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水浒任侠TXT下载水浒任侠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水浒任侠全文阅读

作者:云霄野     水浒任侠txt下载     水浒任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920章 两虎相争!终于让我再痛快一次

    蒲察阿撒着实没有想到萧唐竟然会一口答应下来与自己于城下捉对厮杀的提议,如今他身为一国君主,竟也肯与敌军武将斗将鏖战?嘿...想不到俺的排面倒恁般大,但也是萧唐那厮忒也托大了,虽然早听闻他骁勇异常,可如今便是做了皇帝,也兀自是这副武人做派!

    但既然他肯答应了...蒲察阿撒面色也变得愈发凝重起来,虽然早就深知萧唐武勇威名极盛,甚至曾击败过被女真人视为战神的完颜娄室,也必然是极难对付的劲敌。可是如今这等处境蒲察阿撒深知敌我军力悬殊,自己恐怕也绝难有冒死突入齐军大阵袭杀敌帅,甚至如今就在自己眼前的那金国大敌的机会,就算机会渺茫,自己也务必须去尝试,萧唐这一死,由他建立的齐朝开国未久,想必也会引发大乱,如此也正是金国在绝境中能得以喘息休养,延续国祚的难逢机会......

    是以就算情知自己无论胜负与否,蒲察阿撒明知恐怕也都不可能活过今日,仍是打算死战殉国,竭尽全力也要创造机会诛杀萧唐这个女真金人看来的元凶大患,他遂当即大声回道:“好!你既应允与俺独斗厮杀,自须言出必践,否则便要教天下人笑你萧唐是言而无信的小人!”

    而萧唐竟然会当即下来与蒲察阿撒捉对斗将,这在齐军一众军将当中也登时引起一阵骚动。身边的头领都围了上来,便听得牛皋当先开口说道:“哥...陛下,区区个番将,又哪里须劳烦恁亲自去与他厮杀,俺们这些军将却不成了摆设?我等如今得官爵名禄,领兵厮杀,不就是要做沙场上拼命的勾当?就算那唤作甚蒲察阿撒的撮鸟奢遮,俺也未必便输于他!”

    而这等场面,卢俊义也是急声劝道:“漫说如此形势,我军强攻城郭,那厮们纵然能死撑住一时,也必能歼灭得尽,自无须城前捉对斗将。何况陛下是一国之君,怎能轻动,那蒲察阿撒不过是抵死顽抗的一员金军将官,怎配向陛下搦战?若要杀伐,也当由微臣前去,而必不负陛下重托!”

    索超本来请战之心最是心切,然而他也知朱仝的武艺与自己各自路数不同,就算不说是在伯仲之间,但彼此的武艺也可说是棋逢对手。那蒲察阿撒既然能够速败朱仝,自己恐怕也必不是他的对手,所以连同周围孙立、吕方、郭盛等几人在内,他们虽然都想要代表齐朝出阵,也知凭自己的本事贸然出战多半落败,反而是要坠了军中锐气,是以也只是连声劝说萧唐乃万金之躯,哪里有国君放着麾下大批猛将不用,而亲自去与敌军番将捉对厮拼的道理?

    的确也是有些不合常理...历朝各代当皇帝的御驾亲征的大有人在,可是就算似赵匡胤、刘裕等登基前经历惯了战场杀伐的武人,称帝几乎也都是坐镇指挥中军...乱世时节割据政权中当然也有西楚霸王项羽、武悼天王冉闵等亲自抄家伙冲阵杀伐的一国之君,而萧唐建立的国家如今尚还不是大一统的帝国政权,不到要紧关头也不必轻易身涉险地,毕竟沙场从暗处射来的一支冷箭,混战中骤然搠来的一支长枪未尝不会取人性命,也极有可能立刻改变一个国家的命运。所以无论萧唐如今身怀王不过霸、将不过李、拳不过金的盖世武勇与否,似卢俊义等弟兄也依然会似是呵护身子娇贵的稚童那般争先恐后的跳出来挡刀挡箭,唯恐萧唐无端招致来一丝凶险。

    而萧唐虽理解卢俊义、牛皋等弟兄关切心思,也仍是断然摇了摇头,随即长声说道:“朕理解众兄弟心意,可如今有各部将士看觑,不至教城内守军有甚阴损伎俩得逞。而莫非你们是以为我登基称帝后便身娇肉贵,本领也已是堕颓,也必然赢不得那蒲察阿撒?何况当初我与众兄弟亲冒矢石出生入死久矣,若是设身处地,换做你们被栓束住生平不得再扬刀跨马,亲赴战阵去与相当的敌手酣畅厮杀,又将会如何作想?”

    萧唐如今感觉,就好似从事职业体育赛事许多赛季,早已产生割舍不开的热诚心思,且身体状态仍是处于巅峰期,却被一下按在球队老板的位置上,或是教你只能去做经理、做教练,最多也只能临战指挥,自己却不能上场去拼搏时,也已是心痒难挠许久。而他如此一说,卢俊义、牛皋这些嗜武打熬身手的汉子当然也曾体念自家哥哥的心思。而面上该劝的固然仍是要劝,而萧唐执意坚持,众将自也是劝说不住。

    “何况如今于我是甚么身份,那蒲察阿撒又是甚么身份也全不打紧,我肯与他捉对厮拼决一胜负,也算是对他为人秉性的一份敬重罢了......”

    萧唐低声喃喃念着,似是自话自说,随即催使胯下坐骑,今番换乘的火赤块千里嘶风马性子也更是急烈,看似是也早按捺不住,登时一声长嘶声直荡传至天际,它赤红油亮、盘根错节的腿部筋肉霎时间隆起成一块块磐石也似,旋即迸发出巨大的动能当疾窜而出,直化作一团赤焰流火,而往前疾窜了出去。

    而银州城门也已被缓缓打开,蒲察阿撒也骑乘着一匹雄俊壮硕的黑鬃宝马疾驰而出。两骑迅速靠近,萧唐也觑清蒲察阿撒生得一张国字脸棱角分明,横眉怒目的眉宇间透出股刚毅硬朗,而他的身躯似较之寻常生得敦实强健的女真甲士高出一头左右,那般突袭冲杀的姿态也更是气势不凡......

    于关西地界与金军会战时,萧唐再见得完颜娄室之际,感到他那身气质就好像是一头已然称霸纵横山林间十几年,但却也不免年迈抱恙,然在绝境中仍爆发出强悍战力的年老猛虎;而这个蒲察阿撒看来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纪,好像是一头刚长成壮年,而正要争夺一片自己的领地啸震山林的青壮大虫。

    而蒲察阿撒急催战马,虎视眈眈的盯着扑来的萧唐,也当真如同一头暴起捕食的猛虎也似,他头戴浑铁兜鍪,披覆着三层铁甲,不但手中紧紧绰着制式也如萧唐手中錾金虎头龙牙枪也似的宽刃大枪,在马鞍一侧还挂着柄黑沉沉钝重的狼牙大棒,兼之胯下高大的健马格外雄俊,奔驰起来时整个人着起来也犹如一尊铁浮屠,只那般声威便教人望之不由心悸!

    便是俺势必要死在此处,争得万一的机会,挽回大金险急国难,遮莫也是在此一举!!!

    蒲察阿撒心中念着,也根本不打算再与萧唐赘言答话,他人马皆挟裹着猛烈的势道如一股狂风也似,转瞬之间便已经杀到了萧唐面前之际,蒲察阿撒口中也似迸出一道响雷,而厉声喝道:“杀!!!”

    份量也极是沉重的宽刃大枪被蒲察阿撒狠狠的直搠出去,而做势也直要将萧唐身子搠个对穿。而似乎是慢了半拍的萧唐眼前蒲察阿撒要先发制人,他双臂也猛的舞动起来,一道金光顿时划出,却是后发先至,錾金大枪锋尖端雕铸的虎头重重敲击在对方大枪上的那一刹那,蒲察阿撒却是顿感被萧唐一招四处,便将自己奋力搠出一枪的力道给卸得干干净净!

1921章 这个时代,顶尖水准的斗将

    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在耳畔间炸起,若非萧唐、蒲察阿撒都是久经惨烈战阵的狠人,乍闻得如此激烈的劲响声似乎也足以将人震得昏厥。而浑铁大枪疾速倒转而回,蒲察阿撒心中一震,随即立刻擎紧枪杆,竟也没有因萧唐以巧劲荡击过来的枪招而乱了方寸,他仍能绰枪反攻过去,乌黑锃亮与金光吞吐的两杆大枪再度狠狠撞击在一处,霎时溅起无数火星,也直教萧唐、蒲察阿撒眼前一片金星乱冒!

    而这个时候,一黑一赤疾速奔驰的两匹战马骤然间也已错身而过,萧唐却又挥动双臂一抡,錾金大枪的枪杆夹杂着渗人的破风声也顿时向蒲察阿撒的后背砸将过去,狠狠抽向他的脊背。而一击若是砸得实了,只要生得时**凡胎的骑将,恐怕当即也要落马吐血、骨骼断裂!

    而蒲察阿撒虽然生得粗壮,反应却极是灵敏,当即扭腰转身,架枪一挡,生生卸下萧唐这一记横抡砸去过来的大枪力道。彼此胯下的战马仍是扬蹄飞奔,转瞬间便驮伏着萧唐与蒲察阿撒又拉开好远的距离。

    第一轮交锋下来,看来是萧唐略占上风,而蒲察阿撒直感攥紧枪杆的十指关节阵阵生疼,虎口也不由的发麻,他也不由得惊异于萧唐的枪招变化莫测,而明显本来试图以一力降十会的抢占先机,可对萧唐而言恐怕也是难以奏效!

    然而萧唐双臂不觉也微微颤抖起来,心中实则也微感讶然,而暗付道:好霸道的气力,有战马疾驰之势加持,这蒲察阿撒的这身怪力甚至还要略胜过鲁智深、武松、牛皋等兄弟......

    到底能够倒把垂杨柳、乱拳打死猛虎,挑着千斤重担亦能健步如飞...以及能一拳打死牛,力拽陷于泥坑七头牛都拉将不出的大车哪个壮举更教人叹为观止,也是各有千秋,皆非常人所能办到的。然而蒲察阿撒看来非但马战精熟,也是因其更是女真人中扑跤第一好手的缘故,也知使力用劲之法,是以在使用兵器厮杀时也能够很好的利用自己力大无穷的优势,也难怪其在正史当中曾以绝对劣势的兵力,却是极尽所能倚仗自身的武勇杀得宋军数度溃败,而惊呼谓之曰神将。

    然而这蒲察阿撒之所以按原本的轨迹也未曾跻身进掌权金朝军政大权的顶阶武勋重臣之列,或是因为他曾担任过弑君篡位、而后又被叛臣诛杀的海陵王殿前宿直近卫将军,又因救助大批无辜宋人百姓而断送了自己的前程,而论带兵打仗、临阵决断的能力,蒲察阿撒虽然作战骁勇,但比起灭辽攻宋统率大军辗转于大片疆土,大致也堪称所向无敌、战功累累的完颜娄室似乎也要逊色一些......

    可是通过短暂的交锋,萧唐却隐约意识到倘若只论个人武勇、捉对厮杀,蒲察阿撒与完颜娄室两人相较,或许孰胜孰负,犹未可知。

    而当两人胯下战马再度回身,又奋力仰蹄奔驰暴冲过去时,无论是面色从容的萧唐还是看神情早已决意慨然赴死的蒲察阿撒,他们二人眼中分明也闪烁着狂热激奋的火焰,满含着武人之间棋逢对手时见猎心喜的亢奋之色!

    直待萧唐与蒲察阿撒双马再度相交,来往去回间,但见:这边火赤块千里嘶风马摆分火焰,尾扫朝霞,浑身乱扫胭脂,来往冲驰时浑如就地滚一团火块;那边黑狮鬃乌蹄奔雷骓团如泼墨、蹄扬尘土,浑身乌油玄色,去回奔腾时好似平地卷起道道黑风。坐骑上那二将分明四条臂膊摆动,却如生出三头六臂也似,拨喇喇战团当中杀气盘旋,枪来枪往雷吼风呼,寒芒金光交迭闪烁。锋刃撕裂长空,幻化出霜锋利芒耀人眼目;两兵轰然相较,迸发起惊雷巨响震破耳膜。当真是铜缸遇铁瓮、针尖对麦芒,萧唐、蒲察阿撒这两员不世出的顶尖武将施展尽生平本事,恁般激烈搏杀的场面,也直教银州城内外双方将士看得尽皆骇然叹服!

    而在齐军阵团这边,牛皋瞧着直瞪大了一对牛眼,他那张黑脸上也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惊异之色,而心中自也暗付道:方才俺还觉得哥哥倒是有些冒失,都已坐上了皇位,哪里还有撂下咱们这许多兄弟不用,仍要亲自去那鞑子厮杀的道理?可俺方才还夸能说会,直要上阵替哥哥厮杀,可是如此看来...休说俺未必便能讨着甚么便宜,与那鞑子厮杀,多半要吃大亏!

    而在旁本来也早安排下众将士盯紧城头上金军动向,时刻注意着萧唐与蒲察阿撒厮杀的位置与两方弓弩手射程范围的卢俊义脸上竟也露出叹服之色,心下也寻思道:虽然早知陛下于宫中闲暇时,也常与王进教头啄磨诸般兵刃施展奥妙技法,不但仍与林冲、武松、鲁智深等兄弟切磋马步战的本事,似乎也与小乙等仍习研拳脚短打、内劲吐息甚道家法门的要诀...但毕竟身为帝君,国事为重,也久不曾亲自上阵厮杀,却未曾想到这一身的本领也丝毫没有撂下...而两将厮杀,竟然已到如此境地,若是换成是我与陛下或那蒲察阿撒任何一人替换......胜算又能否达到五成?

    呵...倘若史文恭兄弟仍是健在...他要是觑见这等场面的厮杀,想来口头上也定然不服,心中也必会不甘不忿,而穷思竭念的试想若唤作是他又当如何争胜吧......

