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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任侠全文阅读

作者:云霄野     水浒任侠txt下载     水浒任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005章 本是善造船的,却不料是上了贼船

    虽然这次会面与上级老板考察自己名下企业内新受聘用的员工倒有些类似,可是萧唐对于叶春、徐文二人各自怀揣着截然不同的心思。未过多时,酒肆中的店家小二也遣酒保到座头前铺下肴馔海鲜、按酒小菜、佳酿美酒,一面筛着酒,一面恭声说道诸位官人且慢用。

    酒刚过一巡,吕将、阮小二、阮小五、张顺先后也都到了酒肆之内,也都前来与自家哥哥吃酒,张荣却按着阮小七的吩咐被留在了海岛之上,毕竟那小白龙年纪尚轻,在座的眼下也并非都是能吐露胸中所有心事的结义兄弟,是以阮小七也不想张荣那小子多灌几口黄汤之后说漏了嘴。

    饮酒中间,各叙胸中之事,叶春不知孟康与绿林中的身份,两人却专业对口能说到一块去;而盐枭出身的徐文也是草莽中人的做派,与心直口快的阮小七等好汉也能说得入巷;至于吕将大致也了解到叶春、徐文二人的本事与出身,他自顾呷饮,若有所思,似也是在注意着叶春与徐文的言行举止,要觑清两人的秉性。

    萧唐忽然把手中酒盏一举,又向叶春问道:“叶管事,你先前说在山东地界做营生的时候,遭剪径的匪盗劫去了钱财,只得流落于济州,遮莫是济州梁山泊上的强人做下的?”

    叶春见状连忙站起欠着身子,虽不太善饮酒,却扔把盏中黄酒一饮而尽,随即向萧唐回道:“萧大人猜的正是,只恨小人先前行商时听信了些流言蜚语,说甚么梁山泊下途径的来往客商不至被劫掠去商货钱财,可结果只能说那些绿林中打踅的,土匪到底是土匪,死性不改,专要做那些损阴德的歹事。”

    萧唐闻言点了点头,暗付道晁盖统管梁山之后要图个好名声,但是钱粮补给有限,说到底还是不能严加约束得住山寨中的头目喽啰。

    不过甚么烂账却也不能都算到宋江头上,原著中莱州府往东京汴梁呈送九九八十一盏玉栅灯的承差公人、一众灯匠尽皆被梁山泊截住,宋江赏与那些人酒食,本来能尽数劫下,可是宋江也说惟恐教那些灯匠吃苦,只留下碗九华灯还发付那些灯匠白银二十两再送下山去;梁山泊还曾截获住泰安州烧香的一众行人,宋江也说分毫不得侵犯,今后遇有往来烧香的人,休要惊吓他,任从过往虽然不排除宋江会有在梁山一百单八将集结之后刻意要彰显仁义之名的心思,可是梁山泊对外宣称不坏来往客商的生计,可是那面子工程好歹也还是要做的。

    不过现在东平府那边有祝家庄跋扈势大,这也压制了正要壮大实力的梁山泊的生存空间。现在我麾下青州两山也与祝家庄愈发剑拔弩张起来,晁盖、宋江那边却也是视那庄子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尽快将其除之而后快吧

    萧唐心中念罢,忽的他想起一事,便又向叶春问道:“叶管事,我大宋对于海商、漕运之事十分看重,朝廷对于船只的需求极大,各处市舶司、官营的船坞招募善于制造船舶的作头,酬劳月俸也不至怠慢。你既被赞作妙手船匠,擅长造船,也不长于武艺拳脚,在江湖中本来也没有甚么相熟的,如今世道却不太平,各处皆有占山剪径的强人出没,你耽着风险在山东地界走商,轻则身价本钱尽要被抢夺了去,重则性命不保,却为何不应招募去投奔处市舶司或是官营的船厂,靠你最擅长的本事安身,却要冒着莫大的风险离乡四处营生?”

    叶春见说惨然一笑,说道:“萧大人是位高权重的大贵人,想必也不知下面官司作头船匠的常例,各处转运使司、市舶司、官营船厂虽做水陆转运公事,招徕商舶、打造船只,可小人先前打算投奔的那几个去处,也打探得知须有金帛打点关系,才得上官重用,若无贿赂投于门下的,克扣月俸、不得升赏都是轻的,在监司内打踅有过无功,近些年来多造些纲船押运花石纲,工期都有时限,小人便是有通天的本事又如何能变出大船来?倘若江河海道上遭风打翻了船,反倒要论罪遭牢狱之灾。

    小人非是那种为人处世十分精细的,虽然擅画成船样、打造船只,便是有甚么新奇改良的法子,功劳也多半要被船司中的都作头抢占了去!我辛苦做得本事,也并非是富庶人家出身,寻思作行商勾当积攒得几担儿钱物,将出些金银财物寻个船司买上告下,孝敬得司内的上官作头欢心,也未尝不能使得毕生苦学的本事发得利市,可是谁料道途径梁山时唉!”

    萧唐听叶春诉苦说罢,也是不由一叹,心想自家兄弟玉幡竿孟康善于造船,原来便也曾做得监造花石纲大船的船匠,本来能靠自己最为擅长的本事安身立命,又何必杀死提调官弃家流亡到蓟州饮马川去落草?而这个叶春更无孟康的血性与胆识,自知就算投奔得一处官府造船监靠本事吃饭,在恁般世道下只盼也要受那些将作监、都作头、提调官的盘剥欺辱,便心存拿金帛钱财开路的打算,明明是一个专业性技术人才,却也要按着常例事先预备好孝敬打点的好处,再争得个官府赏的饭碗过活下去

    现在也不止是军中许多明明能报效国家的将才遭打压陷害,白白的被埋没屈沉,诸行各业的官衙监司之内吏治**、贪墨成风,似叶春这类人走江湖要被绿林草莽欺负,投奔官门也要习惯在滥污官吏的治下依来顺受,不管甚么时代在腐坏的政局下大多人为了苟活,也只能学会沉默与接受,而这个叶春也只不过是那些人当中的一个。

    而叶春眼见萧唐似乎十分看重他造船的本事,本来谨小慎微的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并站起身来,鼓足勇气对萧唐说道:“小人本来已是山穷水尽,若无萧大人收留提拔,尚不知还要四处漂泊受苦多久。萧安管事重用小人,月俸酬金不止丰厚,孟管事等人待我也甚是礼遇。萧大人是小人命中的大贵人,小人知恩图报,也早断绝了投奔出造船监受气的心思,日后萧大人不管对小的有何差遣,唯有卖命而已!”

    叶春向萧唐表着忠心说罢,立刻一扬脖将盏中的美酒又一饮而尽,他的双颊也蓦的红了起来,酒呛嗓喉,使得叶春连忙举袖掩面,咳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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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应酬,今日第二更更新内容略少

1006章 你要一显本事,我要打到你服

    几盏黄酒下肚,小心谨慎的叶春倒也变得愈发健谈起来,他直言萧大人既要走海路行商,须造大海舶船。针对海鳅船等大型踏桨式的车船,萧唐在言语中也提醒其在如今恁般时节,靠人力驱动运转的明轮船多半有不能在浅水航行,以及不便入海航运的弱点,并问及叶春是否有能力加以改进。

    本来颠沛流离的叶春终于能在密州板桥镇萧唐名下的船厂得到重用,自然要施展出自己所有的本事好教已决议投奔的明主知道他的能力。

    是以只做片刻思付,叶春便侃侃言道这也不难,寻常船舶使风摇橹,俱不得法,更兼船小底尖,难以用武。可是有道是车船新制得前规、鼓蹈双轮势似飞,而除了大船挟二轮蹈之,翔风鼓浪,再想挂帆而疾行,所造省易而久固,以湖船底、战船盖、海船头尾的方式改良,未尝不能早出江海淮河无往不可,往来极为轻便的结合湖船、海船特征的新型江海两用船(南宋绍兴十年,时任福建安抚使张浚上书宋高宗打造海舶至山东以从侧翼攻击金兵,而后明州定海水军便打造出江海两用的船舶,是以在两宋交替的时代,这也是被当时的能工巧匠所能掌握的造船技术)。

    萧唐眼见叶春说得十分自信,大概也能了解道原著之中高俅急于攻破梁山泊大寨,叶春也是因地制宜,针对梁山泊港汊纵横数千条、四方周围八百里的内陆大湖泊型水势而献大小海鳅船图样用来攻击梁山水军,可是现在针对制造走海路的大船,叶春同样也有能力加以改进。

    宋朝时节官造船舶分暖船、浅底屋子船、腾浅船、双桅多桨船、破冰船等许多种类,不但设计合理,而且多是船型巨大的万斛之船,民间的造船场所改良的船只类型更是多样,孟康当年监造用于押运花石纲的大型纲船,有他与叶春相互合作、加以印证,改良研发等事宜自然也能十分顺利。

    萧唐便当即拍板决定任由叶春与孟康合计针对造船时水密舱、减摇龙骨、平衡舵等方面加以改良之后将纸画成船样,用于海运,至于砍伐、购入木植与造船物料等事宜也全权由叶春负责。叶春听罢更是大喜过望,连连恭身说道小人必当殚精竭虑,绝不负萧大人的重托。

    萧唐也注意到了本来谨慎的叶春在说及造船改良等事宜时候,他的双目中渐渐的散发出异样自信的光彩来,便如二龙山大寨中同样不擅长为人处事,可却又是制造炮具的能手巧匠轰天雷凌振那般,人只有在从事自己最是热衷、最为擅长的领域内大施拳脚才会真真切切的体会到那种全神贯注的幸福,就算叶春对绿林草莽极为排斥,可是他在这个时代也属于被屈沉埋没的专业性人才,待其与自己日渐相互信任与彼此亲近,便是落草聚义,却也能给叶春许多能够施展才华的机会,想来也不是没有机会教他甘心在绿林大寨中做得个职事头领。

    虽然眼下还不便将自己暗中执行的计划告知于叶春,可是萧唐也知自己拿重金足以教叶春心安,而留在密州板桥镇的船厂为自己卖命。可是比起这个只图安身立命的妙手船匠,要教那个盐枭出身的徐文对自己彻底敬服,似乎也要另换一个套路。

    虽然都是受萧安雇佣,在密州商号内打踅的管事,可是萧唐也很明显的能够徐文与叶春二人之间的关系非常不睦。叶春记恨绿林强人,偏生徐文又是一身草莽习气,而徐文眼见叶春唯唯诺诺似也十分瞧他不起。眼见叶春一直侃侃而谈,在萧唐面前卖弄自己的本事,徐文冷眼乜见后心中也十分不服气。

    可是叶春这厮的造船的本事的确胜过自己许多,若说水性驾船的本事徐文在投到密州受萧安雇佣也已有了段时日,他也见过有阮氏三雄、张顺等水性精熟的好汉时常出入,是以徐文自问虽然潜水驾船的本领自己也算是端的奢遮,可要是阮小七、张顺这等能人来比较似乎还逊了一筹。

    老子非但要丰厚的月俸酬金,更要在此处在一众好汉面前争个颜面,也省得被叶春这个怯弱的撮鸟给比下去那么俺又凭甚么本事要在这萧唐面前露脸,教他知道老子是个千里挑一的能人而不至教他们给怠慢了?

    徐文心中念罢,他忽然把眼一瞪,对筛酒的酒保吼道:“直娘贼!你这厮把老爷们当做娘们不成?是嫌咱们不能吃酒,还是欠你这鸟店酒钱,再换些烧口的烈酒来,且酒把大碗来筛,不耐烦小盏价吃!”

    暴起的喝骂声盖过了叶春的声音,酒席上萧唐、萧嘉穗、萧安、阮氏三雄、张顺等人也都齐刷刷的朝着徐文那面觑见过去,那酒保被徐文劈头臭骂得先是一愣,旋即也只得忍气吞声告了罪,又换上几个大碗、几坛子酒后,再筛了酒来递到徐文桌前。

    萧唐冷眼瞧着徐文又将盛满酒的大碗推到自己面前,又见他长身而起,将手中酒碗一举,再瓮声瓮气的说道:“萧任侠是名震江湖的豪杰,俺也听闻恁善使一杆大枪,双刀的本事精绝,拳脚武艺在道上传闻竟也是手段高强的。俺自然佩服的紧,这碗酒也须当敬恁!”

    听徐文说罢,萧唐也大致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遂也将碗中烈酒一饮而尽,随即说道:“也是蒙好汉谬赞,我也知强人自有强中手的道理,徐管事既然能将一口五十斤重的大刀使得灵便,自然也是力气过人、本事高强的能人,却不知又有何见教?”

    徐文胡乱一抹嘴,又嘿嘿的笑道:“往日俺贩盐为业,往来濒海数州,靠的不止是摇橹下水的本事,凭身手也能教道上的人物不敢来触俺的霉头,京东路濒海的军州道上时常走动时,在登州地界只有个唤作病尉迟孙立的兵马提辖似是个能人,说甚么在海边做犯禁勾当的小厮见了他都要望风而降俺先前只把那孙立当做个人物,只是忌惮他是军中官将,免得遭府衙军司缉拿,却也没个机缘与他比划比划

    如今有幸投到萧任侠麾下,俺做的也不再是贩私盐的犯禁营生讨活路,自信凭本事也能与江湖中手段奢遮的好汉一较长短。萧任侠既然是教江湖中人敬服的好男子,却不知能否赏个颜面,以武会友,与俺过个几招?”

    还没等萧唐言语,在旁阮小七已不由的笑骂道:“徐大刀,你这厮好没个分晓!我家哥哥是何等人物,却要他纡尊降贵的与你切磋?说来我力气应不如你,可是咱们却没比试过拳脚本事,要寻萧唐哥哥较量,不如你我先来比划比划,陆上水下,任你选得!”

    徐文正要一显本事,便又豪声道:“七哥若是赏脸,当然使得。”

    “快当!来、来、来,酒吃足了,正好活动下筋骨!”

    快人快语的阮小七蓦的也长身而起,又拍着胸脯朗声道:“咱们便手底见个真章,若是你胜得过我,我倒来唤你一声哥哥!”

