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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田园地主婆全文阅读

作者:慕流苏     重生田园地主婆txt下载     重生田园地主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二章 真正独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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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愈忠一家四口这几日吃住都交租金,梁愈忠自己也不愿意闲着,能干的活他还是一如从前,反正他是一个闲不住的人,一身的力气,就算是旁人让他帮忙挑水砍柴啥的,他也不推脱。.

    梁愈忠出了屋子去后院担水了,走时还留了心眼把西屋的门给带上了,把杨氏朝屋里张望的目光,拒之门外,杨氏心里不甘,嘟囔着去了灶房烧晚饭。

    西屋里,锦曦这才把注意力放在梁愈忠拎进来的两只包袱卷上。

    “娘,柔儿,你们来看,这趟我给你们带了好几样东西呢!”锦曦和锦柔合伙把那两个大包袱给搬到床上,锦柔还跑过去用一只凳子抵住了屋门,这才蹦跳着跑回床边,半趴在那看姐姐解包袱卷,从里面拿出一样样东西,都是些衣食住行方面的东西。

    “这些红糖红枣红豆,是给娘带的,补血补气最好不过了。”锦曦道:“各色干果蜜饯米糕,咱留着吃不饱饭的时候,垫肚子用!”

    “呃,还带了几样洗漱用的,有皂角粉和香胰子!”锦曦如数家珍的介绍着那些东西。

    “哇,有草纸咧,娘,姐姐带了草纸回来!”锦柔这会子瞧见草纸的欣喜远胜过零嘴。

    为啥呢?这是有缘由的。

    那天从嘎婆那过来,梁愈忠他们行李多,有些生活用品方面的细节东西就给忘了,其中就有草纸。

    当日傍晚锦曦陪着锦柔去后院上茅厕。走进茅厕看到土墙边上摆着的一大排扎的尖尖的芝麻竿,给唬了一大跳。

    出去的几个月,倒把老梁家这如厕的规矩给忘了。老梁家内宅是谭氏的天下,做啥事都要遵循她制定的规矩来,如厕这一块,就有区分。

    因为草纸要花钱去买,所以谭氏就规定,老梁家人如厕能用草纸的,除了老梁头谭氏夫妇,长子梁俞驹。秀才长孙梁礼辉。还有幺女梁愈梅没,其他人一概得用芝麻竿子。

    草纸被谭氏放在自己屋里,谭氏不答应,谁都别想去拿!就连梁礼柏和梁礼青闹肚子频繁入厕。杨氏都不能跟谭氏讨要到半张草纸。俩小子刮得走路都不利索了。

    用芝麻竿子或是树叶。树枝,瓦片之类的东西清理下面,在农村人家如厕是很司空见惯的事。孙玉霞家一开始也是这样子的。不过锦曦宁肯用树叶也从来不用那些锋利的东西,且不说能不能清理干净,一想到那种刮啊刮的……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昨儿从茅厕出来,锦柔一晚上都是半趴在那,直嚷嚷着小屁股痛,锦曦晓得,那是刮的!

    “唉,这人啊,从糠箩里跳进米箩里容易,可从米箩里再跳回糠箩里,那可就难喽!”孙氏摸着那几包草纸,也是深有感悟的道,锦曦忍不住抿嘴笑了,想到这搁在现代四处泛滥的纸,搁在这个古时代的农村,还真是必不可少的宝贝呢,有时候幸福就是这么简单,区区几张草纸,就能让娘和妹妹高兴成这样,锦曦心里真的蛮自豪的。

    锦曦又把包子铺掌柜送的包子给拿出来,因为被几层厚厚的牛皮纸包裹着,里面还是热的。没有搭建小灶台,锦曦把里面的肉包子挑出来,趁热分给了孙氏和锦柔,看着她们吃下去。

    剩下的那些包子,是豆沙馅儿和白菜馅儿的,就算冷着吃也不碍事,锦曦决计留着夜里给孙氏做宵夜,她现在是双身子,易饿!

    “曦儿你咋不吃?”孙氏要把自己的肉包子给锦曦,锦曦摇摇手,摸了下肚子道:“晌午我在包子铺里吃了好多,还喝了两大碗面汤,这会子一点都不饿!娘你赶紧吃吧,一会子有人来吃不成事小,还得闹不愉快呢!”

    晌午饭杨氏把饭又烧糊了,孙氏和锦柔也没吃几口,确实饿的没啥力气,待会晚饭又不晓得会是个什么样子,于是,孙氏也就没再多推辞,和锦柔两人吃起了肉包子。

    锦曦看着她们二人,满意的笑了,在她们吃包子的时候,顺道把租下包子铺的事情也跟孙氏说了,孙氏跟梁愈忠一样,这些买卖上的事,如今是完全信赖锦曦,从不质疑,只有无条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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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曦儿娘,闺女们,要摆晚饭了,收拾下咱都去上屋呗!”刚刚解决完肉包子,梁愈忠从外面进来,因为门被锦柔的凳子抵住了,他只得隔着门朝里面喊道。

    “诶,这就来!”孙氏应道,锦曦抿着嘴笑,走过去把门给打开,让梁俞忠进来。

    “她爹,这是给你留的!”孙氏道。

    梁俞忠嘿嘿笑着不接那包子,反倒捉住孙氏的手,道:“我在外面吃过了,你多吃几个,别亏着咱家老三!甭管是小子还是闺女,都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

    孙氏躁了个大红脸,抽出手嗔道:“说啥呢,当着闺女们的面儿,也不嫌燥!”

    梁俞忠哈哈笑起来,自打得知自己又要做爹,他比以前变化更明显了,当着孙氏娘三的面,说笑多了起来,不再像锦曦刚开始穿过来时,瞧见的那个木讷闷声喜欢蹲墙角抱头的汉子了。

    一家四口人去了上屋,照例梁俞忠带着俩闺女去了饭堂,孙氏去了灶房帮忙摆筷子和碗。

    梁俞驹已经回来了,锦曦特意留意了下,他身上的穿着的那件外裳,正是今个在红桥巷子里瞧见的那件。

    回老梁家后的每一顿饭,基本都是在非常不愉快不和谐的气氛中进行。瞧见梁俞驹还坐在那一副老大哥的派头,教训梁俞洲和梁礼胜他们,锦曦忍不住在心里把他鄙视了个遍!

    晚饭的时候,谭氏分派了年内四五日的活动安排,锦曦听到了安排,晓得明个腊月二十六,老梁家女人孩子要进行洒扫,浆洗晾晒。

    老梁家今年过年是计划称十斤猪肉,肉已经在村里屠夫那预定好了,只等明个一早那屠夫杀了猪就去取肉。

    晚饭后,梁俞忠请来了村里的里正,和老梁头关系交好的几位长者,还有左邻右舍的几位当家人,然后,当着大家伙的面,老梁头把分家这事给说了。

    分家这种事,基本上是民不告官不究,人老梁家内部都相商妥了,其他外人也都不好再多言,也就是过来当个见证人。

    梁家老三四口子净身出户,家产和债务都分文不予,除了逢年过节的孝敬老梁头两口子外,还得每年上交三十两银子。

    见证人们瞧见前面都无惊讶,但这最后一项,倒是让他们有些惊诧了。

    “爹,您老提的这些要求,我和孩子娘都能答应下来,但这最后一样,我和孩子娘合计了下,想跟您再商议下。”一切谈妥就等着签字的时候,梁俞忠突然道。

    老梁头抽着旱烟,眯着眼睛瞅着梁俞忠。

    “这每年三十两银子,是不是忒多了些?我和孩子娘给人看守茶园,合计起来一年统共也就得十两银子,就算再有些其他的进项,可我们四口人也要穿衣吃饭,很快还要添一张嘴,一年三十两银子这数目,我们拿不出来呀,您老要不减免些?”当着众人的面,梁俞忠如实征询老梁头的意见。

    里正他们也都表示梁俞忠这提议不过分,庄户人家,田间地头,家畜家禽,农副产品的,统共合计在一块,一年进项毛利也不过几十俩银子。

    梁俞忠他们还是净身出户,没半亩田地,一年三十两实在是狮子大开口。

    老梁头砸吧了下嘴,说实在的,当时这每年三十两银子,他也不过随口一说,是想吓唬住梁俞忠,打消他分家的决心。

    “哎,老三啊,爹晓得你有难处……”老梁头才刚刚起了个话头,就被梁俞驹给迫不及待的抢了去,道:“爹娘生你养你,如今你翅膀硬了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人?把这家里的重担甩给我们?你那些个顶个都大了的侄子就不说了,就说你的弟弟妹妹,老四还没娶亲,梅儿还没许婆家,这哪一样不要花钱?别人不晓得,我可是晓得的一清二楚,你跟你小舅子他们合伙做买卖,进项大着呢,让你每年出个三十两,天经地义,这还算是便宜你小子了,哼!”

    “大哥,我……”梁俞忠敢张嘴,梁俞驹一摆手,又被打断了。

    “老三,别我我我的,你可别在这出尔反尔,当初为了要分家,你啥条件都一口应下,现在来哭穷,晚了!要么给钱,要么就别分,你看着办!”

    老梁头在一旁气的干瞪眼,梁俞驹不识大体跳出来抢话,可老梁头还是要顾及一点颜面的,毕竟是秀才的爹,当面挨训总归不好!

    “梁家老大,你爹说话,你插什么嘴,有没有点规矩!”其中一个老者有点不悦道,梁俞驹仗着自己是秀才的爹,心里对这些老家伙根本不在乎,但碍于众人的面,他也不好顶撞过去,虽然没有再贸贸然开口,但那虎视眈眈的样子,处处昭告着他在家中的地位不一般。

    最后,在经过了好一番争执和商议后,最终给出了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法子。(未完待续。)

    是由】.

第一百二十三章 绝不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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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是,梁俞忠一家,每年还是要上交三十两银子给老梁家,梁俞洲娶亲,梁俞梅出嫁,这些花销都不需梁俞忠这分出去的一房相干,等到梁俞梅出嫁后,梁俞忠他们就改为每年孝敬老梁头和谭氏十两银子,等到老两口百年后归西,才作罢!

    最后,在大家的见证下,梁俞忠和老梁家正式分家另过,还写了个文书啥的。<冰火#中文.

    这一天过得很快,回到西屋后,娘几个都倍感轻松。一年三十两银子的供奉,依锦曦家如今的条件,完全能拿的出来,所以娘几个并未感到如山压力,满心里都是对新生活的期盼。

    一觉醒来,睁开眼就到了腊月二十六。

    老梁家的女眷,除了梁愈梅外,皆在谭氏的率领下,对老梁家的前屋后院,每个角落,进行了细致的洒扫工作。

    孙氏因为身怀有孕,锦曦叮嘱她不得去做那些攀爬,和频繁弯腰的事情,但即使如此,手脚麻利的孙氏,做起事情来还是远胜过拖沓的金氏和偷懒卖坏的杨氏。

    梁锦兰跟杨氏如出一辙,基本上是摆设一个,谭氏让梁锦兰打扫天井,天井的排水口就被她给打扫的堵塞了,那边的杨氏,负责擦拭老梁家的神龛和祖宗牌位,那也是尘灰四起,祖宗牌位摆的东倒西歪。

    谭氏气得脸就没开过晴,骂了这个骂那个。相比下,还就孙氏娘三的活计做的最好最让她满意,但这份满意,谭氏那是深藏心底,绝不可能表现出来的,因为这在她看来,没有最好,只有更好,当不得夸赞!

    晌午饭前,梁俞林他们兴冲冲把那十斤猪肉拎回了家,梁礼青和梁礼柏兴奋的跟在后面乐的直拍巴掌。

    这一带农家过年。最时兴的就是腌制腊货。有腊肉腊肠,鸡鸭的。

    老梁家后院基本是空着的,老梁头原本是打算去买两只鸡,可巧孙氏娘家捎了两只肥鸡肥鸭。还打了腊。正好省了一茬。

    晌午饭也是草草吃过。下昼,谭氏开始安排人手着手准备过年和正月待客的菜,这一块基本还是女眷的事情。男人们只负责采购,把这些材料运送到家就没啥事了。

    于是,午饭后,梁俞驹在屋里睡觉,梁俞林去了隔壁人家摸牌,梁俞忠梁俞洲则被老梁头喊去清理家里储存粮食的小仓库。

    不像往年仓里囤积的满满的,今年仓库基本是空闲着,但墙角旮旯里的老鼠洞和老鼠屎得好好堵一堵,清理一番。

    后院院子里,抬出了饭堂的一张桌子,上面架着菜板菜刀和油盐作料。谭氏站在一旁把三个指挥的团团转,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墙根下,梁愈梅坐在一张有靠背的椅子上,椅子上垫着松软的垫子,梁愈梅晒着日头半眯着眼。

    孙氏刀工好,是灶房这一带的一把好手,即便今年分了家,还害着喜,谭氏仍旧钦点她主刀弄菜。

    锦曦原本是担心孙氏嗅到那些生猪肉的气味会难受,想替下她来上阵,被孙氏拦住了。

    “那天被鸡蛋味儿给冲着了,也是破天荒的,娘怀你和柔儿那阵子,啥反应也没,你放心好了,弄这些过年的菜,我还是行的!”孙氏如此跟锦曦道,这也是最后一回跟老梁家人一起过年,孙氏只想安安稳稳过完这个年,不想多生是非。

    锦曦清楚孙氏心中所想,也只得随了她,但也没闲着,孙氏在院子里弄菜,她就在一旁给孙氏打下手,准备随时照应。

    锦曦看到院子里大桌上摆着的那些材料,还有地上菜筐里的,跟孙玉霞家今年过年的材料比起来,老梁家这个年过的可算是紧吧了。

    一大家子都是能吃饭的主儿,猪肉统共就十斤,肥膘约莫有半指厚。

    谭氏先是把小半箩筐土豆甩给梁锦兰刨皮,接着又扯下一长串蒜头,让锦曦剥,锦柔最下,分到的差事是磨生姜。

    “老三家的,你麻溜儿的把那猪肉给拆了,猪皮割下来别扔,再把肥瘦肉分开,肥肉切滚刀块,瘦肉先别动,等着我来!”谭氏吩咐。

    孙氏‘诶’了一声,埋头忙活起来。谭氏紧接着又催杨氏去灶房架火烧热锅,让金氏去准备熬猪油,炸猪皮的事。

    众人按部就班的忙活起来,谭氏这里瞅瞅,那里瞧瞧,孙氏很快就把猪皮和肥肉切下,送去了灶房,灶房里很快就传出熬猪油的香味,谭氏在院子里和灶房内外的跑,两边指挥。

    “娘,这些瘦肉咋办?”孙氏跟谭氏征询意见,照着往年的惯例,有的瘦肉要红烧,有的要腌制。

    锦曦这一带过年的时候,又或者有重大喜事或是招待贵宾的时候,都会盛行一种招牌菜:肉丸子和肉饼。

    做肉丸子肉饼,忒费功夫。

    但就算是家境不太好的人家,平时舍不得吃,过年的时候也要做那么一点点肉丸子肉饼来应个景,给孩子们解解馋,一年到头就这点念想最诱人。

    所以,关于瘦肉的安排,孙氏必须征询谭氏的意见。锦曦目测了下案板上的瘦肉,最多不超过四斤,不管做啥,都够紧吧的。

    谭氏刚从屋里给梁愈梅冲泡了一碗热乎乎的红糖水出来,闻声蹬蹬来到桌边,瞟了眼桌上案板上那一小堆的瘦肉,皱着眉道作甚的,你咋切的肉?咋就剩这么点儿瘦的?还作用?”

    孙氏微怔,一边正剥蒜剥的泪水汪汪的锦曦更是无语,便听孙氏道娘,我就是照着你说的那样去切的,这猪肥的很,除去皮和上面那半指后的肥膘,剩下的就全在这了。”

    “把这些瘦肉分作两半,一半撒上盐腌了晒,剩下的全剁碎了搓肉丸子!”谭氏吩咐道,但那样子显然有些不信孙氏,眼睛直往孙氏的袖子里斜,边上的锦曦看的一清二楚,谭氏这是想看看孙氏有没有往袖子里藏肉呢。

    锦曦觉得有些可笑,虽然昨夜正式分了家,可梁俞忠一家四口依旧挤在西屋那一间,又没有搭建小灶台,孙氏偷肉干啥呢?总不能生吃吧?无小说网不少字谭氏这心思重的,锦曦真是无语了。

    “娘,我眼睛有点辣,拿你袖子里那帕子给我擦下!”锦曦突然道。

    “诶,好,娘这就帮你擦下!”孙氏道,忙地从袖子里抽出一块半旧的帕子,微微俯下身给锦曦擦拭眼睛,如此,她袖子里的光景就方便了谭氏察看。

    “娇气!”谭氏嘟囔了句,又催促了孙氏赶紧把瘦肉剁碎,然后转身蹬蹬去了灶房。

    “曦儿,好点了没?要不你去洗个手歇会,这些蒜头等会娘来剥,还有柔儿那生姜也别磨了!”孙氏心疼的看着俩闺女,道。

    “娘,不碍事,我这剥完就去帮柔儿磨生姜,你赶紧的剁肉吧,一会奶要用!”锦曦笑嘻嘻道。

    “你刚不还说眼睛辣的难受么?娘给你吹一吹?”孙氏还在纠结这个问题,锦曦无奈,瞥了眼那边墙根下,梁俞梅喝完了红糖水,又靠在那里打瞌睡,锦曦踮起脚凑近孙氏的耳畔,把刚才的事情说了,孙氏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叹口气,啥话都不说,继续埋头剁瘦肉去了。

    锦曦这些剁碎的瘦肉,是用来搓肉丸子用的,在嘎婆家那最后几天,锦曦和孙玉霞她们就已经把肉丸子肉饼给弄出来了。

    这些剁碎的瘦肉沫子里面,得掺入了剁碎的生姜末子,好去腥味,再掺入红薯粉,增强粘性和滑嫩的口感,然后搓成一只只汤圆那么大的肉丸子。

    这些肉丸子可以用作跟青菜一起做汤,但却不能搁留久,想要留到正月,那还得把这些生肉丸子在油锅里给煎出七成熟才成。

    孙氏把瘦肉剁的差不多的时候,谭氏从灶房出来了,手里端着一只小瓦盆,瓦盆里面有水晃啊晃的。

    孙氏赶紧迎搭把手,从谭氏手里接过那瓦盆,边道娘,这瘦肉剁好了,您看咱要不搓肉丸子?”

    谭氏瞥了眼那一小堆碎肉沫子,道急甚?把这盐水豆腐渣滓给搀和到那肉沫子里,搅拌均匀咯再搓成肉丸子!”

    “啊?”孙氏有点惊讶,看着那瓦盆里面的豆腐,问道娘看,搀和多少的样子?”

    谭氏横了孙氏一眼,没好气道这一盆全搀咯!”

    “啊?”这回是边上的锦曦惊讶了人,肉丸子这讲究的是货真价实,搀和一两把豆腐渣兴许不会尝出味道不正,但谭氏让孙氏把这瓦盆里的豆腐渣滓全搀和进去,锦曦扶额,老天,这是地道的水货啊,哪还还有肉丸子的味儿?

    “娘,搀和太多了那味道不地道,别说招待客人,就是家里的小孩子咬上一口,那嘴巴都能给分辨出来呢!”孙氏如实道,再说了,搀和了太多豆腐渣子,搓丸子的时候也不好成型啊。

    “你做事没带眼珠子么?没瞧见案板上就那一小堆碎肉沫子?能搓出几只肉丸子来?这一大家子人吃饭,还添了你们这四张嘴,做事不顶屁用,一个比一个能吃,不搀和豆腐渣你们吃啥?”

    孙氏愣了下,心里憋屈的紧,辩驳的话都到了喉间了,但想到昨夜跟梁俞忠商量的,想到再忍耐几天就真正解脱了,孙氏硬生生压下了想说的话,埋头搅拌起豆腐渣来。

    孙氏想息事宁人,平静的度过在谭氏眼皮子地下的最后几天,可边上的锦曦却不这么想。有的事可以忍,有的却不能忍!

    亲们,咱见!(未完待续。)

    是由】.

第一百二十四章 谁是狗 日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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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曦拍掉手里的蒜皮,跟谭氏正色道:“奶这话可就大错特错了,啥叫添出我们四张嘴来?瘦肉沫子不够搓丸子,那是因为统共就称了十斤猪肉的缘故,比往年整整少了几十斤,而不是因为我们四张嘴拖累的!还有奶可别忘了,咱这四张嘴的吃喝拉撒,可都是给过了钱的,我爹一天几十文钱的给,就是为咱这四张嘴吃的理直气壮,不受人白眼!”

    谭氏气的抡圆了眼珠瞪着锦曦,又被锦曦这混丫头片子抢白,谭氏心不甘,但这混丫头片子说的话,却是铁板钉钉的,而且关于梁俞忠缴纳租金这事儿,老梁头觉得是老梁家的耻辱,昨夜分家都避开了这个话题,谭氏同样没脸声张。<冰火#中文.

    “混丫头片子,三岁看八十,打小就是个难缠的,长大了也不是啥省油的好鸟!”谭氏只能这样咒骂锦曦,死命瞪着她,想用气势威压住锦曦。

    锦曦一点都不怕谭氏释放出的威压气势,眼神波澜不惊的看着谭氏,流露出很强硬的态度。

    谭氏还是第一回被个晚辈被这样丝毫不退让的气势给唬了一跳,心里更是把锦曦给恨的直咬牙,突然,谭氏抬了抬手臂,孙氏忙地站到谭氏和锦曦中间,推着锦曦让她去帮锦柔磨生姜。

    恰好那时候梁俞梅好像醒了,嚷嚷了一声冷,谭氏丢下孙氏和锦曦,蹬蹬着冲过去。拉起梁俞梅就回了屋,经过梁锦兰身旁时,谭氏对正缩手缩脚刨土豆皮的大孙女甩下了一句话:“兰丫头,暂歇下子,快去灶房给你小姑打盆热水端屋来!”

    梁锦兰冲着谭氏和梁俞梅的背影皱了皱鼻子,甩甩手不情不愿的去冲泡红糖水了。

    “曦儿,少说两句吧,你奶刚才那眼神够吓人的,我瞧见她抬手,以为她要打你。娘在一旁瞧着心里直打哆嗦!”谭氏走后。孙氏拉着锦曦,小声叮嘱。

    锦曦撇撇嘴,谭氏就算真有那动手的心思,以锦曦敏捷的反应能力。她也不可能得逞。

    “我就是看不惯奶那颐指气使的样子。咱每日花那几十文钱。要是搁在客栈里,小二都得把洗澡水给送到屋里来,何至于这般!”锦曦道。

    “哎。别气了,怎么着她也是你奶,又是个老人家,咱就算挨几句骂,也不少块肉,别计较太多,横竖再几天就好了!”孙氏劝慰锦曦。

    锦曦想到这,心情也豁然开朗起来,嗯了一声,帮着孙氏搓豆腐肉丸子去了。

    灶房里的香味越来越浓郁,不大一会儿,整个院子上空都弥漫着浓浓的猪油香味,把在前屋青石板路上玩耍的梁礼青梁礼柏给引了过来。

    杨氏听到院子里的动静,撩起帘子的一角瞥了眼院子里,见谭氏和梁俞梅都不在,忙地朝梁礼柏招手。

    俩小子会意撒丫子就穿过了后院去了灶房。

    “娘,姐姐,二妈把两个堂哥招进去,这是要给他们塞好吃的呢!”锦柔低声道,望了眼飘香的灶房和那落下来的帘子,有点羡慕的舔了舔嘴角。

    孙氏无奈的笑了笑,杨氏这做派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锦曦摸了摸锦柔的头,轻声道:“也没啥好吃的,最多就是熬油剩下的油梭子和炸猪皮,咱不羡慕那些,等分了家,姐姐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锦柔开心的点着头,再不羡慕,就在这时,东厢房的门吱嘎一声开了,谭氏风风火火从里面出来,好像能预知一切似的,风驰电掣着就朝灶房杀去。

    “姐姐,小姑最爱吃米汤泡炸猪皮,俩堂哥这回要遭殃咧!”锦柔悄声跟锦曦道,话才落音,灶房里就传出谭氏的怒骂声。

    “我溜过去瞧下!”锦曦悄声道,梁愈梅钟爱的吃食被人偷吃,她很想看看谭氏会是个什么样的反应。

    孙氏还没来得及阻止,锦曦已经像条无声的猫一样悄无声息移到了灶房的窗户下面,正好可以把灶房里面的情景看的一清二楚。

    “作死的,就晓得你这坏婆娘不安好心,背着我的面偷吃?反了天了!”谭氏厉声怒骂,一手揪住梁礼青,眼睛却瞪着被杨氏护在身后的梁礼柏。

    金氏惶恐的挨着灶台边站着,脸色吓的煞白。

    “哎呦喂,娘啊,我可不敢,这两孩子就刚踏进门,啥也没吃着!”杨氏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扯着她那破锣一样的大嗓门辩驳,被她护在身后的梁礼柏,探出一只脑袋来,俩腮帮子还在一鼓一鼓,嘴巴周围清鼻涕和肉油糊成一团。

    “我呸!作死的睁眼说瞎话,当老婆子我眼珠子瞎了吗?你没瞧见这俩小子的嘴巴都快撑破了?赶紧的,衣裳兜里的给我掏出来,嘴巴里的也给吐了,吐不干净我剥你们的皮!”谭氏说罢,已经动手在梁礼青身上搜查,三两下就从梁礼青手板心里抠出几块炸得焦黄的猪皮。

    杨氏眼神闪烁,一手掐了把梁礼柏,还朝灶房门口使了个眼色,锦曦猜测杨氏这是要让梁礼柏趁此机会翘跑。

    梁礼柏才刚刚抬脚,这边原本正忙着搜查梁礼青的谭氏,突然一个后发先动,好像未卜先知似的,突然就窜到灶房门口,像老鹰逮野兔,一把拽住梁礼柏,杨氏在边上急得不得了,大喊:“哎哟喂,娘,你可手轻点,柏小子前天拉稀还没大好!”