    卢俊义念及本是师弟,后是对头,直到后来彼此共聚大义,似在其生命中最后一刻也终于化解了彼此心中芥蒂的故人,心中也蓦的一阵喟然感慨。然而当卢俊义立刻回过神来,再度注目于萧唐、蒲察阿撒二人之间激烈的厮杀鏖战时,从开始彼此堪堪杀得个旗鼓相当的局面,已然开始出现了转变。

    遮莫差不多斗到了二百三四十合,蒲察阿撒侧身避让,一道金光却仍是从他的肩头掠过。火星夹杂着碎甲与鲜血迸射,萧唐手中又经打制得削铁如泥、分金断石的大枪锋刃尖簇划破了蒲察阿撒右肩的血肉,所幸他身披的是三层坚固铠甲,来势迅猛的枪锋虽然裂甲削铁,却也被抵消掉了大半的力道,兼之蒲察阿撒俯身避闪,好歹没教萧唐一枪挑来而被直接废一条膀子;

    然而直到第二百八十多合,又是两马相交旋即错身之际,萧唐横扫过来的长枪,终于还是硬生生砸到了蒲察阿撒的背部。强烈的震力袭来,蒲察阿撒来不及再架枪格挡,虽然于电光火石之际身子骤然前伏,直要贴在骑乘的黑鬃战马马颈之上,可也仍是遭受重击,他口中蓦的喷出一口鲜血,似乎肋骨也有一两个遭受震力而迸出裂纹......

    等到两匹雄俊的宝马又奔驰出一段的距离,再度回身之际,比起先前那般雄壮威武的气概,蒲察阿撒已是面露颓相,他气喘吁吁,看来已是强撑着要挺直了身板,但因连番激烈的动作,肩头被切裂的断甲处,鲜血从几寸长短的伤口处泊泊涌出,甚至顺着右臂铠甲缝隙间流淌滴落下来。

    蒲察阿撒仍是咬着牙急于催使胯下战马再度冲锋之际,他却觑见对面萧唐集拨马回身,却并没有按先前那般彼此不约而同的冲杀先前,而是一勒缰绳,止住胯下那匹通体火红,而长嘶做势疾奔的战马冲势。蒲察阿撒又见萧唐把眼乜将过来,并缓缓的摇了摇头,说道:“再如此斗下去,也必然赢不得我,想必你也清楚的很吧?”

1922章 你的正义,我的正义

    蒲察阿撒呼呼的喘着粗气,虽然所遭受的不是致命的创伤,但是每一动弹起来无疑也影响着他的发挥。而高手过招,胜负往往是在毫厘之间立判,的确再厮杀下去,蒲察阿撒求胜而意图袭杀萧唐的可能也愈发的渺茫。

    杀到近三百合的功夫看来也是确定能赢下这员女真悍将,然而萧唐却知这到底也是因为蒲察阿撒二十出头的年纪厮杀阅历有限,又是急于立刻促成于自己捉对厮杀的局面,可是从一开始在细节上便已出现纰谬,而先后两次被萧唐捉住机会击伤得手。

    因为蒲察阿撒身披的三层铠甲,贴里一层细鳞乌缒甲,中间隔一层重兽皮甲,外面则是如金军铁浮屠制式相仿的重铠。加起来数十斤的重量。饶是他怪力惊人,似乎完全不受身上重铠加身的重量限制,可长时节激烈的动作下来,蒲察阿撒也不由会感到乏力,而动作反应渐渐的也会有所迟缓。

    反观萧唐只是身着以徐宁家传宝甲为制式,更是经过汤隆、杜微取诸般材质原料于军器作坊精心打制,而做工更是精良的赛唐猊雁翎砌就圈金甲已能充分起到刀剑箭矢皆不能透的效用,且又轻又稳不会似厚重札甲那般影响萧唐动作的施展。一来二去、此消彼长,长久鏖战下去随着双方体力的消耗,蒲察阿撒未曾料到这场厮杀持续得如此之久,而萧唐实力之强悍,也无法似以往冲阵搏杀时能尽快击溃敌将取胜,也就终究难免因电光火石间招式的迟缓而为萧唐所乘......

    已战至有些乏力的蒲察阿撒似也意识到自己终不免落于下风的因由所在,他默然片刻,忽的一边伸手解开当胸前连结重铠的链絮,一边沉声说道:“果然不愧是教阿骨打老皇帝交口称赞的人物,亦是曾杀败了俺女真名将娄室的勇士,有机缘与已做得一国之君的萧唐你酣斗厮杀,俺也从来不曾斗得如此爽利过,若是不论你我各自的立场,能有今日这一场好厮杀,倒也是俺的幸事......”

    几声重物砸击地表的劲响声接连乍起,浑重如包裹住半个身子的铁砣重铠的盆领、披膊、当胸、腹甲、护臂...先后坠落在地。直到蒲察阿撒又做势要解下内附的重兽皮甲时,他脸上依然挂着视死如归的慨然之色,继而说道:“但是你先前所说,就算在俺看来也确有道理,俺女真推翻辽朝暴政,终于建立得自己的国家,可为子孙世代基业,侵攻南朝而又教无数生灵无辜枉死。按汉人说的那句话杀人者,人恒杀之,也须知有朝一日,也未尝不会是俺金国失势亡国,反招致来巨大祸难......

    可是俺到底是女真儿郎,为了国家,你萧唐仍是俺大金的死仇大患,何况你本是宋人,却反出宋廷自立称帝,却得各处百姓拥护建制称霸,也是因宋廷昏聩无能,也如先前辽朝一般。俺金国虽然屡动兵戈造杀业,可征服的疆土治下仍安抚得契丹、汉人降民各执生业以图长治久安,若非是你萧唐妨碍作梗,又怎知俺大金不能一统**,招抚各族生民安家乐业?”

    随着重兽皮甲与贴身的细鳞乌缒甲先后坠落在地,蒲察阿撒再度绰起浑铁大枪,并嘶声说道:“毕竟俺现在的国家还未曾亡了,你当初反出宋廷,却执意要与金国为敌,说是拯救被俺金人因侵攻南朝祸害的黎民百姓,可是如今恁般形势,俺也是要保家卫国!你肯方今一朝皇帝的架子,与俺捉对厮拼,想必也是要一逞武人快意,以为稳操胜券,而俺为勘定国难,争着万一的机会...也是绝对输不得的!”

    右肩上被大枪枪尖挑翻的伤口处反出白肉,鲜血横流不止,但蒲察阿撒浑身盘根错节的筋肉却是高高隆起,蒸腾出冲霄凛凛杀意。他又发出歇斯底里的厉吼声,随即急催胯下战马,毅然决然的再度朝着萧唐暴冲而来!

    萧唐见状微微摇头一叹,随即也骤然拍马迎战,两骑相交,蒲察阿撒立刻挺起浑铁大枪上前抵住,而直到两人又大战了五十回余合时。情知今日必死的蒲察阿撒却是感到血脉贲张的痛快,他忽的反手握紧大枪枪杆,用力向萧唐投掷过来,旋即立刻又抄起马鞍得胜钩上的狼牙大棒,夹杂着要砸翻眼前一切事物的霸道威势,恶狠狠的也直朝着萧唐拦腰砸来!

    然而好整以暇的萧唐单手绰住枪杆用力挥出,迎向撕裂开空气发出凄厉破风声的浑铁大枪,“铛!!!!!!”的一声劲响直把大枪荡飞之后,眼见蒲察阿撒抡臂砸来的狼牙大棒旋即便至,萧唐另一只手却探向腰挎间,弹指刹那、飞雷疾电,本来拼死抡棒砸将过去的蒲察阿撒骤见萧唐手臂分光捉影也似的一动,骤然却又是一道夹杂着浑重破风劲响的声音暴起,一物件飞速激射而来,重重的击砸在上面嵌满铁刺呈椭圆形的锤状棒头,随即竟反向后方倒飞而出!

    骤感排山倒海也似的反震巨力倒卷而回,蒲察阿撒大惊失色,本待发力握紧棒杆时,他蓦的感到右肩处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袭来。蒲察阿撒不由闷哼一声,一时力滞的功夫,本来被紧紧攥在手中的狼牙大棒的盘旋着脱手飞出,再无兵械可用的蒲察阿撒眼见萧唐催马奔至,手中錾金大枪似做势也狠狠的要朝着他的心窝直搠过来!

    而蒲察阿撒的反应也是极快他立刻侧腰闪避,急搠而来的大枪也从他的胸膛呼啸划过,两只大手也骤然探出,立刻抓住錾金大枪的枪杆。然而正当蒲察阿撒力图劈手夺过萧唐手中大枪,顺势挟扭住枪杆在马上扯拽时,再以自己所擅长的扑跤手段尝试去扭断萧唐的脖颈之际,他却陡感大枪上急搠来的力道顿失,反而因自己发力过猛,在马背上骤然向一侧摇晃,而险些坠将下去......

    萧唐竟是好似顺势将錾金大枪交托到蒲察阿撒的手中,胯下火赤块千里嘶风马却是一记奔跃,又要与蒲察阿撒骑乘的黑鬃骏马错身而过。然而就在这间不容发的须臾功夫,萧唐又抽出腰挎间的宝刀,转身朝着险些从马背上坠将下去,在这个时候也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的蒲察阿撒后颈处袭将过去!

    空中骤然耀出一道夺目寒芒,若是劈将下来的刀锋直落到蒲察阿撒的脖颈,也必然能将他项上人头当即斩落。而蒲察阿撒蓦的意识到自己大限将至之时,他隐约的却听得萧唐在自己耳畔边说道:“你说的不错,身为女真族人,你也自当效死奋力保卫着自己的国家。而为金国抵抗至今,你穷心竭力已是尽了本分,只是终究难以力挽天倾,可倘若金国终究还是要覆亡之后,你又可愿天下世道仍是战祸连接,反而依旧要致使你的族人生灵涂炭?”

    萧唐低声念时,已是手起,刀落!

1923章 直抵黄龙府,与诸军痛饮耳

    本来应是血光迸溅、人头落地,可是这一幕却并没有发生。

    萧唐手中紧绰的宝刀刀柄底端,狠狠的直凿在了蒲察阿撒的后脑,任他如何强悍壮硕,骤然遭受这等重击,也不免眼前一黑,当即晕厥了过去。庞大的身躯直从马背上栽倒下来,“嗵!”的声重重摔翻坠倒在地上,蒲察阿撒已是彻底晕死,再无半点动静。

    对于这个虽然如今各自立场对立,但的确也堪称履仁蹈义,坚守着自己心中原则的上将之才,萧唐一念之差,并没有立即取下蒲察阿撒的性命。毕竟他如今既已落入自己手中,暂且将其收押关束起来,且调拨人手严加看管,任这蒲察阿撒如何骁勇,也断然无法再为金国抵抗齐朝侵吞攻取全境的势头......

    而亲眼目睹得这一场荡气回肠的激烈搏杀,萧唐大发神威,力劈金军中论武勇也堪称万夫莫敌的虎将于马下,诸部齐军阵中顿时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声。一时间“陛下威武!”、“陛下威武!”...的齐声欢腾之声直抵云霄,似也直震得银州城郭也颤,当即也引发得城头上方聚集的金军守军一阵骚乱溃动!

    立刻又有几队健骑从阵中疾驰而出,扑向昏死倒地的蒲察阿撒,上前拿铁锁将其困缚得结实。而萧唐策马回身,又环视向银州城头上方,骤然运足了中气,发出的振聋发聩的喊声而大喝道:“先前蒲察阿撒既与朕已做下承诺,若是他败阵便将银州城拱手相让!尔等如今既也已觑得分明,却还不弃械归从、献城投降,却又更待何时!?”

    萧唐厉声高吼的言语,竟然清晰的传进城墙上聚集的守军耳中,众多女真将士脸上早已流露出惊惧惶恐、迟疑不定的神色,而当中有个步军谋克狠狠咬了咬牙,擎起手中硬弓急拽弓弦,锋利的箭簇也立刻朝着萧唐所处的方向觑将过去。

    然而相距甚远的距离,目测萧唐所处的位置也在一箭之地开外,那女真谋克自知就算自己臂力过人、能开强弓也实在难以一箭过去射杀那金国大敌得手。何况城下大批的齐军将士紧盯着城头这边,遮莫稍有异动,也必然会招致来狂风暴雨也似的箭矢石弹打击......而那女真谋克也很清楚就算拼着自己的性命不要仍试图抵死反抗,强弓所施发谕至射程最远处的箭簇,可又能伤得那骁勇绝伦的萧唐分毫?

    正当那女真谋克一时间举棋不定时,一只大手忽的按在他紧绰的硬弓弓身之上,并立刻压将下去。女真猛克蓦的一怔,随即瞪目望将过去,并惊怒道:“越里笃孛堇,你这是作何?难不成俺们真的缴械向那萧唐投降不成!?”

    而那员本是辽朝生女真五国部之一越里笃部族的金军孛堇面色沉重,终是长叹一声,说道:“不降却还能怎的?蒲察阿撒忽鲁已拼尽全力,到底不能袭杀那萧唐得手...再强撑下去,也只能磨耗得些齐军兵马,这银州无论怎的也守不住,与之教众多儿郎无谓枉死...既那萧唐也许我等降伏,传俺军令,打开城门,教众部将兵弃械切莫妄动...我等也已然是败了......”