    萧唐却猛的一挥手拦住了阮小七,他抬起头来向徐文凝视过去,笑说道:“小七稍安勿躁,既然徐管事点名寻到了我头上,大家较量比试一番又有何妨?若论水中的本事我既不如小七,只怕也及不上徐管事,不过无论是拳脚、兵械,也任凭徐管事挑选,点到为止便是,莫要伤了和气。”

1007章 当面谢恩,扈家兄妹

    这个徐文的确算是个武艺奢遮的,虽然他似乎不善马战,而且手段没有达到原著中梁山五虎的程度,大致却也有八骠骑的水准。

    可是即便如此,自然也绝非是萧唐的对手。

    众人吃过酒后,便来到了板桥镇萧唐暂住的府邸中的空场,徐文绰起自己善使的五十斤重大板刀来,一心要彰显自己的本事,他张口怒喝,平地之中也似乍起惊雷一般,便要直往萧唐攻去

    双刀对大刀,又是陆上步战,是以只鏖斗了四十来合,萧唐手中的寒锋宝刀便架在了徐文的脖颈之上。

    曾经与武松、石宝那等使刀的步战高手切磋比拼,萧唐要胜过蛮力虽大,可是使刀技法并非江湖手段,也算不上十分精熟的徐文也并非是甚么难事。比试兵械虽然完胜过对方,萧唐也并没有盛气凌人,而是道了声承让,并向徐文询问是否有意在切磋下拳脚功夫。

    徐文本来以为萧唐虽然是江湖中最负盛名的豪侠,可是肯为其效力的能人异士甚多,就算他身手了得,江湖中人多半应该也只是敬畏他的名头与声势,武艺修为到底多高也难免夸大其词。可是如今亲自与萧唐切磋,方知盛名之下无虚士,却是自己忒过托大了。

    既然是自己的雇主,徐文自负武勇在山东沿海地域的绿林中罕逢敌手,先前倒还心存给萧唐留几分颜面的打算,结果不料不过四十多合便已败下阵来。饶是萧唐也已留了几分余地,没有让徐文输得忒过难看,可是他本事倨傲好强的性子,也卯足口气要找回场子来

    只不过比试拳脚,徐文却败的更快。

    到了此时,已经可说是方寸大乱的徐文酒意涌上,当下也顾不得甚么冷静小心,立刻要出他拽拳飞腿的本事来。可是当萧唐欺到近身处的时候,徐文却惊然感觉到见一股排山倒海也似的巨力从自己的臂膀上袭来,徐文心中大撼,根本来不及躲避,萧唐探出的大手便如铁箍般死死的箍住了他的手臂。纯以力气较劲,徐文这才发现自己素来引以为傲的一身力气竟然也远不及萧唐,他咬着牙猛一发力,忽的步履踉跄险些栽倒在了地上。

    徐文那对铜铃怪眼立刻又瞪视过去,却见萧唐背负着双手肃立在一旁,朝着自己含笑示意,在等候着他施展拳脚再攻上去。

    满口铁牙紧咬,徐文的身子也暴然蹿出,开始与萧唐近身打斗起来。然而萧唐如今近身格斗的本事臂腕落时坠飞炮、拳头脚尖如雨点,徐文又如何抵敌得住?两人只约莫斗了二三十合,萧唐趁着徐文一圈打来,萧唐却是翻身一脚飞出,直教他胸膛重重挨了一记,在徐文踉跄后退数步的同时萧唐迎将赶上,又施展出其拳脚中的奥妙招式连绵不绝的朝徐文反击过去!

    又只过了一会的功夫,徐文躲避不开萧唐在辗转腾挪时猛攻过来的拳脚,连挨了数招。萧唐再使出铁腿三连环的本事来,饶是徐文也生得似铜皮铁打也似的强健躯体,连着中了三脚也不禁被踢得五脏颠散,连退数步后,终于萎靡的翻倒在了地上。

    在一旁阮小七见了也立刻朗声大笑,并指着徐文嚷道:“我就说你这徐大刀好没个分晓!萧唐哥哥早已练就一身技压群雄的本事,只凭你又如何赢他得过?只凭着有些蛮力便要出来逞强,这却不是自取其辱?”

    徐文听阮小七笑骂揶揄心中也不由得直感羞恼,而稳赢过他的萧唐却摇了摇头,说道:“却是小七说得差了,我与徐管事只是切磋下拳脚兵械的本事,也不愿做意气之争。每个人的本事各有长短,若是论把橹驾船、造舶做样、下水纵横的本事,我却及不上徐管事,都说一人拾柴火不旺、众人拾柴火焰高,所以我才要请聘许多能人帮衬,又如何会亏待了徐管事?”

    萧唐口中说罢,又踱步走到徐文面前伸出手来,要将他一把拉起。在交手的过程中徐文大致也能感觉到萧唐也是有意向让,未打算教他输得过于难看。身子被萧唐一把拽起之后,徐文怔怔的凝视萧唐片刻,蓦的咧嘴一笑,又向萧唐纳拜说道:“萧任侠,往日俺在江湖中行走时很少服人,今时今日,俺小弟却是彻底服了恁!”

    萧唐见说一笑,心中却暗付道这个徐大刀水性精熟,却又是个勇力出众,能使巨刀厮杀而所向无前的猛人,更难能可贵的是比起渔家鱼牙子出身,虽然水性罕逢敌手,可是多半仰仗个人本事的阮小七、张顺等兄弟,这徐文却有指挥水军作战的潜力,按照他原来的轨迹投奔宋军后让诸将忌其材勇,转投伪齐、金国之后也因擅长监造战船、统领水师而备受重用这么一个身兼诸多本事的能人,倘若武断的将他一刀杀了,的确也甚是可惜。

    而且这个徐文在正史中的确投奔了金国不假,可也确实是遭陷害诬蔑为形势所迫。这倒也证明了他被逼到了份上时也会毫不犹豫的背反宋廷。在徐文不得已只能投靠金国卖命之前,倘若能够让其彻底的对自己心悦诚服金国虽然气运终将会达到顶峰,其马步军在南侵宋朝时也都展现出了强大的战斗力,可是水军在屡次与宋廷水军的战役中大多改变不了被吊打的颓势,萧唐心说如果能让徐文这个水军之中为数不多可以被金国仰仗的猛人,又是凭战功足以在金史中立传的将才掉过头来为自己效命,这也无疑是个更好的选择。

    是以萧唐要让徐文对自己心悦诚服的纳头便拜也不止要以金银聘请,使得他敬服自己的江湖名声,也更需要以绿林的手段恩威并施,也教徐文就算替自己效力也不会有半点怨言。

    数日过后,一心要去辽东亲自查探北地局势的吕将经萧唐安排,也准备乘船渡海北上直往皮岛地界驶去。叶清、徐文这两个受萧安雇佣的管事仍在船坞中监管诸般事宜,虽说尚不知萧唐双线勾当的计划,彼此还不能说是彻底赤诚相待的关系,可是如今他们二人也都肯竭智尽忠的做事。在他们身边也有萧唐的心腹兄弟时常走动,潜移默化之下,自然也可以等候个拉拢他们入伙聚义的最佳机会。

    萧唐心说自己在密州板桥镇地界既然已经露了脸,也当早些再暗中潜回青州二龙山大寨去,现在想来鲁智深、林冲两个兄长率人应该也已救下卢俊义,兼之安顿刘法、孙定这些眼下虽然无意落草,可走投无路却也只得在大寨中安身的人物之外,趁着自己还有时间化身做全羽,在河北、山东地界也还有几桩大事要做。

    不过萧唐心中刚生出准备返回二龙山大寨的心思,却有密州地界的体己随从特来先向萧嘉穗报说有客造访,待萧嘉穗问明了来客的身份后,也来向萧唐报说道:“哥哥,虽然我等今日也须返回大寨,不过来访的这两人却也不妨会晤一番,说不定届时也有大用东平府独龙岗上扈家庄也在冀鲁地界走商,前两日至密州莒县地界时听哥哥到板桥镇名下的商号查探。那扈家庄也曾深受咱萧家集大恩,是以那少庄主飞天虎扈成与他亲妹闻报后立刻赶来,请求拜会哥哥,当面亲自感谢你义助的恩情。”

1008章 外刚内柔,巾帼红颜一丈青

    待扈成、扈三娘被手下管事请进了府邸,萧唐先是见那扈成生得倒也是好表人才,但见他面白唇红、眉浓眼秀。八尺长短的身材,三旬上下的年纪,头戴青纱万字头巾,双环玉碾,身上梭布斜纹褶子,挺带银镶,有些大户人家的气派,也略带些军班子弟的干练,想来在江湖中行走时也应是个善于为人处事、接纳交际的人物。

    萧唐很快的又将目光向扈成身后乜去,就见有个生得玉雪肌肤、芙蓉模样,有天然标格,端正标致的容貌眉宇间亦有些英气的女子紧随着自己的兄长,虽然她此时不着衣甲,却也着一身劲衣,显露出曼妙有致的身形。看来这个女子便是扈成的亲妹子,同样也是水浒传中堪称是知名度最高的女将一丈青扈三娘了。

    水浒传原著里的梁山泊除了那托塔天王晁盖,山寨头领是一百零五个男人与三个女人,扈三娘也算是每逢战事抓尖要强,戏份相对较多的一个,可是萧唐也只大概觑清了她的容貌,便很快把目光收了回来,旁人又不知他是出于对水浒中人的好奇,扈家庄现在既然是可以拉拢的对象,自然也须有些分寸不能给扈家兄妹留下自己是个登徒子的误解。

    只不过当萧唐将目光收回的那一刹那,恰巧扈三娘的那双妙目也带着些好奇向他这边流盼过来,刹那间四目相交,萧唐也感觉到扈三娘的螓首微侧也避开了自己的目光,只那一瞬间的眼神接触,不知怎的,萧唐却感觉到那个一丈青与自己心目中的印象有些不符。

    此时扈成已觑见萧唐端坐在厅堂正首,他连忙驱步向前,扈三娘也是紧随在她兄长身后,待到萧唐面前时纳头便拜,扈成又道:“草民扈成,与家妹三娘久仰萧任侠大名,前番若无河北萧任侠集镇中卞祥兄长率乡勇驻留,小庄险些遭梁山强人打破,满门性命只在咫尺便休!萧任侠大恩便同再造,乃是小庄上下的重生父母、再养爹娘。泼天大恩如何报得?萧任侠但有差遣,水里火里,我全庄上下也誓要报答!”

    萧唐也立刻起身上前扶起扈成,又双手虚托请扈三娘起身,说道:“我也曾听得独龙岗扈家庄上飞天虎扈少主好生了得,令妹一丈青扈三娘使两口日月刀也端的奢遮。我虽在汴京朝堂中为官,好歹也知江湖中豪杰彼此帮衬图个意气之交,再者贵庄与我萧家集南北走动时多有来往,于情于理帮衬贵庄也是我分内之事,如今既有缘分拜识,扈兄也休忒过见外。”

    扈成是个向来把眉眼高低看的十分精细的,自知也不过是地方庄镇的少东家,一向也很清楚在与朝中大员、绿林豪强接触时自己又该摆到甚么位置,是以他又连忙说道:“却是折杀小人了!萧任侠是何等样人?草民又怎敢与恁称兄道弟?”

    在旁扈三娘听萧唐出言赞他本事,俏脸上蓦的也显露出愧色,说道:“承蒙萧任侠谬赞,只是奴家往日见识浅薄,小觑了天下能人说甚么双刀本事奢遮,奴家实在愧不敢当”

    萧唐现在倒能觉察出为甚么在亲眼见过之后,这扈三娘与自己的印象会有些出入,虽然瞧那一丈青的气质与身形便知她是个不爱女红,而好走马使刀的红粉佳人,可是现在她言行举止少了分英姿飒爽的干练,缺了份敢与须眉好汉一争长短的自信。

    毕竟原著里面扈三娘在投奔梁山前后多次征战,后来就算在梁山泊做得一把交椅之后历次征战杀伐基本上她也都有参与,先后与扈三娘鏖斗过的王英、欧鹏、马麟、彭玘、郝思文等头领里面就半数以上还曾在她手底吃了大亏。她甚至还曾也五虎级别的猛将交锋,除了不到十合被林冲给擒住,与呼延灼放对厮杀也能教那个双鞭将暗付与这妇人斗了许多合,她倒恁地了得而后扈三娘也从开始发力的呼延灼手下全身而退了,加之扈三娘还曾与王英、张青、孙二娘协力,其中武艺最高的她也能将被绊马索放倒的双枪将董平给生擒活拿住,虽说难以说到底还是难以与一流猛将抗衡,可是凭她一丈青的身手也足以在马战厮杀中大放异彩。

    梁山泊仅有的三个女子头领之中,顾大嫂、孙二娘大多时候做的只是打听声息、邀接来宾的东山、西山酒店头领,可是扈三娘却是在梁山屡次征战中许多糙汉子之中的一点红,这么一个人物萧唐瞧她神情、听她言语时感觉到更多的却是消沉气馁,这的确与她在原著中巾帼不让须眉的行径甚是不符。

    如今许多人的命途已经发生了转变,本来应该是四大寇王庆麾下首席猛将的杜铁矟杜壆却投奔到了宋江那里,那杜壆也有万夫不当之勇,将一杆丈八蛇矛使得神出鬼没,更有着能与玉麒麟卢俊义硬杠的实力。听闻上次梁山泊攻打独龙岗时扈三娘正是被杜壆擒住的,那么她现在的意志消沉,会不会与那次轻易败北有着很大的关系?

    萧唐心中正寻思时,扈成又召唤着庄众将一担担装负着伽南香、琥珀、犀角等紧俏商货,并着许多钱贯金银等礼担抬到厅堂门前,并直言还请萧任侠笑纳。

    扈成虽然是地方豪强大户中的少主,也学得一身本事,却并无寻常富家子弟那股好勇斗狠、跋扈张狂的习性,现在扈家庄名下的绝大部分营生都由他来掌管,各处行商货运与其他地界的大户乃至绿林中人来往时扈成也深谙和气生财的道理。萧唐家大业大,堪称大宋地界富埒陶白的富豪,虽说这些财物未必能讨他欢心,可是扈成也知冲着萧唐如今在黑白两道的地位,还有他对于扈家庄的泼天大恩,送出去的礼金也必须要符合他的身份才是。

    而萧唐眼见扈成呈送的重礼之中各式紧俏的商货与金银担子混杂,心说这扈成应该也是忽闻自己就在密州板桥镇,急于拜会来的匆忙,是以将这次走商时进购的贵重商货并着财物算上添头,只图个礼重权表心意全送了过来,他大概也清楚这个扈家庄少主的心思,便摇了摇头,说道:“扈兄,你瞧我很像是那些伸手要钱、贪得无厌的滥污官员么?”

    扈成闻言登时面色一变,忙道:“草民怎敢坏萧任侠的名誉?区区薄利,又如何能保得恁对小庄的泼天大恩!?只是往日没有机缘拜识萧任侠尊颜,今番只得进献些俗物前来,草民实无半点觑清恁的心思!”

    萧唐摆了摆手,笑说道:“先前我已说了愿帮衬贵庄,只图在江湖上做意气相交。何况我虽疏于经商理财之道,可是也曾听汴京中我杨序兄弟说及行商之人操奇计赢,做人予我取、小往大来的营生,便是彼此做人情来往逞礼相送,也绝无收取好友要以利生财的本钱商货的道理,扈兄的心意我自明白,可是这礼我若真收了,珍宝钱财反成了义气之交的阿堵物,如此又是何必?”