    梁礼柏闻言在谭氏手里又跳又叫的更激烈了,谭氏不耐烦,一巴掌拍在梁礼柏的脸上,声音清脆响亮,梁礼柏被拍懵了。

    “狗日的东西,作死的,跟你那贼娘一条心,合着伙来算计我是吧?偷吃还想跑?当我老婆子压不住你是不?”

    灶房里的人都被镇住了,梁礼青缩着脖子往金氏那边退,金氏自己也是吓得直打哆嗦。窗户外面的锦曦也吃了一惊,她记忆里的谭氏好像极少动手打人,顶多捶打不争气的儿子们,但对孙子辈还真没下过手。

    今个这样子算是破例了,难不成,是先前在她和孙氏这里积压的怒火,不止没得到宣泄,还被杨氏梁礼柏他们给挑拨到了极致?锦曦吐了吐舌头,眼下的谭氏还真是个威力巨大的炸弹,谁碰谁倒霉!

    偏偏还真有那不识趣的人敢碰。

    “哎呦喂,娘,瞧你老这话骂得,你俩孙子那要是狗日的,那你俩儿子不就是那狗嘛?他们可都是你和爹生养的,你这不也把自个给捎带进去了嘛?”杨氏心疼儿子挨了打,心里把谭氏恨得牙痒痒,但只能在语言上讥讽几句。

    “我是小狗,爹是大狗,奶是老狗娘!”梁礼柏龇牙咧嘴着跟腔,谭氏的脸当即就绿了,金氏拉着梁礼青退到了灶房的最里面。

    外面的锦曦暗自摇头,杨氏这娘两算是踩到雷了。

    “作死的混小子,跟你那贱人娘像的不走样!你还是不是咱梁家的娃?毛还没长齐的臭东西,就敢挤兑我?”谭氏一边骂,巴掌雨点似的拍在梁礼柏的大脑袋上。

    “稀罕姓梁?哪个给我肉吃我就跟哪个姓!”梁礼柏被拍的也犯了倔,嚷起来,杨氏在一旁略有得意的翘着薄嘴角。

    “作死的,真是反了大天了,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母子两个还敢合起伙来挤兑我,一对黑了心肝的东西,老娘今个不整死你们,谭字倒着写!”谭氏怒骂,改拍脑袋为掐,长长的指甲雨点似的恰在梁礼柏的胳膊上,腰上,腿上,都是些看不到的,却最吃痛的暗处。

    锦曦皱着眉头,谭氏这是对亲孙子下狠手了啊!

    梁礼柏再矫,毕竟还是个十岁不到的孩子,根本不能跟谭氏抗衡,几下功夫就痛的嚎啕大哭起来。

    谭氏从他哭得张开的大嘴巴里,抠出一坨黏糊糊的东西,扬手就甩到要冲过来阻止的杨氏的脸上,怒斥:“作死的坏婆娘,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你儿子嘴里吐出来的是啥?还敢嘴硬说没偷吃?作死的,像你这样一肚子坏水的女人,回头我就让老二把你休咯,这样带坏我老梁家的孙子,你给我趁早滚蛋!”

    谭氏甩出杀手锏要休杨氏,杨氏立刻就如被打了七寸的蛇,当场就矮了气势,只剩赔礼求饶的份儿。

    谭氏可不是轻易能原谅人的,尤其是当她晓得院子外面的孙氏娘三,必定也在竖起耳朵听动静,谭氏就更坚定了要杀鸡儆猴的决心,她要借此机会一举震住所有的媳妇孙子孙女,重振她梁家内宅主人的坚固地位。

    谭氏一不做二不休,拉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梁礼柏三两步窜到灶台边。

    刚才一番激烈的缠杂中,所有人都忘了猪皮还在锅里炸,包括谭氏在内。

    等到谭氏窜到锅台边,一眼就瞧见油锅里已经炸得焦黑如炭般的猪皮,哪里还有半点能下嘴的样子?报废了,算是全报废了,谭氏心疼的心窝子一紧,再看面前还不知所以的杨氏母子,一股邪火从谭氏的胸腔里霍地窜起几丈高……(未完待续。)

    :亲们,咱明天见!

    是由】.

第一百二十五章 鬼祟的登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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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死的,吃啥啥不够的混账小子,我这就给你吃,吃,吃个够!”谭氏怒道,抓起一旁篾竹捞子,捞了一把混着热油的猪皮作势就要往梁礼柏哭嚎的大嘴里送……

    杨氏的脸刷的一下全白了,细长的眼睛里全是从心底涌出来的惊恐,金氏娘两吓得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窗户外的锦曦也惊得忘记了呼吸,谭氏这是疯了吗?这样的一捞子东西灌进去,梁礼柏的小命都要没了啊,锦曦下意识闭上了眼,耳朵边就传来一声凄厉的,如同杀猪般的惨叫……

    那是惨叫,不是来自梁礼柏,而是来自杨氏。.因为在那嚎叫响起的同一瞬间,梁礼柏像一只射出的飞剪,谭氏一松手,他早脚底抹油的跑出了灶房。

    锦曦睁开眼的时候,看见杨氏围着锅台一边跳脚一边甩手,她的右手湿漉漉油腻腻的,手背红的像刚出锅的虾皮,因为灼痛,她的脸煞白一片,豆大的眼泪滚满两颊,口里的叫喊也是破碎的。

    谭氏站在一边慢条斯理的扯了扯衣裳角,斜着眼睛瞪着杨氏,不屑道:“我吓唬我孙子要你这个外姓人多管闲事?还冲过来抢我的捞子,哼,这下烫到了自个的手,怪谁?没用的东西,做啥都不中用,一身的本事净用在偷吃和教唆人上,这下遭了报应不是?活该!”

    杨氏已经痛得话都说不出来,举着那烫伤的一只手。眼泪簌簌的往下掉。

    “快收起你那不值钱的猫泪,大过年的东西,你鬼哭个啥?存心诅咒咱老梁家明年不得好哪?坏心肠的婆娘!”谭氏皱着眉道。

    “娘,我,我手痛的没知觉,好歹给个鸡蛋敷下,求……求你了……”杨氏不敢再哭,用好的那只手抹掉脸上的泪,低声下气哀求谭氏,烫伤的那只手。锦曦都不太敢看了。

    谭氏哼了声。不屑道:“娇气!这么屁大的事儿,自己撸些蛛丝敷下不就得了?还想要鸡蛋,人都吃不起,还要招呼给你那只贼手?做梦!”

    谭氏说完。作势要走。锦曦忙地移回了案桌边。和孙氏站在一起,孙氏和锦柔的脸上也是布满惶恐之色。

    谭氏走到灶房门口,打起半边帘子。扫了眼这边正埋头搓豆腐肉丸子的孙氏娘三,满意的撇撇嘴,又转身跟里面大声喊道:“赶紧的拾掇好你那贼手,这会子家里忙得要命,谁要是敢在这节骨眼上偷懒,看我怎么治她!”

    说完,谭氏一甩帘子,朝东屋那边而去,经过孙氏娘三身边时,瞧见这娘三埋着头,低眉顺眼搓丸子,谭氏撇撇嘴,高昂起头,如打了胜仗的将军般蹬蹬进了东屋。

    谭氏进去不一会,东厢房的门又吱嘎一声开了,梁锦兰缩着脖子从里面出来,小脚急匆匆踩着碎步子朝灶房这而来,正巧遇上杨氏从灶房里出来。

    “兰儿,快快快,麻溜儿的去二牛家找你爹,就说娘的手被沸油烫了,让他去给弄些药膏来擦!”杨氏把梁锦兰拉到一边,火急火燎吩咐。

    孙氏她们都听不得清楚,但锦曦得到重生福利,听力忒好,把这娘俩的对话给听得一字不漏。

    “娘,你还好意思说呢,我正陪着小姑说笑,小姑说等会跟奶说,让锦曦那丫头替我把那土豆给刨了,可你和弟弟却弄出这茬子事来!奶进屋瞧见我坐那,兜头就把我一顿训,罚我刨完土豆还得去洗萝卜呢,我都被你们害惨了!”

    杨氏的手现在跟只卤熟的咸猪手没啥区别,梁锦兰嫌恶的看了一眼,就扯出袖子里的香帕子捂住鼻子往后退了两步,抱怨了一堆。

    “好兰儿,是娘不好,带累了你,娘这手疼的紧,你帮娘跑个腿,去找下你爹,要不娘这手可就废了!”杨氏道。

    “你那手就算废了也不是为的我,我在院子里刨土豆那么久,也不见你喊我进去尝一口。偏心眼的,要跑腿也得让柏小子去,是他挑起的祸端,你找他去!”

    梁锦兰这心狠的,跟她那天仙般的外表可真是大相径庭,锦曦还真是头一回领教到如此硬心肠的少女。

    “啧啧,你这闺女咋忒心狠呢,我是你娘,你娘烫成这样你都不管?我十月怀胎生养了你,就这回报?”杨氏气得声音直打抖,碍于东厢房那边,又不敢拔高嗓门。

    “谁挑起的祸端,娘找谁去,别扯上我,我刨土豆去了!”梁锦兰哼哼着,一甩秀发,扭身就跑开了,气得杨氏站在那直跺脚。

    然后,她瞧见锦曦正眨巴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望向这边,杨氏脸上的愤怒多了几分狠戾,但随即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脸上堆上笑,朝锦曦这边走近几步。

    “曦丫头你过来,二妈晓得你最懂事了,你帮二妈一个忙咋样?回头二妈给你炸猪皮吃?”杨氏忌惮东屋的谭氏,声音压得极小极低。

    孙氏惊讶回头,就见杨氏正满脸堆笑的诱哄锦曦,孙氏心里一惊正要开口,锦曦暗暗捏了捏她的手,孙氏默契的打住想说的话。

    只见锦曦对杨氏报以甜甜一笑,好像动了心的样子,杨氏眼中闪过一抹算计得逞的精光,心道小丫头还是好糊弄的,正期待的看着锦曦,然后,就见锦曦很干脆利落的甩给杨氏两个字:“没门!”

    杨氏气得一个倒仰,差点就要破口大骂,锦曦扭头瞟了眼东屋的方向,似笑非笑,杨氏咬着牙,狠狠剜了锦曦和孙氏几眼,然后垂着她那只咸猪手悻悻进了灶房,去撸门后面暗角里的蜘蛛丝去了。

    ………………………………………………………………

    这一天的晚饭,老梁家有两口人没有到场,那就是杨氏和梁礼柏母子。

    杨氏被谭氏扣上烫伤了手消极怠工的大帽子,剥夺了她吃晚饭的资格。而梁礼柏,是因为找灶房伙同杨氏顶撞谭氏,被谭氏罚跪在饭堂前的院子里。

    没有人为杨氏说话,梁愈林也只为梁礼柏求了几句情,结果就是被谭氏揪着衣裳领子骂了个狗血淋头,最后还挨了谭氏一口唾沫,至此,老梁家其他想为梁礼柏求情的人,也忙地识趣的闭紧了嘴巴。

    老梁头对于下昼发生在灶房里的事,表示缄默。

    老梁头骨子里最骄傲的便是安定梁氏之后,虽是旁枝的旁枝,但这规矩还是要贯彻到底。男主外女主内,老梁家这内宅理当是谭氏的天下,不到万不得已,老梁头绝不越权。

    忙碌了一天,锦曦毕竟才十岁的身体,晚饭只草草吃了几口就眼皮子打架,搁下筷子和碗,便和锦柔一起回了西屋睡觉。

    而孙氏,晚饭后还要继续忙活,下昼娘三费了好一番功夫搓好的豆腐肉丸子,夜里要煎出来,还要炸土豆丸子,萝卜丸子……

    等到孙氏忙活好一切,回到西屋,白日里受了累的俩闺女早已睡得很沉很沉,孙氏也累坏了,简单洗漱了下,脱了衣裳爬上床躺下,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锦曦一觉醒转,精神再次饱满,孙氏和梁愈忠一前一后从屋外进来,梁愈忠手里端着盛了温水的瓦盆,孙氏跟在身后,脸上笑眯眯的。

    “俩懒虫,赶紧起床洗漱了,今个过小年,灶房熬得是小米粥,还蒸了你们爱吃的米粉粑呢。”孙氏上前来帮锦柔穿衣,道。

    “你们二妈今早没来灶房,那小米粥和米粉粑,都是你们娘亲手做的,味道可好了,赶紧穿衣起床,一会子人齐了就要开饭!”梁愈忠在一旁笑呵呵催促。

    锦曦恍然,记起今天是腊月二十七,这一带的人选在今天过小年,家家户户都会磨米粉做粑,成人巴掌大的米粉粑,又白又圆又扁。

    把筷子头破成五瓣,沾着从货郎那买来的,能食用的红色粉末,在每一只米粉粑的正中间烙个印,就像美人眉心的那梅花红蕊,味道好,卖相更好,锦曦上一世就最爱吃这种米粉粑。

    本来还想在床上赖那么一下下,闻言,锦曦一骨碌从床上爬起,麻利的穿衣下床洗漱。

    两闺女洗漱好后,娘三个纵向站成一列,锦柔个头最矮站最前面,锦曦站中间,孙氏站锦曦身后。

    锦曦和孙氏手里都拿着一把梁愈忠打制的‘孙木匠’梳子,然后同步梳头,孙氏给锦曦梳头,锦曦就给锦柔梳头,锦柔手指缠着扎头发的头绳,被锦曦扯得小脑袋左摇右晃。

    这种梳头的法子,早在孙家沟的时候就常这样了,为的是节省功夫,而且还挺有意思。梁愈忠笑呵呵站在一旁看,他最享受这娘三梳头的时刻了,瞧着就打心眼里觉着暖呼。

    “呦呵,你们娘三这梳头的法子有点意思!”突然,西屋的门被人从外面招呼也不打一声的推开了,一个人贼头贼脑的从外面挤进来,随手又将门也带上。

    屋里的锦曦四口人,在见到来人时,都暗吃了一惊。(未完待续。)

    是由】.

第一百二十六章 讹你没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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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谁都没想到梁愈林会在这个时候闯进西屋,都有点惊讶,梁愈林这人的为人,梁愈忠一家四口子算是领教够了,于是,娘三安静的梳着头,三人都很默契的对梁愈林的到来选择无视。冰@火!中文.

    “二哥,你咋来了?有啥事不?”只能也只有梁愈忠走过去问道,边上就有空着的椅子,梁愈忠也没招呼梁愈林坐,对自己这二哥,梁愈忠都省了那些基本的客套。

    梁愈林也能感受到自己的不受欢迎,但因为有事相求,还是腆着脸皮陪着笑,跟梁愈忠开门见山道:“三弟啊,二哥来找你,是有事想找你帮个忙啊!”

    “二哥能耐的很,咋还有事能用上我?别扯了!”梁愈忠干巴巴道,脸上一点笑色都没有。

    “那啥,三弟呀,我晓得你对哥哥我有误会,咱那一码归一码,我今个来是想要跟你打听下,你如今也常在镇上跑,可晓得咱长桥镇哪里有哪些专治烫伤的郎中不?那不,你二嫂那手烫的,昨夜一宿没合眼,今个那些水泡都破了,哎呦喂,真叫一个惨不忍睹啊……”梁愈林避开旧账,只说眼下想说的,把杨氏的手描绘的……要多惨有多惨,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锦曦本来还留着胃口等会吃米粉粑呢,可不得被他把胃口给搅没了,不待梁愈忠开口,忙地打断梁愈林的话,问道:“二伯。咱村不是有位李大夫吗?哪一家有个头痛脑热的,不都是请他去治?你怎不去请他呢?”

    “嗨,我昨儿夜就去了,这不今个腊月二十七过小年么,李大夫昨儿上昼就被他大儿子接去望海县城过小年了,得到年三十上昼才回来!这不,我来跟你爹打听,这镇上还有那些郎中?”

    锦曦抿嘴笑了:“二伯常在镇上跑,自诩见多识广人缘也广,哪里用得着我爹。真是说笑话了!”

    这会子很快就要过年了。镇上几家医馆药房基本都已闭馆,要到年初二才开张,梁愈林一时半会还真是难买到药。

    “咦,二伯要给二妈寻医买药。那不得花钱啊?二伯。你这钱。是奶拨付的吗不跳字。锦曦又问,眼睛似笑非笑。

    梁愈林死性不改自个藏掖私房,却还口口声声指责梁愈忠。孙氏微微哼了一声。以示不屑。

    梁愈林小秘密被揭穿,就嘻皮笑脸起来,道:“你这丫头还真是个鬼精灵,我那兰丫头要是有你一半机灵,我也就跟着享福咯!三弟三弟妹,你们福气不浅啊,生养了个比猴儿还精明的好闺女!”

    “二伯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料我不敢去奶那告发你藏私房?”锦曦似笑非笑,眼神透着讥诮和不屑。

    梁愈林心里微微一紧,老梁一烫,对锦曦陪着笑,道:“别别别,二伯真心夸赞你来着呢!”

    转头又去跟梁愈忠道:“老三,我晓得你常在青桥巷子那一带跑,熟悉镇上的居民带,你晓不晓得哪条巷子旮旯里有啥小医馆不?你二嫂那手痛的哼哼唧唧,闹得我也没法子安生,你要是晓得,就介绍给我,横竖买点药回来甩给那婆娘堵住她的嘴,省的闹心!”

    “巷子里的医馆?我想想看……”梁愈忠皱起眉头,道。

    锦曦目光转了转,突然,翘了翘嘴角,道:“二伯,我倒是晓得个地方有医馆,就是不晓得这会子有没有闭馆!”

    “哪里?”梁愈林急忙问,梁愈忠和孙氏也都惊讶的看着锦曦。

    锦曦不急不忙,把一只手伸到梁愈林跟前。

    “做啥?”梁愈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旁的梁愈忠和孙氏也是满头雾水。

    锦曦狡黠一笑,瞟了眼对面的东屋,跟梁愈忠笑嘻嘻道:“二伯,亏你自诩常在外面跑见多识广,我这又帮你隐瞒,等会又给介绍医馆,这封口费和介绍费合一块,怎么着也得值个五十文吧?”

    “啥?”梁愈林眉眼立起来,他这无赖泼皮今个却被一个黄毛丫头给讹上了?还一开口就五十文?梁愈林快气炸了。

    “老三,你瞧瞧你养的好闺女,都讹诈起自己伯父来了,你也不管管?”他转身就拿梁愈忠发难。

    梁愈忠挠了挠脑袋,为难一笑,道:“二哥,我这闺女脾气倔的很,她认定要做的事儿,就是捅破了天也要去做,我这不……”

    孙氏在一旁抿着嘴给锦柔绑头绳,不理睬这边。

    “卖我那回,你一下子就私吞了三十两银子,这会子身上怕是也藏了不少吧?五十文钱对二伯算不得什么,二伯可别因小失大呀,要是奶晓得了,嘿嘿……”下面的话锦曦不用说太明白,因为屋里的人都晓得,要是锦曦捅到谭氏那去了,谭氏非得把梁愈林那屋掘地三尺……

    最后,梁愈林咬着牙,脸颊边的肉直抽抽,但还是从鞋子里抠出五十文钱,甩给锦曦。

    “二伯你这习惯可真是不好……”锦曦捏着鼻子把那五十文钱放好,还不忘数落了几句。

    “我是上回听来孙记里买东西的顾客说的,说镇西的虹桥巷子里,有家小医馆,坐诊的老郎中卖的狗皮膏药是祖传秘方,人家腰痛买了几贴一贴就灵!”收下了封口费和介绍费,锦曦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道。

    “曦丫头,你没听错吧?镇西虹桥巷子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住的都是一拨穷鬼,咋会有人把医馆开那去?”梁愈林再问。

    “人家那顾客就那么说来着,我也不敢保证那老郎中现在还在不在那,毕竟我没有亲眼去瞧!信不信随便二伯,我就提供个路子,别的与我无关!”锦曦撇撇嘴道。

    初听锦曦口中说出镇西的虹桥巷子,梁愈忠和孙氏惊了一下,但当看见锦曦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时,这夫妇俩随即镇定下来,也明白了锦曦的目的。

    “二哥,曦儿也是听别人说的,能不能当得真,这要你自个去瞧,反正这会子家里也没啥活计分派给你,跑一趟镇西也花不了多少功夫,晌午饭前就回来了!”梁愈忠推波助澜。

    梁愈林想了下,表示愿意去看看,然后,就让锦曦告诉他那老郎中家大概的位置。

    因为说了是从顾客那听来的,所以锦曦不能说的太详细,大概模糊的把那地理方位给描绘了下,锦曦保证梁愈林要是真照着这个描绘的路线去找寻,铁定能找到梁俞驹金屋藏娇的那院子,嘿嘿,如此锦曦的真正目的可就达到了!

    梁愈林的目的也已达到,又花了五十文钱,一刻都不愿在西屋这个伤心地多待,转身就走了。

    西屋里,锦柔蹦跳着来到锦曦的身边,雀跃道:“二伯是出了名儿的铁公鸡,你还能从他那讹到钱,姐,你可真叫一个厉害呢!”

    锦曦捏了捏锦柔圆乎乎的小鼻子,道:“铁公鸡也是自个的弱处,把柄被我捏到,还不乖乖就范?”

    梁愈忠无可奈何的摇头苦笑,自叹自己和孙氏都是俩老实巴交的人,怎生出了锦曦这个刁钻伶俐的闺女呢?真是老天福佑啊!

    孙氏却有点担忧的看着那边正把五十文钱放入水里清洗的锦曦,道:“曦儿,你这样把他给忽悠了去那块儿,要是真碰巧找到了郎中那就没的说,要是没找到郎中,还碰上了你大伯那事……指不定你二伯就会把咱给扯出来,说是咱忽悠他去那块儿的!”

    关于梁俞驹和洪氏那事,锦曦和孙氏梁愈忠他们商量的结果就是,找个稳妥的,不显山露水的法子让老梁头他们察觉,可现在锦曦突然就把梁愈林给忽悠去了那里,孙氏觉得有点突然,而且对梁愈林这种小人行径,她心里有点慌有点担忧。

    锦曦笑了笑,把五十文钱擦拭干净然后藏好,道:“娘,我倒觉着二妈烫伤了手二伯寻药,这倒是个好锲机呢!咱爷奶好几年都没离开过金鸡山村,还真难想出法子让他们二老移驾去虹桥巷子那逮,让家里其他人去吧,这也不是啥好差事,让二伯去,最好不过,恶人就要恶人磨,咱都安心!”

    梁愈林虽面上对梁愈驹言听计从,两人狼狈为奸,梁愈驹吃肉他也能捞点汤水,但梁愈林这人骨子里的自私自利的性格决定了,他不甘心也不可能愿意永居梁愈驹下,只要时机合适,梁愈林铁定会翻身把梁愈驹踩到脚下,上回关于借银子谁签字一事,就可看出这人的心思!

    “你娘是担忧二伯到时候把咱给扯出来,你爷奶会责怪咱知情不报!”梁愈忠补充道,孙氏连连点头,她正是这个意思,梁愈林靠不住!

    锦曦这回是真的笑了,很有把握道:“爹,娘,这个你们就更不用担心,二伯猴儿精的一个人扯谁也不会扯出咱的!”

    “为啥?”

    “他要是扯出是咱,那他藏掖私房去买药的事儿,不就也露馅儿了么?咱奶最忌讳什么?最忌讳底下人藏掖私房,二伯忌惮着呢!”

    锦曦如此分析着,终于打消了孙氏最后的一点顾虑。(未完待续。)

    是由】.

第一百二十七章 手足相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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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二哥都行不正,这事让二哥去做,是再好不过了,要是换做家里其他人,我都还有些于心不安呢!”梁愈忠道,表示赞同锦曦的做法,就让梁愈林去,狗咬狗。冰@火!中文.

    早饭过后,孙氏她们继续忙活着一些其他的家务杂事,都是为过年做准备的,磨米粉,磨麦粉,磨糯米粉,磨芝麻粉,磨红薯粉,筛米,劈柴,用稻草来捆绑一只只的柴禾,堆到杂屋里。

    今天是腊月二十七过小年,这一带的风俗是今夜里要‘行静’。

    ‘行静’顾名思义,就是今夜里入睡后,整个村子里的人家都要比安静,闹动是不好的征兆,要四下寂悄悄的,来年才会兴旺发达。

    是以,吃晌午饭的时候,老梁头和谭氏,就把一家人召集到饭堂,把今夜‘行静’这事,郑重叮嘱了几遍,又特别叮嘱最爱嚷嚷的梁礼柏,今夜里不许胡闹!

    “老大和老二作甚去了?晌午饭不回来吃,也不提前吱一声,害的锅里又落下了饭,糟蹋的,冤孽啊!”谭氏扫了眼站在饭堂一角的金氏和杨氏,不满道。

    金氏一脸木然的杵在那,虽然和梁愈忠生养了四个儿子,可自家男人的行踪,他从来不告诉她。

    被谭氏目光扫到,杨氏心虚的垂下眼,她心里晓得梁愈林是去了镇西给她找郎中买药,可这事打死都不能跟谭氏说。一说那他们藏掖私房钱的事不就穿帮了嘛?

    “都是些不省心的冤孽!”谭氏道,移开眼睛,懒得看那俩媳妇,一看就心烦。

    ……一边的锦曦心里暗喜,先前进饭堂时她就额外留意了,发现梁俞驹也不在。梁俞驹不跟家里人打声招呼就走了,锦曦猜,他**不离十是去了虹桥巷子那。

    晌午饭刚刚吃完,老梁头和谭氏把夜里‘行静’的事情最后一遍再叮嘱完,院子外面突然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一个男人跌跌撞撞跑进了饭堂,一脚踢到只凳子,摔了个大马趴!

    锦曦眨了眨眼,这趴在地上。头发散乱。衣裳被扯破了几块。有些狼狈的男人,不正是一上昼未归的梁愈林么?怎么这副尊容了?难不成,遭人抢劫?被人围殴?