    ※※※※※※※※※※※※※※※※※※※

    银州城内大开,卸甲弃械的金军将兵也尽被蜂涌入城的齐军将士给看束住。至于那大批就本来被蒲察阿撒被驱撵出城,而免于受兵祸牵连的大批本地百姓也得以重返故居,自然也少不得以军事管制,再施行抚民安民措施。

    战事到了现在,经过奉萧唐御旨诸路齐出的各部齐军劲旅接连攻州夺县,后世辽宁省全境疆土几乎也尽划入齐朝的掌控之中。而萧唐于银州暂作休整,等候其余几支军旅前来集结。如今不断征服金朝腹地疆域的大军当中,不但包含原本齐朝以汉家儿郎为主的各支精锐军旅,还混同着成建制的契丹、渤海、奚人...甚至流亡倒戈的女真部曲,明面好生安抚,暗里观察防备的诸般措施自然也少不得。而下一个目标,则是继续挥师往北,力图速取下后世属于吉林省的全境疆土。

    而作为公元前便已建国的扶余王城,地处位置属于松花江两岸与南北交通的要扼,于东北地界也是作为东胡、鲜卑、秽貊、肃慎、扶余、、高句丽、渤海、契丹、女真...等历朝各代众多民族盛衰兴废,相互伐略时的交通要冲和兵家必争之地的黄龙府,距离此间也不过只有六百多里的路程。

    在辽朝时节,统御的五州三县的黄龙府治便是做为朝廷控制渤海、汉人、女真、铁骊、兀惹等诸多部族的军政中枢,听闻比较于相对中原地界地广人稀的东北各处州县,却是人烟稠密、村屯密布、城郭相望的去处所在。而如今也更是做为金**事、政治、经济等方面的中心要地,黄龙府若告破之后,大军再往北剑指金人国都会宁府,那么距离金朝亡国之日也就为时不远了。

    萧唐忽的心有所感,念及按正史的轨迹,岳飞拉扯起岳家军之后奋力抗金血战十余年,也曾收复得大片失地,可是依然难以实现他王师北渡黄河,光复宋境全部,直捣金国境内而救还得二帝还朝的夙愿。然而于朱仙镇会战大败完颜兀术后几乎也可以说是南宋朝廷军民锐气最为高涨,而金国相对势气极为衰竭的时候,岳飞也是踌躇满志,以为收复宋境全部失土指日可待,也曾奋起激励麾下岳家军诸部将士慨然说“直捣黄龙府,与诸君痛饮耳”,自此也有了直捣黄龙这个也教后世耳熟能详的四字成语...若不是这黄龙府对于金朝而言甚至是超越方今国都会宁府战略意义的中心所在,那成语也应是改做直捣会宁了。

    可叹岳飞虽欲雪靖康耻匡扶宋室江山,却未曾履行实现他的豪言壮语,终究还是被心生猜忌的赵构,以及遗臭千年的佞臣构害坏了性命。萧唐也是感慨万端,只是也不由苦笑着念道如今的岳飞固然是不必说甚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了...若是他再心有所感,会作出甚誓灭萧贼、还我大宋山河之类的诗词来?不过就算彼此立场不同,萧唐却仍是相信岳飞不至于对自己会有“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那般的国仇家恨,因为当初岳飞辞别出走,至今彼此最后一次相谈时,非但仍有相互间处下的深厚情分,萧唐大概也能觉察到岳飞能虽理解他这个“叛宋国贼”的坚持,然而他却也仍会笃定履行自己的坚持罢了......

    就算我是否已吞并得金国,如今我也早是金国的头等大患,必然你我之间终究要对抗厮杀,我那条早已部署下的计策,想必也终究要用,但也绝不会教你的命途如正史中那般蒙受千古奇冤...起码我这个结义兄长能够做的,就是履行另一条轨迹的你会许下的那个慷慨激昂之承诺。

1924章 同名不同地,这里也叫乌龙岭?

    数日过后,各处齐军部曲陆续抵达银州前来觐见萧唐,当中也还包括早先萧唐便曾拿言语暗示,如今于金国政权大树将倾之际终于脱离宗室完颜部,而选择投顺齐朝,献城归降的乌答林部首领石土黑。

    石土黑再度拜见萧唐,自也不必再犹豫不决,而是当即伏倒叩拜,直说萧唐仁德宽厚云云。石土黑率领乌答林部举族归降,也是终究不愿随着本来便有宿怨的完颜部一条路走到死,可说是顺应时局,但也未尝不是为势所迫。但眼下而言,萧唐还是要安抚嘉奖一番,随即又立刻准备军议,商讨下一步往北攻伐的计划。

    再往北去,地势由东南向西北倾斜,呈现出东南高、西北低的特征。以中部大黑山为界,可分为东部山地和中西部平原两大地貌,而黄龙府也正处于其间相交地带。诸如壕桥、云梯、投石车等器械沿西面进取与攻城时发挥效用,可是东面大黑山、长白山脉这等沟谷陡峻、丛林密布的地域,恐怕大批的攻城器械与铁甲重骑也难输送行进,而很难发挥作用。

    而有乌答林石土黑、完颜鹘懒这些金朝降臣提供军情,报说东面金军桓州(后世吉林省集安县)、正州(后世吉林省通化市)、慕州(后世吉林省柳河县)、长白山部治下山岭险要处设下连环军寨,处处也是从林密布、山险难行,出身于白山黑水中也以渔猎为生的女真诸部当中自然也多有善于山地作战,熟悉本地地形的诸部金国守军据险严防,退可起到屏障作用,抵死守住长白山麓一侧后世吉林东部的广袤疆土,进可趁机袭扰继续北进的齐朝大军补给辎重,若是置之不理,只顾从黄龙府东面一侧深入敌境,也必然会遭受那些据险设寨于山麓中的金军兵马不胜其烦的游击侵袭。

    如今看来在集结重兵围攻黄龙府的同时,东面群岭环列的金军连环军寨坞壁也务必须稳打稳扎、步步为营的攻克歼灭。如此诸如移剌成、天山勇、寇镇远、言有信、言有义...等将领所统管以契丹、铁骊、渤海等对于北面地势相对熟悉,也多有曾栖息安居于山地间的将士也皆奉萧唐御旨,率部开始往北面多为山地的金军辖境进发。

    而与移剌成等辽地出身的将领一并领军出兵的,当然还包括也抵至银州城经过整顿,而同样善于山地作战的解珍、解宝兄弟山魈军等军旅......

    率先东进的各部齐朝军旅,在金朝平州南部鸭绿江与浑江间的老岭山区一带战事再度打响。起先斗志昂扬、异常骁勇的各部儿郎攻取地势相对并非十分险峻的金军军寨时逐步推进,猛攻围剿之下金军也只得放弃前沿山寨,转往更为险要而难攻取的高岭老林间退去。而众部齐军,依然是穷追猛打,紧跟不舍。本来倘若是不熟悉此间地势、山中密径的军队难以前后呼应,也很容易晕头转向辨别不清方向。然而经过当初萧唐招抚的大量受兵灾战祸袭扰安置于保州等地的诸部族民,也如今早已归附投军的辽东方面军旅当中,也不乏有周遭地界出身的兀惹、铁骊、渤海族人,由他们引路带领诸部本来也多有善于巴山越岭的步军步步为营,也已然能够在崎岖陡峭的山岭地带不断往北推进。

    然而仍在金军掌控之中的各处山寨也不乏有易守难攻、四壁峭立的险要去处,地势的确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要付出一定伤亡进行猛攻的战事也难免发生。兼之山岭间地势复杂,经军中本处乡籍的将士报说,有些方向或有羊肠小道,或有可供步军攀爬的坡岭足以抄后合围那些地势险要的军寨,可是就算以金军的兵力也断然不可能漫山遍野的扎寨驻防,山岭间也必然会有对方无法兼顾的漏洞可以突入,但也难保不会有金军守兵伏于险处,但见有敌军袭来企图攀高越岭,便将会骤然利用地势发动伏击......

    如今虽然有金朝降臣提供军情,可毕竟他们也只知晓以金朝先前部署,又将会把守军重点集中在那些地域严防死守,也断然不可能尽皆知晓此间金军细分布防于哪座高岭、哪个山头之上。于山岭地带由低处往高处进攻,该冒的险仍旧是要冒,是以由解珍与解宝兄弟两个盘坡转径、揽葛攀藤,所率领的山魈军将士经别部军卒指路进行,抵至一处看似并非十分陡峭,的确也可供麾下多是走惯山路猎户出身将士攀爬的山岭下时,遂暂时驻足,一边探觑周围林野间是否有金军出没的痕迹,一边环视周围的地形,也准备攀越山岭取道,抄后攻取其余仍死守顽抗的金军军寨。

    密林深处,先有步军将士砍荆劈棘,动作也甚是轻悄,渐渐的清出一条条道路。毕竟按山势从上边往下探觑得一览无余,而由于视线的阻挡从下仰头看觑也很难观察到岭坡之上是否有敌军埋伏,也只能注意周围草丛林间是否又大队兵卒活动的痕迹。又是一小拨山魈军步卒利用山高林密的地形在解珍、解宝的率领下潜行穿梭,也在提防着也有可能伏在岭坡上的金军会发现己方兵马出没的动向。

    此时的解珍、解宝身披的轻甲外还套着虎皮袄,腰里各跨一口快刀,手中也尽提着钢叉,他们两人躬身前行,然后很快的匍匐在前方处突起的巨石后向岭上观望。但见得一派连绵不绝的崇山峻岭,虽然算不得高逾万仞的名山那般的高耸冲霄,但好歹也也有百十丈的高度,而易守难攻的岭坡上丛林密布,的确也无法觑清是否有守军埋伏,至于坡陡险峻,寻常猎户怕是也难以攀爬。但是解珍、解宝毕竟于登州乃至周遭地界众猎户们都认他们兄弟两个第一的翘楚人物,兼之多少年下来出没于山林间的战事磨砺,解家兄弟两个自问要攀登上这等坡岭,还难不倒他们兄弟二人。

    在考察过周围地势之后,解珍、解宝二人对视一眼,其中解珍当即说道:“如果山岭上当真有金军埋伏,麾下诸队儿郎攀岭时难免损失惨重,先教一两人攀高探觑,未必能爬上此间山岭,坠将下去必保不得命。而稍有疏失,倒恐惊动了金虏守军,遮莫还得是咱们兄弟出手,先前山岭上看觑得清楚,再放绳索下去,教众弟兄尽皆由此处攀岭上来......而听得先前那寇镇远麾下统领铁骊部族兵禀明,说是此间地界唤作乌龙岭?”

1925章 善于巴山度岭的,又何止两位兄长?

    “管它甚乌龙岭、白龙岭,咱们兄弟两个既然巴山度岭得惯,正好攀爬上去。届时抄后夹攻得几处军寨,也管教得金军溃乱,必然能荡平出一条道路来。只是此岭险峻,虽然你我兄弟不至失足,但倘若真要有金虏在岭上出没,上不挨天、下不接地,也端的凶险,还是待夜深时由我只身攀岭上去,兄长你且在此统御弟兄们暂候,待探觑岭上无金虏把守时,便发讯号,再教诸营将士攀岭上去便是。”

    解宝却是接着解珍的话茬,继而自告奋勇,直要一个人趁夜色攀上山岭。然而解珍却很清楚在尚不清楚坡岭上有无敌军埋伏的情况下攀爬探径又何止是端的凶险?悬在半空中很难还击躲避。若是山岭上真有守兵未曾发觉下方有敌军登攀还好,也可以立刻再悄然踅将下来,可如果一旦被金军发现,那也必将陷入十死无生的绝境当中。

    而比起教自己的兄弟赴险,解珍宁可要耽着凶险是自己,随立刻道:“既只是先探觑山岭上的动静,别无他事,咱们一个先去探径,一个暂候观望,不必两个同去。而你也须听我这做兄长的,要去也该是我去!”

    解宝见说却仍是不依,执意要他先去探觑。而解珍、解宝两个皆知如今山魈军中虽然多有关于在山林间穿行,能巴山度岭的好手,但是倘若岭上有金军把守,在潜至山岭下寻径攀登上去时而尽可能不惊动那厮们,人多反而不济事,也仍须他们两个兄弟亲自出马才更稳妥。否则按原著的轨迹,也是经过解家兄弟两个向宋江建议由他们趁夜抄后攀岭放火,引发得敌军混乱之际,本来也完全可以择选麾下惯于攀爬山岭的军健探路,也不必由解珍、解宝这两个带兵的头领亲自前去冒险,而原本的命途遭遇惊动了山岭上敌军而据高伏击,导致他们兄弟二人双双折命于山岭之下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兀自争执的解珍、解宝二人却听得旁边悉悉索索的草众擦磨声响起,却是刘二、刘三两个兄弟踅将过来,其中刘三当即也请命说道:“两位哥哥,若是要攀岭探路,也当由于我们兄弟两个去。就算我等其他本事不及两位哥哥,可俺们兄弟两个自问山林窜行、巴山度岭的本事却是未必便比哥哥们差了。”

    解珍、解宝与刘二、刘三这两对兄弟都是猎户出身,且彼此性情投契,都是义气深重的直肠好汉,但凡有甚险难战事往往都是自告奋勇,而不肯教义气相投的兄弟替自己去冒险。是以本来争着要自己前去解家兄弟两个,倒是转而又与刘家兄弟二人争执了起来。

    争论了几句之后,刘二却又道:“两位哥哥是军中正将,也合当在此统御诸营弟兄,轻涉险地倘若稍有不慎,非但性命凶险,却不更是要延俄了军机?何况我弟兄两个,自青石峪乡里得遇哥哥全托福荫。追随陛下倒也算做了开国的功臣,又受得国家诰命,本是山野莽夫却得在山魈军中受领都监职事,穿了锦袄子,我等兄弟本是深山老林里苦哈哈的主,如今也得娶妻生子,更能教老娘安享晚年...这不全是拜萧唐哥哥与两位兄长所赐?休说我们兄弟精细,料想攀岭探觑不至折了性命。纵有闪失,便是粉骨碎身,为成就国家大事,报答两位仁兄,也不为多。”

    “贤弟休说这凶话!咱们这两对兄弟义气相投,也早如一家生得,还说甚报恩这等见外话!”

    然而解珍虽如此说,刘二却也说的在理,毕竟解珍、解宝二人是统管山魈军的统制正将,指挥调度诸部将士更是要紧,而刘二、刘三论山林间潜行、寻径攀岭的本事与解家兄弟相较也在伯仲之间,自然也须由他们二人去打头阵。

    如此解珍、解宝二人也只得依了刘家兄弟两个,又商议定于夜半时分悄然攀岭探觑。直待山魈军将士潜伏于山林间各隐蔽处休整戒备,经几个时辰过后,直到三更时分,各自穿着套五彩斑斓皮袄,且同样腰间挎着口快刀的刘二、刘三两个带了绳索,又提起钢叉,借着夜色与密林的掩护而望乌龙岭下踅去。

    一阵夜风吹过,树影婆娑发出沙沙的响声,而周围山岭间除了隐隐了传来几声鸟鸣声也别无声息。山中猎户出身,此时也似已完全融入进这片山林之后中的刘二、刘三两个自然也是眼光过人,在大概看觑得山岭上静悄悄的一片,他们相继相视一眼,缓缓点头,随即直把手中钢叉搠在地上,便开始手足并用的寻径攀援了上去.....

