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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云霄野     水浒任侠txt下载     水浒任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020章 梁山来使,敌人的敌人,便是盟友?

    史进伸手一接,将那副轻甲收在手中,又怔怔的对萧唐说道:“这便是汤隆兄弟积年累月精心打制出来的轻甲?听说取材打造甚是不易,小弟要征战厮杀时,汤隆兄弟也早为我打造了一身柳叶甲,再者小弟自问要凭武艺自保不难,哥哥将这甲让于其它兄弟也不妨。”

    萧唐却知史进前几次虽然跟随自己另有一番造化,马战武艺也早已超过了原著中的水准,如今甚至大概也能与五虎级别的猛将掰一掰手腕,可是两军杀伐毕竟不是单挑放对,个性使然,史进的性情也仍有一些毛躁,单兵厮杀时他的武勇虽然已属上乘,在原著中史进带兵作战的战绩却也拿不出手,江湖路数出身,如今追随自己磨砺统御兵马的能力同时,萧唐心说史进最好也能多一层保险,不至教他这个九纹龙在千军万马之中轻易遭人暗算。

    当然如果萧唐扪心自问的话,史进是他看待水浒中人最有好感的其中一个人物,也可说是有些偏爱的心思,萧唐也不愿史进再如原来的轨迹那般,因一时不慎而被射来的一箭轻易的断送了性命。

    只是史进也好逞强,但他还打算推辞一番的时候,却听萧唐转了个话头,又对自己笑说道:“大郎,我也听寨里的兄弟说了当日我等杀了华州贺太守那个狗官,救下那遭奸官构陷的画师王义如今也肯在寨中安住,还听闻你与那王义的闺女玉娇枝,这些时日似乎走的也很近呐”

    “啊?”

    史进听罢先是一怔,旋即腾的面露窘色,言语间又有些支吾的说道:“哥哥说恁般搭缠的事又是作甚?他们父女两个不是江湖出身,权因官司在身仍是戴罪之身只得在寨中安生,小弟自当多照拂些,哥哥又何必拿此事消遣小弟?”

    在一旁鲁智深眼见史进神情有些尴尬,也不由朗声笑道:“史进兄弟,你本来也是性情爽利的人。洒家这对招子须也不是瞎的,早也看出兄弟你与王家那闺女彼此一个有情、一个有意,既然萧唐哥哥也已问及,男大须婚,女大必嫁。这是人1伦大事,五常之礼,何故如此婆婆妈妈的!你们两个索性早些做成这门亲事,俺也好多一顿喜酒去吃!”

    本来萧唐也只是感叹如今众人的命途转变,听闻史进与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要救下的画师之女玉娇枝越走越近而甚是欣慰,虽然也有些与史进说笑的心思,可全然不似心里有话便不掖着藏着的鲁智深这般大嗓门,当着宝珠寺大殿中众多兄弟的面声张宣扬出来。眼见在场的一众兄弟都面带笑意的向自己望见过来,史进也感到自己的面子似有些挂不住了,他有些羞恼的望向鲁智深,又笑骂道:“智深哥哥,兄弟往日与你吃酒快活可曾少了?再说你一个大和尚,大酒大肉吃得倒还罢了,净瞎说甚么因缘?”

    宝珠寺大殿之中的一众兄弟瞧着史进有些窘蹙的神情,各自也都忍俊不禁。欧鹏与同为黄门山出身的兄弟马麟对视一眼,随即又笑说道:“都说宝剑须赠与烈士,以大郎的武艺手段,咱们大寨出兵时也是只顾争气,争着要当先厮杀的,自然也当得起这副宝甲。何况兄弟好事将近,这宝甲也权可当做寨子中送与大郎的贺礼不是?”

    如今的史进在二龙山中与生得有十分颜色的玉娇枝常有接触,也不必似原著中的轨迹那般,于龙精虎猛的年纪游荡至东平府地界与瓦子中甚么唤作李瑞兰的娼1妓往来情熟。现在既是动了真情,连番听兄弟们出言调侃,就连身旁陈达、杨春二人也都玩味的打量着自己,史进也不禁有些赧然窘迫,当即他也不肯在大殿之中久留,便又笑骂了两句后,也只得攥着软甲又溜溜的从大殿中奔将出去

    又过了两日,前去东平府独龙冈周遭地界打探声息的时迁、张青、孙二娘三个头领终于返回二龙山大寨复命。

    萧唐听时迁娓娓报说,也不只有陈希真与祝永清做成一路,就连先前被自己杀得割须弃袍的云天彪,因战败追责被便到濮州指挥使司做得个统制官,却也招募得沂州召家村召忻、高粱氏夫妇等地方豪强打算荡除山东地界的大寨贼寇,说白了还是打算寻二龙山报雠,而云天彪与祝家庄中祝永清倒也沾亲带故,是以也统领濮州地界的官军加上自信招募的各地义勇,近日似也做准备有所动弹。而祝家庄所在的东平府,以及北面接邻的博州,西南面相邻濮州三处指挥使司官军也都开始调动,看那声势似乎不止打算一举荡平青州二龙山、清风山两山势力,顺带着也正要剿除与祝家庄早已势不两立的水泊梁山。

    时迁后来又报说,似乎东京汴梁那边新调遣来个官员至京东路提点刑狱司中,传闻也是因山东地界几处大寨养成气候,要起来督管各处州府县镇缉捕匪盗公事。只不过萧唐十分关注荡寇志中的几大撮鸟集合在一处,至于各路宪司仗着人情关系调动也属常事,是以对于提点刑狱司那边的人事调动也并没有往心里去。

    乌龟合当找王八、臭鱼自要找烂虾陈希真、祝永清、云天彪那厮们倒也是命中有缘,他们集结在一起时自然不会放过在山东地界啸聚的绿林大寨

    萧唐心中思付,虽然他对这些货色深恶痛绝,可是正因为如此也不能轻视了这些死敌。上次云天彪被两山兄弟杀得丢盔卸甲、割须弃袍,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那厮忒过托大,大半官军主力反而在二龙山下被轰天雷凌振发炮炸的士气崩溃,那时那趁势猛攻,才教云天彪那厮连吞惨败的苦果。此一时彼一时,毕竟陈希真、祝永清等人比起云天彪来按说更为虚伪狡诈,萧唐也不愿这次战事会造成任何自己麾下兄弟与兵马不必要的伤亡。

    而宝珠寺大殿之中的所有头领,在听闻时迁报说东京汴梁与自家哥哥势成水火的陈希真也到了山东要剿灭绿林强人,还有云天彪那个哗众取宠的厮鸟又要来触青州两山的霉头,加之独龙冈祝家庄与山寨已结下了梁子,寨中大多兄弟也都激愤的站起身来各个请命,争着要随萧唐率领所部人马下山前去攻打祝家庄。

    一时间大殿内人声鼎沸,萧唐却暂作踌躇若有所思,因为他很清楚这场仗虽然必然要打,可是对头几支势力合并在一处,也聚集了许多能征善战的人物。届时战事凶险,萧唐也不能保正所有弟兄都能全须全尾的生还回到大寨,当战端开启时,自己又当如何部署,能够尽可能将己方头领的伤亡概率降到最低?

    眼见坐在正首的自家哥哥沉默不语,大殿中的众多兄弟也是越争越凶,其中性情急躁些的诸如鲁智深、秦明等头领争先请命,早已嚷得面红脖子粗,就坐在萧唐侧首的萧嘉穗剑眉微蹙,正待起身相劝时,忽然大殿之外却有头目前来报说:山下酒店接引四方宾客的张三、李四二人传报梁山发付神行太保戴宗与另一个不知姓名的头领前来拜访,说是因梁山也与祝家庄之间不灭不休,也知数路官军与民间乡勇势力集结,必然也要对梁山用兵征讨,是以晁盖便派戴宗前来特与全大头领相商,商议山东几处大寨的兵马暂作同盟,共同起兵讨伐祝家庄。

    注:博州在水浒原著中做东昌府,史载地方名目的更改在前文680章之中有所交代

1021章 幕后黑手,金剑李助

    梁山晁盖、宋江那边要求暂作同盟,与青州两处大寨共同对付祝家庄?

    宝珠寺大殿之中一众兄弟之中除了朱仝的面色有些复杂之外,其他人听了也甚是纳罕,可是转念想来,祝家庄祝永清与陈希真、云天彪等人撺掇官军豪强意欲荡平山东地界的强人,梁山泊首当其冲,危险更大,是以那托大天王晁盖为保全山寨,联决绿林同道一并荡除外敌也不稀奇。

    虽说萧唐麾下绿林数山与梁山泊中刘敏、酆泰、燕顺、王英、董海、王江等不少头领早已结下了仇怨,可是现在涉及到几处山寨的生死存亡,前番萧唐与晁盖也做过口头协议,那托塔天王顾念江湖义气,一味要保其他投奔到他麾下的绿林凶寇,可是那些该杀之人还没有落到自己手里之前,萧唐的确也应允过与晁盖之间建立互通声息、递相救应的关系。

    既然陈希真、祝永清、云天彪那厮们已经联手梁山泊如今也养成些气候,要以捭阖连横的法子,我与晁盖、宋江起码在这段时期也未尝不能一起对付共同的敌人

    萧唐心中念罢,他又朝一旁的萧嘉穗觑将过去,眼见自己麾下的心腹谋士也缓缓点了点头,随即站起身来,又向大殿内右首中列安坐的补天手李志使了个眼色。

    深谙其父李诫所著《营造法式》之中营建各式建筑的奥妙法门,现在于大寨中主管修缉城垣屋舍的职事头领李志当年在被萧唐救出之前,曾在江州牢城营中饱受折磨,与戴宗彼此也都很清楚对方的相貌、秉性,是以眼见萧嘉穗示意,李志也冷哼一声,又站起身来,说道:“戴宗那厮如今也遭官府缉捕落草绿林,我对他如今虽也说不上如何怨恨,可是当面撞见说及当年往事,若有个纰漏唯恐累得哥哥事发。大概知晓江州事宜的那些人,萧唐哥哥先前既也说自有他来应对,小弟还是暂且避开戴宗那厮旁观,免得节外生枝。”

    李志说罢,遂与萧嘉穗先行踱步至偏堂观望。萧唐随即对那头目说道:“梁山泊如今既来要求结盟,且看他们有何主张,请戴院长与那位头领入殿便是。”

    那小头目得令退下,未过多时,宝珠寺大殿之中一众头领就见戴宗与另个道人打扮的汉子走了进来。萧唐端坐在正首的檀木大椅之上,遥望见戴宗还是那副面阔唇方神眼突、瘦长清秀人材的扮相,做皂纱巾畔的打扮,显眼的是他的腿上还绑束着四片绘有五色披甲骑马的神行甲马。虽然萧唐早知戴宗、马灵等人的神行法术实则就是道家玄功之中利于提气奔行的本事,可是戴宗为了扬他神行太保的名头,少不得还是要故弄玄虚一番。

    萧唐的注意力很快又转移到戴宗身边的那个梁山泊强人头领身上,眼见那人头挽道髻,身着青色道袍,手拿麈尾拂尘,背后还背着一口宝剑。那个做道人打扮的头领神情阴鸷、颧骨高起,一对招子也似夜枭一般左右睥睨着,除了追随萧唐在官面上走动的弟兄,青州两山的绿林头领几乎齐聚一堂,在许多杀伐果断的粗莽烈汉的凝视下就连戴宗也不禁十分拘谨,可是那个道人却在众目睽睽之下闲庭信步,嘴角上也挂着笑意,还时不时的向左右两侧的头领颔首示意,瞧来也是个处变不惊的人物。

    虽是修道之人,可是这个道人全不似公孙胜那般有仙风道骨的风采,而正当萧唐细细打量那人时,这个道人目光冷电也似的向自己这边觑将过来。与那人深邃且阴冷的眼神对上之后,萧唐竟然也心中一凛,又见那道人面带笑意,并朝着自己点头示礼。

    此人绝非易与之辈萧唐不由心中暗付,随即又轻咳了一声,朝戴宗觑将过去,说道:“既然双腿上绑束着神行甲马,来的便是神行太保戴院长?我也久闻你的名头,听说是晁天王发付你来商讨联决几处山寨共同对付那祝家庄,按说我们各守山寨、保护山头,可是祝家庄与陈希真等人已做成一路,那厮们深恨绿林道中人入骨,既然是绿林同道,几处山寨的确也不是各自为战的时候,却不知梁山那边定下甚么计策,又要与我麾下弟兄如何攻讨祝家庄?”

    戴宗与他身旁的那个道人先是恭恭敬敬的向萧唐唱喏施礼,随即又疑惑的向坐在大殿正首那个号称铁面獬豸全羽的数山大头领觑将过去。

    当年戴宗被萧唐说动,在其率领几处绿林兵马攻打江州牢城救出李志之时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诈病留在家中,是以并没有亲眼目睹萧唐率领縻貹、袁朗、欧鹏、张顺等弟兄与官军厮杀,可是从李俊、张横口中戴宗也得知当晚萧唐戴着面獬豸面具隐藏身份,如今再瞧大殿内坐在正首的这个数山共主脸上的精铁獬豸面具时,戴宗也不由的心生疑窦。

    可是两人毕竟数年未见,戴宗眼见萧唐就像是与自己初见一般,也不能敲定眼前这个铁面獬豸全羽与任侠萧唐就是同一个人,毕竟听闻那萧任侠奉朝廷旨意南征北讨之时,全羽统领二龙山、清风山的绿林兵马也在山东地界有过几次大动作

    戴宗心中又暗付道:天下未必就没有碰巧的事,何况李俊兄弟也曾示警过,涉及到恁般干系极大的是非,遮莫要与青州两山反目做成死敌时殊为不智且先不说这个全羽的底细我还不甚明白,就算知道个一清二楚,如今正是晁天王、宋公明哥哥要与全大头领同仇敌忾的时候,我也须揣着明白装糊涂才是

    心中念罢,戴宗便又向萧唐恭声说道:“我梁山泊也曾听闻征进贵寨失利的云天彪那厮近些时日收拢得些京东两路中的地方豪强,独龙冈祝家庄中那祝永清与他家中又有姻亲关系,加之东京汴梁殿前司发付来那陈道子陈希真,先要扫荡我水泊梁山,也必要趁势挥军向贵寨复仇。晁天王、宋江哥哥情知好歹我梁山与全大头领统管的几处大寨都是绿林一脉,如今外有强敌,自当戮力同心,明朝无事了时,也情愿与大寨多做来往,防备朝廷调拨大军来剿时好和他打熬”

    戴宗边说着,随即又把手朝他身旁一比,说道:“幸得我梁山又有能人投效,并献出计策欲联决贵寨攻讨祝家庄,寨中有吴学究、一清道长、刘智伯经过合计,情知此计确可用的,可是只我梁山泊一处不能成事,晁天王与宋江哥哥便令在下同携新投我梁山的头领共至贵寨,向全大头领当面说个明白,只图尽早杜绝祸患。”

    听戴宗报说过之后,此时也早心生好奇的萧唐也立刻又向那道人望去,说道:“哦?想来这位道长心有计谋、善能用兵,却不知又当如何称呼?”

