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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任侠全文阅读

作者:云霄野     水浒任侠txt下载     水浒任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671章 汴京传来的消息,石秀赴河东

    琼英这个小丫头一到铜鞮县城内安顿下来,便惦记着要去寻找她所现的那个有飞石绝艺的能人。如今既然已来到县城,宋贞娘也拦不住自己这个跳脱活泼惯了的宝贝女儿,也只是劝她几句县城内外流民众多,切莫只顾玩闹,天黑了就当早些回府云云。

    既然是同日抵达的县城,倒也方便琼英在城外搭建的寨棚间寻觅天池秀士的踪迹,如今他又露了一手飞石绝技,琼英自是满心欢喜,她连忙赶到天池秀士身前,那对明眸中也满是期盼之色:“这位大叔,你的本领真厉害,教教我好不好?”

    这话如果换成一个闯荡江湖久了的大汉直言要求对方教自己本领,这固然有些说不过去,可是换成是一个十一二岁大小,生得也是聪慧可人的姑娘家说来感觉可就不一样了,天池秀士对琼英这个小丫头的印象也甚好,他摇了摇头,笑道:“我的本领若是厉害,也就不必恁般狼狈的流离失所,只得随着大批流民到这铜鞮县来盘住了。再说你一个姑娘家,又不是在江湖中厮混的,要学这打飞石的本事又有何用?”

    这时琼英语气倒甚是笃定,她立刻说道:“我学了大叔你的本领,不但可以保护我娘亲,也能帮助我大哥哥,还有我的父亲被田虎那个强盗头子坏了性命,我也想有朝一日,能够为他报雠!”

    “哦?原来也你是因田虎那厮作乱肆虐,而受祸及的可怜人家”

    天池秀士本来也恼恨田虎麾下各路强人忒过猖狂,还累得他背井离乡,是以也期盼着能有人尽快将田虎以及随他作乱的诸路贼党尽数铲除了,听琼英说罢,倒也教他生出股同病相怜的感觉。

    这时天池秀士又打量琼英一番,说道:“我瞧你所乘的厢车距官军中那几员大将不远,至河东路公干的那个萧唐萧任侠,遮莫就是你所说的大哥哥?呵呵如若是他,那萧任侠如今周围随时都有重兵把守,他那一身武艺也高明的紧,你这么一个小丫头,又有甚么能帮衬他的?”

    琼英闻言立刻摇了摇头,说道:“那不一样的,都说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萧唐大哥哥三番两次的救助我与娘亲,如今又肯收留我们,我也并不能一直心安理得的受他关照。只是大哥哥是大官儿,府邸里应该也少不了使女丫鬟,我也想能学得一身本领,就算以后会生甚么事端,又不会再教大哥哥分心担心我与娘亲。”

    天池秀士听罢颔,忽的又打趣道:“你这丫头,倒也是个念情分知恩德的,可是那萧任侠救助你们母女二人,你便一直记挂着他的恩情。我若是肯传授你打飞石的手段,你又当如何报答我?”

    “大叔,恁如此说,我可是当你答应咯”

    琼英那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忽然笑成了两道弯弯的月牙,她乖巧的来到天池秀士面前,又打开了纤纤玉手中提着的油包,还嘻嘻笑道:“大叔,恁还没吃饱吧?这里还有烧鸡与炊饼,我再为恁捏捏肩、捶捶腿好不好?”

    我这飞石神技,虽说不是甚么登峰造极的秘笈武经,可学成之后便是与些本领远胜过自己的敌手对持时也不怵他。你这丫头可倒好,拿只烧鸡又是捏肩捶腿的便想诳我传授你这套绝学?

    天池秀士被琼英央求的举动闹得有些哭笑不得,可是有些法子偏生由某些人使出来就是很管用,琼英甜甜萌萌的小模样本就让天池秀士感到甚是怜爱,如果是哪个生得五大三粗的绿林老汉要和他来这一套,恐怕此时已早就被天池秀士一通飞石打得抱头鼠窜了

    这女娃子聪慧乖巧,她也和那正要铲除河东寇田虎的萧任侠走得很近,我与她之间也算是有些福缘天池秀士心中念罢,佯作正色状说道:“慢来,就算我愿教你,可是你也须答应随我学飞石之事一句也不可外露,便是你娘亲,还有在萧任侠那里都不得提起。”

    琼英闻言先是一怔,她思考了片刻之后,又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天池秀士见状略作沉吟,又道:“想教我传于你这门技艺,我也须看你资质高低。饶是江湖中那些手段高的豪杰,也未必适合学我这门功夫。我先教你几句,你且记得”

    除去需要每日习练的眼功耳力的法门,天池秀士向琼英说了些打弹子,以及甩手箭时手腕与手指该如何力的暗器基本诀窍,琼英为了学成这门本事,自然听得十分专注。

    待天池秀士讲解罢了,又叫琼英拣取一块圆石,试着向五十步开外的一棵老树树干上击去。琼英屏气凝神,她按着天池秀士传她的法子,凝霜玉雪般的皓腕骤然一抖,圆石咻的飞出,但听一声响亮将那碗口粗细的树干打个正着。

    “大叔啊,师父!我打中了!”琼英见自己一击即中,立刻欢呼雀跃起来,她欢喜得双颊也都浮现出了一抹潮红。

    天池秀士见琼英初试身手便略有成效,他心中也暗付道:原来这女娃子悟性与资质甚高,学我这套打飞石的功夫正是再好不过,也正如我当年传授的徒儿那般聪慧呵呵,这个唤作琼英的女娃秀外慧中,我那徒儿也是翩翩俊杰,等这琼英若是再长几岁后,与我那徒儿倒也称得上是郎才女貌、一对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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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天起,天池秀士便以打飞石的入门口诀相授,也教琼英如何磨练眼功耳力,而琼英每日闲暇时必要来寻天池秀士学习技艺,她不但天资聪颖也肯向苦功,进境也自然是极快。好在琼英以往就不像寻常大家闺秀、小家碧玉那般娴静柔弱,捡拾石子练习也甚是方便,是以她每日自行习练时,旁人一时间也不会生疑。有了些时日之后,琼英练习甩石子,如何用力等诀窍也有一定的火候。

    至于萧唐那边,他返回府衙之后,行事更为稳妥持重些的武学学谕罗戬自然对他率轻骑哨探,甚至以身做饵引诱田虎率贼众大军攻打绵上的举动甚是不悦,当罗戬听闻萧唐甚至单桥匹马出城游走四门暂时迫退敌军的行径时,更是吹胡子瞪眼的当着萧唐的面直言节帅鲁莽。

    可是罗戬最多也只是抱怨一阵,身为大军统帅的萧唐打仗有时偏生就就是要走剑走偏锋的路子,此役又是一场大胜,罗戬虽然嘴上埋怨,可是心中也不由得佩服萧唐魄力过人,此次随他至河东路勾当也是不虚此行。

    接下了的数日里萧唐仍坐镇铜鞮县城,按说他也已派出了信使向朝廷报说过现在河东匪患的形势,这几日想必也该传来汴京枢密院调动其他禁军部队前来协助萧唐的消息。毕竟萧唐虽然在绵上县重挫田虎统领的河东贼众,只以兵力数量而言,也须更多的部队协同才能进一步缩减与压制贼军于河东路各地流窜的空间。

    忽一日,枢密院那边还有传来兵来援的消息之前,汴京萧唐府邸却有人待数十名亲随率先赶至铜鞮县城,而来的兄弟正是萧府中的总管拼命三郎石秀。

    萧唐领兵在外,也不方便与自己麾下绿林中各处山寨互通声息,是以也需要留守在汴京府邸的心腹得了消息后及时向萧唐传报。只是统管汴京府邸内以及市井间诸般事宜的心腹石秀亲自到了铜鞮县来,这倒也让萧唐感到有些意外。

    然而当萧唐与石秀在县衙厅堂中相会时,那个一向内敛精干的拼命三郎满脸喜色,他打眼见到萧唐,便立刻说道:“哥哥,大喜!恭喜恁了!”

672章 瑾娘产子,初为人父

    石秀之所以向萧唐连声道喜,是因为苏瑾娘现在已于汴京府邸中产下一子,如今母子安康,皆无大碍。

    现在自己初为人父,萧唐心中蓦的生出股异样的感触,毕竟自己前后两世都不曾有过照顾自己子女的经验。只可惜虽然当初率诸部官军开赴至河东之前苏瑾娘已是分娩在即,三军准备停当,萧唐也是费了番心思争取到朝廷放权使得他经略河东,只因自己家事耽误了出使的日期,这不但与朝堂旧制不符,也甚容易遭人非议口舌。

    虽说其中有些许遗憾,可是想到在回汴京府邸之后便能见到自己的骨肉,这也使得萧唐心中更多了一层期盼。

    不过石秀又曾说及苏瑾娘现在只以乳名称呼诞生下来的爱子,还须萧唐这个当爹的人为孩子取个姓名。这倒也让萧唐一时间犯起了嘀咕,按说他魂穿两世,当年萧老爹为其子取名做萧唐的寓意是迁居宋地、归于汉唐,那么自己如今也有子嗣,如果取华夏、中华之意取名做萧华似乎倒也合适。可是后世在篮球迷中也算是耳熟能详的名字,如此叫法毕竟还是有些别扭

    取名之事倒也不急于一时,萧唐又听石秀报说如今朝廷已得了军吏报说河东匪患猖獗,危害远超乎朝臣预料的消息。高俅与他的心腹爪牙,也的确趁机在朝堂上抨击说萧唐先前贪功急进,如今却剿贼不力,有负皇恩,可是萧唐当初只统领万余人马开赴河东,而田虎统领的贼众却多出数倍,现在仍有进一步扩大势力的趋势。因无米难为炊,赵佶与目前执掌枢密院的郑居中便议定唤枢密院官,再调拨禁军官兵一万五千,保荐银剪戟韩存保为先锋、四脚蛇徐京为合后、老风流王焕为领军主帅,原郑州团练使,新兼汴京禁军枪棒教头王文斌接应粮草,限日下起行,开赴至河东路辅助萧唐征剿河东贼众;

    与此同时,有大宋西军戎卫的永兴军路与河东路毗邻,枢密院颁令至永兴军路帅司,另调动六营人马做为偏师经绛州、晋州至威胜军与萧唐所部会师,协同大军征讨河东路西、南面的诸路强人贼军;

    至于汴京萧府之中,许贯忠也会做为节帅幕僚随大军赶赴至铜鞮县来,与萧嘉穗一并为萧唐出谋划策。至于曾至萧府中拜谒萧唐的庞万春,他本待返回两浙路助萧唐在绿林中行事,可是当他听闻萧唐因河东匪患势大而向朝堂请援,庞万春一番踌躇之后,他这个原是绿林中的强人寨主的小养由基竟也愿扮作萧府的家将,与许贯忠一并随军前来为萧唐助阵。

    话说到这,石秀也拍着胸脯说道:“现在汴京府邸中诸般事宜有杨序总管、小乙哥以及郑天寿、侯健、时迁等几个兄弟照管,哥哥也无须挂心。我随哥哥也颇学得本事,休道一些不成器的贼鸟厮,便是千百人的兵马中,只凭我这身本事也不惧他!兄弟也是闲了多时,战阵上才更好打熬本领,哥哥要剿尽河东那干蟊贼,我也愿留下助恁一臂之力!”

    如今有枢密院、西军以及自家府邸调派来支援自己的心腹兄弟与禁军兵马,这也让萧唐有足够的军力排兵调遣,由现在与田虎的战略僵持阶段转为分批逐次的征剿在河东各处作乱的贼军。现在的田虎虽然仍算是兵强马壮,使得河东各路州府军司不敢拿正眼瞧他,但是现在他已经进入朝廷的视线,田虎那厮即便还打算侵州占府,心想占了河东地界的五州五十六县,而拉起反旗过一过他的皇帝瘾,恐怕也已是不可能的了

    萧唐心中又暗付道:田虎确实是四大寇之一,但是论眼界与器量,也注定了他最多只能蛮横一时,根本没有能力去改朝换代。虽说或早或晚他终将会落得个因造反而被夷族诛杀的下场,可是毕竟河东路也是抵御北部外邦侵袭的战略要地,田虎多在河东肆虐一时,大宋民力与军力的内耗就多加剧一分为了能够速速在此处拉起一支善战之师,在抵御金军南侵时多一分的保障,也须尽早荡平肃清随田虎作乱的贼军,才是要紧的大事。

    正当萧唐思付时,石秀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他忙对萧唐说道:“对了哥哥,梁山泊李宗正兄弟那边也曾有书信传至汴京府邸:那宋江被晁盖等人在江州法场上救下,并打破无为军杀了黄文炳,又伙同了不少绿林中人投了山寨,现在已坐得梁山泊第二把交椅,前些时日也将他父亲宋太公与胞弟铁扇子宋清从郓城县都接上了梁山大寨去。

    随后几日,寨中头领公孙胜也向晁盖、宋江请辞想返至蓟州回乡省视一遭,一来免致他老母挂念悬望,二来也须聆听他恩师罗真人法旨,说暂别众头领三五个月,再回梁山泊相聚;咱们当日曾在江州会过的李逵那黑厮也大闹了阵,见公孙胜返乡照拂老母,那黑厮也定要返乡将他老娘接到山寨中快活,而那宋江也应允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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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东东路沂州地界内,从沂岭通往沂水县的官道路旁,有个黑凛凛的莽汉便似头发怒的黑熊般暴吼一声,他发力一挣,竟将绑缚在他身上的麻绳尽数挣断了!那恶汉红着双眼,突然又从身旁个火家那劈手夺过一把朴刀,并照着面前一个呆若木鸡的华服老者心窝狠狠一搠,口中还大骂道:“你这老驴鸟便是甚么曹太公?直娘贼,爷爷回乡接老娘上山,又干你这厮鸟事,也敢报官前来抓俺!?”

