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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媚眉下     长生两千年txt下载     长生两千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三章 牡丹亭

    readx;一番寒暄之后,行程紧迫的约瑟夫主动问道,“今天上午可以开始谈判吗?”他在一个星期之后就要回国复命,心情自然有些急迫。

    端木赐却是另有考虑,闻言只是摆摆手说,“不急不急,时间还有很多,何必急于这一时呢?我们这边还安排了一些欢迎活动,作为客人约瑟夫难道你要拒绝吗?”说着他眉头一蹙,似乎有些不悦。

    “哪里哪里?”约瑟夫急忙辩白,“我们参加就是了。”他认为这是端木赐又一次的善意,他不禁再一次地在心里感叹,自己的这位谈判对手实在是太有风度了,宁愿浪费自己珍贵的谈判时间,也要好好地招待自己。

    这位单纯的澳大利亚人似乎有些忘了,作为远道而来的客人,他们的谈判时间才是最珍贵的......

    ……

    ……

    中国的戏剧发展虽然不如古希腊那样的蓬勃,渊源数千年,但种类之丰富却远远胜之。继先秦时代的俳优、隋唐的杂戏和元曲之后,中国的戏剧在明代发展的极为迅速,京剧,越剧,昆曲乃至于黄梅戏等层出不穷,百花竞放,大有后来居上之势。

    海山虽然处于南北之交,但人物风韵却受江南的影响多一些,所以在海山比较风行的是昆曲和越剧,以及本地的沪剧,而京剧等戏种则略受冷落。

    海山大剧院是海山最大的剧院之一,至今已经有八十多年的历史了,在民国的时候这里就一直是海山票友们最喜欢的梨园,那时候当然不叫剧院,而是叫戏班子。由于戏班子是在租界里头,所以哪怕外面的枪炮声再怎么轰鸣,也压不过这里的丝竹管弦。

    穿着长衫提着鸟笼子的票友们,也可以哼着两句戏词的慢悠悠踱步过来,像是四九城里来的八旗纨绔。

    如今的海山大剧院经历了多次的翻修之后扩建气象自然更胜往昔,只是客流却一直不旺,戏剧这一艺术形式在经历数百年的辉煌之后终于在现代出现了颓势,毕竟现在的年轻人们喜欢的是热烈的摇滚和流行乐,对于雕琢拗口的戏剧自然提不起兴趣。

    然而今天这项古老的艺术却焕发了新的生命力。

    近两年最著名的昆曲名家易且儒先生和彭小红女士即将莅临于此,演绎昆曲名段《牡丹亭》。这一消息打出去不过三天,票就基本已经售罄了,火爆程度让剧场方面的负责人大为震惊,在得知买票者的身份有很多都是学生之后,就连剧场门口的保安也不禁感叹这是三十年难逢之盛事。

    曾经有一位不知名的人士说过——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美事一样,在其华丽的外表下,一般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内幕。

    这件事亦如是。

    那些前来购票的学生大部分都是海山大学的学生,而且多半是文学院的,德高望重(人气很高)的端木赐老师在论坛里公开发帖说,身为文学院的学生应该加强自己的古典文学素养,然后建议大家去听场戏昆曲熏陶一下,“顺便”提了一下星期六下午海山大剧场有一场精彩的昆曲演出。

    而这其中危月老师也出力甚多,身为长生会副会长的他几乎把长生会的人都动员了一下,这才造成了今天海山大剧场的盛况。否则按照以往的情况来说,像昆曲这种表演,票能卖出去三分之一都已经是很不错的了,哪里还能有今天的火爆?

    在步瞳熏拟定的行程之中,陪fmg代表团看戏也是内容之一,也算是像他们宣扬一下本国文化,为此端木赐特地派人到浙江请角来演出。在这种场合下,如果剧场里空落落得没几个观众,那将给fmg公司的人无疑带来极其恶劣的印象,为了规避这种情况,某老师只能“擅用职权”发动学生来看戏了。

    所幸,效果还不错。

    在普通的客人们陆续进场之后,端木赐和危月领着fmg公司谈判代表团的人从工作人员通道进入了二楼的正中包厢,这里是全剧场最好的位置,视野角度一览无余。这间剧场从日出开始就已经被端木赐包场,今天他最大。

    危月作为一个拥有中国血统的日本人,对中国的古典文化也浸淫极深,端木赐今天把他拉过来的目的,就是让他给这帮白人讲解一下《牡丹亭》的大体意思,否则的话约瑟夫等人就只能看台上这帮演员“咿咿呀呀”,而完全不知所云。

    端木赐从面前的桌案上抽出了一张薄纸,递给了约瑟夫,上面是用英文写好的关于《牡丹亭》故事梗概。端木赐给这些人看这个,是想让他们对这个唯美的故事先有一个浅薄的印象,省得待会看得太吃力。

    只是一杯茶的时间,剧院的灯光就全部关掉了,大幕缓缓拉开,演出开始了。

    今天演出得是《牡丹亭》中的《惊梦》一折,首先上的是旦角,一身白衣的女子登场,水袖轻拂,“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音腔婉转柔糯,像是絮语。

    就在台上的演员正在演出时,舞台侧面的屏幕也开始同步摄影,屏幕上不仅有演员们的身形,还有中英两种文字的对照译词,这是给观众们准备的,毕竟戏词古风浓郁,而且是唱出来的,在这方面涉猎不深的观众们很难听懂他们说的是什么。

    至于英文则是端木赐特地给约瑟夫一行人安排的,方便他们观看。

    在“杜丽娘”唱完之后,一个丫鬟模样的人上台,俏目流转,“炷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

    “……”

    台下的观众们认真的看着,来这里的很多都是文学院的学生和老票友,这些人在这方面还能保持着认真和欣赏的态度,就连约瑟夫也被这种“新奇”的艺术形式吸引了,盯着英文译词仔细的听......看了起来......

    端木赐也很认真的看了起来,虽然这一折他看过不止数百次了,但他却依旧愿意继续看下去,尤其是他已经有数十年没有听过了,他上一次听昆曲应该还是在民国三十四年,日本宣布投降的时候,重庆政府为了表示与民同乐普天同庆,在长街上连续请戏班子演了一个月的大戏,端木赐也跟着听了一阵。

    就在这时节,那台上已经唱到了“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恁般景致,我老爷和奶奶再不提起。”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端木赐不禁击节赞赏,这唱得太到位了!就连听不懂戏词的约瑟夫也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可见艺术这种东西的确是人类的共同语言,不分国界与语言,就像是国内一大批青少年明明听不懂英文歌却偏要听一样,虽然文化属性不同,但人类对于美的感受却是相同的。

    危月更是把眼睛闭上,只顾着听韵,不准备用眼睛去看了。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端木赐也不禁跟着台上轻唱了起来,竟是婉转的女声。这句曾经使黛玉流泪葬花的词,在如今听起来,依旧有着摇曳心旌的力量。

    一折终了,余韵绕梁,端木赐笑着对依旧念念不舍地约瑟夫说道,“其实戏上也有好文章,可惜世人只知看戏,未必能领略这其中的意味。”这话原是黛玉说的,目下放在这里却也贴切。

    约瑟夫砸吧着嘴,像是这戏词也能使口舌生香似得,“我去过很多地方出差,得到的接待大部分都是在夜总会、酒宴之类的,从来没有哪位公司的负责人带我来体验他们国家的文化,端木,在这方面你是第一个!”

    很明显,约瑟夫对端木赐的评价又高了一个等级,而这对于端木赐来说无疑是极好的,因为这可以使他在谈判的时候得到优势。

    端木赐问,“你很喜欢吗?”

    “当然!”约瑟夫毫不犹豫地点头。

    端木赐不在意地说,“那还请你回国之后也要多多宣传了。”

    约瑟夫一口答应,“没问题!”

    端木赐没想到的是,这约瑟夫竟然真的说到做到了,并且很快地成为了中国古典文化的粉,不仅在回国之后开始努力学习汉语,并且在国内大力宣传中国文化,最终推动中国戏剧登上了悉尼大剧院的舞台,受到了澳洲观众的热捧。

    当然,这些都只是后话不提,对于现在的端木赐来说,这场戏对他的好处除了让他回味一下古风遗韵之外,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又让他成功地拖延了一天,推迟了正式谈判的时间,而这,才是最重要的......

    端木赐的真正想法,就是想要让约瑟夫等人没有时间来进行正式的谈判,这才是他最重要的目的......

    ……

    ……

    ps:话说为了写这一折我特地去听了一下梅兰芳先生的唱韵,其实并不好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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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被不断压缩的谈判时间

    readx;在经历了一场古典艺术的优美熏陶之后,端木赐陪着约瑟夫离开了海山大剧院,这时候虽说已经有些时候了,但却离晚饭时间还有一会,就在这个空当,端木赐主动提出要谈判的要求,约瑟夫自然是满口答应,觉得事情终于上正轨了。

    只有作为端木赐经年挚友的危月,在旁边听了端木赐的话之后微微一笑,像是一个识破了敌人诡计的将军,摆出一副一切了然于胸的“恶心”表情......

    谈判地点在一栋写字楼的顶部,而这栋写字楼其实并不是端木家族名下的产业,端木赐只是在这里租用了最顶部的三层楼而已,这钟气派当然与端木家族的地位身份极其不相符,但是也没办法,毕竟家族刚刚决意开拓国内市场,根基浅薄,还来不及置办排场。

    约瑟夫多年商海沉浮,个人经历也不是盖的,自然一眼就看穿了这个情况,因为楼下几层的白领们见到自己这边的一行人居然毫无反应。如果是一般情况下,他一定掉头就走,因为身为fmg集团的重臣,他是不可能与连一个独立办公楼都没有的公司进行所谓的谈判合作的,这有失fmg集团的身份。

    但所幸这个家族不一样,fmg的董事长也是rare俱乐部的成员,他知道端木家族的实力,虽然比之同为管理会家族的摩根和洛克菲勒有些不如,但和fmg集团进行同等级的合作却是毫无问题,而这个认知约瑟夫在离开出发之前也从自家董事长的办公室里领会到了。

    更何况约瑟夫对端木赐的感官十分的良好,他觉得这会是一次愉快的谈判。

    不过约瑟夫眼里只是一掠而过的惊异还是被端木赐敏感且精准地捕捉到了,他在心里还是有些懊恼,开始盘算着该从哪里去买一座办公用的写字楼或者大厦什么的,不过在海山应该很难买到合适的吧?

    或许......买块地皮自己建一个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端木赐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他打算今天晚上回家之后就和步瞳熏商量一下,然后去问问唐家有没有合适的选项来推荐一下,如果可以的话就尽快的把这件事情定下来,然后让公输墨建造所来华开工,争取在明后年就可以入驻。

    至于在海山买一块地皮要用多少钱的问题端木赐连想也没有想,因为和其他的问题比较起来,这个问题根本就不算问题。与其有时间考虑这个,倒不如想一想怎么从市政府手里拿到审批。

    端木赐忽然想起了柳千乘,那个在希尔顿酒店的唐家酒宴上有过一面之缘加一桌之缘的柳家次子——柳千乘。

    或许可以走一下他的门路......