    只是萧唐也知扈成要将礼物送成才算心安,他便又推说纹银贯钱自收下便是,此番扈家庄奔波劳苦四处进购商货还须如数奉还。扈成听萧唐说的也却有道理,虽说彼此地位相差悬殊又欠着天大的人情,可是这萧任侠非但平易近人,也有心为他扈家庄的生计着想,的确也不负他在江湖中被人盛赞的英名,心中除了感激涕零之外,无论是扈成还是扈三娘对于萧唐自也是更加敬重。

    只是现在的扈成心中却又想道:萧任侠,恁却不知我以重礼相送,不止是要报答恁前番对我扈家庄的大恩,近些时日关于我庄子、我家妹的棘手事,也是盼着恁能再做一番人情,也只有恁能够仗义相帮呐

1009章 左右压制,扈家庄尴尬的立场

    既然扈成、扈三娘造访,自己也收下了扈家庄的钱财礼担,萧唐便发付萧安派管下的亲信在板桥镇内繁华的酒楼中寻处雅座设宴。因为独龙岗祝家庄现在也只是地方大户的身份,萧唐也并没有可以前去召唤板桥镇外阮氏三雄、张顺张荣等兄弟一并前来赴宴。而扈成见了算是他庄镇救命恩人的萧唐待自己也甚是亲热,口中道谢不已,原本惴惴不安的心也安定下来许多。

    与自家兄长共同赴萧任侠管待的席宴,扈三娘虽然相貌可人,也只是淡施脂粉,本来宜喜宜嗔的她自打到了萧唐府邸之后话便很少,神情也甚是矜持,似仍是心事重重。

    名震江湖的萧任侠仪表不凡,加之萧家集对扈家庄有义助的大恩,是以在初次见面的时候,扈三娘自然也对萧唐甚是留意,只不过她绝非见异心动的女子,也知道萧唐早已婚娶,也不过将他当成自己全家的恩公而已。

    众人寒暄一番入座,酒楼中小二也将点好的佳酿、菜肴、按酒一一端呈了上来。扈成嘴中道着千恩万谢,又与扈三娘率先提盏相敬萧唐,萧唐也不想扈成与扈三娘兄妹二人一直这般拘谨客套,同饮过几盏之后又转了个话头,向扈成问及近些时日扈家庄中营生如何,四处走商可还顺利。

    哪知听萧唐如此问罢,扈成蓦的面露忧色,并苦笑着说道:“想必萧任侠独龙冈上列着扈、祝、李家三座庄坊,我等三庄以往惟恐周遭地界的绿林强人过来借粮,便结下生死誓愿、递相救应,当年李家庄庄主扑天雕李应与祝家庄祝朝奉有些交情,而鄙庄舍妹也曾与祝家庄第三子祝彪定为妻室,早晚要娶,但有吉凶,三庄自然是同气连枝可是自打梁山泊的强人发兵攻打祝家庄后,独龙冈三庄的形势也都彻底变了”

    随后萧唐又听扈成言及独龙冈上原本是祝家庄、扈家庄、李家庄呈三足鼎立之势,虽然其中以祝家庄声势最大,但好歹勉强还能保持住均衡对立的局面。可是自从李家庄庄主遭梁山泊设计被赚到山寨入伙之后,独龙冈三庄鼎立的形势也早就被彻底打破了。

    扈三娘当时被生擒活拿到了梁山大寨之后,是萧唐派卞祥率领萧家集乡勇前去守护扈家庄,击退了那杀红了眼攻打庄前的黑旋风李逵;又是萧唐暗中吩咐绿林数山共主全羽的名义前去向梁山要人,请动晁盖有所顾忌而放还了扈三娘,本来与扈家庄有婚约的祝彪只图洗荡梁山彰显自己的名头,是以现在祝、扈两庄早已解除了婚约。可是在与梁山的战事告一段落后,性情跋扈张扬的祝彪又怎肯任凭扈家悔婚而丢了他的颜面?所以往后一段时日时常登门恫吓威逼,现在祝家庄与扈家庄也由原来同盟的关系变得渐渐交恶起来。

    可是祝家庄本来就有一二万人家,兼之祝家三子生性嗜武好斗,往庄内所有佃户分发朴刀军械,各店各家也都把刀枪插在门前,每个庄户无论老幼身上穿一领写着“祝”字的黄背心随时准备应战,而扈家庄至多也就三五百能做厮杀的庄客,几十匹马,实力本来就远逊于祝家庄。李应被诳上梁山泊后李家庄的地契田产也尽被祝家霸占了,还有祝永清、祝万年等祝家亲族帮衬,聚集了许多武艺奢遮的教头,现在的声势实力只怕也已超过当年河北德州地界的曾头市。

    扈家庄的拒婚却狠狠的拂了祝彪的面子,独龙冈上也还有这么个碍眼的异姓庄子存在,当年本可算是同盟亲家的两座庄子,眼下只怕祝家庄也只视扈家庄如同碍着其发展壮大的拦路石了。

    扈成说到此处时,又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虽然祝家庄时常发付些小厮寻衅滋事,草民心想忍一时风平浪静,处处嘱咐庄户不得与祝家庄冲突大弄,暂且倒也能够应对得过。偏生梁山泊那边也时常寻上门来,也不由得教草民焦头烂额啊”

    萧唐听罢面色登时沉了下来,他凝声说道:“我听卞祥兄弟说有绿林大寨肯为贵庄作保,要求梁山泊送还令妹。若非犯到它头上时,也不可前去搅扰扈兄的庄子,统管梁山泊的晁天王据我所知也是个讲信用的,如何会出尔反尔,又去撩拨贵庄?”

    扈成见说,他微垂的双眼不由微微抬起,拿余光又偷偷的乜了萧唐一眼。青州二龙山大寨中派出头领前往梁山要晁盖、宋江放还扈三娘,扈成虽然心中感激,可是之前扈家庄明明与青州两山毫无瓜葛,自己也不过是在行商期间与萧氏镖行的镖头杨林有所来往,才搭上了萧家集这一条线。先前梁山发兵攻打独龙冈,祝家庄在扈家庄陷入险境时不以为意,却是大名府萧家集、青州二龙山先后出手相助,不但教他亲妹子全须全尾的返回庄子,也保得扈家庄上下平安,这也使得扈成不由得联想到萧家集与青州两山之间是否有所联系。

    都是在江湖中闯荡的,萧任侠名下集镇的诸多管事之中,有人与绿林山寨中的强人头领有些来往交情,这倒也并不稀奇扈成心中思付,无论是萧家集与二龙山的确也都对他扈家庄俱有大恩,万一再牵涉到萧任侠这个朝中大员与绿林草寇来往的嫌疑扈成暗付有些事自己知道的越少越好,便打消了心中疑问,又对萧唐说道:“如今祝家庄势大,梁山泊又怎敢再率兵马前来独龙冈大弄?晁天王确也守信,只不过却是那及时雨宋江时常派人暗中登门造访,只说要为他山寨中的头领矮脚虎王英说媒。”

    听自己的兄长说及那个矮脚虎,扈三娘俏脸一白,她想起王英那丑陋的相貌,还有凝视自己时那猥琐的眼神,浑身仍是不由的汗毛直竖,便如同身子沾上了许多只癞蛤蟆一般的恶心。

    扈成随即叹了一口气,又说道:“那宋江派来的头目也都是好言好语,直说那王头领见到舍妹之后日思夜想,只说他当初曾许下那王英一头亲事,悬悬挂在心中,不曾完得此愿。那头目还转述宋江言语,说他那兄弟相貌虽与舍妹不算般配,可是知人冷暖,又深重义气,与舍妹可算是天作之合,便想做个媒人,说动舍妹与那王英结为夫妇,还要上讨进奉,金子红锦为定礼

    可是小人又怎能依得?只将来的那头目推诿婉拒了去,怎料过后不久梁山上又发付来吴用、戴宗等几个头领先后说亲游说,甚至还说下次要让那王头领亲自登门拜访,先前舍妹陷于缧绁,草民不愿再梁山泊为敌,待它与祝家庄刀兵再起时两不相帮,又怎好教梁山的头领在小庄地界有个好歹?实在推却不过,草民也只得同携舍妹一并出庄购入商货,免得祝家庄四处寻衅、梁山泊中人前来搅扰,我们兄妹两个这才有幸在此拜识得萧任侠尊颜。”

    萧唐越听倒越是想乐,这不臭无赖么?虽说梁山泊如今倒也不算是用强胁迫扈家庄,可是扈三娘如今还是大户千金,王英那厮却是个臭名昭著的强人头子,不说他那丑陋相貌、五短身材,便说他那卑鄙下作的秉性,现在扈三娘也没有受宋江的胁迫屈从,那宋江便是乱点鸳鸯谱,无论他脸皮比城墙还厚只顾要替王英登门求亲,人家好好的清白大户不做,怎么会耽上私通绿林匪寇的罪名,再把闺女嫁至绿林山寨中,许配给那个无耻好色的臭流氓?

    可是转念一想,萧唐听扈成言及就连吴用等本来头脑精明的梁山头领都要登门说媒游说,他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心中又暗骂道:宋江与吴用倒是好算计!宋江说是要替王英那狗贼说媒了结心愿,实则要把扈三娘这朵鲜花往牛粪上插只是小样,要赚扈氏兄妹与扈家庄上下的家当投奔山寨入伙,只怕才是大样!

1010章 萧唐、祝彪、王英,谁更合适?

    按萧唐想来,梁山那边既然会使下作手段赚李应、杜兴等人上山,倘若能使些手段扈成、扈三娘一并投奔梁山泊入伙,再多添一笔地方上大户的钱粮入账,似宋江、吴用等人也绝对会动这般歪心思。

    就算青州二龙山、清风山出面要保扈家庄,可是宋江也大可以推说自己也的确没有发兵前去对扈家用强威逼啊?登门说媒求亲可是天大的好事,他扈家也可以不同意这门婚事,可是我们兄弟只是心诚,多登门几次前去央求,无论青州两山还是那绿林数山共主再是势大,你也不能管得那么宽吧?

    可是便如没有被梁山诳去大寨入伙之前,李家庄李应听闻宋江造访时也要寻思:他是梁山泊造反的人,我如何与他厮见只得推说伤患在身不便相见,虽然不能将梁山泊得罪狠了,地方大户也总要避嫌,与绿林中的强人头领密会之事一旦事发,很容易被人栽陷个私通造反贼寇的罪名。

    就算扈家庄绝对不肯答应扈三娘与王英的婚事,可是他们现在同样也不敢再次得罪梁山泊。梁山却执意要寻个理由登门造访,甚至说在明面上拜访扈家庄屡次请求,暗地里也可以将扈成屡次与自己山寨的头领接连密会之事主动声张出来这种软刀子杀人,迫使对方走投无路的诡计,似宋江、吴用那等人物又怎会做不出来?

    现在如果不是扈成、扈三娘及时寻觅到了自己说明扈家庄两头不敢得罪的窘境,待扈家也被栽赃说其私通绿林匪寇的话,恐怕青州二龙山、清风山的弟兄就算有心周全,也根本来不及出手相助。而梁山泊恐怕立刻会向赚李应、杜兴入伙那般将扈家老小尽数挟持着到山寨中去,那时全家性命须仰人鼻息过活,扈三娘又怎能不屈从了宋江而与王英成婚?如果扈三娘一旦与王英成婚,扈家便算是梁山泊的人了,那么青州两山兵马又有甚么理由兴师问罪?

    既然那吴用也曾亲自出马前去扈家庄游说,那么看似厚着脸皮求亲的行径也必定是有目的性的,如果真如我所想的那般,这条计策十有七八就是那个智多星想出来的

    想到这里,萧唐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说自己以为吴用所想出的计策大多应该上不了甚么大台面,可是说到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算计,自己到底还是小觑了那个在梁山泊上能坐得第三把交椅的人物。原来萧唐有些看轻吴用,也是因为自己熟读原著,对那智多星那些顾头不顾腚、暗地里阴人乃至一招反复用的计策烂熟于心,可是现在的形势早已脱离原著的轨道,那头脑灵活的吴用又岂会不知道变通?若是与那吴用打交道时冒失大意了,恐怕自己也要着了那厮的道。

    将这些事想通了之后,萧唐心中冷笑,暗付吴用为了助梁山做大势力,也没有要公然得罪青州两山人马,如此却又能教绿林数山共主“全羽”吃个哑巴亏,这倒也算是个好计,可是现在既然我已察觉到了,又怎能教那厮得逞?

    “那个矮脚虎王英,是个好色荒1淫,坏了无数清白女子身子的绿林败类,当年与燕顺啸聚山林时更是食人心肝、作恶尤甚,我便有心将那厮给杀了为民除害,却教他躲避到梁山水泊去,扈兄也必然不可能将令妹许配给那等畜生”

    萧唐口中念罢,他又向一旁话语极少的扈三娘乜了一眼,随即又想到如果暗中派遣两山那边的兄弟暗中在扈家庄周围埋伏,青州与东平府地界有些路程,倘若双方行程岔开能否截杀了那矮脚虎犹未可知。可是现在扈家庄却是夹在了中间,正遭祝家庄、梁山泊两伙难以招惹的势力觊觎是以萧唐也没武断的定下主意,又向扈成问道:“都说救人须救彻,既然我与扈兄有交情来往,贵庄有难我萧家集也不会坐视不理,只是不知扈兄心中可有计较,让我如何出手相助?”

    扈成垂首思付片刻,又猛的抬起头来,对萧唐叹声说道:“实不相瞒,先前祝家庄那边逼迫的紧,我扈家难以抗衡,虽说祝彪那厮跋扈张狂、生性凉薄,小庄毕竟与祝家庄曾有盟约,祝家好歹也是清白大户出身。小人还真曾想过无可奈何时,也只得恢复舍妹与那祝彪的婚约,只为保住祖上家业可是如今终于能拜谒得见萧任侠尊颜,也知恁广结江湖群豪,麾下管事更有无数能人小人斗胆,还想请问萧任侠麾下的管事、亲信之中,可有哪位好汉尚未婚嫁?又是与舍妹年岁合适的?”

    萧唐先是一怔,旋即他又立刻明白了扈成话中的意思,现在扈家庄受祝家庄的胁迫、梁山泊的算计而左右为难,然而自己所掌控的萧家集助他扈家一次两次可以,可是随着矛盾激化恐怕也要与祝家庄或者梁山泊形成敌对关系。毕竟萧家集远在河北地界,与扈家庄只不过有生意往来攀得些交情,也并非是生死同盟的关系,按扈成想来就算萧唐势大,又凭甚么要为了一个地方上的小庄去招惹强敌?

    可是如果萧家集与扈家庄形成联姻的关系,那情况却又截然不同了。

    但萧唐可没宋江那胡乱替人说媒做主,以借此来收买人心的习惯,就算生得标致貌美的扈三娘是未嫁之身,而与自己结义的兄弟中也有人未娶,双方好歹也须讲究个眼缘不是?如今恁般婚姻不自由的时节下,如果从那些还打着光棍的兄弟之中择选一个,没准真有人会欲拒还迎的答应了,可是扈三娘本人又是如何想的?