    眼见那恶汉一刀搠死那个唤作曹太公的,边上有个髻鬓边插野花,搽脸胭脂铅粉的妇人吓得嘶声尖叫,立刻转身欲逃。可是那恶汉三步并作两步,直冲过去追上那个没逃出几步的妇人,并一把抓住薅住了她的头发,又瞪圆赤红的双目怒道:“你这贱婆娘那短命相公李鬼,先是冒俺的名目坏爷爷的名头,俺还道那厮也是个养老娘的人,不但饶那厮性命还与他银子,偏生你们这对狗男女恁的歹,颠倒着要来害俺,又是你这鸟婆娘撺掇着驴鸟要来捉拿爷爷!你相公早已被我剖了烤着吃,正缺了你还没杀!”

    骂声未绝,那妇人也已被一刀割开了喉咙!那恶汉杀得性起,又剁翻个沂岭的里正并着几个猎户,周围的庄客见状吓得嘶声哭嚎,只恨爹娘少生两只脚,都望深村野路四处逃命去了。那恶汉仍是意犹未尽,他挥刀照着三十来个躺在地上的官兵排头儿一味猛搠过去,恶汉黝黑凶蛮的五官早被赤淋淋的血液溅得满脸都是,打眼望去,真就似是一头刚生吃过活人的人形巨罴!

    “直娘贼,少了爷爷那两柄趁手的板斧,杀人也不觉爽利!”

    虽说只不一时的功夫,便有三十四条人尽数被那生得凶悍的恶汉给杀了,可是他口中兀自忿忿的嘟囔着。而这个恶汉,当然便是现在梁山泊上第一杀星,江湖人称黑旋风的李逵。

673章 人性复杂,天杀星不可杀之人

    满脸血污的李逵胡乱抹了把脸,在环视一圈时蓦的目光一凝,眼见押解自己的那三十几个公人虽然几乎都已被他同朴刀搠死了,可是还剩下个领头的都头。刀锋上兀自满是猩红的血迹,李逵又径直奔着那个都头官猛冲了过去!

    就在这时,忽然却有个生得微胖的汉子拦住了李逵,那汉子面相富态,打眼望去也似是个性情和善之人,他的两道细眼似乎无论何时都微微弯起,似乎无论何时都面带着笑意。只不过眼见李逵要杀那个都头,那汉子眉宇间明显露出焦急之色,立刻跳将出来劝道:“李逵哥哥,不要害他!他是我的师父,为人也是条仗义的好汉,只不过我师父身为沂水县的都头有令在身,冲撞了哥哥也是情非得已!”

    李逵怪眼一瞪,指着那汉子喝道:“谁耐你鸟烦!你给老爷让开!也是这干撮鸟招惹俺在先,不杀光那干驴鸟,如何出得心中这口鸟气?朱富,你既答应投我梁山泊入伙,也教这做公的吃我一刀,打甚么鸟紧!”

    被李逵称作朱富的那个汉子心中叫苦,当初在沂水县自家酒店接引李逵的时候,朱富就现这黑旋风是顺毛驴的脾气,凡事全凭个人好恶,处处都要按自己性子来。如今这李逵早了杀性,但凡涉及到告、捉拿、押送自己的人全都要宰了泄愤。朱富心想自己设计用**麻翻了师父本就心中有愧,又怎能让李逵将他给杀了?

    正焦急时,朱富忽然觑见一旁眼神空洞、瘫倒在地的李逵之母,恐怕也是没想到自己的儿子暴起杀人竟然如此狠戾,那老人家惊得早已似失了魂魄。朱富便立刻叫道:“李逵哥哥,好歹也是小弟设计救下恁,也须给我留个颜面!再者哥哥至沂水县来本就是要接恁老娘上梁山纳福,令堂吃了惊吓,哥哥也须去好生瞧瞧。”

    原来当日李逵见宋江接他父亲与胞弟上了梁山,还有公孙胜暂时离开梁山返至就蓟州探望他母亲,他也闹将起来必要回沂水县百丈村去接他老娘到梁山享福。于情于理宋江虽然都不好阻拦李逵,可是李逵性如烈火又形貌凶恶,在梁山众人大闹江州后官府也早下文书至戴宗、李逵等人原籍去追察缉捕,也知道若是李逵独自返乡,按他的性子必然还会闹出许多风波来。

    所以宋江先是要李逵答应他路上不可吃酒、接了老娘便回、回沂水县时不得携带他的招牌兵器板斧这三件事,随后宋江又想起寨里小头目曾说已被诛杀的头领旱地忽律朱贵也是沂州沂水县人,起初朱贵与自己的兄弟朱富曾在县城合开一家酒店,后来也是在跑买卖时消折了本钱,才投得梁山泊落草。

    宋江还听以往与朱贵亲近些的头目言及留在沂水县的朱富不仅接人待物一团和气,也是善于察言观色,颇有心机故而被江湖中人唤作笑面虎。这也使得宋江动了拉拢朱富入伙的心思,所以他又遣了个心腹头目连夜前往沂州沂水县西门去寻朱富,先是给了他一大笔恤金又请托朱富照拂前去接老娘的李逵,还说事成之后请朱富至梁山坐上一把交椅,必得重用。

    至于李逵这边,还是如原著中的轨迹那般先至沂水县得朱富接待,后来在去百丈村的途中遇到了冒充他名号剪径劫掠的李鬼,又赶巧在山凹草屋将意图恩将仇报的李鬼夫妇,在杀了李鬼却被他浑家逃脱后李逵也终于返回家乡故里,见到了他的老娘。

    可是再往后所生的事却又出了一些变故。

    当年得到萧唐及时救助而双眼未瞎的李母先是听自己的长子李达道破李逵现在是被官府缉拿的绿林凶寇,虽然依旧情愿跟自己数年不得一见的爱子前去梁山泊,可是在李逵背着自己的老娘去走僻静小路的时候,这位一向本分和蔼的老人家却忽然犯了倔劲。李母执意说当年菩萨显灵,托梦告之的萧唐曾转述说她家铁牛回来带她去享福时,只能走官道大路,绝不能走深山僻静小路,否则必有血光之灾。还说李逵若是不依,她就继续留在百丈村与李达居住,决计不肯再继续随着李逵上路。

    李逵虽然是想杀就杀、我行我素的性子,可是却也是有孝心的人。细心拉扯他长大成人的老娘以往都慈眉善目,是以忽然执拗起来这一次也使得李逵不得不答应。可是走官道大路到底还是人多眼杂,李鬼家中逃脱的妻室逃在前村自己爹娘家里,又在官道上撞见杀了自己的相公的李逵携母同行,便立刻向沂岭村坊的里正与曹太公报说官道上她撞见了梁山泊的黑旋风李逵,随后曹太公设计趁着李逵在村坊客栈内歇脚时,便将馋酒的他灌得醉了,又把其绑缚住后又通报县衙,前来捉拿凶寇。

    再之后,得知李逵被人灌醉擒拿且要被押至县衙看押的朱富想出条计策,他吩咐酒店内亲信煮了三二十斤肉大块切了,又将些**拌在肉里与将十数**酒里面,借着向自己枪棒师父贺喜的名义去将所有公人尽数麻翻,这才有了方才李逵挣脱绳索,暴起杀人的这一幕。

    李逵听朱富说及他那老娘,这才回过神来,他忙抛了朴刀,奔到李母面前连忙问道:“娘,你怎样了,都是那伙驴鸟该杀,教你受了惊吓”

    还没等李逵把话说完,缓过些神来的李母却用尽全力一巴掌抽在他脸上,虽说李逵生得皮糙肉厚、筋韧骨硬的挨了一掌掴也不甚吃痛,可是曾细心呵护自己长大的老娘忽然扇他耳光,这也将抽得李逵一愣。

    “造孽!造孽啊!”

    李母哭天嚎地,她抡起瘦弱的双手猛捶着李逵的胸膛,口中还哭嚎道:“你这不肖子先诳我说今做了官,上路接来我前去纳福,你兄长说你现在做了强盗吃官司缉捕,老娘也愿随着你去。你半路被人拿得,可怜我这把老骨头也是一路哭号着相随,只求县衙里青天大老爷能免了你的死罪!可是你竟恁的狠毒,三十四条人命呐!你说杀就杀了!枉费娘道你只是性子不好,终日为你念经祷告,只盼你能活得平安快活!你杀的那些男女,便没有父母子女么?又怎能恁般狠,造如此大的杀孽啊!!”

    眼见自己的老娘劈头盖脸的朝自己连打带骂,往日把杀人当做嗜好的李逵却直愣愣的呆立在当场手足无措。饶是他这个天杀星再率性好杀,可是也决计不可能向自己的老娘或亲人难。不久前李逵明知自己的大哥李达要去通报官府,纠集些人手前来捉拿自己,可是接走老娘前却仍为他留下锭五十两的大银,不仅想自家兄长也能活得快活,也盼他能够饶过自己这一次。

    还有当时山岗中撞见那冒充他名号剪径的李鬼,李逵虽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君,他也是想到了自己归家来接老娘,若是杀了个养娘的人,天地也不会容他。便破天荒的饶了李鬼不杀,还许了他十两银子将养老娘

    人性复杂,便是杀人魔祟,却也有心生恻隐之时。

    如今自己的老娘哭嚎着捶打自己,李逵躲也不是,更不好似往常那般还手便打,又不知该如何劝他老娘平静下来。朱富在旁见状只得干咳一声,说道:“李逵哥哥,只怕逃走的乡民已去叫人手来追捕咱们,此地不宜久留,还须带带挈恁老娘早些上路才是!”

    李逵闻言忙自点了点头,他又一把抓住李母的双手,并憨声说道:“老娘,俺是你的儿,你打也打得,骂也骂得,你便在铁牛身上多打百拳千拳也不妨,只怕恁气坏了身子。且先随俺去了吧,待到了梁山泊上时,娘你再来教训铁牛,那也不迟。”

    面前这个满身血腥的狰狞恶汉竟然又似当年自己膝下虎头虎脑的爱子那般言语,李母蓦的一阵头晕目眩,她踉跄了几步,只觉得自己六神无主。李逵趁机又是一通好说歹劝,便与朱富并着愿随他投上梁山泊的沂水县酒店火家一并往东投小路逃去。

    只说众人只走了小半个时辰,朱富却忽然叫住李逵说道:“李逵哥哥,且先等等。”

    李逵闻言又把眼一瞪,他喝问道:“不是你说走脱了才是,现在又要怎的?”

    朱富眯着眼晴略作琢磨,说道:“我虽是救下了李逵哥哥,却是断送了师父的前程。他醒来时又如何回得县衙?师父中的**少,他醒来时必要追赶。小弟也念及他日前教我的恩义,等他赶来也请他一上山入伙,也是我还师父的情分,免得教他再回县去吃苦。”

    李逵听罢瞪目道:“好杀才!方才俺饶他不死,这鸟厮若是仍敢追来,也教他了账!他又有甚了不起的,凭甚要招他至梁山泊入伙!?”

    朱富摇了摇头,说道:“李逵哥哥有所不知,我那师父为人忠直谨慎,不止有一身三五十人近不得身的好本事,若论造修缉房舍也是个能人。小弟听闻梁山泊壮大声势,正要招贤纳士,既然能招募得我师父上山,也不该将他给错过了,更何况”

    话说到这,朱富那双看似带着笑意的眸子里却迸出道凛然的杀意,他又冷冷说道:“更何况小弟只恨自己势单力薄,这才情愿投奔公明哥哥入伙。可是梁山泊虽然奢遮,却也比不得青州二龙山、清风山那几处大寨,若不多招募些能人使得山寨兵强马壮,又如何能够为我兄长报雠雪恨?”

674章 各怀心思,二虎投梁山

    沂州沂水县朱富,江湖人称笑面虎,就是因他虽生着一张人畜无害的相貌,却是自有心机城府之人。可是比起他那开剥活人毫不忌讳的兄长旱地忽律朱贵来说,为人也讲江湖道义,即便也善使**下绊子等阴招手段,但手上也从来没有沾染过无辜良善的鲜血。

    朱富知道行走江湖时凶险,自己的手段多是为了自保。可是朱贵当年出走沂水县至梁山泊落草,可是要在绿林中闯出番名号的。朱富也知道自家兄长先是在梁山泊当个开酒肆做耳目的小头目,而后又在晁盖夺了梁山大寨后被擢升做得个强人头领。那时的朱富却仍旧只打算在沂水县西门经营酒店,做正经行当营生,也是因为他也很清楚自己的兄长活剥行人肥肉熬油点灯、精肉做羓子食用的法子忒过狠辣了些。

    都说许多绿林盗为了震慑外人,棚营鹿角,俱将骸骨攒成,寨内碗瓢,尽使骷髅做就,又要剥下人皮蒙战鼓,截来头发做缰绳。这般风闻虽也有些夸大其词,可无疑那也是朱贵的行事风格,朱富却也不愿平白造下那许多罪孽恶业。

    但是如果涉及到自己兄长的血仇,一切却又另当别论了。

    前些时日江湖中那个面戴獬豸面具,唤作全羽的绿林枭雄声名鹊起,竟能联合许多山寨做得数山共主。按说绿林中能有如此实力的豪杰,也当似数年前的河北张迪,如今的河东田虎那般纠集诸路强人侵州夺县、割地称霸。可偏生那全羽行事不走绿林路数,虽然也与军司禁军对抗,攻打过寻常地方豪强,但是他麾下的众多头领却从来不劫掠客商百姓,不曾害无辜黎民的性命。不仅如此,倘若周遭有江湖同道残害乡民的恶行传到他们耳朵里面,全羽麾下群豪必定率军前去剿讨,全然不顾江湖规矩。

    虽说明明是绿林兵马,却也做平常官军才应去做的勾当,朱富对此倒也是颇为赞赏全羽你这厮虽然图个锄强扶弱、行侠仗义的好名声,但你千不该万不该,竟然在前往梁山泊寻晁盖话事攀谈前一刀杀了我的兄长!你杀了旁人与我本也没甚干系,可毕竟是同胞手足,这个仇,我朱富又焉能不铭记于心!?

