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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媚眉下     长生两千年txt下载     长生两千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八章 进击的自行车

    readx;中村治雄一直觉得凭着自己的领袖才华,不应该只是蜗居在一条普通的居民街里靠收保护费过活而已,应该有更广阔的天空才对。桀骜的苍鹰是不会屈居在树巢里的,它一定会振奋硬翅,向着最高的地方飞去!

    自他从自己父亲的手里接过中村组,成为中村组的二代目(第二代首领)以来,他整整蛰伏了二十年的时间,每天只靠着手下一百多号小弟在居民街上收保护费来作威作福,就连听见路过的警笛声都要胆战心惊睡不着觉,这种日子他真是受够了!

    所以他派人找了一下附近另外一条街上的山下组,想跟他们合伙干一笔“大”的!他们凑了一笔钱,在码头向那些人贩子买了几十个外国女人。那些人贩子都有正经的国际公司背景,他们用这招牌把外国女人们以做工的名义骗来日本之后,就让她们卖进风俗业,不服从的就直接推下海。

    他们得到这些女人之后,本来是打算合伙开一家夜总会,进行产业结构优化升级,告别过去只收保护费的单一利润来源模式,这很好,有钱途。只不过他们对于夜总会的选址有些差异,他们都想把这赚钱生意开在自己的街面上,谈了几次都谈不拢,最后两位大哥一拍桌子说不谈了,打一架再说,谁赢就听谁的!

    这也是日本暴力社团的一贯风格,在江户时代他们就是贫苦的下等人,在港口和女人身上讨饭吃,那时候他们叫“倾奇者”,披发,纹身,举止怪异,恐吓村民,甚至滥杀无辜,如此一脉相承下来也就不要奢望他们的素质有多高了。

    虽说上层的社团人士们西装革履,留学美欧,递出去的名片上都写着“某某会长”、“某某社长”,好像大家都高级商务人士的样子。可是上层的素质不能代表下层的水准,像中山志雄这种超低等级老大的素质和小普通弟也没什么区别,

    一言不合抽刀子砍人简直不要太轻松好吗?这是他们世代传承的“工作”啊!

    他们之所以把战场选定在歌舞伎町,是因为这里“同道之人”众多,他们想把自己武勇的一面展现在自己同行们的面前,如果能得到哪位大佬的垂青赏识那就更好了。而且他们也不敢在居民区公然械斗,万一被警察署盯上就麻烦了,而在这就不会有顾忌。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黑夜中的权力归他们掌控。

    中村治雄翻过自己的家谱,知道自己有一位祖先曾经做过德川将军的奉行武士,虽说是几百年前的往事了,但这依旧让他感到十分自豪,觉得自己家世高贵,和这些粗人是完全不同的,他很为自己有这样的一位祖先而骄傲。

    像是还没长大的孩子学着大人的语气说话,就以为自己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了。

    其实还只是个小毛孩罢了。

    ……

    ……

    中村治雄看着对面山下组的二代目山下野,大声说,“你我两边都一样带了40个人来,很公平!此战胜负将决定夜总会的归属,你没有意见吧?”

    “没有!”山下野回答的很果断。

    这时候的夜空依旧下着瓢泼大雨,夜总会和俱乐部大门上的霓虹灯朦胧的亮着,是一种湿润的光。面对这只有几十个人的小规模械斗,歌舞伎町的来往群众们其实都是兴趣缺缺,不过正所谓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所以站在屋檐底下观战的人也着实不少。

    数量众多的围观群众无疑也给了参战双方以很大的动力,极力想表演......是表现出自己最“男人”的一面。他们把外衣和上衣脱掉,任由雨水顺着肌肉和纹身的线条流下,胸口和手臂上狰狞的浮世绘纹身也栩栩如生起来,像是要跳出来噬人!

    好一支杀气凛凛、威武雄壮、气势汹汹的......乌合之众。

    “他们......不冷吗?”围观人群中忽然有一人小声地问同伴,虽说现在得气温已经不是一年中的最低点,而且日本人也抗冻,可问题是现在是一天中温度最低的晚上啊,而且又下着雨,这么拉风地脱掉上衣真的好吗?

    “这有什么?”这位明显也是“同道中人”的年轻人对于同伴的问题显得很不屑,“对于真正的男人来说,这点寒冷又算得了什么呢?如今生死之际,热血早已在胸腔里沸腾了啊!还怕什么冷?真是的!”

    “哦哦。”得到答案的群众回过头,看向场中即将进行决斗的诸人,用羡慕和赞叹的语气说,“真是强者啊!”

    其实他应该问问“强者”同不同意他的评价.....

    ……

    ……

    “真是凄清寒冷的夜啊。”危月裹紧了身上的风衣,“端木君觉得怎么样?如果觉得筋骨不畅就活动一下吧,到时候抽筋了就不好了,如果端木君在阴沟里翻船,可是会被我嘲笑三年啊!”

    “古代的武士们在进行战斗之前不都该有一壶酒吗?半壶酒壮行与声威,半壶酒淋在剑锋上祭剑,现在却什么都没有。”端木赐叹口气,“真想喝一杯啊。”

    “等事情结束了,我请端木君喝酒。我知道有一家居酒屋很不错......老板娘也很不错。”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混蛋......端木赐斜视之。

    危月注视着远方的动静,“时间差不多了,再晚就来不及了。端木君,请拿出武士的力量与气魄,随我奔赴战场吧!”这中二的语气又是什么鬼?

    ……

    ……

    中村治雄拿出自己手中的铁棍,眼睛如同猎豹一样地盯着山下野,像是在看自己的猎物,身后的小弟们见老大都这副模样的也不肯跌份,一个个地拿着武器拍着自己冷邦邦的胸膛,像是大猩猩。

    山下组见了自然也是不甘示弱,山下野不知从哪摸出一壶酒,喝了一口之后把酒瓶高高地举过头顶,然后瓶口朝下,酒水顿时混着雨水淋漓而下,山下野仰头狂饮!小弟们更是兴奋地嘶吼乱叫,什么怪异的声音都有,让人感觉进了地震之前的动物园。

    围观群众们也渐渐兴奋起来,他们知道战斗就要开始了,一想到马上就能看到血腥惨烈的场面,他们都起哄地大吼起来,而吼声引来了更多的围观者,大家一起面色涨红地狂吼,气氛一时达到顶点!

    就在中村治雄和山下野四目相对,即将要开启战争之时,一声突兀的大喝忽然穿透众人的嘶吼声传来,“まあ!バカ達がこっちを見て!(嘿!笨蛋们,看这边!)”

    大家都下意识地望了过去,在场几百只脑袋都整齐划一地望向同一个方向,如果从高处下望,就会发现这其实很有喜感。

    大家循声望去,只见在远处的一块巨大的安全.套广告牌下,有两个身穿黑色风衣的年轻男人骑在自行车上,手里拿着一把黑伞遮雨,看起来像是刚从附近的成城高中放学的学生。

    “バカ(混蛋)!”中村治雄和山下野同时怒吼,他们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上等”人,手底下上百号小弟,怎么会容许有两个学生模样的人对自己这么放肆?

    而围观群众们也有些不解,难道这两个学生刚刚在居酒屋里喝醉了吗?否则的话怎么敢说出这么找死的话?难道他们看不清楚现在这种剑拔弩张的形势吗?

    就在大家愤怒疑惑间,两辆自行车忽然急速冲了过来,这款shimano公司2010年最新生产研发的山地车,在平地加速的时候速度最高可以达到40码,极具冲刺力,得到过日本自行车协会会长的夸赞推荐,备受山地车爱好者们的好评!

    只见这两位年轻人把黑伞一收,然后俯着上身,两脚狂登地骑着山地车狂奔而来,黑色的风衣在风中猎猎作响!

    这时候战斗双方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俩小子是专程过来找茬的!

    这果断不能忍!

    中村组和山下组都果断默契地冲上前去,准备先把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解决了再说,否则的话这两个年轻人恐怕不会知道成年人的世界是多么的危险!

    不要小瞧了这个社会!

    就在他们奔向那两辆自行车时,自行车也奔向了他们,巨大的冲刺力瞬间就把一个社团成员撞翻!然后端木赐抽出黑伞四处挥击,像是抽出一把剑。黑伞里包裹着一根硬木球棒,打到身上极有疼痛感,社团成员们纷纷忍痛退避,端木赐一边骑着自行车,一边挥击着黑伞,一时之间竟然势不可挡!

    他骑着自行车冲进战场,却拉风得像是骑着一匹绝世宝驹!

    这时有爱好真三国无双的围观者赞叹,“真乃常山赵子龙也!”

    端木赐一手控制着车把,一手挥击着黑伞,所过之处纷纷避让。哪怕他的坐骑只是一辆自行车,武器只是一把裹挟着球棒的黑伞,可是这又如何?他依旧所向披靡!像是骑着一匹赤兔马,挥舞着红缨枪的无敌将军,在长坂坡七进七出!

    简直太帅了!

    围观的女生们纷纷大声尖叫,眼睛动也不动地注视着那道黑色身影,这时有个社团成员一个箭步冲上来挥刀劈下,端木赐侧身避让,刀锋沿着衣领落下,把纽扣全部割断。长及膝盖的风衣顿时大大地张开,如同漆黑的长夜下,隐藏着赫赫的风雷!

    “啊!!!!”

    女孩子们再一次失声尖叫起来,有些做“奇怪生意”的女孩甚至已经想要“接客”了,只要这男人肯来,别是说收费,就算是倒贴都行啊!

    老娘封红包都乐意!

    风衣张开,端木赐甚至感觉束缚小了许多,他原本就是一个喜欢自由的人,这样一来他感觉更自在了,挥击雨伞的手也变的更有力量!

    终于,他骑着自行车一路来到了中村治雄的面前,中村治雄的心脏骤然攥紧,血压直线上升,就在手中的铁棍忍不住即将要挥出之时,一扇黑伞的伞面突然在他的眼前张开,遮住了视线。然后伞面缓缓地旋转着降下,露出一张远比任何电视明星都俊美的脸。

    “你好中村先生,大家认识一下,在下端木赐。”

    ……

    ……

    ps:这一章写的很满意,下一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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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玫瑰与断剑

    readx;“你好中村先生,大家认识一下,在下端木赐。”这句话说的很温和,像是两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在咖啡馆里偶然相遇,大家一见如故,在咖啡氤氲的热气中结下友谊。可现在却不是在街边的咖啡馆里,而是在战场,是在搏斗,是在厮杀!

    这画风明显不对啊!

    中村治雄楞了一下,显然也是没搞清楚状况,然而旋即他就反应过来,脸上浮现出狰狞之色,手中的铁棍呼啸着往面前这张帅脸上十分不客气不友好地招呼上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嫉妒的缘故......

    “小心!”女孩们吓得花容失色,连忙出声提醒,打哪都好,就是别打脸啊!

    端木赐把黑伞瞬间收紧,横挡在前拦住了这一击,然后顺势一抽,把人近中年的中村治雄抽的连连后退。

    端木赐下车,然后把山地车高高举起,使劲地横甩了出去,瞬间撂翻了几个。

    “噫,有雨水!”端木赐眨眨眼。现在夜空中还下着雨,雨水顺着头发流进了眼睛里,让他感觉有些不适。

    他把黑伞在头顶撑开遮雨,然后右手拿着棒球棒左挥右击,势不可挡!

    这一幕不知令多少人心折。

    一个身穿黑色长风衣的俊美年轻人,在人荒马乱的战场上,依旧有闲暇与闲心撑着黑伞遮雨,风度翩翩得像个绅士,就好比二战时期在德军飞机群的轰炸下,依旧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图书馆看书的伦敦市民。

    像是一朵盛开在战场废墟中的黑色玫瑰。

    他一手高擎着黑伞,一手拿着球棒挥击。左边是风度翩翩的绅士,右边却是一步一杀的暴徒!两种极端的人格却在同一时间在同一个人的身上出现,并且达到了完美的统一。在艺术领域中,极致的矛盾往往会诞生极致的美,这是自然的规律,也是审美的趋同。

    毫无疑问,端木赐此刻的状态就是属于这种“极致的矛盾,极致的美。”

    如果有电影导演恰巧来到这歌舞伎町看到了这一幕,恐怕立刻就会把这个画面给记录下来,然后在自己的电影作品中呈现,这种富有华丽画面感的打击场面,实在是具有可以拨动任何人心弦的魅力。

    当然,如果可以忽略掉那些惨叫声就更好了......

    端木赐眼睛注视着中村治雄的方向,然后一路行进,他的步伐很平稳,也很有力,给人一种自信昂扬的感觉。他每走一步,就会爆掉一个人的头,脚步却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停顿,连呼吸都是有条不紊,握伞的手骨节分明,像是握剑一样。

    端木赐的目标就是中村治雄!虽然他被他的小弟们团团围住,可在端木赐的眼里,这件事的难度也并不会因此而提高,仿佛在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就像是在花丛之中摘一朵花那样简单。

    这时候附近的一家夜总会的广播里放出了音乐,是美国著名歌手派波·布里森的作品,《tonighticelebratemyloveforyou》,这是一首节奏舒缓的情歌,演绎者得过两次格莱美奖,擅长民谣。

    “tonighticelebratemyloveforyou,”(今夜向你倾诉我的爱)

    “itseemsthenaturalthingtodo。”(入情入理,水到渠成)

    “tonightnoone‘sgonnafindus,”(今夜无人知晓你我的行迹)

    “we‘llleavetheworldbehindus。”(世界也为我们顿失其形)

    “……”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这首歌的歌词很符合今夜的事情......