    萧唐遂又向一旁的扈三娘觑将过去,眼见她惨然一笑,本来英气标致的眉宇间此时却多出了份逆来顺受的沉默。萧唐见状便也清楚了,心说这等人生大事还须你自己拿定了主意,我却不能帮你做这个主。

    想到这里,萧唐摇了摇头,又对扈成朗声说道:“扈兄,我兄弟之中便是有尚未成家的,可是婚姻大事,一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不是双亲匹配的,我却不好替旁人做这个主;二来与我知根知底的良友心腹多分布于萧家集、汴京、密州各处,令妹与他们彼此未曾见得,不知有无心思相恋,又岂能武断的强扭在一处?无论怎的我已答应助你庄子,也不是我不愿与你扈家做个亲眷来往,我知你是为了令祖家业殚精竭虑,可既是你的亲妹子,你将她许配给素不相识的男子,又可曾想过令妹的感受?”

    扈三娘闻言蓦的抬头,一对妙目也十分讶然的望着萧唐,此时她的那颗芳心中才涌出一股暖意。

    自从与祝彪接触婚约,梁山泊又派人屡次登门替王英那个无耻之徒求亲之后,扈三娘的父亲与兄长终日忧心忡忡,可大多也只是为了保全扈家庄而忧心劳虑,只要为她寻觅得个差不多的门当户对的人家,最好还是能对保全扈家基业有莫大助力的亲家,无论是扈太公还是扈成都会毫不犹豫的将扈三娘嫁过门去。

    若是按扈三娘以往的性子,说不得还是要抗争一番,可是自从她遭梁山强人生擒活拿住再被放还之后,却似心性大变了一般时常沉默不语,即便自家兄长擅自为自己的婚姻大事做主,现在的扈三娘也只是选择默然接受。

    直到现在,扈三娘才见到有人真正的考虑到她心中到底如何做想。

    可是萧唐这话按扈成听来却生出几分歧义了,方今这般时节下扈成便是再疼爱他这妹子,由双亲、兄长做出为她寻觅得个合适的郎君,如果能与扈家可以倚仗的豪强联姻正是天大的美事,哪里还能由得她个女儿家自行择选良偶的?

    扈成只听萧唐言及也不是不愿与他扈家做成亲眷,又说要顾忌到自家妹子的心思,这在扈成看来,可就颇有几分怜香惜玉的意味了。是以扈成蓦的面露喜色,立刻又对萧唐说道:“既恁的萧任侠的兄弟心腹虽不曾与舍妹谋面,可是恁却是见过舍妹了,却不知萧任侠恁觉得舍妹相貌如何?”

1011章 你以为你愿意,其实你并不愿意

    听扈成话头一转,倒又说到了自己头上,萧唐先是略感诧异,可很快他便发觉到这个扈家庄少主恐怕先前便早就做了如此打算。

    只不过扈成也总要先探过口风,否则上来便直言就打算做自己的大舅哥也未免忒过唐突了。毕竟现在扈家庄无论财力、声望、兵马比起萧唐名下任何一处势力都相距太远,对于扈成来说,换取萧唐鼎力相助的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条件,就只有自己的妹子而已。

    何况比起祝彪、王英之流,与萧家联姻自然是自家亲妹寻觅得个极好的归宿。虽说扈成不知萧唐家室后宅并无妻妾贵贱之分,哪怕只能做个妾室,扈家也不过并无功名在身的地方大户,能够攀得上萧唐这门亲事便算是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扈成欣喜还来不及,又怎会有半点不情愿?

    可是萧唐却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心中也暗付道只怕是扈成也知我娶得几房娘子,所以便以为我并非寻常自诩不近女色的江湖汉子,而宋朝时节朝廷大员迎收妾室只管笑纳又实属常事,兼之说动我点头应允,对他这妹子而言也是个好的归宿,是以扈成便有了这般打算吧

    萧唐再向扈三娘望去时,眼见她虽然对自己多了几分注意,可是却也仍似个哑美人一般默然不语。说白了这也就是一桩交易,一方利用筹码、一方接受条件,而且萧唐与扈三娘只是初见,也不屑用趁人之危的法子占有这个红粉佳人。否则比起王英之流也只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甚至更为道貌岸然。

    不过现在的萧唐也算彻底明白了原著中的扈三娘为甚么甘愿投到有灭门大仇的梁山入伙,又为甚么会按着宋江的安排下嫁给王英那个滥污的淫1贼。

    其实就如同后世很经典的心理精神症候群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有些事情虽然起先很难教人理解,可是细细想来道理往往却也说得通。

    按正常的套路开展,一个如花似玉的貌美女子被擒到尽是凶悍强人的土匪窝中,又会发生甚么事?扈三娘先前与王英那等形貌猥琐的头领厮杀,在其被活捉到梁山之后心中必然也会产生那种极大的恐惧,可是宋江却发令将扈三娘交由他父亲宋太公收管,按原著的轨迹又收到她做了义妹,在真正感到自己的存活与贞洁收到巨大威胁的情况下又能深切感觉到对方略施恩惠的举动,就此便已产生了被害人对加害人产生依赖感的先决条件。

    即便梁山中最好杀的头领李逵将扈家一门老幼除了扈成都尽数杀了,可是人性能承受的恐惧都有一条脆弱的底线,汉末三分时蜀汉骠骑将军马超之子马秋为张鲁所杀,可是马秋的生母董氏却又被张鲁先前的心腹阎圃所收;蔡文姬遭匈奴所掳被左贤王收纳,也为他生了两个孩子;唐初李世民杀了自己的弟弟李元吉又将弟媳杨氏收作后宫按萧唐想来扈三娘那时心里能够承受的底限已经彻底崩坍,举目无亲的她已只有梁山是她的安心之处,也就只能屈从宋江,毕竟有“义兄”出面,让她正式结亲与自己被匪盗强抢的性质截然不同,扈三娘好歹还能争得个阵前立功的机会,麻痹与欺骗自己能在被迫加入的势力中赢得自己的尊严。

    而现在沉默寡言的扈三娘,的确也正如萧唐所料想的那般。

    扈三娘自幼好打熬武艺,就连独龙冈三庄上都盛传若论马战武艺,扈家庄中只有一丈青扈三娘最是了得,声名也早压过了她那只顾打理庄镇营生的兄长飞天虎扈成,是以扈三娘自幼也对《女诫》、《女训》、《烈女子》等教导女子要按三从四德对夫君言听计从,甚至妇道殉节之类的书籍嗤之以鼻,凭甚么女子就要像男人的私财玩物一般?

    除了那些掉书袋的穷酸醋儒,便是江湖中那些糙莽汉子也尽好说甚么兄弟如手足、妻室如衣服,这又凭甚么?女儿家不自己争口气来,只顾去信从那些虚文缛节,岂不是一生都要受那些臭男人的摆布?也正是因为心中一直以来怄着这口气,扈三娘才能苦练不辍,练就了日月双刀与拿红锦套索套拖敌将的本事。

    可是前番被生擒到梁山大寨之中后,扈三娘才真正知道怕了。他并不知道梁山泊晁盖、宋江好歹还要图个好名声,她只见到无数强人头领对自己怒目而视,其中一些人眼中丝毫不掩饰其猥琐淫1邪的**,扈三娘多少也曾听说过有些清白女子被绿林强人劫掳去了之后,要遭受许多日的亵玩宿1奸,甚至被折磨致死的惨事,几日下来扈三娘只感毛骨悚然、惊惧怯畏,那时才知自己终究还是个柔弱无助的女子。

    就算萧唐暗中吩咐萧家集、二龙山先后出手相助保全了扈家庄,又说动晁盖放还扈三娘归来,可是如今自己的家园有强敌环伺,无力感与恐惧感也早使得扈三娘意志消沉。为了扈家救难解危而尽上自己的一份力,却又是因为自己未嫁女子的身份,现在的扈三娘也只是任由着自家兄长为她打算安排,心里也早已认命了

    若说自己心目中的如意郎君又该是那般人?这事就连扈三娘自己也说不清楚,原来与自己有婚约的祝家庄三子祝彪,扈三娘对他也说不上有甚么情愫,只是因为祝扈两庄门当户对,两个人的年龄也大致合适,兼之那祝彪只论武艺也是大致能胜过自己半筹的,是以先前除了那祝彪之外,扈三娘只觉得独龙冈地界也再无他人配做自己的夫君。可是明明是要婚配的夫君,祝彪当时只顾扫荡梁山以扬名立万而不顾自己的安危,扈三娘对他也早已心灰意冷了。

    只是如今祝家庄执意相逼,为了保全扈家基业,扈三娘仍肯屈从嫁与祝彪,届时祝家庄中也不过是多了一具如行尸走肉般过活的少主夫人罢了。

    倘若广结江湖群雄,在朝堂中同样位高权重的萧唐萧任侠肯鼎力救助我扈家扈三娘心中思付、轻抿朱唇,微红的明眸杏眼也只顾向萧唐觑将过去。只是初见这个名震黑白两道的豪杰人物,扈三娘心中虽然对他并没有甚么爱慕之情,可是现在她也十分清楚能够保全她扈家上下,又不至叫扈家庄只能成为祝家庄的附庸庄户而忍气吞声的,也就只有萧唐一人而已。

    芳心嗵嗵跳动的愈发剧烈,扈三娘也只盼萧唐能够点头应允,却并非是出自于对如意郎君的缱绻恋慕,更多的也只是祈求萧唐能够尽力维护扈家庄的依赖之情。

    可是扈三娘眼见萧唐踌躇一阵,却又听他忽的开口说道:“扈兄,你可知与萧某结义的,尽是志同道合的手足,与我举案齐眉、伉俪情深的娘子也都是因彼此情投意合才喜结连理与萧某知心体己之人,就没有一个是不情不愿的,我生平也不信甚么旁人的撮合撺掇,无论是兄弟妻子,只要义气相投、以心相交!帮衬贵庄的我自会帮衬,婚娶之事,还是休要再提了。”

    扈三娘闻言心中一急,竟脱口而出道:“萧任侠是英雄人物,不止是家兄,奴家也是倾慕久矣,若蒙错爱姻缘凑合,奴家又怎会不愿!?”

    权因要为自己全家设想,扈三娘又以为萧唐是眼见自己不冷不热的态度而心中着恼,情急之下她这个女儿家冲口说出这般言语,一时间羞赧无地,两行清泪也蓦的夺眶而出。

    而萧唐转过头去,凝视扈三娘片刻,他却摇了摇头,说道:“不,扈姑娘只是以为自己情愿,实则你并不情愿。”

1012章 难以企及?非也非也

    扈成误解了萧唐的意思,便立刻向萧唐提出联姻;而萧唐虽然婉拒了扈成与扈三娘,可是也依然愿意吩咐麾下弟兄保全扈家庄。

    萧唐自知独龙冈上那祝家庄自己率军早晚要去攻打,除了与青州两山之间的恩怨,与祝家必然为敌的理由也不会是原著中梁山出于洗荡庄镇,劫掠钱帛粮食以供山寨之用的最根本考虑,而是因为那祝氏“永清万年”的那种货色都已经出来造次了,也绝对不能容那厮们在祝家庄将势力做大下去。

    是以萧唐便向扈成嘱咐说如何周全扈家他自有计较,祝家庄如果被青州两山兵马顺利的一举荡平,那么扈家庄届时只需死守住庄子各不相帮,目前的危难自然可以迎刃而解。至于梁山那边能撞见王英那厮最好,当年萧唐既然敢在梁山水泊边的酒店一刀杀了开剥活人的旱地忽律朱贵,也不能只顾及晁盖又会如何作想,毕竟也是那个托塔天王任由些凶恶匪类投到梁山入伙,还有宋江、吴用等人,也须敲打一番了。

    只不过这席宴再进行下去却有些尴尬了,毕竟女儿家的脸面更薄些,萧唐一口回绝了扈成联姻的提议,扈三娘在此又怎能坐得住?萧唐便与扈成只匆匆又吃了两三盏酒,便寻了个由头只说密州船坞还有事宜要办,又发付伴当请扈成、扈三娘在板桥镇自家府邸安歇。心说在送扈家兄妹启程归乡回东平府独龙冈之后,自己也须早些返回二龙山大寨中去,与弟兄们筹谋合计发兵攻打祝家庄了。

    晨曦破晓,天空也已经露出了鱼肚白的颜色,早早起床洗漱的萧唐也用过了早膳,正打算舒展下筋骨,又在腰间挎上了双刀,打算演练番拳脚兵械过后,再去与准备今日返程归乡的扈成、扈三娘辞别。

    可是当萧唐走出卧房,在回廊间转了两转,还没到府邸内练武专用的校场便听见有阵阵利刃破风声传来。萧唐再行数步,却觑见扈三娘舞动日月双刀,正在校场中勤练刀法。

    双刀的冷厉啸音毫不停歇,萧唐驻足观望扈三娘练刀练得一时间物我两忘,鬓间几缕青丝也被香汗打湿,黏在自己的俏脸上。虽说扈三娘是在步战习练自己最为擅长的刀法,看招式却也有些破绽,绝对赢不得自己与武松等善使双刀的豪杰,可是对付寻常绿林的强人头领,倒也是绰绰有余了。

    萧唐忽然又观望了阵,忽然开口说道:“扈姑娘这双刀也使得好,看来也已有些火候了。”

    忽然听闻有人在背后言语,扈三娘惊呼一声,忙收了刀觑将过去。当她瞧清来的人却是萧唐之后,本来因动作剧烈而娇艳的双颊似又红了几分,扈三娘轻轻咬了咬嘴唇,如今面对萧唐她实在是难以启齿,也只得匆匆的道了一礼,说道:“奴家不知是萧任侠到了,只顾把弄双刀,万勿见怪。”

    扈三娘说罢又匆匆请辞向萧唐告退,可是她刚转过身去,却听萧唐又叹声说道:“只是扈姑娘这双刀虽使得好看,可还有些破绽,上阵厮杀时只怕赢不得本事奢遮的能人。”

    扈三娘闻言登时止住了脚步,心中不由的又是一阵羞恼,女孩家的心思也甚难琢磨得清,扈三娘明知萧唐对于她扈家而言是有莫大恩惠的恩公,昨日萧唐一口回绝了扈成联姻的提议,扈三娘也能听出萧唐完全是出自于对她本人的尊重,不愿将她这个未出嫁的女子当做行货利物一般,成为萧家集对扈家庄鼎力相助的条件。只是女子颜面更薄,萧唐婉拒扈成的请求不屑于乘人之危,这倒是有范儿了,可是扈三娘看来也似是萧唐待她全然无半点兴趣,是以没由来的,扈三娘心中反而对萧唐又多生出几分怨意。

    自己辛苦勤练打熬出的武艺,如今也是扈三娘所能坚守的最后一份尊严,可是她听萧唐出口便对自己的双刀刀法指指点点,虽然深知若论武艺自己只怕远不及在江湖中早已成名的萧唐,何况听闻萧任侠双刀使得精绝,有这等难逢的良机较量,对自己也会受益匪浅,扈三娘便也仍不禁转过身来,轻启樱唇,开口说道:“奴家也曾经了许多师家,练就的武艺虽然在萧任侠面前不值半分。既然有缘拜会,倒还望萧任侠不吝赐教一番。”

    萧唐见说,也能看出无论胜负如何,如今的扈三娘也只得以这种方式在自己面前尽力争一口气。既然两人善使的兵械相通,萧唐倒也有心思好生点拨扈三娘一番,便也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扈姑娘肯切磋,我自当奉陪。”

    “若有冲撞处,还望萧任侠勿怪。”扈三娘一抿朱唇,又有一道香风蓦的卷起,灵动的日月双刀蓦的便向萧唐攻去,萧唐好整以暇的从鞘中拔出双刀,也迎将赶上。两个都善使双刀的立刻相迎着,手底各自也留了几分余力,不以性命相拼,只做切磋较量。

    清脆的金铁相交之声不绝于耳,萧唐与扈三娘的双刀又都使得煞是好看,一来一往间四道寒芒旋舞,又如风飘玉屑、雪撒琼花,旁人若是目睹两人比试多半也要看痴了眼。

    两人又斗了十来合,萧唐右手忽然发力,钢刀蓦的去势极猛,立刻将扈三娘手握的两口刀逼斜荡开。萧唐随即把双刀交付在一手,疾步赶拢上去,款扭狼腰、轻舒猿臂,竟然直朝着扈三娘的芊腰搂将过去。

    扈三娘也是乖觉的女子,她见状惊呼一声,疾挪莲步堪堪躲避过去,心中也不由暗付道:萧任侠是坦荡磊落的正人,如今却怎会使出恁般唐突无礼的招法来?