    现在的梁山之主晁盖枉自被江湖群豪赞作托塔天王,自己麾下的头领被全羽那大仇人杀了,竟兀自要忍气吞声。可是那及时雨宋公明听那心腹头目说他如今既然铁了心要在绿林中打踅,必要壮大梁山泊的声势。那宋江在江湖中的威望比起晁盖来可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我虽有心寻全羽报仇,叵耐独木难支,可毕竟也如我兄长一般,若说善于伪装、打探声息、下药使计也能当得大用。大树底下好乘凉,为大哥报雠雪恨,好歹也能有个盼头。

    坐在道边的朱富心中正寻思时,忽然他听到一声嘶力竭的疾呼:“朱富!我待你好生照拂,不止传你枪棒武艺,对你县城内酒店营生也有照管。你这厮却闪得我苦,直害得我有家难奔、有国难投!旁人皆唤你做笑面虎,原来你真的是笑里藏刀!亏你曾唤我作师父,你就是如此报答于我李云的不成!?”

    朱富站起身来,眼见一个面阔眉浓须鬓赤、双睛碧绿似番人的都头面带勃然怒色,他挺着一条朴刀,飞也似径直赶来,那都头又瞧见一旁的李逵,又大叫道:“强贼休走!”

    李逵见状也立刻跳起身来,口中大骂:“直娘贼,驴鸟定要讨死,当真以为爷爷杀不得你么!?”

    骂声方歇,李逵便也擎起朴刀奔将上去,与那唤作李云的都头二人在官路旁边恶斗了起来。只战了五七合,李云便感觉到与自己恶斗的这个黑旋风一身怪力难挡,虽然刀势全然不成章法,可是仗着他那股剽悍生猛的声势与过人的蛮力,自己也决计赢不得他。

    本想亡羊补牢,尽力擒下这黑旋风李逵弥补过失,可是我胜他不过,加上我与朱富那厮之间的干系,终究还是要遭官府追责,一世的指望也只能休了么李云的那颗心渐渐被绝望所充斥,心说便是被那凶寇一刀杀了,倒也落得个痛快。

    李云生得一对碧眼而被唤作青眼虎,沂水县上下百姓也都赞他说是“捕盗揖奸、沂水青眼”的豪杰都头,李云也可说是县衙中都头官中的一个异类,诸州各县统率衙役的都头之中,少不得有向百姓张手要钱、吃拿卡要的凶官恶吏,可是李云不止恪行守法、缉凶查案谨慎严明,因为吃酒误事,他酒不沾唇,县城周围村坊遭天灾时,李云还曾主持做过修缉民户房舍等事宜也不为其他,李云此生只是想做个行事磊落的一县捕头,对仕途并无多少**与野心,更决计不会为一己之私欺凌治下百姓。一辈子活得能够对得起自己的工作、对得起自己的良心,问心无愧,仅此而已。

    偏生自己那看似忠厚本分的徒弟朱富将**拌在熟肉中,又搅进酒里,从来不借公事之便向百姓索要常例好处的李云见他如此殷勤,只是勉意吃了两块熟肉,却也头重脚轻晕倒过去。待李云再醒过来时瞧见满地尽是血淋淋的尸首,他便知道是自己的徒弟与梁山贼寇勾结救下李逵,甚至还将沂岭的里正大户都杀个净!

    李云只恨他这只青眼虎似瞎了眼睛,竟然被自己时常照拂的徒弟笑面虎摆了一道,情急悲愤之下,现在他也存了死志。麾下的公人和沂岭的大户尽被杀了,只有他活了下来,又如何向沂水知县交代?

    就在这时,朱富也挥舞朴刀一劈过来,将李逵与李云从中间隔开,并叫道:“且不要斗!师父,还请听徒儿几句。”

    李逵本来不依不饶,却忽然听到旁边被朱富手下火家搀扶住的自家老娘又悲呼道:“我的儿!且不可再杀人!”李逵听罢也只得啐骂了声,只拿一对怪眼死死瞪着李云。

    李云现在那张脸因忿怒似也要渗出青气来,他扬起朴刀,指着朱富大喝道:“事已至此,你这贼厮还有甚话可讲!?”

    朱富向李云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又道:“蒙师父错爱指教枪棒,又吩咐衙门内公人照顾小弟营生,非是我不感恩。只是我哥哥朱贵生前原本在梁山泊做得头领,也托着这层关系,寨中及时雨宋公明着小弟来照管李大哥。不争被你拿了解官,又教我有何颜面去见把公明哥哥因此做下这场手段。”

    李云闻言惨然一笑,说道:“笑面虎啊笑面虎,你要与绿林强人讲江湖义气,偏生就不会念我与你的情分,要将我往死里逼么!?”

    朱富幽幽一叹,又道:“的确是我拖累了师父,可是小弟也并非是忘恩负义的无义腌臜。却才李大哥乘势要坏师父,却是小弟不肯容他下手,只杀了这些衙役。我们本待去得远了,猜道师父回去不得,必来赶我。小弟又想师父日常恩念,特地在此相等。师父,恁是个精细的人,有甚不省得的

    如今杀害了许多人性命,又走了黑旋风,你怎生回去见得知县你若回去时,定吃官司,又无人来相救,不如今日和我们一同上山,去投奔宋公明入伙。未知尊意若何?”

    李云怅然出神,过了半响,他手中朴刀脱手坠地,李云悲呛的长叹口气,说道:“事已至此,我还有其它路可走么?”js3v3

675章 天大的人情,你李逵怎么还?

    一自己一生劳苦,却无法难为官府所容,李云虽恨自己的徒弟朱富算计,可是与他和梁山彻底撕破脸皮又有何用?而且家中既无妻小,一向廉明只领官府薪俸的他也没甚么家当,索性投了梁山,倒也方便的很。

    李逵虽是个浑人,可如今杀性已消,也知自己此番全是靠朱富搭救。见他那师父如今既然肯随着他们去投梁山,便大嘴一咧,又瓮声瓮气道:“我那哥,你何不早说,又何必费这般事?”

    李云重重哼了一声,他寻思半晌,又道:“却不合我是个公人,此番又是奉令缉捕这黑旋风归案。只怕梁山中人疑心,不肯安着我。”

    朱富闻言笑道:“师父,你如何不知山东及时雨的大名?他也不是县衙押司出身?那宋江哥哥专一招贤纳士,结识天下好汉,放眼绿林中除了那萧唐萧任侠,宋江哥哥结交江湖群豪的名头,也只是稍逊于他。”

    毕竟现在朱富还不知道名震黑白两道,现在正于河东路公事勾当的萧唐与杀了自己兄长朱贵的“全羽”是同一个人,可是李逵一听朱富提及萧唐的名头,登时想起当年两人初遇时的情形,心思也有极为敏感一面的李逵鼻孔里登时喷出两道粗气来,他冷哼骂道:“萧唐又算个甚鸟?俺公明哥哥又有哪里及不上他?那厮枉被唤作任侠,也不过是个瞧皇帝老儿脸色行事的狗官。

    如今咱们梁山也有许多军马,便是造反,才够爽利!届时杀到东京汴梁去夺了鸟位,晁盖哥哥便做了大皇帝,宋江哥哥便做了小皇帝,吴学究、刘先生做个左右丞相,公孙道士便做个国师,咱们也都做个将军快活,不强似萧唐那厮替鸟皇帝做奴才?”

    听李逵张口便放浑话,李云脸上顿露不豫之色,本来萎靡在一旁的李母当年深受萧唐大恩,他的名头也一直记挂在心上。听李逵出言辱骂萧唐,李母立刻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子来,并指着李逵痛心疾首道:“不肖子!当年若不是萧唐恩公救助,为娘的双目就早因思量你这逆子而哭瞎了!恩公对咱们李家有大恩,我也知你性子真实莽直,就算在江湖中厮混学谁不好,偏生要学杀人放火的勾当造孽,你怎的就不多学学恩公!?”

    又被自己母亲指着鼻子喝骂,这教李逵更觉自己的脸面有些挂不住了,羞恼情急之下,他耍浑撒泼的性子又发了作,登时叫嚷道:“娘!萧唐那厮请郎中治好了恁的眼疾不假,可在江州时俺也向他磕过了几个响头。那撮鸟又不是甚么未卜先知的活神仙,却要装神弄鬼,诳恁说甚么走不得僻静小路,必有血光之灾。娘亲恁若不是定要信那厮,咱们又怎会走大道官路时遭沂岭那干驴鸟算计,也教恁苦苦遭受屈辱?那厮乱放鸟屁,按说也当那大斧砍他娘的,俺不寻他计较,已算还了那萧唐的人情!”

    朱富闻言却是一怔,他说道:“李逵哥哥,你那晚返乡接过令堂之后,本打算走的是山间荒僻小径?好险,也是万幸!你有所不知,本来小弟久居县城中,周遭村坊颁布的印信榜文也不知个分明。可是小弟遣人至沂岭打探声息时,也知道三五个月前,百丈村至沂岭的山岗上多了两大两小一窝大虫。

    那几头大虫夜晚时常出来伤人,已经坏了不少行人的性命,县衙官司如今杖限猎户擒捉发落。两个小虎虽不打紧,可是那两个大虎非同小可!哥哥便是奢遮,只一头猛虎就甚难抵挡,又如何能抵得过那几只大虫?何况哥哥是携老母同行,岂不是要累令堂枉送了性命!?”

    甚么?

    李逵听罢登时目瞪口呆,他离开沂水县时日甚久,平日走路多半也只顾没头见路便走,便是瞧见官府榜文李逵连大字也不识一个。若不是现在朱富告知,他哪里又能晓得距离他家乡不远的山间野地多了一窝吃人的老虎?

    在一旁满脸仍是愁云惨雾的李云想了一想,也颔首说道:“朱富说得不差,如今县衙中也正要下了榜文,教往来客人务要等伴结伙成队,只可在晌午时辰时过冈,其余几个时辰绝不许走辟野小径。县衙比限山中猎户前去除了那几只大虫,如今杀虎不得,沂岭的猎户都已不知吃了几顿棍棒。你这厮却要走夜路过山岭小径,更兼同携老娘哼!你倒是不惜命,可是明明是为接你娘亲说去享福,却险些害得她葬身虎腹!”

    “我呸!几只大虫算个甚鸟?若是俺那两把板斧在手,便是再多几头鸟大虫,老爷俺也只把那些畜生当猫儿给剁了!”

    羞恼的李逵死要面子,虽然兀自要犟嘴,可是浑身也早就惊出了一声冷汗,他也暗道好险,我从梁山泊一路返至百丈村,本是要为老娘前去山寨中快活的,可如果真被鸟大虫吃了我娘,岂不正是俺累得老娘惨死?我那爷,萧唐那厮当真如此邪门?真被他猜个正着,那俺岂不是又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李逵越想心里越觉得气闷,现在他也早已决定将自己这条性命卖宋江哥哥。至于萧唐与李逵在江州初会的时候,一来本就对他这个杀心忒重的恶汉没甚好感,二来李逵口无遮拦,又是无法恣意乖戾的毛驴脾气,萧唐于官场和绿林双线行事,决计走漏不得半点声息,若是收李逵这么一号人物当然也是弊大于利。是以根本没打算从戴宗那边招募来当时还是个小牢子的李逵。

    而李逵或多或少也能感觉到萧唐对自己不甚待见,所以他心里也对萧唐成见颇深,可是如今自己的老娘又的确三番两次受人家大恩,前番治好他母亲的眼疾,此番更是事先预警,好歹没让李逵的娘亲因自己的疏忽鲁莽而惨死在荒山野岭间。

    虽然性情暴戾鲁莽,可李逵自问毕竟他还是个要颜面的绿林好汉,此时他心中又暗念道:闲常便是关扑耍钱,也是俺铁牛最赌的直,萧唐那厮,俺虽不曾与他深交,可俺与老娘生受他的恩惠,重要做好汉还他人情否则俺这心里总似噎着口鸟气,活得如何能够有个出豁?

    罢了罢了!日后再撞见那萧唐的时候,是为他厮杀两阵也好,还是助他砍几个鸟人也罢,总之俺也不愿欠他人情,不就是助他两次么?若能早些还了他的情分,也省得俺又要教萧唐那厮给觑轻了,便是老娘那里,也好交代!

    过后不久,朱富、李逵、李云三人便携李逵之母又启程上路。在设下计策搭救李逵的时候,朱富也早就差人去觅了辆车儿,打拴三五个包箱捎在车上,让自己的浑家和儿女都上了车子并分付两个火家照管,在官道不远等候朱富等人一并去投梁山泊只是现在也不仅是李逵因萧唐之事而大感头疼,远在辽境南京道蓟州地界,浑如洞天福地、神仙洞府中二仙山紫虚观内,也忽然响起一声惊呼:“师尊当真识得那萧家集中的人物?恁潜心修道,隐居多年,早已不理会凡尘俗事,萧家集远在河北大名府,师尊又如何与那些人物有了干系?”

676章 蓟州二仙山,天机不可泄露

    一惊呼的那人自然是向梁山晁盖、宋江等人暂作辞别,并返至蓟州故里不久的入云龙公孙胜。而端坐在他上首的那个有神游八极之表,形似造化天人的道长自然便是公孙胜的师傅罗真人。

    听自己那大弟子惊疑问罢,罗真人微阖的双目缓缓睁开,便意味深长的打量了公孙胜一眼。公孙胜这才惊觉自己问得有些莽撞,便忙向罗真人打了个稽首礼,连称徒儿失礼。

    罗真人又凝视公孙胜片刻,忽然开口道:“徒儿,你虽至宋境修入世之道,可怀道心修真之人也当驱患避凶,谨守无为之念。且先说你为何与那萧家集起了争执,又如何得集镇中人告知为师与他集镇中人有道缘?”