    端木赐也听到了这首歌,轻轻一笑,竟然跟着哼唱起来,他在美国生活多年,自然不至于不会唱。

    “tonighticelebratemyloveforyou。”端木赐挥棒打中了某社团成员的头,原来这就是他倾诉“爱”的方式吗......

    于是十分具有画面感的一幕又出现了——

    在周围无数五颜六色的霓虹灯的映照下,.一个男人举着黑伞在大雨中漫步,风衣漆黑如长夜。挥舞着球棒的手几乎是在应和着音乐的节律,像是着指挥乐队一样。所过之处敌人如同乱草般伏下,无人可迎其锋芒!

    “真是孤岛一样的男人啊。”有人赞叹。

    “不是孤岛,是烟花啊。”有人反驳,“是烟花一样的男人啊,孤岛怎么会这么华丽?”

    端木赐的动作其实很快,毕竟这是在敌军之中,但是他给人的感觉却很慢。他的“剑”总是这样,明明快的像是闪电,可给人的感觉却像是在富士山的月夜里缓缓飘落的樱,秒速七厘米。在极快中蕴含着极慢,时间的概念在他这里被重新定义。

    终于,他又一次地来到了中村治雄的面前。

    “中村先生,真巧,我们又见面了。”端木赐把黑伞也遮过这个中年男人的头顶为他遮雨,两个人站在同一把伞下,看起来像是朋友。

    当然,前提是忽略掉那跟被抵在中村治雄腰间的球棒。

    端木赐左手打伞,右手抵着球棒,低声说,“中村先生,如果不想肾脏破裂的话,还情您下令让您的兄弟们停手,否则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我无法保证您的安全。您看我们现在同打着一把伞,我们其实是朋友啊中村君!”

    朋友你妹啊......

    中村治雄无奈听从了。

    ……

    ……

    相比于端木赐那里的风度翩翩,危月这里的战斗就没有这么写意了。

    他的自行车在撞飞第一个人之后就宣告报废了,他随之下车步战,黑伞早已被铁棍打折,他挥舞着球棒来回搏杀,虽说是极姣好的容貌,可是战斗风格却没有丝毫的美感,并不能吸引观众们的目光。

    可是危月毕竟是危月,剑道修为十分不俗。在抢来一根长条硬棍之后,他双手持棍,把棍当成剑来用,各种流派的剑道技法在他手中展现,他浴血而战!对比起端木赐的风度翩翩,危月更像是一个绝世凶神。

    如果说端木赐是绽放在战场废墟之中的玫瑰,那么危月就更像是插在敌人尸体上的断剑。

    他最后把山下野踩在了脚下。

    中村组和山下组的两位老大都被制服了,这场战斗也就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了,实际上如果真的继续打下去,他们一定会赢,敌人虽然很帅很厉害,可世毕竟只有两个啊,人力有时穷,总有力竭之时,等敌人力竭了,那敌人就死定了。

    但是没办法,他们被“擒贼先擒王”了。

    端木赐和危月分别压着中村治雄和山下野来到人群中间,社团成员们纷纷避出一条道路,球棒很硬,他们也是被打怕了......

    “端木君真是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忘记修饰啊,所谓的名将风度大概就是这样了。”危月看着端木赐微微一叹。同样是激战一场,他狼狈不堪,贵公子的仪表荡然无存。而眼前这个男人却在战场中撑着伞,湿漉漉的头发全部往上一抹,像是打了发胶换了一个发型一样,翩翩风度丝毫无损。

    端木赐笑道,“或许像源君这样的热血做派才更受大家推崇吧。”

    危月摇摇头,“时代不同了,审美变了。”

    两人就这么站在战场中心这么旁若无人的闲聊着,身边是无数提着武器的凶徒,大家瓢泼而下。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脚下是两位刚刚被擒的黑.道首领。

    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围观群众们更加兴奋起来,拿出手机一阵狂拍......实际上战役刚刚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再拍了,现在才想起掏手机的基本都属于反应迟钝一族......

    “现在怎么办?”端木赐看着脚下的中村治雄。

    “等人。”

    “等人?”端木赐不解。

    危月笑道,“我在买棒球棒和自行车的时候向那位店主借了一下电话,跟东京警察署和中国及俄罗斯的大使馆分别都打了电话,算算时间的话,他们大概快来了吧,这里就交给他们处理吧。”

    “那我们为什么要来?”端木赐黑脸,“我们这一仗岂不是打的多余?”

    “不多余啊。”危月微笑,“能和端木君并肩战一场,就是今夜最大的收获啊。在年轻的时候和志同道合的朋友有一些疯狂的回忆,是每个男人都该做的啊!”

    ……

    ……

    ps:帅不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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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关于68章以后不能显示的问题

readx;首先需要澄清的是眉下绝对没有进宫或者断更,实在是点娘的系统出了问题,导致某些书友看不到最新章节的显示,产生了些误会,我在此代起点向各位书道歉(虽然我好像并没有这个资格)……

    请看不到最新章节的书友把本书从书架中暂时删除,然后重新加入,应该就可以了。

    而且我可以说,眉下从写书至今,从未断更过。

    对不起!!

    谢谢!!

第八十章 东京警察署的调查

    readx;接下来的事情就和“杀伐慈悲之雨夜二人组”没什么关系了,在警察署的警笛声在歌舞伎町前拉响的时候,端木赐就迅速地把自己的那辆自行车摆正然后骑了上去,危月的车被打爆了,他就站在端木赐那辆自行车的后轮车轴上,撑开黑伞为两人遮雨。

    端木赐蹬起自行车的脚踏,一溜烟地就跑了,留下一地鸡毛。

    围观的群众们只见刚刚还威猛如凶神下凡的两人,就这么一人骑车,一人站在车轴上地跑了,就像是新宿街头的刚放学的学生一样。

    他们用欢呼声送这辆自行车离开。

    端木赐把车开进了机动车的主干道,高高的路灯昏黄而辉煌,他们就这么骑着自行车奔驰在上面,身边不时有路过的车呼啸而过,有些年轻的车主甚至还会特意地放慢速度降下车窗冲他们吹口哨。

    危月站在车轴上大呼小叫,两手乱舞,甚至兴起时还会唱起古老的歌。黑伞早就被扔掉了,雨水在空中迎面而来,把他们浑身都湿透了。端木赐扶着车把使劲地蹬着,危月站在他的身后指挥方向。

    他们都是沉着而冷静的人,就算是惊雷乍起也不会让他们惊动分毫,可现在的他们却浑然不似平常的模样,意气风发得像是刚刚在女生宿舍楼下表白成功的少年。

    “真是年轻啊。”路过的车主心中赞叹。

    ……

    ……

    正如一粒小石子被投入湖面的那样,虽然会很快沉底,但它在入水的那一瞬间掀起的涟漪,却会一圈一圈地扩散,经久不衰。

    昨夜在歌舞伎町发生的战斗其实规模不大,像这种层级的械斗在东京警察署署长的办公桌上每星期不知道有多少,只要不引发大的骚乱和严重的社会负面反响,日理万机的警察查署署长一般是不会去管的。

    可是昨夜里在歌舞伎町发生的那场械斗却着实不一般,不一般的不是参战的中村组和山下组,而是他们所争斗的内容,他们涉及到贩卖外国人口入境,并且强迫其做不健康的职业,虽然是未遂......

    中国大使馆和俄罗斯大使馆纷纷就此事件表达强烈的愤慨和抗议,他们联名致函东京都知事要求彻查此事,给了都知事大人很大的压力。上司有压力,下属自然要帮着分担,而主管此类业务的警察署署长橘正平就成了当仁不让的危机公关人选。

    橘正平在警察这一领域里可谓是资深人士,经验丰富,颇有些雷厉风行的手段,在得知这件事情之后,直接从情人的被窝里爬了出来回到了警察署,然后连夜签发了对中村治雄和山下野的逮捕令,要求尽快拿办!

    由于此事涉及国际,所以事关重大,他亲自带队前往歌舞伎町拿人兼救人,可当他们到场之后,却对眼前的这一幕纷纷傻了眼。

    因为他们愕然发觉自己不用动手了,逮捕对象就已经率先败阵,围坐在雨中恍若丧家之犬。

    好一条衰狗!

    他们波澜不惊地把这些条败狗个呸啊......人给拷了起来,然后询问了一下被贩卖的人口关押地点,派出一小组人去救援之后,橘正平就开始向还没散去的围观群众们询问起了具体情况,因为这事情开起来着实是有些诡异啊。

    这一问可不得了,这些目击观众们的热情简直是高昂到不行!橘正平做了二十多年的警察,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以往的时候就算是有人目击到了现场,一般也不愿意多事,在面对警察调查询问的时候都是遮遮掩掩地,生怕惹祸上身惹麻烦。

    可这次却不同,大家叽叽喳喳地说着,协助警察办案的情绪十分高涨,这让橘正平险些产生了“我国国民素质难道又提高了”的错觉,不过转念又想到这里是歌舞伎町,旋即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橘正平双手下压,示意大家不要乱糟糟地说话,排列有序,一个个来。

    在听了大家的话之后,橘正平几乎就要爆粗口——你们特么的以为这是在拍电影啊混蛋!

    两个学生,骑着两辆自行车,举着一把黑伞就可以在近百个手持武器的暴徒中来回厮杀,而且还生擒了他们的老大,开什么玩笑!

    不过他多年来的良好官员素质还是阻止了他爆粗,只是他还是无法相信这些人的胡扯。他心想混迹在歌舞伎町的人果然是没素质的,大概是没好好跟着老师念书吧,说些话都不会,乱用修辞,把一场低层次的斗殴描绘成严流岛对决也真是够了!

    他决定去调取附近的监控视频。

    他又派出了一队人马去附近的店子里去拷贝他们店外摄像头的视频,然后等救援队处理好之后,就把一干社暴力社团成员给押回了警署,由于人数实在是太多,橘正平还特意从附近的交通队调来了一辆大巴士,把这些人一车打包带走。

    对于这些人的最后处理结果不是他这个警署署长该考虑的问题,那是法官的事情,说不定也要看看议员的脸色。但是对于了解这些人的来龙去脉,却是他这个警署署长不可不管的事情。

    中村组和山下组虽说是规模极小的暴力社团,但是也是依旧在警视厅注册过的,所以橘正平可以在内部信息体系中调取这他们的资料,做一个初步的了解,虽说也了解不到什么。反正他们的二代目都已经在警署拘留室了,也就不太用得着这些资料了,不过当时的现场监控还是要看的。

    他召集警员下属们在会议室开会,然后打开投影仪在白色的幕布上开始播放调来的监控视频,当然,视频是被剪辑衔接过的。

    在视频的开头,是两方人马在歌舞伎町对峙,气氛剑拔弩张,仿佛一触即发。不过在场的警察们都没有什么触动,对于他们这些经常应付黑.道火并的资深者来说,这种级别的火并简直跟过家家没区别。

    正如所有起承转合的故事一样,事情的转折点在下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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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我们是正义的剑

    readx;视频是无声的,会议室里的警署官员们只看见在场所有的暴徒和观众们的头全都像是受了指挥一样,整齐划一地转向了同一个方向,在宽阔的场地上,像是中学生们在做广播体操。

    监控摄像头是被放置在上面的,所以是俯视的视觉角度,从警署官员们的眼里这一幕就是,所有人都像是中了邪一样,这画面实在太魔性......而且这还是无声视频,实在是有些毛骨悚然。

    接下来镜头切换,很明显是换了一个监控摄像头。只见在巨大的安全.套广告牌下,有两个骑着自行车的年轻人,他们打着一把黑伞,车头朝向暴徒们的方向。

    然后他们突然把黑伞收紧,冲向了社团暴徒们的人群堆里,车速极快,警署警员们眉头不禁一皱,心想这两个人真是找死,看来这案子已经不仅仅是贩卖人口和聚众斗殴了,或许还要再添上两条人命。

    只是事情的发展方向似乎并没有如同他们预料的那样,原本以为是羔羊的人却不是羔羊。原本以为是狼群的暴徒却不是狼群,攻守形势转瞬易位!

    他们看到了一场华丽的战斗。

    只见其中一只“羔羊”的自行车在瞬间就撞翻了一个暴徒,然后在敌军中一路驱驰,手中的黑伞仿佛将军的长剑,击则必中,中则必倒!旋即就冲到了中村治雄的面前,在他的面前撑开了一把伞。

    接下来的画面就更写意了,完全符合电影的暴力美学,如果可以处理一下镜头和生效,他们就几乎以为自己在欣赏一部刚刚上映的电影大片了!