    手足并用、攀藤揽葛,虽然岭坡间岩壁崎岖险峻之中,可是刘二、刘三也总能伸手拽住藤葛树杈,踏住岩壁嶙峋突兀的石块继续往上攀登,矫健的身形倒也真如善于攀援的灵猿也似,的确也分毫不输于解珍、解宝兄弟两个。

    如今也势必要尽快攀登到山岭上去查探清楚周遭有无金军守兵,刘二、刘三两个也只顾爬将上去,手脚都不闲,也不由时而摩擦得树杈枝叶发出沙沙的轻响声,碎砾石子哗啦啦的顺着岩壁滑落下去,虽然几不可闻,但是刘二、刘三二人屏气凝神,仍将一颗心悬的紧紧的,如此陡峭的坡岭,恐怕寻常久在山林中打踅的猎户若是攀越也很容易一脚踏空,直坠落下去,何况还要小心提防教山岭上方也有可能驻守的金军发觉动静,这也的确是能向虎山行,且还要蹲伏个数日光景,拔足追撵癫狂奔逃的猛虎不至被甩脱的解家兄弟二人,以及刘二、刘三这四个身手出众的猎户好手方能办到。

    而仍潜伏在密林间的解珍、解宝往岭坡上看去,眼见刘二、刘三兄弟两个的身形浑如在壁岩上以较快的速率向往移动的黑点,也都不由为他们二人捏着一把汗。做最坏的打算,倘若山岭上当真有金军收兵发现动静,刘家兄弟两个上不着天、下不挨地,也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百十丈高的险峻悬崖,就算是解珍与解宝有心放箭策应支援,也决计难以伤得占据高处的敌军分毫。

    个中凶险,刘二、刘三兄弟两个也是心知肚明,他们借着皎洁的月光一边仍奋力攀爬,一边尽量扬起头来看觑上方的动静。百来丈合着三百多米的高度,又是俯在陡峭的坡壁向上攀登,也极其消耗体力,他们兄弟二人已然感觉到手脚有些酸麻,而如今毫无任何防护措施,虽然钢叉、猎弓、箭矢等兵械事先都被卸下,但他们两个身上还缠绕着供山岭下众步军将士攀援上来的层层绳索,以及为攀上山岭时倘若撞见金军时厮杀时各自腰间仅挎的军械腰刀,随着攀援高度的提升,使得二人体力消耗也越大,如今也只有专顾尽快攀上山岭,也无法再做他想。

    刘三这个时候大概比他兄长多攀高出两三个身位的距离,他跨腿蹬住峭壁上突起的岩石,一气呵成的又一发力,伸出的手掌握住上方树干支杈略发力一拽,在大概确定能经受住他的体重时刘三再探头望去,眼见距离此间坡岭顶端也不过十来尺的距离时,他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离山岭上越近,刘三情知也就越不可贸然向下面的兄长发声招呼,故而刘三也仍是闷声直往上爬去,然而他的手方自又扣住已距离山岭顶端不过两三尺远的峭石之际,刘三再望上看,陡然间却觑见有个人头探将出来,居高俯视,恶狠狠的凝视下来的双目当中,也已是凶光毕露!

1926章 抢占险岭,拿命去填!

    “兄弟!!!”

    解珍、解宝二人不由的疾奔出去,他们眼中也似也都喷出火来。因为高耸的坡岭之上,刘三眼见伴随着先有金军步将探出头来之后,一个、两个、三个...许多兵卒纷纷显出身形,他们每个人脸上的神情也都是无比狰狞。

    虽似是一盆寒冷彻骨的冰水当头浇灌下来,刘三仍是狠狠的一咬牙,急手中往腰挎间的钢刀摸去时,几杆长枪便当头直搠将下来。一只手仍紧紧扣住石块的刘三拼命挥刀格挡,然而也终不免被支长枪捅穿了肩膀,同时他双足一空,已然直从空中坠将下去!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兄弟从高处直摔了下去,刘二顿感悲恸,然而待他怒目朝着坡岭上方瞪视过去时,也眼见上头滚下大小石块,短弩弓箭也排头直射将下来......

    可恨未曾再建得大功,我们哥俩便要葬身此处...性命也只得就此休了,而解家两位兄长,也必然会厚待俺们老娘与家小......

    刘二心中凄然念罢,也已然与落石弩矢从高岩上倒撞下来。遭遇高处敌军伏击,又是百来丈的高度,也只得被摔得身骨碎裂...可怜刘二、刘三兄弟两个到底还是跌将至乌龙岭下,而死于非命!

    而眼见刘家兄弟二人葬身于乌龙岭下,解珍、解宝二人也是悲愤填膺,尽皆嚼穿龈血!哪怕是如今这等地势也根本无法对占据山岭上的金军形成打击,解家兄弟两个仍是厉声嘶吼,亲自率领几队军健,而就算顶着金军从高处施射打落下来的落石箭簇,也势必要夺刘二、刘三的尸首回来,俱棺埋葬,而绝不能教他们哥俩曝尸荒野,甚至在落到那干金军鞑子手中被作践......

    所幸岭坡之上的敌军看似不多,而借着岭下树丛的掩护,虽然随着解珍、解宝前去奔出的将士死伤了二三百人,也仍是奋力抢还回尸首,其余将士策应搀扶着迅速退去,只眼下看来,也是无法为刘家兄弟二人立刻报雠。而解珍与解宝极其悲恸,嚎哭几欲昏晕过去,可如今却也只得先行收殓得刘二、刘三尸骸暂行退去,并另寻其他路径再继续扫荡敌军山寨,杀尽顽抗的金军鞑子,才好为交情笃厚的这兄弟俩报雠雪恨!

    而解珍、解宝虽然不知按原本的命数劫难,却将是他们二人会于冒险攀援时被敌军撞破,而一并葬身于山岭之下,但现在解珍与解宝正刘家兄弟两个跳出来自荐请命,才替他们挡下了凶灾厄难......

    ※※※※※※※※※※※※※※※※※※※※

    然而乌龙岭抢占高岭的失利,从大层面上也无法阻止齐军大举攻克金军连环山寨的势头。数日过后,终于又是一场强攻高处军寨的战事打响,虽然岭上箭矢如雨、滚木擂石纷纷倾下,沿着窄梁小径上也有不少齐军将士从一侧高悬的崖壁旁摔落下去,但是也仍有大批的将士前赴后继的涌杀上前。身后还有大批的弩手在狭窄的空间内扣矢上槽、脚踏弩机,随即也立刻向前方已是硝烟弥漫的营寨扣动机弦,牙发扳动之声骤然连成一片,一片弩矢穿梭,也立刻向寨墙上的守军射将过去。

    寨墙上顽抗死守的金军陡觉数十点寒芒在他们的眼中骤然放大,身子随即便被激射的劲弩矢簇洞穿,血水陡然间就身上数处透明窟窿中中喷溅而出。本来在寨墙上还有个金军猛安歇斯底里的怒吼喝令,指挥其余军卒死守住寨墙,眼见陡峭岩壁窄梁小径上的齐军也是尸骸枕籍,从崖壁上坠落下去的敌军士兵也已不计其数,如今也依然能够利用险峻高处尽可能击杀企图尽数攻陷山岭间连环寨垒的齐朝军旅。虽然如今敌方人多势众,可在那陡峭间小径上走前几步,便须拿大批士兵的性命去填!

    然而那金军猛安兀自高声指挥时,他陡觉一股凄厉至极的破风呼啸声袭来,直待这金军猛安惊觉转头望时,一支狼牙箭簇抛射坠落,当即便从他的眉心处穿透,旋即立刻贯穿后脑透出,红白混杂的液体喷涌飞溅,那金军猛安双目凸出,当即也从寨墙上方直摔落下去!

    而距离山岭高处金军死守的军寨前一两百步远的位置,统领齐军当中以契丹族民为主的部曲都监官寇镇远手中长弓弓弦兀自颤动个不停,又一支羽箭也立刻被搭在了弦上。此时的寇镇远双目当中也已是一片血红,如今暂时无法攀越过山岭抄后对地势险峻的金军营寨进行夹攻,也就只得沿着崎岖山径填命攻打,如今还没攻入此间军寨内部,便有近两千多名将士的尸骸遍布岭道上下,寇镇远统领的麾下弟兄也是伤亡惨重,而致使他满心已充斥着戾气杀意!

    “便是填命也要冲上去!放火!烧!烧他娘的!”

    在寇镇远身后不远处,却是统领着以铁骊部族民为主的都监官天山勇一声暴吼声起。本来他虽善使劲弩,可在如此从山岭间低处往高处抢攻的情况之下穿透力极强,但却只能平射的重弩,也唯有似前方阵亡了一批又一批的弩手那般冒死攀登至距离军寨较劲的位置才能发挥出威力,天山勇遂在后方调度兵马,趁着一时间前方将士以弓弩压制住了军寨上方金军守兵,他立刻发号施令,猬集在岩壁小径上的齐军步卒继续顶着箭雨冲驰,先有十余名军健也终于奔至距离高处军寨只三四十步远的距离,随身携带盛满了猛火油的密封瓦罐一头被绳索拴住,也立刻被那些军健抡臂抛甩了出去,十几声迸裂脆响在木质的寨墙上乍起,随着一支火矢凌空坠落,转瞬间寨墙便熊熊燃烧了起来!

    堵在寨墙、寨门上下死守的金军步卒一时间根本控制不住暴起的火势,烈焰猛窜,也使得些将兵被燎得哇哇惊嚎。再磨耗下去,也只能被烈火彻底吞噬。惊呼嘶喊声中,聚集在寨墙周围的金军也只得慌张后撤,任由着大火吞噬着拦截住齐军攀山越岭去路的寨墙。

    直待丈高的寨墙被烈火吞噬的摇摇欲坠,大批的金军列阵又将手中弓弩向前方觑将过去。火光映照之下,竟然有众多道身影从烈焰与浓烟当中暴蹿了出来,随即蜂涌杀将过来的齐军越来越多,就如同拦截洪水的堤坝突然被凿开了一个大洞,怒浪狂涛,也立刻从决堤的水坝汹涌澎湃的暴溅而出,旋即迅速席卷向对面那些已然面露震恐之色的金军将兵!

1927章 防线告破,金人终不能守

    攻守双方在大火硝烟的映照之下战况虽然惨烈,已消耗了大量人命的齐军也终于不必再顾忌与壁岩见狭窄的小径上拥堵填命,也都早憋着满腔的杀意戾气越战越勇。

    而身为一军正将,入寨后却亲自绰叉上阵而在战团中冲杀最猛的,也正是又与寇镇远、天山勇等部军旅会合的解珍、解宝兄弟两个,只一会的功夫,葬身于他们兄弟二人浑铁点刚叉之下的金军合计便有三四十人,当真是怒时肝胆尽横斜,纵横谁敢拦遮。

    甚至解宝手中钢叉搠进个拼死抵抗的金军步将,而那厮虽是气绝但双手却仍紧紧攥住叉头中股而一时间拉拽不出时,解宝根本不做半点停留,旋即拔出腰间快刀兜头又朝着前方的敌军剁将过去,他与解珍二人也溅得浑身都是污血,望之倒真有几分成精发狂,吞噬血肉的双头蛇、双尾蝎气势,连同周围大批山魈军将士也尽皆发了狂也似的扑将上前,擎起手中兵刃朝着金军专顾胳肢胳察的猛搠乱剁,也直教旁边一并夺寨厮杀的契丹、铁骊部军兵觑将过去时,瞧着竟也觉心里有些发。

    解珍、解宝连同山魈军诸营将士自然是因刘二、刘三一并死于乌龙岭下而恨得直要嚼穿龈血,也正是要这一场痛杀为他们报雠雪恨,而稍泄心中的恨意!

    至于本来便不善于营造防御工事的金军沿上修筑守御体系的工程浩大,且如今可以动用的兵力与役工也已是捉襟见肘,虽然尽可能在各处高岭要隘地带修葺起寨垒御敌,大多也不过修筑起丈高的木制寨栅用来阻隔敌军,而营寨内防御工事却是有一搭、没一搭稀稀拉拉的,一旦被敌军从一侧寨棚突破进来,也就唯有也上去填命厮杀而已。

    而与解珍、解宝所率领山魈军将士一并奋力冲杀的齐军将领当中,寇镇远手绰这长枪连戳猛刺,眼见也要杀入战团核心当中。这边他长枪探出左右一摆,立刻荡开了几名女真步卒拼死剁来的兵刃,枪锋很快的又往前直搠过去,登时在一员女真步将的脖颈间开了个血窟窿,也教那厮当即喉头飙血、仰天便倒。

    然而寇镇远厮杀正酣时,忽的他听见有一阵细密的破风声响起,于拼死抵抗的金军人群后方,也有几队弓箭手引弓施射,众多羽箭夹杂飒然呼啸声急坠落下,袭向那些猝不及防的齐军将士,本来便是杀声喧嚣的金军残寨当中,也不免有不少人闷哼着中箭倒地。

    陆续涌杀进军寨之内的齐军弓手,也立刻擎弓引弦予以反击,而寇镇远虽然挑起长枪奋力格荡,仍是不免有一支狼牙军坠落下来,直插中了他的肩头,虽然肩部有甲链防护阻止住箭簇狠狠贯穿深入的势头,但只是箭头锋尖透过了肌肤扎在血肉中,也仍教寇镇远顿感肩头剧痛袭来,手头动作也不由迟缓了几分。

    他娘的,富贵险中求,眼下除了拼命,却还能怎的?

    寇镇远切齿咬牙,心中骂道。当初因辽东各处兵乱战祸频起,而投到经略辽东的萧唐麾下,寇镇远虽然一直驻守于保州一隅,除了当初曾随萧唐至辽东勾当的头领,与水泊梁山其他曾共聚大义的宋人好汉接触不多,但也算投从萧唐比较久的老资历,寇镇远自然也早把自己的命途与萧唐栓束在一块。何况如今齐朝建制已得受官身名禄,本来就是靠厮杀本事在这世上要扬名立万,到如今也仍是只有奋力死战而已!

    周围铿锵激烈的金铁交呜,利刃撕裂血肉,伤重垂危军卒的痛呼惨嚎声混杂在一处。寇镇远继续往前冲杀,却蓦的觑见对面有员身躯如铁塔一般的金军步将便如头发了狂性的野牛直冲上前,抡起手中砍刀也兜头劈将落下。连同着周围兀自要拼死抵抗的女真步战之士,也纷纷歇斯底里的绰着长枪大斧这般重兵刃,迎面冲击,与寇镇远身边的铁骊部军士恶狠狠的撞击在一处!