    那道人闻言微微一笑,又向萧唐打了个稽首礼,说道:“不敢劳烦全大头领动闻,贫道姓李名助,本是荆南人士,因遇异人授以剑术及看子平的妙诀,因此江湖同道唤贫道做‘金剑先生’李助,全大头领纵横山东、河北绿林,贫道久闻大名,今日终于有缘拜会,足慰平生。”

    遮住面庞的獬豸面具神情依然狰狞威武,可是面具之下萧唐的面色却不由的一变,他心中也不由暗付道:金剑先生李助?这厮也投梁山入伙了?

1022章 看不起你的为人,却绝不轻视你的本事

    原著轨迹中四大寇之一的王庆虽然还未曾来得及发迹,便已经死在了萧唐的手中,縻貹、袁朗、奚胜等猛将也早转投到萧唐麾下编成纪山军被调遣至辽东地域。可是诸如荆湖路出身的猛将杜壆投到梁山泊中,萧唐也终不可能使得天下豪杰尽入彀中,如今王庆已死、田虎已亡,似李助这等在江湖中四处走动,也要掀起阵大风浪的人物另投处大寨入伙,确实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萧唐也十分清楚,自己与李助绝对算不上是一路人。

    本来那定山堡段家庄的大虫窝段三娘是个极凶残狠毒的妇人,在十六岁的时候竟然下毒手炙烤杀了自己的老公,良家子弟也不知被她污害了多少,凶名在外,邻近村坊都惧怕段氏兄妹的名头,也教他们肆无忌惮的赚那恶心钱这些事在原著中也都曾细表过,按原本的轨迹合当投到段三娘那里暂做安身的李助又是如何做的?书中却说李助“哪里管甚么一姓两姓,好人歹人,一味撮合山,骗酒食,赚铜钱”李助又指望多说些聘金,便巧舌如簧的让王庆与段三娘做成姘头,这么一个人物,又怎会是义气深重、坦荡磊落的江湖豪杰?

    可是萧唐虽然不齿李助的为人秉性,可是若只论本事能耐,却无半点轻视他的心思。也不仅仅是这个金剑先生精通就连卢俊义一时间也抵挡不住的高深剑法,或许说正是因为水浒中在放对厮杀中从未曾显露出败相颓势的玉麒麟,反而险些败在李助手上,也使得许多人过多关注于李助高深莫测的武艺,却忽略了这个金剑先生同样是个城府极深、善用计谋的能人。

    书中王庆在迭配服刑期间连杀管营张世开与他妻弟庞元的案子事发之后,随着他不得已要逃到房山去落草的不过段三娘,段二,段五,方翰,丘翔,施俊,李助,范全九个头领,加上愿去的庄客也才不过四十多人,而且这些男女也不似晁盖、吴用、公孙胜等七人那般在劫取生辰纲后事发后同心协力的打退官军,投到梁山安身。得知要遭王庆的连累吃官司追捕,其中大多人态度是“跌脚捶胸,好似掀翻了抱瞈窠,弄出许多慌来,却去骂王庆,羞三娘”。若不是李助及时出面指出条明路,王庆恐怕还没等落草便要被官差拿了而被典刑正法。

    似甚么段氏兄妹、方翰、丘翔,乃至后来投奔王庆入伙龚端,龚正等人,说文论武都是些不算奢遮的寻常人物,可是王庆占据房山后却能打破房州,又接连攻破邻近的上津县,竹山县,郧乡县等几处城池,两月之内集聚了二万余人,又是李助献计扮做星相入城,密纠恶少奸棍,里应外合,攻占荆南要地,自此王庆才扯起旗号自称楚王,随后书中才说及另有似袁朗、縻貹、酆泰、寇烕等江洋大盗、山寨强人都去附和,几年之内王庆便攻占下大宋八座军州,可是他本人究竟又起了多大的作用?

    与王庆打过交道的萧唐深知那厮恶逆浮浪,虽然也善于与江湖中人打交道,可是若论枭雄的资质恐怕还不及能够趁着人心思乱时纠集亡命,煽惑愚民去侵州夺县的河东田虎。事发时王庆不知所措全靠李助出谋划策,原著中受了招安的梁山军都已连克两城,取得数场大捷之后王庆却忙着与段三娘因情1欲呷醋之事而大吵大闹,最后王庆大势已去,只率三十余人亡命出逃时撞见李俊与童威、童猛乔装改扮的渔人拳豁指头、大碗价酒,这厮兀自还能暗付道:“这男女每恁般快乐,我今日反不如他了!这些都是我子民,却不知寡人这般困乏。”按萧唐想来,以王庆的能耐与宋江、方腊、田虎并列为祸乱大宋江山的四大寇,却是跌了其他三人的份。

    然而在幕后做推手,一举将王庆这厮推到伪楚国皇帝这般地位的,正是这金剑先生李助。

    似乎这个李助只乐于做个幕后黑手,辅佐一方枭雄割土称霸,而无意于做为人君的身份去祸乱天下萧唐心中思量,又暗付道:就算此人秉性不堪,可是的确在扶持王庆做造反勾当之时,有能力将其扶持到四大寇中的一个,既然现在与梁山面对相同的死敌,以李助的心智计谋未尝不能用计铺谋,重挫陈希真、祝永清那伙厮鸟

    萧唐遂又向李助问道:“金剑先生李道长既有妙法,我倒要请教你做如何打算,从而克敌制胜?”

    李助一摆手中拂尘,又侃侃说道:“祝家庄祝永清与陈希真、云天彪等合兵一处,又有东平府、濮州、博州等军州指挥使司的官军辅佐,声势虽然不小,可是军司调遣、接应粮草等诸事繁琐,东平府与博州治下的官军还未有所动弹。贫道以为先下手为强,于梁山泊东便是是东平府地界,而贵寨西北面则是博州治下,我梁山与贵寨各自统领一拨兵马,打破城子劫掠粮草为虚,先剪除官军两翼为实。

    全大头领仗智勇足备,方今天下人闻恁大名无有不伏,贵寨好汉也俱是有胆略,手段高强,要杀散博州治下的官军必不是甚么难事,只望贵寨能尽快攻破博州。而我梁山攻打东平府的治所东平县城时,同座军州治下的独龙冈祝家庄定然不会坐视不理,待其发兵往东平县城救援时,全大头领再率贵寨还要于半途截杀。实不相瞒,荆湖、淮西地界中贫道又撺掇得些绿林兵马投奔梁山,集结于京西北路与京东西路交界地域,反去取他赖以自足的庄镇。

    届时祝家庄要么束手待毙、自取其祸,要么擅离巢穴、教那厮们首尾不能相顾,先清除了博州、东平府的官军之后再由我数山绿林好汉合围强攻,事在旦夕可破!”

    李助朗声说着,也是有意要在全羽乃至青州两山豪杰面前卖弄自己的机谋本事。按说全羽在江湖中的名望远胜晁盖、宋江等人,可是他最终决定投奔梁山泊入伙的理由则是李助也知全羽统管绿林山寨规矩甚多,极其爱惜羽毛,甚至不惜诛杀各地山头手段残暴的强人头领,在绿林中也已树了不少仇家。按李助想来全羽这厮只图个仁义的名声,也忒过沽名钓誉,绿林中打踅的草莽都做杀人越货的勾当过活,谁又会把自己当做侠义道的好汉?

    与其投到这全羽麾下受百般掣肘,束手束脚,莫不如投到梁山晁盖与宋江那里,虽然那晁天王对外宣称梁山泊仁义为先,可是他好歹能认清自己是绿林强人头领的身份,而不像全羽那般,直要把自己当成是惩凶除恶,甚至不惜得罪江湖同道的大侠不成?

    替天行道?这种话嘴上说说也就罢了,在绿林中都是做刀头舐血勾当混饭吃的,谁又比谁清高?还装甚么好人?

    只不过在李助投到梁山之后心思却发生了一些转变,虽说处世原则上来说,他也很清楚自己与全羽毫不契合。可是在李助投到梁山大寨中见过晁盖、宋江等人之后,他发觉到万不得已时自己或许真要考虑转投处大寨立足。

    因为到了梁山后的李助发觉宋江已经开始吐露其意欲在梁山泊做大声势之后,向朝廷讨价还价、商讨招安的意愿,而与寨中名义上的大头领晁盖之间发生摩擦,彼此理念的冲突也愈发的明显起来。

1023章 不能推心置腹,却可相互利用

    听李助将他的计划娓娓说罢,萧唐也心付说这个金剑先生所出的计谋确实也很周到,现在陈希真那边既然已经集结人手要清洗冀鲁地界的绿林势力,也不能只顾忌到主动攻打官军会引来朝廷注意的可能性。两军杀伐,这个先机必然是要占取的,先清除两州官军的隐患之后,不管祝家庄打算如何应对,也只能陷入被动的局面。

    萧唐点了点头,可是却并没有立刻赞同李助的提议,而是向大殿内在场的一众头领问道:“诸位兄弟,又有何主张?”

    “先发制人,分而攻之,孙某虽然粗卤,不过只会些武艺,却也能听出李道长这条计策甚是稳妥。联决梁山兵马共讨几处军州的官军,此举不仅能减少我两山兄弟的伤亡,震慑祝家庄那伙撮鸟要紧,小弟以为,此事可成。”

    坐在左首前列的屠龙手孙安先做附议,随即他又站起身来,对李助说道:“只是我还有一事要向道长请教,近些时日梁山泊又新添不少头领,可是如今过往投奔山寨的强人鱼龙混杂,有些的确是可以与我两山兄弟并肩作战的江湖豪杰,可是诸如燕顺、王英、董海、王江之流却是我等欲杀之而后快的歹恶顽贼,只是那晁天王与宋江定要包庇那厮们,如今虽然外有强敌,梁山便以为我等会有所顾虑,不再计较那干恶贼的歹行了不成?”

    李助见说心中冷笑,念道:所以说道爷不愿投你青州两山入伙,说你这厮们自以为做侠士勾当还算轻的,在绿林中讲甚么妇人之仁、腐儒之论,官府便以为你不是做贼的?如今不还是打算兴兵来打你寨子?

    只是如今恁般情况下,李助自然也不会将心中的不屑在此向青州两山头领公然表露出来,他拜问过孙安的名头之后,便又说道:“原来是屠龙手孙头领,贫道也久闻恁的大名,呵呵晁天王为人如何,诸位想必也都清楚的很,兼之宋江哥哥义气深重,他们又如何肯教贵寨好汉坏了自家兄弟的性命?

    古人云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我等既然同为绿林中人,又都是在京东路地界打踅的,晁天王与宋江哥哥也不愿在恁般要紧时节与贵寨好汉新添不必要的仇怨。孙头领所说的那几人,大多把守山寨,或是在周遭地界做哨探行事,不会与两山豪杰合兵一处,想必全大头领也能够明白,就算恁挟威向晁天王要人,教他交出投奔入伙的头领还望全大头领体念江湖义气,虽然晁天王在道上的威望远逊于恁,也是定然不会出卖自家兄弟的。”

    听李助如此说罢,大殿中诸如鲁智深、孙安等人不由面露愠色,忍不住冷哼一声。可是他们也知道凡事分个轻重缓急,就算现在梁山泊势力远不及青州两山,可是放眼天下绿林山寨做比较,也早已是处实力不容小觑的大寨,因为有共同的敌人能教梁山分担战事出现的伤亡,这对于己方而言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此时将梁山逼迫的紧了反而失去一路强援,这也忒过得不偿失。

    李助又将他思量出的计划细节向大殿中一众头领说及,随即含笑恭立,静候萧唐点头应允。在一旁的戴宗眼见李助胸有成竹、能言善道的模样,心中也不止因梁山泊新添一个机智过人的奇人异士而欣喜,如今寨子里已经有吴学究、一清道长、刘智伯等几个掌管机密、参赞军务的军师,可是他们彼此之间秉性不算契合,就算是当年为谋生辰纲而在东溪村中结拜聚义的,针对于时机成熟时是否接受朝廷诏安的争论,在近些时日在梁山泊大寨中也已浮出了水面,戴宗也能感觉到寨内暗流涌动,如今又多出李助这么一个极有机谋的人参与寨中争议大事,他又会作何主张?

    而坐在大殿正首的萧唐只略作思付,便已拿定了主意,他蓦的长身而起,对李助、戴宗二人说道:“既然李道长已有良策,祝家庄那厮们又撺掇数处兵马,专要和我京东路地界的绿林山寨敌对,好!我青州两山便与梁山泊暂作同盟,并力攻打祝家庄。你们回去且先报与晁天王知晓,我山寨自会发付与梁山互通声息的头领。”

    李助闻言登时面露喜色,旋即又向萧唐施礼说道:“今番能与全大头领勠力并肩,贫道也倍感欣喜只不过贫道还有一事,却要向全大头领相询。”

    萧唐心思一动,付道且看你又有甚么鬼主意,便问道:“道长但说无妨。”

    李助那对招子又往左右睥睨了一番,说道:“方今官家昏聩,朝中有奸佞当道,朝臣也都是些只做皓首穷经,若说治世胸中实无一策的。狗官害人,听闻贵寨中便又许多头领都是曾受过朝廷诰命的行伍军官,反倒被逼迫的投身绿林。方今恁般混沌世道,我等绿林好汉杀官啸聚,做爽利勾当,可是也有些绿林豪杰只怕做大声势,能与朝廷坐地起价,胸中却存着‘想做官,杀人放火受招安’的心思全大头领有豪杰之誉,兼有力敌万人的奢遮本事,统管几处大寨,更非绿林群豪所能得及,却不知全大头领又是否有归顺朝廷,升迁官爵的指望?”

    听李助如此问罢,不仅是大殿中一众头领大多面露不悦之色,就连在李助身旁的戴宗也觉得甚为不妥,连忙向其暗使眼色。虽然现在梁山泊与青州两山暂时做成盟军,可是如此直言问及对方大寨头领的隐秘私事,岂不是忒过冒失了些?