    因为现在他们眼中的这个暴力场面实在是唯美了!几乎有一种类似于表演的性质,甚至有一种神秘的仪式感。

    一个在大雨中撑着黑伞穿着黑色风衣的年轻人,就这么优哉游哉地闲步在敌人的包围之中,身边的暴徒如同被收割的韭菜一样倒下,只有一把黑伞永远在镜头里,风雨不动安如山。击败一个暴徒,像是园丁在花圃里摘下一朵枯萎的花。

    这是在是太符合他们日本人的审美了!或者说,符合世界上所有唯美主义者的审美。

    这华丽丽的风格确定不是讲谈社最近出产的漫画吗?

    一个人怎么可能华丽到这种程度?!

    相比之下后面危月如同青铜战车碾压的战斗风格已经提不起警署官员们丝毫的兴趣了,要在平时的话他们自然也会大加赞赏,但如今有珠玉在前,某人不得不“自觉形秽”......

    他们几乎已经可以想象到这份视频如果从这件会议室里流露出去,会对社会和网络造成怎样的震动了。到时候没人会关注中村组和山下组的火并新闻,也不会有人关注那几十上百个被贩卖的妇女,甚至不会有人再去关注他们东京警察署在此次事件中的功劳!

    这一切都不会有人去关注!

    所有人的的关注点都会在这份视频上,他们的眼前几乎已经提前出现日本舆情沸腾的画面。日本是一个什么国家?二次元人类聚集地,御宅族聚集地,无聊人士聚集地。一旦这份视频发布出去,鬼知道会出现什么“盛况”!

    “这人难道是宫本武藏再世吗?”有一位警署官员已经处于呆滞状态,无意识地喃喃。

    宫本武藏是日本古代剑道的巅峰代表人物,号称“剑圣”。在十三岁的初次决斗就战胜了“新当流”的有马喜兵卫,十六岁击败但马国刚强的兵法家秋山。二十一岁赴京都,与天下剑道高手对决,未逢一败。在与佐佐木小次郎的严流岛决战中,宫本武藏一战成名,从此成为被神化的人物,是““二天一流”的开宗祖师。

    这位警署官员用这个人物比拟端木赐,可见这场风格华丽的战斗对他造成的震撼。

    不过也有人表示反对,“宫本武藏固然剑道修为高深,可终究只是一人之敌,在大军鏖战之际恐怕未必就比寻常武士活得久。依我看此人更像是足利义辉将军啊。”

    足利义辉是日本室町幕府的第13代征夷大将军,别的且不说,单止一身剑道修为就已经是历代将军的顶峰,人称“剑豪将军”。在后来的“永禄之变”中,将军独自一人面对万军,他在走廊上插满了自己收藏的名剑,砍钝了一把就换另一把。据传将军足足与叛军相持了两个时辰,无人可近身。最终叛军无奈,把门窗拆下压在将军身上,才用长枪刺死了将军。

    真乃万人敌也!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丝毫不吝溢美之词。

    橘正见下属们似乎有越跑越偏的迹象,不禁皱着眉头敲了敲桌子,“现在的问题是,要赶快查清楚这两个人的身份,溯清原委,而不是讨论他的武力如何!”

    “难道中村治雄和山下野不知道他们的身份?”有下属问道,“如果素不相识的话,他们又为什么要做出这等惊世骇俗之事呢?”

    “中村治雄和山下野说他们的确不认识那两个人。”橘正平揉着眉心,“只不过那两个人在临走之前留了一句话。”

    “什么话?”

    “我们是正义的剑。”

    “啊?”警署官员们傻眼,这浓浓的二次元中二台词又是什么鬼?难道说做出这等事的只是两个受正义感召的二次元热血漫少年?

    “最重要的是,他们说的可能是真的,因为他们的确是为了解救被贩卖的妇女才来歌舞伎町参战的。”

    众人无语。

    “那他们到底长什么样子,体貌特征是什么?我们好去查。”监控视频不清晰,而且又是晚上又是下雨的,他们很难看清楚。更何况那还是战斗场面,监控摄像头很难精准的捕捉到面部。

    “不知道。”橘正平神色古怪,“不过据在场的人说,那两个人的相貌很俊美,比电视台上最红最火的明星们还要好看。”

    “啊?!”众人再一次傻眼。

    这画风忽然转到偶像剧又是什么鬼?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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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落樱流

    readx;中国的历史长河浩浩荡荡,沿途五千年文华,有很多考究的语句,譬如“法不传六耳”,“君不密则失国,臣不密则**”,“兵家之胜,不可先传”等等,这些用词精致的语句无一不是表达同一个意思,那就是保守秘密。

    但这些考究的词句终究是敌不过一句粗俗的俚语——“纸包不住火”。

    在警署深处的会议室里,被东京警察署署长橘正平严辞勒令不准外传的监控视频,终究还是流传了出去。在警署的各个角落,总是蹲守着无数报社和电视台的新闻记者,他们无时无刻不在用眼睛盯着警署的一举一动,心里净想着如何获取第一手资料。

    昨晚天色都尽黑了,除了值守警员之外差不多大家都要下班了,可却依旧在上司的一纸命令之下全部出动,而且还是由东京警察署署长亲自带队指挥的,这种大动作怎么可能逃得脱这些职业“狗仔”的眼睛?

    他们扛着摄影器材打着出租车尾随警车,然后进行现场录像,可仅仅这样怎么能满足得了他们?他们还想获得更多的信息,可惜附近的监控视频都被警署调走了,而且严令不准外人调取,记者们没法,只能从警署内部下手。

    在这个世界上心志坚定之辈只不过是少数,多数人还是定力柔软的。连美国五角大楼的机密文件都不能完全保证其安全,更何况是东京警察署?于是在一番利诱之下,这份视频最终还是让记者们从警署的保密室里拷贝了出来。

    记者们的能量是巨大的,或者说他们背后老板的能量是巨大的。在他们得手这份资料的第二天,东京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就已经登录了这条消息,标题一个比一个夸张。而且不仅是报纸,这则消息也随着监控视频上了东京都的早间新闻。

    几乎一大半的东京都市民在吃早餐看新闻,或者乘地铁读晨报的时候,都知道了这则消息。

    一时间,声音鼎沸。

    ……

    ……

    《朝日新闻》头条爆料——前夜歌舞伎町社团火并,两方头目均被警署逮捕,涉嫌罪名待定,至于详细情况请关注后续报道。

    《朝日新闻》是一份面向知识分子阶层的报纸,措辞比较谨慎,但其余的报纸可就未必了!

    《东京新闻》——是宫本武藏?还是足利义辉?是自行车,还是重型坦克?

    《每日新闻》——歌舞伎町现神秘人物,骑自行车单独决斗七十余名暴力分子胜利后离开,警方目前正在调查其身份,请关注本报后续报道。

    《西日本新闻》——挑战人类的极限,战国名将英魂!

    《读卖新闻》——中俄两国大使联名感谢东京警察署的办案效率,同时希望得知见义勇为者的名姓身份。

    “……”

    以上的新闻报纸都是属于有一定社会影响力了,报道内容还算是正派,然而一些小道报纸就各种怪力乱神了......

    《樱花早间新闻》——据闻前夜暴徒火并,有一神秘男子降临歌舞伎町,一把黑伞单挑数百人,无一人生还。

    《大和新闻》——以一敌百,是现实,还是神化?东京大学科生物学技研究室称这是人类的极限,他们将据此研发药剂,激发人类潜能......

    《地铁新闻》——剑圣附体,宫本武藏重生!开启日本剑道新时代!

    总之,更种乱扯......

    同时,各大报社的报纸销量激增......

    ……

    ……

    相比于报纸的各种乱扯,无重点地渲染,电视台的新闻就要谨慎许多,他们浓重说了东京警察署高速解救中俄两国被贩卖人口的效率,希望可以转移社会视线。

    可是,然并卵。

    时代已经变了啊,现在的主要媒体平台早已经不是报纸和电视台了啊,舆论的主要阵地早已经是网络了,现已经是网络时代了啊笨蛋!

    记者们从警署里偷到的监控视频也不可避免的流传到了网上,而当时现场中也有很多人在进行录像,他们也纷纷把录下的视频个传到网上。事实证明在某些情况下,画面要比文笔具有更大的说服力和震撼力。

    这些视频在网络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好帅!这才是真正的高手啊!”

    “简直就是好莱坞大片中的超级英雄啊!什么时候我们日本也有这种人物了?”

    “他什么时候开剑道馆收徒请通知我,我一定要加入他的道场!”

    “楼上同去,我在大阪,为了学习这么炫酷剑道就算是阖家搬去东京都也没有关系吧!”

    “呵呵,一群歪瓜裂枣,也配学习剑道?我乃江户剑客伊东一刀斋之后,只有我才有资格学习这种落樱剑道!”

    “伊东一刀斋是谁?没听说过!不过落樱剑道这个名字不错,就叫‘落樱流’吧!”

    “落樱流!”

    “挺!落樱流!”

    “……”

    总之,端木赐和危月算是火了,虽然无人知道他们。

    东京警察署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只不过这些人都不是来报案的,都是来询问视频中的那两个男人究竟是谁,当然,主要是问端木赐,警署的接线员都快被搞疯了!橘正平也很火大,昨天下班的时候他刚上国中一向贤淑的女儿居然也红着脸问他这个问题,让他产生了浓重的危机感!

    到底是哪个混蛋把视频泄露出去的啊八嘎!

    事情的后果还远远不止于此,日本著名大牌导演北野武在其个人社交平台上公开喊话说,希望视频中的那个男人和他联络,而且还在下方放上了联络方式,很明显,他是认真的,不是凑热闹。

    北野武是日本的著名导演,虽说在国际上知名度不甚高,但在日本国内还是很有影响力的,最主要的事......他有很多作品都是**片......

    他大概觉得端木赐很有吗某种特殊的潜质......

    这个消息在网络上一出,像是滴了一滴清水入油锅一样,登时沸腾起来了!圈外人当是看热闹,然后顺便添添柴火;圈内人尤其是二三线的明星却是纷纷发动自己自己的关系去找这个人,想要巴结一下北野武。

    但他们都失败了,因为根本找不到嘛!

    ……

    ……

    “伊东一刀斋,落樱流,啊呀,不得了啊不得了。”危月在希尔顿酒店的套房里,看着面前电脑上的网页啧啧称奇,“伊东一刀斋前辈精研几十载才创立了‘一刀流’,而端木君你只是打了几个街头小混混,就创立了‘落樱流’,厉害!真是厉害!”

    端木赐赤脚坐在大玻璃窗前冷笑,“源君还是多顾虑一下自己啊,这么一份火爆的视频在网络上泄露出去,难道源君就不怕自己的身份暴露吗?”

    “不会的。”危月脱下二齿木屐也盘膝坐在大玻璃前,给自己和端木赐各斟了一杯酒,“视频我也看了,录的并不清晰,而且又是雨夜,又是战斗。加之大家的注意力基本都放在你的身上,谁会联想到我呢?放心,很安全的。”

    的确,像危月这样的美男子,很难会有人把他和视频中的那个犹如绝世暴徒的男人联系在一起,根本就不是一个画风啊!

    端木赐喝了一口酒,清冽的味道在胸膛中扩散,回视雨中的东京,大理石铺就地板在脚心下微凉,只觉得胸中平生一阵快意。

    “源君,你我再喝一杯!”

    ……

    ……

    ps:最近我很喜欢的一个作家三痴叔去世了,略感伤,愿下世安好。

    今天就不求票了,打赏书友下一章感谢。

第八十三章 江山不可复识矣

    readx;东京的希尔顿酒店,从档次上来说甚至高过海山的希尔顿酒店。其实希尔顿酒店只是希尔顿家族名下酒店的统称而已,如果认真计较起来,还是有分别的。有一般的五星级希尔顿酒店,稍好一点希尔顿逸林酒店,还有超五星级的康拉德酒店华而道夫酒店。

    位于东京都新宿区的这家就是希尔顿逸林酒店,而端木赐和危月住的是里面的国王城堡希尔顿套房,享受的是王室级待遇。房间里四时瓜果不绝,有不少是从东南亚特地空运来的,房间里的酒柜里摆放的免费酒水足以让挑剔的名酒收藏家们收藏,这也让端木赐很不理解希尔顿家族明明不缺酒,可是阿斯兰这家伙为什么老是偏偏喜欢喝自己的酒?

    莫非是因为只有从别人那里顺来的东西才吃得香?

    这么说来阿斯兰还真是有些犯贱啊,希尔顿家族的家教很堪忧啊......端木赐从酒柜里取出一支香槟,心里默默地想。

    “端木君,不要喝那个,把它放回去。”危月慵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里是日本啊,为什么要喝欧洲的酒呢?我上次在海山,端木君不就是请我喝的汾酒吗?如今既然来的东京,我也想要让端木君尝尝我们日本的酒。”

    端木赐闻言毫不犹豫地把香槟原路放了回去,关上酒柜,然后转身前往大玻璃窗下,在那里喝酒可以欣赏到东京的夜景,俯视十数公里。

    大玻璃窗前有一方几案,危月坐在几案前,面前摆放了两瓶酒,酒质清澈透明,像是矿泉水一样,这便是著名的清酒了。

    危月见端木赐来了,先行斟满酒杯,“这杯酒的来历可不是寻常的便利店而已啊,它的酿酒师来自于岩手的南部杜氏,不同于白鹤、大关、菊正宗这些流水线生产的清酒品牌,岩手杜氏的酿酒师至今还保留着江户时代的古风,坚持纯手工的技艺,实在是不可多得啊!”