    “没规矩!没规矩!”老梁头板起脸。看着趴在脚底边的梁愈林,迭声道。

    杨氏烫伤了手不便上前,是梁愈洲和粱礼胜把梁愈林从地上给拉起来,扶到一旁的凳子上坐着。

    “老二,你作甚去了?咋这副鬼样子?”谭氏推过来一碗热茶,没好气问道。

    梁愈林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直到捧着热茶在手,才稍稍回魂,瞧见这一屋子的人,还有老梁头和谭氏,突然放了茶碗,抱住谭氏的腿,像个孩子一样哇的一声裂开嘴就嚎啕大哭起来!

    谭氏刚还跟一家子人训话,说过年喜庆啥事都要图吉利,谁都不准掉眼泪,这下被梁愈林抱住大腿嚎哭,谭氏僵在那,脸都绿了。

    “二哥,你有话好好说,大老个男人你哭嚎个啥?咱娘好端端的,都被你给哭坏了!”胖姑娘梁愈梅上前来掰扯着梁愈林的手,大声嚷嚷。

    梁愈林还是哭,已经能断断续续的说话了,他这说出来的破碎的字眼拼凑在一起,可把在场的老梁家人给震呆了!

    “大哥要杀我!”梁愈林惨叫。

    老梁头霍地一下从椅子上跳起,上前几步揪住梁愈林的衣领子,厉声质问:“你胡扯些啥?你大哥好端端的为啥要取你性命?”

    “爹啊,是真的呀,儿子打死也不敢胡扯,大哥这回是真的对我动了杀机呀,娘啊,你要救救儿子啊,儿子不想这么早死啊……”梁愈林哭的真切,鼻涕差点就拖到老梁头的手背上,杨氏也是大惊失色,不问由头一屁股坐在地上,就跟着呼天抢地起来。

    “有我和你娘在,没人敢要你的命!有啥话好好说,别搞这副鬼样子!”老梁头气得甩开梁愈林,转身坐到主位上去了,谭氏在他对面坐下,老两口都虎着脸,一大家子人都张大嘴巴睁大眼睛竖起双耳,梁愈林抹了把鼻涕眼泪,止住哭,开始说起事情的始末来。

    锦曦整理了下梁愈林略有夸张的言辞,大致的事情经过,应该是这样的:

    梁愈林照着锦曦给他描绘的路线图,果真找去了虹桥巷子里面,然后就瞅见梁俞驹从巷子的另一端插进来,鬼鬼祟祟进了其中一户人家的院子。

    梁愈林心里就诧异了,院子门关的紧紧的,他要一探究竟于是就爬墙进了院子,然后,就瞧见梁俞驹抱着一个女人亲热。

    梁愈林说到这里的时候,还故意卖了个关子,没有点明那女人是哪个,只接着就说梁俞驹主动提出要给他二十两银子做封口费,让梁愈林别往家里说去,梁愈林也答应了。

    梁俞驹又说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银,让梁愈林先去梁记杂货铺等着,他一会就赶去。

    梁愈林也信了,还没走出虹桥巷子,就被几个人从后面用麻线袋子罩住脑袋,一阵拳打脚踢,好在刚好有几个人路过,梁愈林这才捡回一条命,扯了麻线袋子仓惶跑回家!

    “作死的,老二,你还德性我还不晓得?啥叫你大哥许诺你封口费?铁定是你借机跟你大哥讹诈!开口就二十两,你那心真是野的老娘都管不住了?”谭氏一拍桌子,怒喝。

    锦曦心里暗暗摇头,她老人家的关注力时时刻刻都放在银子方面呢。

    梁愈林耷拉着脸,脸上有好几块淤青和破皮,哭丧着音道:“我的个亲娘嘞,都啥时候了你还在这上面计较,甭管是大哥主动要给,还是我讹他,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哥指使那些人打晕我,是要把我处理了,他对我已经动了杀机,下回我保不准还有这样的好运死里逃生啊……”

    杨氏又拍着地呼天抢地起来,大声咒骂梁俞驹心狠,不念手足情!

    一直隐蔽自我存在感的梁礼辉,突然出声打断了梁愈林的话和杨氏的哭骂声,他这人很少说话,这一开口,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想听听他作为老梁家的秀才长孙,有何高见。

    梁礼辉其实在开口前,心里也挣扎了好一会,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考了个秀才功名在身,又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埋首苦读两耳不闻窗外事,就是为了日后为官,为官者,不止自个,爹娘妻子儿女的声誉,也同等重要,那是朝廷纳入考核范围的,所以,梁礼辉不准许梁愈林说出有辱梁俞驹声誉的话来。

    买凶杀人,还是杀亲兄弟这种事情,就更要避之远矣!

    “二伯,你暂且打住,男儿三妻四妾,金屋藏娇这乃人之常情,不足为奇!即便我爹被你撞个现行,那也是男儿家风流韵事,只会为自己脸上添光,何来要封你的口,甚至买凶杀人?这不合常理!”

    梁礼辉大义凛然道,再次抖了抖他那阔袖,接着正色道:“二伯要在爷奶,和大家族人这抹黑我爹,我头一个不答应!作为秀才郎的二叔,你这翻墙入室,偷窥窃听,该是何等的亏损德行!”梁礼辉抖了抖袖子,往前站出两步,摆出秀才严谨治学尚德的气势来。

    梁愈林拿掌根子抹了把鼻涕,瞟了眼一副老夫子学究面孔的梁礼辉,嘴角抽了抽,讥笑道:“大侄子,秀才郎,你还真是稳得住,你可晓得那女人是谁?要是我说出来,你还能这样稳的住,嘿嘿,那我可真要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梁礼辉正义的哼了一声,冷笑了下,双手背在身后,昂首挺胸立在那,声音醇厚,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裳,我爹相中的女人,与我无干!”

    孙氏梁愈忠还有锦曦,悄悄交换了个眼色,都在心里为梁礼辉等会子的落面子捏了把冷汗!

    梁愈林忍不住笑了,笑得眼泪都差点出来了,指着梁礼辉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道:“你个傻小子,你爹这会子抱着你未进门的媳妇儿拱**哪,你还跟我这说大道理?读书读傻掉了吧你?”

    梁愈林这话,如一道惊雷,从天空霹雳划下,一下子劈呆了在场的人,闹哄哄的饭堂顷刻死一般寂静!

    梁愈忠一家四口忙地垂下头,尽管前两日就获悉了这个震惊的消息,但这会子从梁愈林口中这么赤果果的被说出来,梁愈忠四口人还是扛不住这冲击。

    “休得胡说!”梁礼辉清瘦的脸上,霎时一片灰败,强撑着怒斥。

    “哈,我骗你做啥?骗你谁给我钱?你要不信,就自个去镇西的虹桥巷子里瞅,最里面那一家,门口还挂着红灯笼的就是,你爹和你媳妇儿在那筑巢,孵蛋,要你这傻小子背黑锅哈!”

    爬灰呀,**呀,这在农村是超震骇超有冲击力的事情,那威力足以摧毁一切,第一个被摧毁的,就是这件事情的直接受害者,准新郎官梁礼辉。(未完待续。)

    是由】.

第一百二十八章 你自疯癫我自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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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礼辉感觉自己被万箭穿心了,瘦削的身子板摇晃了下,然后,眼前一黑,整个人像块木头似的往后一倒,不省人事了。.

    在他昏迷倒地前,还挣扎着说了最后一句话:“天要亡我也!”然后,轰的一下彻底倒了。

    谭氏慌了神,三步并俩,扑向梁礼辉,梁愈洲和梁愈忠几人都围过去,托起梁礼辉的头,谭氏又是摇晃又是掐他人中又是往他嘴里灌温茶,梁礼辉还是双目紧闭,眼皮一动不动,但好在还有进气儿。

    老梁头也急了,这边话还没审问完呢!

    谭氏抱着梁礼辉大哭,哭声悲切:“辉儿呀,我的个大孙子哎,你要出啥好歹,要奶咋活呀……作死的,一个个没有长辈的样,家门不幸啊,这是要逼死我们奶孙啊,老天爷呀,咋不降道雷把那俩畜生给劈死吧,我的辉儿呀……”

    锦曦抿着嘴竖起耳朵听,对谭氏话里求雷劈死的那两个名额很不解,到底是劈死爬灰的那一对男女呢?还是劈死梁俞驹和梁愈林?嗯,这个问题回头得好好研究下。

    那边,金氏先是像泥雕木塑般晃了晃,她脑子一贯转的慢,当梁愈林话一出,饭堂众人皆被镇住的当下,她还在愣头愣头的琢磨‘拱**’这话是啥意思?

    这会子好不容易砸吧出味道来,那边梁礼辉已经直直倒下去了,金氏再憨傻脑子笨。也终究是个有情感的正常妇人。

    这会子发起作来,那威力也跟寻常人不一样。

    猩红着眼睛,猛冲过来双手掐住梁愈林的脖子,披头散发,口里还发出野兽一般的叫声:“你骗人,你瞎扯,礼辉爹不是这样的人,你这个不安好心的坏人,这样抹黑我们大房,你要逼死我儿子。挑拨他们父子。我跟你拼了……”

    锦柔吓得直往锦曦怀里躲,锦曦搂紧锦柔,一眨不眨盯着前面的混乱。

    金氏发作起来,战斗力忒牛。那手劲儿还真不是一般的大。杨氏和孙氏还有梁愈梅都围上去掰扯她的手。几个人合力都掰扯不开,梁愈林的舌头都快拖出来了,眼睛直往上翻。最后还是梁愈洲赶过来,一掌劈在金氏的后脑勺,把她劈昏了才勉强救出只剩一口气儿的梁愈林。

    发了疯的金氏,可把老梁家人吓住了。唯恐她醒来再次发癫攻击人,老梁头连忙吩咐梁愈洲和粱礼胜二人把金氏抬回前屋,又让梁礼青跟去屋里守着,插好门闩不准金氏再冲出来,梁礼柏屁颠着跟去瞧热闹了。

    这边,梁礼辉在谭氏的一番折腾下,也幽幽醒转,目光里半点神采都没有,直愣愣的,谭氏和梁愈梅梁锦兰扶着他回了屋子,临去前谭氏吩咐孙氏去端盆热水送到梁礼辉屋里来。

    孙氏忙地应声去了灶房,锦柔紧随其后。

    如此,饭堂里就剩下老梁头和二房两口子,三房的梁愈忠和锦曦。

    “唉……”老梁头颓丧的坐回椅子上,打了个长长的哀叹,经过方才一番闹腾,锦曦感觉老梁头脸上的皱纹陡然就多了好几条似的,坐在那腰板也没以往那么挺了,陡然间就好像苍老了许多。

    他沉默的坐在椅子上,旱烟杆子咬在嘴里,却忘了点火,黝黑的国字脸上布满郁色,眼皮微垂,盯着地面某一处一动不动,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似的。

    “伤风败俗,畜生,畜生啊!”缓和了好一会,老梁头再次发出第二声悲叹,老眼中一片空洞,恨铁不成钢的喃喃道。

    梁愈忠面色沉重的垂手站在那,心里很不好受。

    梁愈林夫妇两口子自觉的从地上爬起来,坐到一旁。

    “爹,儿子是贪钱,可这回真没瞎掰,就是倒霉撞见了大哥和洪氏爬灰,大哥才要杀我灭口,爹,你可得为儿子主持公道啊……”梁愈林还在道,老梁头摆摆手制止了他说话。

    “只要有爹在一日,你大哥就不敢对你咋样,往后别再提那些打打杀杀的混话!”老梁头沉声道。

    梁愈林吞了口唾沫,道:“老三你在这做个见证,爹这可是给我下了保证的!”

    梁愈忠皱着眉头,不搭理梁愈林,只担忧的看着老梁头,他晓得爹这心里此刻铁定是乱成一团麻,这事闹得……该怎么善后?

    “爹,大哥和礼辉媳妇儿爬灰那事,保不准洪氏那肚子里的娃儿都不是礼辉的呢,这事您老要咋处置?该不会跟洪家那退婚吧?”杨氏在一旁双眼冒精光的打探。

    老梁头一记厉目扫向杨氏,杨氏顿时觉着后脊背发凉。

    “家丑不可外扬,老二,你小子胆敢把今个这事流露出半句口风,让咱老梁家成为这十里八乡的笑柄,让咱老梁家列祖列宗蒙羞,休怪我打断你的双腿把你撵出家门,爹我说话素来一口唾沫一根钉,你小子有胆就试试看!”老梁头对梁愈林一脸肃穆的警告。

    梁愈林晓得老梁头这是动了真格的了,不敢有二话,连连点头:“这事不用爹叮嘱,儿子也晓得咋办,爹放心,这事儿子在外绝口不提!”又扭头恶狠狠瞪着杨氏:“听到了没?管好你那漏嘴巴,少去外面嚼舌头根子!”

    “今个这事儿,回头我还要叮嘱家里其他人,哪个都不准出去乱嚼!”老梁头眼底涌动着狠戾,照着他的想法,事情都出了,当务之急,第一件迫切要做的事,就是大被子一盖,把这丑事蒙在老梁家院内,先封住家里上下十几口人的嘴,谁都不许外泄半个字,然后,再想法子处置!

    杨氏捂着嘴巴也只剩点头的份儿,这边的锦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杨氏是出了名的话痨,东家长西家短,不让她嚼舌根子那比要了她的命还要惨!

    梁愈忠也锦曦也表了态,保证半个字都不外露,老梁头的脸色才稍稍好了一点,说话的语气也和缓了一些。

    “唉,真是家门不幸,竟出了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既然事情发生了,就要想法子去收拾!该咋收拾,我还得好好琢磨,在这之前,老三,你带着老四他们即刻去把你大哥给我押回来,这事棘手,我还要当面审问这个禽兽不如,五伦不分的畜生!”

    那就是说,这事该如何处置,是退婚还是怎么样,得等梁愈忠他们去把梁愈驹给押到老梁头面前,才能得知。

    梁愈忠也不敢耽搁,当下就去跟孙氏说了一声,和梁愈洲粱礼胜几人分头出去找寻梁愈驹去了。老梁头身心俱疲,草草打发了梁愈林夫妇回屋老实呆着去,自己也起身回了东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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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愈忠和梁愈洲他们这一找寻,就花了将近三日的功夫。

    这三日对于老梁家来说,无疑是史上最压抑,气氛就紧绷的三日,锦曦和孙氏娘三,很乖巧识趣的躲在西屋里,金氏发了疯癫被关在屋里,杨氏烫伤的手化了脓,溃烂的不停的流黄水,灶房这块就全落在了孙氏娘三的肩上,做好灶房这一块,其他的时间段孙氏娘三绝不走出西屋的门半步!

    三日后,梁愈忠和梁愈洲押了梁俞驹归来,梁俞驹逃亡在外的这三天,一点都没瘦,不过却很是狼狈。他的左眼被打的肿起老高,眼睛挤在里面成了一条缝隙,嘴角边也开裂了,鼻青脸肿。

    后来锦曦偷听孙氏和梁愈忠私下里说话,才晓得这回梁俞驹躲得很有技巧,一般人都不可能想到他藏身那地。

    梁愈忠他们找遍了长桥镇都没见着人影,后来碰巧遇见了文鼎,是文鼎帮忙才找到的梁俞驹。

    原来这几日他一直躲在望海县城的红灯笼巷子,红灯笼巷子是望海县城出了名的‘红灯区’,梁俞驹是那里的常客。当梁愈忠和梁愈洲照着文鼎提供的那地点找过去时,梁俞驹还搂着个‘红姑娘’在温柔乡里睡大觉。

    梁愈忠和梁愈洲怒气翻涌,两兄弟当即二话不说,扑上去照着梁俞驹就狠狠招呼了一顿拳脚,于是便有了梁俞驹的鼻青脸肿,梁愈洲更甚,一拳打掉了梁俞驹的一颗牙。

    梁愈忠他们如实跟老梁头和谭氏汇报了梁俞驹的藏匿点,可把老梁头老两口给气的,老梁头一口痰堵在喉间,差点就休克了。

    谭氏则直接抄起扫帚,照着梁俞驹的身上没头没脑的抽,好好招呼了梁俞驹一顿竹笋炒肉,对于梁愈忠和梁愈洲打梁俞驹的事,压根就没追究……

    发泄完了,梁俞驹也被打的不成人形。

    老梁头于是把梁俞驹叫进屋里去审问,还把梁礼辉也给招了进去,这三日梁礼辉一直躺在床上,也没读书做文章,除了出来上个茅厕外,就是直勾勾盯着帐子顶棚发呆,整个人好像傻掉了一样。

    除了屋里的三人,老梁家再没其他人知晓老梁头到底跟梁俞驹梁礼辉父子说了些什么,大家都被遣散回了自己屋子。(未完待续。)

    是由】.

第一百二十九章 啼笑皆非的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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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时辰过去了,老梁头从东屋走出来,头一件事就是召集老梁家人去饭堂,锦曦原本是要跟去饭堂听结果的,但谭氏插进来吩咐孙氏去准备晚饭,今个是腊月二十九,明天就是大年夜了。<冰火#中文.锦曦不放心孙氏一个人去侍弄那么一大家子的饭菜,于是把旁听这个重要任务交给了锦柔去完成,然后和孙氏一道去了灶房忙活。

    这一顿晚饭吃的异常的平静,谁都没怎么开口,晚饭后回到西屋里,锦曦迫不及待让锦柔复述,要一字不落。

    “爷说了,那事权当没发生过,往后家里人都得把那段给抹了干净,谁再提半个字,就逐出家门!“锦柔模仿着老梁头说话的语气,道。

    “这一段我晓得,爷那天就说了,诶,爷有没说和洪家那边的亲事怎么办?退婚不?“锦曦问。

    “爷说了,这婚事不能退,洪家那边铁定不答应!“锦柔道。

    锦曦点头,这个毋庸置疑,肚子都大了,甭管是儿子的还是老子的,傻子都不会退婚!

    “然后二伯就问,是不是让大伯纳洪氏进门做妾呀?爷当时就拿烟杆子狠狠敲了二伯几下,骂他满嘴喷粪!说这要真纳进来做妾,就等于把咱家的丑事昭告天下了!“锦柔道。

    “爷这顾虑也是在理的,那,既不退婚,又不能纳给大伯,难不成还得把洪氏塞给礼辉哥?“锦曦惊讶了。

    “嗯,婚事如期举行。“

    “那,洪氏肚子里的孩子……”

    “咱爷说了,那孩子就是礼辉哥的,谁都不许瞎猜。”锦柔道。

    锦曦抚额,这就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吧?又问道:”那礼辉哥还愿意娶?“

    锦柔笑眯眯点点头,锦曦呆了,梁礼辉是忍者神龟吗?那天他被这消息震到,都休克了。难道这几天又想通了?锦曦摇摇头。正常男人都不会再要洪氏的!

    难不成,是老梁头东屋里的一番谈话做通了梁礼辉的思想工作?那老梁头的魄力也太强大了,这个处置做的,真让人啼笑皆非,虽然暂时把这件事压下去了,但祸根不止没铲除,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往后定然还有的乱有的老梁头操心!

    梁礼辉也不是一般人,不,应该说,老梁家这一大家子,都不是一般人,包括即将嫁进来的洪氏。都是极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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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曦还在睡梦中,便被窗外接二连三的炮仗声给震醒了。拥被坐起,瞥了眼窗外,天才蒙蒙亮,锦柔也醒了,正揉着眼睛打呵欠,孙氏躺过的地方空空如也,上屋灶房传来炒菜的劈啪声。

    “柔儿。姐帮你穿衣裳。娘昨夜就叮嘱了,让咱今天起早些。早饭要提早开,上昼家里人要去山上烧香。“锦曦边道,已经麻利的穿好了自己身上的衣裳,又去床脚头找锦柔的棉衣裤。

    据锦曦从梁愈忠那里听来的,老梁家祖上居住在湖松县城,湖松县城跟望海县城同属庆安府管辖。

    湖松县城的梁家,跟安定梁氏是远亲,安定梁氏是月国有名的望族,据说祖上曾追随开国太祖征战南北,为子孙打下了一片荣耀,只可惜子孙们却没有再出能人,没法把那份荣耀发扬光大。

    因为是远亲,于是湖松县城的梁家多少也得到一些照拂,跻身为湖松县城家大业大的家族,家中有大产业,家族中的子弟,包括像老梁头这样的旁枝都得到了进学的机会。

    到老梁头十岁上的时候,安定梁氏家族跟当时一宗大罪扯上关联,皇帝一怒下降罪下来,安定梁家瞬间没落,曾得到安定梁氏照拂的远亲湖松梁家,也跟着受损,抓的抓,缴的缴,树倒猢狲散。

    老梁头家还是湖松旁支,家里最大的家业就是一间小作坊,谈不上大富大贵但小日子也过的很滋润。很快小作坊也被官府找了个由头给封了,老梁头的爹申诉无门,还被打了一顿板子,抬回来后就病倒了,这一病就再没好.

    爹走后不久,娘也染病死了,外嫁的姐姐也不敢跟娘家这边走动,怕被牵累。

    家道中落,屋子都要被收缴,老梁头没钱给爹娘下葬,只得变卖了最后一点家当,把双亲的棺木寄放在义庄。

    家里原本是要让老梁头做学问求取功名,为了生计,老梁头辗转来到了望海县城谋生。

    老梁头做过很多种工种,酒楼跑堂的杂役,账房先生的跑腿,甚至还去码头做过搬运工。

    二十开外的老梁头,有一回驾马车送酒楼掌柜到金鸡山来有事,在村口的小河边,马车差一点撞到一个端着木盆出来洗衣的农村少女。

    老梁头跟人打听那个洗衣的少女,得知她也跟自己一样是个没了爹娘的孤女,跟着哥哥嫂子过日子,辛苦的很。

    回去后,老梁头就买了礼品托了媒人去那少女家说亲,这一说,竟然还就成了,那个少女不嫌弃老梁头上无爹娘,下无家业,毅然嫁给了他,那个少女就是谭氏。

    谭氏一嫁过来就接二连三的生了好几个儿子,这个时候,老梁头靠着自己年少时学到的学问,又勤勉钻研,很快时来运转,他得到了望海县城刀笔吏这个差事,在这个位置上,他一呆就是二十多年。

    锦曦分析,老梁头心底铁定是对谭氏感激的,不止给了他一个完整热闹的大家庭,还给他的事业带来了好运。于是,在之后的几十年里,老梁头对谭氏,都很敬重,老梁家内宅这块,基本不插手,任由谭氏去呼风唤雨。

    不过,在老梁头最风光的时候,应谭氏要求,他在金鸡山这一带置办了田地屋宇,还回了一趟湖松县城,把还停在义庄没有下葬的双亲,给迁到了金鸡山村后面的山凹里,湖松是块伤心地,老梁头决计从此在望海安生立业。

    所以,今个大年三十,老梁头要带着老梁家的男丁们,去后面山凹里,给那两位祖宗上坟烧香。

    这一天,老梁家就开两顿火,早上一顿,再有一顿就是晚上的除夕饭了.晌午的时候,锦曦锦柔在屋子里吃了点心垫了肚子,上屋灶房里,炒菜的噼啪声没有间断过,老梁家三个媳妇都在灶房忙活除夕饭呢。

    下昼,老梁头带领儿孙们,把屋前屋后的门框上,都刷上米糊,贴上春联,门楣上还贴着一些喜鹊登枝的剪纸,这些突然多出来的红艳艳的东西,陡然间就把年味给拨浓了。

    这是锦曦来到这个时空后,过的第一个新年,她的心情有些难言的感觉,自打父母离异后,她再没开心过过年,参加工作后,每到过年,别的同事欢田喜地归家团聚,她却是留在学校教师宿舍,除夕饭也是一个人过,有时候就泡杯酸菜面。

    如今,她终于不再是一个人过年了,在这里,她有爹有娘,还有妹妹锦柔,再没有比这更亲的亲人了。

    开年夜饭前,家家户户都响起了清脆的鞭炮声,老梁家的鞭炮响声自然又是拨得头筹,锦曦心里那隐忧还在,这样响动异常的鞭炮,早晚得出事。

    除夕饭的菜肴一样样端上来,搀和了太多豆腐渣的肉丸子,无疑让所有人都失望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纵然孙氏厨艺再好,也不能空手画饼,这一顿除夕饭,是老梁家有史以来最寒碜的一回.

    老梁家的这顿年夜饭,好在吃的还算顺利,几个媳妇今夜也终于准许上桌吃饭。饭桌上一家子父子兄弟,也都礼节性的碰了杯,但弥漫在饭堂上空的气氛却让人觉得窒息。

    谭氏许是担忧儿子们醉酒生事,瞧见吃的差不多,赶忙把大家伙都驱散了。梁俞林脚底抹油的去了村里人家摸牌,其他人也各自回了自己屋里。

    大月国这靠南边一带守岁的风俗,跟北方那块有差别,靠北那边一家子人得通宵不合眼的守岁,半夜还得煮饺子吃,这一带就不是这样了。

    大家都可以去睡,等到午夜时分,家里的户主起来打开大门,然后燃放一串鞭炮,俗称‘开门’,东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再端着供品到村口的土地庙前放挂鞭炮,烧把香纸,俗称‘出天方’。

    大年初一是新春,也是这一带正月走亲戚的第一日,一般都是选择正月初一,全家人去给家中最年长主母的娘家拜年。

    谭氏的娘家就在金鸡山村,爹妈早就没了,她是跟着哥哥嫂子长大的,哥哥嫂嫂当年前脚把谭氏嫁给老梁头,后脚就收拾了行礼,变卖了田地屋子,带着孩子离开了金鸡山村,去了外地做买卖,早几十年就没消息了,谭氏基本上是没娘家的。

    于是,正月初一这一日,老梁家人都窝在家里,正月初二也是走亲戚的日子,但那些被拜望的亲戚家,得是年前操办过丧事的,所以这一日在当地土话就叫‘给死人拜年!’

    纵观老梁家的所有亲戚中,年前家中有人过世的,还真没有找到,于是,初二日老梁家一大家子人继续窝在家里,就连梁俞林也不方便在今日去村里人家摸牌。(未完待续。)

    是由】.