    就在端木赐心里还在盘算的时候,身边的约瑟夫突然开口问道,“端木,你在这里担任的是哪个部门的经理?”

    公司经理是端木赐给自己伪造的假身份,只用这一次,过期即废,否则用真实身份的话,约瑟夫等人就不会有资格出现在自己的谈判桌对面,必须要fmg集团的董事长亲自来才够格,才对等,然而这是根本不必要的,对方的董事长也未必愿意来。

    所以端木赐只是略一考虑,然后开口答道,“是市场部经理。”

    市场部?很重要的部门啊!

    约瑟夫不禁面露赞叹之色,“真是年轻有为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不带丝毫奉承,是出自于真心实意的。毕竟在他的眼里,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几岁绝对没有超过三十岁的“年轻人”,居然可以执掌一个公司的要害核心部门,而且看起来居然还不是草包,一副很能干的样子,那绝对称得上的我年轻有为,前途似锦了。

    只是他想不到端木赐既不止“有为”,也不年轻......

    ……

    ……

    双方在谈判桌两边坐定之后,正准备翻开文件的约瑟夫敏锐地发现,自己这一边的人数好像要比对面少一些啊,看起来似乎有些单薄......不过他也每太在意,在他看来对面的核心只有一个,那就是端木赐,自己只要把握好这一点就足够了。

    从这一点心理活动中就可以看出谈判者给予对方第一印象的重要性,因为身为谈判者,自己说出去的话将会成为日后对方所信赖的一句,所以谈判者在谈判的时候所做的第一件事不应该是打败对方,而是应该尽力回去对方的好感,彼此之间产生互相尊重、互相依赖的关系,只有这样,谈判者所交换的意见才能明确的使对方了解和接纳。

    这是一种谈判的哲学,所幸,端木赐在这一点上做的很不错。

    至于己方人数多于彼方,这当然也是端木赐故意为之。昨天在机场接机的时候,端木赐就特别注意了一下约瑟夫一行人的人数,然后在安排己方人员出席的时候就特意地比之多安排了几位,力求在人数上压过对方,以便在心理上对敌手以潜意识层面上的压力。

    接下来就是正式谈判,约瑟夫轻咳两声,然后单刀直入,“我方将为贵方提供品味63.5%的铁矿石,我方希望得到的价格是100美元一吨。”这也是约瑟夫自觉和端木赐比较熟了,否则他是不会选择这么直接的开场的。

    端木赐蹙眉,“如今的业内形势已经不同以往,钢铁企业获利甚微,吨钢利润很低,所以贵方的要价已经超出了我方的成本控制线,这种暴发户式的叫价,我方是很难接受的,希望贵方可以重新考虑。”然后他提出了自己的方案。

    接下来就是一番唇枪舌剑。

    一般来说在谈判的初期一般都称之为破冰器,因为原本素不相识的两个人走在一起很容桂出现冷场或者停顿,这样无疑会更加的加深“冰层”的厚度,不利于谈判的进程。

    不过约瑟夫很轻松地发现,这一次的谈判似乎不会存在这样尴尬不适的问题,在经历了一系列端木赐非业务性的接待之后,约瑟夫自觉他们已经度过了“破冰期”,可以进行正式的油耗谈判了。对于一个经历了很多次谈判的约瑟夫来说,这一次得谈判的确是一个很好的体验。

    约瑟夫这一方有一个代表说道,“我们的铁矿石从产地用火车运到海滨,然后乘货轮出港,越过太平洋之后,还要向贵国海关交税,这都是一大笔的支出,难道贵方只顾自己的成本,而罔顾我方利益吗?”

    端木赐笑道,“2008年,贵公司在金融危机中受损颇大,但依靠强劲的中国市场和股东注资有惊无险地渡过了难关,并且一度势头高昂。”

    “根据最近的铁矿石价格来看,70美元一吨就已经是很公道的价格了,而且去年贵公司董事长弗里斯特曾经向媒体表示过,fmg公司的采矿成本仅为40美元一吨,所以我不知道贵方代表所说的‘成本高’是从何而来。”

    约瑟夫一行人脸色有些难看,心里也有些责怪自家上司,怎么就在媒体面前管不住嘴乱嘚瑟呢?结果让自己等人在谈判中被人拿了话柄,陷入被动。

    在心里略微想了一下措辞之后,约瑟夫勉强开口反驳,“我们在这里所说的是运输成本,而非是采矿成本。而且就算我方采矿成本较低,也不能构成贵方无理压价的理由。”他顿了一下,“你们也知道,我们fmg还需要偿还在金融危机中所欠下的的债务,所以我们也是需要利润的。”

    端木赐双手交叉,“运输成本无非就是海运而已,如果贵方肯做出让步,这一部分的费用我方愿意代付,想必这已经足以表现我方诚意了,而这也是我方为了本次合作所能做出的巨大牺牲和极大让步!”海运是所有运输方式中成本最低的,端木赐表示担负得起。

    然后接下来又是一番讨价还价,双方都不是省油的灯,哪里有被一触即溃的道理?

    就在双方谈判胶着之时,端木赐抬头看看对面墙壁上挂着的吊钟,合上面前的文件夹说道,“先生们,看来这一次得谈判必须要结束了,车子在楼下,我们可以走了。”

    约瑟夫面色一紧,“难道贵方要放弃合作了?”

    这可不行,要让公司方面知道自己在第一轮谈判中就把事情搞砸,非得认为自己是失职不可!拿自己还有什么钱途啊不......是前途?

    端木赐笑道,“这怎么可能?我是说现在已经是吃饭的时间了,无论是什么事情都该为餐盘让路。”

    约瑟夫松了口气,“端木你说得对,餐桌可要比谈判桌重要得多。”他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

    这个正准备前往餐厅吃饭得澳大利亚人浑然没有察觉到,他的谈判时间再一次地被端木赐不动声色地压缩了......

    他的时间,还能剩下多少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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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的谈判

    readx;孙子曰,“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意思是战争之前算计筹谋得多的,往往会取得胜利,而算计筹谋得少的,就会失败。

    这种古老而实用的智慧,端木赐岂会不知?

    在澳大利亚fmg集团的谈判代表抵达之前,端木赐就已经让步瞳熏做了周密的准备和调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句话不仅适用于战场,同时也适用于商场,在约瑟夫的飞机还没有飞过悉尼的时区时,端木赐就已经把他的老底给查了个干干净净。

    这其中包括fmg集团最近两年的财务报告和合作关系,还有它的债务状况,以此来判定fmg集团的最大承受底线。而约瑟夫作为fmg集团此次的谈判代表,步瞳熏自然也不回放过对他的调查,在经历了一番调查取证之后,一份份关于约瑟夫的资料就被摆上了步瞳熏的办公桌前。

    这其中不仅包括约瑟夫的个人履历和性格分析,也包括约瑟夫的工作风格,所有约瑟夫主持或者参与过的重要谈判的相关流程,都被步瞳熏一个一个地过目,最终结合所有资料分析出结论,然后策划出相对策。

    结果步瞳熏得出来的结论就是,fmg集团的底线承受力度很大,换句话说,fmg集团可以承受比较大的压价,当然,这也要对手有这个资格和实力才行,否则的话他们是宁可谈判破裂也不会让步的。

    而至于fmg集团的谈判代表本人步瞳熏则认为,约瑟夫毫无疑问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完成过很多次优秀的谈判,只是性格似乎有些太过和蔼了些。当然,“和蔼”两个字在大部分情况下都绝对是一个褒义词,只是中国人讲究语境,语境不同,意义也不同,在商场上这两个字......

    所以,步瞳熏觉得,对于老实人自己这边可以欺负咳咳......是利用一下。

    ……

    ……

    这两天端木赐给约瑟夫一行人安排的酒宴都是川菜菜系,味道辛辣,这让这些来自南半球海滨的客人们感觉很不习惯,有几个随行人员甚至已经脸上起痘了,回去跑肚子的也有,就连约瑟夫也感觉有些不适了,所以他也就跟端木赐请求说换个菜谱。

    端木赐主随客便,自然是笑着答应了。原本这就是他的一个小花招,如今既然已经取得了一点效果,削弱了敌人的“战斗力”,那么自然也就可以考虑取消了。

    所以今晚的宴会主题是正经的西餐,银晃晃的刀叉餐具看的约瑟夫等人是心花怒放。

    在一顿宾主尽欢的晚宴之后,约瑟夫提出趁着今天下午的谈判余热继续谈判,却被端木赐婉拒了,他说要请客人在黄浦江边的船上吹吹浅冬的风,让南半球的客人们也能呼吸一下北半球的空气......

    这一“呼吸”就是一整晚,谈判自然是谈不成了,在怀着一夜的寒风和一杯热酒之后,约瑟夫等人回到客栈休息了。

    接下来就是谈判的第三天,约瑟夫等人起了个大早,准备了很多资料,甚至已经在肚子里酝酿好了词锋,准备和对手来一场唇枪舌剑。谁知道自己等人排兵布阵地干的热闹,对方却根本不理自己这茬,派了个秘书来告知自己参加活动,而谈判在活动之后。

    今天的活动是游览海山附近的名胜古迹,古镇大山之类的,海山处于南北之交,又频临东海,被吹了不少“外来风”,所以人物风韵是很值得一观的。再加上一些可以安排,约瑟夫等人几乎是忘了自己来此的目的是谈判了,几乎就要以为是旅游了!

    像“旅游”这种事情自然不是短时间可以完成了,在某古镇一觉醒来之后的约瑟夫发现这时候已经是自己来华的第四天了,然而自己缺什么都没有办成......

    端木赐倒是办成了不少事,这几天他一直在见缝插针地为学生们上课,为得就是可以无压力地向颜执圭请两天的假期,好陪远道而来的客人们好生地周旋周旋......所以唐洛洛他们忽然发现自己这两天得课有点满啊......

    约瑟夫醒来之后觉得事情不能再这么继续发展下去了,这里的东道主太热情了,他们有些承受不住。他向端木赐提出要求,希望可以立即进行谈判。

    端木赐淡定表示没问题,只不过时间还早不如吃过饭再说,等出过饭之后回海山市区,就可以进行第二轮的谈判了。

    约瑟夫点头,不过他本以为端木赐所说的“吃过饭再说”指的是早饭,但没想到居然指的是午饭,很显然,他低估了某东道主的脸皮厚度......

    回到海山市中心的那座写字楼进行谈判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这一次端木赐并没有出席,而是改为步瞳熏做主。在谈判中步瞳熏不断地拖延时间,每做出一点让步都宣城己方已作出“巨大牺牲”和“巨大妥协”,诚恳得一塌糊涂。

    然而这一次谈判也依然没有维持多久,再接了一个电话之后步瞳熏提出谈判会议必须提早结束,理由是为了让客人去打高尔夫球。

    于是时间就又拖了一天......

    第二天一大早,步瞳熏就安排专车将约瑟夫一行人载到了海山大学,说是听一个有关于中国古典文化的英文讲座。结果约瑟夫到了那里之后才发现,原来讲师居然是端木赐!

    端木赐为他讲了两个小时的课,系统地阐述了中国古典文学的发展体系和脉络,让他对中国文明的发展进程有了更深入的了解,约瑟夫感觉自己又增长了知识,只是后来他才知道,原来这节课本身就是端木赐应该上的,只是多了自己几个人旁听而已......