    公孙胜听罢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复自己的恩师,按说师尊许他下山远游,也是因为罗真人师承道家先师紫阳真人张伯端,结合道释几家的修行妙诀与紫阳真人自身的历练感悟,罗真人早年也曾四处游历近十载,所以也想让自己的道门传人能够多谢阅历。而且公孙胜虽是道门中人,却也爱使枪弄棒,还喜结交些江湖中人,罗真人见了也知他这个弟子凡心不定,便许他出门远游,教他先以出世之心行入世之道,待尘缘未了时再回山门隐居悟道。

    但是罗真人允许公孙胜远游历练修入世之道,可并不是教他下山去撺掇些江湖人物打劫犯案的。公孙胜也是最先筹谋劫取生辰纲的人物中的一个,虽然自幼跟随罗真人潜心修道,可是却仍有股重义尚气的秉性,当公孙胜游历至河北地界的时候听闻大名府留守相公梁世杰是奸相蔡京的女婿,每年要向那蔡京孝敬的生辰纲应该也多是民脂民膏,一个骨子里仍带着股游侠气,却一直因修道要克制自己的冲动情绪的下山道人终于有机会能够任凭己愿大闹一场,终于还是到了济州郓城县去结识江湖中闻名的豪杰,也教自己能够痛快爽利一番。

    可是就算如今公孙胜在梁山上已经做上了第四把交椅,一直以来,他也都十分清楚自己的归宿仍是要返回二仙山紫虚观隐居悟道。江湖与绿林,不过也只是他这个罗真人的入门大弟子在修入世之道时的一个历练阶段。

    现在公孙胜固然与晁盖、吴用、刘唐等人都是推心置腹的结义兄弟,自己也决计不会坏了江湖义气,可是每人宿命际遇各得缘法,公孙胜也知道自己与他的那些兄弟做不到同生共死,只在梁山泊去做一辈子的绿林强人头领。待自己能割舍下他的尘缘,并且也不至辜负晁盖等人的同时,公孙胜也知道距离自己返至二仙山悟道,终能在修真时够达到神思不外驰境界的时日也就不远了。

    是以公孙胜一番踌躇之后,他便一五一十的向罗真人报说自己当时是如何至郓城县东溪村去寻在当地名头甚响的托塔天王晁盖,又是如何与吴用等人筹划劫取生辰纲,以及在黄泥岗下又怎么被押运生辰纲的石秀、杨林等人识破了来路,乃至后来待他与晁盖等人从王伦手中夺下梁山泊后不久,面戴獬豸面具的数山共主全羽又前来与晁天王话事谈判的事宜一一说了。

    罗真人脸上不见喜怒之色,可是当公孙胜说道当时那个“全羽”在梁山泊水畔曾说待他返回蓟州探母参师之后,罗真人也自会告知与他为何与萧家集中人会与他这个隐居的道宗隐士结缘的时候,罗真人双眸之中渐渐的也露出一丝笑意。

    在罗真人又向公孙胜问及那个绿林共主在江湖中的风评口碑之后,便颔首说道:“想不到在宋境京东路你也曾与那位居士谋面,虽然他并非是清修的道门中人,可是也素怀仁义之心。不止是自挟天机而来,也并非是久恋富贵,定要去争个封侯庙食的凡夫俗子

    正所谓忠心者少,义气者稀,无论是贪慕权柄的官门中人,还是自诩行侠豪义的绿林人物,世人又多为权欲杂情所迷,迷失本心终究也只能落得个歧路亡羊的下场。岂不闻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执迷之事越多人生越是多磨,故而忧中少乐,终也无法落得个善果可是那位居士的志向却不同于朝廷中去争功名富贵的官宦人家,也没有被绿林中人推崇的江湖义气蒙蔽了心窍。但有猛志常在,倒也正如我道门中人苦修问道的心愿一般”

    公孙胜越听越奇,开始他还以为自己的师尊要教诲自己要收敛凡心俗情,切莫因在江湖中厮混久了而本末倒置,反倒耽误了修心悟道的正途。可是又听罗真人对他口中那个居士推崇有加,甚至还与甚么天机扯上了干系。虽说现在公孙胜也已知晓青州二龙山、清风山等几处大寨与萧家集暗中似乎有些来往,但是听师尊的口气,莫非曾经与他有番善缘的那个人,就是眼下在大宋绿林声势日益壮大的数山共主全羽?

    也颇有些心机智谋的公孙胜脑中灵光一闪,忽然他又想道:任侠萧唐身为大名府萧家集之主,当时辽朝也传出了他在辽东罹难的讣告,而师尊口中的那个居士如果真是全羽,为甚么偏偏在天下都以为萧任侠在辽境内身故的那段时日,那个大宋绿林中的数山共主却出现在辽国蓟州与师尊相识?前番那全羽又统领数山豪杰大败京东路数州官军,荡平河北德州曾头市,还亲身前往梁山与晁天王会晤,可是在萧任侠从辽国返回大宋之后,全羽虽也曾在京东、河北各地出没,可是关于他的消息在江湖中也少了很多。

    何况那全羽在江湖中行事时都戴着副獬豸面具,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而回想萧任侠返至宋境之后,那全羽的动向似也有些蹊跷,这两个人,难不成

    公孙胜越想脸上骇怪之色越浓,而就在这时,他却听罗真人缓缓对他说道:“徒儿休得只顾猜疑,便是你心中觑得些端倪,我道门行不言之教以为教,释宗亦云口业为患苦之门、祸累之始无论那位居士身份如何,徒儿修入世之道时只可助那居士,却决计不可累他横遭祸端。”

    在自己师尊面前一向恭谨顺服的公孙胜此时却愈发觉得蹊跷,他略作踌躇,仍是直言向罗真人问道:“师尊,徒儿迷愚,不知恁口中所言的那位居士与天机又有何干系,还望师尊金口剖决指引徒儿。”

    梁山这边的人物需要埋梗,本来也应早些转回主线去,可是今晚有些急事,明日更新章节交代清楚后,再开始萧唐那边的情节

677章 这片江湖中,任侠、游侠、大侠何在?

    一  关于那个就连萧唐自己都解释不清的秘密,跳脱三界外的罗真人也是唯一一个能按自己的学识有番独到的见解,并且不会因知晓萧唐的秘密而会对他不利的人物。可是罗真人虽知自己的弟子必然会对他言听计从,只怕现在以公孙胜的修为见识,未必会理解他这个向来不理凡尘俗事的师尊会对他口中那个居士十分看重。

    罗真人略作沉吟,却转了个话头,又向公孙胜说道:“修道之人固然应剋七情六欲,徒儿,凡尘中有些事却也须你亲身经历过一遭,才能觑明我道家先师何故有箴言说目妄视,耳妄听、鼻妄香臭、口妄言味、身妄作役、意妄思虑者,实乃我道门中人的门墙。如今你已在绿林中游历一番,所经历之事,与你曾经想过的江湖又有何不同?”

    公孙胜神色微动,他旋即想起当初自己下山后,慕名前去东溪村拜会当地的江湖豪杰晁盖。那个为人处世仗义且仁义的晁天王,与公孙胜心目中汉唐任侠之风大盛的时节所传颂下来游侠人物也有很多相似之处,公孙胜也拜从来没有因晁盖为结义大哥而感到失望过,可是当他下山游历之后,却现让他公孙胜失望的,是他心目中的那一片江湖。

    虽然晁天王统管梁山后比起寻常绿林盗而言行事以仁义为先,可是现在梁山泊上众多头领三教九流、鱼龙混杂,有不少强人作奸犯科行尽歹事,以残暴良善的暴行立威,竟然仍能够在梁山上坐得一把交椅。晁盖虽然有心约束,很多时候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既然人家前来入伙聚义,管他曾经是累坏女子清白的采花恶贼,还是同类相食的残忍暴徒,只要他们在晁盖面前有所收敛,并前来投拜唤一声“晁盖哥哥”,多半晁盖也只能与他们勾肩搭背说声自家兄弟。原因无他,江湖中人谁不是刀口子舔血厮混过来的?若是因那些凶寇的旧日恶行追究问责,反倒是坏了江湖义气。

    虽说激烈偏执、率性洒脱的任侠之风,以及凶强侠气,以力欺人的放肆侠行与脱胎于墨家那般锄奸扶弱,对于个人道德要求甚高的侠义情怀都有所不同,可是公孙胜所见到过许多的绿林人物,他们连哪种“侠”都谈不上,都不过只是一群杀人放火的强盗罢了。

    何况公孙胜又想到在梁山上众多头领之间也并没有那种很纯粹的兄弟义气,吴用与刘敏之间的勾心斗角,自己与那飞天蜈蚣王道人彼此屡屡交恶,还有那个宋江虽然山东及时雨的名头也称得上是名动江湖,可是自从得知在江州时宋江撺掇群豪报雠活剐了陷害他的黄文炳,甚至还分而食之,又因仇恨在无为军杀得不少满门良贱之后,公孙胜便对那宋公明的印象起了很大的变化。再通过这段时日在梁山山的相处,公孙胜现诚然宋江也的确是个很善于与绿林中人相处的人物,可与其说他秉性如此,莫不如说那宋江在江湖中很会做人。

    何况自从宋江投了梁山入伙并坐得第二把交椅之后,大寨中许多头领对于晁盖的态度已经有了些微妙的变化。虽然晁、宋二人表面上相互敬爱礼让,公孙胜这个未打算一辈子都在绿林中打踅的出家道人却是旁观者清,现在的梁山,实则也已开始暗流涌动了。

    一番细想之后,公孙胜忽然感觉到自己有些心累。原来曾想过的江湖中人,大多也应是专喜欢管闲事,打抱不平,哪怕动辄仗义杀人的快意人物。可是现在的梁山泊恐怕也快与人心鬼蜮的去处没甚分别了,只不过朝堂上那些党争政斗的大臣打出的是忠君爱国、王法祖例的招牌,而绿林盗的人物,则是以绿林道义、江湖义气做幌子。

    “弟子如今也已晓得了,如今既然返至道观,已脱俗世火坑,徒儿潜心修道学炼长生,又何必再为凡尘杂事所烦扰?这便归山中只从师尊学道,再侍养老母,以终天年。”

    罗真人眼见自己的弟子喟然叹罢,又是一脸的意兴阑珊,他却缓缓摇了摇头,说道:“有道是俗缘日短、道行日长,虽然你终将远绝尘俗、潜心悟道,可是你修入世之道所为的是顿悟,而绝非心灰意冷,便索性隔离尘世罢了若要了悟玄微,你在尘世之中的历练,却还并没有了结。”

    公孙胜闻言疑惑的抬起头来,他望向罗真人,又恭敬施礼道:“徒儿愚昧,还望师尊指点迷津。”

    罗真人悠悠说道:“当年唐初名将李懋功曾说其十二三为无赖贼,逢人则杀;十四五为难当贼,有所不快者,无不杀之;十七八为好贼,上阵乃杀人;年二十,便为天下大将,用兵以救人死。后来更是编纂《唐本草》、自撰《脉经》普济世人历朝各代乱世之时,匪盗凶寇为私欲暴利而杀人,开国将官为千秋不朽业而去杀人,我辈道门中人清修无为,本也奈何不得许多

    可是如今徒儿你修入世之道,也见过许多自诩尚气任侠、率性而为的绿林中人只因个人好恶而杀人,官门中人也以一己私欲而害人。道家清修,却也一心向善,如今你既然尘缘未了,也正当去助担得起任侠名号的英杰去竭力普救黎民、多行善举。方今世道逢人则杀,惹其不快便杀的无赖贼、难当贼肆虐纵横,徒儿又为何不去帮衬真正的侠道人物以救人死?”

    听罗真人提过任侠的名号,公孙胜双眼忽的一亮,立刻问道:“师尊恁般说,名震大宋的任侠萧唐,与纵横宋辽绿林间啸聚群雄的全羽,果真正是一个人!?”

    罗真人微微一笑,说道:“修道之人虽远绝尘俗,可是受人恩惠却也不该忘却。那位居士无论是萧唐、全羽还是其他人物也都不打紧,当日有南京道匪寇进犯山门,若没有那位义士统率群豪打退强寇,二仙山紫虚观只怕也会有灾祸临头。为师与他自有一番仙缘,不仅如此,徒儿也可说与他有些同门情分,因为我已将我道宗练气心诀天罡五雷正法,也尽数传授给了那位居士。”

    公孙胜脸色又变,道宗各派修真养气的雷决种类繁多,而在罗真人一脉执掌的二仙山紫虚观之中,天罡五雷正法做为修炼内丹养气的道藏玄妙,也可以说成是镇山之宝。公孙胜以为罗真人终将会把五雷正法先行传授于他这个入门大弟子,怎料自己的师尊却将他那套道宗心诀传授给了那个并非道宗弟子的人物。

    饶是公孙胜没因此而心生嫉恨,可他仍十分不解的向罗真人问道:“师尊,那个人毕竟并非我道门中人,虽然受他大恩,可既然那个人未曾受点化,恁又为何要将我山门秘法传授于一个世俗之人?”