    厚重的大砍刀与直搠来的长枪撞击在一处,寇镇远陡感肩头处剧痛再度乍起,长枪也险些脱手落地,他也不由得接连后撤数步。毕竟他虽是在水浒原著中可说与孙立打出经典十大对决之一的人物,但是以水浒书中描述他与孙立“斗不过二十余合,勒回马便走,不敢回阵,恐怕撞动了阵脚,绕阵东北而走”,也非是诈败而的确是难以在孙立手下支撑过二十回合。虽有一腔的血勇,却仍是莽撞冒进了些,而寇镇远最为擅长的骑射本事,眼下近身白刃厮杀也根本施展不出,他也仍是发了狠心,暂时处于下风为未必不能险中求胜,也力图要捕捉战机搠翻眼前这员甚是棘手的金军步将!

    而周围早已掀起一片腥风血雨,双方士卒恶狠狠厮杀扭打在一起,到处都是犬牙交错、敌我混杂的将士厮杀。本来策应出战的麾下儿郎也都被对面亡命厮杀的金军步卒给缠住,寇镇远举枪格挡,可是在对方大刀如狂风骤雨般的猛击下两臂愈发酸麻,且肩头上插着羽箭的伤口处随着剧烈的震击,嵌在其中的锋簇撕裂血肉,使得寇镇远再也举不起手中兵刃,眼见对方得势不饶人的又挥刀兜头劈下,他也只得就势一滚,堪堪避让开那厮的夺命杀招。

    然而当寇镇远再仓促起身之时,脚下不慎被具躺在血泊当中的尸身给绊倒,他当即又趔趄了数步,那员金军步将随即拔足赶至,朝着寇镇远的脖颈处用力挥刀劈落,如今这等形势,也是避无可避!

    “飕!!!”

    一尺来长铁翎弩箭卷带起凄厉的破风声,直直激射过来,正从那已摆出抡刀劈斩动作的女真步将眉心处狠狠贯入进去,随即脑后红白之物激射激溅,余劲未绝的弩矢还钉入后面不远处一个金军步卒的额头中,连带着金军将兵二人也当即倒在杀声喧嚣的战团当中,已然再无半点生息。

    惊魂稍定之后,寇镇远再转头望去时,就见遮莫百步距离开外的天山勇扣动漆抹弩机,又把被唤作“一点油”的弩矢扣在弦上,随即抬头目光遥望过来,向自己这边颔首示意。

    寇镇远将报以感激的目光收了回来,再向周围混战厮杀的双方将士望去,眼见各部齐军将士已渐渐压制住那干负隅顽抗的金军兵马,解珍、解宝兄弟二人依旧率领麾下诸队军健挥起无数锋刃雪亮映射血光的兵刃疯狂挥舞,大批垂死金军守兵的惨嚎呼叫声,似乎也已盖过了无数声兵刃撞进之声与双方的呐喊咒骂声,而残存的金军部曲眼见也被撕得支离破碎,开来也无法避免被尽数吞噬歼灭的命运!

    好!攻取下此处高岭之后占据得险处,按此间地势再往北打,想必也不至再教各部儿郎损伤如今日恁般的惨重。

    然而寇镇远心中方自念罢,到底也是一时疏忽大意,周围乱战的人群当中,有个浑身浴血的金军步卒从斜侧奔将出来,趁着寇镇远不备时,“噗!”当即又是声利器切入血肉的闷响声乍起,那金军甲士手中紧绰的狭锋钢刀,也直从他的腰肋处狠狠的搠将进去......

1928章 旧时国都,渤海齐将,渤海金将

    虽然寇镇远也于强攻高岭金军的战事憾然战死,无数的齐军将士兵仍是从四面八方蜂拥砍杀,残破的军寨内杀声如雷,嚎声如潮,仿佛天塌地陷一般,而惊惧的金军将兵当中已有些人将兵刃抛在地上,高举双手跪倒在地,其余少拨发了凶性的军兵再是抵抗,终究也是大势已去。

    此间山岭最为险要的军寨一被攻克,便如如蚁溃长堤也似,反倒教齐军能够占据的高处地带,迅速向其余分列排布的金军山砦军寨发动扫荡猛攻。待寇镇远的尸首也被收敛,各部齐军致哀悼念,打扫战场过后,半个月的时间里,北面几座金军占据的砦寨先后火光冲天,寨内利刃卷起呼啸的风声,铿锵激烈交击的兵刃相撞声,乃至金军惊呼乞降的惨嚎声到处响起,齐军所过之处伏尸枕藉、血涂满地,也成功的接连吞掉金军十余处军寨,将齐朝征服的区域沿着山岭地带又往北推进了四五十里......

    而后世位于吉林省地域交通枢纽地域,本来做为唐时渤海国都城的忽汗城前,同样也有大批的齐军开拨而至。然而由移剌成、言有信、言有义所统领的兵马也并没有急于攻城,而是派军士大肆往城中施发招降兵檄,甚至还派出使者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力图劝说城内主将不必再做徒劳顽抗,若是肯献城投降,城内一应军士各安其职,另有封赏,而对于识时务肯促成忽汗城归附投顺的军中主将,齐朝也必然会加封厚赐。

    以言有信、言有义为首的齐军将领之所以如此安排,也全因无论城外集结准备取下忽汗城的齐军兵马,以及把守城郭却是军心惶惶,犹疑不定的金国守军,彼此相同的是有近半数以上的编制兵员竟都是渤海族裔出身,如今却是各为其主,而以不同的立场相会于当初他们民族所建立的国度都城......

    至于主持忽汗城城防守备的金朝东京路统军司诸路兵马都统高彪,他没有像蒲察阿撒那般抱着必死之心,打算与城外齐军主将做放手一搏,也没有像沿山岭屏障设建的各处山砦军寨中金军将兵那般试图负隅顽抗,而是经过一番思虑后,当即决定献城投诚,率领城中将士归附萧唐,而由齐朝大军和平接管了忽汗城。

    毕竟当初金国灭了占据辽阳府自称大渤海皇帝,一时间曾攻占辽朝东京道五十余州的高永昌之后,除了被金国招降收编的渤海族民,还要相当大批的族民人丁反而是投奔到了萧唐统御的辽东保州治下。本来自己的民族被契丹征服,而接受统治也谕百年以上,而后大辽政权崩塌覆灭,似乎转而接受当时强悍凶名、天下皆知的女真人统治也是理所当然的。

    可是天下大势变幻之奇,也浑然教人预料不到,现在反而是轮到了女真金国大树将倾,北地渤海族接受金朝统治也才不过十几年的光景,听闻女真人内部已有不少向齐朝倒戈投诚的兵马人丁,俺们却又如何要为金国尽死节而枉遭灾厄?何况齐朝前来招降的兵马多是同族同胞,此时不借坡下驴投降归顺,却又更待何时?

    而起初曾与完颜阿骨打所部嫡系精锐酣战厮杀,也是为数不多面对在那个时候气运鼎盛的女真人曾打出过人战绩的辽将之一,到后来迫于时势,也不由归附于金国的高彪既已先降过一次,如今再顺应时势投顺萧唐,心里当然也没甚过多的排斥心思。再加上这员貌相雄壮、内心宽厚的渤海族猛将情知如今金朝难以挽回大局,忽汗城破与否,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为免于教城内百姓遭战火殃及,他遂决定率兵向齐朝投诚。自此西通黄龙府,向东连结长白山余脉乃至后世俄、中、朝三国交界之处海参崴海滨区域衢道的要隘去处,也兵不血刃的为齐朝接管占据。

    而接受高彪率部献城纳降的移剌成、言有义、言有信等齐军将领以礼相待,见其状貌魁伟,比起攀谈也甚是投契,当即也是攀谈甚欢、推心置腹。并承诺待于出榜晓谕、安抚百姓之后,也将立刻引荐高彪前去觐见萧唐,陈情表功,也教其得受赐封厚赏......

    然而差不多在同一时刻,萧唐已收到北面金军沿山岭屏障地带的山砦军寨的大捷战报。如今基本也能确定北面东部山岭一带的金军余部虽然仍有据险死守的余孽,但是在如今这种形势之下也已无法再对西面直捣黄龙府的齐朝大军后勤补给构成甚么威胁。如今由自己所统御的各部精锐雄师,大概已能确定在无任何后顾之忧的情况之下,可以集结主力军马直捣黄龙府那处金朝北面的中枢要府了。

    萧唐略缩思付,蓦的起身,踱步向前打开了所乘御驾龙辇的厢车车门,但见目所能及之处,各部会集的齐朝马步军部曲滚滚往北进行,浩浩荡荡的前后根本无法觑见头尾,而就近处也尽是虎狼之士身着劲甲铁铠、顶缨兜鍪,诸般兵刃器械向天,映得一片片凛然光芒如凛凛海波......

    而步军行进时有力的铁甲铿锵声,马军前驱时低沉的轰轰雷鸣声,乃至可适用于北面地势诸般攻城器械滚动时吱咯的闷响声混在在一处,置身于这等阵浩瀚壮大的军阵之中,也会感觉到期间蕴藏着一股爆发时似要轰然淹没进天下万物的声威,就浑如一支绰在九石重弓而已被绷得死死的弓弦上的利箭,蓄势而发,只一动弹,便将朝着黄龙府爆发袭去......

    -----------------------------------

    注:高彪,本名高召和失,渤海族,出身辽朝官宦世家。他父亲却因其嫌生辰八字与自己相克,而被逐出家门,只得寄养于外祖父家。1114年完颜阿骨打起兵反辽,高彪之父虽年迈也被征召,然高彪不计前嫌毅然代父从军。出河店之战虽辽军大败,高彪却厮杀勇猛,而教女真诸部将帅见之叹曰此人乃勇士,遂下令要生擒高彪,而其却毫发无伤而归。但后于1116年随父降金,而后于讨萧干、伐张觉战事中屡建战功。

    而其虽然虽然参赴侵宋战事,且不乏身先士卒、以少胜多,甚至有带领两个家奴便敢夜攀城头,杀退守城宋军的彪悍战绩。临战凶猛过人,但对平民百姓却宽厚温和。南侵时曾遇宋朝军民先降后叛,高彪几乎送命。而高彪不依金军对征服领地内暴乱抗金地域的屠戮常例,随后杀散溃兵,仍安抚得逃亡宋人百姓返乡安置。于金国废伪齐政权之后,高彪赴职,安抚晓谕徐、宿、曹、单等京东、淮南诸处军州,致力教降地汉人百姓安居乐业。而按《金史》记载:彪勇健绝人,能日行三百里,身被重铠,历险如飞。及临敌,身先士卒,未尝反顾,大小数十战,率以少击众,无不胜捷......

1929章 除了死战,退还能往哪里退?

    “嗵嗵嗵嗵嗵嗵......”

    大风起兮云飞扬,但听得战鼓激促轰鸣,嘹亮的号角陡起,齐军大阵侧翼一阵阵叱咤高喝的声浪直冲冲霄,身披精良铠甲的骑军儿郎齐刷刷的轻骑手中长枪,把锋利的枪尖直指敌阵,而足有锋尖一尺来长的铁棱骑枪顿时似汇聚成一团的钢铁丛林,那般气象平添无穷的腾腾杀气。

    浩浩荡荡往北直取黄龙府的齐朝精锐雄军,也终于遭遇见前来迎战的金国兵马。这也在萧唐的预料之内,如今伴随着金国疆土的迅速缩减,所能固守的要紧州府也已是所剩无几。而残存的金军固然也可以龟缩在黄龙府内死守,可是如今这等情况之下,恐怕也不会有强援前来解燃眉之急,而齐军投石车等攻城器械的犀利奢遮,以往也早见识过了,或是粮秣绝尽被齐军活活困死,或是只得被动得遭受攻城炮石打击终究难以据险死守到底,那么更善于野战的金军也的确可能沿途寻齐军软肋做殊死一搏,毕竟就算想逃,如今却又还能往哪里逃?

    “杀!”、“杀!”

    縻、索超二将几乎在同一时刻大喝一声,皆是拍马提斧,率领所部轻骑便急喇喇的直冲了过去,但见他们二人浑身劲甲披挂,披膊、护肩、当胸等部位甲叶似连成一体,这边索超头顶的头戴顶熟钢狮子盔上那颗红缨犹如奔腾的火焰,那边縻头戴的覆面兜鍪上只露出一双杀气腾腾的招子,在他们二人身后驱使着雄俊战马驰骋的,也尽是鞍鞯整齐,擎枪绰刀而龙精虎猛的精锐骑士。而与縻、索超所率领人喊马嘶、气壮如山的精骑劲旅相较,萧唐所处的齐军大阵旗幡蔽日、气氛森严,充斥着渊停岳峙的气息凝重。

    金虏如今还能有甚诡计可使?忽然撞杀出来的这拨敌骑也不过七千余人,虽然撞杀过来的声势也端的骇人,可是面对我麾下云集大军,如此莽撞露头无异于飞蛾扑火,实则也无外乎是要先投石问路,试图袭扰得我军大阵松动,而再试图直捣中军吧.....

    直待仪仗大纛之上的萧唐环视周围地貌一番,他心中思付,留意着金军也有可能忽然冲杀突袭而来的方向,随即也开始掷地有声调兵遣将,但凡听得御令的各部将领纷纷轰然领命,拨马至所部军阵,大阵这才开始徐徐调动,而本来不动如山的军阵看似蕴藏着无尽的动能,也展露出冲霄的杀气。

    大地轰轰颤动、蹄声滚滚如雷,撞见金军出没,甚至直催骑前来袭扰,自然也是索超、縻正等每战必要争先请命的悍将急不可耐,也得萧唐首肯,各自统领着骑军组成奔腾的锲形冲锋阵型,在这一片旷野间陡然平添冲霄的杀气。随着双方骑阵迅速接近,烟尘弥漫、天地变色,终于有大批的军马恶狠狠的撞击在一处,刹那间又是人仰马翻、惨号连天!