第一百三十章 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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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屋里,孙氏正在收拾衣物,锦曦和锦柔在一旁高兴的翻手绳。.因为过了今夜,明个正月初三,梁愈忠一家四口子就要动身去孙家沟了。

    孙氏晚饭后忙着把收拾出来,属于她们三房的,全都要带走,西屋要清空出来,等明早一走,这屋子是要还给老梁家的。

    “年前就跟里正那说好了,咱盖那新屋子,就选在村口官道边上,小河从那里过,浆洗方便,到时候弄辆牛车,咱一家子人去镇上也方便!”梁愈忠在一旁帮孙氏收捡,边谈论道。

    那地方当初选的时候,梁愈忠是带着锦曦同行的,基本是锦曦的意思。

    锦曦相中那块地,不止浆洗出行方便,更重要是的不在村子里,而且跟老梁家拉开了好一段距离,步行的话,没个一炷香功夫是到不了的。

    “今夜咱把收拾好,我借了牛车,明个一早我先把你们娘三送到孙家沟,回头等初六玉霞和大虎成了亲,我就着手准备盖房子的事儿。”梁愈忠跟娘三商量着道。

    “爹,盖房子那事,先往后稍稍缓一缓,娘要中秋前后才落月,花一个多月的功夫盖房子就成。”锦曦道过了初八,你得帮我先把镇上那包子铺给整修一下,我的计划是赶在元宵后的正月十六开张营业呢!”

    “哦,成啊!”梁愈忠爽快应下。

    “曦儿,娘这几日都没顾上问你,你租下那包子铺,是要做啥买卖呢?”孙氏问,梁愈忠摸了摸脑袋,他也不晓得。

    锦曦笑了笑,故意卖了个关子暂且不说,等去了孙家沟,你们就晓得了!”

    “你这丫头,还真是鬼的很。连自个爹娘都瞒住了。唉!”孙氏笑着摇头。

    “娘,那包子铺跟咱孙记一样的格局,上面带阁楼,后面有个小院,院子里有小灶房,茅厕,杂屋。还有两间能主人的小单间呢!在咱家新屋子落成前,你和柔儿嘎婆她们,啥时候来了镇上,都歇的下!”

    “呵呵,是吗,那敢情好啊!”孙氏笑眯眯道。锦柔更是满脸激动,大呼哦,我们要住到镇上去咯!”

    梁愈忠也很高兴,接着说他的盘算。

    “咱那新屋子我想过了,瓦工就在村子里找,我跟大黑二黑几也说好了,他们做这行的,手艺好人品也靠得住。木工活我自个上。这样也能省几个工钱!你们娘中秋前后就要落月,保准让咱家老三在自家的新屋子里呱呱坠地。你们说好不好?”

    锦曦和锦柔双双拍掌称好,孙氏在一旁微笑着看着这父子三人,眼角眉梢都是浓的化不开的幸福和满足。

    一夜无梦,翌日清早,梁愈忠四口人去给老梁头和谭氏磕头拜别,老梁头沉默的抽着旱烟,都没说,只摆摆手让他们离去。而谭氏,却合衣躺在床上,面朝里,自始至终都只留给冷漠的脊背给他们四口人。

    四口人从东屋出来,去了西屋搬,上房正烧饭的金氏突然进了西屋,笨拙的往孙氏的袖子底下塞进几只米粉粑。

    “大嫂,你这是……”孙氏愕然了。

    “两闺女早上还空着肚子,赶路冷,你拿好,是我刚热的!”金氏憨憨道。

    “大嫂,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这粑我们不能要,回头娘晓得了,会拖累你的!”孙氏道,心里很是动容。

    “不怕,我不怕!”金氏笑了,把那粑往孙氏袖子里推了推这里就你真心对我好,老二家的,坏,欺负我傻。三弟妹,你是好人,你帮我铲猪圈,剥棉花,我打碎了碗也帮我瞒着,在灶房还把菜省下来给我吃,我不傻,我晓得,都晓得的!”

    她憨憨重复着这几句话。

    锦曦惊诧了,金氏在老梁家人眼中,素来就是个没有存在感的,大家都说她脑子转的慢,憨傻的很,梁俞驹和她的四个,也不待见她,谭氏和杨氏更是把金氏的尊严踩在脚底,唯有三房这四口人,没有那样,而孙氏还总是悄悄的帮她,为之不晓得多挨了谭氏多少责骂。

    上回金氏发疯,差一点掐死梁愈林,在老梁家就更不受待见了,梁俞驹的事,让她这个结发妻子的尊严,彻底踩入泥心,她整个人就更呆傻沉默了,整天除了做事啥话不多说,本来她也就不爱。

    可这会子,金氏竟然跑来偷送耙给孙氏四口人,还拉着孙氏的手,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没有好的修辞,没有客套没有寒暄没有巴结,有点结巴还有些语序混乱,可正因为如此,才更突显出憨傻金氏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孙氏骨子里就是个善良的人,一听金氏这样说,眼眶瞬间就红了,道大嫂,你不傻,我从来就没看低过你!我走后,你在老梁家,要好好的……”后面的话,孙氏也不晓得该如何说了,作为一个,嫁到夫家来,能撑起她腰杆的无外乎几个方面。

    论娘家,金氏没有娘家人,她是被人拐卖到这里的。

    而男人和,她也是一边都指靠不上,可以说,她在老梁家的日子不可能好好过。

    金氏咧嘴笑起来,这笑容明显跟正常人不一样,确实带着点傻气,却比正常人多出一份纯真的开心来,她又朝锦曦和锦柔笑了笑,然后转身出了西屋。

    这边,孙氏抬起掌根抹掉眼角的湿润,站在那好一会,才叹出一口气,拉起俩闺女的手出了西屋。

    ………………………………………………………………………

    孙家沟。

    跟连日来老梁家的压抑紧绷气氛截然不同,孙家沟孙玉霞家,却是沉浸在一派过年和即将成亲的浓烈喜庆气氛中。

    锦曦他们动身的早,到的时候还没烧晌午饭,孙家院子里,打扫的干干净净,院子两边摆着高高的柴禾,柴禾上晾晒着一些简单的衣物,柴禾挡住了四周的风。

    冬日的暖阳从头顶照下来,院子中间摆着一张小四方桌子。桌子上摆着茶水糕点。嘎婆坐在桌子边喝茶晒日头,灶房里菜下锅的噼啪声热闹的响着。

    听到院子外面的牛车声,还有孩子们的声,嘎婆站起身,朝灶房里的孙玉霞喊了一声,两人忙地朝院子门口迎去。

    那边,孙氏被两闺女一左一右搀扶着。有点羞怯和不自在的进了院子,后面跟着的梁愈忠,两臂弯里挎着包袱卷,背上还驮着一床带,又带的棉絮,走得步子生风。黝黑的脸上却堆满了春风般的笑容、

    “嘎婆,过年好!”锦曦和锦柔异口同声的喊着,然后锦柔就松开孙氏的手,小鸟归林般扑进孙老太的怀里。

    “好,好,大家都过年好!”孙老太好多日不见外孙女,想的发慌,这一抱住。再舍不得松手。

    孙玉霞接行李。梁愈忠直接拎进了屋里,把放好。又去了院子外面安置牛车。

    “玉宝今个出去拜年了,要等到晌午饭后才。姐,姐夫,你们年前走的那会子不是说,要等到初四五的样子才吗?怎提早了呢?”孙玉霞于是一边给这赶路的几人倒茶,边笑吟吟问道。

    这大过年的,老梁家发生的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不适合拿出来讲,孙氏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见锦曦扶着孙氏坐下,孙玉霞又笑了,打趣道曦丫头这一趟,怕是跟你奶那学了不少规矩吧?无小说网不少字从你娘进门到落座,你都边上扶着,比从前还孝顺了啊!”

    孙氏脸颊微微一红,这一趟进山,坐在牛车上,虽然梁愈忠尽量平稳驾车,但孙氏还是觉着颠的小腹发紧,还好大闺女心细,给她在下面垫上包袱,又用的身子让她靠着,这才好些。

    锦曦抿嘴笑了,给锦柔使了个眼色,锦柔会意,抱住孙老太的脸,小嘴巴凑到孙老太耳朵边,嘀嘀咕咕了一番。

    “啊?真有这样的好事啊?”孙老太大惊,一把抓过孙氏的手,目光落在孙氏还没有显怀的腹部,激问玉真啊,这事是真的吗?老天真的开了眼吗?多大了?”

    孙玉霞一头雾水,便见孙氏羞涩的点点头,轻声道算来,该是快两月了。”

    孙玉霞这下恍然,随即拍着掌笑起来,跟孙氏迭声贺喜,一旁的孙老太已经忍不住落泪了,口里念叨着老天开眼,老天开眼哪……”

    孙氏虽年轻,也就二十七八的年纪,谈不上老蚌怀珠,可这些年子嗣艰难,这一直是他们两口子,还有孙家人的心病。如今,这块心病除去,岂不欢喜?

    “姐,你有了身子,怎不让姐夫报声喜呢?我们也好给你送礼呀!”孙玉霞埋怨。

    “我想着横竖几天我就了,年脚下就不麻烦两边,就没让她爹。”孙氏解释道。

    孙玉霞点点头,锦曦道小姨,这会子我们了,你就多做几个好菜,就当你给我们接风,给我娘贺喜咯!”

    一提炒菜,孙玉霞惊叫了起来哎呀,锅里还在闷元宝呢,这下糊了!”她说完扭身就朝灶房跑去,还不忘招呼锦曦曦丫头,别坐着了,赶紧帮小姨做菜!”

    关系亲近的,从来不分彼此,锦曦笑吟吟起身好嘞,我这就来!”闷元宝就是闷肉骨头,是锦曦最爱的一道菜。

    这边,孙老太也坐不住了你怀了身子,玉霞也要成亲,这是双喜临门啊,我得赶紧告儿你爹去!”

    “娘,我陪你去,我还要给爹上柱香呢!”孙氏道,和锦柔一道,扶着孙老太进了堂屋。

    ………………………………

    正月初五的夜里,孙家的堂屋里,一家人关起门来,再次仔细盘点孙玉霞的嫁妆。

    说起这些嫁妆,其实大部分在年前就已陆续置办好了,其中有些,还是锦曦去望海想成进货时特意捎带的。

    有木制的箱柜,四季换洗的衣裳,里面的亵衣,四季的鞋袜,一整套洗脸洗澡洗脚的盆桶,基本的日用品。梳头的。净面的,护手,洗澡的,还有灶房里成套簇新的锅碗瓢盆。

    梁愈忠给打的梳妆台,洗脸架,梳妆台上,还镶嵌了一块鹅蛋型的铜镜。可把孙玉霞激动的,天天擦拭,擦得纤尘不染。

    锦曦开了箱子,别人家的姑娘出嫁,是要晒箱子,好让别人瞧瞧这姑娘的绣活好长面子。而孙玉霞的箱子里。除了那些扯的衣裳,就只有几件出自她亲手绣的枕巾,枕巾上的花是鸳鸯戏水,再无其他。

    锦曦心里有点酸酸的,小姨的绣活那是定定的好,定定的撑面子,她做了很多的绣活,先是因为家贫。后又因为想要贴补锦曦开铺子。她的绣活全给卖了,落到出嫁。就几件枕巾。

    不过还好,锦曦和孙氏早有准备,为她准备了其他撑面子的压箱底。孙老太还让人孙氏,把孙玉霞叫到屋里,私下叮嘱了一些。

    “,你猜娘跟小姨说啥了呢?为何小姨出来后,脸就红通通的?”锦柔是真正的小孩,不懂,而伪小孩锦曦,却是孙氏这是在给孙玉霞传授男女洞房的一些事情,可把孙玉霞羞得,孙氏也是脸上两抹红晕,好久才散去。

    入睡的时候,孙玉霞打量着这间她生长了十七八年的闺房,摸着那床那帐子那被子,想到就要出嫁了,虽说孙大虎家离这就几步路,可孙玉霞那待嫁新娘的心情,还是难言的复杂。

    辗转了好久,这才沉沉睡去,还没睡一会,便被孙氏给喊了起来。

    孙玉霞顶着俩黑眼圈望着窗外的蒙蒙白色,这才记起今天已是正月初六,她要出嫁了。

    锦曦也醒了,这样的大喜日子,她也激动的睡不着觉,忙跟着穿衣下了地,把床铺收拾妥帖,在孙玉霞身前身后的转悠,随时恭候她的调派。

    锦曦听孙氏说过,等会子孙大虎家迎亲的人,还有女方家这边的亲戚,都会孙玉霞家吃早饭。

    孙玉霞先是简单梳洗了下,里面的亵衣全换成了崭新的,灶房那块交给了孙氏,孙氏找了琴丫姑母等几个村里要好的妇人,正在热火朝天的准备早上的两桌酒席。

    孙老太带着锦柔,在外面负责接待亲戚,梁愈忠专职招呼迎亲的,不管是迎亲还是送亲的,都是孙家沟的,小小的孙家沟,不过三十多户人家,今个差不多都总动员了。

    孙玉宝作为正牌小舅子,今个也是换了一身簇新的衣裳,头发高高冠起,俨然一个俊秀挺拔的少年郎。他屋里屋外的张罗,也没歇过脚。

    锦曦一门头的陪伴在孙玉霞身侧,瞅准机会去灶房给孙玉霞弄来了一碗面条,里面加了两个荷包蛋。

    “小姨,趁着兰花婶子还没来给你梳头开脸,赶紧吃点垫垫肚子吧。”锦曦道,兰花婶子是孙家沟里正的,儿女双全,娘家那边也兴旺,村里人家嫁闺女,或是娶,都会请她,好借借她的福气。

    “这大早上的就吃荷包蛋?多破费呀,我也吃不下,要是有小米粥给我来点再好不过了!”孙玉霞道。

    “呀,小姨这话就了,面条又松软又耐饿,你大早上的喝粥,等会子嫁,村里小孩子们都来瞧新娘子坐床沿,你却要一趟一趟的跑茅厕,羞不羞呀?”锦曦刮着脸,道。

    孙玉霞红了脸,道成,那我吃吧,等会子去了他家那边,还有好一番折腾,吃点添力气!”

    孙玉霞这边三两口扒完面条,就听到兰花婶子在屋外跟孙老太寒暄,接着孙老太就引着兰花婶子进了孙玉霞的闺房。

    闺房门口,围着几个瞧热闹的妇人,还有一帮小孩子你推我挤,都往闺房里探脑袋,小孩子就是这样,对新娘子总是带着神秘感,哪怕新娘子就是平时每天在村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熟人。

    锦曦暗暗打量了兰花婶子,这是一个三十出点头,矮矮胖胖的妇人,眼睛笑弯弯的,嘴唇很厚,鼻子边还有一颗红痣。身上收拾的很利落,头发在脑袋后面绾了个妇人髻,插着一根雕花银簪子。

    孙玉霞红着脸起身给全福人行礼,兰花婶子扶起红晕染颊的孙玉霞,上下打量了一番。跟一旁的孙老太赞道真是个好姑娘。这身段,这模样,在咱金鸡山村那可是数一数二的。又能干,又知礼数,大虎那小子娶了咱玉霞,那可是捡到了宝呢!”

    孙老太自然是说几句谦虚的话,孙玉霞的脸颊像是着了火似的。红的更厉害了。兰花婶子便让孙玉霞去那边坐下,等着她来梳头开脸,还要描眉抹粉涂胭脂呢!

    锦曦给兰花婶子双手端来热茶和糕点。

    兰花婶子接过茶,眯着眼打量了一番锦曦,眼中亮亮的,跟孙老太道你老人家是个有福的。不管是闺女还是外孙女,那一个个都是定定的标致!你瞧瞧,曦丫头这如今出落的,这眉眼清秀的,皮肤也好,水灵灵能掐出水来似的!啧啧,真是没得挑的好!”

    兰花婶子不遗余力的夸赞,让锦曦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她时常照镜子。晓得长得也就算得上清秀怡人,身量偏瘦。皮肤白皙罢了。

    兰花婶子要是瞧见梁锦兰,铁定会推翻此刻夸赞锦曦的话。不过,锦曦从来不会羡慕或是嫉妒梁锦兰的那张妩媚娇美的脸,她觉着这样已经极好了。

    孙老太在一旁陪着笑,又寒暄了几句,外面传来一阵闹动,随即便是鞭炮的噼啪声,原来是孙大虎家那边派来了迎亲的人,孙老太赶紧出去招呼了,兰花婶子又在锦曦端来的温水里净过手,然后打开她随身带来的那只小木匣子,在里面的梳子,头绳,麻线堆里挑拣着,要开始给新嫁娘梳妆了。

    为了免打扰,孙玉霞闺房的门虚掩着,屋里留了几个妇人围着看,锦曦也在一边好奇的看着兰花婶子的一举一动。

    兰花婶子先是把孙玉霞那一头青丝,梳了个堆云髻,插上喜庆的彩花,为孙玉霞涂脂抹粉,唇上也点了红。然后,她从木匣子拿出一根细细的丝线,手指灵巧的翻了个交叉状的花绳,紧贴着孙玉霞抹了粉的脸颊。

    然后,锦曦就听到兰花婶子口里唱起了歌:

    红线绿线两头拿

    姑娘良辰要出嫁

    我把红线两头拉

    芙蓉出水到婆家

    兰花婶子口里一边唱,手指还在一张一弛,歌唱完了,孙玉霞面部的茸毛也绞掉了,脸上一片滑嫩,孙玉霞的脸自始至终都染着红霞,眉眼垂着,娇羞的不成样子。

    这个比脱毛膏好用,锦曦暗想,眨巴着眼睛,绕有趣味的盯着兰花婶子接下来的动作。

    早有妇人拿了一面大大的竹筛摆在床前的地上,然后又往竹筛里面倒进一斗白米,一升豆子,孙玉霞乖巧坐进竹筛里面,脚踩白米和豆子,然后,房门开了,锦柔扶着抹泪的孙老太进屋,后面依次跟着孙玉宝,孙氏和梁愈忠,孙氏的眼眶也红了,但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

    泼辣的孙玉霞瞧见至亲的人都是又哭又笑的进来,当下也红了眼眶,对着孙老太就是噗通一声,磕了好几个响头。

    孙老太口里说着好儿好儿……”一边给孙玉霞一封红包,孙玉霞又照例给孙玉宝和孙氏梁愈忠下跪叩头,孙玉宝给孙玉霞的,也是一封红包。

    锦曦晓得孙玉霞这是在行新嫁娘的‘下跪礼’,该有的嫁妆孙老太她们都给准备好了,这给红包也就是个象征。

    而轮到孙氏时,她除了封给孙玉霞一个红包外,还给孙玉霞发髻上,插上一根镶着珠子的银簪子,另外,还有一副纯银的耳钉。

    浙西,在村里妇人,以及兰花婶子眼中,那可是极丰厚的下跪礼了,孙玉霞和孙老太她们早前后不晓得孙氏他们还准备了这些。

    孙氏原本是想跟孙老太通个气的,但锦曦拦住了,她想要临时给小姨一个惊喜,没想到,果真惊住了。

    孙玉霞晓得姐夫如今是净身出户,不忍收下如此重礼,当下就要从头上拔下来,被孙氏按住了。

    “傻妮子,大喜的日子,别犯傻,姐给你啥,你就借着,好好跟大虎过日子,往后好日子还长着呢……”

    如此,孙玉霞只能哽咽着点点头,收下了一家的厚礼。(未完待续。)

    是由】.

第一百三十一章 创业捞金乐趣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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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堂屋里,迎亲的人和来家恭贺的亲戚,已陆续落了座,早晨的喜宴即将开始,梁愈忠和孙玉宝在受过‘下跪礼’后,都退出了孙玉霞的闺房,去外面招呼客人了。冰@火!中文.

    闺房里,兰花婶子拿出用红线串着的两块‘铜镜’,那铜镜比锦柔的巴掌还要小,上面刻着八卦鱼的图纹,一前一后挂在孙玉霞的肩上,口里还在唱着:

    前挂千里镜

    后挂万里波

    芦子开丫节节报

    报财报富喜讯多!

    唱完,兰花婶子便开始给孙玉霞穿上火红的嫁衣,那嫁衣是孙氏帮着孙玉霞一起赶工做的,虽然紧迫,但上面的针绣,还是让边上看热闹的妇人们眼睛发亮,啧啧着赞叹不已。

    一袭火红的嫁衣在身,青丝堆成云髻,精心修饰过的浓眉大眼,再配上几分女儿家的娇羞,此时,抄手坐在竹筛里的孙玉霞,真是明艳照人,锦曦看着眼睛都移不开了。

    好一会子,外面的酒席结束,梁愈忠开始张罗着人往外面抬嫁妆,因为两家隔得近,没有找牛车也没有轿子,是徒步嫁的。

    出嫁是掐着时辰来的,不可过了,孙玉宝一身喜气的进了屋,后面跟着迎亲的人,热闹非凡。

    “婶子,玉霞要出嫁,这鞋子得由你来穿!”兰花婶子咯咯笑着把一旁还在悄悄抹眼泪的孙老太推到前面,高声道。

    孙老太‘诶诶’应着。走到孙玉霞跟前,蹲下身,握起孙玉霞的一只脚,把崭新的绣花鞋翼翼给她套上,口里也唱道:

    我儿脚穿红花鞋,财源茂盛滚滚来!

    锦曦抿着嘴直乐,这一带人农村人出嫁的风俗还真是有趣,唱念做打样样都要,孙氏那时候出嫁,想必也是这样的吧。

    鞋子穿好后。迎亲的人就在跟孙玉宝催促。起哄,照着规矩,新娘出嫁至上轿马前,都要由娘家驮着。双脚不能沾惹娘家一寸地。

    孙玉宝撸高了袖子。笑呵呵在竹筛前蹲下。高声道二姐,请上马,弟弟我一口气把你驮到姐夫家!”

    孙玉霞的脸已经被红盖头遮住了。在众妇人的笑闹中扶着轻轻爬上孙玉宝的背,然后孙玉宝一声‘起!’驮起孙玉霞大步出了屋门,众人都跟在后面前呼后拥的出了门,院子外面鞭炮再起,在一片热闹的笑声中,孙玉霞终于出嫁了……

    大家伙都去看热闹了,锦柔甚至还跟着村里的小孩子们一道,跟在送亲队伍后面去了孙大虎家瞧,孙玉霞的闺房里,孙老太摸着闺女刚做过的凳子,神情落寞。

    “嘎婆,你一早上没吃,这红枣炖的很烂,你好歹吃几颗……”锦曦把一碗红枣端到孙老太跟前,轻声道。

    孙老太回过神来,看了眼锦曦,慈爱一笑,道曦儿啊,嘎婆这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啊……”话还没说完,孙老太的眼眶又红了,忙地下头抹泪,边责怪道瞧瞧我这疯子,这是咋的了,早也盼晚也盼,可算把玉霞给盼的成了家,大喜的日子,咋老是哭呢……”

    锦曦把红枣汤放在一边的小桌子上,走站在嘎婆身后,轻轻揉捏着嘎婆的双肩,暖声道嘎婆,你有这样别捏的心情,是人之常情啊,我也跟您老一样,是又开心又有些酸酸的。”话锋一转,锦曦又道不过话说,小姨就算出嫁了,那也还是我的小姨,这层关系是也改变不了的。好在大虎舅舅……哦,是二姨夫,二姨夫家隔得不远,小姨出嫁了跟以前在家也没啥两样。”

    嘎婆侧头,按住锦曦的手背,道曦儿呀你不晓得,我瞧见你小姨出嫁,就想起你娘那会子,这一嫁去金鸡山村,我一年才能见一两回,到后来,都整整三年都没能见上一面……曦儿啊,听你说说这些话,嘎婆这心底舒坦多了,闺女大了,总得出嫁,做娘的心底再转不过这个弯儿来,也得转啊!”

    锦曦翘着嘴角笑了,拿起一旁桌上的小碗那嘎婆现在就乖乖把这红枣汤喝了呗!”

    孙玉宝和梁愈忠以‘送娘舅’和‘压嫁妆’的身份,护送孙玉霞去了孙大虎家,这边,就剩下孙老太,孙氏和锦曦。

    锦曦让锦柔陪着孙老太去床上躺会,这一上昼转来转去,老人家身子有些乏,则去了灶房帮孙氏的忙,娘俩把那些跟村里人家借来的碗筷和瓦罐,一一洗干净了给各家送还,孙大虎家那边传来炮仗的响声时,午宴已经开始了。

    “娘,咱也弄点饭菜垫下肚子吧!”锦曦提议道。

    “好,早上还有很多剩饭剩菜,我们挑拣一些出来热一下,等你爹和舅舅晚上,咱再好好吃。”孙氏也忙得有些累了。

    “娘,你去屋里坐着歇会,这些事简单,我一个人就能弄好!”锦曦道,孙氏如今可是双身子的人,忙得没歇过脚。

    孙氏许是真的累了,也没多说,扶着腰去了堂屋,锦曦麻利的热了菜和饭,用打托盘端到堂屋,四个人简单吃过了事。

    下昼的时候,孙大虎家那边又是一阵炮仗响,锦曦晓得,这是送客的炮仗,果真不一会子,喝的满面红光的送亲队伍便了,还带一大堆那边的回礼。

    孙氏带着锦曦,有条不紊的将孙大虎家那边回的礼品,分发给送亲的人,送亲的人坐了一会也都乐呼呼的散了。

    锦曦一家人坐在堂屋,催着梁愈忠和孙玉宝说孙大虎家那边的事。

    照着规矩,翌日。正月初七,孙老太,孙氏还有锦曦,皆携带礼品,去了孙大虎家做客。

    正月初八,孙玉霞夫妇到娘家回门,孙玉霞盘着妇人髻,一身喜庆却又不失利落的穿戴,泼辣的本性没改,脸色却出奇的好。眼睛水汪汪的。脸色红润润的,孙大虎也是精神抖擞。

    锦曦留意到,这小两口眼神互动的时候,两个人眼中流露出的。无不昭示着他们此刻正享受的甜蜜。只属于小两口闺房之乐的。不可外道的,妙不可言的幸福。

    锦曦心里偷笑,这结了婚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孙老太拉着孙玉霞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直到把孙玉霞瞧得身上发毛,这才松开手,满意的直点头。

    小两口拜了孙玉霞爹的牌位,又拜了孙老太,认作‘半子’。孙大虎是新,又称‘娇客’,当天酒席上他坐的是首位,众人都给他敬酒。

    正月初八,孙玉宝家请孙大虎一家老少登门做客,两家人在一起,好好的乐了几天。

    送走了做客的新亲家,初八日夜里,孙氏在屋里给梁愈忠,孙玉宝收拾衣物,锦曦也在屋里收拾衣物。

    因为明个初九,孙玉宝和孙二虎要去孙记打理铺子,锦曦也要和梁愈忠一道去镇上接手包子铺的事情,顺便在那把包子铺给装修一番,装修好后,锦曦还得去准备一些相关的材料,争取在正月十六,元宵节后正式开张。

    “曦儿爹,咱家盖新屋子那事,暂且缓一缓,咱先帮着把曦儿的早点铺子给开起来,回头等早点铺子差不多正规了,再图盖房子的事,啊!”孙氏在屋里跟梁愈忠商议。

    “曦儿虽说银子的事她来想法子,可那法子不是明摆在那吗,孙记的买卖再红火,也一下子抽不出那么多钱来,铺子本身也要进货,又要开早点铺子,还要盖新房子,后山茶园的茶叶,呀快要采第三回了。曦儿毕竟还是个孩子,这些担子都落在她一个肩上,会压垮她的。”

    梁愈忠对此也是如此想的,当下点头道这是当然,咱手头的钱不充裕,先用来开早点铺子,盖房子的事,先等一等再看,等忙过了这段,我决计要去接些木工活来做,房子是铁定要盖得,那钱我来弄!”