    萧唐一搂落空,脚下步伐却仍如龙行虎步一般向前猛的一蹿,探出的左手也如分光捉影一般再度向扈三娘袭去。此时扈三娘避无可避,正感羞恼时,却发觉萧唐探来的手掌还没沾到自己的身子却又蓦的收回,又擎出双刀在手接连攻来,也更似是向自己喂招点拨一般。

    在马战厮杀中单臂擒将的本事扈三娘也曾练得,上次扈家庄帮衬祝家庄与前去攻打独龙冈的梁山兵马厮杀,扈三娘便曾趁着王英那个滥污禽兽只顾垂涎美色,恨不得立刻将自己捉过去时趁着王矮虎那厮手颤脚麻,枪法都乱了便将其提离雕鞍,活捉去了。后来却和梁山首席猛将杜壆的捉对厮杀中斗不到十合,便被对方卖个破绽,用相同的法子活捉了。有道是吃一堑、长一智,萧唐以类似的擒将手法攻来,扈三娘也察觉到了对方是在点拨自己破解之法。

    扈三娘情急智生,在萧唐又荡开她手中双刀,在两人错身而过之际,又探臂拢来的时候反手一撩舞了个刀花,锋刃闪耀着青芒的钢刀反朝着萧唐扫来的手臂掠去。萧唐见状迅速收回了手臂,在挥刀切磋之时仍向扈三娘点头示意,似是鼓励她道这招使得也妙。

    虽然步战双刀切磋更看重的步伐身法,可是萧唐接连着又是几招使出更具奥妙之处,也使得扈三娘顿生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之感,眼见萧唐只是有意相让,本来只图尽力争得一口气的扈三娘也情知绝非萧唐的对手,是以又切磋过三十来招之后她便跳出了圈子,收刀说道:“萧任侠果然双刀的手段精绝,奴家万难与恁一较长短,心中只是敬服”

    话说到一般,扈三娘顿了一顿,俏脸上又多出了几分自嘲自哀的神色,又道:“无论是刀法还是其它的奴家自然也不配与萧任侠并论。”

1013章 话别扈家兄妹,后事还看缘分

    萧唐自然能够听出扈三娘话语中隐含的自怜与委屈,便摇了摇头,叹声说道:“扈姑娘这可就说差了,我却是觉得虽然世间有身份高低,人却本无贵贱之分,无论结纳兄弟倾心吐胆,还是能够寻觅得个意中人相濡以沫,全看是否能够志兴相投、性情契合,这事可是蛮来生作得的?”

    扈三娘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萧唐见状又劝慰扈三娘说道:“我明白扈姑娘为了令尊与令兄甘愿付出甚么,心中只是敬重,萧某若是趁机心生甚么异念只不过是轻慢亵渎了你的苦心,这一点想必扈姑娘也十分明白。”

    扈三娘默然片刻,忽的展颜笑道:“萧任侠恩深似海,小庄深受恁的大恩大德,奴家乃至全家上下结草衔环,报答萧任侠泼天大恩尚来不及,又怎会对恁心生半分怨尤?”

    萧唐瞧扈三娘现在这副模样,心道她似乎也已看得开了,如果自己能教这个一丈青不再受残酷命运的摆布,不必教她再屈从于原本轨迹中残忍的抉择扈三娘方才又能显出几分巾帼不让须眉的勃勃英气。

    两人又沉默半响后,扈三娘忽的又开口说道:“先前也曾听闻萧任侠与恁当年千里送遗女的那位女子成婚的佳话还有恁与娶纳的那几房娘子向来也都互敬互爱、鹣鲽情深吧?”

    萧唐微微一笑,说道:“是啊,我与几位娘子各有一番际遇,都不是撺掇说合而以蜂媒蝶使才走到一处的,合卺成婚之前彼此便情投意合,真真实实地并没半点儿假。也是萧某有幸,先前能得几位娘子垂青,相濡以沫、不离不弃。”

    扈三娘听萧唐说罢,心中却没由来的一酸,她强打笑意,忽的又道:“奴家蒲柳之姿,顾影惭形。是家兄唐突了,竟然向萧任侠提出那那件事来,也实教奴家汗颜无地,天幸能有名闻江湖的萧任侠仗义相帮,奴家已是感恩戴德,又怎能再生受萧任侠错爱?我扈家上下便是做牛做马,也自有别的法子,来报答萧任侠的大恩。”

    萧唐也知扈三娘再与自己相处时心中未免仍会有些窘迫,便又笑说道:“萧某只觉得男女间两心相悦,不能有半点勉强,婚姻大事并非讨价还价的算计。也并非是令兄一厢情愿,那件事掺杂了许多利益,我心里又怎会觑轻了扈姑娘?”

    “嗯?”扈三娘的那一双杏眼忽的眨了眨,她疑惑的向萧唐望将过去,似乎没太听明白他的意思。

    萧唐自知言语有些失当了,他轻咳了声,旋即便又向扈三娘暂作话别,只待过一会儿再管待她与扈成送行启程。而扈三娘望着萧唐离去的背影神色怅然,品味着他最后留下的那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似也觉察到了甚么。

    萧任侠那话又是何意?不是我兄长一厢情愿,他心里也并没觑轻我的意思那岂不是说他心中有我?

    恁般念头生出,扈三娘的俏脸上蓦的又浮现出几分女儿羞态,微红的面颊也似是一层霞晕遮盖住,显得娇艳欲滴。

    再往厅堂走去的萧唐却不由的摇头暗叹,心说不娶何撩?以后也不知是否与扈三娘之间会有甚么缘分,自己固然不是甚么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就算对扈三娘很有好感,可是这档子事现在对于萧唐而言也没有必要刻意强求。加之先前也与扈成、扈三娘已经明明白白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只是劝慰起这等事来本就甚是复杂,与扈三娘的距离刻意保持的远了,也是冷漠疏远了家人,可是言语间的分寸一旦拿捏的不稳了吧却又显得自己是别有用心了。

    萧唐又暗付道扈三娘与自己也只是初识不久,想来心中对我也不会有甚情愫,我又岂能仗着对扈三娘全家的恩惠便非要向他暗示些甚么?

    一边想着,萧唐又是一边摇头苦笑,待他又行了数步之后,却又蓦的停下了步伐,并悠悠说道:“萧安,你这厮又在那鬼鬼祟祟的作甚?”

    萧安闻声立刻从不远处的回廊间闪出身来,他嘿嘿的笑了几声,立刻又凑到萧唐的身前,说道:“昨日市舶司那边有做公的要去应对,我也没来得及与少爷恁去管待扈家庄那对兄妹,可是却也曾听其他管事那里听说那扈家庄的少主扈成要许给少爷甚么好处啧啧,那扈家小娘子样貌标致的紧,虽说是个舞枪弄棒的,可模样也甚是要的少爷恁当真没动过半点心思?”

    好歹在密州板桥镇打理诸多商号数年,萧安也早可说得上是能独当一面的商贾,可是如今在萧唐面前却又有几分当年那萧府伴当的模样。而萧唐眼见萧安点头哈腰、一脸坏笑的神态,心中也蓦的涌起一股极为熟稔的感觉。

    萧唐又笑骂了声,作势欲踢,假意呵斥萧安道:“本来以为你小子这些年来勤勉,打点密州船坞海运事宜时一向尽心竭力,也早该收敛了当年那副油嘴滑舌的嘴脸,可是如今看来,却兀自是这副轻佻浮薄的模样!若是听你这厮不依本分的胡说八道,只怕我在江湖中也早就堕了名头。”

    萧安往旁边一避,又苦着脸笑道:“少爷,话可不是恁般说。小的自知恁图个江湖好名声,又是坦荡磊落的人物,可是不也纳娶了几房妇人?倘若那扈家小娘子待恁也有心思时,少爷却待如何?”

    萧唐微微一顿,只踌躇了片刻便又摇头说道:“强扭的瓜儿不甜,以后的事,随缘罢了。”

    萧唐说罢也不再理会只顾拿言语调侃的萧安,径直又往府邸内厅堂的方向行去。萧安扭头望去,脑中蓦的又想起当年萧唐似脱胎换骨一般性情大变后的那些行径,一时间心中感慨,又不由喃喃的自言自语道:“呵呵少爷到底还是恁般性子啊。”

    到了午时,又有萧安吩咐帮闲的安排筵席,管待在府邸内歇宿过的扈成、扈三娘饮宴过后准备返程,萧唐与萧安、萧嘉穗等人同席欢饮,席宴中扈成自然又是向萧唐千恩万谢以表感激之情。

    只是未过多久,扈成佯醉也似的又向说及上一次梁山兵马攻打独龙冈的战事,还有意无意的对萧唐麾下在场的所有管事、亲随说道:“祝家庄毕竟势大,也敢接连开罪山东地界的绿林大寨,前番梁山虽然发兵攻打,却不知那祝家庄前后有两座庄门:一座在独龙冈前,一座在独龙冈后。倘若只打前门也不济事,须是两面夹攻,方可得破。而前门路杂难认,一遭都是盘陀路径,阔狭不等,也易于广设机关埋伏。在那去处但有白杨树才可转弯,方是活路,如无那树便是死路可是当时梁山的强人却不知底细,黑夜进兵吃了大亏,加之祝彪那世叔唤作玉山祝永清的也的确了得,饶是梁山泊晁盖、宋江等人纵横于济州地界,又如何攻打得破?”

    萧唐听罢含笑不语,他只与扈成相互交换了个眼神,各自按下心中计较不说。扈成当然知晓青州两山也与祝家庄结下了梁子,而他扈家庄却受二龙山、清风山出面翰旋救下扈三娘的恩情,虽然扈成不知萧唐与青州那两处山寨之间的底细,可是也大致推敲得出萧唐亦或其麾下的管事必定与那两处大寨有些来往。虽然以扈家庄清白大户的立场,不便主动前去向绿林强人报说祝家庄的地势机密,可是扈成也只盼这个消息能够传到青州两山那里去,算是还了些许人情。

    虽然关于祝家庄的地势机关等情报萧唐早已知晓,可是他也很清楚扈成有意无意的透漏出这件事来,也是彻底断绝了在扈家走投无路时只得屈从于祝家庄的心思,全庄上下也只会唯他这个萧任侠马首是瞻。

1014章 该杀的聚到一处,那厮也来山东了?

    送别扈家兄妹的时候,萧唐眼见扈三娘带着微笑、语气轻柔,言谈谦和却也落落大方,举手投足间也终于又显露出一股英气。萧唐见了也甚是快慰,只是两人之间相处虽然不再十分尴尬,话别时萧唐却见扈三娘几度欲言又止,似是有些话欲讲却又不便开口。

    次日一早,萧唐先后又与萧安、叶春、徐文等在密州板桥镇打理商号的管事,还有镇外海岛阮氏三雄、张顺张荣等兄弟先后话别了。既然萧唐在河东、山东地界还有几件大事要做,阮小七、张顺等兄弟须做水路接应,遮莫过些时日还能与萧唐一并行事。至于小白龙张荣随着萧唐在沙门岛上走了一遭,见过了自家哥哥坐下诛杀恶吏凶徒、搭救落难忠良等许多事来,这也教初涉江湖的张荣镌骨铭心,也能深刻的理解到共聚大义的群豪有别与寻常绿林匪类,张荣不但心向往之,也大概能够体察到知身体力行时自己的原则与底线又当是甚么。

    诸事罢了,萧唐、萧嘉穗与三十多名亲随遂启程上路。密州西北面与青州相邻,是以行不数日,萧唐过临朐、益都等县城,进入了青山料峭、远水澄清的二龙山地界。

    萧唐等一行人又走三五里路程,虽然距离山东绿林第一大寨越来越近,可是官道周围的村坊庄院却也愈发热闹起来。几处麦场之中鹅鸭成群,广野田园间也有农夫庄户耕耘劳作。萧唐也知周围并无官府所设的巡检司与军寨,便寻个僻静处,再有精细的亲随报说周围并无旁人盯梢跟随之后,他才又从行囊中取出獬豸面具戴在了脸上。

    任侠萧唐的名头虽然响亮,可是乡野间的乡农村民也都未曾见过,可是将萧唐用獬豸面具遮住面庞在策马踱在官道上以后,周围打谷场、麦场、田园间或是劳作、或是歇息的农夫立刻向萧唐这边觑将过来,很快还有人高呼一声:“是全大头领!”,那些周围村坊的庄农闻言则立刻起身上前,向萧唐那边涌将过去。

    眼见周围几百条汉子看似群情激动,一起朝这边涌将,萧唐周围的亲随顿时警觉起来,他们策马要拦截在自家哥哥与那些乡农中间,手也都按在了刀柄之上。可是萧唐立刻低喝了声,命令聚拢在自己周围的亲随散开,随即翻身下马走将上前,并朗声对那些农户说道:“各位乡亲,不知有何指教处?”

    从围拢过来的庄民之中有个五旬上下的里正钻出身来,他向萧唐恭恭敬敬的道了个礼,说道:“全大头领神龙见首不见尾,小村上下却深受恁的大恩!小人乃是此处村坊的里正,以往村里田地大多被南面庄镇个保正大户并下了,受那厮盘剥压榨的苦,教俺们这些做庄稼的却从未吃过一顿饱饭!