    以索超与縻二人的性子,自然是一马当先,浑如他们手中厚重大斧上的锋刃也是,最先狠狠凿进对面冲撞过来的金军骑阵当中,而身后众多无数的战士誓死跟随也发动凶猛的突击。对面那员生性凶悍,似乎也抱着必死之心的金军大将完颜奔睹也毫不示弱,他手执着劈风大砍刀嗥叫冲杀着,很快的他那张戾气满布的脸上溅满了鲜血,浑如一头噬肉吞血的野兽般狰狞可怖!而他所统领的金军敢死之士同样狠狠冲击着索超、縻二将的骑阵,一时间倒也直杀得个波分浪裂!

    “你是俺女真完颜的宗族弟子,从今开始不要远离我,要好好看得明白,见证俺女真如何覆亡辽人暴政,建立自己的国家...而后我们族人的世代基业,自也少不得你们这些宗族中成长起来的猛士来稳固......”

    阿骨打老皇帝对自己鼓舞激励的言语蓦的又在耳畔边回想起来,完颜奔睹回想起当初自己还只十五岁时,便曾扑跤接连放倒六名女真诸部当中有名的力士,而阿骨打老皇帝见之大悦,亲赐金牌,又嘱咐自己一直佩带着常伴左右。而后于自己十七岁时阿骨打老皇帝誓师伐辽,完颜奔睹感然回想自己也得器重终能奔赴沙场建功,而“金牌郎君”这个代表着金朝太祖皇帝赏识器重的名号,在金国朝中其他宗室子弟代替姓名而称呼自己的称谓......

    然而完颜奔睹虽然于少壮年纪得阿骨打赏识青睐,但比起当初年岁比他也大不了几岁,且一直期盼着有朝一日建下不世之功,而能超越完颜宗室叔父兄长一辈的完颜兀术而言,完颜奔睹也并不似他那般对立业争权有股强烈的进取心,尤其是在女真人已彻底侵吞下辽朝广袤江山之后,金朝决议南侵宋国,完颜奔睹固然也须奉令行事,但是既已能得享得荣华富贵、世代爵禄,相较于完颜兀术那般对于侵宋伐萧表现出极为狂热的好战意向,完颜奔睹本也乐于安于现状,也使得当初金军四太子的名头,在朝中渐渐也早压过他这个早先便得阿骨打老皇帝青睐的金牌郎君(《金史》中评价完颜奔睹有云:正隆之末,奔睹位三公,居上将,内不肯与谋,外不肯与战,逼侧趑趄,苟免自全,大臣之道,固若是乎?)......

    但是如今金朝非只是国难临头,遮莫政权倾翻覆灭之日当真为时不远,完颜奔睹又念及当初阿骨打老皇帝对自己勉励的言语,不由心怀愧疚之余,也是抱着必死之心而要于萧唐大敌麾下这些齐军兵马血战厮杀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战场上骑军混战的惨烈场面愈发惨烈,双方军骑在犬牙交错的冲撞成一团时,当即又在狭小范围内转折厮杀,彼此骑士的性命都在飞快流逝。而完颜奔睹挥舞大刀左冲右突、拼命劈杀,口中还以女真语大声呼喝道:“南人要灭俺大金!我等女真儿郎就和那厮们在此间死战到底!先杀尽眼前这拨南蛮子,只顾搅乱齐军阵势,也仍有胜算!”

    “撮鸟!你这厮便是带头的!?”

    而完颜奔睹方自念罢,他听得有敌将在乱战群中大声喝骂,直待他怒目望去时,便觑见距离自己遮莫七八个马身开来有员生得面圆耳大,唇阔口方,齐军大将的熟钢狮子盔、铁叶攒铠甲的扮相,手里挥舞着柄金蘸斧顺势接连将当前金军剁翻坠马,卷动一路血光,暂也无人没能阻挡住他片刻,那般生猛的战姿也是当者无不披靡,连同他周围众多骑军甲士也是恶狠狠的撞来,迅速与周围金军甲骑白刃相接,而再度卷入血腥的骑战厮杀当中。

    也正是急先锋索超亲自做为冲锋的箭头,一直撞杀入战团深处,再看觑见金军骑阵中统兵大将时,便立刻轮斧催马急奔而去!

1930章 极智穷思,金牌郎君最后的伎俩

    凄厉的寒芒夹杂着呼啸的破风声霎时撞击在一处,火星四溅,激烈的金铁交鸣声也立刻响彻长空。而索超手中的大斧与完颜奔睹的大刀竟在同一时刻尽被荡开,他们二人在纵马错身之际脸上微露异色,也方知与自己厮杀的敌将绝非易与之辈。

    若论马战厮杀本事,完颜奔睹自然也有金朝一流虎将的悍勇,虽然以他年少成名身为阿骨打近身侍卫出身的资历,如今也是勋臣重将的地位,不会轻易亲自临阵厮杀血战。然而如今也已是孤注一掷,完颜奔睹亲身加入骑军混战,且也与索超短兵相接,关注战场动向而随时进行调整。而伴随着双方骑军主力前赴后继的凶狠冲撞,兵刃翻飞,鲜血迸溅的场面也是愈发的触目惊心......

    “完颜奔睹?是金朝的中那个金牌郎君?”

    萧唐在听闻过快马前来禀明率部撞杀来的那员金将旗号时不由得眉毛一挑,暗道自己也知道此人的名号。虽然这完颜奔睹早年得完颜阿骨打器重,于宋金连年杀伐之际却远不及完颜兀术等金军主将那般活跃,但历经得几场侵宋战事斩获大捷,也可说算是有勇有谋,按正史的轨迹甚至还曾用疑兵之策使得岳飞所统领的宋军精锐弃攻退还,似这等人物,应也不会莽撞冒失到率领几千骑军便敢主动往己方大军这边撞来。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也都很难得以施展。如今我朝分三路雄军大举北进,先后从辽西走廊、辽东半岛与鸭绿江流域攻陷得大片州府,又有大批的附从军马,甚至女真部族望风倒戈,金国也可以说是风雨飘摇、道尽途殚,集结的各部齐军只顾往北碾压直取黄龙府、会宁府等金朝最后的据点中枢,任完颜奔睹如何算计,怕是也难以成事。但就算如此,完颜奔睹应该也不至于采取这等自杀式的打法枉自送带着他麾下金军骑众无谓送命,想必哪怕是极智穷思,那完颜奔睹也必然还会留有后招......

    萧唐心中念罢,也是有意要教完颜奔睹尽快将他的伎俩都使出来,遂又沉声说道:“传令,教滕、滕戡二将也率部前去出阵,支援縻与索超所部兵马,截杀住完颜奔睹金人军马,且看那厮却又能如何?”

    过后片刻,地表的颤动变得愈发激烈起来,滕、滕戡这兄弟二人也轰然领命率领麾下骑军儿郎排列成紧密的队形,催马小跑、轻驰、猛冲起来,两支骑军去势汹汹,伴随着响彻云宵的呐叫声,也都如决堤的洪水一般直往前方乱战厮杀的战团奔涌过去。与縻、索超二将所统领的骑军锐骑血战,完颜奔睹遮莫把血本都拼光了也未必能占得上风,如今又添上滕、滕戡这两路齐朝军旅,他却又能死撑多久?

    随着萧唐不断的调遣兵马投入到战场中,中军大阵虽然兀自岿然不动,但完颜奔睹这一杀出,萧唐所处大阵兵锋所指,也尽是朝向西北面烟尘四起、杀声喧嚣的方向。越来越多的兵马投入,使得几拨骑阵如相互撕咬的兽群,各式的兵刃翻飞,诸般声响震天,狂嘶的战马四下里乱踏,双方将士的性命也飞快的消耗着,如此混乱的厮杀场吸引了戎卫萧唐的中军兵马大半注意,而加上滕、滕戡率部出征,本是行进中呈长蛇状逦迤北进的大队兵马阵势变动,这也近教东南面连绵丘陵间探视的快马觑见,而立刻又上马催骑,前去向于另一个方向埋伏已久的所部金军主将禀明......

    虽然距离尚远,可远处杀声如潮的震响也已隐隐也传于耳中,同样率领着几支女真敢死军马的将领完颜撕里忽(汉名完颜宗秀)在听闻得快马传报之后,他脸上挂着决然赴死之色,双目当中也是杀机暴涨,随即也狠声说道:“按金牌郎君先前授意,萧唐大敌所统率的敌军虽众,可受大批的兵马辐重拖累,逦迤往北而行军阵冗长。先有一拨军马突然杀出,引得敌军调动骑军前去厮杀,也正是因敌军众多,变阵不易,期间也来不及摆出攻守兼备的阵势来,我等再引兵从另个方向直捣齐军软肋,如此虽也未必能杀到萧唐所处的中阵处,但如此形势,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得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完颜撕里忽长声念罢,随即狠狠挥掌劈落,猬集在他身后的大批金军甲骑胯下坐骑低嘶长鸣,黑压压一片的女真敢死将士早已排列成密集的阵形,一眼望不到的边际的战马开始仰蹄前进,趁着完颜奔睹所率领的金军先行杀出,吸引住各支齐军的注意之后也似一座涌动的山丘,开始长途奔袭冲刺,直朝齐军大阵碾压过去。

    而在山丘之后,除了完颜撕里忽所统领力立刻要向萧唐发动奇袭的金军兵马,还有大批的汇聚,浑如一片开始卷起狂涛怒潮的钢铁洪流,阵中所有的女真甲骑在接到所部主将号令之后也立刻催马发动,很快的也要如黑色潮水也似的狂涌奔出!

    至于率领着这一拨金军敢死军骑的主将仆散浑坦满目狰狞,手中提着的马槊也已平举起来,他切齿紧咬,直磨得后槽牙也不禁咯咯作响,而嘶声念道:“金牌郎君以身为饵,吸引住几支南朝骑众,教俺们竭尽所能奇袭齐军中阵击杀萧唐那厮...但凡能杀得那我女真举国大敌,大不了俺们性命也都撂在此处便是......当初四太子死在萧唐手中,连同着铁浮屠在内各部儿郎十不足一,而俺侥幸捡回条性命奔逃得出,既已苟活到了现在,便是战死沙场,自也没甚么遗憾的!”

    ---------------------------------------------------------------

    注:完颜撕里忽,汉名宗秀,字实甫,金源郡王完颜勖子。涉猎经史,通契丹大小字。善骑射,正史中与平完颜宗磐、完颜宗隽之乱,授定远大将军,以宗磐世袭猛安授之。曾与岳飞所部宋军鏖战于亳、宿之间,率步骑三千扼其冲要,遂与诸军逆击败之。后入文职历任刑部尚书、御史中丞、授翰林学士,加爵至广平郡王,金朝正隆二年(1157年)卒,年四十二;

    仆散浑坦,蒲与路挟懑人,身高七尺,勇健有力,善于骑射,十六岁从军,曾从完颜兀术任扎也侍卫官侵宋。正隆年间出任行军都统,于平定移剌窝斡为首的契丹叛乱立下奇功,历任曷懒路兵马都总管,后升官阶为金紫光禄大夫。致仕之后,金朝大定十二年(1172年)于七十二岁时在家中逝世。

1931章 垂死挣扎,金军将才的消亡(1)

    已有大批的齐军将士惊觉望去,就见西南方向丘陵后侧有道道烟尘腾起,轰隆的蹄声激荡,一缕缕黑线迅速向前奔突,终于汇聚成两道滚滚冲天的烟尘,浑如两头张牙舞爪的巨兽飞卷而来。而正值与完颜奔睹所部金军交战正酣之际,猛的从后方又杀出两路奇兵,虽然也不至教大阵中齐军将士溃动混乱,但也的确因各部兵马汇聚军阵冗长,而不免引起一阵阵躁动。

    萧唐也发现了这几拨金军的意图,可这也实在算不上制造出甚么直取要害的有利战机,也不过是力图捕捉到己方大军相对脆弱的地方尽可能撕开一道口子,再如一柄尖刀那般拼死冲杀进来。实际上也就相当于汉末三分时合肥之战中魏将张辽率精锐骑军冲杀至吴国君主孙权帅旗之下,因中军动荡而致使十万吴军披靡溃败、望风而退、闻风丧胆,从而促成了五子良将之首张辽打下威震逍遥津那等以少胜多的著名战例有些相似......

    但是如今恁般形势,我可不是已下令班师,且主阵押于后方而教魏军有机可乘的孙仲谋。就算你们这些金军将领各个抱着死战之心,却被配当张文远么!?

    萧唐冷哼一声,也立即下达了命令。虽然突然又撞杀出来的金军奔势猛烈,的确也已是来不及再排列成密集稳固的大阵。可是面对那些汹涌杀来金军骑众兵锋所向位置的诸营步兵也立刻就地排列成阵势,随着各部军将把手中佩刀狠狠向前一劈,但听得机括连发劲响,一蓬蓬弩矢登时呼啸而出。夹杂着直要震破耳膜的破风声呼啸扑向金军骑群,也登时教疾驰而来的冲阵前阵战骑一片人仰马翻。

    虽然前列不少骑兵连人带马被箭弩射穿栽地翻滚,连带着后面的骑兵不及避让,连番践踏,快速捣动的马蹄却被伏在地上的人马尸首绊倒,又使得不少人跌翻坠马。而急于撞阵的阵形冲势不由为之一滞,但在完颜撕里忽、仆散浑坦这两员军将的指挥下众多骑术精湛的金军骑兵立刻扩散了阵形,而往前冲击的速度仍是毫不停歇。虽然在齐军接下来几轮的弓弩打击下仍有不少骑军纷纷落马,但如今对于完颜撕里忽与仆散浑坦而言他们也宁可付出了更大的伤亡,只要能顺利撞杀入齐军阵中,再利用骑阵的冲势趟出一条血路,争取直捣取萧唐项上人头的微末机会!

    眼见几番箭雨打击根本无法遏制住对方的冲势,诸队齐军弓弩手也立刻拔足向后方退去,而大批身披重甲的步军也迅速从他们的缝隙间中间穿插上前,绰盾擎矛,成行成列的摆下几层军阵,而准备迎接金军铁骑凶狠的撞击,而与此同时,大阵后方也骤然响起急促的战鼓声与嘹亮的号角声,位列于后侧与两翼处的诸部齐军,做势也要有所动弹......

    终于完颜撕里忽、仆散浑坦所率领的金军敢死骑众前列的士卒恶狠狠的撞在齐军的步阵之上,虽然当即有百来名骑士身躯当即被平举起来的长矛给搠穿,但是合计得足有一万多名敢死劲骑凶猛奔腾来所造成的冲势也如排山倒海也似,当即也在看似仓促间只排布下几层的重甲步阵中撕裂开一道缺口。然而激烈的人马碰撞之声,未过多久却又在做势要凿穿齐军大阵的金军群骑左右两翼几乎同时响起,紧接着甲士惨嚎声与战马惊嘶声却是在金人阵中爆发的更是惨烈!