    换句话说,端木赐在接待客人之余顺便把自己的课也给上了,两不耽误。

    时间就这么一直拖延着,终于到了第六天,离约瑟夫等人离开中国只剩下了一天的时间了。约瑟夫等人本来准备挑灯夜战,尽量在这一天解决事情。可是端木赐又提出会议必须提前结束,因为他要求约瑟夫等人必须参加己方为他们精心准备的欢送宴会。

    宴会是传统的日式宴会,时间长达四个小时......

    这也是端木赐选择用日式宴会的原因......因为时间拖得够长。

    于是在第七天也就是最后一天的上午,双方的谈判终于谈到了重点,就在约瑟夫以为能够取得重大进展的关键时刻,端木赐又说送他们去机场的车已经到了,建议双方在车上继续谈判交涉。

    约瑟夫没有时间再与端木赐进行周旋了,又不想就这么空手而回被总部斥责,于是就在汽车到达机场之前同意了端木赐提出的条件,双方在汽车的引擎盖上签署了合约。,当然,这也是因为端木赐的条件已经足够妥帖,比较能够接受的缘故。

    约瑟夫直到签署名字的那一刻才恍然大悟,他微微叹道,“端木,你真是一个狡猾的对手。”然后他顿了顿,“不过还是感谢你在中国的热情招待,我觉得我学到了很多。”

    说着,约瑟夫把手里的钢笔递给端木赐,作为离别礼物,端木赐回赠。

    在目送约瑟夫等人离开候机大厅之后,端木赐举起手里刚刚签署的合约对步瞳熏说,“给老管家打电话,然后把这份文件传给他,让他现在就开始着手与fmg集团的合作,尽快开工。”

    步瞳熏点点头。

    大功告成!

    ……

    ……

    ps:有些书友说我想的太简单了,我只想说,这个真不是我想的,这个是真是案例,而且还是写进了教科书的。当年日本商人对付美国商人和澳大利亚商人的时候的确用的就是这一招,而且果奏奇效!所以我才拿来用一用,所以这可不是我乱写哦~~

    而且这几章也不是我灌水,而是一个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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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脏手

    readx;与fmg集团的谈判在历经了一个星期的“艰苦鏖战”之后终于有了一个完美的结局,这笔合作将在可期的未来带给端木家族以十分可观的利益,也算是一笔利润丰厚的买卖了,也不枉某请假老师的一番辛苦。

    就在端木赐以为大事抵定之时,却又从芝加哥得到消息,说是摩根家族想要插手这桩买卖,端木赐顿生警惕!

    自从阿斯兰带来了摩根家族想要清理rare俱乐部管理会的消息之后,端木赐就对来自于摩根家族的一举一动都十分关注。在确定了摩根家族真的要下黑手之后,端木赐就已经基本做好了反制措施了。

    他在沙发上坐下,好整以暇地给自己沏了一杯茶,“说吧,摩根那老家伙又要耍什么花样?我们和fmg的合同都签好了,难道他还能撺掇弗里斯特毁约?别开玩笑了!这已经是21世纪了,摩根家族的手还遮不了天。”

    弗里斯特是fmg集团的掌舵人,也是一国商业巨擎,在某个领域确定了自己身份地位的人,摩根家族应该没那个实力去影响他们的决策。更何况弗里斯特与那些靠银行和保险起家的财阀不同,他的的根基深植在地表之下,只要澳大利亚的资源不枯竭,他的腰杆就是硬的,不用看美国商人的脸色。

    步瞳熏坐在左手的沙发上,秀眉一蹙,“我也是刚刚才得知的消息,其实在约瑟夫代表来海山进行谈判的时候,摩根家族就已经干预过了,他希望fmg不要与我们合作,只不过弗里斯特拒绝了他们。”

    端木赐把茶递给步瞳熏,“我说过了,现在已经不是20世纪摩根家族可以一手遮天的时代了,就算fmg集团的财务状况有些问题,澳大利亚的银行家也可以为他解决,而不用求助于摩根银行,弗里斯特自然不用瞧他们的眼色。”

    步瞳熏接过茶盏,“摩根家族也不是傻子,他们当然不会希冀自己的影响力可以抵达南半球,只不过他们还不准备放弃。”

    “还不放弃?”端木赐微笑,“他们还真是恨我们啊......”恨我们不死。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自然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尤其对于摩根这种商业家族而言,他们对别人的恨意一般都来自于——利益。

    端木赐曾经于七年前在芝加哥成立了一家国际金融服务公司,提供包括证券、资产管理、企业合并重组和信用卡等多种金融服务,本来规模很小,基本属于“玩票”性质,在摩根家族眼里属于微不足道的层次,或者说,这点小规模根本就进不了摩根家族的眼。

    这样一来,还可以相安无事,大家和气发财。

    可自从步瞳熏执掌家业以来,来自华尔街的她对家族的这家公司进行大力扶持,在大量资金的注入下,这间小公司也逐步成为了在具有一定影响力业内的大佬,并且抢了不少摩根的生意,这就挡了摩根的道了,根据摩根家族几百年来的一贯霸道家风,谁挡道劈谁,就连洛克菲勒也不例外。

    端木这个姓氏自然也不能幸免。

    在rare俱乐部的管理会进行清洗只不过是这个后果的“具体化”而已,至于其他也即将被清洗的小姓氏,几乎全都是遭了池鱼之殃,受端木家牵连,被摩根“搂草打兔子了”。端木赐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果断地隐瞒了下来,若传了出去,别的不说,光阿斯兰那小子的哭诉就够自己耳朵烦的了。

    更何况端木赐还需要捆绑着他们来为自己一齐挡枪挡子弹。

    只是如此一来端木赐也基本知道了有什么办法可以逃脱摩根的堵截,无非两个字而已——妥协。只要端木赐愿意让自己在芝加哥的那家国际金融服务公司关门大吉,那么摩根一定不介意冰释前嫌,毕竟端木家族也不是普通的财阀。

    甚至可以这样说,摩根家族放出要“整人”的风声,但却一直按捺着没有动手,拖拖拉拉得一点都不像他们的霸道家风,原本端木赐对这一点心里还有些奇怪,现在全想得通了。摩根之所以迟迟不动手,无非就是给端木以“幡然悔悟”的时间,放出风声也算是警告,算得上是通牒。

    奈何端木赐一直“不识相”,等得不耐烦的摩根准备来个厉害的警告一下,正巧这时候又是端木家和fmg集团的谈判合作,摩根就想从中作梗一下。

    端木赐问道,“摩根旗下公司众多,咱们是挡了他哪条财路了?”

    “摩根士丹利。”步瞳熏应声而答。

    端木赐点头,摩根士丹利公司他知道。其实这间公司从法律层面上讲其实已经与摩根家族没什么关系了,在上个世纪的三十年代的大萧条过去之后,美国国会出台了《格拉斯-斯蒂格尔法》,即以反垄断为目的的法规。强硬的罗斯福把摩根家族的产业分拆为摩根士丹利和摩根大通两家公司。

    但老摩根是何等人物?岂会这么容易就被人夺了家产,所以摩根士丹利名义上是分出去了,其实还是在摩根家族的控制之下,为摩根家族创造红利。而摩根士丹利的主要业务就也是证券、资产管理、企业合并重组和信用卡等金融服务,与端木赐的公司严重重合!所以难免有些冲突。

    有冲突就要解决,显然,摩根认为自己当然不是被解决的那一方。

    当然,端木赐也是这么认为的。

    摩根却觉得端木赐的这种想法是错误的,所以想要扭转他这种“错误”的观点,让某人明白谁才是被解决的一方。

    端木赐梳理了一下思绪,问道,“摩根想要怎么做?我们与fmg的合同都签好了,是拿钢笔签的,不是铅笔,擦不掉!难道他们还有办法让我们毁约吗?”

    “当然没有。”步瞳熏摇头,“合约既定,任谁也改不了。只是摩根他也可以做些别的手脚啊,比如在运输途中添点堵什么的。”

    “运输途中添堵?”端木赐坐直身子,“何意?”

    “神户。”步瞳熏说道,“运输货轮经历一段时间的航行之后会在日本神户靠岸,那里是一个优质的海港,他们要在那里停靠一下再出发,而摩根准备下手的地方也是在这里。”

    “货轮在神户港停靠也只是片刻而已,连集装箱都不会下船,他们有什么办法下手?”端木赐蹙眉。

    “集装箱下不了船,但有东西可以上船啊。”步瞳熏缓缓道,“比如毒品什么的。”

    “毒品?”端木赐显然对这两个字很忌讳,毕竟他经历过**战争,“摩根也算是名流,而且是顶尖的名流,这么脏的东西他们应该不会沾手吧?”

    “摩根的手很干净,不会碰这些,但有些人的手已经脏了,他们要碰的话就无所谓了。”

    “哪只脏手要碰?说来听听,我看我能不能砍下来。”

    “要说起砍手这门手艺,我觉得大人应该比不过对方。”步瞳熏神色有些难看,“对方是山日组。”

    “山日组?”

    ……

    ……

    ps:其实就是山口组,换个字眼是为了避免触碰某个雷区。

    这一章其实或许漏洞,希望大家别太较真。不是我不注意细节,实在是因为我在查了很多资料之后都不能得到确认。

    继续主线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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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砍手是门手艺活

    readx;与fmg集团的谈判在历经了一个星期的“艰苦鏖战”之后终于有了一个完美的结局,这笔合作将在可期的未来带给端木家族以十分可观的利益,也算是一笔利润丰厚的买卖了,也不枉某请假老师的一番辛苦。

    就在端木赐以为大事抵定之时,却又从芝加哥得到消息,说是摩根家族想要插手这桩买卖,端木赐顿生警惕!