    然而萧唐听李助单刀直入的问他是否有打算接受招安的意愿,反而也对这个金剑先生在梁山上到底是会接受招安,还是反对招安的倾向更为好奇。

    按萧唐想来,原著中李助一步步的扶持王庆割据称霸,与大宋对立,估计他的立场也应该是属于那种坚定的造反派。而且此人也绝对不是那种甘愿在山寨中只去出谋划策,却无半点实权的军师谋士,毕竟按照原本的轨迹,王庆麾下最负盛名的纪山军,还有马勥、马劲、袁朗、滕戣、滕戡这纪山五虎也都是他侄子李懹嫡系猛将,如今李助也有能力说动荆湖、淮西地界的一些绿林山头投奔梁山入伙,宋江极力要促成招安,而晁盖却并没有甚么官场上的抱负,原著中虽然未做明言,可是通过与晁盖的接触萧唐觉得他十有七八也是反对招安的。如今又多出个李助要将梁山这滩水搅得更浑,宋江那场招安的大戏又将如何唱下去?

    李助这厮问得有些鲁莽失礼,可是他也只有趁此机会打探我的心意,看来他还是没有将梁山中人当做与自己栓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公孙胜、李宗正那边暗中与我互通声息也须等候适当的时机,我也不妨趁着这次机会对李助推波助澜,再等候消息看梁山内部关于是否接受朝廷招安的争议已经闹到哪种地步

    心中念罢,萧唐摆了摆手,止住了大殿中几个正欲对李助出言呵斥的兄弟,又说道:“现今恁般世道不比先帝时节,能教十节度中不少绿林出身的好汉反能赦宥重罪,安身立命。现在接受招安,岂不是任由奸厮们驱使构陷么?这又招甚鸟安!不过道长想必也知,与我结义的兄弟有许多被逼落草,不是寻常绿林路数,我同样也要使得弟兄们尽生光彩,终不能教他们顶着贼人的骂名了却一生。”

    李助闻言眉毛一挑,心说你既不打算接受招安,又不愿做一世的强人,那除了割土封疆自建一国,甚至是改朝换代颠覆大宋赵氏江山,你全羽还有别的路可以选么?

1024章 打是要打,不过需要换种打法

    既然已经敲定与青州两山绿林群豪共同征讨祝家庄,戴宗也正打算早些返回讲梁山泊去向晁盖、宋江复命。萧唐也不做挽留,只不过在戴宗辞别时又教他向宋江传话,拿言语敲打一番:既然我青州两山曾经出面为扈家庄翰旋过一次,不管你梁山对于那飞天虎扈成、一丈青扈三娘乃至全庄上下出于好心还是歹意,此番若要勠力同心的攻讨强敌,扈家庄那边也不必由梁山多费甚么心思。

    何况三庄之一的李家庄庄主李应被梁山诳上了山去,府邸立刻又被你们一把火都烧做白地,一应家事、满门家眷也都被强逼着也接到大寨中,这些事我也尽皆晓得,自然也很清楚你们逼迫那些不愿落草的大户豪杰所能使出的套路伎俩。

    虽然同在独龙冈上,可是如今扈家庄既然不愿牵扯进祝家庄与京东路地界绿林大寨的战事之中,梁山若执意要赚扈家上下,休说双方同盟关系就此终止,回去也让宋江、吴用好好算算这笔账,收掠一庄钱粮,得罪两山豪强,恁般行径到底又值不值得?

    戴宗闻言大惊,心说吴学究虽然有意算计扈家庄,盘算着能够瞒混过过二龙山、清风山两处大寨,届时将扈家满门赚到寨中木已成舟时,青州两山也没有兴师问罪的名目,可是如今看来到底还是未能瞒过全大头领!当下戴宗也只能言语支吾的应过了,急欲赶回梁山报知宋江、吴用,莫要因为一处庄镇而破坏了与青州两山的同盟关系。

    而萧唐又与李助话别时,也觑见对方望向自己的眼神中似是多了一层深意。既然这个金剑先生也是个不甘屈沉埋没,定要在江湖之中掀起大风大浪的萧唐心中眼下于绿林之中结识许多好汉共聚大义,彼此间讲究的是倾心吐胆、志同道合,尤其是现在于官场、绿林双线行事的情况下,怕就怕那种心机城府极重的人物因理念不同而另生异心。可是现在与梁山暂时同盟,李助不但眼下也有大用,以后便是任由着他在梁山泊那边兴风作浪,萧唐心说也未尝不会对自己有利。

    而李助又向面前那“全羽”大头领打过道门揖礼,准备与戴宗告退返至梁山,对于他来说看待青州两山的态度也已发生的微妙的转变。

    对于李助来说他意图投奔绿林大寨扬名立万,梁山泊固然也可以安身立命,可是在拜会过晁盖、宋江二人之后李助才发现那晁天王虽然名头甚响,也有威望笼络江湖豪杰,可是他并非是野心勃勃之人,并不打算侵州夺县、割地称霸,说好听的晁盖只愿在山寨之中与兄弟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快活,说不好听的他就是倾向于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只图在绿林中厮混一生不会为后事着想;至于开始鼓动撺掇着寨中头领认同招安的宋江虽然彼此善恶秉性大相径庭,可是起码在有机会时是否归顺朝廷这件事上,李助反倒能与全羽一拍即合。

    便是彼此的理念不同李助心想青州两山的绿林中人忒过执迷,啸聚山林循规蹈矩的假仁假义,可是那全羽倘若真有能耐统率诸如豪强做成造反大事待他倒也须另当别论了。

    想到此处,李助又侧过头拿眼角余光乜向那个面戴獬豸面具,端坐在大殿正首的绿林数山共主,念道:天将去宋、诸盗并出,治少而乱多者也是古今之势,可是敢做大事的诸如河北王则、张迪,河东田虎等绿林枭雄都先后被朝廷征剿诛杀,且先看你全羽又有多大的能耐,也好教我先觑清你到底能否打得下一片江山么?

    “那博州也是河北路与京东路交邻的要紧军州,指挥使司下有两营马军、三营步军,那里的兵马都监也并非似那等猺剥克扣粮饷恤金的军中蠢虫,小弟也打探的清楚,那都监官姓张、名清,原是彰德府人,虎骑出身,由于其善使飞石打人,百发百中,是以被人赞作‘没羽箭’。

    那张清手下还有两员副将:一个唤作龚旺,因为其浑身上刺著虎斑,脖项上吞著虎头,故而得了个‘花项虎’的诨名,听闻其会马上飞枪的本事,另一个则被唤做‘中箭虎’丁得孙,面颊连项都有疤痕,马上会使飞叉,这倒与萧家集那边助卞祥哥哥勾当的傅祥兄弟善使的本事十分相似”

    宝珠寺大殿之中,时迁又向在场的一众头领报说道:“青州西面与博州只隔齐州、淄州两处军州,探听那里虚实自也容易。只不过那博州的知府官平日清廉,为官清正,能辨是非曲直,在民间风评甚好,是以两山兵马除了洗荡了博州地界绿林中两处不成器的小寨,也未曾发兵搅扰其治下的州府县庄,可是如今梁山撺掇咱们山寨分取博州、东平府两处州府还是免不了要厮杀一阵。”

    孙安长吁了口气,又沉声说道:“既然博州知府是清廉的好官,我等自然不能坏他的性命,可是毕竟军司官兵与绿林强人势不两立,既然博州指挥使司也受调令要与祝家庄集结征讨山寨,我等又如何能坐以待毙?既然早晚要与博州禁军厮杀,我愿与山士奇兄弟率领武锐营的弟兄们为先锋部前去攻打。”

    听营中正将孙安请命出战,山士奇本待附和响应,可是他在萧唐征讨田虎的时候,也曾与史进一道返归故里接引他父母同上山寨。是以听时迁报说博州指挥使司禁军官将的底细时,山士奇不由眉头微皱,口中还喃喃念道:“没羽箭张清这个名头我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

    只思索了片刻,山士奇忽然眼睛一亮,立刻说道:“啊,是了!当年小弟在故里涅水河畔与那大户邬梨家眷、仇氏遗孀撞见被哥哥杀得流亡奔逃的田虎,那厮本欲擒住琼英妹子要挟,却被使飞石击砸的眼眶迸裂,反教琼英妹子亲手杀了仇人报得大雠!那个唤作天池秀士的奇人传琼英妹子飞石绝技,哥哥也得他点拨些飞石打将的本事时,也曾言及那天池秀士还有个弟子似乎就是唤作张清,那博州守将的诨名既然号为没羽箭,莫不正是此人?”

    萧唐点了点头,悠悠说道:“山士奇兄弟说的不差,那张清也曾得天池秀士传授飞石绝学,好歹他的授业恩师对我也有情分,虽说官匪不同路,终不能等候着他反倒与陈希真等杀才合兵一处来剿讨咱们山寨,不但有人情要还,我也不愿伤了他的性命”

    此时萧唐心中又想到虽说张清、龚旺、丁得孙三人按原著的轨迹本来应该是位列梁山八骠骑与步军将校之列(宋江却是在梁山泊话定一百单八将职事差遣的时候,将马上善使飞枪、飞叉的龚旺、丁得孙调配到步军偏将之中),可是博州知府清廉,张清也绝非是尸位素餐的滥污军将,两山寨中的兄弟自然也不会与他们三人之间有甚么瓜葛。

    可是无论是博州知府官还是张清这个兵马都监,既然受朝廷册封,必然也要按着官令行事。既然战事已经不可避免,萧唐心说原著之中在梁山几乎已经汇集齐各路能人猛将的阵容前,张清仍旧能打伤十六员头领(阵前连打一十五人,再算上后来押运粮草的鲁智深)而教梁山尽失锐气,如此以飞石手段击打过天下许多猛将的没羽箭,也是时候想个法子说动他入伙聚义了。

1025章 花项虎,中箭虎

    博州治所,孝武渡西(今聊城旧城)。

    官军营寨之内的火铺之中正有伙夫烧着湿柴,随着烟雾愈发浓郁,也呛得里面的军夫眯着眼睛咳个不停,正赶上军中生灶做饭的时候,不远处饭棚子几个大灶散发出热腾腾的粟米香气。

    在火铺外不少军健三三俩俩歪到在一旁,也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笑着,却忽然听不远处有人厉声喝道:“直娘贼,你们这干厮鸟赶紧夹着腚起来!当兵的没个坐像,哪里像是在行伍中打踅的儿郎?”

    那些军健闻声立刻都站直了身子,并向那出言呵斥的军官叉手行礼。而那个面颊连着几道显眼的疤痕一直延伸到了脖颈,看起来甚是狰狞彪悍的军官又瞪眼睥睨一番,随即冷哼一声,转身又往军寨中主将所在的营房大步腾腾的走了过去。

    博州禁军官将,被人唤作中箭虎的丁得孙,不止有一手马上投掷飞叉的本事,投军后数度与地方上作乱的凶寇厮杀中身负重伤,面目被破了相,却也是在彰显着他悍猛的性情,也使得博州军司上下的军卒畏惧敬服。

    中箭之虎,凶性大发,更为狂暴难惹。

    “兄弟,何故发这么大的火气?”

    面色抑郁的丁得孙听身后有人叫唤,他头也不回,只顾忿忿说道:“都说皇帝还不差饿兵,饶是贺知府尽心周全,可是这几个月关支军中的钱米补给只有一半,钱饷咱们暂时能省得,但这粮食消耗甚多,咱们不贪,可是上面军司却多是谗佞之徒,贪爱贿赂的人,多说是吃国家俸禄的,可即便我等勉强能维持得博州官军日常操习,各营将士心也都寒了,这还打个鸟仗?”

    身后的军官走上前来,又拍了拍丁得孙的肩膀,说道:“兄弟,你也不是刚投军入伍的,如何不知似咱们这般在军司中不上不下的将官就是要受夹板气?且知足吧,好歹博州贺知府是个好官,倘若换处军州摊上个欺罔僚友的厮鸟,官场的规矩就是以文制武,军中武职只得怄文官鸟气,不曾将河北、京东路地界多少处军州指挥使司中任职的官将靠巴结上官保住官职,只顾浑噩度日?”

    出言宽慰丁得孙的那个军将浑身显露出来的肌肤上大多纹了虎斑刺青,就连脖项间也刺着个狰狞咆哮的虎头。花项虎龚旺,因其浑身纹着的那身张扬的刺青也显得十分剽悍,只是与丁得孙面庞、身上显眼的伤疤比较又多了几分草莽习气。

    丁得孙仍是一脸的怨懑,又道:“只凭你我与张清兄弟劳心劳力,好歹能维持得住博州一隅安宁,可是汴京殿帅府那边发付来那个唤作陈希真的鸟人,还有那京东路辖下的防御使祝永清、以及那濮州的都监官云天彪又凭甚么差动咱们?诸地军州军司各守本分,掌管本地治下军旅训练教阅,督捕盗贼职事,权因陈希真在汴京有些门路,便将咱们当做私兵家奴使唤不成?”

    正愤懑说着,丁得孙顿了一顿,然后又道:“何况若有的选,我还真不愿去触那青州两山强人的霉头。”

    博州与青州清风山、二龙山相距不远,龚旺与丁得孙也很清楚青州两山不坏寻常黎民百姓的生计,专要去剿除冀鲁各处军州治下压榨良善的恶霸大户,甚至还有手段凶残的绿林恶匪。虽说是禁军官将,龚旺、丁得孙二人却也十分推崇江湖义气,他们对那铁面獬豸全羽的侠义名声甚是钦佩,虽说禁军官兵与绿林强人势不两立,龚旺与丁得孙在行伍中打踅时日也久,自然也很清楚各处衙门军司中藏污纳垢,少不得有许多肮脏丑陋的龌蹉事,心里却也认同很多时候讲王法反而没个公道寻觅,可是那数山共主全羽专要除暴扶弱,他的确能够管得。

    是以龚旺、丁得孙也只盼得能与青州两山强人之间井水不犯河水,维护博州治下清平安定,是他们的本职差事,青州两山的绿林兵马只去攻打其它军州为祸作恶的恶霸凶寇,龚旺、丁得孙心想又何必节外生枝枉自招惹强敌?