    “这么厉害?”端木赐走过来跪坐下去,“看起来是个酿酒世家啊,我倒要好好地品一品味道了,看看能不能喝出江户时代的风韵。”

    危月闻言淡淡一笑,“古书中常说可以从音乐中观察出一个国家的兴亡,所谓‘治世之音安以乐,其政和;乱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国之音哀以思,其民困’,听起来很有道理,只是这已经是上古的事了,久远不可考。”

    “不过酒可不一样,其实从酒也可以看出一个时代的变化啊。二战的时候日本酒商往常常清酒中兑食用酒精,以增加酿酒量牟取暴利,使清酒所具有的独特风味黯然失色,老人们常称之为‘乱世之酒’,”,而赞誉原来纯正的日本清酒为“太平之酒”,这实在是很有道理啊!”

    危月的家族是反战的。

    端木赐只是一笑,危月所说的“由音律而观国政”,在他的那个年代里,是士人们的普遍论调,所谓“郑声淫”,所以郑国的政治就不清明,当然,那也是个礼崩乐坏的时代,音乐早已不是宫廷独占的事物了,所以也未必能看出什么东西来。

    他有些走神,手上不自觉地端起酒杯往唇间递,轻轻含了一口,顿觉清爽。

    日本清酒的原料极少,单纯到只用米和水,但却可以产生出令人难以忘怀的好滋味,所以有人将它形容成“用米做成的不可思议液体”。难怪有些日本人宣称“清酒是神对日本的恩赐”。

    “真是好酒啊!”端木赐放下酒杯,说实在话,这清酒清冽的滋味,比之欧洲的香槟和葡萄酒,更适宜于他的口味。

    “你是怎么弄到的?”端木赐问,“这可不容易。”

    “给酒店经理打声招呼就可以了啊。”危月说道,“托阿斯兰少爷的福,我们现在可是顶级的贵宾。”

    他喝了一口清酒,闭着眼睛回味了一下,微微叹道,“真是漂亮的滋味啊!我上次喝到这么纯正的清酒还是在去年京都的梅之宫神社的‘秋之祭’的典礼上,梅之宫神社是祭祀木花咲耶姬的神社,传说他用大米酿制甜酒,我在去年参拜过一次之后就逃到了中国,也就没有机会再喝到了。”

    端木赐微笑,“有客无酒,有酒无肴,雨声缀缀,如此良夜何?”

    危月笑道,“如今与端木君对坐饮酒,俯视雨景,不亚于东坡游赤壁之乐也!”

    两人举杯而笑。

    危月以为端木赐说的只不过是苏轼在《后赤壁赋》所描写的场景而已,殊不知两篇《赤壁赋》中所写的“客”就是端木赐!当年苏轼贬谪外郡,端木赐前去看望他,苏轼和李白一样,是个有浪漫情怀的人,于是邀他两次共游赤壁。

    他们之间的对话也随着这篇千古妙文流传到了后世。

    端木赐在汉末的时候就已经来过赤壁了,亲眼目睹过那一场改变了历史进程的大火,如今故地重游,却已物是人非,周公瑾、诸葛孔明、曹孟德这些声名赫赫的故人都不在了,曾经的战场也一片宁静,孤鹤掠舟而西飞,他心境略悲。

    然而在端木赐眼中生命短如“朝生暮死”的蜉蝣的苏轼,却是豁达得超乎想象而且,他还反倒开解了一番长生不死的端木赐,虽然他无法无法体会长生者的悲凉,但他作为千古文豪所具备的独特的情怀,也确实对端木赐起到了一些作用。

    他微微一叹,“曾日月之几何,而江山不可复识矣。”

    这才过了多久的岁月啊,当年的江山景色就再也认不得了。

    危月虽然不知端木赐此叹从何而来,但他却听出了寂寥。

    他静静地给面前的人斟满了酒,“悟以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端木君何故长叹。”

    端木赐静默半晌,“你说得对。”

    气氛好了许多。

    危月问道,“端木君的武道修为实在是深不可测,不知是师从的哪一家?”他只说武道,而没有说剑道,因为他知道端木赐不仅仅只会剑道而已。

    “哪一家?”端木赐一愣。

    这要他怎么答?

    端木赐又静默了半响,“很多家。”这是实话。

    “哦。”危月点点头,表示接受了这个解释,因为端木赐所学驳杂,不可能只师从了一家,先前所问,只不过是顺口而已。

    “你问这个干什么?”端木赐问。

    “我最近想去拜访一位前辈,不知端木君有没有兴趣?”

    “哪位前辈?”

    “剑道大师,寺岛守义。”

    “好。”

    ……

    ……

    ps:一更的时代就要过去了,请大家耐心看下去,爆更的时代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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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杀伐慈悲之雨夜(补!)

    端木赐和危月各撑着一把从noma餐厅顺来的雨伞出门,虽说比不得lockwood手工定制伞的品相名贵,但比起“天堂伞”来说已经是足够优质了。+,

    他们漫步在笔直而潮湿的街道上,几个小时之前这里还是灯红酒绿繁华得像是色泽最饱满艳丽的油画,转眼间黑夜笼罩白雨落地,把华丽到夸张的表色抹去,冲刷出苍白无力的真实底色。

    街道上鲜有行人,只有些刚刚下班的加班族把公文包顶在头上狂奔,雨水在鞋底间起落,溅起一片片水花。也有些人选择直接奔向街边的居酒屋,和同事小酌一杯之后再考虑归家问题。车流也渐渐的少了起来,偶尔有几辆标志尊贵的豪车轰鸣着大排量引擎,高调地打开瓦数明亮的雾灯,从“夜游两人组”的身边呼啸而过。

    危月注视着远去的汽车尾灯,漫不经心地说,“新宿是东京最繁华的商业区,有很多大型企业的总部都设在这里,这里是东京的核心,这里利润丰厚。所以新宿的暴力社团也很多,每天都在为了收保护费而奔波,而对近在咫尺的东京都政府不屑一顾。”

    端木赐轻笑,“你们日本的暴力社团还真是嚣张啊,东京都政府不就是在新宿吗?虽说你们的政府不够强力,但也未必就会容许这些魑魅魍魉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放肆吧?这就好比皇帝不会允许乞丐睡在自己的宫门。难道就没有人控诉吗?”

    “听说在2000多年前的春秋时代你们中国人就已经有了“阴阳”的概念,或者说更早,比如伏羲什么的。”危月平静说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上有下、有长有短、有难有易,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有光明的地方就会有黑暗,黑暗在光明的背面。绝对的光明是不存在的,就如同你们中国人的哲学所说,总归要有个平衡才是。在这里,东京都政府掌握着光明面的权力,而那些大大小小的社团掌握着黑暗面的权力,大家拿着刀剑小心翼翼地守护在明与暗的边界,不允许任何一方侵入。”

    “那你们日本的暴力社团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端木赐有些疑问,“东京都政府掌握着白天的权力,他们掌握着黑夜,一旦月亮从东边升起,这座城市就换了主人,这未免有些可怕了吧。”

    危月笑道,“他们当然也是有约束的,这个约束就是法律,只不过这法律并不是律师的法律,而是大家内心中默许的法律,也就是底线。一旦这些暴力社团的作为触犯了政府的底线,他们就会被逮捕。”

    “这还差不多。”端木赐问,“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去歌舞伎町。”

    “歌舞伎町?去那里做什么?”

    危月笑道,“我的家臣告诉我,今天会有两个社团在那里进行一场械斗,是刀械,不是枪械,人也不多,大约七八十个,我们去看看热闹,顺便也让端木君见识一下黑夜中的东京。”

    “很好。”

    ……

    ……

    位于东京的位于东京新宿的歌舞伎町是亚洲最大的红灯区,,从深夜到黎明,人群络绎不绝,是个标准的不夜城。歌舞伎町分为一丁目和二丁目,二丁目要正统一些,只有一些正规的娱乐店,而一丁目却是性风俗店林立。

    “其实以前那里比现在更夸张。”危月看着远处的灯火,“根据2004年东京都副知事的说法,歌舞伎町中的日本暴力社团事务所据点约有120处之多,在町内活跃的社团成员达1000人,后来都政府展开了以把暴力社团组织逐出歌舞伎町为目的‘歌舞伎町文艺复兴计划’,这种情况才好了些。”

    “既然这样那还有什么热闹看?”

    “是好了些、好了些、好了些啊!”危月把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真的绝迹呢?只能说是收敛了些而已,给都政府一点面子,其实连皮毛都伤不到。歌舞伎町一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汇集了上万间娱乐场所,被称为‘**的迷宫城市’,这种地方每年都要为东京都政府贡献大量的税收和灰色收入,怎么可能真下狠手?”

    “你说看热闹,而且有暴力场面,难道你不怕危险吗?”端木赐忽然问。

    “当然怕。”危月笑道,“所以我们要买点东西。”

    说这话的时候他们刚好走到了一家运动用品店,危月走进去左看右看,拿起一根台球杆,掂量了一下又放了回去,似乎有些不太满意。然后又去掂量了一下高尔夫球球杆,感觉还是不太满意,就在店主要出声发问的时候,危月忽然眼睛一亮——

    “就是它了!”

    那是一根棒球棒,拳头粗的。

    端木赐跟着危月走出运动用品店,手里拿着一根棒球棒,一头雾水,“你买这个干什么?如果有危险的话,跑就可以了啊,买这个有什么用?”

    “跑?”危月眼睛又是一亮,转身回到店里,然后他把头探出来,“你也来!”

    再出来的时候,他们一人扶着一辆最新潮的山地自行车,手里一把黑伞和一根球棒,看起来就像是刚从附近学校里的中学部放学的中二青年。

    “你这是什么意思?”端木赐看着自己的“最新造型”,表示很无奈。

    “你会用到的。”危月并没有多做解释,“你知道日本的这些暴力社团一般都做些什么肮脏生意吗?各种龌龊啊!他们今天之所以要火并,就是因为在贩卖人口的分赃问题上出现了问题。”

    “你想说什么?”

    “端木君知道今天那些被贩卖的人都是些什么人吗?”危月平静说道,“都是些女人女孩,她们会被卖到夜总会和性风俗店,那种地方是做什么的全世界男人都知道!只不过这些女人都不是日本人,她们是俄罗斯人和......中国人。”

    “这些人现在被关押在歌舞伎町的一间库房里,就等着械斗之后的胜利者来领人,端木君在异国见到苦难的同胞难道不想去就她们吗?”

    端木赐蹙眉。

    在两千年前的春秋时代,鲁国曾经有一条惠民法令,说是只要是有人在国外赎回了鲁国奴隶,那么那个人将在回国之后得到鲁国的补偿,端木赐当时救回了很多奴隶,而且并没有要补偿,这件事也是历史上的一个著名典故,很多人都知道。

    从这件事中也可以看出来,端木赐对于此类事件的态度。

    “今天的两个涉事社团的中村组和山下组,都是一些小社团,在东京的势力也就是一两条街而已,合伙做了一笔‘大生意’却又要因为分赃问题火并,真是不成大器啊!”

    端木赐问道,“既然是小社团,那么直接向警察报案啊,或者直接向中国和俄罗斯领事馆举报也是可以的啊,那岂不是轻松得多?”

    “可是那样不够热血啊。”危月笑道,“我很想和端木君并肩作战,振奋男人的武义!”

    说着,他跨上自行车,对着端木赐招呼道,“走吧端木君!今晚是杀伐慈悲之雨夜,男人的恩义,男人的战场!这是黑夜雨幕下的东京,这是古老的战场,只有心如刀剑般锋利的男人才有入场的资格!”

    ……

    ……

    ps:难道就没有一个书友发现少了一个77章吗?晕!