    自从阿斯兰带来了摩根家族想要清理rare俱乐部管理会的消息之后,端木赐就对来自于摩根家族的一举一动都十分关注。在确定了摩根家族真的要下黑手之后,端木赐就已经基本做好了反制措施了。

    他在沙发上坐下,好整以暇地给自己沏了一杯茶,“说吧,摩根那老家伙又要耍什么花样?我们和fmg的合同都签好了,难道他还能撺掇弗里斯特毁约?别开玩笑了!这已经是21世纪了,摩根家族的手还遮不了天。”

    弗里斯特是fmg集团的掌舵人,也是一国商业巨擎,是在某个领域确定了自己身份地位的人,摩根家族应该没那个实力去影响他们的决策。更何况弗里斯特与那些靠银行和保险起家的财阀不同,他的的根基深植在地表之下,只要澳大利亚的资源不枯竭,他的腰杆就是硬的,不用看美国商人的脸色。

    步瞳熏坐在左手的沙发上,秀眉一蹙,“我也是刚刚才得知的消息,其实在约瑟夫代表来海山进行谈判的时候,摩根家族就已经干预过了,他希望fmg不要与我们合作,只不过弗里斯特拒绝了他们。”

    端木赐把茶递给步瞳熏,“我说过了,现在已经不是20世纪摩根家族可以一手遮天的时代了,就算fmg集团的财务状况有些问题,澳大利亚的银行家也可以为他解决,而不用求助于摩根银行,弗里斯特自然不用瞧他们的眼色。”

    步瞳熏接过茶盏,“摩根家族也不是傻子,他们当然不会希冀自己的影响力可以抵达南半球,干预这件事情只不过是试试而已,期待奇迹罢了。但他是们显然还是不准备放弃。”

    “还不放弃?”端木赐微笑,“他们还真是恨我们啊......”恨我们不死。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自然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尤其对于摩根这种商业家族而言,他们对别人的恨意一般都来自于——利益。

    端木赐曾经于七年前在芝加哥成立了一家国际金融服务公司,提供包括证券、资产管理、企业合并重组和信用卡等多种金融服务,本来规模很小,基本属于“玩票”性质,在摩根家族眼里属于微不足道的层次,或者说,这点小规模根本就进不了摩根家族的眼。

    这样一来,还可以相安无事,大家和气发财。

    可自从步瞳熏执掌家业以来,来自华尔街的她对家族的这家公司进行大力扶持,在大量资金的注入下,这间小公司也逐步成为了在具有一定影响力业内的大佬,并且抢了不少摩根的生意,这就挡了摩根的道了,根据摩根家族几百年来的一贯霸道家风,谁挡道劈谁,就连洛克菲勒也不例外。

    端木这个姓氏自然也不能幸免。

    在rare俱乐部的管理会进行清洗只不过是这个后果的“具体化”而已,至于其他也即将被清洗的小姓氏,几乎全都是遭了池鱼之殃,受端木家牵连,被摩根“搂草打兔子”了。端木赐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果断地隐瞒了下来,若传了出去,别的不说,光阿斯兰那小子的哭诉就够自己耳朵烦的了。

    更何况端木赐还需要捆绑着他们来为自己一齐挡枪挡子弹。

    只是如此一来端木赐也基本知道了有什么办法可以逃脱摩根的堵截,无非两个字而已——妥协。只要端木赐愿意让自己在芝加哥的那家国际金融服务公司关门大吉,那么摩根一定不介意冰释前嫌,毕竟端木家族也不是普通的财阀。

    甚至可以这样说,摩根家族放出要“整人”的风声,但却一直按捺着没有动手,拖拖拉拉得一点都不像他们的霸道家风,就是为了给端木以“幡然悔悟”的时间,放出风声也算是警告,算得上是通牒。原本端木赐对这一点心里还有些奇怪,现在全想得通了。

    奈何端木赐一直“不识相”,等得不耐烦的摩根准备来个厉害的警告一下,正巧这时候又是端木家和fmg集团的谈判合作,摩根就想从中作梗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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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冲突就要解决,显然,摩根认为自己当然不是被解决的那一方。

    当然,端木赐也是这么认为的。

    摩根却觉得端木赐的这种想法是错误的,所以想要扭转他这种“错误”的观点,让某人明白谁才是被解决的一方。

    端木赐梳理了一下思绪,问道,“摩根想要怎么做?我们与fmg的合同都签好了,是拿钢笔签的,不是铅笔,擦不掉!难道他们还有办法让我们毁约吗?”

    “当然没有。”步瞳熏摇头,“合约既定,任谁也改不了。只是摩根他也可以做些别的手脚啊,比如在运输途中添点堵什么的。”

    “运输途中添堵?”端木赐坐直身子,“何意?”

    “神户。”步瞳熏说道,“运输货轮经历一段时间的航行之后会在日本神户靠岸,那里是一个优质的海港,他们要在那里停靠一下再出发,而摩根准备下手的地方也是在这里。”

    “货轮在神户港停靠也只是片刻而已,连集装箱都不会下船,他们有什么办法下手?”端木赐蹙眉。

    “集装箱下不了船,但有东西可以上船啊。”步瞳熏缓缓道,“比如毒.品什么的。”

    “毒.品?”端木赐显然对这两个字很忌讳,毕竟他经历过鸦.片战争,“摩根也算是名流,而且是顶尖的名流,这么脏的东西他们应该不会沾手吧?”

    “摩根的手很干净,不会碰这些,但有些人的手已经脏了,他们要碰的话就无所谓了。”

    “哪只脏手要碰?说来听听,我看我能不能砍下来。”

    “要说起砍手这门手艺,我觉得大人应该比不过对方。”步瞳熏神色有些难看,“对方是山日组。”

    “山日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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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真是放肆啊

    readx;山日组,日本最大的暴力社团,本部就在神户。

    说起来日本这个国家的政府也不知道是出于怎样的心理和考虑,居然允许黑.道公开化,甚至还给颁发合法准证。每年年末日本警视厅甚至还会开具白皮书,向全社会公布日本暴力社团的数量和成员数目,这也算是公权力不介入自.由社团的一种体现。

    当然,公权力不介入不代表法律也不介入,所以日本的暴力社团一般都很“安分守己”,甚至还很“急公好义”!1

    在1995年的神户地震和2011年日本海啸中,山日组组织了大规模的救助行动,效率甚至高过警方,而且他们还批评过小安的右倾政府,在官网上对来访者的措辞也很谦卑。甚至他们还会在万圣节的时候,站在路边的树下向过往的小女孩发糖果,发完之后发誓绝不带她们去看金鱼,简直就是大大的良民啊!

    所以日本民众普遍认为,山日组成员的素质还是很高的。甚至有一个传闻说,曾经有一个女人想要委托山日组做掉一个人,但是山日组也是有尊严的好吧!盗亦有道啊!对于这种请求当然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岂料那个女人居然还是不肯放弃,并且开始持续不断地骚扰山日组。最后一帮大佬被她逼得没有办法,就打电话报警了……(度娘说的,真伪自行求证)

    没错,日本最大的暴力社团被一个女人骚扰得报警了......

    这么看起来,山日组简直比“白道”还白啊!神户市政府应该给山日组的六代目办法一个“良好市民”奖状才对......

    然而这一切都只是表象而已......就像一个黑人无论在脸上涂再多的粉,也无法掩盖黑色的本质,这是本身性质决定的,轻易改变不得。

    无论山日组做了多少正义的事情,都只是“粉饰太平”而已,他们的本质还是暴力。

    据2014年美国《财星》杂志的统计,山日组是全世界规模最庞大,收入最多的暴力社团,一年收入约800亿美金(约8兆日元)。2010年,甚至有神户地方媒体报导说,山日组缴纳的各项税款几乎占兵库县该年总税收的7成。

    难道这些钱都是山日组开公司挣得吗?说这话的人都该去医院检查一下神经科。山日组除了成立公司涉足演艺界、房地产、股票、艺术品等领域的正规投资之外,还有很大一部分的不义之财的来源,诸如贩毒、赌博、收取保护费和绑票勒索什么的。

    像这次摩根家族请他们下手,就不知道得了多少钱的酬金,据端木赐估计,恐怕不下于20万美金。

    “摩根还真是财大气粗啊。”端木赐背靠着沙发。

    步瞳熏道,“虽说事情有些棘手,不过也总算是有了一个预备,提前做些举措也方便。”

    端木赐沉吟,“这个消息非常重要,你去吩咐一下,对获知这一情报的人员奖励一下。”

    步瞳熏点头。

    端木赐正准备说些别的,却又忽然想起了某女管家的“吝啬”习性,不免又不放心地提醒道,“这次不免大方一些,人家冒着《反间谍法》的危险来为我们卧底,咱可不能寒了人心啊。”

    显然,上次步瞳熏对公输墨建造所的吝啬手笔也让端木赐有些心悬。

    步瞳熏嘴一撅,“大人就这么不放心我?我也是有分寸的!这次下面的人立了功,我一一定不抠门!”某女管家信誓旦旦!

    《孙子兵法》中有一篇是《用间》篇,专门写间谍的,甚至于兵圣还把这一高危职业给详细地划分了一下——所谓乡间、内间、反间、死间和生间。而在两千多年的岁月里,利用“用间”获胜的人又岂在少数?所以端木赐在注意反间谍的同时,也十分注意用间。

    所以他在很多地方都安插了间谍,比方说摩根。像是摩根要在rare俱乐部对端木家族动手的这种消息,就算阿斯兰不多嘴,要不了多久也会被端木赐获知的。至于说这种方法不够坦荡,不够君子,那端木赐只能表示没办法。

    明太祖朱元璋为什么要设置锦衣卫?明成祖朱棣为什么要设置东厂?原因只有一个,他们没有安全感。这个道理换到端木赐身上也一样,他也缺安全感。

    “神户是山日组的地盘,就连他们的总部也都设在神户。”端木赐摩挲着掌心,“那里是他们势力最强大的地方,经营了上百年,如果他们要想在港口码头上对我们的货船动点手脚,实在是太容易了,而且防不胜防。”

    “最重要的是我们在日本没有足够的势力来解决这件事。”步瞳熏有些忧虑,“就连对话协商的渠道都没有,这才是最为难的。”

    “你说他们会在我们的船上放些什么有趣的东西?”端木赐忽然笑道,“是几箱过时的军火,还是几十斤毒.品?我们来打个赌如何?就赌一瓶90年的帕图斯好了。”

    “大人!”步瞳熏嗔怪,“现在说的是正经事,不要开玩笑。”

    “说说也无妨。”端木赐兀自沉吟,“军火的动静太大,如果一不小心被警视厅或者海岸警卫队盯上了,山日组这一代的六代目恐怕就要进监狱了。所以我赌山日组这次要在毒.品上做文章!”

    “远洋货轮何其巨大,他们就这么有把握他们偷偷上来藏的毒.品会被海上保安厅稽查到?”步瞳熏有些不确定?

    海上保安厅是日本为维持海上安全及治安而设置的行政机关,隶属于日本政府国土交通省。专门打击海上犯罪,如果有人在港口从国外运输有毒.品入境,那毫无疑问,也是属于他们的管辖范畴。

    端木赐失笑,“就算日本的海上保安厅都是些废物查不出来,但山日组可以帮他们找啊。以正义群众的身份向警方举报,指明确切位置,又有何难?完事之后把电话卡烧掉或者干脆就偷个电话来举报,警方想颁发奖励都不知道给谁。”

    “真是人心险恶啊。”步瞳熏恨声道,“真没想到摩根那么高的地位,居然也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端木赐忽然发现自己的这个女管家虽然商业天赋卓绝,但在人心世道方面的认知却还是很欠缺啊,不过却也更符合她的年龄了。

    “难道你以为资本家都是慈善家吗?”端木赐说道,“商场如战场,都讲究‘一将功成万骨枯’,一个成功的资本家连袜子上都是血色的,他们是蹚了一条血路走过来的啊。”

    “美国立国不过几百年,但总统被刺却像是家常便饭一样,无论多伟大的总统都会面临这个危险。林肯,肯尼迪,里根......动手的刺客难道都是个人行动吗?不,这些刺客的背后都站着一个个的人,他们用金钱铸造王座。如果有人想要把他们从金色王座上拉下来,他们就要干掉谁,就连自己的总统也不例外。”

    “更何况是我?”端木赐最后总结。

    “能不能和fmg公司商量一下,让他们不在神户靠港。”步瞳熏出谋划策,“日本的海岸线扭曲得就像一条蛇,还怕找不到一个优质的海港?干嘛非要在神户靠港?”