    可是如今恁般处境下,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龚旺也叹了口气,又对丁得孙说道:“兄弟你也晓得,除了咱们博州官军,还有大名府、东平府、高唐州这几处州府之外,把守河北、京东路地界其它军州的官军又有多少可用之兵?武将多是怕死贪财的撮鸟,各州县防御的官兵又多是老弱虚冒,关支的兵饷多半被军中蠢虫克扣,到那临阵时节也毫无实用,尽是些虚张声势的孬兵弱将。

    何况咱们博州又与青州地界不远,还能调拨谁去?也是那全羽大头领树大招风,虽然不曾打破甚么军州要地,可是前番扫荡曾头市,赚得两个军司的团练使反投绿林做了强人头领,还杀得京东几处军州禁军丢盔卸甲,听闻前些时日又攻破登州沙门岛上的牢城寨子自然也会惹得些官门中人觊觎,要拿他向朝廷邀功请赏。”

    龚旺与丁得孙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军寨内兵马都监所处的营房。营房内正有个面方耳大、相貌端正的青壮将官正于踞案后,那青壮将官身着一袭劲衣,腰间玉带嵌山犀,正有一股少壮儿郎意气风发、俊伟豪迈的风度,他眼见是龚旺、丁得孙这两个麾下的军将进了营房,便立刻站起身来,说道:“两位兄弟来的正好,堂邑、博平等几处县治下巡检司军寨也先后报说近来无事,约莫再过两三日,我等便可率部去与其他几路军州部曲会合。”

    博州军司辖下龚旺、丁得孙二人虽然皆是兵马都监张清的麾下,只是他们两个的年纪反倒要比张清大了些,彼此交情深厚,是以也多做兄弟相称。而此时龚旺与丁得孙眼见张清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样,也不由相互对视一眼,龚旺又先张清说道:“张清兄弟,你倒是要抢着出战!那青州两山你也知道不比寻常绿林人马,有许多奢遮人物在那落脚,青州、登州、恩州等几处军司的良将也都反投了那里大寨,声势自然是非同小可,决计不可轻敌。”

    张清微微一笑,又道:“我也知道你们二人的顾虑,青州两山强人确实名声甚好,可毕竟我等是官军,他们是强人,身为行伍军人奉令剿讨贼寇,我等又怎能违命不从?都说各为其主、各敬其事,既然与那两山强人必有一战,自然也不能有懈怠之心。”

    正说着,张清手中不知何时又多出一颗石块,他一边扬手抛掷着石子,一边又道:“也正是因为青州两山在绿林中的名头极响,这才能算得上是个建功扬名的大好时机,若是寻常不成器的绿林草寇,也显不出我的本事来。否则只镇守这博州一境地方,岂不是辜负了师父传我这打飞石的本领?”

    同是在博州军司中任职的行伍官将,张清、龚旺、丁得孙三人都是彼此能以性命相托的袍泽挚友,龚旺与丁得孙对张清的本事也极为敬服,可是也很清楚他这个没羽箭得异人传授飞石绝学之后一直盼着能在征战杀伐中一展所长,博州地界出没的却多是些蟊贼流寇,自打张清至博州赴任以来一直深感屈沉埋没。官军与强人终究势成水火,此番有机会对青州两山用兵,张清心说若能以飞石本领捉得他大寨之中几个名头甚响的头领,不正可以在河北、京东地界声名鹊起,打出自己的名号来?

    眼见张清昂扬兴起,旋即伸手一挥,又干净利落的将抛掷半空的石子扣在掌中,龚旺、丁得孙也都不由暗付道:张清兄弟到底还是年轻气盛,虽然他那手飞石本事确实奢遮,可是一直以来,也都忒过急于展示自己的本领了

1026章 张清与琼英,千里姻缘一线牵?

    张清身为行伍将官,自然要争得个能被上官赏识的机会要得以重用。他自问凭着一手飞蝗石打将的本领,虽然先前未曾遇到过甚么奢遮的强敌,在阵前也还从未落空过,久而久之也养成了些傲气,更要争着出风头的机会,决不肯一直只在地方军州做个兵马都监。

    是以张清转过身来,又对龚旺、丁得孙信誓旦旦的说道:“这回咱们博州的行伍儿郎也必要争口气,若是碰到那梁山的绿林盗最好,便是要与青州两山的兵马厮杀也绝怠慢不得,我思量学的这身本事,还不算得赏识提拔,那个铁面獬豸全羽到底还是要与朝廷作对的,既然奉令要去征讨,不竭力作战,又更待何时?”

    见张清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丁得孙也不由摇了摇头,又笑说道:“张清兄弟急于建功,不止盼着得擢升调拨,也是盘算着若能擒拿得几个强人头领,也有机会解送至东京汴梁请功受赏吧?”

    听丁得孙说及东京汴梁,张清那张俊俏的面庞却不由得一红,旋即又讪讪的说道:“临近出兵时节,说这些消遣言语作甚?我又哪里知道师父是如何想的,说甚姻缘天凑,却是个我不曾见过的女子。只是听说她本是河东绵上人士,亲生父亲被那寇首田虎所杀,母女两个却又被萧任侠救下收养在汴京府中,若有机缘至汴京去,我也是希望能拜会萧任侠那等豪杰人物,又哪里是盼着去见个素不相识的女子?”

    原来张清出身的彰德军被设置在相州地界而隶属河北西路,西南面也与天池秀士隐居的河东路盖州天池岭相距不远,当年张清在机缘巧合下遇见天池秀士,受点拨学成飞石绝技。后来在田虎祸乱河东之际天池秀士随着难民迁移,又在铜鞮县地界偶遇聪颖可人的琼英,天池秀士对乖巧伶俐的琼英也甚是怜爱,念及彼此有些福缘,便将飞石本事也传授了她。

    而天池秀士是避世绝俗的隐士,性情也有几分古怪,当时便与琼英说及同样有个会打飞石的郎君与他端的般配,可说是宿世姻缘。在河东匪乱平定之后天池秀士向萧唐辞别,返回故居,随后便又向偶尔互通声息的张清赍了封书信,说道自己将打石的绝技又传授与一个得官军主帅萧唐救下的大户千金,也听闻得那萧任侠救助将她母女两个迁至汴京自家府邸中,而涉及到都得他传授飞石绝学而因缘匹配之类的言语,也与对琼英所说的如出一辙

    张清起先见天池秀士信中说及甚么因缘般配也是一头雾水,不过宋代时节由双亲师尊为子女、弟子说因缘媒妁,定终身大事也实属常事,虽然估算时日,那个唤作琼英的少女堪堪未至及笄(年满十五为及笄,表示已到出嫁的年岁)之年,可是张清心中对她也只是十分好奇,倒也期盼着能与琼英见上一面。

    既然都是在博州军司任职的袍泽挚友,张清无意间也曾向龚旺、丁得孙二人说及此事。张清本就是个英气勃勃、面目清秀的俊俏郎君,龚旺与丁得孙也时常爱拿传授他飞石绝技的那位奇人说缘配对之事出言调侃。张清又与龚旺、丁得孙说笑了数句后,却忽然有有军中小校急忙奔出营房,并向张清报道:“报!如今有强人兵马领兵来犯州府城郭,声势浩大,事在告急!”

    “甚么?哪里来的强人,竟胆敢来前来攻打博州治所,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张清闻言登时剑眉倒竖,龚旺、丁得孙二人也尽皆面露愠色,也立刻随着张清赶忙拴束衣甲鞍马,手仗兵械,喝令军寨之中的数营军健直往孝武渡西城垣墙城门的方向疾赶了过去

    惊闻有绿林兵马赶至城门前不远处,城墙之上立刻有一队队博州军司下辖的宋军士卒涌将出来,沿着墙边列队的弓箭手脸上都挂着紧张的神色,并纷纷调校弓弦,准备将手探往身后的箭壶中;后两排层层叠叠的长枪手、校刀手也早列好阵势,还有不少军健将大捆的箭札搬上城墙,另有民夫上城,准备擂木炮石,踏弩硬弓,灰**金汁守护城池。

    “都他娘的睁大鸟眼觑仔细些!博州治所重地,若是教草寇匪类攻进了城郭,不是耍处!”

    丁得孙一面随着张清、龚旺疾步向城墙上方赶去,一面大声喝令着各营军健严加防备。而当张清刚登上了城头向外望去时便不由的倒抽了一口凉气,他眼见东面大阵之中先有一排排身披铁铠的步卒向前涌动,身后挎着弓矢的射手密密麻麻人数极多,城外那许多兵马汇聚成大阵迈步前行,随着一排排望不到边际的人浪向城门这边涌来,博州诸营将士顿觉一股肃杀之气也似扑面而至!

    而在城外步卒方阵的两侧也有大队的骑兵汇聚两个巨大的骑阵,无数匹战马扬蹄狂奔,率领所部骑兵的头领发出的呼哨声也是连绵不绝。本是虎骑出身的张清纵马之术精湛,他一望便知城外那些绿林马军大多训练有素,也要远远胜过寻常军州治下战力低下的官军!

    城墙上不止是各营军卒各个脸色苍白,张清又与龚旺、丁得孙面面相觑一番,脸上神情也愈发凝重起来。竟然胆敢前来进逼军州治所要地,兵马又有如此声势的,除了济州的水泊梁山之外,那么也就只剩下

    忽然间,城外滚滚向前的大阵深处突然爆出一阵阵巨大的呼喊声,城墙上方的官军眼见绿林兵马的阵型忽然又往左右分开,很快的便近五百余精骑从阵中鱼贯而出,就阵前一字儿摆开,两边也有团牌手上前齐齐扎住,在那些精锐骑兵驶过不久,又有许多捧着仪仗兵刃的长壮健士拥簇个凛凛身躯长一丈,手捧旄旆军旗的巨汉来到阵前。

    翻卷的大旗纹饰着六个朱红的大字,在朔风中猎猎作响,但见旗招展动处,在大阵之中很快又有个手仗长刀、骑乘匹白马的大将疾驰而至,他那副扮相也端的雄壮威武,但见:戗金铁铠猩红战袍,通体雪白神驹嘶风,鞘中宝刀暗藏寒芒,手挎陌刀欺雪赛霜,铁獬豸覆面狰狞相,健躯亦吐凌云志气。

    而且那个强人头领脸上戴着的獬豸面具甚是显眼,只露出一双眼光射寒星,张清甫一瞧见那个大汉策马奔出阵中,他又狠狠的一咬牙,不由将手中绰着的长枪攥的更紧了些,心中也暗付道:来的果然是这厮!就是这统领许多豪杰纵横于冀鲁地界的数山共主,大多官军都不敢拿正眼觑他的铁面獬豸全羽!

1027章 同擅飞石没羽箭,张清对“全羽”

    眼见城墙上方官军严阵以待,萧唐驱使着照夜玉狮子马在阵前兜了一圈,又深吸了一口气,蓦的朗声喝道:“方今大宋朝滥官当道、污吏专权,本食朝廷俸禄,却多是些坏国家害百姓的贼子!我青州两山绿林好汉志在搭救在奸佞构陷的豪杰之士,启请上山共聚大义,扶助各地饱受盘剥欺凌的苦难黎民,并不损害忠臣烈士、无辜良善,本来汝博州治下清平,也不愿侵扰此处。

    但京东数州官兵既要联合讨我大寨,已成如箭在弦之势,故拔寨兴师,挥军而至!尔等若是识相的早些献城投降,但凡放下兵械的官军兵卒,城内良民,清正官吏也无须惊惶,各安职业。待我等数山好汉攻讨陈希真、祝永清等人罢了,自当引兵退去,不再搅扰。否则大兵既到,必要奋死厮杀!!!”

    萧唐威武嘹亮的咆哮便如晴天时忽然打下几道霹雳也似的巨响,在他身后无数兵马也尽皆高声嘶吼附和着,那般撼天动地的气势也不由使得城墙上方的博州诸部守军更是胆战心惊,望而生畏!

    张清冷哼一声,心中也道:好一个铁面獬豸全羽!那厮派出来的探子倒是猖獗,也已得知博州、东平府、濮州几处的绿林兵马正要合兵扫荡京东两路的绿林大寨。存了先下手为强的心思,青州两山兵马也是打算各个击破,便趁着官军集结前夕,就寻到了博州这边来!

    眼见城外的绿林兵马气势如虹,在张清身旁的丁得孙也不由握紧拳头狠狠砸在墙垣上,并嘶声骂道:“赶人不要赶上,休得要逞精神!便是你这数山共主名头极响,再是了得,未免也忒瞧不起人了!明明是绿林草寇,哪有教州府官军献城投降的道理!?”

    似龚旺、丁得孙等将官虽然心中激愤,可是他们也很清楚来犯的绿林兵马声势浩大,若是贸然出城杀敌只怕毫无胜算可言。就算是死守城池只怕也很难抵挡得住城外兵强马壮的数山强人。

    “张都监,有草寇前来侵犯城池,又来了多少兵马?”

    就在这个时候,权掌博州一方政事的贺知府与几个文吏也匆匆登上城墙,还没等张清回话,他就立刻觑见城外目所能及之处乌压压的尽是披甲持刃的马步军众。贺知府“啊呀”一声惊惧的又倒退了两步,虽然他当政清廉公道,也是个打理州府政事精细的州府官,可是贺知府到底也只是个不通兵事的文官,初次见到如此声势浩大的绿林兵马,也不由惊得六神无主,而心生畏惧。

    “啊那个草寇头子是戴着獬豸面具的,遮莫便是青州两山那伙强人?这可如何是好?京东、河北几州禁军尚且收捕他不得,何况这里一州之力”

    听贺知府期期艾艾的说罢,张清深吸了一口气,又断然说道:“知府不必惊慌,掌本州军旅屯防讨捕贼人正是末将分内职责。如今强寇来犯州府,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贺知府迟疑的又望向张清,说道:“这伙亡命之徒来势恁般大,又怎生抵挡得住?”

    张清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其实他也没有信心能够死守住城池,而抵挡得住全羽亲自挥军杀至城下的绿林兵马。毕竟孝武渡西城中只有五营官军,治下其他巡检司、县镇军寨的差役厢兵又怎能派得上用处?河北路与京东路邻近的周遭州府军司中,诸如青州秦明与黄信、登州孙立、恩州魏定国与单廷珪反而投到了青州两山落草入伙,当时官居京东东路兵马总管的云天彪集结数州官军征讨二龙山,大多官将的性命也都折在那伙兵强马壮的绿林强寇手上。数山共主全羽统领江湖群豪纵横山东、河北名不虚传,现在只凭博州三员将官,五营兵马,又能拼死把守住城池多久?

    正当张清踌躇未决时,忽又听城下的全羽高声喝道:“城墙上面的,不知哪位是没羽箭张都监?”

    张清微微一怔,随即心说恁般情况下更不能在强敌面前露怯,他便朗声喝道:“作乱强人,怎敢侵犯州府要地?我便是没羽箭张清,你待怎的?”

    萧唐向城头上那个面相俊俏有英气的少壮军将觑将过去,又笑说道:“我曾听说你飞石了得,阵前施展手段不曾放空,如今量你兵微将寡,怎当我手下雄兵势众、猛将如云?我也不仗势欺你,今番既然有缘遇上,又敢不敢与我分个高下!”