    梁愈忠道,能养出这样有出息的闺女,梁愈忠衷的欣慰自豪。但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他骨子里还是希望能顶起来,为妻女顶出一片蓝天。

    孙氏温柔一笑,轻轻为梁愈忠牵了牵衣裳角,道我信你,可你自个也要当心身子,别累垮了。”

    能遇上这样有担当的男人,能养出那样聪颖的闺女,孙氏觉得真是别无所求,满足的无话可说了。

    梁愈忠瞥了眼屋门,见门掩着,忙地捉住孙氏的手,放到嘴边啪嗒亲了一口,孙氏吃了一惊,还没来得急抽回手,身后屋门吱嘎一声推开一条缝隙,锦曦从外面探进脑袋来,口里还在喊娘,有没瞧见我那件粉蓝色的比甲,我找不……到了……”

    后面的话锦曦哽了下,因为她瞧见自家爹正捉着娘的手,还放在嘴边,保持着那个亲吻的动作,而娘的脸,早已红的能滴出水来。

    “嘿嘿,爹是不是今个喝多了酒,把娘的手看做‘拿钱爪’了?捉着娘的手背在啃呢?”锦曦目光骨碌碌的转了下,忙地用笑话来冲淡这尴尬,拿钱爪就是卤的鸡爪,今个孙大虎一家做客,孙玉宝家就备了这道菜。

    孙氏忙地抽回手,瞪了梁愈忠一眼,梁愈忠嘿嘿笑着,挠着后脑勺道闺女,还真给你说对了,你爹我今个高兴,多喝了几杯,你娘那手可香着呢,爹就啃了口,还真有那个味儿!”

    “有你这没酒德厚脸皮的么,我去给闺女找比甲,你要真饿了,灶房里那红枣汤还是热乎的呢,自个去舀的喝,也好醒醒酒!”孙氏说罢,出了屋子。

    锦曦跟在身后,转身的时候还不忘朝屋里的梁愈忠狡黠的眨眨眼,意思就是:啥也别装了,你们在干啥我看的懂!

    梁愈忠咧嘴一笑,朝锦曦扬了扬眉。意思也很明显:瞧见又咋样,那是我,你娘!

    锦曦摇摇头,被老爹的厚脸皮给击败,关上门屁颠着跟在孙氏的身后去找比甲去了。

    ……………………………………………………………………………………

    孙氏把找到的比甲折叠好,塞进锦曦的包袱卷里,道曦儿,这趟你和你爹去接手铺子带整修,娘就听你的留在家里不去了,等到整修好。筹备开张的时候。娘再给你帮忙,好不?”

    “娘,你就安心在嘎婆这住着吧,嘎婆说了。你生养我和柔儿那会子。她不能照顾你。这回老三,她得把你绑在身边,好好给你调理下身子!”锦曦道。

    “虽说二虎和玉宝就在隔壁。有空闲的时候可以帮忙,可那早点铺子你就你和琴丫,也打理不啊,没个大人在边上,娘也不放心!”孙氏道。

    “嘻嘻,娘别担心,我已经跟小姨和姨夫说好了,他们两口子倒是很乐意来我的早点铺子帮忙呢!姨夫说大嘎公上了年纪不便再下地,他们开春就要把家里的田地租给村里人,”

    “啊?这事玉霞怎没跟我提过?”孙氏道要是他们俩能去,那倒是最好不过了,你小姨灶房那块,也是把好手呢!可这样一来,你大嘎公家的田地办?总不能都推一个老人家身上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姨夫说了,靠着家里那几块田地,年年过的都是苦哈哈的日子,这镇上帮我卖早点,就把家里那几块田地给租出去,每年得点粮食够一家四口的口粮就成了!”锦曦道。

    孙氏想了想,觉得孙大虎所想也是在理的,这孙家沟的人家,靠山吃山,一切收成都在这山上,日子比不上外头富裕。

    锦曦埋头整理行装,心道,人想要摆脱贫困致富起来,首先头脑得要活络,其次还要肯埋头干能吃苦。

    显然,孙大虎和孙玉霞这两口子,很符合,所以,锦曦很乐意他们二人的加盟,有钱大家赚,一起奔小康。

    长桥镇,青桥巷子。

    因为早前就把一切给商议好了,锦曦双方接手包子铺,也很顺利简单。包子铺前掌柜,也就是那对小夫妻,听说锦曦租下他的铺面,也是决计卖早点,便豪爽的把他们铺子里,那些做早点的物什,给锦曦留下了整套的,可把锦曦高兴坏了。

    接下来就是忙活装修的事情了,因为有孙氏装修的事情在先,这回很容易就找到了上回的那般工匠师傅们。

    除了室内基本的粉刷,桌椅的布置外,锦曦还突发奇想,在铺子面向大街的那面墙壁上,打了一扇宽宽的门,如此一来,这早点铺子,便不单单是面向青桥巷子里的居民,更是大门面向大街上来来往往的顾客了。

    装修很快就弄好了,阁楼和后院的小屋子也都收拾出来了,锦曦打算把阁楼上两间屋子,一间给孙玉霞夫妇,另一间原本是打算给琴丫住的,可她坚持要住在孙记那里,锦曦猜测她是因为孙二虎的缘故,也没强扭,就把阁楼上那间空着待用。

    至于后院的两间小屋,锦曦住一间,隔壁的一间留给梁俞忠。接下来铺子里要晾晾,去去潮湿之气,锦曦这几日都住在早点铺子里,趁此机会,她和梁俞忠每日都出去采购做早点的相关材料,锦曦怕一忙起来就疏忽了某些食材,还专门写在一个册子上。

    梁俞忠看到琴丫看到锦曦采购的那些小麦粉米粉和面之类的,都没表现出惊讶,倒是瞧见锦曦买的其他一些,都有些莫名其妙,在他们的概念里,卖早点不就是那些包子馒头油条粥的吗?

    锦曦可没急着给他们解惑,到时候等到做出来,他们自然就晓得了

    正月十四日的上昼,锦曦才刚刚吃过早饭,孙玉霞两口子就风尘仆仆到了。

    “小姨,姨夫,不是说好了明个你们在家里吃过了元宵午饭再的吗不跳字。锦曦边张罗着他们入住,边问。

    “你小姨性子急你又不是不晓得,要不是看着昨个是十三单日子,昨儿个就来了。”孙大虎笑着道。被孙玉霞横了一眼性子急了?有意见呀?”

    “哪敢,哪敢,急点好!”孙大虎陪着笑,拎着行礼赶紧去了阁楼。

    既然人都来齐了,吃过晌午饭后,锦曦便张罗着开始准备了。在正式售卖之前,锦曦决计要把售卖的早点,每样都提前做些出来,大家伙先尝尝看滋味,有不妥的地方。再逐一改正。等到正式售卖的时候。就胸有成竹了。

    锦曦的早点铺子,不叫孙记也不叫梁记谋,而是叫‘千里香’早点铺,这一带位处大月国偏南的地方。基本售卖的早点花样。除了这一带居民习惯了的馒头。包子,油条,粥。面条,水饺馄炖外,锦曦还想引进一些北方特色的煎饼煎包和烙饼,除此外,她还想出了很多来自现代的,极具特色的糕点小吃。

    孙玉霞忙着蒸包子馒头,琴丫负责包饺子馄炖,孙大虎围着围裙,在那揉面擀皮,锦曦则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专心致志的推动着面前的一口小磨。

    这口小磨是为了开早点铺子专门去望海县城买的,锦曦今个给分派的任务,就是把面前的芝麻,花生,玉米粒,红豆等好几种食材,研磨出细细的粉末。

    孙玉霞果真是灶房的好手,做像,那馒头光滑松软,包子也是饱满的很,上面的褶皱一条条很漂亮,水饺很精致,一只只玲珑剔透,馄炖就更是滑腻的像是包了一口云在嘴里。

    孙大虎炸起油条来也不含糊,又脆又酥,油而不腻,口感极好。

    “小姨,姨夫,找你俩帮忙,我呃真是找对了人,你两这手艺做的,不晓得的还以为你们是老行家呢!”锦曦发自内心的夸赞。

    “就是啊,玉霞姐做的这包子,比这铺子前掌柜做的要好吃,尤其是这灌汤包,好鲜美啊!”琴丫吃的满嘴流油道。

    “小姨,咱刚开张,每天售卖的早点多做些花样出来,但每样都别做多,算是投石问路,看看这一带的顾客口味都好哪些,等到摸清了他们的喜好,咱就有方向了。”锦曦道。

    “曦儿这话说的在理。”孙大虎点头道,梁俞忠在一旁笑。

    “那曦儿说说看,咱头一天都做些?”孙玉喜问。

    锦曦想了想,道无外乎就是包子馒头,水饺馄炖面条和粥。”

    “那简单。”孙玉霞道。

    锦曦笑了笑,继续道馒头我们不止要做白面馒头,还要做玉米馒头,荞麦馒头。”

    孙玉霞点点头嗯,荞麦馒头我自个也爱吃。”

    “包子要做青菜馅儿的,肉馅儿的,酸菜豆腐馅儿的,萝卜粉丝馅儿,三鲜儿馅儿的,还有豆沙馅儿的,暂就想到这些,回头咱再补充。”锦曦继续道除了蒸包,还要油煎包,两面煎成金黄色,带点壳的那种,再撒上一点葱花叶子。饺子也一样,除了蒸饺,水饺,还要煎饺,馄炖除了水煮,要可以油炸!”

    上一世工作的学校附近有家沙县小吃,锦曦去那尝过一回油炸馄炖,就再也忘不掉了,还想着再去尝一回,就被老天爷给塞到这个时空来了。

    “曦儿,我这就嘴馋了,办呀!”琴丫双眼放光道可你说的那么多,那些些花样和作法,我头皮都麻了,那得多费功夫多难呀,还不晓得能不能捞回本钱呢!”

    孙玉霞咯咯笑了,道灶房这块没啥难事,不就是变着花样的弄吃的么,只要有功夫,料子齐全,还有弄不出来的!”

    “没,小姨这话说的好,只要我们肯想肯做,一定能做出长桥镇最有特色的早点来,到那时,还愁赚不到银子嘛!”锦曦抚掌道,说到开业的事宜和接下来的安排设想,锦曦眼中情不自禁明亮起来,目光灼灼的,她这样高昂积极的情绪,这样运筹帷幄的盘算,无疑为众人拨开出一副锦绣璀璨的前景,更是点燃了孙玉霞她们内心深处,那股潜藏的奋斗和希望之火。(未完待续。)

    是由】.

第一百三十二章 数钱数到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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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曦儿,这早点铺子可完全是你的点子,小姨敢打保证,你铁定还准备了压轴的,样,先给我们大家伙露一手瞧瞧?”孙玉霞咯咯笑道,眼睛里的笑容带着鼓励。.

    孙大虎和琴丫他们也都期盼的看着锦曦,以往的事情摆在那,锦曦总会有出人不意的地方。

    锦曦抿嘴一笑,道我是准备要弄几样小吃和甜点出来,看看反响如何!”

    “想要晓得反响如何,那就先做几样出来,我们先给你把把关!”孙玉霞道。

    于是,锦曦便在众人的注目下,系上围裙,撸起袖子,开始忙活起来。

    只见她从一堆的料子里,取出几样来,先是把切碎的核桃仁、葵花籽仁,还有芝麻在干净的素锅里炒出香味来,米糕切小粒待用。

    “这些料子等会我要留着做馅儿呢!”锦曦便切边道,刀工极好,一点都不输于孙氏和孙玉霞。

    接着,她又弯身舀了一些小麦粉,然后变戏法似的,从一旁的小木桶里,取出已经浸泡了两个时辰的糯米粉,两种粉糅合在一起,控干水分再搁到锅上蒸,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再往里倒入热水,搅拌均匀。搅拌成糨糊状之后,锦曦把锅盖子盖上又等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盛在案板上,将切成小米粒的米糕撒入其中,取过一把舂米的小锤子,将案板上的一团糯米饭舂一会子。

    “这一步做用处?”孙玉霞一旁看的新奇。问道。

    “吃的时候有拉力,口感好!”锦曦道,想到以前见过一种,便继续道有一种丸子叫撒尿牛丸,就是用牛肉包着醉虾的汁水,那牛肉忒有拉力和嚼劲儿,据说那牛肉也是像这样舂出来的呢!”

    “听着就怪好吃的,想想那法子也在理!”孙玉喜认真道。

    锦曦笑了笑,这位小姨在做美食这块,看样子是有天赋的。是个可造之材。

    “差不多了。我们现在像包汤圆那样,把核桃仁那些馅儿,包到这些糯米饭里面,然后周边捏合到一起。揉成团圆状就完工了!”锦曦笑着道。先动手捏了一个。感觉很满意,然后,孙玉喜她们也都动手来捏。大家把捏好的一蒸笼,再小蒸了片刻,那糯香的气味就跟浓郁了。

    众人迫不及待的试吃了,结果就是,锦曦的手艺征服了众人。

    “曦儿,你这点心做的好,味道也独特,叫名儿?”孙玉喜吃完手头那只,黏在指头上的一点点还舔舐掉了,追问道。

    锦曦想了想,她这可是偷师的呀,就还它原来的真名吧!

    “我们就叫它艾窝窝吧,如何?”锦曦道。

    “艾窝窝?窝窝?很般配呢!”孙玉霞咯咯道,这个艾窝窝味道真好,她最不喜欢糯米糍味儿的人,竟然一口气吃了两只,还意犹未尽。

    “曦儿,你懂得真多,真是灶房这一块的奇才呢!”琴丫吸着牛鼻子,羡慕道。

    锦曦汗颜,她哪里是灶房奇才哟,不过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罢了,因为是吃货,所以才对这些美食小吃上心!

    尝过了艾窝窝,锦曦又趁热打铁,做了几样其他的小吃糕点,分别有:糖酥饼,脆皮饼,驴打滚,三丝春卷,重油烧卖以及欢喜坨。

    这一样样的做出来,可把孙玉霞的眼睛给看直了,琴丫更是口水横流,一番尝吃下来,锦曦的手艺彻底震住了他们。

    “曦儿,你时候学会做这些的?可别告儿我,这些你以前都见过吃过,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一向自诩灶房的事难不倒的孙玉霞,今个算是真的大开眼界了.

    梁俞忠也是满脸的震惊,闺女从前跟着他长大,都吃不饱肚子,这些稀奇的名堂,她是弄出来的?他惊愕的脑子转不过弯。

    “也没大惊小怪的,我就是闲着没事的时候,脑子里老想着把食材搭配,于是就弄出来了,也是我运气还不,胡乱弄出来的,味道还能吃,嘻嘻!大家伙都尝吃过了,都说说这些玩意儿能不能上到铺子的样品单子上吧?无小说网不少字”锦曦笑着转移他们的关注。

    “曦儿,你做的这些,我刚打包票,小孩子是铁定喜欢的!”琴丫道。

    锦曦笑了,道那就好,那回头舅舅帮忙写样品单子,绘画,我就让他把这些给给添上!”

    孙氏上回坐牛车去孙家沟时路上出现了身子不适,这回早点铺子开张,锦曦就没让她来,孙老太和锦柔也留在孙家沟。

    不过,孙玉宝和孙二虎提早就说好了,开张这天他们两个都要帮忙,反正和孙记杂货铺就隔着一户人家,两边跑两边都顾得上。

    因为有孙记的经验在前,如今再开这早点铺子,锦曦他们是轻车熟路。

    正月十六日,在热闹的炮仗声中,锦曦一把揭下门楣上的红绸子,让过往和围观的老百姓们,都见到了这家新开的早点铺子——千里香。

    别的早点铺子,大多都把蒸笼,案桌,炸油条的油桶,以及煮饺子馄炖的炉子铁锅摆在进门或者门口的地方,门口烟熏火燎热气升腾,看起来拥挤不堪。

    千里香的布局打破了传统意义上的这一点,两面墙壁上阔阔的门大开着,站在外面一眼就能瞧见铺子里面,窗明几净,温馨舒适,一张张条形的小桌子落有致,桌子上都铺着同一花色的淡雅防油桌布。

    客人们进了铺子,想要吃点,不需要像以前那样拥挤到蒸笼边去找,只要一抬头。铺子里面向大街的那面白色墙壁上,竟然用娟秀的毛笔字写出了铺子里的早点名称,价钱,分门别类,考虑到很多顾客不识字,每一样名称的后面,还有相应的价钱,都会配上相应的彩色图画。

    虽说画的算不上栩栩如生,但却能保证能让顾客一眼就瞧得明白,甚至包子有些馅儿的。都能看的懂。

    除此外。还有一些颜色炫目,造型奇特,内容丰富的甜品糕点,吸引了不少进铺子的顾客的主意。尤其是小孩子们。瞧着墙壁上那些糕点。眼睛就移不开了。

    鞭炮一放,红绸子一揭,走过路过的有些顾客带着几分新奇。进了铺子打量。孙玉宝他们赶紧迎上去,招呼顾客入座。

    桌椅坐着很舒服,每一张桌上都竖着筷子筒,还标着桌号,边上的小罐子里还准备着辣椒酱,醋等调味料,顾客可以按照的喜好自主调味。

    一会子,孙玉宝他们这些跑堂就忙活起来了,得了顾客要点的品种,他们就快速简约的记在一张纸上,标明桌号,扯下那张纸送到铺子后面。

    孙玉宝和梁俞忠原本就是识字的,孙二虎不识字,但自从孙二虎来到孙记做事后,他就跟着张掌柜和孙玉宝,学了认字,这记些早点名字,他还是拿手的。

    不识字的琴丫,就负责卫生,哪一桌顾客吃完离去,她就快速的把那桌子给清理出来,把脏兮兮的碗盘端到后面院子里去。

    铺子后面的小院子里,孙大虎和孙玉霞还有锦曦正热火朝天的忙着,孙大虎和孙玉霞只埋头负责制作,锦曦则照着孙玉宝送的纸条,取相应的早点放在一张大碗里,然后和那纸条一起送到前面那桌。

    “娘,我要吃那个!”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坐在他娘腿上,指着墙壁上一副图画高声喊道。

    他娘顺着的手指看去,那她也没见过,不过却看到后面的圆圈圈,数了下,松了口气,六文钱也不算贵。

    “好,娘先得找人问问那是!”她娘道,瞅了眼铺子里的跑堂们,都在忙,突然,一个梳着双髻,素雅衣裳很清秀的十来岁姑娘经过身旁,笑吟吟招呼道婶子,小弟弟相中的那个是艾窝窝,香甜暖糯米,里面包的是核桃芝麻瓜子仁,好吃又不哽咽,很适合小弟弟吃。”

    妇人点了两只艾窝窝,目光还在边上的其他上瞧,锦曦微笑着介绍起来,最后妇人又点了两只三丝春卷,一只欢喜坨,两条驴打滚。

    从和妇人的交谈中,锦曦获悉妇人家中还有其他的孩子,锦曦送来的时候,盘子边上还附带着赠送几张插嘴的草纸,外加一张打包用的牛皮纸袋。

    妇人感激锦曦的慷慨和细心,走的时候,还捎带买了几只生煎包。

    好漫长而繁忙的第一天啊,终于等到夜里打烊,孙大虎关了两面的铺子门,几个人围坐在桌边,等着锦曦盘算今天一天的进项。

    锦曦进行了一番整理,把这一天的进项逐一报了出来,屋里大家伙的眼睛,在听到锦曦口里报出的那一个个数字时,都像被火给点亮了。

    “乖乖,还真不能小瞧咱这几文钱的早点买卖啊,那么多种一合计起来,几文钱就变大钱了呢!”孙玉霞啧啧称奇,满心眼里高兴。

    “可不就是嘛,以小聚多,每一只包子咱能赚个一文钱,那十只包子就不一样了,还有其他的馒头,饺子,油条,曦儿做的糕点小吃,这汇聚到一起,一天下来就不是小数目,一个月,一年的往下推,这就更不一样了!”孙大虎激动道,这今天第一天开张,铺子里顾客还不是太多,就已经能有这样了,照着这样推算下去……他现在特别庆幸租出了山里的田地,果断投奔锦曦这边来了,这外甥女就是不一样啊,有能耐,值得投奔!

    就在所有人为今天的成果高兴的当下,锦曦却表现的很平静,第一天能纯赚五百文钱,这数目固然可观,但锦曦并不满足于此。

    她手里攥着的一叠单子,就是今日铺子里顾客点的早点,等会回屋。她要好好整理一下这些单子,分析出顾客们的喜好,好让她在接下来的早点品种和备份上,做出适时的调整。

    有孙玉霞夫妇在,梁俞忠也放心的回了孙家沟,茶园那块得去打理下。

    千里香早点铺子因为大家伙的齐心努力,也因为锦曦细致的调整安排,和早点种类孜孜不倦的创新,千里香早点铺子的买卖,蒸蒸日上。锦曦做的那些糕点。也被更多的人接受和喜欢,尤其是小孩子。

    每日虽然起早贪黑,忙的脚不沾地,但打烊的时候围桌在桌前。听锦曦盘账。已经成为了孙玉霞夫妇最大的乐趣和习惯。因为有盼头,有希望,再累也觉着浑身充满了源源不断的动力。

    转眼间半个月的了。住在长桥镇四面的百姓,都晓得了千里香的名字,好多家境殷实的人家,都会派家里的仆人或者长工来千里香买糕点。

    在这半个月里,孙玉宝和孙二虎也是两间铺子的跑,锦曦还抽空回了一趟孙家沟,呆了两天,帮着把第三回冬茶给采了做成茶叶,然后准时送去了茶香轩。

    二月初一的夜里,打烊后,大家伙在听过盘账后,孙玉霞便催促孙大虎去阁楼睡觉,孙大虎舍不得要孙玉霞起早,这些日子他都是半夜起床,揉面蒸包子,辛苦的很。

    铺子里,锦曦托着腮,目光在手里的一叠单子上来回的看着,若有所思,边上,孙玉霞和琴丫在那专心筛黄豆和玉米粒。

    因为就是二月初二,这一带俗称二月花蛟,说是龙抬头的日子。

    在这一天,这边人都流行吃摊煎饼和炒豆子,说煎饼是龙王的胎衣,吃了可以嚼灾,于是,她们得隔夜准备好这些,明早好卖。

    “曦儿,你跟玉宝和二虎说了吗,明个一早他俩谁送你回金鸡山村呢?”孙玉霞突然扭头问。

    锦曦愣了下,思绪从盘算中拉,不是孙玉霞说起,她倒还把这事给忘了,明个二月初二,可不就是梁礼辉成亲么!

    老梁家的长孙结婚,梁俞忠这三房即便是分出来了,照着规矩那也是必须得到场的。

    “忘了说了,不急,反正从这镇上到金鸡山村也就半个多时辰,明个一早我就去跟二虎舅舅他们说,谁抽的出空就让谁送呗!”