    端木赐摇摇头,“山日组是日本最大的暴力社团,名下几万人,在一百年前就是在港口上讨生活的,日本能有哪个港口少得了他们的身影?”

    “更何况你怎么跟弗里斯特那老家伙商量?说摩根请了黑.帮来对付我们?这么说你就不怕合作受到影响?再说你怎么跟他解释情报来源?说我们有商业间谍?这当然不行。所以这件事只能我们自己关起门来独自解决。”

    “日本那么远,我们鞭长莫及,怎么解决?着山日组实在是太嚣张了!”

    “真是放肆啊。”端木赐忽然轻笑,“他们这是在找死。”

    ……

    ……

    ps:推荐一本朋友的《兽血擎天》,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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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古巴雪茄与糖醋排骨

    readx;端木赐一直觉得任何人或事都应该有底线,没有底线就没有体统,而没有体统是不能允许的。底线再低不能低于地平线,双手按地往下挖几米才能挖到的底线不叫底线,那是犯罪潜力。

    只要有底线一切都好说,当年端木赐有感于春秋战国时代列国征伐不休,百姓动荡流离,遂白衣入秦助始皇征伐天下,平灭山东六国,一统天下。但这个“一统天下”也是有底线的,那就是卫国不能亡。卫国是端木赐的父母之邦,是他的桑梓,所以他帮助始皇的条件就是保留卫国宗庙,始皇答应了,放过了卫国,迁卫于野王县,册封卫君。

    后来祖龙死,二世胡亥嗣位,他破坏了这个底线。下旨废卫君角为庶人,卫国宗庙绝嗣。

    对于破坏底线的人端木赐从来都不会容忍,所以后来他化名张子房,伪装成韩地世家之后,投身于刘邦账下,助他灭秦破楚取得了天下。在未央宫中,他又敏锐地察觉到刘邦此人甚似百年前的勾践,不可与富贵,于是匆匆功成身退,把留侯的爵位传给了抱养来的养子。

    为了底线,端木赐可以手执天下兴亡,一语兴国,一言丧邦。由此也可见他对底线这一条“线”的看重,底线就是他的红线。

    红线不可越,越者皆死。

    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端木赐可是无数次地亲眼目睹过破坏底线的后果。在端木赐眼中,第一次全体破坏底线的时代就是春秋,那个时代的底线就是“礼乐”,后来礼崩乐坏,于是天下就乱了。

    那是天下的底线,而如今时代变迁,端木赐想要恪守的是商业时代的底线。

    这就好比下一盘棋,可以容许悔棋,可以容许使诈,甚至可以容许观棋者帮忙,但你绝不能把棋盘掀了,因为棋盘被掀了棋就下不成了。

    端木赐只想下棋,不想抡棋盘砸人。

    如今摩根家族做的事情在端木赐的眼里就属于“掀棋盘”的那一类,很不地道。摩根要把端木家感出rare俱乐部的管理会虽说不太堂堂正正,但也算是正大光明之师,是正常的竞争手段。可如今摩根居然和日本黑.道勾连,准备搞些陷害的名堂,这就不地道了!

    这就像是两个人下棋,下着下着突然有一个人从腰间掣出一把刀来,架在对面棋手的脖子上,然后把棋盘一掀,说不下了,改动刀子。

    这是何等的“卧槽”......

    端木家族向全世界财**遣商业间谍虽说看起来不地道,但其实也是在固有规则之内,因为别的财阀也是这么干的。就像是国与国之间虽然都谴责间谍这种行为,但实际上这肮脏事谁都再干!只是各凭本事,你能抓住算你能干,抓不住就活该!谁叫你无能?

    所以间谍这种行为就算是在国际上也是默认允许的,算是潜规则,你逮你的,我逮我的,大不了互相交换间谍就是。但是你派间谍来可以,但是这间谍如果想兼职刺客或者恐怖份子什么的就不行啊!这就属于破坏规则了。无论是台面上的规则还是台面下的规则都被践踏了。

    其性质和摩根现在干的事差不多......

    ……

    ……

    时间已经不早了,天色薄暮,眼看就要黑了,步瞳熏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去厨房围上厨裙开始洗手作羹汤,留下端木赐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独自沉吟。

    想了一会似乎还是没有头绪,端木赐俯身从茶几上的烟盒中抽出了一支哈瓦那雪茄,然后用精致的雪茄剪剪掉雪茄头,再把长柄火柴滑燃,静等几秒之后待硫磺消散,然后再将雪茄烟身置在火焰上不停且有规律地转动略烤,均匀地点燃雪茄头。

    端木赐手法麻利熟练,一看就是正牌的“老烟鬼”。

    其实端木赐真的不喜抽烟,这倒不是因为妨碍健康什么的,毕竟他的健康不需要刻意维护。实在是因为抽烟会妨碍他人,毕竟不是人人都爱烟味,哪怕雪茄香气醇厚。

    说起来他抽雪茄这个不算习惯的习惯还是徐志摩传染给他的,民国二十三年泰戈尔来华,徐志摩作陪,当时端木赐正好路过海山也便留了下来。在一家私人会所里,泰戈尔与徐志摩吞云吐雾,顺便也邀请端木赐来一支,端木赐没有推脱。

    而就在这时,泰戈尔问徐志摩,“doyouhaveanameforcigarinchinese?”(你有没有给雪茄起个中文名?)徐志摩沉吟了一下回道,“cigar之燃灰白如雪,cigar之烟草卷如茄,就叫雪茄吧!”雪茄之名由是定。

    端木赐缓缓地抽了一口,含于口,然后轻轻吐出,在淡淡烟香中他的目光渐渐坚定,“我要去日本。”他轻声说。

    雪茄是一种不能急抽的烟草,因为它的魅力之一就在于它的从容不迫,轻吸一口之后闭目养神也是十分惬意的。就在半支雪茄燃尽之时,步瞳熏已经布置好了餐桌,走过来发现端木赐在闭目抽雪茄,不禁轻笑出声,“先生,现在是晚餐时间,不是雪茄时间。”

    从前的绅士会在家中设置专门的时间和空间来享受雪茄,被雅称为“雪茄时间”。当然,这只是绅士时代的旧风而已,现在早已荡然无存。抽一支雪茄,对成熟的雪茄客而言是一项私人的精神体验,就算是在战场和大船上也无法阻止他们,就像卡斯特罗和海明威。

    端木赐把雪茄夹在手里,并不碾灭,碾灭雪茄是粗俗的行为,基本上属于焚琴煮鹤的范畴。真正的雪茄客对待未抽尽的雪茄都是等其自然熄灭,然后剪去烟头重新放进铝管里保存——端木赐就是这么做的。

    “我不是先生,我是大人。”端木赐说了句玩笑话。

    ……

    ……

    “大人想去日本?”步瞳熏筷子一顿,一块糖醋排骨掉回餐盘里,“不行,绝对不行!”

    端木赐把那块糖醋排骨夹起来,夹到步瞳熏的碗里,轻声笑,“为什么不行?”

    步瞳熏咬了一口,“.太危险,而且,不需要。”

    太危险的意思是黑.帮太暴力,除了好事之外什么事情都做。不需要的意思是,这件事不值得端木家族的掌舵者亲自去面对,就算这笔生意吹掉也没关系,损失的钱哪怕就算是加上违约金,对于家族的财务实力来说也只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罢了。

    端木赐放下筷子,“我是不愿意闲的,这你是知道的。在美国的时候我就经常往欧洲跑,如今回到中国,几个月来一直在学校里教书,哪里也没去,也是有些无聊了。这次去日本,不全是为了做事,权当是散心了。”

    “散心也不行!”步瞳熏很坚决,“我听说最近罗斯柴尔德家族的那个纨绔子弟又要举行一场香槟游泳派对,大人不如去那玩玩好了,实在不行去泰国的湄公河泛舟也好啊,其实京城也很好玩的,故宫、颐和园和天坛,都很不错啊!”

    “故宫里的皇帝都退位了,去那还有什么意思?”端木赐把糖醋排骨的盘子推到了步瞳熏的碗前,“我听说日本御所里还住着一个没退位的,我想去看看。”

    口气活像是到动物园里看大猩猩。

    步瞳熏理也没理那盘糖醋排骨,“立宪君主有什么看头?白金汉宫里不是也住着一个吗?需要去日本看吗?”

    端木赐温声说,“日本的不一样,那个更具有观赏价值一些。”果然是去看大猩猩是吧!

    “别贫嘴!”步瞳熏嗔道,“你不能去,大人孤身探虎穴,太危险了。如果老管家知道了,也不会同意的,如果我给老管家打电话,他非从芝加哥赶过来劝谏不可!”

    “谁说我是一个人?”端木赐笑道,“危月,源危月,他会陪我一起去。”

    “源公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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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十六日与十六号

    readx;源公子,说的是源危月,源公子是他的雅号。

    紫式部的《源氏物语》开启了日本的“物哀”审美时代,而《源氏物语》中的前半部的主角就是源氏公子,如果紫式部所写是真有其人的话,那么这位源氏公子恐怕就是源危月千年前的得姓祖先了。

    同样姓源,同样的门第高贵,同样的容貌俊美,也就为危月博得了个“源公子”的雅称。只不过据端木赐所知,源氏族谱所记载的历代源氏子弟,只要不是长相特别挫的,基本上都是在年轻时代这么被人叫的。

    比如源危月的父亲......

    端木赐道,“源氏在日本是世代的公卿,族谱渊源可追溯至嵯峨天皇,那是日本的第52代天皇,现在在御所里住着的那个是125代,中间隔了整整100代,源氏在日本的名望地位可想而知。”

    “所以大人想让源危月也陪着你去日本,然后借着源氏的力量震慑山日组?迫使他们低头放手?”

    “二战之后,日本在美国的要求下实施宪政,皇纲失统,连皇室都失去了权力,何况是贵族。源氏这些年来一直没有出过首相,反倒是安倍、福田、麻生、鸠山这些姓氏渐渐崛起,所以源氏已经有些衰微了,靠他们的名头恐怕还震慑不了山日组。”

    “而且就算他们在口头上答应了,结果却还是在暗地是下了手,然后抵死不承认,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那大人还带源公子干什么?”步瞳熏不解。

    “聊胜于无嘛。”端木赐很不负责任地说道,“源氏虽然没有出过首相,但起码也有几个阁臣,在国会中也有很大的影响力。源氏这个名头或许不足以让山日组罢手,但起码能让他们投鼠忌器,不敢太过分。否则真把源氏惹毛了,在国会中起草一份反黑法案,也足够山日组喝一壶的了。”

    步瞳熏还是很忧虑,“山日组毕竟是暴力社团啊,如果真把他们逼急了,做出什么过线的举动也是很正常的啊。如果大人或者源公子在日本有了什么闪失,那可如何是好?这个后果任何人都承担不起,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大人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端木赐沉吟,“你该不会以为我去日本仅仅只是为了散心和解决山日组吧?”

    “嗯?”步瞳熏睁大眼睛,“难道还有别的事?”