    那厮横行霸道,又与县衙官府中都头、押司交情颇深,便是被他打死了五条人命也没官司追究。幸得全大头领山寨中唐头领、史头领等好汉替小民村坊除了一霸,开仓放粮,又将地契租薄尽皆撕毁了去,才教小民村坊上下有条活路,今日终于有幸拜见全大头领,能够当面向恁叩首拜恩!”

    那村中里正说罢,随即与周围的农户尽皆跪倒在地向萧唐叩首,而那里正话音未落时萧嘉穗早已踱在萧唐身边,并低声说道:“这里正说的那南镇恶霸唤作孙抒正,却又有个‘扒皮孙’的诨名,也正如里正所说是个横行乡里、无恶不为的歹人,是由唐斌兄弟、还有化名做史斌的史进兄弟等人率兵攻打他那庄子将那厮除了,只任由着那扒皮孙几房妾室携半大的儿女带些薄财逃了去

    其余随着那厮作恶的护院帮闲自有村坊内乡民指证,一个不留,劫掠来的钱粮半数归山寨用度,半数分发于村坊农户,无主耕田也都分配过了。所得钱粮数目、诛杀大户的因由、还有村坊内苦主的申诉也记录的明明白白,我也按哥哥的吩咐审视过了,二龙山呈送来赏善罚恶的籍册并无半点纰漏。”

    萧唐闻言点了点头,又立刻上前亲自扶起了跪地叩拜的村中里正,待周围的亲随接连说动其他村坊农户起身之后,萧唐才又说道:“诸位乡亲,我二龙山大寨中聚义的好汉早说要做替天行道的勾当,锄奸扶善,除了孙扒皮那个祸害良民的厮鸟本就是份内之事。只是先前田亩地契虽已做不得数,此处接邻我山中大寨,料想县衙官司不敢轻易动弹,可是倘若官门那边派做公的前来追责,或是有其他庄镇的大户并下此间田产仍要作恶,只管通报我大寨前把守三关的弟兄,自有我二龙山为此处村坊的乡亲做主!”

    村内那里正闻言更是对啸聚在二龙山的绿林好汉感激的无以复加,先前南镇那唤作扒皮孙的恶霸被除了之后,二龙山大寨的好汉分地发粮,这本已是绿林匪盗决计做不出来的义举。可是这全大头领思虑的更为精细,考虑到村坊内的农户私分了那扒皮孙名下的田产,也难免会招来县衙差役要秋后算账,还要将此处村坊农户生计的责任往他自己身上揽,这也更叫那里正乃至全村乡民对萧唐铭诸肺腑也似的感激。

    那里正本待再行叩拜,却又被萧唐牢牢的扶住。虽然这里正未曾见过萧唐的真面目,但是方才这“全大头领”所言自然也丝毫未作怀疑,口中又道了几句感激的言语之后,便又说道:“全大头领,此番在此与恁得见,除了当面要拜谢恁的泼天大恩,还有件事却必须要让恁知晓。前几日倒还真有官门中人到了此间,却并非是来追查耕田地契的,而只顾向乡民打探二龙山周遭地势,寨中的好汉近些时日走动的是否频繁,村坊中又是否有村民被掳掠到寨中等许多事宜。小人唯恐是官府又打算前来攻打大寨,也吩咐了村中精细的庄户前去二龙山大寨那处报说,今日既然有幸拜见全大头领,好歹要当面说与恁知晓。”

    萧唐见说心思一动,可是他转念一想自己离京时也没听说过枢密院那边发令准备调动各处官军攻打二龙山大寨啊?何况花荣兄弟赴任京东东路兵马总管一职,官军有何动弹也必然会事先向青州两山示警。既然如此,又是哪处军司打起了要攻打二龙山的心思?

    正当萧唐寻思时,却听那里正又说道:“小人虽然听得不甚真切,但隐约也曾听得几个做公的说道甚么东京殿前司陈都虞候都管得紧,谁敢怠慢?想必是东京汴梁那边调派来甚么将官,图谋攻打全大头领的寨子,小人心下疑,唯恐是要对全大头领与寨中诸位恩人不利,还须小心提防啊”

    东京汴梁殿前司,还接替了我都虞候官职差遣,又是个姓陈的,却不正是陈希真那厮?

    獬豸面具上露出的那对眸子中凶芒一闪即逝,萧唐心中暗付道陈希真与在殿前司追随他的那些厮鸟也到京东路地界了?不过按其为人秉性而言,一来要争功扬名,二来那厮对于绿林中人本身就有种莫名其妙的痛恨,青州两山虽然还不曾攻打军州要地,可是绿林中的名声早已响彻河北、山东地界。陈希真不甘一直屈沉于高俅帐下,也要至山东地界来荡寇扬名,这倒也不稀奇。

    不过诸如陈希真、祝永清、云天彪之流的货色倘若都聚集到一处,这对我而言倒也方便了许多。不然一个、一个去宰,又要杀到甚么时候?

1015章 共聚大义,先赚能争取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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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位乡亲,后会有期了!”萧唐又向身后相送的农户拱了拱手,与萧嘉穗以及一众亲随继续启程上路。

    “全大头领仁义!”、“全大头领慢走啊!”,村坊中的农户夹道恭送,他们虽然还想多留萧唐在村中款待一番,可是也都很清楚虽然这全大头领仁义为先,却是二龙山大寨中诸多头领之中行事最为神秘的一个,遮莫也是有些不便声张的因由,是以也不做盛情相邀,而恭送萧唐等人返回二龙山大寨。

    再行两三里路,便到了官道旁二龙山大寨打探做眼,又要接引四方宾客的酒店前面,尽管酒店的过街老鼠张三、青草蛇李四两个小头目见是自家哥哥到了,自是大喜过望,便立刻吩咐酒保搬来喷鼻香的熟白酒,又从蒸笼上取来些热腾腾的精肉馒头管待虽萧唐而来的亲信随从,又把军马屯住在酒店外的草棚歇脚。

    未过多时,二龙山大寨上林冲、杨志、并着七八个头领亲引一彪人马到了酒店迎接萧唐众人,只叙过几句后,林冲便对萧唐说道:“卢员外如今在寨中安住,虽然还不知哥哥底细,这些时日安住在山寨中时不免仍有些猜疑,不过我与智深兄弟时常去寻卢员外叙话,言语倒也契合,而且伤势大致已经将养好了,也不至留下甚么后患。可是刘经略那边”

    说到此处,林冲也不禁长叹一口气,似是不忍再说下去,杨志则狠狠咬了咬牙,接着林冲的话头往下说道:“只恨沙门岛牢城营中那些奸厮忒过歹毒,虽然刘经略已无性命之忧,可是先前于边庭战事时摔折的双腿又遭酷刑,请过些善于正骨的郎中也都不济事,只怕以后双腿跛蹇,休说是骑马,只怕行走也成问题。”

    本来与寨中兄弟重逢而甚是喜悦的萧唐听罢也不由面色一沉,如今虽然沙门岛杀以残害囚徒取乐的官门凶吏也尽数杀了,可是刘法本是军中栋梁之才,居然如今仍然教奸佞宵小祸害得成了半残之躯,萧唐每每想来心中仍是不禁火冒三丈。

    “好歹能够救下刘经略的性命,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萧唐沉声说罢,随即又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又向林冲、杨志等人问道:“如今刘经略在山寨中可还住的习惯?可曾因栖身于绿林寨子中还是不甘不愿?”

    杨志听罢回道:“这倒还好,这些时日我与秦明、徐宁、唐斌等几位兄弟时常过去探望,刘经略待倒也礼遇,只是除了与我等问及些先前在何处军司打踅,说些兵家战例之外,平素少言寡语、郁郁怅然,浑如个活死人一般。虽然肯在山寨中避祸,只是终日一副悒悒怏怏的模样,教兄弟们瞧着也不禁扼腕叹息。”

    萧唐喟然一叹,说道:“毕竟刘经略的心结眼下仍是无法释怀,也需要一段时日教他自己想得开了,适当的时候我自会去做抚循,也不能一直任由着刘经略在寨中蹉跎下去。”

    众人沉默片刻之后,林冲却又对萧唐说道:“卢员外、刘经略还好,只是孙佛儿孙孔目一直吵着要见哥哥,还说哥哥曾承诺他之事还作不作数,若要强留他在山寨落草宁肯自戕以效忠臣死节我感念孙孔目当年在高俅老贼要坏我性命时全力周全的恩情,也时常去与他晓之以情,兼之这些时日又有小弟陪同,携孙孔目在附近村坊走了几遭,他也知哥哥与大寨中聚义的弟兄也的确都是爱护百姓之人,是以这才消停了些。”

    萧唐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孙佛儿是个正人,又是兄长的恩公,咱们自然不能轻慢了他。他不肯投绿林落草也无妨,我也早为他想好了安身之处,何况两地又何止是千里之遥?也不必提防他走漏了甚么风声既然现在我等已接连救下几个落难的忠良之士,好歹其中能先争取来共聚大义的,也须早些向他说个明白了”

    充军迭配途中险些被董超、薛霸二人给害死,却又被鲁智深、林冲出手救下的卢俊义得寨子中头目相请,只说大头领全羽已返至二龙山宝珠寺来,是以特来邀他过去会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卢俊义也只得敛衽正襟,随着那头目前去宝珠寺大殿拜见那绿林共主“全羽”。

    若按照卢俊义原来的性情,倘若哪一路绿林强人敢撩拨到自己的头上来,也必当要使尽本事将那些贼厮生擒活拿了向官府请功受赏,以彰显他河北玉麒麟的本事,就算统管绿林几处山寨的那个全羽在各地风评极好他到底也只是个强人头子,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我做我的员外大户,你做你的绿林匪盗,彼此都不是一路人,又何必要攀甚么交情?

    可是如今卢俊义却遭他手下都管李固与自家娘子贾氏的背叛构陷,世代家财不但也被家贼据为己有,大名府中梁中书等巨贪又受李固买通打点,险些教他含恨枉死,却是自己素来排斥的绿林中人出手救下自己的性命,卢俊义也只有感恩戴德,又哪里还有倨傲自矜的底气?

    何况这些时日山寨中的头领大多待自己甚是礼遇,卢俊义自知已经走投无路,却又深受对方的救命大恩,如果二龙山大寨的绿林强人邀请自己入伙,卢俊义也只能答应。便如按原著的轨迹中,卢俊义甚至还明知教自己身陷绝境的始作俑者是梁山泊的强人,可是他也只能认命伏拜在宋江面前,在梁山大寨中坐上第二把交椅。

    可是如果现在自己还有的选,卢俊义仍不愿就此落草去做个强人头领。

    想必现在与我相交多年,又有同门情谊的萧唐兄弟也该得知我遭奸人构陷而沦落到这番境地了吧?卢俊义心中仍不禁暗付道:只恨我的官司已经定下,防送公人被杀也要遭府衙发海捕文书缉捕萧唐兄弟便是有心周全,只怕也还不了我一个清白名声。可是他好歹也是在朝堂中地位尊崇的重臣,与镇守边庭的老、小种经略相公也有交情,既然那里是用人去处,萧唐兄弟也不知能否翰旋打点,保我在边庭军中谋个差事,好歹也算是还了恩师的心愿

    可是二龙山大寨的绿林强人好歹对我有救命大恩,我对那全大头领,又当如何交代?

    卢俊义心事重重,紧随着寨中的头目到了宝珠寺大殿门前,当他进了殿门,便觑见大堂内有诸多头领分列成左右两排交椅坐定,诸如鲁智深、林冲、孙安、史进等这些时日见过几面的头领各自坐在靠近大殿正首的前列,而有个面戴獬豸面具的威武汉子大马金刀的坐在宝珠寺殿堂正中间的交椅之上,獬豸面具上露出的那对招子目光炯炯,直朝着自己凝视过来。

    卢俊义心中暗叹一声,旋即上前纳拜说道:“上托全大头领虎威,深感林教头、鲁大师救命之德,卢某便是粉身碎骨,也不能报答万一!”

    本来卢俊义心中郁郁,距离宝珠寺殿堂正首的交椅还有段距离便要跪下叩首谢恩,可是他忽然感到眼前一花,惊觉那面戴獬豸面具蓦的蹿至自己的身前,并牢牢的托住了他的双臂。卢俊义也不由心中一惊,暗付道江湖中盛传这铁面獬豸全羽精通十八般武艺,身手甚是了得,果然这身法也端的矫健。

    可是为甚么我却又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呢?

1016章 心甘情愿,麒麟归位

    卢俊义兀自疑惑时,却听萧唐叹声说道:“虽然我等兄弟栖身绿林,也知卢兄身为河北大户而不肯落草,虽说你奢遮的本事不能为国家所用未免有些可惜,可是招募豪杰时,也不愿做那强人所难的勾当。却不料卢兄仍是时乖命舛,命中劫数难逃。”

    听眼前这个有种莫名熟悉感的强人大头领如此说罢,卢俊义先是一怔,旋即又道:“救命大恩,本待以卢某全家金帛粮草进献山寨以报之,只可惜如今我孑然一身,早已是一无所有,只留下性命与一身的本事可被大寨所用可是全大头领既然是个厚施薄望的义士,卢某腆颜,还有一事须与恁商酌”

    萧唐微微颔首,说道:“卢兄是否想说,如果我肯依你,你仍不甘心就此落草?”

    卢俊义头颅低垂,冲到嘴边的话却又卡在了嗓子眼,只觉得难以启齿,因为卢俊义知道与自己有同门情谊的萧唐眼见自己落难也定然不会束手旁观,可是即便萧唐打算出手,面对早受李固好处的梁世杰等巨贪仍有很多顾虑,杀防送的官差、救迭配的囚徒这等事也只有绿林中人毫无顾忌,才能教自己捡回一条性命。

    可是任侠萧唐、铁面獬豸全羽虽然同为江湖中风头最劲的人物,但卢俊义深知河北张迪、河东田虎等不少反抗朝廷的绿林枭雄都折在了萧唐的手上,即便全羽盛有侠名,与萧唐也应是势如水火的敌对关系。如今还指望萧唐能够还自己个清白的身份,岂不是要亏负二龙山绿林好汉的救命大恩?又会不会因自己牵连而将萧唐也拉下水?

    卢俊义心中正做天人交战时,却听一旁有人冷哼说道:“卢员外,你一身本事虽然教我折服,叵耐忒过犹豫不决!却不知就算你心中仍存着几分侥幸,只怕再也无法像原来那般过活了!”

    先前卢俊义忧心忡忡,也没有觑清殿堂内两侧安坐的诸多头领,他闻声向左面望将过去。当卢俊义眼见发话的那个相貌端正威武,眉宇间却流露一股阴霾狠戾的大汉,还有那汉子旁边坐的个面似堆琼的郎君之后,他更是大惊失色,并疾问道:“小乙!石总管!你们两个怎么也会在此处?”