    “和你爹娘他们约了没?在哪里碰面?”孙玉霞又问。

    “爹那天临走前说了,让我自个回金鸡山村去,到时候他接了娘和,也直接,在我爷奶那院子里碰面。”

    “你娘那身子也不晓得能不能熬得住这路上的颠!”孙玉霞道。

    锦曦听得出她话里的担忧,可不就是嘛,她自个也为孙氏犯愁呢,可要是不来,谭氏她们指不定要说孙氏故意拿乔。

    翌日,锦曦起床梳洗后,简单的吃了一点摊煎饼,换了一身颜色稍微欢快喜庆一点的衣裳,忙地去孙记找孙二虎,让他赶着牛车送她去了金鸡山村,孙二虎没有进村,在官道下金鸡山村的路口,把锦曦放了下来,并约好了下昼来接的大概时辰,便回了镇上。

    这边,锦曦估摸着时候还早,便沿着官道下面的田埂小路不紧不慢的朝村子里走去,瞧见前方开阔处有一大块空置的地,周围插上了树枝和小旗,还堆放了一些碎石头。

    锦曦笑了笑,脸上全是欢愉,这块做了标记的地,在不久的将来,便会是她的新家,到时候,这前屋后院,都将会被种上果树和花草,成为她的乐园。

    锦曦站在那,正眯着眼睛打量着自家屋址并幻想幸福未来的当下,那边的官道上,传来木轮子碾压地面的嘎吱声响,还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锦曦回眸,便见梁俞忠正驱赶着一辆牛车从孙家沟那边,牛车上面坐着孙氏一人。

    “爹,娘!”锦曦欢快的叫了一声,扭身朝他们小跑,梁俞忠已经缓缓停下牛车,孙氏边道跑慢点,仔细脚下!”一边已经麻利的下了车,往前迎来几步,伸开双臂搂住小跑的锦曦,捏着锦曦的双臂,上下打量着。

    “几天不见,又瘦了,瞧这下巴削的!”孙氏道,眉头微微皱着。

    “嘻嘻,瘦些好,苗条身子穿衣裳好看!”锦曦嘻嘻笑着道,打量了一下孙氏,她却是圆润了一些,气色也红润。

    锦曦心里很满意,这一个月在孙家沟,孙氏身边没有烦心人和烦心事叨唠,孙老太又日日给她调理身子,后院的鸡是隔几天就杀一只,锦曦一旦得空回孙家沟,也会给孙氏带去滋补的,如今,快三个月身孕的孙氏,比以前白了也胖了些,丰满红润。

    “爹,娘,你们来的可早啊,咦,不见柔儿跟来?”锦曦问,锦柔孩子天性,最爱凑热闹。

    “别提了,原本是要来的,昨夜晚饭吃的是鸡汤下面条,许是夜里睡觉不老实蹭了被子,半夜就闹起了肚子,还好家里备着你上回带的栗子粉,给她泡了一碗喝下,天明的时候可算好些了,我和你爹出门的时候,你嘎婆陪着刚刚睡下呢,于是,我和你爹干脆就把她留下了,横竖下昼就要回山里去。”孙氏道。

    “喝了就好,还怕她受不得那味儿呢!我听个我栗子粉的那个老中医提及,栗子粉用来给小孩子止泻,效果很不!娘你不要太担心。倒是娘你自个,这一路颠簸的,身上没哪里不好吧?无小说网不少字”锦曦关心的问。

    孙氏笑着直摇头,道到了如今这月份,就不碍事了。你拿的,必定是好的,柔儿喝了娘也就放心着呢!”孙氏道,牵着锦曦的手,娘俩跟在牛车边,说说笑笑着进了村。

    “曦儿娘,你带着曦儿先进屋去,把贺礼给曦儿爷奶那送去,我去把这牛车安顿下,一会就来!”快到老梁家大门口时,梁俞忠侧头跟走在一旁的娘俩商议。

    孙氏微顿,锦曦早已抢在前头跟梁俞忠道爹,千万别,这回打死我们也要等你一道进门,还得走你后头!”

    年前锦曦四口人兴高采烈回老梁家过年,就因为孙氏带着锦曦先进了屋,让梁俞忠走在后面,谭氏可是拿这事找了孙氏麻烦呢!

    梁俞忠并不还有这么一出,被弄得一头雾水,道为啥要这样?”

    锦曦撇撇嘴,三言两语把那事给说了,梁俞忠询问的看向孙氏,孙氏垂下眼,算是默认了锦曦的话,梁俞忠皱起了眉头,孙氏和锦曦陪着梁俞忠安顿好牛车,然后三人拎着贺礼一道朝着老梁家的正门方向而去。

    跟说有办喜事的人家没两样,甚至更甚,不管是老梁家正门前面,还是里面,无不进行了一番用心的布置,高悬的大红灯笼和双喜字,耀眼的很。

    这会子时候尚早,前来恭贺的客人和亲戚都还没到,但天井两侧都摆了几张桌子,用来宴请宾客。

    里堂屋祖宗牌位下面的八仙桌上,摆着香案,焚烧着粗大的红蜡,八仙桌两侧,摆放着两把有靠背的座椅。

    锦曦猜测着那铺在地上的两只蒲团,应该是一对新人拜堂所用吧。

    但奇怪的是,这样热闹喜气的时候,前屋这一片却不见一个人影,摆设虽喜庆,但因为没有人在,显出一种古怪的冷清。

    “这些先别顾,咱们先去后院你爷奶那屋瞧瞧。”梁愈忠目光从四下收了,道,锦曦从梁愈忠的孙氏的眼睛里,也瞧出了和她一样的感受。

    里堂屋通往后院的侧门,是虚掩着的,梁愈忠走在最前面,刚生出手去推,突然,那门一动,从门后窜出俩贼头贼脑的小子,不是他人,正是梁礼青和梁礼柏。

    打前头的是梁礼青,跟梁愈忠撞了个满怀,衣裳兜里掉出几样在地上。

    锦曦低头一看,嘴角弯了弯,这两小子又去灶房偷吃的了,这回更甚,不止偷了炸的丸子之类,还折了一条鱼尾巴,两只卤鸡爪子。

    “你们俩又在犯怪?”梁愈忠皱眉道,下意识揪住梁礼青的肩膀。(未完待续。)

    是由】.

第一百三十三章 翘婚(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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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三叔,三婶,你们啦……”偷吃又被撞破,两小子脸上大惊,梁礼青垂头站在那,眼神躲闪着,忘了接下来要做。冰@火!中文.

    还是梁礼柏刁钻,挤到前面来对梁愈忠三人嘻皮笑脸道那,爷奶刚还念叨着你们呢,就在东屋等着你们呢……”说完,也不待梁愈忠反应,拾起地上掉了的吃食,拉起梁礼青脚底抹油的跑了,等到梁愈忠回过头去,他们俩早跑出了老梁头家的正门。

    “好好的孩子,成了这样子,这事回头我得跟大哥二哥好好说下,不管不行!”梁愈忠皱眉道,虽然分了家,但梁愈忠骨子里的家族荣辱观念从来没有改变过,这会又撞见俩屡教不改的侄子偷吃,他自然为忧心。

    孙氏听梁愈忠这样说,有点焦忧,一旁的锦曦笑了笑,开了口。

    “子不教,父之过,再说上面还有爷奶教导着呢,爹你是最多就是个叔叔辈的,这份心还轮不着你来操哪。就算你忧心家族未来,可大伯二伯那还不见得受用,到时候还得给你扣上个大帽子,说你嫉妒他们有,故意打压抹黑,这又不是没有过!”

    锦曦对梁愈忠一针见血道,她可没那么多闲功夫去为老梁家的将来忧心,经历了这么多,老梁家人是个样的德性还看不出来吗?梁愈忠还在为老梁家瞎操心,可老梁头他们却对老梁家这现状满意的很呢!

    “曦儿说的对。咱还一摊子事情摆那呢,你还是先顾着吧!”孙氏道。

    梁愈忠被这娘两一说,顿时意识到又不犯了老毛病,挠了挠脑袋,嘿嘿一笑,三人径直去了后院。

    后院子里,入目一片狼藉。

    狼藉是锦曦脑海里闪出的第一个词儿,却是最贴切的。谁家都会操办红白喜事,而农村的风俗,操办这些喜事可不会去酒楼开几桌。而都是在自家灶房准备。如此,就要跟左邻右舍们借碗筷盆桶的,有的时候还得借人帮忙操持,上回孙玉霞成亲。就是这样来的。

    老梁家后院灶房门口那一片地上。大大小小的盆桶东一只西一只。碗筷抹布菜头的,更是遍地都是,有的桶翻到了。里面的脏水破了出来,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按理说,这等会可是要办午宴的呀,灶房一点动静都没听见呢?

    一个高挑个子的妇人,撅着屁股在那堆盆桶里面挑挑拣拣,不晓得是要做。

    “哎呦喂,三弟,三弟妹,可算把你们给盼了,咱爹娘可是天天念叨呢,曦儿二伯还说,今个是喜日子,你们再不来,他就去孙家沟接你们娘们喝酒席呢!”锦曦的二妈杨氏,听到后面的脚步声,扭头望来,瞧见来者,双目大放异彩。

    梁愈忠和孙氏都被杨氏这番话给弄懵住了,杨氏在一旁的水桶里面洗了把手,急吼吼朝这边,招呼着梁愈忠三人去东屋,一面还扶住孙氏的手臂,态度更是少有的热情,关心问道这月份大了,走路的,可要当心,这院子里不好走,来,二嫂扶着你!”

    孙氏被杨氏这态度弄得更懵了,都忘记了推拒,一旁的锦曦抬头望了望天,此时,时候尚早,日头才刚刚从东面的山坡上升起,没有打西边出来啊?

    光线柔柔的,照在杨氏那张笑得眼睛一条缝隙的马脸上,还有那刻薄的薄唇,锦曦越发的觉着惊诧。

    “二妈,你今个事情多,扶我娘这事就不劳烦你了,我来我来!”锦曦说着,跨前几步,硬生生把杨氏挤开,扶住孙氏。

    “啧啧,曦丫头这孝顺的,三弟妹,你是个有福气的人哟!”杨氏不仅不气恼锦曦挤开她,反而还把锦曦给夸了一番,

    反常既为妖,在还没摸清楚杨氏打的主意之前,锦曦更不敢轻慢。

    “我们就不打扰二嫂忙活了,有话咱回头再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锦曦挤开杨氏,孙氏有点不好意思,扭头跟站在那的杨氏如此道,最后一句话纯熟客套的。

    想不到杨氏赶紧接住孙氏的话锋,马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连声道那是当然,咱妯娌好长时日不见,我憋了一肚子的心里话要跟你说,等回头忙完,我铁定去找你好好说道。”

    孙氏微怔,随即温柔笑了笑,转身去了东屋,一旁的锦曦抚额,她这下肯定了,杨氏就等着孙氏这句话呢!

    三人一进东屋,可把锦曦唬了一跳,难怪前屋半只人影不见,后院也就杨氏一人在那瞎转悠,敢情人都挤到这屋来了呀?

    不到二十平米的东屋里,梁俞驹梁愈林梁愈洲都在,老梁头坐在床边,手里拿着烟杆子,垂着眼皮瞧不见神情,谭氏脱了鞋子半靠在床头,垮着脸。

    梁愈梅和梁锦兰紧挨着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其他人或站或坐或蹲,就连梁礼智也了。不过,这挤满了一屋的人,每个人脸上都是一脸的惶急,可却又出奇的安静,一股压抑诡异的气流波动,笼罩在每个人的头顶,锦曦一进门就感受到了。

    “爹,娘,这是了?大喜的日子,大嫂跪着呢?”梁愈忠突兀的问话,拉回了锦曦的思绪,她朝前看去,这才注意到梁俞驹的脚边,还跪着一个妇人,那人正是金氏。

    金氏垂头垮肩的跪在那,只看到乱蓬蓬的头发顶,听到梁愈忠的问话,她抬头朝这边看了一眼,一双眼睛红肿的跟桃子似的,脸上湿漉漉脏兮兮,两边脸颊肿起老高。嘴角处破了皮。

    成亲,她做娘的还穿着平时干活时的那一身旧衣裳,而且胸口的地方明显有鞋印。

    看到孙氏,金氏从破裂的嘴角边挤出一点淡淡的友善的笑意,随即垂下头去,眼睛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求助。

    锦曦心里犯了嘀咕,突然意识到,目光在屋里人群堆里仔细搜寻,果真,没有找到梁礼辉的身影。锦曦心下犯了疑惑。便听老梁头那边终于发出了声音。

    他先是把烟杆子敲了敲身下的床沿,吸了口气,扫了眼金氏跪着的地方,跟梁愈忠道礼辉前几日闹了点小情绪。我们怕他这节骨眼生事。就让你大嫂看着他。没成想,今个一早屋里空空,单留下这个!”

    梁愈忠上前几步从老梁头手里接过那纸条。锦曦站在他身侧也瞟了一眼,纸上赫然是梁礼辉的真迹,五个大字:吾去也,勿寻!

    梁礼辉翘婚了!

    锦曦暗惊了一把,目光在梁俞驹那白胖却蕴满怒气的脸上转了一圈,她已经可以断定金氏这家暴是他一手造成的了,下手还真不是一般的阴狠。

    锦曦最瞧不起那些打的男人,看梁俞驹的目光,嫌恶中又多出些鄙夷来。

    梁俞驹正抄着手坐在那,皱着眉头把梁礼辉最有可能藏匿的地方在脑海里回溯了几遍,突然,就感觉道脊背一寒,有道刀子般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梁俞驹眼皮子一撩,顿时跟锦曦的目光在空中对碰,他目光里的凶恶阴厉,要是换做其他人,早被吓住了,然锦曦一点都不惧怕他的目光,嘴角甚至扬了扬,毫不掩饰对他的鄙夷。

    梁俞驹一咬牙,就要发作,锦曦的目光已轻飘飘投向别处,而梁愈忠已经开始追问起了老梁头。

    “爹,这事从何说起?礼辉那会子……不是没吭声吗不跳字。梁愈忠拿着那纸条,震惊问那,去找了没?”

    没,当梁俞驹和洪氏爬灰的事情闹出来后,老梁头把梁俞驹父子找进屋,摆平了这件事的同时,也摆平了梁礼辉,过了一个月,他突然又……

    老梁头悲叹一声,责怪的目光从梁俞驹身上收回,摇摇头,一筹莫展道找也没用,你娘前两日就跟左邻右舍借好的锅碗瓢盆,这不都甩在那院子里么,洪家那边还不晓得这事,亲戚那也没知会,请的村里他们去迎亲,等一会子就要来了,礼辉还不见踪影,唉,头痛啊这事,老梁家这回的老脸算是保不住了!”

    梁愈忠不晓得,老梁头这回仗着是梁礼辉是秀才,想要好好显摆下,给老梁家挣些脸面,他还专门去卖了喜帖,给村里的里正,梁礼辉就读过的私塾的老,村里德高望重的老者,还有债主茗山阁的方掌柜都下了请帖。

    如今梁礼辉翘跑,老梁头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不晓得该如何收拾残局。

    “啊?”梁愈忠也呆了,这事还真叫一个犯难,他顷刻间也没辙。

    一直靠在那的谭氏动了动身子,却是对跪在那的金氏气哼哼道作死的,装疯卖傻的坏婆娘,看个人都看不住,你说你还有啥用?老大打的好,这样没用的废物点心,往死里打了才好!”

    “娘,指不定礼辉就是被大嫂给挑唆跑的呢!”胖姑娘梁愈梅一手绞着垂在肩上的辫子,翻着白眼道大嫂对咱家,对大哥心存不满那是铁定的,那回还差点掐死了二哥呢,正好这会子礼辉闹点情绪,她还不趁机唆使他,放了他翘跑,好给咱家添堵呢!”

    听闻这话,梁俞驹抬手照准金氏的脑门,就是一巴掌摔下去,金氏身子一踉,头埋得更深了,跪在那里瑟瑟发抖,却也不辩解。

    锦曦眯了眯眼睛,梁愈梅不讨喜这是真的,但依她的脑容量,是绝对说不出这样合情合理的落井下石的话来,刚才就一直在那跟梁锦兰咬耳朵,那梁愈梅这些话保不准是出自梁锦兰的授意。

    “且不说大妈存心挑唆坏咱家大事,给爷奶和大伯脸上抹黑,就冲着她放跑礼辉哥这一条,也是不该,应该把大妈绑了推出去给亲朋好友他们一个交代才是!”梁锦兰也幽幽开了口,老天爷不止给了她一副好容貌。她的声音也很好听,如黄莺娇转。

    锦曦眯了眯眼,本来老梁家的浑水她是不想淌的,也没那好心去替不相干的人,但这回,她决定破例一次。

    许是因为孙氏在她身后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希望她能帮金氏说。

    许是因为上回金氏那几只热腾腾的米粉粑,让锦曦对这个憨傻的有一丝同情和动容。许是瞧不惯这一屋的人睁眼说瞎话,许是嫌恶梁锦兰这种落井下石,跟她绝美容貌不符的做派。这件事该如何善后。锦曦不想多言,但把金氏从这大漩涡里给捞出来,她还是有这本事的。

    “得咱爷的悉心教导,礼辉哥可是咱家出的头一个秀才郎。秀才不出门全知天下事。礼辉哥要是从一开始就存了心要翘跑。就算是换做二伯二妈那样的精明伶俐人去看着。也会翘跑的,大妈最多就是个看守不力,疏忽了。”锦曦淡笑着。不紧不慢道。

    金氏抬头,傻愣愣看着锦曦,目光中都是愕,随子而来是感激。

    “总得有人出来担起这责任,要不咱家的脸面何存?”梁锦兰咄咄逼人道听你说的头头是道,那是你倒是给出个好辙呀?你出呀!”

    锦曦翘了翘嘴角,道该如何善后,爷和大伯自有决断,哪轮得到我们插嘴!我就是觉着兰的主意出了,咱家要是真推了大妈出去,虽能眼下堵住外人的口,但终究会引来别人对这事更有兴趣的猜测,不止如此,咱奶的脸面和威严,也得跟着无光,别人会说咱奶那么睿智有魄力的一个人,竟然连内院的都调教不好!”

    谭氏目光冷飕飕的在锦曦身上飘过,眼底闪过权衡。

    梁锦兰没成想锦曦会站出来直接反驳她,还是拿谭氏做挡箭牌,杏仁眼顿时怒视着锦曦,扬眉道你是来为大妈辩解的吗?大妈给了你好处?让你这样为她说好话!”

    屋里人的目光,在梁锦兰和梁锦曦这两个孙女辈身上来回转着,谭氏也侧过头来,目光像刀子似的投,落在锦曦的身上。

    梁锦兰不说这话倒好,一说,锦曦反笑了,道兰是在说笑话吧?无小说网不少字大妈样的为人,咱家谁不晓得?你道人人都能有那福气像二妈那样伶俐?哦,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刚我和爹娘进门的时候,跟柏小子跑得急跟我爹撞了个正着,柏小子怕是刚从灶房出来吧,卤鸡爪子掉地上了,还好人没啥事!”

    梁礼柏他们偷吃的事情,本来锦曦是不想告黑状的,但现在梁锦兰咄咄逼人,就别怪锦曦说出大实话来。这大实话一说,又牵扯出杨氏。

    谭氏一听这话,霍地坐直了身子,梁锦兰知晓大事不妙,脸色当下就变了奶,你别信她,她要不是瞎掰就是看花了眼,柏小子他们起床就去了村口玩耍,娘说吃早饭的时候再去喊他们!”

    “我的眼睛还行,做针线一穿一个准呢,包袱卷里有三双鞋子,是给爹娘和梅儿纳的。”孙氏在一旁道,无疑是立证锦曦没有瞎掰。

    梁愈林瞪了梁锦兰一眼,这丫头真是越描越黑,就算锦曦瞎那边,谭氏三两下穿好鞋子蹬蹬着就拉开东屋的门去了灶房那边,她让杨氏在外面看守菜料子和锅碗瓢盆,没想到她还敢偷吃?

    灶房那边,谭氏先是清点了一下菜料子,确定了果真份量少了,然后,东屋里的人就都清晰的听见了谭氏的怒骂声和杨氏的求饶声,骂得那叫一个狠怒。

    梁锦兰美丽的面孔气得有些扭曲,怒目瞪着锦曦,锦曦回以她一个讥笑,梁锦兰气得咬牙切齿,锦曦的目光已轻飘飘移开了。

    梁愈林朝锦曦投来讨好的笑容,锦曦假装瞧不见,他又一个劲儿的朝梁锦兰使眼色,心里直骂这闺女没脑子,等会他们还有事情要去求助梁愈忠一房呢,这下好了!

    “爹,娘,如今事情都出了,咱再追究大嫂的过失也不顶事,当务之急,是该想想如何解决问题!”梁愈忠皱着眉头终于开了口。

    “老三,这事你看?”梁俞驹他们一个个都绷着脸不做声,老梁头抬眼问梁愈忠,老眼中尽是疲惫之色。

    梁愈忠动了下,道爹,我看不打紧,这事还要看你们二老心里是想的,礼辉都跑了,这和洪家那边的亲事……”

    “不能断,洪家那边在望海县衙里有亲戚,那是在县太爷跟前都能说的上话的,这门好亲事不能断!”梁俞驹急吼吼打断了梁愈忠的话,他这样迫急的反应,把屋里人的目光都引了,锦曦冷眼瞧着梁俞驹,鄙夷又不屑。

    “你还好意思张口?给我闭嘴!”老梁头脸色很不好,瞪了眼梁俞驹,礼辉翘跑说到底,还不就是梁俞驹爬了洪氏在先?

    梁俞驹自知理亏,识趣的闭了嘴。

    “老三,如今你常在镇上跑,见识也跟从前不一样,爹要听听你的看法!“老梁头和蔼跟梁愈忠道。

    梁愈忠本来是不想掺和这事的,但挡不住老爹这样赋予信任和寄托的目光,挠了挠脑袋,想了一会,斟酌道我的意思是,跟洪家那边实话实说,洪氏跟大哥那事,洪家那边又不是不晓得,咱就实话实说,看那边说,咱再做安排。至于亲戚那,就扯个谎,说礼辉突然患病,婚期后延。”

    梁愈忠的提议,锦曦暗暗点头,她也是这样想的,就应该跟洪家那边说清楚,是退婚还是另改婚期,让那边决定。

    可锦曦惊讶,梁愈忠的提议,好像没有得到屋里人太多的附和,除了梁愈洲和孙氏,其他人反应都不同。

    老梁头垂着眼皮,想了想,抬眼道那我也实话实说吧,这门亲事,咱不能断!断了,不止对礼辉前程不好,还抹黑了咱老梁家的颜面!”老梁头沉声道,神情极度复杂纠结礼辉翘跑这事,咱得压下来,先把洪氏迎进门再说!”

    锦曦注意到梁俞驹嘴角飞一般闪过一抹笑意。

    “可礼辉不在,又不能临时改日子,这缺了新郎官,等会拜堂?”梁愈忠很不解的问。

    老梁头目光投向梁愈洲和粱礼胜,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瞥,但锦曦却从老梁头的眼睛里,瞧见了一丝精光,一个念头闪电般的在锦曦脑子里一闪而过。

    不会吧?无小说网不少字老梁头不会为了顾全颜面,当真用那法子吧?无小说网不少字要是真那样,那老梁家以后可真要乱了!

    “其他人都先出去听你们娘的调派忙活起来,午宴照常进行,老大,老三,老四还有礼胜留下!”老梁头主意已定,一摆手,果断下了命令。

    一屋子人带着满腹疑惑散去,锦曦扶着孙氏跟着人流出来,一眼就瞧见杨氏双膝跪在那一滩脏水里,正弯身洗抹布,谭氏瞧见众人出来,梁愈梅又给她转达了老梁头的吩咐,谭氏点点头,照着原来的安排,有条不紊的把活计给分派了下去。

    ………………………………

    谭氏整顿好内院,去请了左邻右舍的利落妇人们帮忙弄午宴,孙氏和锦曦他们虽说如今分了家,这回是以亲戚的身份送礼参加喜宴,但不用谭氏吩咐,两口子还是送完贺礼,一个去了灶房,一个去了前屋帮着忙活,锦曦自然是随时随地跟着孙氏。

    谭氏许是对孙氏送上来的丰厚贺礼比较满意,破天荒的对孙氏娘两和颜悦色了一点,在谭氏看来的和颜悦色,其实落在锦曦和外人的眼中,她那脸还是习惯性的垮着,不过,只要不存心刁难双身子的孙氏,锦曦就觉着很难得了。

    而金氏和杨氏的待遇就很不好了,在谭氏眼中这两人可是代罪之身呢,她把最脏最累的活计分派给这两个人,金氏倒还是跟往常一样埋头干活,杨氏也一反常态勤快了起来,锦曦猜测杨氏这是想将功抵过呢。

    杨氏还是没有看穿谭氏的心性,锦曦摇头,在谭氏心中,功过是永远不能相抵的。(未完待续。)

    是由】.

第一百三十四章 荒谬至极(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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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鸡山村是远近一带的大村,除了村里两位半百年纪还未中举的老秀才外,梁礼辉可谓是年轻得意的秀才郎,人也生的相貌堂堂,加之他迎娶的又是洪村洪秀才家的独生闺女,梁家祖上是安定梁氏之后,洪家也是家境殷实之家,在县衙还有亲戚,这梁家结为秦晋之好,村民都对这段门当户对的姻缘,充满了憧憬和羡慕,更对梁礼辉的前程充满了不可估量。冰@火!中文.

    于是,上昼前来观看婚礼的村民,可把老梁家前面的那条青石板路挤得水泄不通!

    老梁家的男人们全都换了干净整洁的衣裳,分散在前屋忙着接待亲戚,妇人们则带着孙女们在后院张罗。

    半上昼的时候,屋外传来鼎沸的人声,接着便响起鞭炮的啪啪声。

    锦曦正刨萝卜皮的手停住了,抬头朝前屋的方向侧耳聆听,老梁家这回为筹备秀才长孙的婚事,还破费请了镇上一支吹唢呐的班子,跟随迎亲的队伍去了洪村,这会子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还夹杂着唢呐欢快的奏响,必定是老梁家派去迎亲的队伍回村了,新娘子要进门咯!

    “娘,我去前头瞧瞧热闹,我那些活计你一并替我做了啊!”梁锦兰正在给一只只米粉粑点红蕊,听到前屋的动静,呆不住了,甩手就朝前屋跑去。

    后院这边请来帮忙的妇人们,在鞭炮响起的时候。都赶去前屋看热闹了,谭氏有吩咐,这后院时刻必须留有老梁家的人,所以三个和两个孙女都还在坚守岗位。

    “你这丫头,有好事就想不到娘,唉,大嫂,我这活计帮我照看下,我去把那丫头追!”没等到金氏的回应,杨氏早已起身紧追着梁锦兰也去了前屋。

    “曦儿。你也想去瞧热闹吗不跳字。正埋头切菜的孙氏看着锦曦。柔声问,老早就听到洪家那边放出风声,说为闺女准备了多么多么丰厚的嫁妆,全村的人基本上都来瞧热闹了。好多人都是冲着洪氏的嫁妆而来。想开开眼界呢。所以,孙氏误以为锦曦也是这么想的。

    “哪有小孩子家不喜欢瞧热闹的?三弟妹,就就让曦丫头去吧。二弟妹是个大人,都跑瞧了呢!”金氏道。

    孙氏笑了笑,看着锦曦,道曦儿,你想去就去吧,这儿有娘呢,不过,你去瞧可不能往前面直凑,尤其是洪氏进门的那会子,你得避到一边去,晓得吗不跳字。孙氏叮嘱。

    这规矩她也清楚,新娘子进大门的时候,要垮一道火盆,然后老梁家的人都要暂避一下,不能迎面相遇,这叫‘撞破相’,以后不好相处,要等新娘送进了洞房方可出来迎宾礼客。

    锦曦笑了,本想挽孙氏一道去,但想想前面人多,怕孙氏被挤着碰着,于是就了。

    前面堂屋里,基本都是空着的,因为人都去了门口,锦曦来到门口,正好瞧见青石板路的那一头,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正朝这边而来,肩挑,手提,背驮,牛车上推着的,全都是贴了大红喜字的嫁妆,一担担一抬抬,一箱箱一屉屉,可把围观的人们看的眼睛发亮。

    锦曦混在人群中,看着那些披了彩的嫁妆,从这规模看起来,确实能够震慑住这些乡下妇人,但那都是些花架子,真正实抵实的来看,却远不及孙玉霞那嫁妆实在。

    洪氏是坐马车来的,迎亲的本该是新郎官梁礼辉,可是,围观的人在迎亲的队伍里,却没有见着梁礼辉的身影,只瞧见梁礼辉的二弟粱礼胜,一身簇新的青色衣裳,双手捧一只碗口大的红色花球,紧随在马车两侧。

    人群中便有人开始窃窃私语,紧接着便有‘知情人’解惑。

    “洪家闺女不是嫁给梁家长孙吗?换成次孙了?”