    这个全羽放着麾下那干精兵猛将不用,要亲自与我单挑放对?微微错愕过后,张清本来凝重的脸上却蓦的显露出惊喜之色!

    按说如今时节两军杀伐,派出有一身勇武手段的猛将捉对厮杀却并非常态,张清虽然对自己飞石打将的本事自信满满,可是也只有在对方答应阵前斗将的情况下才能将自己最为擅长的绝技发挥出最大的威力。看来全羽这厮在绿林中纵横久了罕逢敌手,也已养成了托大的性子,既然你肯与我单挑放对,我不正可趁此良机生擒住贼军寇首,不止能解城下之围,生擒活拿住这个放眼在大宋各处绿林中名头最响的铁面獬豸全羽,岂不也能教我没羽箭扬名天下!?

    而城头上贺知府听那强人大头领点名道姓向张清搦战要做单挑比试,却又担忧的对张清说道:“这伙草寇莫非是要用计?恐遭他毒手,张都监还须谨慎才是。”

    张清一摆手中长枪,意气风发的说道:“贺知府,贼军势大,如今若只死守城池也甚难抵挡住。非是末将自夸,只怕全羽与他那干强人头领不肯斗将放对,若是那厮们答应了,便叫那伙草寇知我飞石手段,教一个来,一个败,两个来,两个逃!再由得他多添几个,更待如何!?看来那全羽也是个自视过高的,忒过托大,末将又怎能放过恁般良机?施我手段生擒住这草寇大头领,城郭之围,自可迎刃而解!”

    龚旺、丁得孙二将自然也都很清楚张清的打算,龚旺便先行说道:“既恁的,我也随着张清兄弟出城掠阵,待你飞石打下那全羽之后其余强人头领必然抢将上来要救,自有我与丁得孙兄弟上前抵住,先将全羽擒到城中要紧。”

    丁得孙也十分痛快的附和道:“好,恁般泼天的功劳,都已双手捧到了面前,便是有经些凶险,老子也是抢定了!”

    “听闻铁面獬豸全大头领武艺奢遮,我张清自然也愿决一阵!”张清在城头上高声喊罢,此时的他心中不止有些紧张,更多的却是种跃跃欲试的兴奋,旋即立刻与龚旺、丁得孙疾步奔将下城墙。

    未过多时,就见孝武渡西城东侧的城门缓缓的被拉开,奔出的近百起马军荡起灰尘,往来驰走,重重烟雾左边闪出花项虎龚旺,右边闪出中箭虎丁得孙,先行驱马来到城下,随即张清飞马奔出,绰枪疾驰而至,便似是一把出了鞘的利剑一般锋芒毕露,但见他:头巾掩映茜红缨,狼腰猿臂体彪形。锦衣绣袄,袍中微露透深青。雕鞍侧坐,青骢玉勒马轻迎。葵花宝镫,振响熟铜铃。倒拖雉尾,飞走四蹄轻。金环摇动,飘飘玉蟒撒朱缨。锦袋石子,轻轻飞动似流星。不用强弓硬弩,何须打弹飞铃。但着处,命归空。博州马骑将,没羽箭张清!

1028章 一放张清,就要赚你放对

    (感谢上周兢兢业业寂寞哥好汉的打赏)

    萧唐觑见张清手绰钏银细杆长枪,劲甲青袍披挂,胯下青骢战马长嘶疾奔,那般气宇轩昂、英气勃发的扮相后也不由暗中喝了声彩。他又将手一展,身后的步军大阵也开始徐徐后撤,退出足以覆盖射击城墙与吊桥的射程之外。

    平心而论,以萧唐现在的兵马实力,若要强行攻打博州就算会折耗些兵员,但料想也并非是甚么难事。可是此处并非寻常滥污奸官掌权的军州,张清、龚旺、丁得孙所统领的博州禁军也不是道德败坏、军纪松懈的弱将痞兵,就算禁军官兵与绿林兵马双方撞见了便是势不两存的关系,必须打的仗固然不能心存仁慈,但是萧唐也会想方设法将两军交战会出现的伤亡降到最低。

    而萧唐想到的第一个法子,就是诱使张清与他单挑比试。

    原著里面张清使飞石打梁山十六员战将,后来入伙聚义之后接连在抵抗童贯、高俅统率朝廷大军征讨教许多名头极响的军将吃了大亏,受招安按在北伐时又连打阿里奇、耶律国宝,洞仙侍郎等众多辽将,也使得辽军上下咬牙切齿的惊呼直蛮子里那个穿绿袍的这般利害,惯使石子,除了他别的都不打紧兼之征田虎、讨王庆时张清接连大放异彩,也是在将才济济的梁山泊中,为数不多的能在历次战事中皆有可圈可点的表现,就连后来在讨伐江南方腊时受董平的撺掇,瞒过主帅卢俊义而私下到独松关前搦战这也不但能看出这张清极重义气,却也是个会抢着任何出战的机会而不肯错过的骁将。

    是以萧唐不但清楚这个没羽箭打飞石的本事的确能当得大用,也更晓得年轻气盛的张清极爱出风头,既有这等一显身手的大好良机,他也绝对不会错失过去。

    而在萧唐身后的一众头领眼见张清、龚旺、丁得孙等官将带一彪军马奔出城门,也有几个弟兄策马踱至萧唐身边。萧唐转头向手绰丈八蛇矛,骑乘霜花骏马的林冲觑将过去,说道:“那张清虽然飞石本事了得,可是我在河东征讨田虎时另有一番造化,要防备他飞石打将的手段不难。至于龚旺、丁得孙二人,稍后倘若他们催骑来救。兄长可截住一人缠斗,以兄长奢遮的武艺,料想要胜他不难。只须提防些那花项虎与中箭虎马上善使的飞枪、飞叉。”

    林冲断然应过,随即又道:“既然博州军司这三个军将并无恶名,哥哥又有心撺掇着张清与你放对斗将,想必也是打算下手留些情面,不必非取他们三人的性命。”

    萧唐点了点头,笑道:“正是如此,我也有心赚这三人入伙,也须先教他们心服口服才是。石宝兄弟那边率领在江南地界招募的新军已于密州登岸,与阮氏三雄、张顺兄弟的等暗中到了大寨,不日也能抵达此处,此番与张清他们三人斗将便是先着,随后可用良策,不止要捉获他们三人,也更须教他们诚心归顺才是。”

    林冲见说也是微微一笑,而在一旁秦明急喇喇的也向萧唐请命说道:“萧唐哥哥要与那张清厮杀,林冲哥哥须截住龚、丁二人中的一个,还剩一人便由小弟出马吧!也按哥哥的吩咐,不坏他们的性命便是。”

    萧唐微微一顿,却摇了摇头,又对秦明说道:“秦明兄弟使狼牙棒走的是大开大阖,固然威猛难挡,可是却不善施巧技应对,也不便留有后手。日后还不知要有多少场厮杀,也有许多该杀之人。秦明兄弟要争功劳,也不必急于一时”

    秦明急躁好战,可是听萧唐所言的确也甚是在理,依自己的性情与厮杀路数,一旦性发起来,挥出的狼牙大棒教敌手挨着了非死也是重伤,斗的眼红了连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又如何确保能够手下留情?萧唐安抚秦明过后,却向另一边的吕方、郭盛二人觑将过去,说道:“待我与张清厮杀时,两位兄弟且为我掠阵。”

    吕方、郭盛听罢尽皆一怔,旋即立刻面露喜色,他们二人也是在前番萧唐于青州两山重新编制马步军部曲之后才投山入伙的,后来又按照萧唐的吩咐前往宗城县地界受当时尚在萧家集的王进点拨马战戟法的精妙技艺,除了对影山的旧部人马之外,又添得数百骑兵算是各领一营马军,可还未曾编制在任何主将的麾下,何况青州两山如今猛将极多,他们二人往日建功的机会也少。萧唐也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此番便点名教吕方、郭盛能有些实战磨砺的机会。

    也不知是否是朝夕相处,时常相互切磋的久了,吕方、郭盛听过萧唐吩咐,也都十分默契的向萧唐拱手说道:“小弟尽心竭力,必然不负哥哥重托!”

    “全头领,我既已来,还搭缠作甚?你虽纵横河北、山东,今日却教你知道我没羽箭的厉害!”

    那边张清此时却丝毫按捺不住,急于建功的他又迫不及待的挥舞起手中的钏银细杆枪,青骢战马也是长嘶一声疾窜过了刚被放下的吊桥。萧唐微微摇了摇头,旋即也提起陌刀,催动照夜玉狮子马疾冲直朝张清奔去。

    除非是在掠阵奇袭的时候,按照张清的路数,在很多时候他也习惯先上前与敌将近身厮杀一番,再伺机以飞石的手段击伤对方。此时张清又是有心要试眼前这绿林数山共主“全羽”的本事,便抖索精神挺枪要搠,须臾间两马相交,军器并举,一刀一枪交加,四只臂环中撩乱,可是只斗了约莫五七合,张清便顿感压力陡增,额头也登时渗出了一层冷汗!

    虽说张清的枪法比起他例无虚发的飞石绝技要逊色许多,对比起来难免会教人误解他的马战枪技平平无奇。可是萧唐却很清楚张清在原著中虽然纯以武艺而论固然不敌竺敬、张开等猛将,可是张清不但能数合速败锦毛虎燕顺,更可以与膂力过人、棍法精熟的山士奇在一定时间内斗到酣处,与董平、杨志等骁将近身厮杀之中也教他们二人全力用刀枪直搠劈开时,却接连使出镫里藏身的手段躲避开来立刻施以反击

    按萧唐想来,张清就算只凭借其枪法与马术,或许堪堪也能有位列梁山八骠骑的实力,所以如今与张清近身厮杀中萧唐除了不使出夺命的杀招,几乎还是全力以赴的张清酣斗放对。

    眼前这个强人大头领一招猛过一招,一刀快过一刀,双臂酸麻的张清又斗不数合,便知自己绝非这个“全羽”的对手!再纠缠下去只怕反要立败于敌手,张清当即便虚晃一枪,拨马要走。只是他一边估算着萧唐追赶上来的时机,又用左手虚提长枪,右手便向锦囊中摸出石子

    全羽这厮脸上有獬豸面具防护,便是打他面门也济不得事张清心中暗付,扣在掌心的石子被紧紧攒住,一念之间,张清忽的发觉自己也不愿觑准时机拿飞石去打对方面具上露出的那对招子。

    好歹全羽有仁义之名,他的这身本事我也甚是敬服,张清盘算着便是拿飞石攻打手腕、咽喉等部位似也足以一招制敌,教那全羽应战不得,也比觑他双眼更容易些心中念罢,可是当张清扭回身来,正要觑准打将过去时他却陡然一惊,因为张清眼见那副精铁獬豸面具清晰可见,与自己也不过只有三四步的距离!

    萧唐当然清楚张清的路数,眼见他拨马回身,便立刻双腿一夹驱使着照夜玉狮子化作一道疾雷白电疾窜出去,虽然张清骑乘的青骢马也是一匹好马,却根本无法甩脱暴蹿疾出的雪白神驹拉开距离。是以现在反倒是张清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他顿感脖颈间寒气侵迫,只见锋刃雪亮的陌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颈上!

    两匹战马的奔势减缓,心中震骇的张清万没料到自己还来不及施展出他的看家本领便已被对方制住!如此恁般落败,张清心中也是一万个不服,可是这时他却又听那个强人大头领“全羽”对他说道:“未曾领教过没羽箭的飞石绝技,这也不算真赢过了你,你我不妨再战,只是张都监还须小心些!”

1029章 二擒两将,你的绝技我也会

    眼见军中主将张清竟然轻易的被那强人大头领轻易将他架在脖颈上,龚旺、丁得孙二人心中大急,正待拍马刚将上前去搭救,可是很快他们又觑见全羽将陌刀撤开,似乎是任由着张清催马离开,一时间不明所以,只得又勒住缰绳止住了胯下战马。

    张清的面色有些复杂,他向萧唐望去,脸上也仍挂着些许不忿,说道:“我到底还是小觑了全大头领的本事,只不过全头领如此轻易的放了我再与你厮杀,当真便以为定能胜过我么?”

    萧唐又念及张清在原著的轨迹中最后于独松关之战中急于求战,在卢俊义的强烈阻拦下仍然私自与董平步行攻关,结果在步战时竟然莽撞到一枪搠在松树中拽脱不出,反被敌将一枪刺死的可悲结局,便摇了摇头,又意味深长的叹声说道:“张都监,你虽然有一手擅打飞石的绝技,又急于建功扬名。可饶是你有足以仰仗的本领,少年英雄了得,却不免自视甚高、年少轻狂了些。

    战事凶险,无论是贪功冒进还是大意草率时,稍有不慎万事皆休,张都监纵有使飞石连打敌将的本事。今日你迫切一战而被我制住,日后焉知又不会因冒进而沙场饮恨?还望张都监戒急戒躁,谨而慎之。”

    明明是战阵放对,又哪里有绿林强人头领谆谆告诫禁军将官该如何打仗的道理?张清更是气恼,他当即又冷喝道:“哼!既恁的,就教全大头领试我飞石的本领!我倒要看看,到底是我托大,还是全大头领自视过高了些!”

    只不过在张清拨马回身,要与萧唐再拉开些距离的时候,却没头没脑的又丢下一句话来:“不管如何多谢,小心!”

    萧唐见说微微一笑,他已然听出张清已不似先前那般对绿林中人只有保持敌对的态度,而是能将自己的话听进去,再进一步说动张清归顺,也绝非是甚么不可能的难事。

    这回张清倒是学了乖,他只纵骑往来驰走,并不主动的近前去与萧唐厮杀,而是只等萧唐驾马冲来再盘算着以飞石手段攻他要害。萧唐又抡起陌刀,纵开照夜玉狮子,拍马舞刀直奔着张清冲了过去。

    张清暗付虽然自己武艺绝对不是“全羽”的对手,可是想飞石打将也在阵前还从未落空过,当即便屏气凝神,暗施巧劲,清喝了一声“着!”便将早已扣在掌心的飞蝗石子朝着萧唐打将了出去。

    疾速袭至的飞石发出“嗤嗤”的破风声,直往萧唐的手腕打去,怎料萧唐见机极快,将手腕一翻轮转起手中陌刀,只听“铛!”的一声清响,长刀扫中了那颗石子,刹那间迸出火光,本来势如流星的飞石便被萧唐扫落坠地,未曾伤他分毫!

    萧唐身后的兵马大阵之中登时响起喝彩声来,张清眼见一石不中,正略感诧异之际却见那全羽并未纵马加速,而是不紧不慢的向自己驶来,他狠狠咬了咬牙,随即又从锦囊中掏出一枚石子,觑准方向,又运暗劲将其掷出,嘴中还大声叫道:“此番怎还有如此赶巧的事!?”