    卢俊义惊声问罢,心中又是一震,他立刻怔怔的又向站在自己眼前的绿林数山共主望将过去,既然与自己感情交厚的萧唐麾下最受重用的浪子燕青、拼命三郎石秀都在此处,那么这个“全羽”,又能是哪个!?

    “兄长可还记得当日你我与岳飞师弟在恩师坟前时,我问倘若奸佞当道,世道不公而任由着许多忠烈赤子枉受冤屈构陷时又当如何做?既然于江山社稷有大用,当然不能甘心引颈受戮,留取个有用之身日后未尝不能建大功业、青史留名。通时合变,无论做官还是做贼,未必就没有第三条路可以选择”

    萧唐沉声说着,他的语调现在让卢俊义听来也是愈发的熟悉。獬豸面具终于被缓缓摘下,一张自己熟知的面庞,也赫然出现在早已惊得呆了的卢俊义眼前。

    惊愕骇怪的卢俊义倒退数步,他没有料到与自己相交多年的挚友,更是天子身边近臣的萧唐竟然便是这几年在冀鲁绿林中声名鹊起的绿林豪雄。此时虽然甚是匪夷所思,可是卢俊义现在后知后觉,没由来的他反而也觉得依萧唐的为人秉性,在绿林中与许多豪强聚义的行径也并不稀奇。

    “难怪我本以为与二龙山的好汉素不相识,原来是萧唐兄弟你唯恐我教狗贼坏了性命,便早做好了安排”

    卢俊义的精神有些恍惚,口中又喃喃说道:“难怪当日祭拜恩师时你会与岳飞师弟做那般言语也难怪我瞧前面那面若银盘的好汉甚是眼熟,似是在兄弟你集镇中盘住过一段时日的史大郎”

    史进听卢俊义点到了自己,他也立刻从交椅上跳起身来,朗声说道:“卢员外,以往萧唐哥哥知道你的心思,所以仍与你虽然交情甚好,却也不便向你透露我等暗中谋划的勾当,小弟当年也以为要做个清白好汉,不肯把父母遗体来点污了,可是如今恁般世道,狗贼专要害人,便是萧唐哥哥这等朝中大员也唯恐遭权奸算计!要么同流合污,要么逆来顺受,这又如何能活得有个出豁!?既然卢员外遭狗贼陷害沦落到如今恁般境地,萧唐哥哥的为人如何恁自然十分清楚,何不干脆共聚大义?”

    卢俊义默然片刻,又向史进问道:“王进师傅又曾可知道你已落草做了绿林强人?”

    史进见说回道:“早晓得了!师父虽不愿落草,可是当年若非是萧唐哥哥有心周全,师父早在汴京殿前司时就要遭那高俅老贼构陷!他也知道寨中许多好汉落草的苦衷,按萧唐哥哥的说法,也都是殊途同归的忠烈豪杰!”

    卢俊义惨然一笑,他又向萧唐望将过去,说道:“若说是殊途同归萧唐兄弟,只怕恩师却必然不晓得你暗中的勾当吧”

    萧唐点了点头,说道:“的确不知,可是兄长想必也很清楚恩师是何等样人,他老人家专心武学、矢志报国,可是当年却只得屈沉在御拳馆做得个教师,他当真只甘心收些弟子来寄托他的满腔壮志么?王进教头,还有寨子中林冲兄长、杨志、徐宁、唐斌等兄弟你也都见过了,忠良正直的却尽被牢笼陷害,还又兄长先前遭奸人算计的处境你自然也很清楚,我要周全救得许多赤子的性命,也只有剑走偏锋。”

    卢俊义闻言怔然半晌,既然又长叹了一声,对萧唐道:“兄弟,若不是有你,我只怕早已含恨遭奸人屈杀了。你对恩师、岳飞师弟还有王进教头等人如何厚待我都看在眼里,再加上多少年来的兄弟情分,我当然也知道你并非是甚么怀着歹毒心思的恶贼寇首可是你明面官府、暗中绿林的勾当,也未免忒过凶险了”

    实则这些时日林冲等人已经有按部就班的向卢俊义透露萧唐在绿林中安插、扶持自己势力的“水浒计划”,正要萧唐逐渐掌控非止是山东一隅,而是大宋各地绿林的控制力。方今这般世道有太多能人壮士遭冤杀屈沉,要么啸聚山林,要么被滥官污吏给害死,而萧唐不止教那些好汉空负了本事与壮志,也不愿他们藏头藏尾甚至彻底演变成只能靠杀人放火谋生的强人。天下绿林山寨要么由萧唐推倒重建,要么由他暗中扶持,当这些本来为祸一方的势力被整合在一处时,也将成为在国逢为难时足以力挽狂澜的力量。

    起初卢俊义听着虽然感觉到有些骇人听闻,可是联想到那“全羽”统管各处绿林山寨时仁义为先的名声,他倒也信了几分,如今萧唐又在他面前显露出真实的身份,当任侠与铁面獬豸的双层身份重叠在一处,卢俊义念及萧唐往日的种种行径,心中仅剩的那些疑虑也渐渐烟消云散了。

    再想到彼此之间的恩义,卢俊义自然对萧唐十分信任,无论安身立命还是来日能够否极泰来,如今也全要仰仗萧唐齐心戮力。所以卢俊义也不再迟疑,而是当即对萧唐斩钉截铁的说道:“按照绿林中的规矩,从今以后,我是不是也该唤兄弟你一声哥哥了?”

1017章 出征前的准备,泰安传来的消息

    卢俊义心甘情愿的也肯投到二龙山大寨共聚大义,虽说彼此间有同门情谊,可是萧唐也知道如今也不必将这个玉麒麟空降到大寨中二把手的位置。

    毕竟现在的萧唐完全没有必要如宋江那般,假意扶持起个名声在外,却在梁山中毫无根基的卢员外做得第二把交椅,借此来巩固自己在山寨中的话语权,何况萧唐非但没有对卢俊义有半点亏欠,相反的还对他有大恩。是以萧唐不必做刻意的提拔,卢俊义自然也对自己与寨中兄弟感恩图报,心中也不会有半点怨尤。

    还有一点倒也不是萧唐有意轻视卢俊义,可是这个河北玉麒麟的确也不适合做为山寨的二把手,更没有能力以偏师主帅的身份在必要时独自统领一支兵马,做为军中主帅征战沙场。

    因为虽然说是瑕不掩瑜,可是就因为卢俊义是被赞作枪棒天下无双无对的人物,某种程度上却仍然掩饰了他一个极大的短处:统率能力不足,带兵打仗的本事实则欠缺的很。

    原著中自打与宋江分兵各自担任主帅分兵征讨时,卢俊义带的一路人马也吃过许多亏。征辽时遭不听吴用、朱武的谏策轻易出兵而遭贺重宝算计却兵陷青石峪剿王庆时不听燕青时不停劝阻,燕青无奈只向他要五百军健善后时自视甚高的卢俊义仍不以为意,结果啪啪被打脸险些被毒焰鬼王寇烕的猛火计给活活烧死若没有朱武、燕青等兄弟善后,卢俊义本身也不止一次陷入险象环生的境地,而征方腊时卢俊义率领的那一路兵马在诸如攻打歙州、昱岭关等地的战事中头领伤亡极为惨重当然宋江也好不到哪去,实则诸如史进、石秀、单廷珪、魏定国等许多头领的战死都是可以避免的。也只能说前半生只做富家员外的卢俊义,虽然打熬身手练就出高强精绝的武艺,可是原著中在他率领一路兵马之后到底还是暴露出统兵阅历浅薄的弊端。

    绿林中虽然多有智谋勇烈之士,但是缺乏大规模战事经验丰富,统御能力出色的帅才,这绝对不是一句空话。念及至此,萧唐不由得又想起虽然现在于大寨中安身,可是内心抑郁不平,只做蛰伏隐忍的天生神将刘法。

    不过新设个马军营让卢俊义担任一营主将,以他的马战武艺而言还是绰绰有余的,自从上次因山寨日渐势大而对马步军数营进行过整编之后,先后又有石宝、吕方、郭盛、庞万春、孙立、朱仝等许多好汉入伙聚义,萧唐心说也有必要在扩建出几支马步军营,再按照麾下各个头领的性情、能力、相互间的默契等因素确定正将偏将,教他们掌管一营军健同力合作。

    只是目前萧唐只调派了一些马步军健暂且调至卢俊义、孙立、朱仝等人麾下,既然现在山寨上下准备调拨兵马攻打东平府独龙冈,萧唐也正打算趁着这次机会按功论赏,确定现在还未做编制的头领在新建的马步军中担任哪种职事。

    往后数日,鉴于陈希真那面似乎早派出人手前来打探二龙山、清风山等大寨近些时日的动向,萧唐也考虑到那厮也甚有可能率部与祝家庄合流在一处,便也派出时迁、张青、孙二娘三人带些人手,前往独龙冈打探虚实。其余各部头领秣兵历马,准备按萧唐的调令吩咐随他下山征讨。先前燕青也向萧唐言及花荣衣锦还乡,在清风寨故里有人说媒,应允了与本地崔氏的亲事。萧唐心中也是感然,遮莫这也是缘分自有天定,花荣到底还是与原著中他娘子崔氏走到了一处,待自家兄弟大婚之时,自己说不得仍要以原本的身份前去庆贺才是。

    期间在其他地界倒还有几件事宜传到了二龙山寨子中来,虽然并非是甚么要紧的大事,不过倒也都引起了萧唐的兴趣:

    河北东路恩州清河县那边,武松的兄长武植寒窗苦读,终于金榜题名而受任东平府阳谷县县令一职,此时也早与武植婚配的潘金莲也随自家夫君一并搬迁至阳谷县中,距今也已有了段时日。

    萧唐自知武植与武松兄弟二人虽出身贫寒,但是那武植为人正直,如今学有所成赴任知县也必将是个兴利除弊、清正廉明的好官。而阳谷县也在东平府地界,萧唐心想不管是出自于自己与武松、武植之间的交情,还是考虑到地方县镇因战事终将会引起的骚乱,此番就算要在东平府郓州大弄,战火也不好波及到阳谷县治下,免得教武植也受牵连。

    不过武植与潘金莲夫妇二人,到底还是从恩州清河县搬迁到了东平府阳谷县去萧唐心中不由得想起那个阳谷县出身的大官人来。目前为止还没曾听闻那厮闹出甚么幺蛾子,如今的武植也并非是卖炊饼的斗升小民而是地方知县官,潘金莲身为知书达理、贤惠温和的大家闺秀,绝非水性杨花的妇人,想必那个大官人也害不到武知县的头上去吧

    而福建路武夷山那边,由于花石纲流毒江南各地祸害极重,颠沛流离、愤而落草的流民百姓数目在这段时期也要比山东、河北地界高出甚多,在武夷山扯起义旗招募流民的石宝也通过玉爪龙成贵、戏珠龙谢福等好汉麾下统管的船舶,又走海路北上统率两三千人准备于密州附近登陆,将这些新入伙的军健调拨至二龙山大寨之中。身为福建绿林中第一狠人的石宝自然是不可多得的将才,萧唐心说机缘正巧,届时攻打祝家庄时他这个刈虎刃倒也能提供莫大的助力

    而二龙山下作哨探迎宾职事的张三、李四二人也从过往的商客口中得知,时逢京东西路袭庆府原兖州,政和八年更名治下泰安争跤大会,有个是太原府出身的扑跤好手姓任名原,其一丈的身长端的高大,是以自号做“擎天柱”,那任原还口出狂言,直说甚么相扑世间无对手,争交天下我为魁,他的那些弟子也吹擂师父说是拳打南山猛虎,脚踢北海苍龙的好汉,看来在泰安庙上打算与大宋各处扑跤的好手比试,要单搦天下人相扑而打出自己的名号来。

    萧唐也知道泰岳庙会始于唐末,兴于宋,鼎盛于明清,历经各朝经久不衰,庙会期间货郎掮客、观览游客错杂十分热闹,也有斗鸡、蹴鞠,说书、卖艺的到处设摊,也是山东地界名气极大的民间盛会。而在如今恁般时节,大宋各处善于扑跤的好手都要趁着这个机会在庙会期间决出个高低。萧唐又暗付道这个擎天柱任原在原著中本来是连着两年在泰岳争跤不曾有对手,可是按着原本的轨迹在第三年时却被燕青施展出鹁鸽旋的绝学直掼摔到了台子下,随即又被李逵揭块石板把他的头颅打了个粉碎,如此想来那任原虽然也是个扑跤有些手段的人物,可是若论擒摔短打的技艺却被燕青轻巧的击败,也不算甚么十分了得的好汉。

    心中念罢,萧唐又向在一旁的燕青觑将过去,眼见他也正向自己望来,瞧燕青神色似也是不觉技痒。除了燕青之外,殿堂之中倒还有个头领摩拳擦掌,眼巴巴的只顾瞧着萧唐,却正是同样也善于角抵扑跤的没面具焦挺。

1018章 擐甲杀伐,保命的要紧物件

    “小乙,你是不是打算前往袭庆府泰安庙会去,与那个擎天柱任原切磋一番?”萧唐觑清燕青的面色,便笑言先对是他说道。

    燕青莞尔一笑,说道:“小弟却有这个心思,不过还要看哥哥如何调遣,泰岳争跤把个头筹也不过是图个虚名,还是大事要紧。”

    萧唐见说便道:“这倒无妨,毕竟你随着我在官面上行走,如今青州两山兄弟准备发兵攻打祝家庄,小乙若去反倒容易走漏了声息。既然你自小学成好一身相扑,拿本事争个身显名扬,只顾去泰安便是。”

    燕青闻言心中欣喜,可他也是谨慎端重的性子,又道:“小乙有幸,自幼跟著哥哥打熬拳脚,又得金、谭两位老前辈点拨武艺,也学得这身相扑,江湖上还不曾逢着对手,小乙好歹也讲攀那任原颠一交,若是输了永无怨心,倘或赢时,也与萧唐哥哥增些光彩。”

    听萧唐、燕青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也在一旁跃跃欲试的焦挺登时叫嚷道:“哥哥莫要偏心!小乙哥的拳脚虽然了得,可是只论扑跤的本事,俺也未必输与了他。闻知那个唤作擎天柱身长一丈,貌若金刚,小乙哥临机应变,扑跤时虽擅有力使力、无力斗智,小弟却也有祖传的本事,正缺个相当的对手放对得爽利!为何小乙哥去的,小弟却去不得?”

    既然焦挺被编制在鲁智深统领的疯魔营中做得步军偏将,听焦挺叫嚷这只顾也要去泰岳庙会争跤,鲁智深也大笑说道:“焦挺兄弟,往日你与洒家比试拳脚,不也斗得尽兴?须知你如今是寨中强人头领的身份,小乙随着哥哥在官面上行走,自然不必使人救应,倘若你的名头暴露,岂不要惹来官军缉拿?”