    眼见金军骑阵的先头部队虽然顺利的撞进大阵当中,然而从左右两翼疾驰奔杀而出的齐军锐骑,也疾奔冲撞向金人骑阵两肋,当即也杀得一片人仰马翻,而做势要将其整个阵列冲成了两截!

    如此一来,就算有少量的金军敢死骑兵冲杀撞击齐军大阵之中,骑阵后侧大多兵马却也遭受大批敌骑从左右两侧的冲撞破阵,本来紧密的阵势当即也溃动了起来。而位于萧唐所处的中军大阵不远处,辽东经略安抚使司参赞军事官奚胜眺目关注战事,放下手中令旗,随即冷哼说道:“变阵之法,见机而动,若是众军集结的大阵,诸部按梯次配置,众部进退聚散难以步调一致时也难免为敌军所乘...然而你这厮们只得集中军力,从一面攻来,便是来不及布列甚方圆大阵、六花阵来,阵法临机制变之道,我却又如何不晓得?”

    兵刃破甲入肉之声接连响起,金军主将仆散浑坦惊觉斜侧有众多敌骑撞阵而入,他也咬着牙将手中狼牙大棒挥舞得虎虎生风,直催马暴冲上去,也必要遏制住对方冲垮己方骑阵的势头。然而一面要舍命要萧唐所处的齐军大阵里面凿去,一面却还要奋死抵挡从两翼截杀过来的敌军锐骑,麾下大批儿郎军骑的冲势不由受阻停滞,战事凶险、可想而知。

    仆散浑坦发了狠心,也与从侧翼撞入进来的齐军短兵相接,他手中大棒抡动,猛劈狠砸,转眼间就将几名齐军甲士击翻坠马。然而很快的仆散浑坦又觑见前方有两员敌军虎将皆执长枪,所过之处也杀得波分浪裂、人仰马翻。然而更教仆散浑坦瞧得顿感咬牙切齿的是,那两元敌将所率骑军非但威风凛凛、杀气腾腾,且是清一色铁铠依襟左掩、羊角弓攒沙柳箭、虎皮袍衬窄雕鞍...的扮相,很明显也尽是归附于萧唐的契丹族裔军马。

    “契丹狗!当初你这厮们被俺女真杀得亡魂丧胆,只得拜伏投从,已须你族系生路,结果却不知感念俺大金恩德,贪生怕死,一降再降!根本也不该容得你这干契丹狗子苟活,合当杀种绝类!”仆散浑坦双眸当中几欲喷出火来,凄厉的喝骂声未绝,他便又抡起手中的狼牙棒直朝着那两员契丹骑将猛冲了过去。

    而经仆散浑坦如此叫阵喝骂,当即也将拍马杀至的琼妖纳延、阿里奇二将满腔国仇家恨的怒火也挑了起来。连同着双方各以契丹、女真为主的骑军滚滚杀来、狠狠相撞,也都毫不犹豫的投入进愈发这血腥惨烈修罗场中!

    仆散浑坦、琼妖纳延、阿里奇三将交锋,手中兵刃并举,在血光迸溅的战团中激烈厮杀了越莫三十余合。期间随着齐军合围冲杀的势头愈发猛烈,只在仆散浑坦周围的金军余众接连坠马毙命,遮莫也只剩下百人上下,又是一声激烈的金铁交鸣声起,激烈兵械间的剧烈碰撞也使得阿里奇不由感到双臂酸麻,似乎只得面前举枪硬架住仆散浑坦再次劈落砸重的狼牙大棒。

    然而琼妖纳延催马浑如一道鬼影奔至仆散浑坦斜侧,他手中铁枪也如毒蛇般攒刺而出,锋利的枪刃立刻又刺裂开空气发出凄厉的尖啸声,而直朝仆散浑坦的腰肋恶狠狠的搠将过去!

    手中的狼牙大棒虽依然砸落下去,但被阿里奇架起的铁枪硬生生隔开,仆散浑坦另一员契丹骑将刺来的长枪眼见要攮进自己的腰肋,急欲招架恐怕就也已来不及。他也只得尽力扭转腰挎闪避,然而利刃戳进甲叶缝隙后剖开血肉的闷响声乍起。仆散浑坦闪身躲避,虽不至被琼妖纳延一枪搠翻下马,可是锋利的枪锋也已然在他腰肋间开出道数尺长短的血窟窿!

1932章 垂死挣扎,金军将才的消亡(2)

    仆散浑坦再是骁勇善战,却是面对琼妖纳延与阿里奇二人论武勇皆可杀败原本梁山八骠水准的骁将,一时间周围金军甲骑也都已陷入颓势。仆散浑坦面对琼妖纳延、阿里奇这两个神情也尽是格外狰狞狠戾的凶猛夹攻,却还能硬撑得多久?

    伴随着剧烈的动作,鲜血不断的从腰肋伤口处泊泊涌出,仆散浑坦也感似乎浑身的气力也在疾速流逝,厮杀到了这个时候,休说是仆散浑坦本来便已打算死战到底,就算要逃也是逃无可逃,也唯有发了疯也似的抡动手中狼牙棒拼命抵抗,显得好不狼狈。

    然而随着激促的尖啸声再度响起,仆散浑坦竭力转身,也仍旧不免被阿里奇疾搠过来的梨花点钢枪狠狠刺中,锋利的枪头如透朽木一般撕裂开肩甲,随即便又从肩头后直贯透出来!

    仆散浑坦陡感肩头剧痛袭来,手中狼牙大棒也终于轰然坠落在地,当他再忿恨的抬头望时,就见另一员契丹军将也十分默契的拍马冲至,口中也嘶声骂道:“金狗!你这厮说恨不得未曾将俺们契丹人杀种绝类,今日你且听清楚,俺契丹终要报了这亡国大恨!而要取你狗命的,也正是契丹人琼妖纳延是也!”

    琼妖纳延骂声未绝,手中长枪也化作一道白电疾袭而至,三棱锋刃的枪头恶狠狠的刺入了仆散浑坦的嘴巴,枪刃霎时便贯穿了他的头颅直从脑后透出,仆散浑坦原本满含怨毒之色的双眸子也渐渐黯淡下来,这员拼死要为金国挽回颓势的悍将,终究无法杀透齐军大阵直取萧唐,便已然沙场饮恨!

    少数撞杀入齐军大阵的金军敢死骑兵,却也已是伤亡惨重、举步维艰。而仍被阻隔于大阵外面的战团中厮杀仍极是惨烈。齐军精锐的骑士,与大多皆有死战之心的女真将兵纵马交错混战,双方马速冲势也都不由的阻滞了下来。大多军骑拥堵成一团,在狭窄的空间内奋力死战,已然无法再纵骑奔驰游走稍加喘息,也只有在这片伏尸满地的战团中立决生死,各式兵刃翻飞,鲜血飞溅,厮杀凶狠惨烈气象,也愈发教人触目惊心!

    至于另一员率领大批金军甲骑拼死突阵的主将完颜撕里忽脸上也止不住的抽搐着,他茫然四顾,环视往前周围那些卷起漫天血雨的南军骑众,大批追随着他拼死要撞杀向齐军大阵的女真儿郎,却要么惊呼急叫,要么在从马上坠下躺在血泊之中,一排排的被那些骁勇的南朝劲骑搠倒剁翻,残肢血液不断的抛飞喷溅,也将地表染红成一片、一片血色的泥泞......

    本来集合了大批追随萧唐南征北战历练得骁勇善战的骁勇健儿,以及那些也经历恶战无数,同样是曾靠游牧渔猎过活,甚至大多本来须是依附于金朝的契丹、渤海、奚人等诸部精锐合围猛攻,不但已展现出丝毫不逊于女真诸部的骑战水准,更何况还是被士气高涨的敌军以多剿寡,本来也是殊死一搏的计划也终究不能成事,难道如此强大的齐朝面前,俺女真终无再翻身的机会?

    然而完颜撕里忽虽然心中悲愤,也依然率领着周围近千女真锐骑闷声厮杀,决意与这些有着深仇大恨的南朝军马意图血战到底。然而伴随着越来越多的齐朝马军加入战团,声势如摧腐木,沿着外围不停的往金军骑阵中心处蚕食。惊呼甚至哭喊声响彻战场,很快的一些齐朝铁骑便已杀透数重队列。完颜撕里忽骤闻激烈至令人窒息的金铁交鸣声起,从斜侧有一股军马直撞过来,卷动片片血光,也以挡者披靡之事直朝着自己这边杀来!

    也与先前被琼妖纳延、阿里奇二将截住厮杀的仆散浑坦情况相似,两员齐军大将一个手绰长枪、一个擎住双锏,也直朝着完颜撕里忽那边纵马杀去。

    已杀得浑身血汗淋漓的完颜撕里忽瞪目望去,就见那两员似是汉人的齐军大将当中使长枪的那个淡黄面皮,颌下落腮胡须,绰双锏的那个生得面如黑漆,蓄着盘圈虬髯,连同着他们周围大批的锐骑健士凶猛霸道,冲垮一层层搏杀得已感力乏的女真甲骑。至于外围也有大批的敌军骑众纵横呼啸、往复冲突,仍要试图往萧唐那边冲杀过去,看来也再回避不得,必然要竭尽全力斩杀这两员拦截的南蛮子险中求胜!

    完颜撕里忽发狠念罢,遂立刻拍马上前嘶声怒吼,沉重的长刀立刻凌空轮转,抢先朝着那员已经奔杀过来的黑脸敌将兜头劈斩下去。然而金铁相交震耳欲聋的巨响几乎要震破了完颜撕里忽的耳膜,他不止双手虎口震得渗血,身子也是一个趔趄,险些从惊嘶的马背上直栽落下去。

    明明是自己急于抢攻在先,可完颜撕里忽惊然瞧着那黑脸大汉反倒性发起来,先是一锏荡飞了自己用尽浑身力气劈斩下去的大刀,随即抡起膀子,直把手中那对四楞镔铁锏舞动得如小风车也似,也立刻发起了反攻。呼呼浑重的破风声响密集教人闻之竟似已喘不过起来,他使得这等重钝兵器便如把弄两把解腕尖刀一般轻松写意,反观完颜撕里忽十分狼狈的举刀左架右挡,“铛铛铛铛铛铛铛!”一连串激促的金铁撞击声直震得他脑袋嗡嗡作响,不但双手也是愈发的酸麻无力,连同着掌骨、指骨、臂骨遭受猛烈的震力愈发生疼,似乎也要迸裂开来!

    然而完颜撕里忽能硬生生架住一身怪力远超常人,且武勇奢遮,从一开始便已是斗志高昂专要酣畅厮杀的牛皋这一通势如狂风骤雨般的猛攻,也可说本事已是端的了得了。

    “你这厮,倒还有些本事,且看你还能接得住爷爷多少锏!”

    牛皋瞪目嘶吼,铁锏夹杂着风雷之势再度恶狠狠的砸出,这次完颜撕里忽再挥刀迎去,却听得清脆的一声劲响,本来如镜面也似的大刀刀身再撞上四楞镔铁锏时已是再不堪承受重击,而当即折断成两截,牛皋却不做片刻停留,直当他另只膀子抡起一锏再打将下来,完颜撕里忽仓惶着架起刀杆格挡,双臂当即直似要震得折裂时,他掌中熟铁打制的大刀刀杆竟也骤然弯曲,而被牛皋一锏砸成了弓形!

    大惊失色的完颜撕里忽反应倒快,他立刻抛下了不堪再用的大刀,俯身拨马迂回,又颤巍巍的把手探向腰间要拔出佩刀。却是不曾料到这黑厮竟然如此生猛!完颜撕里忽切齿厮骂,仍试图在有限的空间内与牛皋拉开些距离,再从他看似重攻轻守的打法中探觑破绽,而险中求胜之时,蓦的一骑驶来直拦将住了他的去路,却是一脸冷漠的孙立随即也挺枪拍马,直冲过来!

1933章 垂死挣扎,金军将才的消亡(3)

    萧唐立国建制,众兄弟按功受封之前,本来是一军正偏将佐,出征时常搭档的朱仝于银州野外战事负伤须休养调理,如今孙立倒是牛皋协同出战。而孙立性子也更是沉稳,眼见牛皋甫一交锋便已占得上风,也并没有急于立刻拍马上前并那金军主将一个,反而截断了可供完颜撕里忽的去路。如今眼见那厮果然试图策马与牛皋拉开距离,孙立二话不说立刻上前截杀上前,将完颜撕里忽限制在有限的空间内而游走不得。

    便是如今局面已是九死一生,好歹也要力战至最后一刻!

    完颜撕里忽绰刀的手臂虽然仍是不住的缠斗,可眼见对面那淡黄皮面的敌将也已绰枪攻来,他满面的凶光,催马也直冲上前。然而完颜撕里忽虽也没打算能活过今日,却也并没有一味的莽撞冒进,自己也只得绰着腰挎的佩刀厮杀,马战上但凡遇到长枪这等兵刃恐怕占得甚么便宜,可只要能拼死欺到他近身处,那么长兵器反而不及收势,也未尝不能奇袭尽快搠杀得这南蛮子得手!

    飘忽不定,直搠劲势却如惊鸿闪电的长枪已然从孙立手中探出,然而雪亮的枪影已映在完颜撕里忽脸上时,他的身形蓦的一矮,竟干净利落的一记镫里藏身,本来近咫尺的长枪顿时刺空。完颜撕里忽骤然间又挺身而起,他脸上的神情极是狰狞扭曲,双眸中还闪烁着怨毒的火焰,同时大喝一声直朝着看似中门大开的孙立劈斩过去!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然而锋利的钢刀疾斩而过,却被孙立侧身一让,从他肋窝下划将过去。完颜撕里忽收势不及,非但劈了个空,两骑错身而过的当口也正俯身于孙立一侧。完颜撕里忽蓦的心中咯噔一下,当他惊觉不妙时,便听得耳畔间有人说道:“你这厮以为险中求胜,欺到俺近身处便能得手?却不知诱敌撞将前来,也更是我善使的本事......”