    不过这一章很带感啊!!!!所谓的“杀伐慈悲之雨夜”,“杀伐”是指即将到来的战斗,“慈悲”是指这场战斗的目的是慈悲的,是为了救人。

第八十四章 一念文神社

    readx;神社是日本崇奉与祭祀神道教中各神灵的社屋,与中国的佛寺和道观相类似,是日本宗教建筑中最古老的类型,比清真寺还要久远的多。由于日本的神社自7世纪起就开始实行“造替”制度,每隔几十年就重建一次,所以神社大都保存较完好,几乎每一所神社都有着古老的历史。

    日本列岛神社密布,在东京都就有五个极其著名的神社,供奉明治天皇和昭宪皇太后的明治神宫,供奉征夷大将军德川家康的上野东照宫,祭祀着江户三大祭之一的山王祭的日技神社,供奉着稻荷神的花园稻荷神社,以及最最臭名昭彰的靖国神社。

    这五座神社可谓是东京都市民们最经常去参拜的神社,无论是生死、嫁娶,还是各种人生大事他们都离不开这里,就连高高在上的皇族和大臣们也不例外。

    可是东京不止有这五座神社。

    在举目望不到尽头的水泥森林和钢铁城堡里,总会有那么一两家隐存于小巷中的居酒屋,和一座在平安时代就已经被公卿们吟诵过的古老神社,它们身处于繁花似锦的都市中,却自有一种宁静致远之美,不同于凡俗。

    譬如一念文神社。

    ……

    ……

    危月一大早就出门,去新宿街边的高级“吴服屋”选购了两件“色无地”和服,各支付100万日元,由“吴服屋”的店主亲自赶到希尔顿酒店的国王城堡套房为两位贵客裁量尺寸,然后让店员把衣服送来。

    “如果时间足够的话,其实应该定制的,买成衣总会担心尺寸不合适。”危月站在镜前抚着右祍说,“只是我已经向寺岛守义前辈递了拜帖,时间已经不可更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端木赐看着面前折叠整齐的“色无地”问,“我们为什么要穿这个?虽说去神社参拜是一件庄重的事,但我看大家的穿着似乎也只是常服而已啊,除了需要参加一些特别的仪式之外,鲜有穿这些的吧。”

    危月从镜前转过身,“寺岛守义前辈是一个守旧的人,想要去拜访他的神社,必须穿着这些东西去,否则的话是见不到他的。”

    “色无地”是“小纹”稍微格调要高一些的日常系正装,“无地”的意思就是没有图案,和字面意思一样,“色无地”就是指在和服中,整件衣服仅有除了黑色以外单一色彩而没有图案的一类和服。

    穿着“色无地”去拜访一个人,无疑是一种隆重和重视的表现。

    端木赐无奈之下只有入乡随俗客随主便,也换上了一件“色无地”。这件衣服虽说是日本的民族特色,可从其名字上就可以看出,其和中国的渊源也是不小。无疑就是从吴地传到日本去的,然后经过一些小小的变动,就成为了他们的“民族特色”了。

    这大概是属于一次国家层面的“山寨流”。

    类似于此的“山寨”在日本的历史上还有很多次......譬如茶道、剑道、书道等等。

    一念文神社就在新宿区里,离希尔顿酒店并不远,所以端木赐和危月并不乘车只是步行,准备徒步前往拜访,按照危月的说法,这也是一种表示尊重的礼节。

    两人穿着纯黑同款的“色无地”,脚下是白袜木屐,手里还握着一把小折扇,看上去就像是古画中的人物。其实在日本街头他们的这身装束是没什么稀奇的,不会像在中国一样频频引来注目礼。一些高中生在成人礼上也会这么穿,路人们一般会选择漠视,连多看一眼也会觉得浪费时间。

    然而现在不一样,因为人不同。

    新宿区的路人们见这两个人穿着古代的衣服走在一起,仿佛看见了当年洛阳道上潘岳与夏侯湛共行,时人谓之曰“连璧”。

    所谓“连璧”者,即美玉并联者,亦指同美的人或物。

    很明显,在路人们的眼里,端木赐和危月就是所谓的“连璧”,如果他们的手里拿的不是小折扇,而是一柄长刀的话,赫然就是江户年间的美少年武士啊!

    以“连璧”为中心,方圆二十米之内的街面似乎都被拍了慢镜头,时间流逝得缓慢,大家的脚步也不约而同得慢了起来,莫名显得有些诡异。

    “我就说不要穿这一身出门,你偏不信!”端木赐目不斜视,口里却低声地埋怨。

    “这怎么能怪我呢端木君?实在是因为端木君得风采实在是耀眼啊,说到底还应该怪端木君才对啊!”危月低声回应。

    “快些走吧,你现在的身份在还见不得光啊,如果被你家的家臣和下属们发现了就不妙了。”端木赐好心建议,“要不然你把脸遮起来吧。”

    “呵呵。”危月扯着嘴角勉强笑了一下,“我们还是走快点吧。”

    然而人生之不如意,往往十之**,就在二人准备加快步伐时,一个西装革履中年模样的人却突然挡在前路,深深地一鞠躬,保持这个姿势的同时手中也递出了一张名片,“鄙人渡边一郎,初次见面,还请多多关照!”

    端木赐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了名片。

    名片上显示这位渡边先生是一名明星事务所的星探。

    没错,渡边一郎是一名传说中的星探,只不过地位不甚高而已。其实在事务所里,他已经渐渐边缘化了,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发掘到有潜力的新人了,最近有被炒鱿鱼的危险,所以他心情很烦闷,准备去居酒屋喝一杯,然后调戏一下老板娘。

    结果没想到在路上居然会看到两颗明珠!

    没错,是明珠!

    渡边一郎敢保证,只要这两个人的脸在电视台上一露面,百分之一百会大火,如果运作良好的话,就算是像那些前辈们火遍亚洲也不是不可能啊!这两个人势必将成为事务所力捧的新星!而他渡边一郎也将随之迎来事业上的春天!

    然而还是那句话,人生之不如意,往往十之**。端木赐看了名片之后摇了摇头,笑着递回了名片,“多谢渡边先生的厚爱,不过我们实在是无心成为艺人,还请多多包涵。”

    渡边一郎急忙说道,“虽说我不知道两位现在的职业和收入,但鄙人敢保证,如果两位愿意加入鄙事务所,不出一年必将成为日本最火的艺人,成为全日本乃至东亚收入最高的年轻人!还请两位多多考虑!”

    他觉得在经济不景气的日本大概没有年轻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再说在聚光灯下万众瞩目难道不是年轻人都梦想的事情吗?

    危月轻轻一笑,手中的小折扇缓缓打开,露出了扇底“雅宋斋”的字样。“雅宋斋”是日本的一家专营小折扇的古老店铺,传说在北宋年间就已经存在了,因为常年为大宋出售折扇而得名,宋人的士大夫们很喜欢来自倭国的折扇,常常赋诗以诵之。

    所以“雅宋斋”的小折扇卖得很贵,几乎每一柄都需要一户普通人家一年的生活费。如今危月在渡边一郎的面前展示这个,无疑就是在告诉他,我们不缺钱。

    渡边一郎会意,旋即苦笑一声,“原来是贵公子啊,是鄙人孟浪了。”说着,闪开半身让出了道路。

    端木赐和危月向他微微点头致意,然后就施施然踏步往前走了。脚下的二齿木屐踏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渡边一郎站在后面看着他们的背影,终究还是有些不死心,掏出随身携带的高清数码相机对着他们的背影狠狠地照着两张相片,然后摇摇头离开了。

    ……

    ……

    ps:对于漏发章节的疏忽眉下在此向各位致歉!请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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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屏风前的刀

    如果不是有危月的指引带路,端木赐恐怕就算是拿着地图找也不会找到一念文神社在哪里,因为这地方实在是偏僻得紧。○他也不会想到,在新宿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竟然还会有一座古朴的神社,隐存于七弯八绕的青石小巷之后。

    端木赐和危月站在樱木制作的“鸟居”之下,端正形容。

    “鸟居”一种类似于中国牌坊的日式建筑,通常立在通向神社的大道上或神社周围的木栅栏处。主要用以区分神域与人类所居住的世俗界,算是一种结界,代表神域的入口,可以将它视为一种“门”。

    危月说道,“端木君请收拾一下心情吧,带着凡俗的气息进入神社是无礼的,过了这道鸟居,就是神的领域了,而与凡世隔绝。虽说端木君不会信奉我们日本的神,但还是请保持最基本的敬意吧!”

    端木赐问道,“你们日本很多神,不知道这座神社里供奉的是哪一位?”

    “千叶周作成政。”

    “原来是他啊。”端木赐恍然。

    千叶周作成政是江户时代的剑士,也是“北辰一刀流”的创始人,他在江户日本桥设立的剑术道场玄武馆,成为了与“镜心明智流”的士学馆、“神道无念流”的练兵馆合称的“江户三大道场”。

    日本人素有“由人致神”的传统,千叶周作成政死后,也理所当然的被弟子们供奉为神,并且专门为之起了神社,完成了“由人致神”的转变。

    “看来这位寺岛守义前辈是修行’北辰一刀流‘的剑士啊。”端木赐说道,这是理所当然的道理,如果是一个修行“镜心明智流”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成为祭祀供奉着千叶周作成政的一念文神社的主持神官。

    没错,寺岛守义虽然是一名剑士,但却也是一念文神社的主持,因为这个职位是世袭的,传了几百年了,他不想要也没办法。

    端木赐和危月穿过“鸟居”,踏上青石砖铺就的神道,走了大约三五十步,来到了“手水舍”,“手水舍”是设立在神社入口处的水池,进入神社的人要先在这里“洁净”,用小水瓢舀一泊清水,用来洗手或者漱口。

    两人进去以后先在净盆处拿起了一个长柄的木瓢,然后舀满一瓢水,先是右手持柄洗左手,再用左手持柄洗右手,又用右手持柄舀水放在左手,再用左手将水送入口中漱口,再洗下左手,最后一次将水沿手柄流下冲洗瓢柄,然后将木瓢按照原样放回原处。

    这个过程很麻烦,却很有仪式感,,端木赐和危月都是极重视礼仪的人,这些程序他们都做得一丝不苟。

    今天大概不是周末的缘故,神社里的游客和参拜者极少,有一些参拜者明显可以看书武术的功底,端木赐一边在“手水舍”洗手,一边在心里猜测那些参拜者的身份,估计都是些“北辰一刀流”的传世弟子,前来这里参拜开派宗师。

    本殿的檐角立有一块镂空的木版,上面挂满了参拜者的“绘马”,“绘马”是一种写着心愿的祈愿牌,神社的参拜者们把他们的愿望写在这些“绘马”然后留在神社,希望他们的愿望成真。端木赐也走过去写了一块,无非就是一些“幸福安康”的词句。

    端木赐在写完之后转头看危月写的,发现危月在“绘马”上写的是,“愿剑道昌盛,武运长久,天下太平。”

    落款是“臣源危月”。

    危月作为源家后裔对千叶周作成政使用了“臣”这个自称,这是不合礼制的,因为千叶周作成政只是庶民而已。然而危月还是这么说了,说明他把千叶周作成政当做是了剑道上的君主。

    端木赐这才想起来,原来危月修持的剑道流派就是“北辰一刀流”。

    危月把自己的“绘马”放在木版的角落,端木赐问,“这么明目张胆的落款,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不会有人发现的。”危月把“”绘马在木版上系好,“源家的剑道一般是‘一刀流’,他们不会来这里进行参拜的。”

    端木赐“嗯”了一声,也没有问为什么危月没有跟着其他的愿家人那样修行“一刀流”,而是修行了艺术性更强的“北辰一刀流”。

    这时穿着白色法衣的神官从本殿中走出,手里执着一块笏板,对着危月微微躬身,显然是知道他的身份的,然后问,“源公子今天要进行个人供奉吗?”

    危月点头,“来都来了,难道还差这一步吗?”说着示意让端木赐留在原地,然后转身跟着神官去了供奉殿进行献礼,也不知道是进贡了些什么,反正回来的时候端木赐总感觉危月似乎有些不一样,然后仔细一看,手里“雅宋斋”的小折扇不见了。

    “既然已经在供奉殿奉献过了,就不用再去祭堂祷告了,还请两位随我来。”神官转过身,走在前面带路。

    从本殿穿过,便是后殿,在那里立有一块“游客请止”的木牌,显示这里并不是属于可以被游客观光或参拜的地方。当然,对于有神官亲自带路的端木赐和危月来说,这块木牌完全可以当它不存在。

    本殿和后殿之间隔着一片小树林,一个冷门的小神社在寸土寸金的东京都新宿区居然可以占有一小片树林,这起码可以说明两个问题。第一,一念文神社历史悠久,起码在新宿区繁华之前就已经存在了。第二,这间神社背后有强力人物保驾护航,少说也是有一个实力派议员做后盾。

    否则的话一念文神社早就被迁走了,焉能留到今日?

    就在端木赐正跟着神官穿过小树林时,他忽然看见一名穿着白衣绯裤的女孩从树林中的后殿跑出,脚下踩着红纽草鞋向着另一边跑去,转瞬间消失在檐下。

    “这是巫女啊。”端木赐心里暗想。

    巫女作为一个古老的神职渊源极其悠久,传说在史前就已经出现了,在《周礼》中还有过详细记载,唐宋的时候还有巫女在朝廷中任职,之后就湮灭不闻了。而日本的巫女却一直沿袭了下来,只不过现在的日本神社中很少有正式的巫女,一般都是来神社里打工的,把巫女作为一种兼职。

    端木赐并没有太过留意,随着神官来到了后殿之前,这座后殿很精致,不像寻常的宫殿式建筑那样的恢弘。这是一座四面透风式的建筑,与其说这里是后殿,倒不如说这里是“后亭”,只不过是扩大版的。后殿并没有墙,只有从檐角垂下几十面纱帘竹帘作为遮挡,随着风的吹动,帘也随着飘起。

    端木赐站在外面,甚至可以看到后殿里面的情况。

    后殿里的布置极简略,一扇素白屏风,几张榻榻米,还有一个刀架。

    素白的屏风前,跪坐着一位穿着白衣的老者,老者闭目入定,眉目不动,身边空无一物,一把长刀横置在他的膝前。

    仿佛是封刀已久的武士,依然可以随时拔刀战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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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时间感

    readx;神官在带路事毕后对着两位来客微微躬身,然后对着后殿鞠躬之后,旋即退出了小树林。

    “进来吧。”后殿中传出一道苍老的声音。

    好敏锐的听觉!