    “只说以力角力,拳脚本事,小弟固然不是智深哥哥的对手,可是你又不是扑跤路数,又哪知相扑好手之间切磋的意兴”

    焦挺口中嘟囔着,旋即又对萧唐央求着说道:“哥哥,你也知我的诨名唤作‘没面目’,江湖中也没有几个相熟的,虽然也曾下山几次,却多是走水路至辽地助哥哥与王伯龙、孔彦舟那干撮鸟麾下的贼兵厮杀,小弟专擅扑跤的本事,闻得那劳什子擎天柱的名头也是技痒难耐,恁就许我随着小乙哥一并前往泰安可好?”

    萧唐也很清楚焦挺若论徒手扑跤的本事虽然罕逢敌手,可是他的路数极不适合乱军厮杀,若让焦挺使刀弄棒的,一身本领反倒会打几分折扣,是以为了以保万一,在鲁智深帐前奉令下山攻伐的机会也少,除了在大寨之中教习军健些近身拳脚的本事,平素也甚是闲闷。如今听闻有机会在泰岳庙会时会一会来自五湖四海的相扑高手,焦挺比试心切,又怎能在大寨之中呆得住?

    心中拿定主意,萧唐便对焦挺笑道:“兄弟苦练得祖传三代的相扑本事,又有千百斤的气力,若有机缘自然也须大发利市。既恁的,兄弟与小乙同去便是,只是须用个化名,切莫走漏了声息,而让外人撞破你是二龙山寨中的头领。”

    焦挺闻言大喜,他立刻张出蒲扇也似的大手在胸脯上用力的拍了拍,胖大身子上的那几层赘肉也立刻颤抖起来,便又说道:“多谢哥哥应允,教小弟能去泰岳去善扑跤的比拼个爽快!届时不止是任原那厮,小弟倒也要趁此机缘,与小乙哥竞争抢个头筹!”

    燕青听罢面露笑意,又道:“焦挺兄弟扑跤的手段端的了得,到时在天下专好角抵相扑的好汉面前,倒能与你另有一场好较量。”

    萧唐心中又暗念道那个擎天柱任原虽然为人似乎狂妄了些,御下不利,教出的那些徒弟也多是些蛮横猖狂的,可是在原著中任原先是看了燕青那身花绣、急健身躯,心里便已有五分顾忌,虽然也有些色厉内茬,倒也罪不至死,是以便又对燕青嘱咐说道:“以小乙如今的本事,料想胜过那擎天柱不难,倘若与他扑跤时仍有余力,须小心些莫要颠翻坏他性命。

    那厮既然口出狂言,无论是由小乙还是焦挺兄弟出手,只教训他一番便是。好歹那任原也有能与天下善扑跤的好汉争雄的本事,只教他心服口服便是。”

    燕青与焦挺也都应了,商议次日拜辞寨中众位兄弟下山,路上略宿一宵,约莫一两日的功夫便能抵达袭庆府泰安。未过多时,萧唐却又将徐宁携着一个孩童,汤隆双手也逞着一物进入宝珠寺大殿之中。萧唐眼见那男童面目俊秀、面白唇红,生得与徐宁有几分相似,虽然年纪尚小,可是举手投足间也已有些英气,便不禁感然叹道:如今在绿林中聚义的兄弟里面,徐宁倒是最早有子裔的,虽然是在二龙山寨中长大,看来徐宁兄弟教养得也甚是用心。

    “晟儿,还不快过去拜见?”

    徐宁之子徐晟听他父亲说罢,也立刻来到萧唐面前唱个大喏,又恭恭敬敬的拜道:“小侄拜见伯父。”

    萧唐也听二龙山大寨中的弟兄们都说徐宁这个儿子资性聪明、非常颖悟,秉性乖巧谦让,是以寨中上下都欢喜他,便也立刻将他扶起,并轻轻的抚摸着徐晟头上还绾两枚丫髻的小脑袋瓜,又对徐宁说道:“徐宁兄弟,晟儿在寨中可还习惯?对儿女言传身教事大,大寨中虽多是莽直的人物,可也不好教晟儿沾染得甚么草莽习气。”

    徐宁含笑望向自家孩儿,眼中也还是欣慰之色,他又向萧唐回道:“幸得哥哥又先见之明,在两山寨中设草塾学堂,先前寨中兄弟又搭救得两个受恶吏迫害构陷,秉性却甚是清正的书斋先生暂住,犬子虽愚钝,学习文史经传,得先生教书时专心致志,前些时日我也开始向犬子传授家传的钩镰枪法,他倒也勤勉不懈,也不至教我太费心思。”

    “徐宁兄弟的孩儿聪慧过人,又有志气,洒家也甚是喜欢他!祖传的钩镰枪法自有徐宁兄弟传他,若说拳脚的本事,俺倒也能教他几手!”

    鲁智深朗声笑罢,又来到小徐晟面前,并俯下身子来说道:“小侄儿,待你再长些岁数,洒家便带你下山教你涨涨见识。”

    从记事开始算起,徐晟也只能说是初见萧唐,是以今日被自己的父亲引来拜见寨中叔叔伯伯口中时常说及的数山共主难免有些拘谨,可是徐晟与鲁智深却甚是熟络,便也毫不拘束的说道:“好啊,待小侄再长大些,便陪着智深伯伯吃酒。”

    在场一众兄弟眼见徐晟那憨态可掬的小模样都不由大笑,在徐宁身旁的汤隆朗声笑罢,又捧着手中那团呈金色的物件来到萧唐面前,并说大:“萧唐哥哥,当年小弟向徐宁兄长讨来他那传家之宝雁翎圈金甲窥察做工,这几年冥思苦想、研精究微下来,倒也有了些收获,若论刀枪难入、盈飘轻捷,小弟尝试打造出来的轻甲虽然还略逊于兄长那副家传宝甲半筹,可是只做成贴身软甲的话,这些年先后倒也打造出十二副来。若是破阵陷阵厮杀,教冲阵的兄弟擐甲杀伐,外面披层铁铠,贴里一重护体软甲的话要紧时也足以保命,小弟只求精益求精,反复改良,今日正要将这衣甲呈上,还请哥哥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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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在原著中只表过金枪将徐宁有子嗣,可是并没有提及姓名,关于书中徐宁之子徐晟的姓名、秉性、能力等相关描述,引自于明末清初小说家所著的《水浒后传》,也是《水浒传》众多续书中艺术价值较高,在中国文学史上也占有一定地位的一部

1019章 十二副宝甲,大郎当取一件

    汤隆向萧唐说罢,随即将手中那一团呈金色的物件拎在手中一抖,蓦的金光一闪,萧唐眼见汤隆便将那件似是背心软甲的高仿品用双手拎住。

    萧唐将那软甲从汤隆手中接了过来,又掂量了一番,觉得这轻甲只约莫五六斤重,上面的雁翎甲片也多是以细鳞锁子钢环串联而成。做工十分精致,手艺比起汴京器甲所、御前军器所、制造军器所和都作院等汴京官门军械作坊内锻造手艺精熟的作头、铁匠也是只高不低。

    而汤隆眼见萧唐端详着自己费心竭力打造的软甲似乎也甚是满意,他也十分的得意的说道:“兄长那家传的雁翎圈金甲做工果然繁复的紧,单是雁翎甲片的打造择材便要十分讲究。小弟反复推敲,估摸着兄长那家传宝甲的制作之法不只有我大宋造甲的手法,似乎也结合了青堂羌打造锻甲的手段,便尝试将大多甲片熟铁锻成薄片,出火后频加冷锤坚性,用锉开齿使,其厚度较之先前减少七成上下。

    小弟也曾拿宝甲试过,在距离五十步远用强弩来射甲也不能射进去。凡是以箭簇贯射甲上的扎片,箭簇铁坚大多反卷也穿不透铁片。这才算是仿造兄长那雁翎圈金甲打制得神似形也似,也好教山寨弟兄们征战厮杀时能够用上。”

    萧唐又向侃侃而谈的汤隆望将过去,发现这个金钱豹子脸上、身上的麻点似乎又多了一些,虽说汤隆嗜赌,可是他在打造军械上倒颇有独妙的匠心,如今也的确是能够一展所长,日后寨中兄弟多出件类似金丝背心、乌蚕衣的护身法宝,起码也不必再担心身中流矢暗算,在冲锋陷阵时生命也能得到极大的保障。

    可是如此珍贵的轻甲却只有十二副么?

    萧唐再向汤隆说及寨中军械作坊倘若能再多些铁匠帮衬,是否能加快再多打造出些轻甲的时候,汤隆却摇了摇头,叹说道打造恁般不依寻常手段制成的软甲,无论是煅烧铁坯、掌控火候、材料选择,全凭个人长期积累起来的经验,就算多些人手同时打造同样的东西成功率反而更低。每个人手法火候不一,造出来的军械甲胄软脆差异明显,就算打造成型,最后入手也难成正品。

    何况大宋官方打造军械甲胄的机构实行分工协作,京师与地方州郡兵器作坊下辖光是制作铠甲就要分大炉作、小炉作、穿联作、磨锃作、摩擦结裹作、头魁作、熟皮作、头魁衣子作等许多作坊,二龙山大寨中的铁匠作坊毕竟还是人力有限,一边赶工按雁翎圈金甲的样式制造轻甲,一边还要打造其他军械难以做到面面俱到。这些年来汤隆能打造出十二副轻甲来,已是日夜不辍的反复尝试,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汤隆又说及宋人以热锻手法制出的甲片,在处理正火,回火,淬火与退火热的工序时的手法固然精妙,可是便如宋国重步兵装备步人甲,虽然是能覆盖全身的重型钢铁扎甲,可是也只能不断通过增加甲叶数量来提高防护力,但是重量会进一步上升也会有大幅降低士兵行动力的弊端。而西夏人打制用多块较小的长条铁甲片层叠缝制的札甲,尤其是青堂羌极擅用冷锻的法子造甲,可是这种方法搬到大宋却很难成功沈括所著梦溪笔谈之中卷十九器用中有载:青堂羌善锻甲,铁色青黑,莹彻可鉴毛发,以麝皮为綇旅之,柔薄而韧。

    似乎也是由于夏国地界所产的原材料与宋境产出的大有不同,在硬度、塑性、强度上都有偏差。加之宋境内作坊的铁匠本来就很少有人对夏国的造甲工艺所知甚详,又如何能想到结合宋夏两国的打造技术仿制造甲?

    也是得益于汤隆是延安府治下知寨官之子,是边庭西陲出身,不但对夏国造甲的工艺十分了解,又有祖传的锻造手艺,是以才能做奇思妙想尽可能利用徐宁家传的雁翎圈金甲而打造出恁般轻甲来。关于铁石矿料的择选,还是汤隆凭托主管镖行营生的杨林有意进购些西夏特产的特料,几年积累下来再加以不断的尝试改良,现在汤隆便是仍想打造轻甲,原材料却早已用光,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仿制宝甲的事宜也只得暂时搁浅下来。

    萧唐也清楚打造兵刃、盔甲时原材料的选择,主要还是涉及到了各地铁石矿料的含碳量,看来以熟铁为生产原料的甲片用冷锻技术可以相当大程度的提高铁甲片致密程度,从而也使得甲片的硬度可以得到大幅度的提高,可是钢铁来源的材料各有不同,要不怎么说乌兹精钢等外域产出的材料在中国历朝各代都极负盛名?

    想到这里,萧唐便伸出手来拍了拍汤隆的肩膀以示鼓励,又说道:“汤隆兄弟劳苦,虽然现在只打造出十二副轻甲也极为难得,我再教汴京杨序、镖行杨林那边多留意些兄弟你所要的铁矿名目,再采购得些到山寨时,兄弟却还要劳碌一番。”

    汤隆嘴巴一咧,呵呵笑道:“还是哥哥信任有加,才能教我一展所长,擅长的本事能发得利市这才叫我心中爽利,便是劳累一些,又直甚么?”

    十二副轻甲,自己拿得一副,其余那的又该如何分配?汤隆倒也清楚二龙山中鲁智深在自家哥哥于官面上行事的时候代管寨主职事,又是山寨中众多头领里若论请战杀伐最为踊跃的,便按着他的身形专门打造了一件。鲁智深生得胖大,倒也只有那副轻甲由他披挂才最为合身。

    可是还有十副软甲,萧唐心说都是自家兄弟,自然也不能厚此薄彼,只不过按照诸营马步军正将、偏将分配的话,林冲、孙安等与自己聚义的老资历,也都是冲锋陷阵时最为骁勇的猛将当然都需分得一件,还有秦明那等火爆性情的头领似乎也需要一件软甲护身,因为秦明也是常好争先请战的,而且似那种他脑子极爱发热的性格乱战厮杀中遭暗算重伤的概率也要比其他头领高上许多。

    萧唐心中正做寻思的时候,眼见史进与陈达、杨春两个头领也进了宝珠寺大殿。前番与祝家庄发生小规模冲突时受了轻伤的陈达虽然伤势大概将养的好了,可是心中仍是忿忿不平,说道:“上次遭祝家庄的厮鸟暗算吃了亏,小弟心里便一直怄着口鸟气。若不是赶巧被撞见,咱们有所防备时又如何会教那厮们得逞?此番终于要与祝家庄大弄,好教俺报了雠怨!”

    “既是自家兄弟,不止是萧唐哥哥,我也自会替陈达兄弟你出头!”

    史进边对陈达说着,又转过头来向萧唐说道:“哥哥,前番小弟统领的盘龙营把守山寨,没随着恁去沙门岛搭救刘经略,待时迁兄弟他们打探祝家庄虚实归来时,这次哥哥可不能偏心,也须带挈着我这营人马去打那鸟庄子!”

    此时正巧大寨中刚毅营的偏将欧鹏也在大殿之中,他听史进向萧唐请命出战,也朗声说道:“若如此说,我们营正将唐斌兄弟前番也遭祝家庄那拨鸟人的暗算,萧唐哥哥既要用兵,我们刚毅营的弟兄也不能在大寨中枯守!”

    萧唐听史进、欧鹏二人先后请命,他微微一笑,旋即将手一扬,将手中的轻甲往史进那边抛了过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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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任侠介绍:
萧家少主,和武二郎同生共死斗权贵;行镖四海,带兄弟结识八方绿林好汉;东京梦华,携燕青在汴梁城浅酌小饮;北地风云,向完颜阿骨打再去讨酒吃;西夏狼烟,与吴玠和西夏军浴血奋战;江南烟雨,同方腊教主还要计较一番......有无数好汉见了你宋江纳拜,可我也有谪仙、布衣剑卿、刈虎刃、铁狮子、青鹘子、一阵风、旱天雷、补天手、一点油、绵里针、小白龙、活死人、乳虎等一票兄弟帮衬。你及时雨宋江既然要招安,那梁山便由我燕云十八骑、面涅郎君、天魁星主的任侠萧唐接手了罢,替天行道那面大旗,我会替你扛下去的。(水浒任侠书友群号:277318413)水浒任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水浒任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水浒任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