    孙立沉声说罢,并没有似寻常那般被那悬在腕上,而是挂在腰后的虎眼竹节钢鞭已被他提起,随即狠狠的砸将下去。完颜撕里忽的头颅硬生生挨了这一记,头戴的浑铁兜鍪登时凹陷下去,他的天灵骨也当即迸裂,鲜红的血液直顺着头盔下沿流淌滴落,几乎覆盖住完颜撕里忽的整个面庞,他本来兀自带着不甘之色的双目也如金鱼般凸将出来,随即跌撞坠马,当场毙命!

    而手绰双锏,急喇喇拍马而至的牛皋眼前被自己迫得险象环生的金军大将倒被孙立一鞭打死,他脸上也不见如何气恼,而是扯着嗓门笑说道:“倒是孙立兄弟奢遮,这大功被你争了去,不过既兄弟也取了这厮性命,再有甚打杀鞑子大将的利头,也就留给俺罢!”

    孙立见说于马上微一欠身,一边同牛皋立刻又往周遭杀去,指挥麾下将士扫清其余金军甲骑,一边又道:“若非兄长神勇,已迫得这厮技穷,我又怎能一击制胜?也全因眼下战事要紧,不可延俄,周围尚有不少金虏余孽,多少战功,也一并尽可取得。”......

    随着完颜撕里忽、仆散浑坦这两员金军大将先后战死,其余那些如负伤野兽一般死战的金人甲骑面对周围一排排凶猛突进的齐军精骑厮杀得更是伤亡惨重,多少将兵浑身俱是血污,挂着几处创伤疯狂的挥舞着兵刃,也终究不免被敌军将阵型冲击得七零八落。而那一小撮撞入齐军大阵的金军甲骑,因为人数太少,终究是强弩之末,力不能入鲁缟,最多突破三四道阵列之后,胯下战马也仍不免停滞陷落进敌军的围堵阵中,连同那些数量微末的金军甲骑先后被打翻下来,随即周围便又无数锋刃冰寒的军械无情的戳穿他们的血肉躯体,也是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休说是突破层层步阵杀到如今已是提枪在手,心中还有些期望能有个别金军甲骑破阵而来,也好亲自动手而舒展下筋骨的萧唐面前,撞入齐军步阵的金军骑众已被悉数歼灭,而外侧其余甲骑阵型也被琼妖纳延、阿里奇、牛皋、孙立...乃至继而又包抄过去的骑军劲旅给切割得四分五裂,或早或晚,也必然是全军覆灭。而如今一直坚挺着堪堪维持住麾下阵势,死战至金的金军部曲,竟也仍是完颜奔睹那金牌郎君所统领的残余兵马。

    然而死战到了现在,完颜奔睹深吸一口气,便陡觉肺脏部火辣辣的生痛。周围的空气弥漫着浓重血腥味道,完颜奔睹一边催马游走奔驰,一面往周围环顾过去,眼前麾下各部女真勇士的阵列七损八伤、凋零不堪,脚下人马尸首也多是金军战死的儿郎......

    倒也是因完颜奔睹以往待宗族兄弟与麾下亲随很是宽厚,时常赠予他们茵帐、衣被、器皿、仆马之类等诸般财物,对于亲族贫困的同僚下属也给予资助,也时常与众人设宴欢饮...是以如今仍追随着完颜奔睹的亲随猛安、谋克乃至诸部金军死士,也无一不是忠心耿耿,甘愿把誓死相随,是以也才能硬挺到了现在。可是惨烈战事打到了这步境地,完颜奔睹身边的死战之士虽然脸上并无战栗惊恐之色,但是与从各个方向围剿过来的齐军厮杀时也只是徒劳的厮杀抵抗着,直到寡不敌众被搠翻劈倒、坠落下马。

    本来那两个使大斧的齐军敌将甚是奢遮,所率领的南朝军马各个也是龙精虎猛,完颜奔睹奋不顾身厮杀一阵之后,也立刻又死士亲随上前以血肉之躯将那两员敌将死死抵住。然而又是两拨齐军锐骑杀来,双方再度硬碰硬的死战一番,面对敌军一队接着一队的冲击突阵,各部女真甲骑阵列逐次摧垮。然而完颜奔睹虽力战得疲乏,也早有早晚葬身沙场的觉悟,也是为了完颜撕里忽、仆散浑坦等金朝军中的后起之秀所统领的敢死军马试图奇袭破阵,击杀大敌萧唐,争取那一线的胜机。然而力战至今的完颜奔睹,却听见南面齐军大阵的方向登时爆发出一阵阵直冲云霄的欢呼声后,他也已然预料到那边的战果如何,一盆寒冷彻骨的冰水,也登时似浇淋在他的心头上......

    然而距离完颜奔睹约莫两三百步开外的距离,索超扬斧再一记猛劈,之间迎面那抵死顽抗的女真猛安上半身斜劈成了两截,血雨漫天飞洒,铁甲就如纸糊也似的断裂开来;。另一边剽悍凶猛、迅捷异常的縻也似哇呀呀怪叫着,手中大斧盘旋劈剁,当面迎上的女真甲骑也顿时被杀得如砍瓜切菜,纷纷落马毙命......

    然而在这个时候合围攻向负隅顽抗的完颜奔睹的齐军将士当中,倒是因索超、縻二将奋勇厮杀,牵扯住大多金军骑众,而教滕戡、滕这对悍将兄弟占得便宜,率领着麾下劲骑儿郎,奔腾呼啸,眼前便要杀至完颜奔睹身前!

1934章 垂死挣扎,金军将才的消亡(4)

    双方甲骑,又立刻不约而同的急催坐骑,那些也喘息声也不由愈发沉重的战马又不由长声嘶鸣、奋起四蹄,又在这一片早已是尸横遍野、血流满地的战场上激起阵波翻浪涌的血光。双方将士挺枪抡刀、纵辔急奔,浑如两股方自决堤涌出的洪水重重撞击在一起,激烈至极的撞击声中,虽然已是情急势危的这一拨劲骑倒也仍能按所部猛安喝令指挥,策骑冲突,正面破阵、侧翼凿穿、拼死厮杀......而尽皆所能遏制住对面杀来的齐军袭向完颜奔睹的冲势。

    而与自家兄弟滕戡奔袭杀至的滕手中三尖两刃刀上鲜血碎肉挥洒,直当他又抡刀猛劈而下,将一名眼前名女真谋克斩杀坠马,而突破了一层阵列之后,直觑见金军领头的主将就在前面不远处,滕戡也登时喜上眉梢,忙不迭的直朝完颜奔睹拍马杀来。

    本来在绿林中打踅的汉子多有不近女色的,可任谁也都是有七情六欲的**凡胎。滕既号为“食色虎”,自然也是因道上有人曾笑他常好犯溜骨髓的毛病。可好歹滕知道萧唐心中待众兄弟待是非奖惩的底限,平素逛三瓦两舍,与七八个娼妓往来情熟也已足够,还有自家性情严苛沉稳的兄弟滕戡看觑着,随着纪山军调任至保州地界之后又曾有那刚正不阿,公断起来六亲不认的裴宣权掌法度,甚强抢民女的过格恶行,滕当真也还不敢去做,同时也不情愿自己的名头会堕到如当年惨死于梁山泊畔的矮脚虎王英那般遭人唾骂......

    然而如今咱做得开国功臣,也是戴了大头巾的官了...滕想的倒也简单,如今只在辽东经略府司做个统制官,虽是萧唐哥哥按功封赏,但官位只会嫌小不会嫌大,咱终究也是要靠沙场上玩命争功名的,积功迁赏,得享高爵重禄,再奏请得至个繁华去处做封疆大将威风八面的,还愁不能多纳几房貌美婆娘为妾,还愁青楼瓦舍间来服侍的花魁名妓会少了?

    毕竟是性情使然,滕又是眼界略显狭隘的绿林盗出身,是以他要争功的心思想得也极是简单。而自己与滕戡两个虽俱有身本事,叵耐萧唐麾下猛将云集,调任至辽东保州后几次防御攻坚战事规模不大,战功积累升迁来得也实在太慢,若要功成名遂。遮莫索超、縻那两元骁勇虎将所率领的军马眼见也要杀至,眼前这等能抢得大功的难逢机会,滕又怎肯拱手让人?急不可耐的疾冲而至,他便立刻举起手中三尖两刃刀直朝着完颜奔睹当头劈下!

    该杀的南蛮子!便如今日难免一死,某家却又怎是你这厮们能轻易相辱的!?

    完颜奔睹面色狰狞也如恶鬼也似,他嘶吼着也将手中砍刀一抡,猛迎上去,“铛!!!”的一声巨响,两把长刀锋刃登时弹开,迸得火星四溅。滕虽然惊异于这鞑子主将厮杀甚久,竟然仍有如此气力,他手中却毫不含糊,锋刃血光锃亮的长刀空中又划出了一道耀眼的轨迹,再度朝着完颜奔睹横扫过去。完颜奔睹也似恨不得立刻将这个急于撞杀过来,好似把自己当做肥羊的南朝军将力斩于马下,手中大砍刀上劈下扫,翻腾旋舞的利芒也是连绵不绝。两般兵刃再度激促击撞,于掀起腥风血雨的战团继续缠斗不休。

    这鞑子主将好生大的力气,倒是俺有些托大了!可如今将这干金虏诛杀得尽,也只是时候早晚的事。非是不念兄弟情分,这次的大功,却不能教索超、縻他们抢了去,好歹我军占得上风,兄弟也就在左近处,直待他杀到相助时,我们兄弟两个并这鞑子一个,也必然能.....

    然而滕心中正念时,他浑身蓦的一阵抽搐,直待滕怔怔的垂头望时,就见一簇枪尖从他的胸脯前贯透而出,鲜红的血珠也正顺着枪尖锋头滴滴坠落下来。

    却是完颜奔睹麾下一员亲随猛安从乱战团中浴血杀出,并催马先行奔至,挺起手中的骑枪直搠,枪尖从后背透体而过,当即便贯穿了只顾与完颜奔睹的滕身躯!

    “噗!”的一口鲜血从滕嘴中喷出,他颤巍巍的再抬起头来瞧时,眼中也满是不甘与忿怒之色,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形如恶鬼的完颜奔睹嘶声咆哮,再度抡起手中的大砍刀,恶狠狠的顺着肩膀剁入自己的胸腔处!

    鲜红的血液顿时如喷泉一般激溅喷洒,随即沥沥落下,滕的尸首也从惊嘶的战马上重重的摔落在冰冷的地面上。而完颜奔睹一甩大刀,刚啐骂了口时,陡然间便又听见歇斯底里,声调高亢到破音的恚怒厉吼声起:“兄弟!!狗鞑子!!!”

    滕戡也已杀透了几队金军甲骑的围堵,口中直埋怨自家兄弟未免有些莽撞时,却赫然觑见滕被完颜奔睹挥刀斩落下马的一幕。滕戡的双目已然是一派血红,也如发了疯一般的急催胯下战马,就直朝着完颜奔睹这边暴冲了过来。

    本来那一枪搠透滕尸体的金军猛安反应不及,当即被滕戡抡起手中钢鞭打碎了天灵盖,直坠下马去。而回过神来的完颜奔睹喉头间发出浑如野兽一般的嗬嗬声,也立刻朝着滕戡对冲过来,两人不由的又形成了马上单挑之势。两骑狠狠撞在一处,完颜奔睹凶横的挥刀直奔滕的体腔处斩去,来势虽逾风雷,可双目赤红的滕戡一鞭砸出,正中刀锋,当即金铁相交、火星四溅,“铛!!!”的一声巨响,完颜奔睹手中大刀当即被荡开,而虎口发麻的滕戡兀自不绝,仍是策马上前,再是一鞭狠狠砸落下去!

    电光火石之间,大刀与钢鞭激烈碰撞,两人血战了约莫十几合的功夫。完颜奔睹也知眼前这员劲敌与被他那斩杀的那齐朝将官是血亲兄弟关系,也必然要来报仇索命!可是某家决议以身殉国,这条性命便就撂在此处,眼下正要竭尽所能多杀得你这干投从就萧唐的南蛮子,便是死战,又能怎的!?

    这个时候,完颜奔睹催马再度拨转而回,眼见又要与势如疯虎的敌将短兵相接,他猛的把身子一挺,手中大砍刀化作道道耀眼的光轮直朝着滕戡如狂风暴雨的劈斩了过去。此时他心中也发狠念道:你这厮再是骁勇奢遮,马战厮杀却是犯了大忌!马背上更是一寸长、一寸强,只使得钢鞭这等短兵器,且还只是单手,某家但凡腾出手脚与你拉开些距离厮杀,就算终究还是要战死于此,可是只争着片刻的功夫,便也足够也一刀剁了你这厮!

    沉重的大刀一招快过一招,直朝滕戡持续不断的劈斩下来。而就算是滕戡目眦欲裂,只顾兄弟仇,要眼前报,可他抡舞着单鞭也不免被完颜奔睹抡臂袭来的刀光给笼罩住,也只得奋力挥臂格挡抵挡。然而“铛铛铛铛铛铛!”一连串激促的金铁相交声未绝,蓦的却又是一声血肉被利刃狠狠撕裂开来的闷响声乍起:

    “噗!!!!!”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5322/ 第一时间欣赏水浒任侠最新章节! 作者:云霄野所写的《水浒任侠》为转载作品,水浒任侠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水浒任侠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水浒任侠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水浒任侠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水浒任侠介绍:
萧家少主,和武二郎同生共死斗权贵;行镖四海,带兄弟结识八方绿林好汉;东京梦华,携燕青在汴梁城浅酌小饮;北地风云,向完颜阿骨打再去讨酒吃;西夏狼烟,与吴玠和西夏军浴血奋战;江南烟雨,同方腊教主还要计较一番......有无数好汉见了你宋江纳拜,可我也有谪仙、布衣剑卿、刈虎刃、铁狮子、青鹘子、一阵风、旱天雷、补天手、一点油、绵里针、小白龙、活死人、乳虎等一票兄弟帮衬。你及时雨宋江既然要招安,那梁山便由我燕云十八骑、面涅郎君、天魁星主的任侠萧唐接手了罢,替天行道那面大旗,我会替你扛下去的。(水浒任侠书友群号:277318413)水浒任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水浒任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水浒任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