    罗真人摇头轻笑,说道:“却是徒儿着了相,妙法三千六百门,学人各执一为根。岂知些子神仙诀,不在三千六百门。不过是雷法心诀,便是敝帚自珍,也不能够参悟玄道。何况若说天机大道,那位居士却更是让为师受益匪浅。”

    公孙胜沉吟片刻,忽然又说道:“正如师尊所言,徒儿只怕尘缘未了。那个绿林数山共主全羽我虽已是见过,却不识他庐山真面目。无论是报恩还是结交,那个萧任侠徒儿也需去与他会一会了。”< l><>

678章 尘缘未了,徒儿当去助任侠

    一  “徒儿若要去寻萧任侠,同在蓟州九宫县治下据此二三十里处有个去处,四围都是高山,中间有水绕峰环的寨子唤做饮马川,正有那位居士麾下幻魔君乔道清、神驹子马灵两个头领率二三千人马驻扎。那乔道清与马灵倒也是有些道骨的人物,闲常时也曾前来拜会山门,也自然知道你的名头。如何见得那萧唐,他们自会打理。”

    罗真人顿了一顿,又向公孙胜叮嘱道:“为师也愿引荐你与萧任侠做得义友,如今凡尘恶业忒重,徒儿谨记专可助他替天行道,不损害良善忠义之人。他与我有番仙缘,天机自不可泄露,无论是今日为师说与你知晓的,还是你自行捉摸的,便是你云游在外遇见绿林旧友时,也须收口如,切不可累义士遭无妄之灾。”

    对自己这个上首徒弟之所以有此一说,罗真人不但不愿萧唐双线行事的秘密从他这里暴露,也是预先向公孙胜提醒如果他发现萧唐的出身背景有端倪时也不可声张。毕竟现在与萧唐有了一番非比寻常的交情,罗真人也是诚信之人,他也盼有朝一日萧唐再到紫虚观中拜访,也教这个道宗高人在此能够窥探“天道”的奥妙。

    公孙胜现在虽然多多少少知道了自己的师尊为何与萧唐结识,也是他对二仙山有恩在先,只是对于罗真人对待那萧唐的态度,还是使得公孙胜心中存着些疑窦。除了萧唐与全羽竟然是同一个人这等天大的秘密,公孙胜同样也惊异于在蓟州饮马川甚至都有听从那任侠萧唐号令的绿林兵马,青州二龙山、清风山那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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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9章 飞鸽传书,既简单又实用的密文

    供萧唐与他心腹兄弟在威胜军铜鞮县暂做居住的去处,是县城北门不远处的一座院落,本来这座府邸院归一个大户人家所有,可是在河东匪乱之后,此间主人便携同全家老小前往河北西路的宗族亲戚家避祸,府内只留了个老管事看守。

    铜鞮县的龚知县与李县尉为了能够使萧唐在县城中住得舒适,便请托衙中文吏知会此间府邸的管事内外整顿打扫一番,再请萧唐、萧嘉穗、花荣、王进等人入住其中,这座府邸的大户往日时常须仰仗县中衙门照拂,是以那老管事也满口答应了下来。只不过萧唐在此暂住之后,又婉言谢绝了龚知县还要再寻些丫鬟仆役供他使唤的好意,除了琼英母女二人与叶清夫妇两个,现在这件府邸上下,几乎都是晓得萧唐于官府、绿林双线行事的心腹亲随。

    毕竟现在萧唐都需要靠飞鸽传书与辽东保州、青州二山、京西南路几处山寨、大名府萧家集、密州板桥镇乃至眼下正做重新安置规划的两浙路白云山、福建路武夷山等地互通声息。但是萧唐麾下在绿林中各地行事的头领也需要在本地安设鸽寮,才能使得受过训练,并且会认窝的信鸽准确地抵达目的地。

    可是萧唐眼下在河东地界并没有供自己筹划绿林中诸般事宜的据点,何况现在是以官府的身份行事,周围人多眼杂,在前些时日也没有办法与其他去处的心腹兄弟取得联系。石秀此行前来,不止是为了助萧唐征战杀伐,与他一并至铜鞮县的体己亲随之中,也有着携带着几只用于向东京汴梁传递书信的信鸽,待现在汴京萧府内杨序、燕青等兄弟收到附有萧唐密令的传书再向各处传达出去,此举也更加稳妥隐秘一些。

    古时为了传递加密的公文亦或信件,会采用拆字、隐语等方式。相传中华历史中最早的军事情报加密情报传递,是武王伐纣的首席谋主,兴周八百年的开国元勋太公望姜子牙,他以铜版、竹版制成面刻花纹,一分为二的符令唤作阴符,按阴符的长度不同,代表暗中颁布的诸般军令以及所传递的各种战场机密。而后姜子牙又创出“阴书”,所有密谋大计都用阴书向在外的武将传达,阴书通常是派三人送信,每封书信只有密令的一部分,相互参差,送信的人也不知道书信的全部内容,如此安排就算被敌人截获一封书信,也不能识破己方的密谋。

    而到了宋代时节,宋军所采用的军事通信保密之法则为字验,根据《武经总要》中的记载是随意挑选一首四十字左右,但篇中文字不得重复的五言律诗作为解码密钥,互通声息的双方则事先编著40条短语的密码本,诗中的每一字都对应一条短语,短语顺序临时随机排列,同时在普通公文书牒上标注数字,收到密令的一方则可对照解码密钥书册与公文上的数字,解读出请求支援、敌军动向、物资需求等诸多情报。

    萧唐在绿林中所谋划的大计干系重大,绝对不能走漏了口风,他也曾想过用明矾水写成其字水干无迹、湿时方显的保密书信。可是无论以这种法子还是飞鸽传书,虽说在宋时并未算普及开来,可是在民间也有些人擅用此法,譬如南宋徐梦莘所著的《三朝北盟会编》之中,就曾记载靖康之耻时宋钦宗赵桓便得知以矾书帛、入水方见,所以金军围困汴京中他以矾书为诏,向外颁令急召各路将官率军救驾。

    换而言之,就算萧唐以明矾水写密令再由信鸽传递,却依然还是有可能被人截取,并且有全部计划暴露的风险。

    萧唐还曾想过尝试用大明抗倭名将戚继光所创的反切码做为传递密令的手段,可是具体如何采用上字声母、下字韵母切出另外个字的发音,一来萧唐所记不全,二来这种方式也涉及使用地方方言字音的八种声调,要实施起来只怕也是事倍功半。当时萧唐冥思苦想了好久之后,他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旋即不由得朗声大笑起来。因为萧唐后来才发觉自己明明还通晓有一种甚是简便,而且旁人决计猜测不出内容的“密文”,自己习惯了宋朝时节的生活,是以一时间反而没想起那种在传递声息的时候能起到绝对保密效果的方式。

    而萧唐所想到的法子,就是拼音。

    中华古时可没有拼音字母,而是采用直音或反切的方法来给汉字注音。而自从清朝末年切音字运动开始,后人便陆续尝试以拉丁字母及其变体,或是当年北洋政府发布的古语、字符为汉字标示读音(现在中国台湾地区普及使用)。后世普遍使用的汉语拼音,则是在一九五五年中国文字改革委员会设立的“拼音方案委员会”所创,是以用明矾水写成拼音做为密信内容,就算事出万一被人截获,现在这般时节大宋境内有谁看得懂拉丁字母的?

    随后萧唐命燕青、石秀、时迁、萧义等人,以及从自己麾下各处人马中挑选出来两三个精细的心腹头目辨识拼音,先以直音佐之,没过多久便也能将拼音字母烂熟于心,虽说宋时官话与后世汉语有着不小的差别,可是用拼音仍能大致让对方得知“密文”所写的内容。所以现在萧唐以飞鸽传书与各地互通声息时也甚是放心,用信鸽传递,也只是为了因为用这等法子传递信息准确、机动灵活性强且不受地形限制,就算萧唐在蔡京、童贯、高俅等权奸面前书写“ni men tong tong dou shisha bi”,谁又能猜得出他到底写的是甚么?

    这边石秀也早已差人写好了密文,他又挑了只羽毛光滑、色泽光亮,通体灰白,只有头尾呈灰黑色的信鸽在它腿长绑了以蝇头细书写成的拼音,并出了书房,正要抛出信鸽让它直往汴京萧府飞去。

    就在这时,石秀忽然觑见花荣刚走进府邸来,便说道:“花荣兄弟,牛黑子现在何处?其他行伍将官,没随着你一并前来拜会哥哥?”

    花荣微微一笑,说道:“牛黑子现在正在县城外帮衬王进教头选练军卒,呼延统制、关都监等人现在与罗学谕也都在县衙中,仇家未亡人与她那总管都在后宅,周围都是体己的心腹,三郎安心便是。”

    石秀颔首说道:“这便好,毕竟哥哥所谋的大事,担着血海般的干系。虽说以这奇巧的密文传递书信不至出甚么纰漏,可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也不能教旁人看出端倪来。”

    待石秀说罢,他又将双臂向天上一抛,那绑缚着密信的信鸽便扑棱棱的凌空而起,径直奔着南面飞将出去。

    可是当石秀与花荣叙过三两句话,正要返回厅堂去向萧唐交差时,却忽然听到围墙外咻的一声,有一颗飞石凌空激射,登时击中了那只刚展翅飞翔起来的信鸽。

    “咕噜噜”一声鸽鸣,那信鸽挨了那记飞石立刻从半空中坠将下来,灰白色的羽毛也洋洋洒洒,漫天飘旋着。js3v3

680章 这位先生,你有个弟子叫张清吧?

    刚刚飞起的信鸽却被飞石打将下来,登时教石秀、花荣二人看傻了眼,往日使飞鸽传书也都稳妥,怎的偏偏今日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来?

    眼见灰白的羽毛乱纷纷洒落下来,那信鸽也从半空中直直坠到围墙的另一面。石秀蓦的眼露杀机,他单手按在挎在腰间的狭锋钢刀刀柄上,身子已如离弦之箭一般暴冲出去!

    就算由萧唐所设的密文旁人极难猜透,可是石秀心说假设有人已然察觉哥哥暗中常用飞鸽传书,待鸽子翱翔于高空时也分辨不出哪只是腿上绑着密信的信鸽。如今信鸽刚飞出去便被人击落,这岂不是有歹人觑出些端倪,便有意要截获哥哥向各处传递的书信!?

    一向心细机警的石秀也是萧唐最为亲近的几个心腹兄弟之一,他不止主要负责打理汴京市井间诸般事宜、与江湖中人接洽周旋的工作,同时还兼负着走报机密、打探声息的要职,见今日有人打信鸽的主意,石秀这个胆大心细的拼命三郎当即打定了主意,先擒下那个使飞石的再说!若是那厮还要逞强,兜头一刀先砍翻了,再擒至个僻静处慢慢拷问!

    追随萧唐时日甚久的石秀现在轻身功夫也甚是了得,他挎着刀疾步飞奔,也不走府门,而是一脚蹬在围墙上旋即又纵身一跃,左手骤然伸出扣住围墙顶端,以一记干净利落的“鹞子翻身”便翻越过了围墙。

    此时花荣也将手按在腰间悬挎的宝剑上,他发足刚奔出几步,就在石秀翻越过围墙的那一刹那,他忽然却听见一声少女的惊呼声。

    待花荣也翻越过了府院的围墙,他却瞧见石秀与琼英大眼瞪小眼的僵持在当场,那小琼英被突然蹿出来的石秀惊得俏脸发白,此时她又见到花荣也赶到当场,便眨了眨满目惊慌的大眼睛,怯生生的问道:“花荣哥哥,怎么了啊?”

    花荣面露惊异之色,他先打量了眼在地上那被打落的信鸽,又朝琼英望将过去,问道:“那鸽子可是你使飞石打落的?”

    原来琼英学得这飞石子的法子后,便总是想试试身手,今日她返回府邸忽然瞧见有只鸽子从庄院内飞出,心想活物飞禽本就很难打个正着,正好可以试下自己飞石技法的火候。是以她便向墙边拣取一块圆石,不知高低,用巧劲甩手一抛,就立刻将那信鸽从半空中打落下来。

    见自己一击即中,琼英兀自欣喜哩,可是冷不防满面狰狞的石秀忽然跃将到自己的面前,将她吓了一跳。本来琼英还心想待自己学有所成之后,再向自己的娘亲与大哥哥萧唐露一手她的飞石绝技,却不想当场被石秀与花荣抓个正着,这间府邸在县城中处于相对偏僻幽静的位置,此时周围也无旁人,琼英见遮瞒不过,也只得抿了抿嘴,又点了点头。

    石秀也知琼英之母宋贞娘是自家哥哥在率轻骑哨探绵上、平遥地界时于石室山所救,又听萧唐说打算接她们娘俩至汴京府邸中安住。本来石秀对此事就颇有微词,若是知根知底的仗义好汉也便罢了,那母女两个既派不上什么用场,而多了两个人知晓自家哥哥暗中所谋的大事,岂不也是更多了一分的凶险?

    何况方才琼英打飞石的手法干净利落,石秀心想哥哥也从未向我提及这小女娃有这等本事,他这个拼命三郎可不止做事风格说干就干、手段狠辣,也正如本来按原著的轨迹他与病关索杨雄结义打理肉铺后生活状况方才有所改观,可一日见得铺店不开,砧头刀杖也都被收起后石秀便立刻忖道必是旁人瞧他这落拓汉发迹却见不得好,便向杨雄说些风言风语,那莫不如索**还了帐目辞别去了,石秀的心思既也如此敏感,眼见这与他并不熟络的女娃瞒过自家哥哥也会如此手段,他又怎能不将事情先往坏了想?

    此时石秀又踏前两步,眼睛死死盯着琼英,并森然问道:“丫头,这手打飞石的本事,到底是谁教于你的!?”

    琼英被石秀那副骇人的模样惊得又往后挪了挪步子,她忽然想起那天池秀士传授她飞石绝技前,也曾教琼英许诺不得向外人说及是从他那里学得的本事,是以琼英虽然害怕,却仍呐呐说道:“我不能说”

    石秀嘴角忽然露出一抹狰狞的笑意,他双目一瞪,又厉声喝道:“你是不能说,还是不愿说!?”

    琼英被石秀咄咄逼问,既是惊惧又是委屈,晶莹的眼泪此时也在她眼眶中打转。甚么怜人美色、少女萌态石秀虽然不会吃这一套,可是花荣却与琼英已经接触过一段时日,对于这个聪慧可人的小丫头也甚有好感,眼见石秀威吓得琼英似只受了惊吓,正瑟瑟发抖的小白兔一般,他有些看不下去,立刻出言说道:“三郎,你又何必凶个小女娃?琼英母女二人受哥哥大恩,又怎会要对哥哥不利?就算她学得这打飞石的法子,因也是别有一番缘故,不过是对孤女寡母,又怎会是打探哥哥底细的细作?”

    石秀重重冷哼一声,说道:“兄弟,你也这般不精细!她学得这飞石手段也须不是打娘胎里便会的,就连哥哥也不知此事。再者她出手便要打落那信那只鸽子,此事干系非同小可。到底是谁传她这手本事?你又怎知这女娃子不是受歹人唆使!?”

    花荣闻言眉头紧皱,他又向琼英望将过去,满目尽是询问之色,豆大的泪珠已夺目而出,可是琼英却依然死死咬着嘴唇,并断然摇了摇头。

    “两位将军,又何必为难一个小女娃?”