    端木赐一行人自本殿中转出后一路上寂静无声,只有脚下的二齿木屐踩着落叶发出细碎的声音,且距离亦不近,老者年纪亦不低,饶是如此,他依旧听到了来访者的脚步。从此可见老者的修行必是不俗!

    毫无疑问,后殿中的这位老者就是他们此次将要拜访的寺岛守义。

    端木赐和危月对视一眼,然后在殿前脱下了木屐,只穿着白袜来到了屏风前,端木赐在榻榻米上跪坐下去,他双手按膝上身微躬,“鄙人端木赐,见过寺岛前辈。”

    对比自己小得多的人使用尊称,在端木赐漫长的生涯里已经做过无数无数次了,早已经习惯了,没办法,谁让他有一张与他年龄极不相称的脸呢?

    危月也做着同样的动作,不过说的话却不同,“学生危月,见过老师。”

    老师?

    端木赐一怔,旋即反应过来,危月修行的“北辰一刀流”,授业恩师应该就是眼前的这位寺岛守义了。不过想想也是,除了眼前的这位老者,恐怕数遍日本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有资格成为身为源家继承人的危月的剑道老师了。

    起码在“北辰一刀流”之中是这样。

    寺岛守义缓缓睁开眼睛,仿佛利刃出鞘,“唔,源君也来了吗?”日本人的“君”不止适用于平辈与长辈,同样也适用于上与下。

    危月拜伏于地,“学生因事离国,不能经常侍奉老师足下,是学生的错,还望老师恕罪!”

    寺岛守义摇头,“这不关什么事,老师岂是贪图学生供奉的人?只是你真的决定要放弃与皇室的婚约吗?”

    危月低头不语。

    寺岛守义知道学生的心意也就不再多言,只是问,“今天你来我这神社所为何事?”

    危月说道,“学生这次来拜访老师,一是因为学生刚刚回国,于情于理都该前来拜会;二是因为学生的朋友端木赐也久闻老师高名,也想前来拜访老师,向老师讨......切磋一下剑道。”

    危月原本是想说讨教的,但旋即又想到端木赐的剑道修为实在是深不可测,用“讨教”二字似有不妥,于是又临时改口成了“切磋”。

    这么明显的改口寺岛守义岂会察觉不到,人老成精的他也在瞬间明会了危月的言下之意与未尽之意。他不禁把目光落向了一直在一边静默不语的端木赐,想看看他究竟有什么本事,竟让自己眼高于顶的学生推崇至此。

    他先看了一眼端木赐的面相,年轻而俊美,过于超绝的容貌在寺岛守义眼中反倒没什么,毕竟他看危月看习惯了,他只是觉得在这个年纪的剑士无论天赋如何妖孽,也不会高到足以比肩自己的地步,除非他是宫本武藏那样数百年一遇的绝世剑客。

    然后他把目光落向了端木赐的坐姿,标而直,气势蕴于温吞之中,这让他感到很满意。

    最后他把目光落向了端木赐按在膝盖上的手,然后眉头大皱。

    这双手实在是漂亮的过分!

    一双常年握剑的手是不应该这么漂亮的,无论再怎么精心地保养也总会留下痕迹。譬如说同样精修剑道、重视仪表的危月,也不可避免的出现了指节粗大,起茧,磨皮等症。而面前这个年轻人的这双手,寺岛守义左看右看也不觉得这是双适合握剑的手。

    不过危月应该不会大言说谎啊。

    寺岛守义面色平静,心里却起了疑惑。

    危月率先站起身来,从殿角的刀架上去下了一柄木质的练习剑,然后躬身说道,“请老师指教!”

    寺岛守义也起身,拾起身前的练习剑,“久不见源君,也不知你修为有无长进,且来印证一番吧!”

    师徒两人来到殿中,双手各持练习剑,双眼一碰便互博起来。寺岛守义虽然年老,但并不体衰,握剑的双手稳如磐石,一直占据着上风。不过既然是师徒较艺,也就无需分出胜负,如此来往了二三十剑,寺岛守义收剑,率先跃出战圈。

    “不错!”寺岛守义终于露出了微笑,“你的剑道很有长进,看来你去了中国也没有忘记修行,这很好,老师很高兴。”

    危月收剑垂首,“这都是老师指教的好!”

    寺岛守义摇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能教的差不多都教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领悟和勤力了,如果你不成器,我再指教又有什么用?”

    说着他转头看向端木赐,“年轻人,你也来吧,我的学生说你的剑道很不错,而且十分独特,不同于现存的任何一家流派,我很想见识一下。”

    端木赐起身,“请指教!”

    他也在刀架上去了一把练习剑,站在原先危月的位置上,与寺岛守义持剑对峙。

    殿外,风起,帘在飘动。

    寺岛守义花白的眉毛一挑,率先发起进攻。

    北辰一刀流是一种很与众不同的剑道流派,因为它认为剑道是不仅仅止是一种技术,更是一种艺术,是一种应该具有更深层次美感的东西,而不只是血腥与暴力。所以“北辰一刀流”很重视走位和挥击时的美感,几乎有一种舞蹈的意韵。

    所以端木赐刚刚在看寺岛守义和危月两师徒对决的时候,几乎是带着一种欣赏艺术的眼光去看的,而非是看一场搏斗。

    正巧,端木赐也是十分重视美感的人。

    寺岛守义碎步急速上前,手中的练习剑在空中挥了一个微妙的弧度,然后精准地落在了端木赐的脖颈前,眼看就要击喉!

    端木赐右脚稍退一步,竖剑格挡,在拦下这一击之后,他半旋右身,把剑从对手的剑锋上滑了下去,然后横劈对手的小腹。寺岛守义技艺精湛,发现事有不谐之后立刻收剑回守,然后脚步横移,守卫安全。

    这是两人交锋的第一回合,优劣之势初分,只是各自心里清楚而已。

    寺岛守义心中微惊,止这一击而已,他就已经粗略地看出了端木赐的深浅,实在是不可小觑的对手啊。别的不说,就说被自己视之为天才奇才的危月,也决计不是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对手,也难怪自己的学生对他如此的推崇。

    而端木赐也是心中微凛,心道这位危月的授业恩师果然不是可以小觑的人物,近现代以来,他还从从未遇见过这种级别的对手。端木赐也稍微估计了一下,认为以寺岛守义的剑道水准,哪怕是放在剑豪辈出的江户时代,也决计是一位可以留名剑道史的人物!

    两人顺着剑尖对视了一眼,一方气势如山,一方平静似水,都是气度俨然之辈,所以也并没有碰撞出什么火花,只是默契地各自挺剑而上。

    若说寺岛守义的剑像是浅草寺的僧侣在扫花,那么端木赐的剑就像是富士山的观者在月夜里看飘摇的落樱。一方是温柔中带着横扫一切的凌厉,一方却是精准得可以在万千花瓣之中接住一片落樱。

    两人在那里比斗,明明是在做与剑有关的武事,但看起来却像是两个舞者在对舞,又或者像是电视台上的“武术家”在表演套路。

    真是赏心悦目啊,危月在一边暗叹。

    学生在这边看的起劲,可老师那边的感受就未必那么美好了。寺岛守义是越打越心惊,因为他发觉对手对于时间的掌握简直可以说是妙到毫巅,他可以精准地捕捉每一剑,也可以精准地挥出每一剑,对手的剑几乎可以用剑尖抵住自己的剑尖!

    如果当年的关原之战中,石田三成也可以如此精准地把握战机,那恐怕如今的天下就又是一番格局了,最起码德川家康不会再有机会执掌天下的权柄。

    寺岛守义几乎有了一种诡异感,觉得对面的这位年轻人简直可以掌控时间!

    其实这种感觉差不多可以说是对的。

    也许是长生带来的副作用吧,端木赐在很早以前就发现自己似乎可以微妙地感觉到时间,也许只是一眨眼而已,但这一眨眼的时间却可以改变很多。所以寺岛守义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的剑明明击中了对方,但是却都诡异地落空了。

    这种感觉实在是不可言说。

    而端木赐也经常用这种“时间感”开车,车技一流,曾经用化名在国际大赛上夺冠......

    寺岛守义在以为必胜的一击又一次毫无悬念的落空之后,无奈之下收剑表示停战,“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我寺岛守义服了。”

    端木赐也收剑,“前辈承让了。”

    寺岛守义把练习剑放回刀架上,然后摆摆手,“我没有让你,我已经尽力了。”

    说实话,那种诡异的落空感以及对时间的莫名的错觉,简直让寺岛守义有了一种近乎于“憋屈”地感觉。就像是游戏玩家在以为自己释放了一个必胜的技能之后,却陡然发现对手不知何时已经在另一个方向了,就好像自己经历了一场错觉一样。

    真的心好累......

    ……

    ……

    ps:不是超能力哦~~

    学校的syb课程终于结束了,好想大赦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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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寺岛守义的托付

    readx;三个人重新在榻榻米上落座。

    寺岛守义问,“适才端木君所展现之剑道我似乎从未见过,不知端木君师承于何处?又是何家流派?”

    这实在是他想要迫切知道的问题,因为在他的印象中,似乎还没有哪家剑道流派有这样精准却飘忽的剑技,而且又十分符合“北辰一刀流”的审美,似乎就连最缥缈不定,号称“冥想”的“神道无念流”也没有这般“写意”的技法。

    这是一种近乎于“禅意”的感觉。

    寺岛守义觉得,无论是人是剑,总归该有个出处吧,难不成还能是从石缝里蹦出来的?而他想知道想问的就是这个出处,他非常想知道到底是何方神圣创出了如此厉害的技法,俨然剑道宗师。

    身为“剑道宗师”的寺岛守义很想和另一位“剑道宗师”相识切磋一下,即使明知道自己有可能不敌与对方,毕竟就连他的学生自己就已经搞不定了,何况老师亲自出马!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的一颗向道之心,他的“道”,就是剑道。

    不过他注定要失望了,寺岛守义话音刚落,危月就笑道,“老师有所不知,其实端木君的剑道其实并不完全承袭于一家一人,而是博采众长独立一家,号称‘落樱流’。”

    端木赐黑脸。

    寺岛守义奇道,“‘落樱流’?我却是从未听说过。”

    危月笑道,“老师当然没有听说过,因为这一流是端木君自创的啊。”

    然后他就把他们在歌舞伎町做的事和之后的事情都与寺岛守义说了。

    寺岛守义目光大亮,“真是后生可畏啊!我在端木君这个年纪的时候甚至还没有从老师的道场中出来,而端木君却已经能自成一家了,真是汗颜啊!如果端木君能够和宫本武藏生活在同一时代,必将碰撞出辉煌的火花,后人就有福了。”

    端木赐谦逊道,“前辈言重了。”虽说他曾经在某一个历史时间中确实和剑圣宫本武藏生活在同一时代,但他们俩人混的地图不一样啊!一个在天朝上国,一个在倭岛。

    “不言重。”寺岛守义摇摇头,然后问,“那个视频还有吗?我很想看。”

    危月从内兜里掏出手机,微笑道,“当然有。”

    然后他调出了视频。

    虽说视频不是很清晰,甚至看不清楚脸,但是寺岛守义还是看得很认真,一双浑浊却并不迟钝的老眼一直紧盯着那个持着黑伞的身形,花白的眉毛不时一抖一抖的,显得很有些兴味的意思。

    这实在是一个很有趣的画面,在肃穆古朴的神社中,神社主持兼剑道大师形容端正的跪坐在素白屏风前,身形一如往昔挺拔,可眼睛却在紧盯着手机屏幕,身边是两个年轻的小辈,大家一起对着小小的屏幕观看,神情却严肃得像是将要出征的将军。

    危月手机提提供的视频不仅仅只是从东京警察署那里流出来而已,还有很多是从网上搜集来的,毕竟那天的围观者很多,于是手机视频大概也和围观者一样多。

    围观者们录的视频有声音。

    “帅哥,我是秋山夜宗会樱井小助,欢迎您的光临!不收钱哦!”

    “你们秋山夜宗会格调太低了!不要侮辱了人家的品味!要来就来我们夜月间啊,只要帅哥肯来并且留宿一晚,我们的姑娘就任你挑啊!全部都是新宿街头最红的姑娘!”

    “你们真是太放肆了!像他这样强大的男人怎么会看上夜场里的女人?你们太失礼了!要来就来我们手冢会,我们会长只有一个女儿,如果您肯屈尊入赘,您就是我们手冢会未来的会长!”

    “他们说的都是白扯,如果您肯上我的床,我愿意给您一个十万元的礼金啊!”