    “你打石子的手段虽妙,却又怎能击得中我?”萧唐气定神闲的说罢,旋即微微将身子一侧,本来疾若劲风的飞蝗石子蓦的又从他的脖颈左侧激射而过。接连两颗石子都未曾打中,张清这次才发觉到这个强人大头领真有本事避开他赖以成名的飞石绝技!

    眼见对方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已经有些惊慌失措的张清又接连扣出三枚石子,腕子一翻,分别以掷、甩、弹的手法将石子连环打出,而那第三颗石子打出时,其力道劲势当真是手起处真似流星掣电,石子来吓得鬼哭神惊!这个时候张清的心中也暗念道:眼下你我离的恁般近,我再连发三石,就不信你真有那般能耐,能尽数躲避了去!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却更让张清直感不可思议,他眼见那全羽轻松写意的左闪右避,随即伸出右手一绰,竟然将第三颗石子轻巧的接在手中!

    考虑到自己在征讨田虎、与西夏用兵时已经施展过天池秀士所授的飞石手段,萧唐为了以防万一,便想好在绿林行事时并不会施展出他已更名做“弹指神通”的绝技。可就算如此,萧唐也是对张清打石子的技艺知根知底,只觑准其打出飞石的手法便足以躲避开来,便如原著中本来该由他来化名做“全羽”的张清与琼矢镞琼英较量身手,当琼英拈取石子回身觑定张清肋下空处一石子打去,张清也有能力觑得看清,只右手一绰轻松的接在手中,随即琼英与张清飞起两颗石子对打,磕碰在一处便如雪片般落将下来现在萧唐历经许多次实战磨砺打飞石的技艺也甚是精熟,张清又如何能伤得了他?

    却说距离城门不远的龚旺、丁得孙眼见飞石本来例无虚发的张清竟然接连三次都失了手,他们都知张清志在拿飞石打遍天下好汉,没羽箭的名号确不虚传,可是此时却完全伤不到那绿林数山共主“全羽”,他们不但心中震撼,方才也目睹过挨到近身处时张清的枪技远逊于对方,也立即催马奔出,前去搭救张清!

    而绿林大军这边,早得过萧唐吩咐的林冲、吕方、郭盛三将见状一齐尽出,一杆矛、两枝戟便直往那花项虎与中箭虎那边疾冲了过去!须臾间林冲把龚旺截住在一旁,吕方、郭盛也把丁得孙也截住在一边。五将相交,各赌平生本事。一来一往,一去一回,十条臂膊纵横,二十盏马蹄撩乱。方自鏖战到酣时,与林冲厮杀的龚旺惊觉眼前这强人头领武艺端的奢遮,将手中那杆丈八蛇矛施展鬼神莫测,只凭自己独自一人也绝非是他的对手!

    龚旺本来性子就有些急躁,此时又是心慌意乱,眼见林冲绰矛咄咄相逼,他狠狠一咬牙,攥紧了手中飞枪便朝着林冲掼掷了过去!虽说凭龚旺这一掷之力倒也有些声势,可是早有防备的林冲又怎会着了他的道?未曾伤及到分毫,破风呼啸的飞枪便直从林冲的身侧划过,而林冲又挺起丈八蛇矛,催马又朝着惊慌失措的龚旺直冲了过去。

    已经没了军器的龚旺还没来得及抽出腰挎间的钢刀,林冲便已赶拢到近身处,轻舒猿臂、款扭狼腰,把龚旺只一拽便生生活挟过马来!

    “直娘贼!来啊,便来战个痛快!!”这边丁得孙厉声嘶吼,当真似一头中箭的疯虎一般拼命舞动着手中的钢叉,他死命抵敌住吕方、郭盛二将,并一心打算觑准个时机冲破两人的堵截,前去搭救正与“全羽”竭力苦战中的张清。

    本待在此一战建功的吕方、郭盛以为合他们二人之力要擒下这个博州军司中的官将并非是甚么难事。可是这时他俩才惊觉这个中箭虎悍不畏死,拼着舍命的打法勇往直前,虽然是以一敌二,一时间他们两条戟合力竟然也奈何不了这丁得孙!

    激烈的金铁磕碰声不绝于耳,丁得孙数次奋力会叉荡开眼见这对着赤衣红甲、白衣白甲的强人头领,刚要催马冲出围堵时,丁得孙向前觑将过去心中却不由的一凉。

    因为丁得孙眼见不单是龚旺被那使丈八蛇矛的头领已生擒活拿了去,那绿林数山共主“全羽”使出神威,拖起刀背,又拿陌刀刀面朝着猝不及防的张清猛然一拍,便将他也击下了战马!

1030章 厚待壮士,你们又肯落草么?

    眼见绿林强人大阵之中直奔向坠马倒地的张清,将其横拖倒拽,拿入阵中去了,而那强人大头领“全羽”拍马舞刀,又奔着自己直冲过来,丁得孙情知仅凭自己已是无法搭救下张清、龚旺二人,也只得狠狠一咬牙,又纵马返身朝着城门的方向直冲了过去。

    萧唐哥哥有心重用我们二人,如今却连个军将都擒拿不住,又有何颜面回去去见大寨之中的兄弟!?

    吕方、郭盛二人都是一般的心思,他们各自挺起朱红杆方天戟与银绞寒戟,企图再夹攻上去,驱使两骑与丁得孙再绞做一团!可是悍猛的丁得孙却不遮架躲闪,眼见两枝戟齐举并搠,他虎吼一声,先是用力荡开吕方的画戟,胯下战马冲势不减,眼见却要向郭盛手中长戟的锋尖撞将过来!

    郭盛蓦的想起萧唐说与张清、龚旺、丁得孙三人厮杀时也须手下留情的嘱咐,便连忙将戟一收,丁得孙却趁着两骑错身而过的当口疾冲了过去。待吕方、郭盛二人策马再做追赶,丁得孙却扭过了身来,这时才将手中钢叉猛掷了出去!

    吕方连忙又挥起画戟格挡,将夹杂着猛烈力道搠向郭盛的飞叉硬生生荡飞了出去便顿感双臂发麻,而丁得孙纵马一跃,直冲过了吊桥,也另有百来名马军上前接应。城墙上方的弓箭手也立刻拽弓搭箭,朝着策马急追的吕方、郭盛觑个分明。

    看来已是擒拿不住这个中箭虎了吕方懊恼的啐骂了一声,随即又向一旁的郭盛觑将过去,他们二人神情有些沮丧,可是此时也只得驱马掉头,返回大阵中去向自家哥哥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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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是我们二人本事不济,未能活捉住那丁得孙,有负重托,还望哥哥降罪责罚!”

    青州两山绿林兵马的帅帐之中,吕方、郭盛二人垂头丧气,在一众兄弟面前正向萧唐请罪。自家哥哥能够连续躲避开张清的飞石,又大发神威将其生擒,而林冲独斗龚旺,将其活捉住也并没多费甚么手脚。三者相较,吕方、郭盛暗付他们二人合力却没能擒住张清麾下的偏将,自也是不免灰心自责,只觉得在大寨一众兄弟面前丢了颜面。

    “那丁得孙的确也有些手段,教他杀出堵截并不稀奇,你们二人也并非是全力应战,也不必自责”

    萧唐出言安抚吕方、郭盛二人,不止是没羽箭张清,他也是有心要试龚旺、丁得孙的本事,如今看来也如原著中所记述的那般,由于梁山泊一百单八将中集结了许多惯于厮杀的猛将,每逢厮杀群雄争先请战的情况下,那中箭虎是最晚投奔梁山泊入伙的一个头领,又被张清拿飞石连打十六将的锋芒给掩盖住而显不出他中箭虎的本事可以说丁得孙也是很容易被人低估轻视的善战头领。

    毕竟丁得孙在原著中曾使飞叉伤过善使团牌、攻守俱佳的八臂哪吒项充,他的实力的确足以抵敌住吕方、郭盛二人而在一时间不落下风,按原著轨迹也是有燕青施发弩箭正中丁得孙胯下战马,才使得坠马的他被吕方、郭盛二人生擒住,若是丁得孙与两人中任何一个放对厮杀,胜负犹未可知。可是后来在梁山泊群雄集结的处境下丁得孙几乎也都是做为张清的副手出战,并没有太出彩的表现,甚至到征讨方腊时本欲奋力死战,却不想遭毒蛇咬了脚,落得个毒气入腹而死的下场如此遽陨阵亡,的确也是莫大的憾事。

    萧唐正思付时,已经有寨中刀斧手将俘获的张清、龚旺二人押进了帅帐之中,萧唐又向被五花大绑住的张清觑将过去,说道:“张都监,这回你可是服了?”

    张清面如死灰,惨然一笑,说道:“全大头领果然好本事,却是我小觑了天下好汉,也只得认下这个栽了”

    这个没羽箭志在靠他飞石的本事争功扬名,心气甚高,其实他倒真有恁般的能耐,只是此番撞见了我能克制他的绝学,也只有败下阵来萧唐心中又暗付道:不过经此一败,张清日后再征战沙场时想必也会有所收敛,我这也是希望你能够吃一堑长一智,不会再因为莽撞冒进而自吞苦果啊

    而同样垂头丧气的龚旺眼见擒住自己的那个强人头领也在帅帐之中,便抬起头来问道:“这位好汉端的好身手,只凭我微末的手段,的确远远及不得你,却不知高姓大名?”

    林冲待人以礼的性子,也并没有因为擒拿住龚旺便轻慢于他,而是抱拳打拱,说道:“承蒙抬举,在下豹子头林冲。”

    龚旺闻言面色一变,随即神情中带着些释然的说道:“原来是鼎鼎大名的汴京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我斗将输于了林教头,这倒不冤!”

    萧唐又向龚旺觑将过去,眼见他脖颈间纹的那只虎头做咆哮状,栩栩如生也煞是威武,显露出的肌肤上刺青虎斑密布,猛的觑将过去真如斑斓猛虎一般引人注目。萧唐摇了摇头,又对这个纹身发烧友说道:“龚壮士虽然善使马上飞枪,可是与敌将厮杀时未免莽撞了些,鏖战中投掷出傍身的马战军械,这才被我林冲兄长轻易捉了去。

    实则按我看来,龚壮士精于马战时奔袭抛枪之法,比起阵前放对斗将,更适合操练出一批学得你本事的马军将士,携数支梭枪,数十步内中借助战马奔势投掷杀敌,我听闻禁军操习时有的部曲也曾以鹳鹅鱼丽之形,教习格敌击刺之法,正所谓剖微中虱,贯牢彻札;挥铊掷,举无虚发(《宋文鉴》第七卷,周邦彦所著《汴都赋》之中有载)也能使得龚壮士所擅长的技艺于征战杀伐时当得大用。”

    这到底是两军杀伐,还是要受这个绿林数山大头领的传授点拨?张清与龚旺对视一眼,只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可是他们也能听出青州两山的绿林好汉并没有要加害他们的歹意。又过片刻,张清便向萧唐出言问道:“被擒之人、败军之将,也只得任凭处置,全大头领又打算如何发落?”

    萧唐微微一笑,说道:“张都监、龚壮士,你们如今败下阵来,博州也是守不住了,回去势必要受军司问责,不若与我们同归大寨,共聚大义,不知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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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有外地来的亲戚聚会喝了些酒,只能趁着脑袋没那么迷糊时在躲屋里面尽量继续码,可还是有些蒙影响状态,晚上还有一茬,强行码感觉质量下滑,是以今日第二更略少另祝诸位好汉五一劳动节快乐,休息得好,学业与事业也能更好。

1031章 再设计策,自教你们心悦诚服

    听萧唐出言招拢,张清与龚旺一时间都陷入沉思,只过了片刻,张清先抬起头来,断然说道:“非是我不识抬举,只是博州贺知府是个清正的好官,平素待我们三人不薄,丁得孙兄弟也必然要捍卫博州治所,死守城郭,要教我与龚旺回过头来反与州府恩官、自家兄弟为敌,此事实难办到!”

    龚旺也将胸脯一挺,朗声说道:“不错!恩将仇报、坑害兄弟,龚某再是不济,也羞于做出那等猪狗不如的事来!便是一刀一剐,死后留得个好名,两军杀伐,自然也怨不得诸位好汉!我与张清兄弟宁死不降,要动手,尽管来便是!”

    帅帐之中的一众头领早知萧唐打算招降张清等三人,如今听他们断然回绝招降,却也敬重张清与龚旺二人忠义。萧唐见说微微一叹,心想虽然张清等三人对朝廷并不愚忠,可是的确也不是轻易便肯反戈投降的。

    原著中梁山上位列五虎八骠的降将派系里面,关胜、呼延灼等人肯入伙聚义,是因为宋江先后向他们暗示自己绝不打算一生一世都做个草寇强人,而是要做大声势与朝廷谈判交涉,早晚必然接受招安,关胜与呼延灼仍可以禁军官将的身份为国效力;

    董平则是恼恨本州知府程万里轻视他武官的身份,不肯应允他与自家女儿的婚事,便索性伙同宋江背反了朝廷,似乎完全是因为董平骄躁狂悖的性情;

    可是张清与龚旺、丁得孙落草的理由却另有不同,他们三人在原著中先后都被梁山兵马生擒活捉,而且在张清遭吴用设计给引诱出城之后,梁山军很快便派出大小头领连夜打破了城池,博州知府因平日清廉,被梁山军饶了不杀,可是那十六员被飞石打得鼻青脸肿的头领却要杀张清泄愤又是宋江出面说合,力排众议不许寨中头领去找张清报雠,担负守卫本州职责的张清眼见博州失守,宋江再以礼厚待,似乎也是心存靠飞石绝技在梁山中亦能扬名的打算,这才肯落草入伙,而龚旺、丁得孙是义气深重之人,眼见张清既然肯降,他们这才肯归顺梁山,成为一百单八将中最后两个入伙聚义的头领

    现在的形势却是那博州贺知府与丁得孙仍然率官军死守城池,张清与龚旺又怎会轻易归顺,而去与昔日的恩官挚友反目为敌?