    “当然有!”端木赐貌似认真地说,“日本的经济形势风雨飘摇,自金融危机以来就没回过神,再加上他们的首相推行什么“安倍经济学”,那更是雪上加霜啊,现在不去补刀更待何时?这时候我去日本调查一下环境,做些投资,岂不是好?”

    一般人可能会觉得日本那样的经济环境不适宜投资,可是端木赐却往往相反,他就喜欢对那种基础雄厚但上层建筑有些破败的国家进行投资。比如大萧条时期的美国,又比如广场协议之后的日本,端木赐在那个时期的在东京买了很多地。

    步瞳熏道,“考察投资也可以派别人去,哪里用得着大人亲自出马?这倒是有些小题大做了吧。”

    端木赐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他心意已决,所以他拾起筷子,轻声说,“菜凉了,快吃。”

    ……

    ……

    “陪你回日本?不行,我不去!”危月难得一见的表情语气正经。

    “为什么不去?”端木赐在他的办公桌前坐下,“日本是你的祖国啊,这么久不回去你难道不怀念那里的樱花吗?”

    危月冷冷一笑,“如今已经是四月,东京的樱花早已凋零,现在去赏樱,恐怕连满地的落樱都看不见。端木君如果真的想赏樱,那明年的春天还有机会,今年就别想了。”

    端木赐起身,身子压过办公桌,做出威压的姿态,“去不去?”

    “不去!”

    “果真?”

    “果真!”

    端木赐又坐了回去,“态度这么坚决?”

    要说危月的性格秉性端木赐也是十分了解,那是属于“水”一样的性格,所谓“水一样的性格”的意思就是随波逐流,随遇而安,虽然偶尔也有汹涌的时候,但大部分时候还是很平静的。所以对于危月现在的这副“拒坚决绝合作”的罕有姿态,端木赐也是有些惊奇。

    “端木君,难道你忘了我为什么来中国吗?”危月的神色忽然有些哀婉。

    “哦,对。”端木赐恍然大悟,他差点忘了这茬!

    危月为什么来中国?

    是为了逃婚啊!

    危月身为源氏未来的家主,注定要继承家族千年的门第与荣耀,身份贵重到可以不用经过宫内厅的批准就能与天皇共进午餐,甚至向天皇进言,而这一点连首相都做不到。

    这是源氏的门第给予危月的荣耀,所以源氏的长辈们自然也觉得危月应该对家族尽他应尽的义务,比如说联姻。长辈们为危月选定的新娘是皇太子膝下的佳子公主,在皇孙悠仁亲王未出世之前,这位佳子公主甚至有可能继承日本的皇位,成为女天皇,身份之贵重可想而知。

    然而这并不代表危月就愿意接受这门亲事,他选择了反抗,他不愿意迎娶自己的表妹......虽说是世系久远的表妹。

    所以他理所当然地逃婚了。

    如果今天他答应陪端木赐回日本,那跟羊入虎口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危月敢以自己家族的姓氏发誓,在自己逃婚之后,家族里的那些长辈们绝对在国际机场之类的地方密布了眼线,打了无数声招呼。只要自己敢经过日本机场的入境大厅,那么自己护照上的姓名和照片就会在第一时间摆到家臣们的面前。

    然后自己就被“逮捕”了。

    所以危月对于端木赐的“我们一起去东京赏樱吧”的说法其实是拒绝的,态度是坚决地,回答是迅速的,语气是坚定的。

    端木赐是从封建时代走过来的,所以他对于“自由婚姻和自由恋爱”这种事情还有些不太适应,毕竟新风潮的思想还很难吹开这位已经“不动凡心”很多年的长生者,所以他对于危月宁可逃婚也不订婚的做法表示有些不解。

    “如果你肯和那位公主殿下结婚,那我保证你们会有一场盛大的婚礼。宫内厅起码会拿出今年三分之一的预算为你们张罗,nhk和fnn也会进行全程直播,全世界将会有上亿人观看你们的婚礼,你们的婚姻将会得到全体国民的祝福,在明治神宫的夕阳下,你们两人的接吻照将会登上全世界媒体的头条!你没有理由拒绝。”

    端木赐“居心叵测”地“引诱”,所描绘的场景就像是最美好的油画,上面涂满了华丽的色泽,这样一场盛大的婚礼,是每个年轻男女都梦寐以求的。一场能得到全世界关注、全体国民祝福的婚姻,没有人有理由能拒绝。

    危月摇摇头,很言简意赅地说,“我和她不熟,我不愿意和一个陌生人在一起。”这其实就是他逃婚了理由。

    “那你们可以去约会啊,婚前约会很浪漫啊,比如说像是去富士山来一次樱花旅行,乘电车去名古屋参加各类好玩的祭典,然后带她去银座购物,女孩子最喜欢这个!最后你们在东京的天空树下许下一生的誓言——这难道不好吗?”

    危月冷笑,“端木君想得太多了,日本皇室是全世界最没有人.权的贵族,一举一动都受到宫内厅的监视,对于那些老顽固来说,他们所能接受的最大限度的约会,无非就是男女双方在古老的神社里植树、观鸟,除此之外就什么也不行!我今天敢带佳子公主去名古屋去银座,明天警视厅的通缉令就会出现在fnn的新闻头条!”

    “更何况我根本就不需要追她,如果我想的话,我随时都可以穿上礼服直接和她在明治神宫里举行婚礼,连首相和阁臣也要亲自参加婚礼并且奉上礼金,还用得着约会?”

    端木赐轻轻拍额,他倒是忘了这茬,日本皇室是被圈养的,完全没有自由。皇太子连在媒体面前说自己喜欢吃橘子的权力都没有,因为有人种的是苹果。在这种情形下的确很难有什么“自由恋爱”的状况出现,也难怪危月不喜。

    “你这次逃婚皇室有什么反应?恐怕是勃然大怒吧。”端木赐忽然想起来,“作为一个世代称神的家族,我就不信你们的皇室可以允许这种让他们蒙羞的事情出现,他们应该率先悔婚才对,怎么会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因为我的家族隐瞒了这个消息。”危月无奈地说道,“我也是最近才从一个忠心的家臣那里知道,我这次出逃被家族解释成了旅游,他们对天皇陛下说我是来享受最后的单身时光的,顺便考察一下婚后度蜜月的地点。那些老家伙,狡猾得很啊!”

    “这是欺君啊。”端木赐惊异道,“按照旧律,这种行为是要被诛族的吧,你家长辈明显是在欺负天皇手里没权啊。”

    “没人敢诛我源氏的族,哪怕是明治天皇也不行。”危月把身子靠在椅背上,“总之不管你怎么说,我是不会回日本的。”语气坚决得像是武士赴死的心意。

    “十六日。”端木赐忽然说。

    “什么?”危月问,“难道是十六号的机票?不行,不去!你就算给我订好了机票我也不去!”

    “十六日,柳公权。”端木赐补充说明。

    危月不说话了,过了一会,他悲愤地说,“你诱惑我?!”

    《十六日》是唐代著名书法家柳公权的作品,是一幅行草,危月曾经在端木赐的手里见过,很喜欢。如今端木赐拿这幅字帖为酬让他去日本,他感觉很悲愤。

    然而更让他觉得悲愤的是,他居然不争气地心动了......

    “好,我去!”危月低下头,手微微地颤抖。

    端木赐知道他现在是什么心情,那是对自己不争气的一种嫌弃......

    “我帮你订机票,十六号的。”端木赐微笑说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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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离开前的二三事

    readx;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这句很带感的话其实只能够存留在文学性的修辞之中,去激励那些一代又一代只有一颗蓬勃的心,却没有行动力的文青男女。在真正的传统三维现实空间里,这句话的效力就跟二战前期苏德签订的“互不侵犯条约”一样胡的扯。

    实际上端木赐在离开之前要做的准备很多。

    首先,作为一名老师无缘无故地请长假,而且还不是产假,这个就很说不过去,所以端木赐首先要做的就是解决请假问题。很明显,以旅行或者“解决黑.道争端”为理由请假是绝对不可能被允许的,哪怕端木赐给学校捐了一栋楼。

    端木赐最先是在课堂上隐晦地透露了这个消息,结果刚下课就被颜执圭教授给抓到办公室,“年轻人心浮气躁,这才教了多久的书,就耐不住寂寞了?还怎么做学问?!”

    是哪个卑鄙小人打小报告......端木赐心思只稍稍一转就锁定了“真凶”——

    唐洛洛!

    一定是她!

    端木赐在颜执圭的示意下坐下后说道,“颜教授莫脑,我这次请假又不是出去玩的,是有正事要做。”

    “有什么正事能比做学问教学问重要?”颜执圭痛心疾首,在他的眼里端木赐是一个极有天赋和前途的年轻人,他不希望这个被他寄予厚望的“读书种子”被自我放纵给毁了,“你就好好地在学校里待着,哪也别去!”

    按道理说颜执圭这种近乎于命令的口吻其实并不是端木赐所能够接受的,无论是从年龄上还是从身份上端木赐都不会允许有人这么跟自己说话。就算是君子胸襟宽广坦荡,不跟人一般计较,但蹙眉也是一定的。

    但这回不一样,颜执圭口吻里的关切只要是不聋不笨谁都能听得出来,他对端木赐的期望极高!他认为端木赐可以继承他的学术衣钵,甚至将国学发扬光大。当然,这是在他不知道端木赐真实身份的情况下......

    “这次是真的有事情。”端木赐隐晦地说,“一些家事。”

    家事,“家族之事”的简称,然而意义程度完全不一样。

    “哦~~”颜执圭自认为知道了什么,点了点头。

    端木赐进海山大学时候的面试是用一栋楼换的,这个颜执圭也有所耳闻。在颜执圭眼里,可以做出如此大手笔的人家世必然不凡!这时候端木赐又说有家事处理,颜执圭已经在脑海中脑补出各种剧情的豪门争斗了......

    “既然如此我也不拦你了。”颜执圭长叹,“记得早去早回。”语气萧索,很明显,颜执圭并不看好端木赐,毕竟在他眼里,端木赐属于是被“流放”到海山大学的,否则的话有哪个大家族会肯把家族中的寄予厚望的年轻人送来学校教书?

    不可能啊!

    端木赐倒是一愣,这老头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不过他倒没有白痴到去解释什么,只是说知道了,然后就出来了。

    ……

    ……

    在离开颜执圭的办公室之后,端木赐径直就去了危月的办公室。

    “能不能联系一下东京大学?”端木赐直接道明了来意。

    “东京大学?”危月愣了一下,“你要做什么?”

    “难道你请假不需要理由吗?一个在工作期间的长达一个月的长假,除了产假之外我是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理由。”端木赐义正言辞,“然而你和我都是男人啊混蛋!”

    “这和东京大学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端木赐为危月梳理脉络,“2010年海山世博会的时候,东京大学曾经来我们学校访问过,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回访啊!”

    “回访?嗯......”危月明白了端木赐的意思,“真是巧妙啊,亏你也想得出来?”