    “……”

    视频里的声音杂七杂八地传来出来,在这空荡荡的神社后殿里来回飘荡,大家的神色忽然有些尴尬起来。现在明明是在观赏剑道技艺,是一件严肃的事,却在猝不及防之间了多这么多的桃色色彩,这种巨大的反差还真叫人有点不适应。

    寺岛守义挺了挺腰背,努力地摆出了一副严肃尊严的态度,好像是并没有受什么影响的样子。可是时不时上下抖动的花白眉毛,却暴露了他内心里的真实情绪。

    真尼玛扯啊......

    视频就在这种尴尬的气氛中一帧一帧地结束了播放。

    大家都在心里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寺岛守义看完了视频,闭着眼睛沉吟了一下,忽而长长一叹,“真是绝世啊!”

    也不知他说的是剑绝世,还是持剑的男人绝世,或许是都有吧。

    “你说这是‘落樱流’?嗯,不错,虽说这名字是外人取得,但却也着实地切中的精华。‘敌如盛之樱,虽繁多然每击必中,中之则落’。贴切,实在是贴切!”

    有了寺岛守义的这句话,“落樱流”这个流派算是正式成立了。

    虽说修行者只有端木赐一个人而已......

    端木赐轻声说,“其实源君做的也很不错啊,身陷万军却势不可挡,硬能冲杀出一条血路。”

    寺岛守义缓缓地摇头,“一味冲杀不过是猛将的资质,能够举重若轻的才是名将啊。”

    危月点头表示受教。

    寺岛守义又问,“端木君准备何时开设道场?我一定前去捧场!”

    端木赐摇头笑道,“我只不过是一名大学老师而已,只教文学,不教剑道。”

    “那真是可惜了。”寺岛守义的口气颇为遗憾。

    他是真的觉得很可惜。

    危月顺着这个话头问道,“不知老师准备什么时候重开道场?据学生所知光在东京都就有很多人想拜入老师的门下啊,只是奈何老师封刀多年寻不到门路,如果老师肯广开门墙,拜师者一定会多如流云的。”

    “吾老矣。”寺岛守义摸摸自己花白的眉,“像我这种经历过东京大轰炸的老家伙又能再活多久呢?虽然现在看起来还是一副硬朗的样子,可实际上生命已经衰竭了啊。万一在给徒弟授课时半路死掉了,那我岂不是误人子弟?”

    危月诚惶诚恐,“还请老师不要说这样丧气的话!老师一定可以生命长久的!”

    “哈哈——”寺岛守义大笑,“只要‘北辰一刀流’可以在我手中继续传承下去,那我就是虽死犹生,身体上的消亡又算得了什么呢?只有精神才是永恒啊!”

    “前辈真实豁达啊!”端木赐诚意赞叹。

    刚刚寺岛守义说他曾经经历过东京大轰炸,那可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这么算起来他最起码也有古稀的年龄了,在这样的年龄中居然也可以挥得动刀剑,而且还可以和年轻人缠斗,实在是老当益壮,值得钦佩啊!

    寺岛守义笑道,“端木君还年轻啊,如果你也像我这样活了这么大把年纪,经历了这么多事,你也会豁达的。”

    长生两千多年的端木赐只能笑笑不说话。

    寺岛守义长长一叹,“活到我这个岁数已经没有什么别的念想了,只是还有两件事放心不下,希望可以托付给可以信任的年轻人。”

    端木赐和危月立马摆出聆听的表情。

    寺岛守义继续说,“这第一件事就是这座一念文神社,这座神社是我的祖辈一代一代地传下来的,到我手里已经有几百年了。我没有后代,所以这座神社我也没有可以托付的人,我希望源君可以在我去世后维持这个地方,不要让祭祀千叶周作成政的香火败落下去,‘北辰一刀流’的神社不能出现萧条的状况!”

    危月应声道,“老师请放心,这件事情学生一定做到!”

    “这第二件事就是私事了。”寺岛守义目光柔和下来,“我曾经收养了一个孤女,她很听话,只是性情有些孤僻,我很担心我死后没有人可以照料她,这样我会魂魄不安的,所以这件事也需要托付啊!”

    危月立即说道,“这件事就请交给端木君吧!端木君谦谦君子,一定可以照顾好小师妹的!”

    说着还给端木赐递了一个眼神,意思是“一共两件事,你一件我一件,大家平分,很公平”。

    端木赐,“……”卧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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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千叶秋筱宫

    readx;面对着危月的拳拳盛意和“一片好心”,端木赐只想送给他两个字,两个相同的字——

    呵呵。

    端木赐心想这次他来日本可是有正事的,他可是来为家族解决……好吧,解决问题只是顺便,来旅游散心才是王道,不过这也不代表他想顺手稍个“土特产”回国啊!

    哦,合着他来日本走了一趟樱花季的旅行不仅带回了几片北海道的樱花,还带回来了一个青春年少的大和抚子,这笔买卖做的划算,只是替他执掌家业的步瞳熏可能不会太看好这笔“生意”的前景,说不定把这位特殊的“土特产”真当成生鱼片切了都有可能啊!

    端木赐在心里想象了一下那个可怖的画面——

    一个心神舒畅的早晨,他懒洋洋地伸着懒腰坐在长桌尽头准备享用早餐,女管家则围着厨裙在厨房忙上忙下,偶尔还传出厨刀的声音。然后她端着热气腾腾的餐盘上桌,娇声说,“这是大人从日本来回来的土特产,请慢用......”

    真是不寒而栗啊。

    端木赐有心想拒绝,可是面对着老人近乎于交代后事的眼神和请求,他又怎么忍心去拒绝?其实按理说寺岛守义是不可能会无条件地信任一个初次见面的人的,更何况还是一个中国人。

    他对端木赐的信任,主要是来自于对危月的信任。

    端木赐无奈,老老实实地低头,“谨受命!”

    然后趁着低头得空当,端木赐斜着目光冲危月狠狠地一瞪眼,说好的“男人的恩义”呢?难道你们日本人的“恩义”就是朝队友捅刀吗?

    危月微微一笑,对端木赐的目光视而不见。

    算你狠!

    端木赐抬头,给了寺岛守义一个“我办事你放心”的眼神。

    寺岛守义哈哈一笑,“今天真是开心啊,见到两位有前途的年轻人,就感觉自己也回到了年轻时候的样子一样,浑身都是活力啊!你们先在这里安坐,我出去一下。”

    说完就起身走了。

    目送寺岛守义离开视线之后,端木赐直视着危月,不说话,但意思很明显。

    他想要个解释。

    靠谱的解释。

    危月当然明白他的意思,神情有些哀伤,“前几天我的家臣告诉我,说他们得到了寺岛老师这个月的体检医疗报告,上面的数据显示老师的各个器官功能基本上都已经衰竭了,而且心脏也有些问题,医生说大概不能长久了。”

    端木赐沉默着不说话,实际上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人还没死说“节哀”明显不合适,说“吉人天相”似乎也有些敷衍,那就索性闭嘴好了。

    危月继续说,“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想见见老师,而对于你也并没有什么妨碍,甚至还会对你有所助益。”

    “助益?”

    “老师身为‘北辰一刀流’的流主,开设道场授徒数十年,桃李满天下,其中不乏门第高贵者,我源氏只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谁知道其中还有什么大桃子大李子?总之据我所知,神户的副市长宫崎镜文先生就是老师的弟子,也是我的师兄,以他的身份应该会对端木君的事情有所助益。”

    端木赐沉默了半晌,“多谢了,源君。”

    “端木君太客气了,这是朋友之间的事情,我自然竭我所能。”

    “不过那个叫千叶秋筱宫的小姑娘又是怎么回事?”

    危月说道,“那是老师在约十年前收养的一名孤女,谁也不知道她的身份来历,总之我们都把她看作是小师妹,老师也视之若掌上明珠,她在老师心中的分量甚至于要超过这座一念文神社。如果老师真有不测,小师妹大概是老师最放心不下的了。”

    “这么重要的人你老师就这么托付给我了?一个才见面不到半天的陌生中国人?寺岛前辈该不会以为现在还是那个人心淳朴的年代吧,万一我是歹人怎么办?”端木赐有些疑惑。

    “不会的。”危月说道,“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老师相信我的人品,自然也会信任你,我源危月的这块招牌在日本的土地上还是能够打出去的。”

    “那还真是托源君的福了。”

    “哪里哪里,端木君客气了。”

    端木赐斜视之……

    这日本人究竟听不听得懂好赖话?

    危月像是看出了端木赐所想,便解释道,“其实小师妹也很不错的!姿色先不说,因为那没得说。单说小师妹的修为就不是吹得啊!老师曾经说过,小师妹的剑道天赋甚至要高过我,端木君带出去当保镖也是没问题的啊。”

    “当然,端木君是不需要保镖的。但是小师妹可不仅仅只是会剑道而已啊,弓道,茶道,花道,甚至于俳句都会,如果放到平安时代也是一名可以名动公卿的才女啊!”

    端木赐不禁恶意揣测,难道危月的意思是告诉自己那个叫千叶秋筱宫的小姑娘有自保能力,不用担心她会被被步瞳熏做成“生鱼片”?

    看来在当今的这个社会需要握剑的不止是男人,女人也很需要自保技能啊。

    端木赐轻笑,“看来我是捡到宝了?”

    “那倒也未必。”危月的神色有些古怪,“小师妹自幼都在神社,就连学习也是由神社里的神官和巫女们完成的,没有上过学,对于外面的世界接触也很少,所以性格......嗯,怎么说?总之是很有意思!”

    “很有意思?”端木赐有些不信。

    危月很笃定地点头,“当然!我骗谁也不能骗你啊,我们是朋友啊端木君!”

    对于刚刚朝你后背“捅”完刀子,转身就跟你勾肩搭背自称是你朋友的人端木赐真是不可抑制地产生了想和他绝交的冲动......

    朋友你妹啊......

    就在端木赐心里默默吐槽的时候,寺岛守义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位小姑娘。

    或者说,是一位巫女。

    女孩的衬里穿着白色的“肌襦袢”,外身笼着一件尺度合宜纹着墨色鹤松纹的白衣,方正的白袖优雅地垂至膝盖,腰际线以下是绯红色的“绯袴”,然后用一条系着白色麻绳的大红色腰带勒束,脚下踩着一双红纽草鞋......她在进后殿的时候居然没有脱鞋......

    这是神社巫女们的典型装束。

    只不过和寻常巫女不同的是,别的巫女手中多半是拿着一柄金银两色的小折扇,而这位巫女的腰间却是挎着一柄长刀。

    女孩修长美丽的右手按在刀柄上。

    寺岛守义介绍道,“她便是我的养女,千叶秋筱宫。”这句话主要是对端木赐说的。

    然后他又转头向女孩介绍,“这位是源危月师兄......这个你认识。还有这一位,这位是端木赐端木师兄,你看他怎么样?”

    女孩歪着脑袋,打量了一下端木赐,似乎是感觉他有些文弱,握剑的手不自觉地一紧,声音很空灵地说道,“不知道,不过看样子我应该可以一刀斩下他的头颅。”

    端木赐黑脸。

    寺岛守义和危月呐呐。

    端木赐忽然感觉好累好想骂人好想和某人绝交。

    危月你给我出来!这就是你说的“很有意思”?呵呵,果然是很有意思!

    有意思你妹夫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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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屏风上的遗嘱

    ();    其实如果可以忽略掉那句太过失礼的话,平心而论,这个女孩还是很容易引起别人的好感的,那种很纯粹的好感。

    因为女孩的气质很空灵,与俗世有一种自觉的、天生的疏离,这种感觉在端木赐的心里产生了很大的共鸣,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是这样的。

    一身很正统的传统巫女服,还有用绯带勒束的过腰长发,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江户时代的神社巫女,在秋天的余晖中参加完一场盛大的祭典之后,谢绝公卿的邀请,转身回到神社里侍奉神明,不沾惹一丝一毫的红尘意。

    当然,如果能忽略掉绯带上挂着的那柄长刀就更完美了......

    寺岛守义躬身致歉,“秋筱宫她自小生活在神社,而与外世绝离,对于人情世故颇不通晓,言语之间对端木君多有冒犯,还请端木瑾见谅!”

    端木赐还礼,“涉世浅,点染亦浅;历世深,机械亦深。秋筱宫小姐天性自然,淳朴可爱,在下欣赏犹嫌迟,又怎会忍心责怪?”

    危月也在一边微笑着帮腔,“端木君是豁达的君子,小师妹的些许言语冲撞,想必是不会萦绕于心的。”

    寺岛守义点头,“那便好,那便好。”

    正说话间,适才在神社里领路的白衣神官也端着笔墨进了后殿,他把小案放在地上,然后就静静地垂手静立一旁不语。

    寺岛守义忽然鞠躬,“今日我将在这里托付大事,还请诸君做个见证!”