    就在这时石秀、花荣却听身侧有人幽幽一叹,有个头戴折角巾、身穿淡黄道袍的秀士飘然出现他们身后,并又说道:“萧任侠为了河东百姓率军讨伐田虎那厮,又是江湖中风评极好的豪杰,小可不过一介布衣隐士,又怎肯对他不利?琼英打飞石的本事,也正是小可传授于他的。”

    天池秀士边说着,又踱到琼英面前,并且宽慰的说道:“我教你许诺不得向外人提及是从我那里学得的飞石本事,也只是因我爱闲静惯了,不喜漏了名号节外生枝,如今便是被萧任侠那等人物知晓了,也没甚么打紧的。也不枉我传授你这绝技,你这小女娃,倒守诚信。”

    本来满腹委屈的琼英闻言再也按捺不住,她哇的一声扑倒天池秀士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扮惯了黑脸的石秀见状暗付莫不是我真想得多了?他轻咳了一声,却仍心怀戒备的向天池秀士问道:“不知这位先生,又当如何称呼?”

    天池秀士则轻轻抚着琼英乌丫丫的秀发轻声安慰着,他听石秀问罢,又转过头来说道:“琼英不过小试身手,却不想惊动了萧任侠麾下的两位将军,在此间也不方便细言。不如就请恁带小可去见萧任侠,再当面与他说个分明。”

    府邸书房之中,石秀先向萧唐将方才琼英以飞石击落信鸽,他出言逼问,以及有个秀士打扮的人物忽然冒出来自认是他传授琼英飞石,并打算面见萧唐的事由一一说了。萧唐闻言也是骇怪不已,心想琼英到底还是学会了那门绝技,终将成为善以飞石打人的琼矢镞么?

    待石秀与花荣又将天池秀士请到书房中,好教萧唐与他独处之后,天池秀士先向萧唐报了名号,又唱了个喏,旋即意味深长的说道:“小可不过是一介山野闲人,本不愿涉及忒多俗事,只是与那琼英有缘,才授她飞石的本领。看来萧任侠方才是使人以飞鸽之法传递书信,其中的干系也甚是重大吧?”

    还未等萧唐言语,天池秀士紧接着又道:“只是无论萧任侠差人传的是公事还是私事,小可真是无心插手过问。眼下我也不过是一介饱受河东匪患的流民,只盼萧任侠能够荡平狂寇,好教小可能够返乡再度隐居山野,只是因琼英一时无心之举,惊动了萧任侠麾下的亲信。是以这才出言道个分明,绝无任何不轨企图。”

    听那人自称做天池秀士,萧唐心思一动,心说原来还真有这么一号人物,结合原著中在梁山军讨伐田虎时所出现过的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秀士,又想到原来是此人传授的琼英飞石绝技,萧唐捋清些头绪,便出言问道:“这位先生,近些年来,我曾听闻在河北东路博州指挥司中有个兵马都监(原著中东昌府的称谓是明朝洪武元年才做更改,现在虽然位于山东省西部,可是北宋年间属河北东路博州,以聊城为治所,与济州梁山泊之间只有郓州一座军州,相距不远)姓张名清,本是彰德军人士,虎骑出身。因其善会飞石打人,百发百中,故而被人赞作为‘没羽箭’张清,遮莫那张都监,也是你曾受飞石绝技的弟子?”

681章 各取所需,新的绝技

    根据萧唐的记忆,他想起原著中接受招安的宋江率领梁山军兵马征讨田虎,在成功收复盖州之后,曾在那里屯驻过一段时日。随后在盖州东部一个唤作宜春圃的去处宋江又与众头领庆功设宴赏玩,而在宜春圃旁的天池岭,就有个神秘的秀士曾经出现过。

    那个所谓的天池秀士,曾托李逵之口向宋江转达:“要夷田虎族,须谐琼矢镞”,最先向梁山人马报说田虎麾下含恨隐忍的琼英,是一个可以争取过来做内应的强援。

    而琼英之所以成为善打飞石的琼矢镞,也是因为她遇见李逵在天池岭所见的那个相同打扮的秀士,按书中的记载是梦中引张清传她飞石打击之法,还说那张清与琼英有着宿世姻缘。是以这个秀士为剿灭田虎之事穿针引线,先后都曾挥出巨大的作用。可是神人托梦那等光怪离、玄幻缥缈之事萧唐心说在这个世界还不曾见得,如果原著中那个秀士只像是梁山一百单八将代表天罡地煞那种附会神话的人物,又为甚么会先后两次出现助梁山军荡平田虎?

    还有张清与琼英同做一场梦也见到甚么秀士,又在梦中与琼英看对眼了所以在醒来后痴想成疾好歹有位武侠小说宗师巨匠UU小说的梦郎、梦姑彼此在冰窖里曾经亲身缠绵过一番,张清那里了场“春梦”便恋上个素未谋面的少女,结果那位佳人还恰恰就是自己要去卧底迎娶的对象,张清与琼英唧唧哝哝在兄弟们面前撒撒狗粮也倒罢了,可是这狗血洒的也未免忒说不通个道理。

    眼下来看,如果那个所谓的“天池秀士”是真实存在的话,如果刨除所有神话玄幻的色彩,萧唐倒也可以对眼前这个人的出身背景、为人秉性做个大致的推敲:

    第一,天池秀士对田虎深恶痛绝,恨不得早些助官军将其荡平歼灭;

    第二,天池秀士熟悉田虎如何迹,对于原著中田虎杀仇申逼死宋氏,害得琼英父母双亡之事或多或少知道些内情;

    第三,比起书中的清流隐士许贯忠、闲云野鹤萧嘉穗,天池秀士更是个好独居静处的人物,他愿意助宋江尽快剿灭田虎,但是如果在可行的情况下,天池秀士连面也不愿多露一次;

    第四,琼英与张清对于此人都十分信任,也都乐意通过这天池秀士牵线搭桥,而使得他们这对璧人能够喜结连理。

    萧唐现在又已得知琼英飞石的绝技是这个天池秀士所授,那么按他想来,原著中去除神话色彩后,琼英、张清以及天池秀士之间的关系是:因为田虎势大猖獗,率各路贼人在河东四处烧杀劫掠,也迫得天池秀士背井离乡、有家难投,而在天池秀士四处漂泊之际,有缘结识了被邬梨夫妇收养的琼英,后来不止将飞石绝技传授于她,也通过琼英之口得知她其实与伪晋国主田虎有着深仇大恨。

    得知此事的天池秀士,又在宋江率梁山军收复了盖州之后,不喜在大庭广众之下露相的他便托浑人李逵之口,向宋江提示教琼英反了田虎做内应必能成事,随后又寻到了没羽箭张清说还有个妙龄少女学得了飞石绝技,那少女不但可助梁山兵马尽快使得田虎伏诛,而且与你也甚是般配

    如此想来,琼英在与张清相距千里时为甚么却学会了他的看家本领,在原著中叶清头报宋江,说琼英亲生父母被田虎杀害掳掠,可做官军内应时张清为甚么会自告奋勇,一力要促成琼英做内应投效之事。以及天池秀士到底对撮合张清与琼英,助宋军在田虎投奔异邦之前将其铲除时挥了何等作用,这一切也都能说得通了。

    而听萧唐提到张清,天池秀士的面色果然忽的一变,说道:“萧任侠果然见多识广,大宋四百军州各处军司将官自然是数不胜数。小可的确曾传授过张清飞石本领,恁是朝堂大员,他却不过是地方指挥司中一个兵马都监,倒不曾想没羽箭的名头竟然也能传到萧任侠的耳中。”

    萧唐微微一笑,他也是按原著中的记述对于在山东、河北地界任职的禁军官将多加留意了些。张清调任至博州时日不久,也正赶上萧唐准备调拨人马经略河东路,三军开赴在即,萧唐也不方便延误时日,却向枢密院报说还须调派来个在河北东路任职的兵马都监,否则萧唐还真打算动用现在的权势提前见得那原著中使飞石连打梁山十五员战将,后来又做为八骠骑屡立战功的那个没羽箭。

    既然已大致预料到对方的出身与心性,萧唐也能肯定自己飞鸽传书的内容不至事暴露,是以他又向天池秀士说道:“张都监不用强弓硬弩,却仗着飞石手段征战打将,我名下大名府萧家集也在河北东路地界,自然也曾听得手下心腹言及没羽箭的威名。

    这位先生,方才的确是误会一场,只是因我麾下兄弟以飞鸽传递的书信的确干系不小,是以才出言向琼英问时急迫了些。我既然救下仇氏母女二人,当然也决计不会为难她们娘俩,反倒使得先生出面说项,也确是我兄弟莽撞了。”

    天池秀士颔说道:“我与琼英那丫头倒算有些缘分,也曾听她说及其娘亲免遭恶贼坏了性命,全凭萧任侠拔刀相助,恁收容她孤女寡母,琼英一直感恩于心,萧任侠金口玉言,小可又怎会不信?”

    萧唐闻言顿了一顿,随即又试探问道:“如今我于河东路公干勾当,正是用人之时,而先生身负绝学,是以我愿邀先生同往行事,多做请教,待我剿灭了田虎那厮,届时无论先生愿谋个官身还是如何,一定优擢相待。”

    天池秀士却摇了摇头,轻笑道:“小可不过是一介乐得闲散的山野村夫,无意功名久矣,再者也除去会些飞石手段,文无经纶济世之才、武无斩将夺旗之能,不足助萧任侠做成大事。

    实不相瞒,小可只恨田虎那厮做尽歹事,害得我逃离家园,那些草贼祸害山野故宅却也无能为力。是以小可盼萧任侠能统领天军尽快靖平河东匪患,不止能教河东黎民百姓不止再遭凶寇祸害,我亦能重返乡土故居,安闲度日。伏望任侠为我等布衣乡民做主,小可自是感激不尽。”

    天池秀士说罢又起身向萧唐恭谨的作了一揖,萧唐大致揣摩着对方的秉性好恶,心说人各有志,倒也不好强求,便点头说道:“先生不必多礼,征讨祸害苍生的恶党匪贼,本就是我职责所在。既然恁无意出仕,我也不至强人所难。只不过先生对琼英有教导之恩,又是有奇才的山林逸士,我又怎能怠慢?

    我看不如这样,先生喜欢幽居静处,我便差人在县城左近为恁寻觅间僻静的府宅,除了琼英之外,也教先生不至受旁人搅扰。至于衣食用度,先生但有所求,我自会遣人前去打点。待于盖州一处作乱的贼人匪盗靖平时,我也会差公人接引先生重返故地,也教恁能够安乐度日,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虽说天池秀士是个独处惯了、不爱理会世间俗事的人物,可他也懂得是非好歹,现在自己已经在萧唐等人面前露了相,但是在他表明无意投效对方的情况下,萧唐不仅不作强求,也仍然待他甚是礼遇。天池秀士本来就对萧唐抱以厚望,盼他能早日将那干在河东路将许多州府祸害得鸡犬不宁的贼寇尽数除尽了,现在又见萧唐待自己如此尊重,这也教天池秀士对这个江湖闻名的萧任侠更添好感。

    都说这萧任侠是个仗义行仁、扶危济困的好男子,不想果然如此仁义。他礼贤下士,待我这个山野布衣也恁般有礼虽说我决计不愿至江湖中闯荡,可他这番情分,倒也须报答才是。

682章 这门本事,就说是神人梦中传授

    萧唐待与天池秀士又叙过数句后,本来打算差人安顿他个去处做暂时居住时,一时间沉吟不语的天池秀士忽然又向萧唐拜道:“萧任侠乃国家上将,而小可不过是一介山野村夫,却蒙恁仗义,折节礼遇。小可虽是化外闲人,无可效忠,但并非蒙恩不知报的负义小人,而小可却也身无长物,没甚能教萧任侠看得入眼的”

    天池秀士边说着,他眼带笑意凝视着萧唐,又道:“小可也曾听闻萧任侠业艺惊人,拳脚枪棒具得精妙,也是好打熬武艺之人,而我当年机缘巧合,逢异人传得打飞石的手法,萧任侠若是有意,我亦愿意将这门本领倾囊相授,以做报答,不知恁尊义如何?”

    虽说天池秀士的飞石技法世间罕有,可也并非是甚么不得传于外人的不传绝学,前番他曾传于英气潇洒的张清,近日他又将这门本事教给了聪颖可人的琼英,也多是因为天池秀士的个人好恶而授以他们绝技。

    只不过天池秀士观萧唐神情气概,猜测他的马步战武艺应该都是偏刚猛的路子,每人所擅长的本事也须符合自己的特质,便如但凡考武举、投行伍的将官都少不得要考究弓马骑射的本事,但是有些人明明习练弓箭所下的功夫并无差别,可是数年下来引弓射箭的本领却已有高有低。飞石技法不但注重施用者灵动矫健,对于资质与悟性,以及预判对手动向的敏锐直觉要求也甚高。如此想来,这打飞石的手法未必是最适合萧唐去习练的本领。

    可天池秀士也知萧唐是好武之人,无论飞石的本领他能掌握多少,也当如同只猛虎背后又生添一双翅膀。正如他当年曾所传授飞石技艺的那个少年将官张清虽是虎骑出身,也是胜在身形矫健、骑术精湛,可是若只论枪法也不并算甚么奢遮人物,赢不得真猛将,后来天池秀士也曾听闻张清学得他飞石技艺后战力大进,并调派至博州军司也算得了重用,毕竟也是从自己这学来的本事,这也教天池秀士欣慰不已。

    而这个萧任侠名闻寰海,听闻他又是个悍勇难挡的猛将,若他肯学得我这门绝学再扬名号,虽然我只爱于山林中隐居,但听得飞石本领能教他使得大利市,倒也能大感快慰

    而萧唐听天池秀士有意将飞石绝技传授于他,心中虽然惊喜,可是也想到这门本领在他手中究竟能够挥出多少威力。马战枪术并不算一流猛将的张清能够用飞石连打梁山十五将,而琼英也曾在原著中以飞石连续教扈三娘、李逵、解珍、滕戣等人着了道,甚至强如豹子头林冲,也因琼英的连环飞石而急躲不迭,被打在脸上鲜血迸流,只得拖矛归阵如果说这本事换我使将出来,却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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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嗤的一声破空声骤起,听风声便知响劲异常,那飞石激射的势道威猛无俦,随即“喀喇!”的一声脆响,庭院内一棵碗口粗细的树干登时被飞石击得断折!