    “我听他们家人说,秀才郎君昨日突患急病,大夫叮嘱不能吹风,这日子是选定的良辰吉日,改期不吉祥,就让秀才郎的二弟暂且代为迎亲呢!”

    “是这样啊,那等会子拜堂也是弟弟替哥哥?”

    “那肯定的呀,不过这也没稀奇,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过。”

    “啧啧,那秀才郎病的可真不是时候呢,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做弟弟的总该不会也替哥哥去洞房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你小声点,被老梁家人听去可不好,乡里乡亲的……“

    “嘿嘿……“

    锦曦挤在人群里,竖起耳朵,把周围这些听在耳朵里,心里在窃窃冷笑。老梁头还真是个有主见的,决定了要让梁礼辉跟洪家结亲,哪怕天崩地裂也要成功执行。这不,梁礼辉以翘婚来抗拒这门亲事,老梁头就让粱礼胜来代替梁礼辉,帮他把洪氏娶回家。

    嘿嘿,不晓得将来某一日梁礼辉回到老梁家了,看到他爷爷给在他不在的时候,给他娶回的好,不知会不会感激涕零!

    当一袭鲜红嫁衣,头披红色方巾的洪氏,被全福人从马车上扶下来的时候,锦曦明显感觉到,虽然鞭炮和唢呐还在齐鸣,但刚才那些议论声却陡地打住了。

    因为很多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新娘子洪氏的小腹处,那里,有些小小的凸起。

    虽然是二月,才刚刚开春,但却是乍暖还寒的时候,尤其是这几日大风,更是春寒料峭时节。洪氏穿的新嫁衣,明显比一般新嫁娘的要宽松敞大,若是不弯腰不走动,就袖着手站在那,旁人是瞧不出端倪的。

    马车就停靠在老梁家正门口,洪氏从车上下来后,老梁家请来的两位全福人一左一右扶住她。急匆匆就要往堂屋里带,偏巧这时候迎面刮一阵大风,吹起了洪氏的盖头,更把她的新嫁衣吹得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她的身形,小腹处明显的凸起,再不是宽松的衣摆能遮掩的住的。

    偏生洪氏的双手被全福人给搀扶住,等到她抽捂住的小腹时,那欲盖弥彰的动作,让先前还对她小腹存着质疑之心的人。完全打消了质疑。只要看到洪氏小腹的,现在都可以肯定,老梁家这回是‘双喜临门’了。

    “诶,你们瞧见没。新娘子怕是有了呢!”锦曦很快就听到身后面几个妇人在悄声议论。

    “奉子成婚啊这是。双喜临门呢!”又有人道。但那语气里明显带着讥笑。

    奉子成婚在这个时代,不管是乡下人家,还是达官显贵之家。都是极其忌讳的,因为这样的事情,关乎到男女双方的品行和名节。

    “人不可貌相,要不是亲眼得见,还真不晓得老梁家这读圣贤书的大孙子,是这样的品行和做派……”

    “一只巴掌拍不响,洪家那闺女做派也不讲究,怪不得这婚期要提前呢,原来是有这么一茬……”

    “秀才郎都这副做派,那老梁家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吧?无小说网不少字”好了,锦曦终于听到有人开始把质疑的矛头指向老梁家所有人了,锦曦眼里闪过一抹苦笑,这也早在预料之中了,怪不得别人质疑。

    那边,洪氏已经迎进了门,梁家兵分几路,有的招待前来恭贺的亲戚,有的负责接待洪家那边的‘送娘舅们’入席落座。

    过了一会,屋门口,梁愈林喜气洋洋端了一簸箕的‘喜食’出来散发,‘喜食’无非就是花生蚕豆糖豆子的,那些看热闹的妇人们上一瞬还在窃窃私语,下一瞬就蜂拥去了梁愈林那边,撅着屁股围抢那些抛洒在地上的‘喜食’。

    锦曦趁此机会进了堂屋,里堂屋那边,老梁头和谭氏都换了簇新的衣裳,一左一右坐在八仙桌两侧,八仙桌上设着香案,摆放着花果糕点,焚烧着滚滚红蜡。

    在一堆人的簇拥下,粱礼胜和洪氏,两人手指各执花球的另一端红带,双双拜过了天地,祖宗牌位,在蒲团上跪下给老梁头和谭氏磕了头,敬了茶。

    老梁头一直笑得合不拢嘴,连声道好好好,谭氏还是如往常一般的神情,脸上带了一点点笑,但锦曦留意到,谭氏在给孙磕头钱的时候,那嘴角明显抽了抽。

    做完这一切,全福人赶紧让粱礼胜送洪氏进了洞房,洞房是梁礼辉的屋子,好好粉刷了一番,床上的被褥也换了全新的,如今再摆上洪氏的嫁妆,看起来当真是十全十美的,当然,如果新郎没有翘跑的话。

    老梁头和谭氏也起了身,老梁头忙着去招待宾客,谭氏则是惦记着灶房那块,跟边上几个围上来的妇人寒暄,明显心不在焉。

    锦曦瞟了眼混迹在人群中,试图逃过谭氏魔眼的杨氏,微微一笑,她能瞧见她,谭氏就更能了。

    相比较杨氏的躲闪,锦曦在谭氏眼皮子底下,则表现的大方多了,见谭氏同样用责怪的眼神投向,锦曦不慌不忙,朝谭氏微微一笑,神情坦荡,传递的意思也很明显。

    本来嘛,分了家就是两家人,今个锦曦可是跟着爹娘,以亲戚的身份送礼的,而且那礼品比老梁家其他亲戚送来的都要丰厚。梁愈忠和孙氏拉不下那脸把当客人去坐席,反倒一个前屋一个后院的忙活,锦曦就不这样想了,她很能摆正客人的位置。

    一会儿功夫,谭氏打发完那几个假寒暄,真打探洪氏肚子的长嘴妇人后,急吼吼从人群中把杨氏母女给揪到一边,压低声怒道懒婆娘,你贼头贼脑的看啥看?再不去后院帮忙,三天别指望吃饭!”

    “娘,我这是稀罕的,捧场啊,这就去,这就去啊!”杨氏满脸赔笑道,脚下往灶房那边移,突然,她看见这边毫不闪躲站着的锦曦,跟谭氏告黑状道哟,那不是曦丫头吗,怎不在灶房干活还在那张望呢!娘你可得管管!”

    先前的眼神碰撞,谭氏早从锦曦的脸上读懂了她传递的意思。谭氏也深知锦曦的理直气壮,当下瞪了眼一旁巴巴期待的杨氏,没好气道作死的,管好你自个吧,一个大娘对个小丫头眼馋的,还不快滚去后院做你的活?”

    ………………………………………………………………

    锦曦听到洞房那边传来妇人和孩子们的哄笑声,也不由挤,正好瞧见粱礼胜拿了一杆小秤挑开了洪氏的盖头。

    锦曦感叹,老梁头这交代的可不是一般的细致,竟然连挑盖头这事都做了。那要真论起来。洪氏跟粱礼胜还真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呢,除了没有洞房。

    算起来,这是锦曦第二回见到洪氏,跟上回的模样没变化。唯一不同的是化了妆容。

    眉毛描的弯弯的。脸上抹了粉。厚厚几层,白的瘆人的脸上还涂了胭脂,她眼睛不大。颧骨却很高,胭脂涂在俩颧骨附近,看起来怪异的很,嘴唇也涂得红通通的,羞涩的笑起来的时候,整张脸都显得僵硬。

    锦曦觉着洪氏还是不化妆的时候看着更舒服。

    虽然的准新郎一直没露面,这这似乎一点都没影响到洪氏的好心情。盖头给挑开的瞬间,她还抬眼羞涩的看了一眼挑盖头的人,眼中带着笑意,倒是粱礼胜被嫂子这似笑非笑的样子给吓住了。

    洪氏随即抄着手坐在床沿边,摆出一副腼腆的笑容,她那羞涩的样子任谁也看不出这闺女,在还没有出门子前,就已和未来的公公搅合在一块。

    不时有人妇人进来道喜,洪氏就腼腆着把放在身后喜床上的米糕,掰一些下来分发给这些妇人们吃,锦曦原本是不准备上前的,没想到洪氏却瞥见了人群中的她,微笑着朝她招手,锦曦不得已,换了一副十多岁少女的羞涩模样走去洪氏身前,唤了一声‘嫂子’,还得到了洪氏分来的一块米糕。

    这时有三两个小七八岁的小孩子,被母亲推到洪氏跟前,让新娘子给小娃娃抹牙。锦曦顺势逃脱洪氏的手,站到一边的妇人堆里。

    粱礼胜像提线木偶似的,憋红着脸,在全福人的指令下,配合着洪氏走完了一系列程序,然后逃也似的逃离了这个新房,‘病了’的梁礼辉,也一直没有露面。

    锦曦四下转悠着,也没觉着有多大意思,突然,她的眼前闪过两道明艳夺目的身影,一红一绿,煞是亮目,说说笑笑着进了洞房。

    锦曦定睛一看,是挽着手走近的梁愈梅和梁锦兰。

    梁愈梅今日头顶盘了如云的发髻,上面插满了各色绒花绢花和坠有细细流苏的银簪子。

    这样的一头装饰,锦曦瞧着就觉着脑袋特累,更使她的脖颈看起来粗短。

    脸上显然也是精心描画过的,但因为肤色黝黑,即使抹了再多的粉,也还不见白。又粗又弄的眉毛,描的黑黑的,就像两条蚯蚓耷拉在眼睛上方。嘴唇也涂了,但显然唇线没画好,两边嘴角不对称。

    大侄子娶亲,梁愈梅作为姑姑,穿了一身比侄还要喜气洋洋的衣裳,衣裙袖口,领口以及衣裳下摆都绣了大片的牡丹花,走动起来的时候,目击者只觉眼前一片火红花海涌动,她整个人完全埋没在其中。

    锦曦听见身边妇人里有人窃窃发笑,梁愈梅还浑然不觉,兀自摆出长辈的样子来上前去跟洪氏贺喜。

    相比之下,站在梁愈梅一肩后的梁锦兰,那就赏心悦目多了。

    梁锦兰早把先前在灶房干活时的那一身旧衣裳脱了,换了一身绯绿色碎花百褶长裙,乌黑的秀发垂在腰际,只从俩耳畔各挽起几缕来,编成细细的发辫,绕到脑后用一朵粉色的绢花压住。

    原本就娇美妩媚的脸上,略施粉黛,眉眼越发俊俏有神。

    婀娜纤细的腰肢上,系了一根无色丝带,勾勒出那腰肢的盈盈一握,走动间,如三月的杨柳,不胜春风的娇羞。

    她和梁愈梅挽手而来,梁愈梅像一只高傲的孔雀,高昂着头,梁锦兰却微微垂着眼,轻抿着唇,两颊边的梨涡若隐若现,这二女一路走来,吸引了里堂屋那些宾客和围观者的目光,那种视觉上的冲击力,没人可以抵挡。

    锦曦目光从这二人身上扫过,不由抿嘴笑了,梁锦兰这用心,分明就已长得极美,可却还是要把梁愈梅给拉出来,说得好听点是做陪衬,说的不好听,梁愈梅就是垫脚石,进一步凸显梁锦兰的美丽,而梁愈梅却悲哀的自我感觉良好,锦曦暗暗摇头。

    洪氏刚刚给一个小孩摸完牙,一抬头,闯入眼帘的就是这样一幅强烈冲击震撼视觉的画面。

    锦曦明显注意到洪氏在看到梁愈梅时的愕,和看到梁锦兰刹那的惊羡,洪氏从床沿边起身,朝这二女羞涩却友善的一笑。

    锦曦对她们的寒暄不感兴趣,又猜测着洪氏或许会把也喊跟梁愈梅她们一起,加之心里还惦记着在后院忙活的孙氏,当下便悄悄溜出了洞房,去了后院。

    “曦儿,娘正要去前屋找你呢!”灶房门口就遇到了孙氏,孙氏道。

    “娘找我事?”锦曦问。

    “是这样的,刚你四叔来说,今个来家里恭贺的宾客比咱预想的要多,这不,你爷临时让人在隔壁的陈家堂屋添了一张桌子,你帮娘的忙,先把这些瓜子米糕送去隔壁陈家那桌,我那锅里还闷着肉,省的我跑一趟。”孙氏道,从一旁的案桌上端来一只木托盘。

    “嗯,我这就给送。”锦曦道,接过那木托盘,转身走了。

    梁愈梅和梁锦兰象征性的在新房里陪洪氏说笑了一会,梁锦兰悄悄捏了捏梁愈梅的胳膊,梁愈梅会意,便找了个由头两人携手走了。

    “兰儿,你当真听见我二哥说,他们也来咱家恭贺了?”出得屋子,二女并未急着回后院,而是去了梁锦兰的屋子,关上门梁愈梅拉住梁锦兰急问。

    梁锦兰连连点头,笑着道我爹亲口跟爷说的,当时我就在边上听着,千真万确说的正是他家!”

    “可是,我也听娘说,咱家在他家面前,可是低矮了好几分,都没脸子送请帖去,他们会反恭贺呢?”梁愈梅喃喃着,是又惊又喜又不敢。

    梁锦兰眼里快速闪过一丝讥诮,面上却笑的真切,按住梁愈梅的手,压低声道姑,你这聪明人糊涂了呢?那人家能咱家恭贺,那铁定是冲着你来的呀!”

    梁愈梅更加惊诧莫名,但听梁锦兰又道小姑可别忘了,年前咱两去镇上扯衣裳,拱桥下面有人说书,你被人撞了一下差点从拱桥上栽下来,可不就是他拉住了你么?”

    “可,可这也不能说明呀,指不定他赶巧路过,就搭了把手呢!”梁愈梅结巴道,但眼睛里却大放神采。

    “哎呦喂我的好姑姑,你还想不明白呢,这世上哪那么多巧事情呢,你是当局者迷,没瞧见那人看你时的眼神,啧啧,我在边上可是瞧得透彻着呢,那铁定不一样!”梁锦兰一个劲儿的道。

    梁愈梅胖胖的脸颊却浮起两抹怀春少女才有的红晕,她后来一路回想,也越想越觉着那人看的眼神,好像真有些不一样呢!

    想到很快就能见到那人,梁愈梅心花怒放,掐了梁锦兰一把,嗔道坏兰儿,好没羞,你再胡扯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别别别,我不说了还不行吗不跳字。梁锦兰笑着告饶,把梁愈梅往她的梳妆台前推,道好姑姑,我先帮你拾掇下,等会子指不定还能见着那人呢!”

    此时,里堂屋里摆放的桌子边,都已经陆续坐满了宾客,梁愈忠在一旁招呼着。梁愈梅和梁锦兰挽着手从天井边绕过,步伐雀跃的朝前门口而去,就在她们刚刚迈出门口的时候,一旁的拐角里突然闯出两个小小的身影,直接撞在梁愈梅的身上。(未完待续。)

    是由】.

第一百三十五章 争奇斗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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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突然冲出来还撞上梁愈梅的两个小身影,是两个五六岁大的小男娃。.其中有个小男娃手里还举着一根添了一半的糖棒子,糖棒子上黏糊糊的糖浆混合着小孩的口水,沾到了梁愈梅的身上。

    梁愈梅是体型,那小男孩撞上她,只觉撞上了一堵肉墙,被弹的往后挫,一屁股坐在地上,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仰望着面前这一身大红衣裙,涂脂抹粉,满头装饰的‘新娘子’。

    小男孩咧着嘴巴,笑嘻嘻望向‘新娘子’。

    梁愈梅低头一瞧,看到裙子上的污渍,当下就被愤怒冲昏了头,许是谭氏传给她的爆劣因子作用,二话不说,跨前一步揪起那小男孩,照着那巴掌大的小嫩脸,甩手就是一巴掌,口里还在骂野猫叼的死小鬼,走路不长眼睛!”

    又扯下小孩手里的糖棒子,扔了出去,俩小孩都被梁愈梅这举动给震住了,随即回过神来,哇的一声俩孩子同时嚎啕大哭起来。

    梁锦兰讶然了,今天老梁家办喜事,屋前屋后热闹的很,这些出现在附近的小孩子,有可能是村里帮忙的妇人带的,也有可能就是老梁家那些亲戚们带做客的小孩。不管是哪一种,都不能打呀!

    “小姑,咱赶紧走吧!”梁锦兰四下一瞄,她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恰好是两家搭界的地方,后面有一条长长的过风巷子。里面堆的是农具和柴禾,巷子口往里凹,她们就站在凹角的地方,恰好挡住了外面人的视线。

    但两小孩这样扯开嗓子一哭,却把青石板路对面过路人的注意力引来了,梁锦兰赶紧拽起梁愈梅,拉着就走。

    “哎哎哎,你拉我干嘛,那小鬼恶心死了,把脏弄到我裙子上。我还没刮掉呢!”梁愈梅嘟囔着。还在生气。

    梁锦兰脸上飞过一丝嫌恶,人长得又胖又丑也就算了,偏生还长了只猪脑袋,活该被我当做垫脚石!不过。梁锦兰心里想的一点都没敢表现出来。反而陪笑着跟梁愈梅道哎哟。我的好姑姑,何必跟个小孩子置气呢,那一点点污渍不细看是瞧不出的。咱还是别耽搁了正经事吧!”

    眨眼功夫,梁锦兰就拽着梁愈梅脚底抹油的逃离了那个巷子口,闪进了隔壁陈家的大门。

    …………………………

    灶房这边,锦曦端着木托盘,正准备去隔壁陈家,恰好梁愈洲来了,他是受了老梁头的示意,特地跟谭氏传话,关于等会多开一桌饭菜的事情。锦曦便在院子里稍稍等了一下下,然后和梁愈洲同行去了隔壁陈家。

    原本老梁头是要梁愈洲代替梁礼辉做那些事情的,但被梁愈洲强硬推脱了,两人经过洞房门口时,梁愈洲的步伐明显加快了许多,害的锦曦落后好几步,还好他在门口等着她。

    “曦丫头,你偷笑啥?”出来门口,梁愈洲问锦曦。

    锦曦抿嘴笑了笑,道我在心底佩服四叔,有主见。”

    梁愈洲一愣,随即听明白锦曦的意思,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轻叹一口气,道你四叔我这人,小事懒得想,大事还是有一点点主见的。”

    “四叔就不怕爷奶生气么?”

    “大有所为有所不为,我跟她这做了新郎拜了堂,就算是假的,可那也是当着村里人和亲戚的面,那往后我自个娶亲,人面上不说,背地里指不定如何笑话我呢,我才不干!嘿嘿,你爷奶那生气那也没法子!”

    “四叔好样的,曦儿敬佩四叔!”锦曦笑眯眯道那四叔何时给曦儿娶个四嫂?曦儿盼着呢!”老梁家人是照着年龄排序成亲的,不能完全照着辈分来,梁礼辉比梁愈洲要长几个月,粱礼胜又比梁愈梅要长两岁,如此一来,继梁礼辉后,老梁家可要紧锣密鼓的给梁愈洲谋了,后面的粱礼胜也不能拖,还有梁愈梅他们,都个赶个的到了嫁娶的年纪了。

    “嘿嘿,这个嘛,还急不得,总之,那是一定有的!”梁愈洲挠了挠脑袋,黝黑的脸上露出淳朴的笑容。

    锦曦很喜欢这位四叔,两人说说笑笑着眨眼功夫就到了陈家大门口,这里面,摆着一张临时添置的待客桌。

    “老四,让你去吩咐人端些糕点,手脚这么慢,怠慢了贵客你扛得起么!”梁俞驹沉着一张脸迎出大门口,看到梁愈洲和锦曦,劈头就是一通数落。

    从梁愈洲手里夺过那茶盏,转身急吼吼进了里面,一副非常不敢怠慢的样子。

    虽然数落的人是梁愈洲,可锦曦觉得他的话也是在敲打,锦曦撇撇嘴,不屑于在这些三言两语上跟他缠磨。

    “曦儿,把托盘给我,你就别进去了!”梁愈洲皱了下眉头,扭头跟锦曦道,眉眼间都是关心之色,他梁俞驹对锦曦如今是非常的看不顺眼,三番两次在老梁头和谭氏那里数落三哥三嫂不管教闺女,说锦曦不孝顺眼里没他那个大伯。

    锦曦想了下,觉得也好,她对梁俞驹亲自招待的这些宾客,其实半点兴趣都没有。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应声,里面传来梁俞驹的声音,带着谄媚和讨好,其间还有梁愈梅她们的笑声。

    锦曦眼睛眯了眯,若单单里面坐的是梁俞驹生意场上的那些,又会有梁愈梅她们在呢?锦曦突然改变了初衷,道既然到了门口,也不差这几步路,我把糕点摆好就走,四叔不要为我担心。”

    梁愈洲点点头,大步走在前面进了堂屋。

    金鸡山村这一片屋宇的布局都差不多。堂屋很深,中间有口天井,那张待客的桌子就摆在天井边,通风敞亮。

    梁愈洲领着锦曦朝那边走去,锦曦瞧见那张桌子边,已经围坐了好几个人,有男有女,正说说笑笑。锦曦稍微走近些,便看清了桌上坐着的人,锦曦心内微微有点惊讶。但随即也就恍然了。

    这一桌招待的客人。除了一人,其余的锦曦都认得,坐在东边最上首的,是村里跟老梁头关系亲近的那个老者。坐他下首的是一个中年富贵气的男子。穿一身的绫罗绸缎。笑眯眯的,正是老梁家的债主,茗山阁的方掌柜。坐在方掌柜对面的。那个沉稳内敛,两鬓有点斑白,却双目锐利的中年男子,可不就是福伯么?

    跟福伯相向而坐,背对着锦曦这边的,那一身天水青飘逸衣袍,外罩紫色镂空外裳,腰间扣着同色腰带,脊背宽阔挺直的年轻人,不是文鼎还能是谁?

    还有一个年轻人,从年纪看来跟文鼎差不多大,眉清目秀,肤色比还要白皙,眉心处有一点红痣,俊俏中带着三分邪气。

    这个人锦曦不认得,但他的长相却有几分熟识,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老梁头坐在一旁作陪,老脸上一直挂着笑,有感激,有惶恐,也有讨好,谁让他们家一下子就欠了人方掌柜五百两银子呢?如今身家性命都在人手上捏着,怎敢怠慢?梁愈梅和梁锦兰也在,两人一红一绿,双双站在老梁头身后。

    锦曦绕过天井走近桌子,正好瞧见这二女羞羞答答的站在那,手里扯着帕子,那神态,那眼神,锦曦微怔,随即恍然。

    哪个少年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不过,像她们俩这样,姑侄俩人瞧上同一人的,在这乡下农村还是极少的。只是,二女那眼神飘忽的,也实在太明显了吧?无小说网不少字锦曦分明看到老梁头咳嗽了一声,但好像没起到效用。

    这一桌的人正在说说笑笑,其实主要是梁俞驹的声音在响,他在说些听来的趣闻轶事,其间对方掌柜的阿谀奉承源源不断,梁俞驹溜须拍马的本事还真不小呢,锦曦暗想。

    顺便将桌上人的反应扫入眼底,方掌柜笑眯眯听着,偶尔也应上几句,福伯坐在那,神情还是一贯的严肃,文鼎安静的坐在那,基本不见开口,好像存心要忽视掉的存在感。在看到锦曦端着托盘时,福伯朝锦曦这边轻点了点头,眼中带着笑意,锦曦也对福伯微笑着点点头,大家都是老熟人了。

    锦曦没注意听梁俞驹刚说的是,可把梁愈梅和梁锦兰逗得捂嘴咯咯的笑,二女边笑还边把目光偷瞟向坐在那,闷声不语的文鼎。

    “啊,大家伙别光顾着,先吃点糕点垫下肚子!”老梁头朝锦曦招了招手,笑着招呼桌上人道。

    文鼎就像有预感似的,猛地一个回头,正好瞧见锦曦正端着一副托盘,步伐轻快的走来。

    上昼明亮的阳光,从天井上方洒下来,照在她白皙娇嫩的脸庞上,犹如一块剔透的美玉,散发出柔韵的浅光。

    她眉目清秀婉转,百看不厌,目光清澈明亮,灵气聪颖,八成新的藕荷色长裙穿在身上,腰间随即挽着一根五色丝带,裙摆的地方绣着几朵玫色的菟丝花,随着她的走动,裙角飞扬,却一点都不张扬,反倒有一股说不出的青春说不出的靓丽。

    距离上回相见,到如今有两个多月了吧?无小说网不少字锦曦的身量在经历了一个隆冬后,像抽条儿的柳枝,明显长高了,举手投足间,少女的明媚洒然可见。

    锦曦朝文鼎眨了眨眼,目中的狡黠一闪而过,文鼎的眼睛一下子就明亮了起来,微微侧身让开更多的空间,好方便锦曦摆放糕点。

    锦曦含着笑把托盘上的糕点一一摆放在桌上,然后拿着托盘退到一边,老梁头摆摆手,正要打发她下去,不料,方掌柜却出了声。

    “梁家舅舅,这小姑娘瞧着做事利索的很哪,不晓得是你家的哪位孙女?”方掌柜笑问。

    “舅舅,这位是梁三叔的闺女梁锦曦。”文鼎突然道。

    原来。三房人跟方掌柜他们都是认得的?梁俞驹惊讶,随即想到老实巴交的三弟是没那些门路的,要认得,那也铁定是牵的孙记那边几个小子的衣裳角。

    老梁头愣了下,诧异的看了眼一旁站着的锦曦,随即也笑着道表少爷说的没,这是我家老三的闺女,锦曦。”又道原来,表少爷和我家曦丫头是旧识?”