    既然请假这条路走不通,那何不另辟蹊径?比方说利用工作去出差什么的,在这个世界上,办法永远比麻烦多。

    “如果我是在日本,没有和家族闹僵,搞定一个东京大学那自然是没问题。”危月有些为难,“可是我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有些难办啊。”

    端木赐闻言却只是一笑,“一个从小被当做家族希望培养的继承人,身边难道连几个可靠的家臣都没有吗?如果没有,你恐怕也逃不出东京来到中国吧。”

    “端木君真是有一双看透一切的慧眼啊!”危月赞叹。

    “你也不要想着拖延时间,如果这件事你办不妥,我就给rare俱乐部下委托,这么一件合情合理的小事,总会有人给我帮忙的,大不了就是一笔佣金而已。所以,千万不要耍花招!”

    “端木君,你果然有一双看透一切的慧眼!”被拆穿后的危月真心实意地赞叹。

    和危月商量好这件事情之后端木赐就离开了,他根本就不担心危月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如果连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那源氏真的应该考虑换个继承人了,哪怕是从旁支选一个也总比废物强!

    反正日本人只重门第,不重血统。

    ……

    ……

    端木赐回到办公室之后查了一下课表,发现唐洛洛没课,然后就让她到端木馆来一趟。

    唐洛洛嘴里含着一支棒棒糖,腮帮鼓鼓囊囊的,来了之后就问,“老师准备什么时候走?”

    “就这两天吧。”果然是你告的密吧......

    “那老师找我干什么?”

    “安排一些事情。”端木赐说道,“这次我和危月老师有可能要去日本东京大学出差一趟,要去多久时间未定,在我和危月老师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作为长生会的秘书长,一定要把事情都做起来,不要懈怠了。”

    “知道了。”

    “五一劳动节之后学校要举办艺术节和运动会,这两件事你也上点心,预先安排一下。”

    “知道了。”

    “下个月的财务经费我会直接打到你的新账户上,你转交给财务部。”

    “知道了。”

    “我和危月老师不在学校的时候,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去问后勤部长楚心宿老师,他虽然有些不靠谱,但还算靠得住。”

    “知道了。”

    “我不在的时候你不仅要好好照顾长生会,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总是吃棒棒糖,对牙齿不好。”

    “知......道了......”

    ……

    ……

    ps:第一卷结束了,70章,近20w字,有史以来我从来没有写过这么长的东西,眉下能坚持到今天,绝对离不开诸位书友的鼎力支持,眉下在此多谢了。只希望在以后的日子中,眉下也能能到诸位的厚爱,我也会竭尽所能将更精彩的故事奉献给大家,希望彼此可以相互扶持,愈走愈远。

    接下来就是第二卷了,同样的质量,不一样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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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东京来客

    readx;身边是挚友,窗外是白云,在三万英尺的高度之中,任何人都可以很放松。

    危月向空姐要了一杯鸡尾酒,然后对着端木赐致意,“在浮云之上与朋友相逢举杯,哪怕是喝着苦涩的酒也能喝出道家的仙意。端木君,饮胜!”

    “饮胜!”端木赐举杯饮,“要说道家的意境也要能看到浮云之上的仙家宫阙才好啊,那里有九千年一熟的蟠桃,如果真有,我愿做个雅贼,把那蟠桃偷来与君共飨,享日月同寿之福。”其实他不用吃蟠桃也可以得长生,但他希望自己的朋友也可以。

    幸好这里是头等舱,座位稀疏而乘客又不多,否则的话如果有别的乘客听了这两人之间的这一番古怪对话,非要怀疑他们是精神病不可,正常人哪里有这么说话的?

    然而这两人确实都不是正常人。

    端木赐把高脚杯放下,“看来你有很忠心很能干的家臣啊,不仅在最快的时间里为你效命,而且还肯帮你瞒过家族的眼线为你遮掩,让你能在不惊动家族的情况下顺利入境。这样忠诚的家臣,很需要重用啊,只是他这么做,无疑是违背了你父亲也就是现任家主的命令,你难道不担心他会受到惩处吗?”

    “在我元服的时候,竹中重治就奉命成为了我的侍臣,从此他效命的主体就从家族改成了我,为了我的命令就算是背叛家族他也在所不惜,何况是这么区区一件小事。”危月说道,“侍奉主君,为主君赴死,这就是他的大义!任何人也责怪不得,就算是父亲大人知道了,也只能违心说好,而不敢公然惩治。这就是日本人的忠义,和中国大约不一样。”

    端木赐点头表示理解。在中国人的思维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都是皇帝的,只有对皇帝的忠心才是大义,君臣之纲重于父子之纲。而日本人在这方面的观点却无限趋近于中世纪的欧洲,“我的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提倡个人的私义。

    很难说哪种理念更好,因为其所滋生的土壤不同,这是必然的趋势。在秦以后的古代中国,九州一统,君权威压天下,提倡对君主个人的唯一效忠也就成了文化道德的必然。而中世纪时代的欧洲和日本,采邑林立,诸侯割据,君主大权下移,这时候也就自然适合提倡一家一姓的效忠,而非一国。

    其实在春秋时代的中国又何尝不是如此?刺客们怀着对主君的忠义,彗星袭月,白虹贯日,让太史公击节赞赏而为之列传。士人们投效列邦,为了偿还主君恩义哪怕是攻打自己的母国也在所不惜。所以这只能说是环境影响文化,其实本身并无高下。

    “我很久没来东京了,上次来还是陪你去浅草寺,你要做我的导游啊。”

    “这是哪里话,其实上次端木君来日本的时候我就发现端木君你似乎对东京的街道很熟悉啊,难道上次并不是端木君第一次来日本吗?”危月忽然问道。

    “日本平成七年,我来过一次。那个时候正巧发生了东京地铁**毒气事件,轰动很大,所以我印象深刻啊。”

    “平成七年,也就是1995年。”危月计算了一下,然后疑惑说道,“那个时候端木君还小吧,就来过日本了?”

    端木赐面不改色,“我是陪着家父来的,来考察日本的投资环境。”

    “哦。”危月不疑有他。

    ……

    ……

    虽说东京和海山之间往来的是国际航班,但其实所用的时间只有3个小时而已,比一些国内航班的航行时间还要短,比如哈尔滨到成都就要用4个小时。

    由此可见中国的地域之广,以及与日本之间的一衣带水,朝发夕至都不足以形容,他日如果两国之间一朝有变,那么......

    东京羽田国际机场始建于1938年,二战后在麦克阿瑟将军的命令下为美军所接管,当时端木赐作为美军的经济顾问之一,还曾经乘坐军用飞机在这里入境降落,当然也没人敢检查他的护照。而如今时过境迁,他又回来这里了。

    在出入境大厅检查护照时,端木赐很平静的就过了,轮到危月的时候他反倒还有些紧张,因为他不确定危月能否顺利过关,端木赐很担心机场工作人员一见到危月的护照就立马通知高层,然后把人带走等着源氏来“认领”。

    “先生姓源啊。”办理入境手续的漂亮女孩手里拿着危月的护照,“这还真是一个古老的姓氏啊,我家邻居竹中先生以前的主顾就是姓源。”说着,手里的印章就盖了下去。

    竹中先生想必就是竹中重治,是危月的侍臣,为他打理好了一切,而这为女孩想必就是他安插的钉子,肯定是自己人,端木赐和危月一起向她点点头,算是致意,然后就风波不起地离开了。

    女孩看着他们的背影有些犯花痴,就算她在这里工作,每天人来人往见识过无数各种款式的帅哥,但以她的见识来看,这两个男人的容貌气质也是属于那种极其非常超级拔尖的,是属于可以刷脸吃饭的那种,只可惜,距离有些远了。

    “すみません、私の番ですか?(请问,是不是轮到我了)”接下来的乘客轻轻敲了敲台面,出声提醒道。他一番辛苦之后回国,本想快些回家休息,可眼前这个工作人员却痴痴出神,耽搁了工作,让认真的他有些不满。

    “はい、すみません!(是,对不起!)”女孩回过神,在接过这个乘客的护照的时候,却忽然发现自己的工作台上出现了一支红色玫瑰,想必是刚刚那位俊美的乘客留下的。一想到这,她不禁又出神了......

    ……

    ……

    “你的玫瑰是从哪里来的?我怎么没发现?”走出出入境大厅之后,端木赐问道。

    “顺手从头等舱摘得,反正他们每次都要换,与其被扔掉,倒不如给我。”危月微笑说道,“只不过没想到还真的有用处啊。”

    “也不是什么好事啊,那位可爱的小姑娘现在恐怕还在出神吧。”端木赐促狭说道,“有你这么一位帅气的乘客给他送花,她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工作?一整天都会被粉红色的心情笼罩吧,晚上做梦说不定都会遇见你啊。”

    “只不过是一点谢礼罢了。”危月笑道,“我们现在去哪里?”

    他们这次来日本就是以率团拜访东京大学为名义的,至于出差时限却未定,一切随机应变。当然,既然是学校之间的交流,那么来东京的人当然不止是他们两个,还有一些老师和学生也会来,只不过他们先到而已,其余人等随后便至。

    端木赐说道,“这里是东京,是你的地盘,当然是你说了算。你说去哪,我们就去哪。”

    危月摆摆手,“不不不,我现在的身份还不足以让这里成为我的地盘,在我的身份还没有被人发觉之前,那么一切都是你说了算。”

    “我说了算?”

    “当然!”

    “好,那你先去把那个小姑娘的住址拿到手,我们今晚就借宿在她家了。”

    危月,“……”八嘎。

    ……

    ……

    ps:第二卷正式开始!!很需要各位的鼎力支持!!

    凌晨三四点都在码字,其实我还是很勤奋的......只不过我这种文风导致我不能写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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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归宿与人情的因果关系

    readx;说要在女孩家里借宿那当然是一句玩笑话,就算是女孩一时花痴透顶鬼迷心窍地答应了,端木赐和危月也未必见得敢去啊!日本和中国一样都是风气偏保守的东方国家,如果他们真的敢做出这等事,非被女孩的父母当成匪类报警不可。

    想一想堂堂端木家的家主和源氏未来的家主被警察当成流氓逮捕,然后穿着一身囚服,头像被挂在nhk和fnn的头条版面上来回滚动播放的画面,端木赐和危月就齐齐地打了个寒颤,罢免了这项不靠谱的计划。

    “你在日本没有可住的地方吗?”端木赐问,“堂堂源家的少家主,居然会流落在东京街头,说出去简直让所有日本人蒙羞啊!”

    “哼!端木君似乎也没有立场说我吧。”危月冷笑,“别人不知道,我难道还不知道吗?你在东京的地产数目如果全部都暴露出去,东京都知事恐怕立刻就要请你去官邸赴宴了吧!然而在东京坐拥如此财富的端木君,难道就有歇脚的地方吗?”

    两个在世界上高高在上的人物就这么提着手皮箱,寒酸地站在机场大门前大眼瞪小眼。危月是源家少主,别的不说,在亲近家臣的住所里住一段时间事绝对没问题得,而那位家臣恐怕也会把这件事情当成“家族荣耀”一般给记录进家史里。端木赐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去处,起码公输墨建造所那里就可以去!

    然而两人都有相同的顾忌,那就是面子,他们舍不下这个面子去住到自己下属家里去,这会让他们感觉自己正在失去威严,有点像丧家之犬?