    萧唐心中念罢,便拿了把解腕尖刀,亲自走上前去将绑缚住张清、龚旺的绳子割开,又道:“既然两位不肯归降,尽管离去便是,来日再于战场分个高低。”

    张清、龚旺二人闻言又面露讶然之色,他们生怕是自己听错了,又怔怔的向面前这个面戴獬豸面具的绿林数山共主望将过去,在旁林冲也开口说道:“我家哥哥言出必践,两位不必相疑,除了衣甲、兵器,自会再赠与两位战马回城,免得怠慢了两位将军。”

    张清见说更是钦佩绿林数山共主“全羽”本事奢遮、仁义为先,果然名不虚传,便朝着萧唐深深一拜,说道:“全大头领胸襟豁达,实教末将敬佩不已,我等也实不愿与诸位好汉战阵相见!只是全大头领要先发制人,仍是要攻下博州治所么?”

    萧唐听罢又颔首说道:“京东数州联合打算荡平我麾下几处大寨,已是如箭在弦,为剪除官军两翼,必要先行攻占此处此事张都监想必也能明白。”

    “好!我张清欠下全大头领两次人情,可是各为其主,愧受全大头领与众位壮士的好情分,只可惜无缘报答,张某也只得尽职把守城池,不负朝廷委我做得这一州兵马都监的差遣,就算被诸位打破了军州杀了未将,我虽死无怨!”

    张清断然说罢,又与龚旺向帅帐中的一众头领抱拳施礼,随即大踏步的走出帐中。林冲望着张清、龚旺二人离去的背影,又对萧唐说道:“既然哥哥起了惜才之心,此番放还了张清与龚旺两个,想来我等也无须强行攻打城池,而也是要用计能使得那没羽箭、花项虎、中箭虎三人心悦诚服的归顺入伙吧?”

    萧唐点了点头,说道:“是啊,阵前擒拿住那张清,如今也教他领受了我两山大寨的恩义,如今也正可用计,赚他们三个一并心甘情愿的共聚大义”

    数日后,在孝武渡西城府衙之中正有个军中小校向张清、贺知府等城中的官吏、军将娓娓报说道:“城后西北上,不知那里将许多粮米,有百十辆车子;河内又有粮车船,大小有五百余只;水陆并进,船马同来。沿路有几个头领监督,小人接连再探,也觑清车上都是粮草,尚且撒下米来。水中船只虽是遮盖著,尽有米布袋露将出来”

    本来城内贺知府与丁得孙眼见张清与龚旺被青州两山强人生擒活拿,便是心急如焚却也无可奈何,可是他们惊然发现那伙强寇竟然肯放还张清、龚旺回城,虽然形成敌对之势,心中却也十分感念那个绿林大头领“全羽”也正如江湖风评那般,专只替天行道,誓不损害忠臣烈士。

    只是职责所在,这博州治所终究还是要死守,张清心说两山好汉声势浩大,己方却因斗将败阵而折了锐气,趁着这些天兵临城下的绿林大军按兵不动的时候,也须使人去探听虚实,再做道理。

    而龚旺听那小校报说罢了,他眉头拧成老大一个疙瘩,说道:“全大头领咳咳,兴兵来犯的寇首莫非是有意要赚我等出城?我等也须多加小心,也不能遭了他的算计。”

    张清则沉思了一番,却摇了摇头,说道:“如今差人已经探知个分明,西北面车仗、船只中运来的确实是粮草。两山强人统率这许多兵马来犯,按他们行事而言又不肯劫掠寻常庄镇钱粮,后勤补给需求却是极大。想来也正是方运至此处的补给粮草,两山兵马既无后顾之忧,只怕很快便要攻打城郭。”

    贺知府闻言面色立变,他于带兵打仗又没甚主意,只是惊惧的说道:“这贼势浩大抵敌不得这又如何是好?”

    片刻踌躇之后,张清忽的抬起头来,朗声说道:“贺知府勿虑,恁只须率几营兵马据守便是。我等不如今晚出城,先截岸上车子,后去取两山强人水中船只,断他粮草补给,届时来犯寇众缺粮草供给,只盼着他们能够知难而退,博州治所之围自可迎刃而解!”

    贺知府听罢连忙点头,又道:“此计甚妙,只是出城凶险,张都监也须当善觑方便。”

    “丁得孙兄弟,你随我引一千军兵,趁着夜色悄然出城,去拦截两山寇众的运粮车船。龚旺兄弟,你率余部人马与贺知府把守城池,见机行事,那些粮草能夺得便夺下来,若是时机紧迫便将其一把火烧了。届时若是贼兵追赶,龚旺兄弟你在城门处接引我与丁得孙兄弟,只希望全大头领与他麾下兵马能够知难而退。”

    听张清当机立断的发号施令,龚旺、丁得孙二人也知眼下恁般形势也只得如此,便立刻起身领命。而此时张清心中却暗付道:全大头领,我生受你的义释之恩,事到如今实不愿与贵寨诸位好汉兵戎相见,非要争得你死我活如今也只有按此计行事,只盼断了粮草补给,教你不得已率军退撤,你我也不必再于沙场上相见才好

1032章 水陆并进,往来诱敌

    是夜,月色微明,星光满天。

    张清先是吩咐丁得孙教麾下一千军汉饱餐酒食、尽行披挂,自己随即稍驮锦袋、手执长枪,便率领一众官军悄然潜出孝武渡西城郭。

    沿着西北面行不到十里,一行官军但见流经博州的渠河在月光的映射下波光粼粼,有无数道成淡黄色的水粼欢快跃动着。神情警惕的张清左右观望了一番,蓦的他眉毛一挑,并低声喝道:“噤声!所有人按我军令,潜至两侧林间埋伏!”

    丁得孙连忙一打手势,喝令麾下军健赶至周围的土丘树林后方隐蔽身形。未过多时,张清就望见前方不远处一簇车子正朝着自己这边驶来,随着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张清又清楚的望将那簇车子上查着的小旗上分明写着:两山大寨忠义粮。

    张清又觑见押送着那一簇车仗粮草的强人头领脑袋上扎着褚红头巾,披着劲甲,身形端的健硕,手中绰着一把泼风长刀,腰间也缠绕着以铁链相连的铁尖流星锤。那强人头领不但甚是威武剽悍,他口中还叼着一杆草茎,更是平添了几分豪放不羁。

    张清眼见那强人头领当头先走,驾马大咧咧的驶在车仗的最前面,瞧来倒也面生,不似是他在被生擒活拿之后在帅帐里面见过的青州两山头领。

    略作沉吟之后,张清便暗付道:我要截得住这一簇车仗粮草,也只得让那汉子著我一记石子,击伤了他好教护粮的敌军群龙无首,才好成事。

    而押送粮车的这个大汉只顾将手中泼风长刀搭在肩上,虽然看似毫无防备,可他实则却是心思缜密,十分精细的一员将才。此时这大汉自望见不远处的土丘间似有暗影出没,他眉毛一挑、嘴角一翘,却又佯做不知,依然张扬的驾马驶在这一簇车仗的最前面。

    张清拿定了主意,他先是低声吩咐丁得孙率领军健待他飞石打将过后在率军杀出,随即翻身上马,疾驰而出,“著!”的一声清喝,刚策马奔出土丘后侧的张清丝毫不做停滞,探囊取出飞蝗石立即朝着那个强人头领打将了出去!

    眼见忽然从道旁驱马窜出的那个少壮军将打出的飞石势如疾风,押送粮车的那个大汉双目瞳孔骤然一缩,连忙架起手中泼风长刀,须臾间但听“铛!”的一声清响,又见火星迸射,由张清打出的那枚飞蝗石子正打中泼风长刀的刀面上,随即坠落到了地上!

    本是来我赖以成名,真要大发利市的绝技,却又不曾伤得敌将!

    张清狠狠咬了咬牙,暗念道亏我还自诩以飞石打将的本事伤敌百发百中,不曾落空,前番连发五颗飞石也伤不得全大头领,他是武艺精绝的豪杰倒也罢了。这次却又在他麾下头领面前落了空!那全大头领联决数山豪强,他手下到底又聚集了多少本事奢遮的能人!?

    虽然心中有些沮丧,可是张清心说既已孤注一掷,自当奋战到底,他旋即又探手从锦囊之中接连取出两颗石子,朝着那个身法矫健的强人头领又打将过去!

    “嗤嗤!”的破空之声却响劲异常,那个大汉连忙将手中泼风刀舞动得水泼不进,又是一声清响过后,他虽然又击落了一枚飞石,却冷不防另一颗飞蝗石穿过层层刀芒,直朝着自己的面门打来!那大汉连忙侧头闪避,呼啸的飞石擦着他的左耳激射而过,蹭破了皮肉也使得那个汉子顿感左耳火辣辣的痛疼,吃痛的大汉暗骂一声,心中付道:撒他老母的,按哥哥的吩咐做戏要做得周全,可是这没羽箭张清打石子的本事确实了得,老子倘若一个不慎,反要着了他的道!

    不过如今倒正可借坡下驴,那大汉又将手中长刀一摆,呼喝了声:“孩儿们,扯呼!”立刻拨马就走,而丁得孙眼见张清使飞石手段迫退了那个押送粮草的强人头领,也率领麾下一齐呐喊,都从土丘林间疾窜而出,朝着那伙押送粮车的绿林兵马涌将杀去!统领弟兄们押送粮车的头领既已催马逃遁了去,其余军健也都趁势发了声喊,旋即也都撇了粮车转身便逃。

    “只顾夺下粮车便是,不必追赶贼人兵马!”丁得孙一面高声发喊,一面冲到个太平车子前,立刻又拿钢叉在车辆上沉甸甸的包裹上一搠,就见从麻袋中哗啦啦流出来的也尽是黄澄澄的粟米。

    “兄弟,这簇车仗押送的果然是粮米!”

    张清听丁得孙欢声说罢,眼见夺得供与攻打博州的绿林兵马补给的许多粮车,他心中也极是欢喜,张清也不愿重伤了“全羽”麾下的头领,又立刻吩咐麾下军健押送粮草,直往孝武渡西城的方向推去

    本来在城头翘首以盼的贺知府、龚旺二人得军校前来来说张都监统领的那一千军健趁着夜色驱赶一簇车仗直往城郭这边急赶而来,也连忙吩咐军健打开城门、放下吊桥接引军卒将车仗尽数推入城来。贺知府疾步赶上,对着正策马立于东侧城门口处的张清说道:“所幸张都监能想出这条妙计,截获贼兵寇众的粮草,以解我博州遭匪军觊觎的厄难!”

    张清的神情却仍然十分凝重,他又说道:“青州两山兵马趁夜押运粮草,既是水陆并进、船马同来,眼下却也只截获得路上押送的粮草,末将还须立刻去拦截河中米船,走脱的强人必然要回大寨向全大头领报说此时,唯恐贼军警觉派出其它部曲前去护粮,正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一并劫取水陆粮草,片刻也延误不得。”

    贺知府闻言也连忙点头,又道:“张都监劳苦,与诸位将士还须谨慎才是。”

    张清向贺知府抱拳应过,旋即又对龚旺说道:“龚旺兄弟只顾看守住城门,强人兵马见粮草被夺,必要派出大军追赶,届时还须你率部接引。”

    龚旺断然点头,朗声说道:“我晓得了,两位兄弟小心尽可走脱的快,莫与寇众大军多做厮杀”

    张清、丁得孙二将立刻又催马率军转向南门口处,也早有城内守军悄然拉开城门。张清率众冲过城壕吊桥,行不远处,便能望见前方的河港之内有运粮的船舶不计其数。张清又是一声清喝,与丁得孙率部策马疾驰,意图要赶在青州两山人马察觉到己方正要谋夺其补给之前将河港内船舶上押送的粮草尽数夺来!

    月色渐渐的一片乌云遮住,率众疾奔至河边的张清忽的发现天空阴云布满,周围渐渐的又昏暗了下来。他又回头望去,但见自己率领的马步军兵只能凭借微弱的星光依稀分辨的清,人急马赶的声响也是不小,可是那些停泊在河港边的船舶却并无兵马把守,仍是死一般的寂静。

    张清心中忽然的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暗付道这走水路运来的粮草按说十分要紧,那青州两山的兵马按说也该多派人手接应才是,此处又怎会无人把守?遮莫我是打算趁着夜色前来劫粮,而那全大头领却也是趁夜设伏,打算赚我出城么!?

    一念方罢,张清不由得心慌眼暗,他连忙又朝丁得孙望将过去,说道:“丁得孙兄弟,你立刻率三百军卒四处把守警戒!按说我等劫粮不该如此轻松,难保是全大头领有心设伏,要赚我等”

    张清话音未落,蓦的却听四面八方喊杀声大作,似有无数暗中潜伏的敌军突然杀出,正奔着己方兵马合围涌来!

1033章 兵不血刃,夺城占州

    果然是中计了!

    张清就见夜幕之下四处忽的又打出无数只火把来,尽有敌军朝着这边源源不断的冲杀过来,麾下的官军将士也尽皆面露惊惧之色,本待要逃回城池,却已是进退无路!

    忽然张清又见从前面撞出一彪军马,为首的却正是二龙山大寨中马军猛将豹子头林冲!但见林冲将手中丈八蛇矛一举,引劲骑朝着己方迎面冲来,张清赶忙从腰挎锦囊中拈取飞蝗石,直朝着疾冲过来的敌军骑兵投掷而去。

    林冲麾下纵骑冲锋的儿郎忽然纷纷举起手中铁盾格挡,“铛!”、“铛!”、“铛!”连续几声清响过后,去势甚疾的飞石接连极大在质地厚重的铁盾牌上,很快又坠将落地。突然间从斜侧却又撞出一拨人马,为首的却是方才张清以飞石迫退的那个强人头领,但见那个烈汉挥舞起手中劈风刀,又大声喝道:“相好的,刚才的帐正要找你算个清楚!”

    “兄弟快走!杀出个缺口冲出去,我来断后!”丁得孙突然虎吼一声,挥舞起中钢叉便朝着那个使劈风刀的大汉催马疾冲了过去,张清情知再磨耗下去己方一千儿郎只会尽数折在此处,也只得催马疾进,试图从周围涌将过来的敌军中直冲出去。

    “嗖!!!”

    奔马疾驰中,丁得孙攥将手中的钢叉又向前狠狠掷出,木质的叉杆急促的颤动颤抖起来,三股浑铁叉的锋尖也发出凄厉的破风声。丁得孙随即又从马鞍得胜钩上摘下此番他多配备出来的另一支钢叉,驱使战马紧随着前面叉刃在空中划出的那道森冷寒茫,又朝着那个强人头领挺叉直搠过去!

    “好剽悍的烈汉,倒似也是一条好汉子!”

    手持泼风刀的强人头领赞了声好,旋即挥刀格挡开丁得孙投掷过来的飞叉。丁得孙本待拼死奋战,抵挡住眼前那个强人头领,却惊然发现对方手中长刀再次舞动起来时快的令人直感目不暇接!