    天池秀士长大了嘴巴,过了半响,他干笑两声,说道:“萧任侠果然手段了得,若如无千斤劲力,如何一击打折那树干?便是小可使飞石,也绝无任侠这般力道。”

    萧唐又将颗石块扣在手中,听天池秀士夸赞,却不知是该为学得门新绝技而欣喜,还是说应该感到些惭愧。

    因为在那被飞石击折的树干后面还有一面由青砖砌成的围墙,围墙上赫然被凿出三个周围满是龟裂裂纹的洞口,在每个洞口之中,还都嵌着一颗石块。

    六七十步远的距离,萧唐连四石,却只有一石命中了目标。

    在这六七日内,萧唐一面在县衙中主持安置流民、选练新军、防备贼寇等诸般事宜,一面又趁着闲暇时接受天池秀士的点拨教导,学他打飞石决计的诀窍法门。在习练的过程中,萧唐觉这门绝学是注重利用手指与手腕以弹、甩、抛等方式运巧劲施,只是比起如今时节绿林中常使的飞抓、套索、柳叶飞刀、流星锤等投掷用的兵械,使石子击打不但取材方便,又胜在隐蔽性极好,再独门精妙的手法施,的确能教敌手防不胜防。

    而萧唐多存了番心思,他不但谨记天池秀士细心传授于他的打飞石手法,同时还尝试以天罡五雷正法的运气法门运气施飞石。只是在击射飞石的刹那间分心运力使劲,准头却打了几分折扣。

    不过虽说萧唐现在只是初学乍练,但是以他打出飞石的这般力道如果挨个正着,可就不止是要被打个鲜血迸流、鼻肿脸青,只怕当场便要被轰得乌珠迸出、骨裂命毙了

    为甚么没羽箭张清的枪法相对一流猛将而言有些差距,却仍能够凭借他飞石绝技而屡建奇功的因由,萧唐现在也大致清楚了。饶是善于使强弓劲弩的将官,抽箭、搭弦、拽拉、觑定、施放的过程都缩减不得,这多少也给予对阵的敌手提防准备的时间。可是在飞石的射程之内,掏出贴身的石块旋即利用各种巧妙手法飞打,这也让对手根本来不及严加防备,除去对阵少数天生反应极快的乱战能人,说这飞石手法百百中,教人避无可避,倒也不算是言过其实。

    只是在原著中由张清、琼英施展出来的飞石技艺虽甚难抵挡,可是也几乎不会使得对敌的将官命丧当场,但现在由萧唐使将出来时却风格大变,精准度虽然降低了许多,可是若说重伤致死率只怕已是十分恐怖了。

    毕竟还是贪多嚼不烂,也好似是萧唐常以狼九钧弓射重铁凿子箭,如今他的引弓射箭的本事如今虽说也算不错,可是也要分和谁比,若是以花荣、庞万春、韩世忠,甚至杨志、唐斌、宣赞等精于控弦之术的将才为标准,那可就要使得萧唐汗颜了。如今萧唐新学飞石,单以准头来说,似乎就连年纪尚小的琼英都要比他精准一些。

    就连天池秀士也不禁暗自摇头苦笑,比起我先后传授过的张清与琼英,这飞石技法被萧任侠使将起来时怎么感觉变味了?这门本领明明是以百百中,教人猝不及防而见长,可是由萧任侠打出的石块势如强弓硬弩所的箭簇利矢,若教人挨着了焉有命在?可是这准头嘛却还是差强人意。

    “萧任侠,这打飞石的手法诀窍小可已尽数传于恁,日后只须勤加习练,必能有所精进。”

    天池秀士干咳了几声,旋即又说道:“只是绿林江湖、是非忒多,小可也只好清静独处,不愿惹人眼目。此前也曾与张清、琼英言及学得打飞石的手法便罢,切莫向旁人提及是我传他们的本事,还望萧任侠亦能守口如**,勿向外人说及小可的名号。”

    萧唐听罢,又想到原著中关于这个天池秀士的记载,便微微一笑,向他回道:“先生尽且放心便是,若有旁人问起我从何处学得这飞石绝学时,我就只说这门本事是得神人在梦中相授。”

683章 弹指神通,琼英学武

    将天池秀士所传授的飞石口诀技法记得纯熟后,在县城暂住的府邸中萧唐也时常加以揣摩演练,此时的他就如同一尊石雕,静静的伫立在庭院之后,但听耳畔有轻细的风声吹过,萧唐随风而动,身子蓦的一闪

    辗转腾挪间,萧唐在庭院间穿插回移,招式越打越急,无论拳术腿法尽皆舞得密不通风,脚下步法亦然狡捷迅疾。玉环步鸳鸯腿连环踢出时,萧唐骤然又是一声清啸,他暗运巧劲使出飞石绝技,但见绰绰腿影中骤然又射出两只飞石,并直直砸在距离萧唐三十步的粗壮柏树上。

    “咚!”“咚!”两声闷响,激射的石块登时镶嵌在树干之中,虽说萧唐面前的那颗柏树远比寻常树木结实粗壮,可是仍在飞石的凿击下簌簌声响,树叶如雨而落,足见这两颗飞石力道之强。

    虽说这绝技我只是初学乍练,甚不精熟,若是与敌人距离拉得远些,要打中对方也是不易萧唐心中又念道:不过无论使拳脚、双刀亦或马战用的大枪长刀与敌对阵时,倒可以趁着对方不备时猝然用飞石打击,如此打法隐蔽性强,并且颇具威力,在紧要时倒也能当做我的救命招数亦或是杀手锏来使用。

    不过只说打石子、使飞石的手段听起来倒也不够拉风,正如周侗所创的鹰爪翻子拳和五步十三枪戳脚、武松与自己擅使的玉环步鸳鸯腿、鲁智深爆发使所用的疯魔杖法、以及燕青精通的鹁鸽旋与燕青拳,萧唐倒也为这门绝学想好了一个名头:弹指神通。

    虽说在武侠巨匠金庸UU小说的著作中经常出现这暗器绝学的称谓,实则弹指神通这门暗器手法的称呼诸如金庸、古龙、梁羽生等许多新派武侠小说宗师,都是借鉴了民国武侠大家宫白羽所著《十二金钱镖》中的山阳医隐弹指翁华雨苍所擅使的绝技,后来也在很多武侠作家UU小说被发扬光大,所以单指这个名称,与其说它是单独一位作家UU小说人物所创的独门绝学,莫不如说是对于威力惊人的暗器手法的概括称呼。

    既然如此,萧唐将新学的这种以飞石凌空击打敌手的本领唤作弹指神通,一来称呼甚是契合,二来倒也能满足下萧唐的武侠情怀。只是萧唐心说自己还须抽出些功夫来多加磨练这门飞石技艺才是,否与其他作家UU小说各式各类,但皆唤作“弹指神通”的暗器手法比较时,就以现在自己甩弹飞石的准头而言火候似乎还差了不少

    萧唐正寻思时,忽然感觉到旁边似乎有人窥探,如今萧唐修武时日已久,又以天罡五雷正法调息真元内劲,六识可说已经达到了十分敏锐的境界。道家讲究道法自然、无为自化,而萧唐的神识直觉似也已产生些返璞归真的变化,就如同一只感觉敏锐的野兽,虽然眼睛没有见到、耳朵没有听到,可是依旧能够感觉得出周围的危险。

    在大概确定了对方的位置后,萧唐转头望去,便瞧见个小脑瓜嗖的下又躲回庭院内一角的树木后。萧唐忽然面露笑意,说道:“琼英妹妹,怎么还没歇息,反倒过来偷瞧我练武?”

    萧唐话音方落,从柏树后便闪出个娇小玲珑的身影,琼英的神情似乎有些慌张,并怯生生的说道:“大哥哥,我只是碰巧路过,可不是有意要来偷看你习武的。”

    看来这小丫头那天倒是被三郎给吓到了,三郎本来就是机警谨慎的性子,为了确保我所谋划的大事不被旁人撞破,但凡发觉有蹊跷时定然要查问个明白,这本来也并没有错,只是琼英半大的年纪,现在又与凭托我的照拂,现在的处境也可说是寄人篱下,结果却被威吓逼问了番,又怎能不心生惊惧?

    萧唐心中念罢,便叹了口气,对琼英温言说道:“我那石秀兄弟并不是有意要凶你,只不过我所谋划的一些事干系甚大,石秀兄弟为人处事敏锐直接,他见你用飞石打落传递书信用的信鸽,所以与你言语口气重了些。之前他与你并不熟悉,以后也不会唬得你受惊吓了。”

    琼英听萧唐一番安慰,反而螓首低垂,那双水汪汪晶莹的眼睛只顾盯着自己的鞋尖,似乎还是有些怅然。

    萧唐见状,便宽慰她道:“天池秀士传你飞石技法,你也信守承诺,也决计不肯说出他的名头,这件事你做得一点错的都没有。便是江湖上那些自诩最重信义的人物,到紧要时也都未必会如你这般守诺,无论是我还是我身边的那些兄弟,不仅没人会怪你,也只会夸赞你小小年纪,却也有这般风骨。”

    琼英闻言忽然抬起头来,眼中孺慕之色愈浓,并直直的凝视着萧唐,问道:“大哥哥,我和娘亲麻烦现在受你来照拂,你又会不会觉得很碍事啊?”

    萧唐微微一怔,倒没有想到琼英会有此一问,不过他转念再想,十一二岁大的女孩子,正是对周围的人与事都十分好奇与敏感的年纪。虽然萧唐也看得出眼前这个小丫头对自己甚是依赖,可正因为如此,自己身边心腹对她的反应,琼英也更容易记挂在心里。何况琼英又不知晓自己暗中图谋的大事至关紧要,只不过是为了练习飞石技法而打死只鸟儿便被人冷眼相待,不仅如此,在她这般常好胡思乱想的年纪,经历过一番委屈与惊吓,也难免误解成为周围对于她的疏远与不信任。

    想到这里,萧唐便微微俯下身来,并宽慰琼英说道:“琼英妹妹,既然我说过照拂你们母女二人,自然也就不会把你当做是外人。可是现在我要做的大事干系重大,失察不慎时不止我要遭杀身之祸,只怕还要连累许多兄弟挚友。

    我当然也不是不信任你,只是此事可不比天池秀士要你许的承诺,你年纪还小,等你年纪再大些时自会说于你知晓,你也只管听你娘亲的话,快快乐乐的长大。无论是我还是我周围的心腹兄弟,都不会觉得你们娘俩碍事,你也切莫再胡思乱想,好不好?”

    琼英吃了一惊,立刻说道:“大哥哥可别吓唬我,你吉人天相,又怎会有甚么杀身之祸?你不方便与我说,我便不问,若是我知道了,也决计不会告诉别人,对谁都不肯说。”

    本来见琼英脸上患得患失之色渐退,萧唐刚放下些心来,这时他却又听琼英呐呐说道:“大哥哥,我答应你不会胡思乱想,可是你也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萧唐闻言一乐,打趣道:“你这小丫头倒是不肯吃亏,且先说又要我答应你甚么事?”

    琼英眨了眨她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并甚是期盼的说道:“大哥哥,你教我武艺吧!虽说那位先生传授我打飞石的本事,可是我仍觉得还远远不够。我本来就不是甚么身娇肉贵的大小姐,因好奇也曾缠着叶清大叔学过几手拳脚,只是那时被爹爹嫌女儿家舞枪弄棒不成样子,只得罢了。

    可是如今世道坏人太多,累得我爹爹被恶贼害死了,我要保护我娘亲,绝不能再让恶人欺负她。我也想练得本事能够手刃仇人,为爹爹报仇,大哥哥你对我们娘俩有大恩,我不想只麻烦你照顾我们母女,我也想学得些本事帮助你、报答你。你说成么?求求你啦!”

684章 脱胎换骨,不再只因为仇恨

    弯弓征战作男儿,梦里曾经与画眉。现在只是快及得豆蔻之年的琼英,到底还要学弓马武艺,去做战场厮杀么?

    萧唐心中又想道:本来琼英在叶清与安氏告知她杀害她父亲,又逼迫她娘亲守节撞死的大仇人正是河东寇田虎后终日思报父母之仇,时刻不忘。原著中是邬梨终日教导琼英,却不知她苦练武艺的真正目的,一直都是为了要向田虎与为他为虎作伥的头领报仇。

    现在虽然琼英的父亲仇申仍被田虎杀死,可是好歹他娘亲宋贞娘尚在人世,促使她必须学武的主要动机,现在也不单单只因为仇恨,而是出自于一种对于要保护自己至亲至爱的愿望。

    萧唐心中想罢,他又向满目期许渴盼的琼英望将过去,说道:“我也知道你并不是个娇生惯养的女孩家,可是女儿家体力与气劲天生都要比男子弱些,若要学成本事,只怕也要吃许多苦。”

    琼英听萧唐口气似乎有意应允,便立刻又道:“大哥哥,我虽然身子骨弱些,但是一定肯下苦功夫的。”

    萧唐点了点头,心说按说琼英也的确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就算不用飞石子手段,书中她有能力十几回合刺伤王英于马下,以一己之力与梁山最为善战的巾帼女将扈三娘,甚至还要再加上母大虫顾大嫂二人对敌时也不落下风,与八骠骑之一的张清比试五十余合不分胜负。料想她的武艺大致也应该在梁山小彪骑中的上游水准。

    可是既然已经决议教琼英习练武艺,那么有没有可能突破**颈,使得她这个琼矢镞的武艺能够更近一步呢?