    众人连忙还礼,除了懵懂无知的千叶秋筱宫,她早就在大家说话的当口,跑到殿角去摆弄她心爱的长刀了。

    寺岛守义拿起笔饱蘸笔墨,然后在身后的素白屏风上写字,垂下的大袖随着手腕拂动,让人想起富士山纷坠的樱花。

    “兹寺岛守义之嘱:吾死后,一念文神社归越前义隆神官执掌主持,并由越前氏一族世袭之,弟子源危月为神社监正,扶持神社事务。至于鄙人之私人财物,皆由养孙女千叶秋筱宫继承之,端木赐为其监护人,口说无凭,笔墨为证。以上!”

    寺岛守义边写边念,书写的手越来越快,口中的言辞也越来越快,像是君主亲自下达的圣旨,带有不可拒绝的神威!

    “主持大人不可啊!”端木赐和危月尚且没来及说话,那位叫越前义隆的白衣神官已然拜伏于地,“我越前氏一族时代侍奉寺岛家,怎敢凌跃主家?更何况我年老体衰,并未修行过‘北辰一刀流’,又怎能为一念文神社的主持?还请主持大人收回成命啊!”

    寺岛守义扶起这位跟随了自己几十年的老神官温声说,“我寺岛家从我这一代开始便算是绝嗣了,你越前氏一族侍奉了我家数百年,这间神社就算我是给你们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奖赏吧。我的身体已经不成了,自己尚且不知归期,又如何再管得了神社之事?从今天起,你就是这里的主人了,至于具体的交接,我会自己找政府登记清楚。”

    白衣神官越前义隆泣不成声。

    寺岛守义又转头对端木赐和危月说,“如果你们没有异议,就过来一起署名吧。”说着,他就率先在已不素白的屏风下角签上了自己的名姓。

    端木赐和危月互相看了看,也上去执笔签了名。

    一面素白的屏风,转眼被泼满了山水。

    “这样我就放心了。”寺岛守义拍着手,让两名灰衣仆役把屏风抬下去了,估计再抬出来的时候,就是寺岛守义死去的时候了。

    寺岛守义在做完了这些之后就去千叶秋筱宫的身边坐下了,端木赐和危月对视一眼,鞠躬之后就悄悄地退出来了。

    ……

    ……

    一路无话,端木赐两人回到了希尔顿酒店,换下了“色无地”,然后坐在窗前饮酒。

    “老师教导我十二年,从我第一次握剑的时候,老师就在我身边。”危月的脸上浮出回忆的神色,“我记得那一刻他对我说,源君,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了!你一定要记得,永远都不要放弃握剑的手,握紧剑你就是暴力者,反之你就是被暴力者,男人生来就要顶天立地的,任何力量也不能让一个男人的膝盖屈服!”

    “然而说着要顶天立地的老师就要死了,真是世事无常啊!”

    端木赐与他饮了一杯酒,“凡人之一世,譬如朝生暮死之蜉蝣,总归是短暂的。寺岛前辈一生求仁得仁,守护神社,振兴‘北辰一刀流’,桃李满天下,应该是无憾的,源君还是不要太过挂怀了。”

    危月静默了半晌,忽而一笑,“端木君你说的对啊,生死这种事谁又能说得清呢?想必就连寺岛老师也早已想开了吧,我有何必耿耿于此呢。老师一生淡然,我这般的不洒脱,反倒不像是老师的弟子了。”

    端木赐笑道,“源君能这般想就好,想必这也是寺岛前辈的心意吧。”

    危月不说话,只是举杯。

    端木赐饮尽。

    危月说道,“东京的事差不多都要了结了,旅游也游的差不多了,神社、歌舞伎町什么的都去过了,我们什么时候去神户?我听说神户的风景也很不错。”

    神户有的不仅是风景,还有山日组。

    端木赐微笑说道,“不急,我们这次来是公差啊,是有正事的,学校让我们来拜访东京大学,现在正主还没来,我们怎么走得掉?”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民国时的歌忽然响起,幸亏不是在刚刚,否则的话简直是陡生愁绪啊。

    “你好。”端木赐接通了电话,“哦,是颜教授啊,有什么事吗?”

    打来电话的是颜执圭。

    “你小子在东京玩的很开心吧?连行程报告也不打一个!”颜执圭的声音在大洋彼岸响起,“如果你们没有明天去歌舞伎町看歌舞伎的计划,就最好来机场一趟,我们学校对东京大学的正式访问团明天中午抵达东京,你们来接机!”

    “好的,颜教授,没问题。”端木赐挂断了电话,对危月说,“正牌主演来了,我们这些配角可以腾出手去做些别的事了。”

    “订机票吧,我们去神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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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稻卅会与鹤田纲

    ();    第二天中午端木赐和危月在东京成田机场完成了对颜执圭等人的接机之后,就向他们告了假,说是对于东京大学的访问他们已经单独进行过了,就不需要再去一次了,总之是言辞恳切加之态度坚决,颜执圭无奈,只能批准了假期。

    然后他们来到了神户。

    其实他们来神户之前,海先去拜访了总部位于东京的稻卅(sa)会。

    ……

    ……

    稻卅会也是日本指定的三大暴力社团之一,是日本的大型帮会组织,成立于1972年,虽说比不上山日组的年代久远,可是稻卅会的崛起速度十分迅速,寥寥二三十年,就壮大成为了可以与山日组并驾齐驱的暴力社团,在全世界都有分布。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更何况还是日本这座这么小的山。

    2008年的金融危机的蔓延是全球性的,日本作为重灾区自然也不可能会例外。在金融危机下,日本各大暴力社团的的各项经济来源均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山日组和稻卅会作为这个领域的龙头老大自然也是如此,损失可谓惨重。

    只靠收保护费当然无法撑起偌大的一个家业,所以一些墨色产业又被他们前所未有的重视起来了,比如赌场。

    赌场作为一项普遍的墨色产业,当然是每个暴力社团都很重视和发展的领域。如果说山日组是靠码头发的家,那么稻卅会就可以说是靠赌场发家的。稻卅会的初代目(第一代头领)稻卅圣城就是在赌场里被另一位老大鹤冈政次郎“慧眼识英雄”,然后才开始发迹。

    稻卅会和赌场的渊源之深和倚重程度也由此可见。

    只可惜稻卅会的这项“传统产业”在近年来颇有些后退之势,每年对总部的“贡金”也越来越少,而造成这个原因的罪魁祸首就是山日组。

    山日组的正规产业在金融危机中大受影响,利益受到损失的他们自然要想在被的地方挽回,而可以为他们带来滚滚财源的赌场就是他们的一个重点开拓对象。

    既然山日组要在这个领域“开拓”,那么自然也会有人相应的“被开拓”。

    而这个“被开拓”的对象自然就是全日本最大的赌场龙头稻卅会。

    稻卅会大受影响!

    蛋糕就这么大一点,你吃的多,我吃的就会少,这特么谁愿意!

    最近世道艰难,你山日组想多条财路大家都理解,但问题是有困难的不止你一家啊!难道我这的日子就好过了?你手底下有几万小弟要养活,难道我就没有?你特么好好地混你的码头,凭什么来抢我的奶酪?

    大家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谁敢动我的奶酪我就弄死谁!

    所以这两三年来稻卅会和山日组的摩擦频频发生,激烈程度也频频升级,到最后几乎演变成了几乎上千人的械斗场面,数百名防暴警察沿街封锁戒备,逮捕了十几个双方高层,丢在监狱里判了几年的有期。

    而且在这之后山日组和稻卅会也双双接到了来自警视厅的警告,告诫他们不要发生流血冲突,影响社会安定,最重要的是不要打扰普通市民的日常生活,如果谁敢违反了这几条,统统去监狱反省!

    说起来日本的暴力社团虽然规模庞大,气焰也很嚣张,可是这不代表他们就可以为所欲为,要是他们真敢突破最低底线,把政府和警视厅给惹毛了,被掌握到确实犯事证据,那真是分分钟被逮捕连丝毫含糊都不会有。

    实际上无论多么大的暴力社团,都有过最高首领被逮捕的记录。比如山日组的五代目和六代目,都是把事情搞大之后惹毛了政府和警视厅,最后被法院宣判了有期徒刑。

    所以日本的暴力社团在嚣张之余也在小心翼翼地守着底线,而且高层不会直接介入某项墨色交易,一般都是全部交给可靠的亲信求去做,这样一来就避免了被警视厅直接掌握到证据,从而发生堂堂大佬被逮捕的“悲剧”。

    这一招可谓是屡试不爽。

    只不过这样一来就限制了火并的规模,一些小摩擦根本不能使对手伤筋动骨,从而解决根本矛盾啊。

    这让稻卅会的高层们很纠结,也很无奈。

    不过所幸,端木赐来了东京。

    他带来了一个机会,一个可以重创山日组的机会。

    ……

    ……

    稻卅会的三代目鹤田纲是一个迷信的人,所以他常年住在东京的一座神社里。

    其实像鹤田纲这样身份肮脏的人,根本就没有机会列到端木赐和危月的社交名单里,他们交流的人都是上等的正经人......起码身份上正经。所以对于如何找到门路去拜访鹤田纲一事,他们也是颇费踌躇。

    还好危月的剑道老师寺岛守义开设道场时不设门禁,无论三教九流的弟子都有教导,所以倒是人脉颇多。在得知他们两人的难处之后,寺岛守义主动说他曾经在二十年前有一个弟子如今在稻卅会颇有地位,可以代为引见,端木赐两人当然是大喜过望。

    在一个凄风苦雨的天气里,端木赐和危月再一次地穿上了那件“色无地”,穿着木屐打着黑伞地前往了鹤田纲的神社,准备在那里进行谈判。

    神社的神道外站满了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雨水顺着他们的脸流下,但却仍然站的一丝不苟,可以看出他们的训练有素,从这一点上来说,他们的纪律素质或许要比“自卫队”还要高了。

    端木赐两人穿过鸟居,省略了在“手水舍”净手和写“绘马”的程序,直接步入本殿和鹤田纲见面,其实按理说像这种场合是不需要鹤田纲亲自出场的,只不过鹤田纲在危月那位师兄的口中略微地耳闻了一下危月的身份,所以思之再三之后还是决定亲自进行接见。

    三人见礼之后分宾主在榻榻米上跪坐,然后鹤田纲就手持着折扇稳着不说话。

    鹤田纲其实是一个长相很清秀的中年男人,眉目间似乎可以看出年轻时俊美的影子,想必他曾经也是个风靡夜场的美男子,眉目婉转,丝毫看不出身为暴徒首领所应该具有的亡命之徒的气势,就连中村治雄那种不入流的老大看上去都要比鹤田纲“正规”的多。

    很难想象稻卅会辖下的数万凶徒,居然就是在这个男人的指挥下南征北战浴血杀伐。

    看起来他更像是东京大学的音乐老师啊!

    不过无论是心境沉稳的危月还是活了两千年的端木赐,都不可能会犯以貌取人的错误,像这种低级错误只会发生在低层,而在高层是几乎不存在的,当然这也是除了某些特殊的历史时期,比如魏晋什么的。

    一直沉默着当然不行,危月在心中酝酿了一下措辞说道,“鹤田先生,我们二人此次亲来是专程来为贵会解决麻烦的,还请鹤田先生慎重对待。”危月决定少扯废话,单刀直入,看门见山的直接点明主题。

    “哦,为我解决麻烦。”鹤田纲轻笑,“我的稻卅会很好,能有什么麻烦?源君真是说笑了。”

    居然是低沉的男中音。

    端木赐忽然插口,“我听说山日组近期对贵会妨碍颇多啊,我们就是来为鹤田君解决这个麻烦的。”

    鹤田纲眉角的笑意更深了,也说不清是不是讥讽,“你是说你要为我解决山日组?哈哈,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就是爱说大话啊,连警视厅都办不到的事,你们居然声称能办到?你可知山日组手下有多少暴徒为他们卖命?初开的花朵最容易摧折,小心生命啊端木君!”

    端木赐谦逊地说,“山日组有几万名凶徒,鄙人自然是那他们没办法,不过如果只解决几位山日组的高层,让他们的中枢瘫痪,鄙人还是有些信心的。”

    “山日组的高层?”鹤田纲收拢折扇,“你有办法将他们一网打尽?”

    “当然!”端木赐目光坚定,“只要他们聚在了一起,他们就会死。”

    “你说的话很让人心动啊,不过却也很让人怀疑,如果不是因为两位相貌堂堂,我恐怕此刻就下令送二位去精神病医院了。”鹤田纲话锋一转,“你有计划吗?”

    端木赐很笃定地说,“有!只要鹤田君肯付出相应的信任,那么在下就愿意为足下除去一个生死大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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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两千年介绍:
端木赐,字子贡,春秋末期卫国人,孔子高徒,长生两千年。
曾随始皇征伐,曾与渊明醉酒。曾听嵇康之琴,曾与太白为友。谢道韫、杨玉环,一夕花下之缘;柳三变、苏东坡,皆我门上之客。
两千载之岁月,结识名人无数,收集古董无数,学识渊博,足迹遍天下。
斗转星移,已是共和之世。遁迹大学,高居讲台授课。
总之这是一个两千年前的长生者一直活到现代,在都市生活的有趣故事。
媚眉下书友群:
【本书一如既往地讲究文笔……吧】
请放心收藏。
长生两千年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长生两千年,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长生两千年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