    仅凭自己的武艺决难与那使长刀的大汉匹敌,再加上遭遇两山兵马伏击而心中慌乱,丁得孙一时急躁,挺叉直搠却刺了个空,反观那强人头领觑准了破绽,抡起劈风刀横斩过来,丁得孙自知避无可避,眼下也只得等闭目等死。

    锋刃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破风声,劈风长刀却又被那强人头领抖手一翻,以沉重厚实的刀背砸在丁得孙的胸脯上。丁得孙闷哼一声,身子陡然撞下了鞍去,虽然被震得五脏颠散,胸骨肋骨也因这一击十分疼痛,可是丁得孙深知对方已是手下留情,否则他若是只顾以劈风刀的刀刃横扫过来,自己也早就被截成两段了。

    丁得孙也是服了这个强人头领的本事,他叹了口气,又道:“这位好汉本事奢遮,我抵敌不得,如今又蒙你不杀之恩,却不知该如何称呼”

    那大汉哈哈一笑,又将劈风刀抗在了肩上,朗声说道:“好说,我便是数山共主全大头领麾下,福建路武夷山寨主刈虎刃石宝!瞧你满身伤疤,遮莫便是我家哥哥提及的中箭虎丁得孙?虽说道上豪杰夸赞,唤我作福建第一刀、杀虎如刈草,可是既然寨中的弟兄也敬你是条汉子,你这只中箭虎,倒是杀不得了。”

    “抛下军械!饶了不杀!”、“尔等已被围住,走脱不得了!”四面八方围将过来的绿林兵马口中大声叫嚷,半数以上的军健手中擎着的却多是挠钩、钩镰枪等长兵器,遭遇埋伏的官军之中少数负隅顽抗的,很快便被探出的挠钩拖翻在地,又有军健抢将上前,将手中兵刃架在那些倒地的官兵脖颈之上。其余大多官军眼见丁得孙也被强人头领杀败遭擒,更是心无战意,也有不少人抛下兵器跪伏在地上,紧随着张清四处冲杀的军卒也是越来越少。

    焦急惶恐的张清只觉得四面八方乌压压的尽是强人兵马,他一面乱打飞石,一面在四周伏兵的威逼下节节后退。蓦的胯下青骢马一声惊嘶,张清也顿感身子下沉,这才意思到自己被周围伏兵步步紧逼到了河港边上,现在连人和马倒赶下水去了!

    张清虽然也识得水性,却不算如何精熟,他正打算挣扎着寻处岸边上陆时,却又见几个汉子各自手捣竹篙,驾着几只渔船箭也似的冲出水面上的运粮船舶,直飞快的向自己这边划来。星光映射下,张清依稀可见驾着那几艘小船的几个汉子有个生得浓眉竖起眍兜脸,另个疙疸脸上横生怪肉,还有一个大汉鬓边插朵石榴花,半袒露的胸膛刺着个青郁郁的豹子,还有一个青壮、一个少年都打着赤膊,皆露出身雪练也似的白肉!

    “张都监,你再是了得,斗将却输于我家哥哥,如今又中了他的计了!还不束手就擒,又更待何时?”

    张清听渔船上有个强人头领高声笑道,忽的他又听“噗通”一声入水声响,有道身形似条成了精的白鱼分波辟浪的向他直窜过来!正是舟行陆地力能为,拳到江心无可施,张清立刻被那生得身白肉的少年在水里揪住,先提又纳两番,浑身本事在水中也派不上半点用处,也只得被那水性精熟的少年束缚住手脚,只等其余几个水军头领涌将上来,将他绳缠索绑、生擒活拿住

    而在孝武渡西城的南门,也是一般情况。

    把守住南门口本待接应张清、丁得孙的龚旺眼见南边河港忽然火光四起,隐隐还能听见有喊杀声传来,他便知张清等人应是遭遇青州两山兵马的伏击。正当龚旺急的似热锅上的蚂蚁,正准备率一彪人马前去救应时,却见有一路官军从南面河港的方向纵马疾驰,直奔着城池这边冲来。

    龚旺本以为是张清、丁得孙二人杀出了重围,便令三四十个军士把住吊桥两边,准备放博州军司的官军进城,可是当那队人马冲至左近处时便各自掣出兵器,发一齐发作要抢进城去!

    城中守军措手不及,已经来不及关闭城门,龚旺这才发现原来是青州两山兵马派了一队尽着官军制式衣甲的军健早就埋伏在城外,准备趁此机会突袭攻城。龚旺硬着头皮挺枪上前阻拦,却被一个使双剑的强人头领杀得节节败退。那头领麾下还有个使浑铁棍的烈汉将手中大棍舞得虎虎生风,当那烈汉又拿棍扫落了几个把守吊桥的军官之后,蓦的又大声喝道:“你这厮们反是着了我家哥哥的道,此时不降,更待何时?就算战死在此处,也是白饶!”

    一道剑芒卷起,将龚旺手中铁枪荡飞,与他鏖战的那个头领左手长剑又是一探,镔铁剑刃便已架在龚旺的脖颈前。龚旺情知不敌,也只得叹声说道:“前番不敌豹子头林教头,这次又败于这位头领的剑下!看来只凭我们三人,博州是守不住了,不知这位好汉又当如何称呼?”

    将长剑架在龚旺脖颈的那个头领朗声说道:“数山共主全大头领麾下,京东路清风山寨主,身兼武锐营正将屠龙手孙安是也,奉我家哥哥将领,与千钧棍山士奇兄弟趁着夜黑赚城。龚将军,我家哥哥待你与张都监、丁将军已可说是仁至义尽,今番就算让张都监与丁将军身陷重围,我数山各部头领已得吩咐,不会坏了他们两人的性命。你们中计被我等抢夺下城门吊桥,我军占得此处城郭已成定局,既已无力回天,又何必叫你麾下的弟兄白白送命,徒增伤亡?”

    本因感念义释之恩,龚旺本来就无心与全羽统领的数山豪杰到底,如今听孙安又如此说罢,他也只得长叹了一口气,并高声喝令道:“各部将士听我军令都放下兵器,不必再做抵抗我们确实败了!”

1034章 张清聚义,二虎归心

    “你你你们这伙不知死的反贼,怎敢直犯州府城池,却不知是犯了迷天大罪?”

    孝武渡西城府衙门前,一群府衙中的孔目、押司官惊惧的望着眼前那些将大门围了三层的绿林兵马,眼见那些强人手中都持着明晃晃的兵刃,他们各个噤若寒蝉,万不敢去招惹这些突然杀出城中的大寨匪盗,也就只有贺知府敢站出身来严词指责一番,只是他一个文官也不禁双腿打颤,胸中那颗心也似擂鼓一般跳动的十分激烈。

    山士奇斜眼乜向贺知府,嘿嘿冷笑了两声,说道:“如今恁般世道官司大多没甚分晓,一片糊涂,真干下许多歹毒勾当的倒都没事!咱们弟兄不忿滥官恶贼的欺凌,反倒说成是犯迷天大罪的,那便与朝廷做对到底,又能怎的?

    听你往日风评是个清官,我家哥哥自也不会坏你的性命,仓廒库藏中的钱粮金帛也不会动。只请你与府衙中一应官差胥吏在此消停些时日。待我们兄弟做成大事后自会离去,也休要自讨没趣!”

    山士奇说罢再不理会贺知府,而是转过身去,大声喝令道:“武锐营分出五十个兄弟,把守府衙前后门院,看住此间的州官胥吏。其他弟兄按哥哥的吩咐安抚百姓,维守城内治安,有哪个胆敢趁机搅扰百姓、强取豪夺的,按大寨军令处置,杀无赦!”

    周围武锐营的军健轰然领命,而贺知府眼睁睁瞧着那个强人头领扬长而去,他面色灰败,忽的又瘫倒坐在地上,本还想对这些攻占城池的绿林强人言辞厉喝一番,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由于冲进城内的诸营头领很快又发付麾下头目安抚民众,孝武渡西城内中并没有因被绿林兵马占据而陷入混乱,反倒是林冲、孙安统管的天雄与武锐二营军健暂时担负起维护城内秩序的职责,擒拿住十几个意欲趁着城池易主时正要趁乱生事的城狐社鼠、市井无赖。城内许多百姓也知青州两山绿林义军不害无辜良善的好名声,虽说心中仍有些惊慌,可是倒也能各安其业,不至于引起全城上下的恐慌。

    至于把守城郭的博州禁军官兵,也都在龚旺的喝令下弃械从顺,萧唐也只是吩咐头目缴了所有官军的军械,并命诸营军健派出人手将那些行伍将士看押起来。至于张清、龚旺、丁得孙三将,此时又是以俘虏的身份被带到了博州军寨的主将营房之中,当他们再一次得见那面戴獬豸面具的数山共主,也都不禁面面相觑一番,神情惨然沮丧,却也不带一丝的不甘与怨恨。

    现在既然已经夺下了博州治所,又将张清等三人一并给生擒住,萧唐也是单刀直入,直接开口向张清等三人问道:“前番张都监与龚壮士说是不愿背负恩官,再与自家兄弟反目为敌。可是如今孝武渡西城已经失守,三位也都聚在一处,我实慕张都监与龚、丁两位壮士的为人与本事,是以仍要向几位相问,肯否与我等兄弟共聚大义,一并替天行道?”

    龚旺前番被林冲生擒,却又蒙“全羽”大头领与他麾下兄弟以礼相待,心中也早对这些绿林豪杰甚有好感,便叹声说道:“久闻青州两山群豪的侠名,我等都是被擒之人,由各位拿住杀了也无怨言。却承蒙全大头领义释大恩,恁般情分本当厚报,只是我们兄弟三个同生同死,此番又是一同被贵寨好汉擒拿得住,只要张清兄弟与丁得孙兄弟愿降,小人自当追随。”

    丁得孙听龚旺说罢断然点头,也说道:“不错!我们三个要活一起活,要死一快死。全大头领,我当真敬服你的本事与为人,只要张清兄弟也肯依得,我们三人情愿执鞭坠镫,以报恁的恩义。”

    张清闻言面露苦笑,他转头望去时就见龚旺、丁得孙也正朝着自己微微颔首示意。朝昔相处过许久,张清自然也很清楚龚旺与丁得孙二人虽然身为禁军官将,实则对于江湖中成名的好汉也都十分敬服,尤其是这个铁面獬豸全羽,无论是绿林中的威望,统领麾下兵马的势力还是在冀鲁各地仁义为先的侠名也都不愧是江湖群豪中的翘楚人物。虽然立场不同,今番也只得兵戎相见,可是这全大头领名不虚传,的确已是仁至义尽了。龚旺、丁得孙既也推崇江湖义气,他们二人现在倾向于降服入伙,自然也就不足为奇了。

    只是张清现在心境五味陈杂,心里有道坎一时间还没有迈过去,自己好歹也是镇戎一方的兵马都监,身为禁军官将,如今当真就只能落草为寇了么?

    萧唐注意到张清的面色,便又叹声说道:“张都监把守的军州失守,上面军司论罪见责,只怕被革除官身也是轻的,想必你也不会甘心就此被埋没。我数山弟兄平素行事如何张都监也早有耳闻,若能与我等兄弟聚义,也未尝没有建功扬名的机会。似张都监这等身怀绝技的少年英杰,倘若明珠蒙尘,屈沉在小人之下,岂不可惜?”

    “我这点微末的本事,伤不得全大头领分毫,又算甚么身怀绝技?不过若说建功扬名”

    张清又苦笑了声,心说本来以为能凭借自己飞石打将的本事建功立业,可是却接连在这绿林数山共主手下吃瘪,不禁心灰意冷,现在也正被萧唐说中了心事,身为掌管本地所属屯驻、兵甲、戎卫的博州驻泊兵马都监,却遭绿林强人攻占了治所,自己在上面军司也没甚么人情关系,又怎能被朝廷轻饶了?

    如今也是没法奈何,更兼全大头领连番用好言抚慰我等,龚旺与丁得孙兄弟两个也能与数山豪杰义气契合可是还有一件事,我却必须要事先向他问个明白

    念及至此,张清便又抬起头来,对萧唐说道:“全大头领,你的确有枭雄之姿,能够联决绿林数山做大声势,许多军州官军都不敢拿正眼瞧恁可是说到底恁与诸位好汉毕竟是啸聚山林,专与官府作对。末将斗胆,有件事还望全大头领为我解惑:恁如今统管的数山群豪声势浩大,想必也不会甘心只霸占几处险山恶水,恁是指望官家降诏宽胥,好教贵寨落难的豪杰得赦罪招安,还是说专要背反朝廷,割地称王而独霸一方?”

    “要么受朝廷招安,要么割地称霸这却都不是我的志愿。方今天下各处乱象已呈,不但有奸佞当道,更有凶匪肆虐,而致使良民受其涂炭,官家与朝臣只还道天下太平,正所谓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锦绣江山遭外寇觊觎时,虽无官身诰命,可是蛰伏于绿林中的忠烈之士也未尝不能建大功勋,争个青史留名”

    萧唐朗声说罢,随即又向张清、龚旺、丁得孙三人大致说及自己于绿林中扶持各路人马的初衷。张清也是越听越奇,尤其是当萧唐说及他于辽东地域竟也占城设镇,统管一方之后心中更是震撼。

    愚忠于朝廷却要遭追责降罪,恐怕要扬名于世已没个指望,可倘若真如全大头领所言,有朝一日终能教绿林中群豪于国难之际勠力同心,我也只有如此才能一展所长。何况与其受军司掣肘,能与一干敬服的豪杰推心置腹,不也快活?

    张清此时心中再无半点迟疑,而是干脆的向萧唐纳头便拜道:“实感全大头领义气过人,又有恁般见识,我等又深受恩义,也不由得小弟不依,今日与龚旺、丁得孙兄弟三人也愿随鞭镫,与诸位豪杰共聚大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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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任侠介绍:
萧家少主,和武二郎同生共死斗权贵;行镖四海,带兄弟结识八方绿林好汉;东京梦华,携燕青在汴梁城浅酌小饮;北地风云,向完颜阿骨打再去讨酒吃;西夏狼烟,与吴玠和西夏军浴血奋战;江南烟雨,同方腊教主还要计较一番......有无数好汉见了你宋江纳拜,可我也有谪仙、布衣剑卿、刈虎刃、铁狮子、青鹘子、一阵风、旱天雷、补天手、一点油、绵里针、小白龙、活死人、乳虎等一票兄弟帮衬。你及时雨宋江既然要招安,那梁山便由我燕云十八骑、面涅郎君、天魁星主的任侠萧唐接手了罢,替天行道那面大旗,我会替你扛下去的。(水浒任侠书友群号:277318413)水浒任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水浒任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水浒任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