    萧唐又想道原著中琼英驰马试剑,将许多军械都使得精熟,而最后选择马战中常用的兵刃则是一杆方天画戟,是以也能了解到她最适合使用的兵器是哪件。

    就以眼下而论,现在在铜鞮县中,深谙十八般武艺的王进曾点拨吕方、郭盛两个兄弟使戟的诀窍奥妙,只是他忙于从河东流民中选练勇健编制成新军,也只能抽出些功夫来教导琼英练武的诀窍,好教她能够将长兵器的本事从新学练到十分精熟。

    其他几个心腹兄弟也都好武艺,而且枪、戟两种兵器可做互参,所谓枪中有戟,戟中有枪,虽然练法、施展劲力上有许多不同,戟法也须突出锋刃一端月牙部分的使用,可是那两种长兵器在构造上确有类似之处。可是牛皋比起马战骑枪,更擅长使得是两柄分量十足的四楞镔铁锏,他又是走势大力沉、刚猛强劲的路子,加之以牛皋性子毛躁鲁莽些,似也不适合授人武艺;石秀则是使长刀、腰刀、短刀的好手,在原著中他唯一一次使枪还是在三打祝家庄时与做内应的孙立佯做鏖斗,而且教他那个狠厉果敢的拼命三郎耐心教个小女娃子武艺?似乎也不是很搭。

    而花荣的枪术本就是走灵动迅猛的路子,再加上他也曾得周侗指点过些技艺,就算不仰仗他罕逢敌手的引弦之术,堪堪也能与一流的猛将争锋。何况花荣与琼英彼此也甚是投缘,如果要点拨这小女娃武艺,由萧唐、花荣、王进三人轮流扯着空暇时去教导,想来也是最适合的法子。

    萧唐拟定好了主意,便对琼英说道:“我晓得了,既然肯下苦功夫学武,我便答应你。只不过我与几位兄弟诸事繁杂,只得在空闲时由我与花荣兄弟轮番教导你习练武艺,还有现在在县城外选练新军的王进教头,他本是东京汴梁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十八般武艺俱是精通,届时我也请托他点拨你使用军械的奥妙法门,如何?”

    琼英闻言,她方才眉宇间的怅然、疑虑、惊惧全都倏然不见,而是欢呼雀跃的对萧唐说道:“当然好,我就知道大哥哥你最好了!”

    萧唐微微一笑,说道:“你聪慧伶俐,想必学武精进得也快,何况现在若是只说天池秀士所授的打石子‘弹指神通’的手段,我却不及你使得熟打得准,说不定哪天我还须向你讨教。琼英妹妹,还望不吝赐教哦。”

    本来萧唐只是有意说笑,可是琼英听罢却忽然想到:弹指神通?如此换法倒真的很入耳,只是天池秀士那位大叔待我甚好,肯将打飞石的手段传授于我,可就是也好信口胡诌些,说甚么他懂得掐指算命,若要匹配,说我与个同样会打飞石的郎君有宿世姻缘,正是姻缘天凑哎呀,羞死个人啦,我才多大的年纪,哪里如此快就要许配给人家?可是如今大哥哥也学得了他的飞石本事,如此说来,岂不是

    小琼英胡思乱想着,双颊腾的似升出两团红云。萧唐就见琼英方才还拍手欢呼呢,但是那张小脸却又莫名其妙的羞成了快大红布。琼英羞答答的乜了萧唐一眼,她瞧见萧唐也正好奇的打量着自己,这一吓更觉羞赧无地,立刻转身便逃,直往朝着庭院外蹭蹭蹭的蹿没影了。

    萧唐不禁讶然纳闷,心说:这小妮子,她那小脑袋瓜里到底又想些甚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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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后数日,萧唐一面与罗戬、王进等人督查选编出来的流民乡勇,一面与关胜、呼延灼商议准备率部与即将开赴至河东的朝廷援军会师,一面还要与石秀合计自己展绿林声势、经略辽东的诸般事宜,还要抽出些功夫来点拨琼英拳脚兵械的技法,的确也是分身乏术、好不忙乱。

    期间邬梨与他妻室倪氏也曾因家事从自己的庄院赶来,又到了铜鞮县城中,顺道再来拜谒萧唐。邬梨的妻室倪氏从未生育,是以现在邬氏也无子嗣,而倪氏打眼一瞧见眉清目秀、百伶百俐琼英便甚是喜爱,就如亲生的一般,邬梨看琼英生得讨人怜爱喜欢,也对她甚有好感,后来听闻萧唐说及他在石室山遭遇田虎杀夫夺妻,率部与之厮杀一番,又救下琼英之母并把她们娘俩接到铜鞮县安置,还领宋贞娘与邬梨夫妇见了之后,邬梨还真动了收琼英为养女的心思。

    可是后来邬梨眼见萧唐似已有意收留琼英母女,那小琼英脆生生对萧唐又是一口一个大哥哥的呼唤着,他也只得惋惜着断绝了那般心思。自己正要凭托萧唐的势要迹,可是既然琼英与萧唐现在是兄妹相称,自己再定要讨琼英过来做女儿,怎么着,难不成还要教萧唐这个名震黑白两道的枭雄唤自己一身干爹?邬梨知道死字怎么写,更存着要攀权附贵的心思,是以他虽也喜爱琼英,可是收她做养女的心愿也只得作罢。

    而邬梨的神情与反应都落在了萧唐的眼里,他心说你邬梨如今未与田虎同流合污,做与我的人情也甚是不少,其实我对你已做了报答,只是你自己毫不知情而已。

    邬梨现在也决计不可能想到,自己为了权势与名望依附于本该称霸河东南部的田虎,后来也曾与宋江率梁山军讨伐田虎萌生异心,欲乘两家争礩好教他从中取利,只是他千算万算,却没有料到自己会被他细心呵护培养成人的琼英用鸩毒药死。而现在因萧唐的出现使得原来每个人的命途轨迹生了转变,也不至再教他落得个被自己子女毒死的凄惨下场。

    至于琼英下鸩毒死了自己的养父,后世也有不少人会因此指摘这是她的一个洗刷不掉的污点,生性凉薄,如此做与白眼狼又有何两样?可是萧唐却很清楚,琼英在她父母双亡,并被邬梨掳掠过去后已经是十一二岁的年纪,虽然心智尚未成熟,可是绝非懵懂不记事的年龄。那时她早已从叶清口中得知,收养自己的义父邬梨是害死她亲生父母的死仇田虎麾下的帮凶之一,琼英从那时起便只得日夜吞声饮泣、珠泪偷弹,虽受邬梨照养,却仍思报父母之仇,时刻不忘。所以从一开始琼英就没有将邬梨认作是自己的亲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父母讨回个公道,白眼狼?恰恰相反,在萧唐看来,原著里的琼英,就是一个忍受着仇恨与悲痛的煎熬而孤心苦诣的坚强女子。

    至少现在养女毒杀义父的悲剧也不会再上演,而让琼英奋苦练的理由,也不会只因为铭心刻骨的仇恨。

685章 昔日战友,大军来援

    却说现在由萧唐总管在铜鞮县安置流民、编制新旅等事宜的进展,截止到目前为止,主要负责选练新军的罗戬与王进已经从河东流民之中选出两千五百人编成五营,并且调用呼延灼、关胜麾下熟谙兵事的将官前去协助操习部曲。

    按照大宋军制,三人为一小队,九人为一中队,合再加押官、队头、副队头、左右傔旗等官将编成一大队,由校官督战,两队合一百人为一都,受都头官统领都以设五百人为一营,设营指挥使、副指挥使、营虞侯等武职差遣,再往合五营两千五百人变为一军,至于军指挥使、军都虞候的将官,也已经由武学学谕罗戬典籍划策,暂作任命。

    朝廷现在授权于萧唐至河东选练新军,按例可组建由十军编成的一厢,最大编制在两万五千人左右的部队,只不过寻常大宋军旅中一个厢未必会按满员编制,再涉及到平素各地军司虚弱冒领、贪污空饷等鄙劣风气,很多厢一级的编制的部队甚至连万人之数都达不到,其中可用之兵只怕更是少之又少。

    萧唐决定在河东路新添一支劲旅,当然没打算再去养一群空耗国家钱粮的废物兵痞,更不会似许多滥官蠢虫那般借此机会中饱私囊。既然倚仗赵佶待自己甚是信任恩宠的优势,能够使得朝廷暂时做为自己的后盾,萧唐还真就打算以满员编制这支在河东正要组建的新军,根据分工职能不同,再于其中打造出几支能够打硬仗的部曲。

    毕竟匪患未止,在派出的官军人马接引下,于河东各地还有更多遭受匪患的流民百姓陆续会至铜鞮县周遭地界暂作安住。萧唐意图整编的这支新军,还在持续吸纳兵源,只不过萧唐被委以的军权是镇抚河东、选练新军,他却并没有权利私自擢升提拔自己的心腹,就算他暂时可以统率这支军队,可是如果想委任花荣、牛皋等兄弟做厢指挥使、副指挥使等武职则必须向枢密院报奏,现在也只不过都是暂时差遣。毕竟大宋开国太祖杯酒释兵权,又有他那皇弟赵光义进一步的崇文抑武,大宋重文治而轻武功,这同样也不是一句空话。

    想到此处,萧唐也不禁心中暗付:到底还是在绿林中行事爽利,在这年头若想做成一方军阀的势力,手底下尽快拉练起数支可用之军,我那个绿林数山共主也必须要一直做下去。

    另外在河东招募的勇健合两厢编制达到数万人马的数量,按例就当为这支军队似“捧日军”、“骁猛军”、“宁朔军”等官军部队那般拟定一个番号。至于番号的名头,现在萧唐心中倒已然有了些想法。

    “萧节帅,下官已按照恁的规划,对铜鞮收容的流民百姓进行了登记梳理,按照县城内外,周遭村坊的布局划分了几块地域对百姓进行安置,寨棚在县城与市镇、村坊之间星罗棋布,每日也有军健巡弋、衙役公人维持治安秩序,至到目前为止,也并未生出甚么乱子。”

    县衙之中,罗戬向萧唐就安置流民百姓的进展事宜正娓娓报说,他旋即又道:“也是靠李县尉竭力相助,根据流民曾经职事不同,衙门内的公人文吏也寻到县内的牙行,找到牙人寻觅职事,使得其中一部分流民暂时从事工商做佣工、或被雇为佃户,也算是解了他们的后顾之忧。虽说其余不少乡民只打算平定匪患重归故土,也有许多人未曾寻觅得差事,可靠附近大户布施救济,衣食不至短缺,是以这些时日也不必担心会酿成民变暴动。”

    虽说牙行一词多见于明代,而汉时称驵驵侩,唐朝、五代除了经纪、行老等称呼,也开始被唤作便称做牙、牙郎、牙侩,是以罗戬也习惯唤道牙行。宋时商业经济活动频繁,持有官府发给牙帖的牙行不止进行联络买卖双方介绍交易、评定商品质量、提供仓储等工作,同时也做着为各处商铺商号推荐介绍雇工等行当。

    虽说无论是官牙还是私牙,牙人为人秉性良萎不齐,因靠嘴吃饭借势生财,古时也有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的说法,可是因为宋朝高度发达,以小商小贩为主的小个体户参与空前频繁,这也衍生了出许多靠做拉拢买卖、推举雇工而从中获利的兼职牙人正如水浒传中帮西门庆勾搭有夫之妇的王婆,明明是开茶坊营生,却也曾说过自己不止做撮合些男女风情的马泊六,也会做牙婆混口饭吃,虽说无论正职还是兼职的牙人品性高低不同,可通常他们最需看衙门公人的眼色行事,现在萧唐手下文吏人数不足,罗戬想到通过本地县衙动用那些牙人安置流民,如此安排倒也算是合理。

    “如此也好,能教百姓安居下来,此事丝毫怠慢不得,因往日官府无作为而走投无路,不得已投到田虎那厮手底做贼的乡民都不知凡几,但凡能有条活路,谁又情愿随着那群草贼杀人放火?只要河东民心稳定下来,也算又断了田虎的一条后路。”

    萧唐颔首说罢,旋即又向王进问道:“王进教头,招募来的那五营乡勇,现在练兵事宜可还顺利?”

    王进也点了点头,又向萧唐说道:“萧节帅果然有见地!依恁的意思征召的军健大多农家佃户出身,也几乎都是黑大粗壮、皮肉坚实的乡野老实之人,我先告诫新兵入得行伍则务必严明纪律,现在教他们以识别旌旗金鼓命令为主,严令他们百千人列阵进退攻守时谨从将令,不得有违。这些从流民中招募的乡勇家眷大多得到安置,我也已三令五申节帅颁布的军令,比起寻常的配军厢军,这批乡勇确实更易于指挥。”

    其实按照宋代军法而论:临阵非主将命,辄离队先入者斩贼军去阵尚远,弓弩乱射者斩临阵闻鼓合发弓弩而不发,或虽发而箭不尽,不尽谓若众射三箭,己独射二箭之类,及抛弃余箭者斩将校士卒,临阵诈称病者斩在边镇,诈有所规免者绞死临阵或在贼境,非应得传言而辄高声者法度也不可谓不森严,只是如今大宋诸部军旅大多兵事荒废,能真正做到令行禁止的将士甚是稀缺。

    萧唐身为宋将,也不好枉自篡改大宋在军中的确立已久的诸般军法,可是不止对现在由王进统率的新军,还是呼延灼、关胜麾下的官军将士,萧唐也都曾向他们强调过一句话:在河东征讨田虎的所有战事,不管任何一条军令,都是玩真的。

    只不过萧唐又向王进说及自己新立的几条军规,诸如操练时喧哗者、操练考核成绩低下者、煽动乡愁者又该做何等处罚,与贼厮杀时位列前阵、斩贼首级者以及牺牲阵亡者又当多附加何等厚赏与恤金。正当众人细议时,忽有一员军吏至县衙复命,前来报说奉枢密院军令统率一万五千兵马来援的王焕、韩存保等军旅宿将三军开赴,已出京畿路过隆德府地界,估计再过两日后便会抵达铜鞮县。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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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任侠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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