    文鼎笑笑不语,锦曦点点头。没多做解释。

    既被点到名。锦曦出列,朝方掌柜见过礼,在老梁头的引荐下,又跟其他人一一见过礼。

    梁愈梅和梁锦兰也是又惊诧又嫉妒。在她们的概念里。锦曦一直是不被纳入眼角的。论样貌比不过梁锦兰,论家里的宠爱远不如梁愈梅,这样的一个泥腿子一无所有的丫头。也会认得文少爷呢?太气人了!

    锦曦见完了礼这才晓得那个有点邪气的年轻人,是方掌柜的,文鼎的表哥方灵羽,难怪觉着眼熟,原来是方灵芝的哥哥。

    方灵羽的目光一直在梁锦兰身上打转,锦曦跟他见礼的时候他敷衍性的嗯嗯了两声,方掌柜眼底闪过一些不悦。

    老梁头摆摆手,跟锦曦道这里暂没你事了,曦丫头你去后院忙活吧!”

    “梁家嘎公,我等会还有事要跟锦曦说。”文鼎道。

    老梁头面上有点尴尬,随即笑了笑,转头跟方掌柜去了,锦曦便微笑着退到一边,跟梁愈洲站到一起,安静的不能再安静。梁愈梅和梁锦兰双双把嫉妒的目光射向锦曦,锦曦假装不见。

    方掌柜点点头,看了一眼锦曦,跟老梁头道梁家舅舅,你是个有福的人啊,这闺女和孙女们,个赶个的,别说在咱乡下,就是搁到那镇上,县城里去,都是出挑的!”

    锦曦安静的立在那,神情淡定,不因方掌柜的褒奖夸赞而有一丝一毫的波动,目光却不经意间在梁愈梅和梁锦兰身上拂过。

    戴着一头绒花绢花簪子的梁愈梅娇羞而自得的垂下了头,黝黑的脸上红云两朵,一直红到了脖子根。眼角的余光却还是偷瞥向文鼎,双手激动的拽着那帕子,心花怒放。

    相比较梁愈梅花痴一般的目光神态,梁锦兰则含蓄婉转的多。

    且不说两人身形的巨大对比,容貌的极致反差,单就梁锦兰那粉面含春的妩媚模样,微微抿起的嘴角,和脸颊边浅浅的梨涡,典型的小家碧玉,纤柔美人啊!

    更让锦曦惊诧和佩服的是,梁锦兰的一双杏仁眼,平时都是用来瞪人的,这会子竟然还有别的功效?她的双目竟然泛起粼粼波光,好像罩着一层雾水似的,看的人柔情四溢,心内酥软,再配上她那一身清新淡雅的装扮,真如雨后青莲,含羞带怯,很能撩拨起男人的怜爱和欣赏。

    锦曦都有些移不开眼了,那位方灵羽更是舍不得收回目光,而文鼎,好像兴趣被面前的糕点给吸引了,正拿起一块爆米糖,轻轻咬了一口,梁锦兰的目光中的哀怨更深了几分,竟然比不过几块糕点?

    “方少爷,表少爷,请尝尝我们家的糕点,也都是从镇上买的!”梁俞驹笑着招呼道,这些吃食确实是梁俞驹从镇上带的,但其中的爆米糖却是锦曦他们上回过年带孝敬老梁头和谭氏的,这回也派上了用场。

    文鼎点点头,眼神在桌上好几样吃食里扫了眼,神态自诺的又拿起一块爆米糖来,一旁的方灵羽没有反应,直愣愣盯着老梁头身后的梁锦兰,眼睛里没有他物,叹道果真秀色可餐呀!”

    桌上的人都愣了下,老梁头的脸色有点不太好,都觉得这方少爷鲁莽,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直白的赞一个姑娘家,终归不好!

    方掌柜在桌子底下踩了一脚方灵羽,方灵羽哎哟一声叫出来,不明就已的看着老爹爹,你为何踩我?”

    “蠢材,有你这样的吗?丢人现眼的!”方掌柜直接在桌上就训斥起了方灵羽,方灵羽一脸憋屈,比还白皙的脸上涨红了,辩解道食色性也,我不过是赞了锦兰姑娘一句,至于如此嘛?”

    “孽畜,读了几年书,就学会这些?赶紧给我闭嘴,少丢人现眼!”方掌柜气道,一边训斥还一边注意文鼎的脸色,锦曦诧异了,她感觉,这做舅舅的,好像有点畏惧外甥呢?

    文鼎依旧是万事不惊的坐着,微微一笑,拿起一块糕点递给方灵羽,道表哥,尝尝看,这爆米糖味道很好!”

    方灵羽闷声接过,轻轻咬了一口,没吭声,文鼎笑了笑,自顾继续消灭面前的爆米糖。

    锦曦翘着嘴角冷笑,旁人都觉着方少爷荒唐鲁莽,可瞧梁锦兰那样子,好像还受用的很呢,一点都不尴尬。

    “梁家舅舅,你家确实有福,闺女个顶个的优秀!”方掌柜打圆场,道、

    老梁头笑,摆摆手道方掌柜谬赞了,乡下丫头,上不得台面。”

    “哪里哪里,梁家舅舅你谦虚了。”方掌柜眉开眼笑道。

    “倒是你家这位表少爷,倒真是生的仪表非凡,听我家老二他们说,表少爷少年能干,是方掌柜的得力助手,哎呀,如此务实勤勉,真是让人敬佩呀!”老梁头道。

    从方掌柜带着管家福伯和表少爷文鼎进门,老梁头就被这位表少爷的气质给震慑住了,一直在暗里打量这位少爷。

    以老梁头的经验,一看这少年就是少年老成的,而且生的仪表非凡,跟这乡野中的少年气质俨然不同,有一股与生俱来的高贵威慑之气,但笑容却又是那么温和,给人很随和的感觉,话不多,举手投足却彬彬有礼,长幼有序,老梁头在心里对文鼎进行了一番审视和判定,然后,一个念头突然跳出。

    “表少爷和方少爷皆如此风姿卓绝,想必早已定下亲事了吧?无小说网不少字”梁俞驹在一旁静默着,观察着,他最能摸清老梁头的想法,于是不待老梁头开口,就跳出来笑眯眯投石问路,只可惜,他太急着表现,倒把梁愈梅她们给忽视掉了。

    这话一问出口,可把老梁头身后的二女给羞涩的,恨不能给钻了地缝。(未完待续。)

    是由】.

第一百三十六章 婚礼上的厮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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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个时代,不管是乡下人家还是城里的大户,抑或权贵公顷之家,但凡儿女结亲事,一般都男方那边主动提起,而且从不会当着女方这边闺女们的面说这事。.

    纵然男方优异,女方有意去攀亲,也得找了合适的中间人,私底下,含蓄的男方那边打探口风,若是两边皆有意向,到时候还得由男方那边主动牵头,聘请媒人上女方这边提亲。

    不管是哪一种,女方这边的矜持都是务必要顾忌的,梁俞驹这会当着众人的面,都不避讳,就这样直挑挑急吼吼的问出口,可以说,把老梁家的矜持都给踩到泥脚心里去了。

    老梁头一张老梁瞬间变成了猪肝色,梁愈洲也是大皱眉头,梁愈梅和梁锦兰毕竟是未出阁的大姑娘,当着心仪的人跟前,就这样面抵面的问,实在是羞得抬不起头。

    锦曦不然,抿着嘴安静的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一来,她年纪尚小,还不到婚配的年纪。

    二来,大家都晓得他们三房从老梁家分出来了,锦曦锦柔将来的婚事,只要梁愈忠和孙氏做主。梁俞驹就算这样急吼吼的问,想要往外攀亲的人选自然就是梁愈梅和梁锦兰,跟锦曦扯不上关系。

    方掌柜笑了笑,没有回应梁俞驹急吼吼的问话,方掌柜的舅舅,那个跟老梁头交好的老者,则是哼了一声。显然对梁俞驹这鲁莽的举动很不满。

    福伯似笑非笑,文鼎淡定从容的喝茶,好像这些跟他没有一丝关系。而方灵羽,则是双目澄亮,牢盯着梁锦兰,为捕捉到的一点点风向而激动不已。

    “老大,你瞧你这问的混话,今天日子,有啥话往后有的是机会唠,急个劲儿!”老梁头板下脸来瞪着梁俞驹。训道。

    方掌柜不搭声。也不制止老梁头训梁俞驹,老梁头又训了几句,梁俞驹垂着头,老梁头也觉着有些讪讪。

    “今个人方掌柜抬举我们家。带着两位少爷来吃喜酒。是咱的体面。估摸着这时辰,也该开席了,你还不赶紧去隔壁灶房看看。布置下等会开席的事情?”

    老梁头这是要打发梁俞驹走,梁俞驹讪讪笑着,跟桌上人赔了个罪,赶紧溜走了。这边,方灵羽突然站起身,喊道大伯且慢,我与你一道!”

    那声大伯喊得,连姓都直接省去了,方掌柜脸颊边的肉剧烈抽了抽,抬不上台面的谁家都不缺呢?

    方掌柜来不及阻止,方灵羽早已奔去了梁俞驹那,两人说笑着去了外面。锦曦歪着头目送二人离去的背影,这方灵羽想必是跑去跟梁俞驹打探老梁家的意向了吧?无小说网不少字这心急的!

    这边桌上,老梁头和方掌柜还在寒暄着,但两人脸上都有些尴尬,只好暗地里找话题来缓和这气氛。

    “方掌柜,犬子素来心直口快,这也是两位少爷一表人才,杰出非凡,才多嘴打听了几句,有唐突之处,还请你多多包涵!”老梁头道,毕竟是做过几十年刀笔吏的,老梁头肚子里墨水不少,文绉绉的话也能来几句。

    方掌柜笑了笑,好像在这个话题上没兴趣,只道无妨无妨。”=

    “呵呵,两位少爷这般优秀,想必上门说亲的人,定然不少吧?无小说网不少字可惜小老儿一直窝在这乡下村子里,深居简出,不太知晓谁家有能与之匹配的好闺女,不然,小老儿还是很荣幸能保这个媒的!要不,小老儿给留意留意?”老梁头道,他也是在打探,但却含蓄的多,还用保媒来转移视线,避开想要结亲的真实目的。

    锦曦暗笑,梁俞驹是直接毫无遮拦,那老梁头就是别扭。

    方掌柜看了眼一旁还是面色无异的文鼎,笑了笑,道还是算了吧,好男儿当先立业后成家,梁家舅舅的一番心意,我替他们谢过了!”

    这就是婉转的拒绝了老梁头想要攀附的念头,老梁头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他在心中暗想,这方家条件好,家境殷实,两位少爷又都是难得的一表人才,门槛眼界自然也要比别人家高一些,就算婉拒也是预料之中的。

    正因为如此,才更加坚定了老梁头要跟方家结亲的念头,这样的好人家,可不能放过了,不为闺女们的将来,就冲着梁俞驹欠下的那五百两银子,这门亲事也是必须得攀附上的,只不过,眼下不能着急,得慢慢来!

    主意打定,老梁头眼中的失望一扫而空。

    而身后的二女,显然没有老梁头想的那般深远,梁锦兰微微流露出一些挫败和失落,梁愈梅相反,她听不明白方掌柜的含蓄拒绝,还以为是一般的客套,所以依旧沉浸在的喜悦中,不停的去偷瞟坐在那里喝茶的文鼎,眼睛眨巴眨巴的,不停的给他送秋波。

    “曦儿,给方掌柜和几位贵客重新换些茶叶。”老梁头吩咐锦曦,然后又吩咐身后的二女下去,既然人家那边在打太极,老梁头也犯不着让俩闺女在这傻站着让人家打量,站久了丢面子。

    梁愈梅还想留在这多看一会文鼎呢,这还没开席爹就打发她走,梁愈梅老大不情愿,一步三回头,腮帮子还鼓得高高的。

    锦曦笑着应了声,端着托盘走,正准备将他们的茶碗给收了,突然,身边一阵香风袭来,一双指甲上涂着粉色蔻丹的白皙芊手,突然搭在锦曦手里捧着的那只茶碗上。

    锦曦惊讶扭头,众人也都看,原来是梁锦兰折了。

    便见梁锦兰羞怯一笑,跟锦曦温柔软语道。有在,这些事哪还轮得到你来做呢?赶紧放下吧,仔细别烫着手了,让来收拾便好!”

    “收拾这些茶碗做得来,还是下去吧,爷让你下去,那想必是后院那边还有事。”锦曦笑着回道,手指不松,明显感觉出梁锦兰在暗暗用力,想要抢夺锦曦的差事。

    锦曦憋住笑。梁锦兰这是不甘心就这样被打发下去了。还要再表现一把呢?

    “曦儿啊,既然你要帮你,你就随她去吧,她是你是。是该多护着些!”老梁头似乎很高兴看到这样的画面。跟锦曦道。

    再见桌上其他人对这一幕。也都露出很赞赏的样子,老梁头又跟其他人道呵呵,我家这些闺女呀。跟着她们奶奶长大,之间素来就是这样不分彼此的!”老梁头说着,还欲给梁愈梅使眼色,让她也展示一把贤惠,可惜的是胖姑娘梁愈梅早已走到天井那边了,头也没回。

    老梁头讪讪一笑,替梁愈梅维护道我那闺女也是这样的性子,不过那闺比较老实罢了!”

    锦曦笑了笑,心下恍然明白,老梁头敢情把这当做了一场相亲会,默许梁愈梅和梁锦兰二女表现一下呢,锦曦晓得要是再不松手,老梁头会觉得她不识趣,甚至把她看做阻碍梁家闺女好姻缘的绊脚石呢。

    当然,锦曦不觉得老梁头的这个‘梁家闺女’里面包含了,相反,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宾客面前,老梁头一心只把梁俞驹,梁愈梅和梁锦兰推出来捧着,对梁愈忠和锦曦,隐隐中还有一种打压。

    换做别人家,梁愈忠和文鼎他们熟悉,老梁头自然巴不得让梁愈忠来作陪,可事实是,老梁头是推了梁俞驹出来拉交情。

    至于对锦曦,老梁头除了让她扮演好一个随传随叫的丫鬟外,再无其他,就算方掌柜在夸赞锦曦的时候,老梁头也没有表示,相反,还把话题绕到了其他方面。

    老梁头他们的心思,锦曦不难看穿,好吧,既然老梁头你默许梁锦兰表现,那我能不成全呢?相反,我还会狠狠的成全,让老梁家最引以为傲的闺女梁锦兰好好的出个风光!

    “咱爷都发话了,那就有劳了,茶水有点烫,也要当心!”锦曦笑了笑,松开了手,识趣的站到了一边,老梁头扫了眼锦曦,眼底微露一丝满意,满意锦曦的识趣。

    桌上人很快又开始谈论起别的话题来。

    梁锦兰接过锦曦手里的木托盘,挨着桌子四角莲步轻移的收拾着茶碗,到了文鼎面前时,她的动作越发的妩媚了。

    “文少爷,请您稍微让一让,容我给您换盏茶!”她柔声道,文鼎抬眼看了她一眼,梁锦兰的一张俏脸近在眼前,如此近距离的端详,他都看到了梁锦兰波光粼粼的美目瞳中,倒映着他诧异的表情,文鼎垂下眼,往边上让了让。

    梁锦兰微微一笑,那袖子夹着香风,在文鼎面前像轻舞似的漫不经心挥动着,明明拿起茶碗只需一个简洁利索的动作,她却做得……锦曦无语了。

    终于收拾好了茶碗,梁锦兰翼翼的用木托盘端着,再瞥了一眼文鼎,扭着芊腰转身婀娜的朝前门走去,因为她是小脚,又极少做这些端茶倒水的活计,托盘上的茶碗里基本都是满的,梁锦兰又要维持弱柳扶风的形象飘走,又要顾忌托盘上的茶水不洒出来,那种平衡对她而言很难维持,因此三两步都走得极为艰难,俏脸都憋红了。

    锦曦憋着笑,面色平静的站在梁愈洲身后,一侧就是天井,天井里面有水,虽然不深但却足以淹没脚背。

    当梁锦兰端着托盘扭着腰从锦曦跟前飘过时,锦曦快速伸脚绊了她一下,那边桌上的人还在大声说笑,没人注意到这边脚下的动静。

    只听到身后突然传来女子的一声尖叫,接着是扑通一声落水的声响,等到他们回头看时,一个个愕住了。

    先前还弱柳扶风一样的娇美人梁锦兰,此刻一头栽进了天井里。

    “啊,老四。快,快把你侄女儿给拉上来!”老梁头震惊了,抽开凳子朝天井那奔去,梁愈洲三两步上前,下到天井里,把梁锦兰给拉了上来,那边,梁愈梅也折了,瞧见这一幕,张大了嘴巴!

    梁锦兰被拉上来的时候。一张俏脸通红一片。不晓得是茶水烫的还是羞的,身上的裙子也湿了好大几片,有的地方还粘着茶叶和天井里没打理干净的菜叶子。一头柔顺青丝,湿漉漉的黏在脸上。茶叶和水珠子从头发上滴滴答答往下掉。跟她眼中滚出的眼泪混在一起。一直拖到下巴处。

    这样她,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锦曦心里暗笑。不是爱表现吗,这个表现够出风头,够给在座的人留下深刻印象了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兰丫头,你走路这么不哪,没伤着哪里吧?无小说网不少字快快快,赶紧回屋换身衣裳去!”老梁头急道,用的身子挡在梁锦兰身前,隔开这边桌上人的目光。

    “爷,是锦曦,是她推得我摔倒的!”梁锦兰站出来,长长的指甲指着锦曦,哭得梨花带雨,双肩直抖,目光投向正朝这看的文鼎,眼中一片凄楚可怜,似乎想要寻求他的帮助。

    文鼎却似乎没有接受到梁锦兰投的求救目光,只淡淡落在锦曦身上。

    一旁的梁愈洲赶紧出来解围,道我就在边上,没瞧见曦丫头推你啊!”

    “梁家嘎公,我和锦曦姑娘的舅舅们是好友,也跟锦曦姑娘有过几面之缘,我也锦曦姑娘不是那样的人!”文鼎淡淡道。

    梁锦兰见文鼎对的求助不闻不顾,反倒还帮起锦曦,当下愤怒嫉妒的,眼中闪着两团火苗。

    “不,我没有扯谎,四叔,文少爷,你们都被那死丫头蒙蔽住了,就是那死丫头推得我!爷,你要为我做主啊!”梁锦兰哭喊起来,先前的淑女风范一扫而光。

    桌上的人也都惊诧了,大家谁都没留意这边,老梁头诧异的回头看着锦曦,那眼神里明显带着怒气,锦曦冷冷一笑,无视老梁头的怒气,跟梁锦兰清声道,你可别冤枉人,你好心帮我收拾茶碗,我没有理由推你下天井呀,四叔可以为我作证的!再者,咱爷刚不也说了吗,咱们可打小就是奶膝下教导着的,从来不分彼此互相爱护着的呀!”

    老梁头眉头皱了下,这曦丫头摆明着是用他的话来堵他的嘴呀,兰丫头也不懂事,事情都闹出来了,当着外人的面还闹,丢脸!

    “曦丫头说的对,你们素来彼此爱护,曦丫头不可能推你的,兰丫头快别哭了!”老梁头道。

    “你胡扯,明明就是你在我背后下黑手,存心看我出丑!”梁锦兰不依不饶,还是朝锦曦哭喊着道。

    “你不好好走路,摔跤了丢脸了就赖我这个头上,那我也没辙了!”锦曦耸了耸肩,淡淡一笑,很不以为然道。

    老梁头对梁锦兰的表现很不悦,桌上的人面面相觑,这其实是小事,还是老梁家孙女间的小事,他们没必要掺和,于是,方掌柜便转过脸去跟福伯他们继续说笑,假装无视这边。

    文鼎也收回了目光,淡定喝茶。

    “罢了罢了,一点点小事,犯不着哭闹,曦丫头,赶紧扶你把衣裳换了!”老梁头沉着脸下了命令,梁锦兰见老梁头发了火,也不敢再哭,只拿帕子捂着嘴,埋头抽泣着。

    锦曦上前,伸出手来,别哭了,我扶你回屋去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拿开你的脏手,我才不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梁锦兰甩开锦曦的手,锦曦垂下手,朝老梁头道爷,不要我扶,我也没法子。”

    老梁头一张老梁更气了,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梁愈梅急吼吼折,扶着梁锦兰,恶狠狠瞪着锦曦,同仇敌忾道兰儿,我来扶你回屋,咱不要那黑心肠的假好心!”

    说完,梁愈梅扶着哭哭啼啼的梁锦兰,狼狈不堪的朝前门口走去。

    “曦丫头,你也跟吧,好生劝慰下你!”老梁头朝锦曦一摆手,要把她打发走,锦曦笑了笑,依言而行。跟在她们俩身后几步远,乖巧的走着。还没走开几步,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闹动,紧接着,一个妇人堵在了正门前。

    “小骡子,你瞧,看这屋有没有咱要找的人?”一个妇人站在门口叉着腰高声道,那妇人锦曦认得,是金鸡山村东面金铁匠的婆娘,那婆娘的毒嘴是整个村子出了名儿的。菜园子里少了一根黄瓜。她能站在村口足足骂上一上昼还不带停歇的。

    “姨娘,是她,就是她,打了弟弟一巴掌。还摔了他的糖棒子!”随即又一个妇人一手拉着一个男孩来到门口。朝堂屋里张望。其中个头稍微大一点的那个男孩,指着正朝门口走来的梁愈梅她们高声叫道。

    大喜的日子,被个妇人孩子堵在门口嚷嚷。尤其是这里招待的还是方掌柜他们,老梁头顿时不高兴了,跟方掌柜打了个招呼,起身背着手朝门口而来。

    “小骡子,你可瞧仔细了?”金铁匠婆娘厉声问。

    “瞧不,就是那个人,胖胖的,穿的跟新娘子,就是他打的表弟!”小骡子再次大喊,手指直指屋里的梁愈梅。

    梁愈梅一愣,脚步刹住,神情有些慌张,梁锦兰抬眼看了眼门口的俩小男孩,顿时忘了哭哭啼啼。

    “天杀的婊子,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打我刘三娘的,我跟你拼了!”边上那牵着俩孩子一直没做声的妇人,突然发难,松开俩孩子的手,像犀牛一样埋头就朝屋里冲来,眨眼功夫就冲到梁愈梅跟前,一头撞在梁愈梅的肚子上。

    梁愈梅嗯的一声发出一声闷哼,痛的脸色都白了,肥胖的身躯被那刘三娘给撞顶到了墙上,刘三娘双手开弓,照准梁愈梅的脸甩手就是几巴掌,打的梁愈梅眼冒金星。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屋里的人,还有屋外看热闹的人,都给震住了,谁都没想到这个刘三娘啥话不说,上来就动手,实在是比金铁匠的婆娘还是彪悍。

    “做啥呢?住手,快住手!”老梁头大惊失色,忙喝,事发的时候他和梁愈洲离这边有段距离,只得朝正在边上傻站着看的梁锦兰吼傻愣着干啥,赶紧拉开呀!”

    梁锦兰吓得脸色发白,想推锦曦上前,却锦曦根本就没有跟上来,其实,早在那金铁匠婆娘杀到门口的时候,锦曦就打住了脚步,还往后面退了好几步。

    眼看梁愈梅被刘三娘又扯下几缕头发来,梁锦兰只得缩手缩脚的上前去拉,刘三娘一把推开小脚的梁锦兰,梁锦兰踉跄了下,差点跌坐在地,被从外面匆匆赶来的方灵羽给托住了。

    “锦兰姑娘,你不碍事吧?无小说网不少字”他关怀的问,双手还是托着梁锦兰不松手。

    梁锦兰望着他,盈盈美目又湿润了,落在方灵羽眼中,是那么的受惊又委屈,可把他心疼的。

    “孽子,不可无礼!”方掌柜坐不住了,朝这边怒喝,方灵羽打了个激灵,忙地松开梁锦兰。老梁头和梁愈洲也赶到了这边,碍于对方刘三娘是个妇人,有点不太方便上前去拉,可这犹豫磨蹭的瞬间,梁愈梅又被扯下几缕头发来,笨拙的挥舞着手,也想要去挠刘三娘,显然刘三娘是打架的行家,轻易就避开了梁愈梅的手,那手指又改挠为掐,都是掐在梁愈梅见不得人的暗处,痛的梁愈梅嗷嗷的叫。

    老梁头和梁愈洲终于冲上去,拉开了刘三娘,外面金铁匠婆娘也牵着俩孩子进了屋。

    老梁头暴怒金家的,你这是哪里找来的疯婆子?大喜的日子闯进我家撒泼,还打伤我家闺女,老四,把这疯婆娘给逮起来,我要跟她夫家好好理论!”

    “老不死的,你逮个试试?”刘三娘呼哧着喘气,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我呸,梁老爷子你一大把年纪,是活到狗肚子去了还是的?我这妹子虽说是个寡妇家,也不是人人都能欺负的!你要发飙,怎不先问问你家那胖闺女做了啥在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倒是问问你那闺女对我那外甥做了啥!”金铁匠婆娘双手叉腰,毫不示弱道。(未完待续。)

    是由】.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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