    如果有不知情之人得知这个情况,那么一定会建议他们两个去住宾馆,无论是多么高级的宾馆,对于这对东京两人组来说都不是事,可问题是住宾馆要进行身份登记啊!危月他敢拿出自己的身份证明吗?(日本没有身份证,但有驾驶证、学生证和护照一类的标识。)

    只要他敢,那么十分钟之后源家的保家臣就会带着保镖驾临宾馆,然后恭请少主回家,如果不回恐怕就要被使用强制手段了。

    至于住黑宾馆小旅社之类的他们连想都没想,宁可坐在街边椅子上看风景也不会去那里住的。

    其实rare俱乐部也能轻易地解决这个问题,只是端木赐却不敢保证源家的人会不会顺藤摸瓜地把他们两个人给揪出来,所以这步棋就用不上了。

    两人就这么互相瞪着,让过往的路人注目不已,甚至有些从英国回来的姑娘已经开始联想到一些很“和谐”很“唯美”的画面......

    一阵风吹过,两人同时低头揉了揉酸胀的眼睛......

    “如果阿斯兰在就好了,他肯定有地方住。”端木赐一边揉眼一边顺口说。

    “阿斯兰?”两人揉眼的动作同时一顿,“对啊,阿斯兰!”

    端木赐和危月如释重负。

    阿斯兰·希尔顿,全球近3000家希尔顿酒店未来的继承人,如果有他发话,所谓的“住宿问题”岂不就是个笑话?

    端木赐掏出手机毫不犹豫地给阿斯兰打了个越洋电话。

    “我亲爱的朋友,你很少给我打电话啊,真是荣幸啊!”阿斯兰惫懒的声音在电话的另一端响起,听周围的杂声似乎是在酒吧或者ktv之类的地方。不过身在异国他乡的端木赐却是头一次觉得这个懒洋洋的声音居然是如此的亲切。

    “阿斯兰,朋友有事请你帮忙,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当然不会,为朋友做事是我阿斯兰的人生信条之一。只不过以你的能力都解决不了的事情,我真的能帮上忙吗?”阿斯兰有些自我怀疑。

    “当然可以,别的事情就算乐,但这件事情全世界再没有人比你更有资格解决了。”端木赐倒是很信任。

    “那就好,说吧我的朋友,是什么事?”

    “我想让你给我找个住所。”

    “住所?难道端木你已经落魄到没有地方可住了?不可能!哪怕是摩根家族全力发动也不可能让你破产到这个地步......难道你把家产全部都捐给慈善机构了?”阿斯兰勉强找了个还算能听得过去的理由,最近流行裸捐。

    “我是说找一个不需要身份证明的住所,出于一些特殊原因,我不能暴露身份。”

    “没问题。”阿斯兰并没有问原因,“你在哪里?”

    “东京。”

    “很好,我清楚的记得东京也有我希尔顿家族的酒店,那个酒店经理我还认识。你去找到那里,然后让酒店经理给我打电话,一切包在我身上。”

    “谢了。”端木赐挂断了电话然后转头对危月说,“办妥了。”

    ……

    ……

    希尔顿酒店作为全球性的高端连锁酒店,在全世界的任何大都市都有店址。东京作为日本的首都,一个高度发达的高密度人口城市,自然也不会例外。

    东京的希尔顿酒店位于市中心,紧邻着新宿iland塔和新宿三井大厦,甚至是只有几步之遥而已。如此夸张的距离自然不能靠走着去,他们在机场门口招了出租车。

    到了酒店之后端木赐直接向前台提出了要见酒店经理的要求,然后拨通了阿斯兰的电话,不知道阿斯兰跟他说了些什么,总之端木赐和危月在之后的行程中几乎是享受到了政要入住的待遇,甚至是食宿费皆全免,更不要提身份证明这种小事了。

    “没想到阿斯兰也是有点能耐啊。”端木赐跟在酒店经理身后,用中文对危月说,“只是这次不得已欠了他一个人情,还不知道怎么还啊。”

    “阿斯兰的人情可不好还啊。”危月有些幸灾乐祸。

    “是啊。”端木赐瞥了他一眼,目光中满是同情,“所以你要做好准备。”

    “什......什么?”危月愕然,“你的意思是这笔人情账要算到我头上?可是打电话的人是你啊!”

    “如果不是你,我会给他打电话吗?我可是大大的良民啊,不用东躲西藏!”端木赐说完就跟着酒店经理步出了电梯,这里是最顶层的豪华套房,能享受到酒店经理亲自带路待遇的人,最起码也得是福布斯榜上的顶级富豪。

    “等这件事结束之后,我请他吃顿饭好了。”危月轻描淡写地说。

    “危月阁下,我不得不说你想的太简单了。”端木赐似乎有意补刀,“我听说三年前也有一个家伙欠了阿斯兰一个人情,结果后来他们在意大利旅游时不小心惹到了黑手党,那家伙为了偿还阿斯兰的人情就自愿断后,结果被打了一枪,到现在肋骨上都有一个伤口。”

    “这么严重。”危月脸色有些难看,“阿斯兰那家伙我知道,喜欢看西部片,从小就想当个牛仔,我这次回去送阿斯兰一把名刀,那是战国时代越后国守护大名上杉谦信的佩刀,他曾经用这把刀斩下过兄长长尾晴景的头颅,阿斯兰一定会喜欢的。”

    “是啊,他的确会喜欢。”端木赐心有不忍,“不过也不用这么贵重,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考虑从美国的博物馆里收购一把西部牛仔曾经用过的‘六响左轮’,我打赌阿斯兰一定会更喜欢的。”

    “哦,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危月似乎是松了一口气,送阿斯兰这么一把在历史上有过记载的名刀说真的他还真有点舍不得。不过他似乎是忘记了。如果不是某人死缠烂打地逼着他来日本,他也不会欠上这笔人情债,所以说到底这笔债还是该算到某人的账上的......

    端木赐看着他这副摸样,心说人情债果然欠不得。一旦欠了还真是后果难料,不过他旋即又想到他这次几乎是把危月“强行”带到日本的,也算是欠了这家伙一个人情,这可如何是好?危月可是个难缠的人物啊。

    “实在不行就把那个佳子公主送给他,撮合一下之后直接送到明治神宫里举行婚礼。为他解决了人生大事就什么人情都还了,就连他父亲也要致信感谢我。”端木赐有些“不怀好意”地想道。

    刚刚松了一口气的危月忽然间又警觉起来,像是一个人站在他的背后用剑锋指着他的后颈,随时准备发动“致命”的一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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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谁敢握住我的剑锋

    readx;东京大学是一所本部位于日本东京都文京区的世界级着名研究型国立综合大学,作为日本最高学术殿堂和帝国大学之首,在全球享有极高的声誉。其历史渊源悠久,始建于1877年,初开亚洲西制大学之先河,在日本社会有着举足轻重的历史性地位。

    “东京大学是我的母校,或者说这里是日本所有贵族豪门子弟共同的母校。建校以来一共出过1名菲尔兹奖得主、6名沃尔夫奖得主、8名诺贝尔奖得主、16位日本首相、21位国会议长,还有一大批学术名家、工商巨子、政经菁英,在日本国内的影响力和知名度都无可比拟。所以东大在日本的地位大概不是海山在中国的地位所能比拟的。”

    经过了一夜的休息,端木赐和危月决定在今天去拜访东京大学,而作为东京大学曾经的优秀毕业生,危月理所当然地承担起了扫盲任务,为端木赐讲解了一番东京大学的辉煌历史。

    “看来东京大学政治系的师资教育水平力量还需要加强啊。”端木赐忽然很感慨地说,“看看你们都教了些什么货色的首相出来!简直是对你们日本国民极大地不负责啊!”

    “东大没有政治系。”危月黑着脸。

    “那看起来是环境使然咯?”端木赐愈发悲天悯人,“橘生淮南则为橘,生淮北则为枳,你们日本容易出奸臣啊!明治天皇迁都的时候难道就没有请堪舆师看一下风水吗?就算没有我相信慈禧老太婆也会很愿意帮你们的忙的,会下懿旨让钦天监帮你们的。”

    “然后清政府就可以明目张胆地把日本气运国脉给镇压了是吗?”危月似乎是看破了一切,“找一处死地来给天皇陛下营建皇宫,败坏国运,凶煞冲天,简直是杀人不见血啊!”

    “我堂堂天朝上国怎么会干那种见不得人的勾当?”端木赐微笑着说,“大不了最多把你们的皇宫建在乱坟岗的风水上,让你们的天皇在夜鬼的啼哭声中磨练武士的心志!这对你们的‘皇国大业’很有好处啊!”

    “那还真是可惜了,如果伊藤博文阁下也能够像端木君这样的足智多谋,说不定后来的天皇陛下就不会被美国人的两颗大炸弹给吓坏了,从而下令让全国臣民将士投降。”危月开玩笑说,其实他的家族是反战的,在二战中由于反对天皇对中国的侵略,而被天皇几乎列入了黑名单,这也是源家为何在战后一直没有出过首相的原因之一。

    “是啊,的确很可惜,我对你们陆军部当时的那个‘一亿玉碎’计划很感兴趣啊,只可惜他们还没来得及实施天皇就颁布《投降诏书》了,否则的话今天的日本列岛也就不会这么拥挤了,我们昨天也不会刚出机场就遇上堵车。”端木赐叹口气,他是真的觉得很可惜。

    话说当年日本在陷陷入大陆这个泥潭里尚且无法自拔的情况下,又去偷袭珍珠港,惹得美国放弃中立出兵太平洋,兵锋直逼日本本土。这时被偏激的武士道精神所支配的日本陆相就疯狂地提出了“一亿玉碎”的响亮口号,即以战死一亿臣民为代价做垂死挣扎。

    当时的端木赐受聘于美国政府,成为了其辖下的了一名经济顾问,主要业务是构思如何在战后肢解日本的财阀。他在听到日本陆军部的这个口号后,表示很期待,只可惜后来美国直接扔了两颗大炸弹去,瞬间毁灭了武士道,天皇玉音颁诏,“皇国”投降。

    不能亲眼目睹美日之间的“玉碎”战争不得不说是端木赐心中的遗憾,只不过在广岛蘑菇云升起的时候,端木赐也曾举杯向西太平洋遥遥致意,也算是庆祝过了。

    危月也叹道,“是啊,我代陆相给你赔罪了,因为他的原因导致让端木君受到了堵车的折磨,这是我们的不对!我向端木君道歉了!”他也会讲冷笑话。

    “堵车其实并不算是什么问题,现在的问题是山日组啊,这才次是目下棘手的事。”

    “说起来摩根怎么会和山日组这种组织有联系?”危月有些不解,“那种高高在上的美国财团也会舍得浪费珍贵的时间把目光注视到低贱的日本黑.道吗?这听起来有些像是紫禁城里的皇帝关心边疆的乞丐一样。”

    来日本解决山日组是在某种程度上说是一件危险的事情,端木赐自然不会瞒着危月,说到底也要尊重别人的个人意愿。否则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把人拖下水,对两人之间的友谊也是一种戕害。

    所幸危月并没有让他失望,原本对回日本还有很强抵触情绪的他,在听到端木赐讲清楚原委之后就变得很上心了......当然,端木赐想他承诺过的字帖该要还是得要......

    “这是一件肮脏的事情。”端木赐先把事情定性,“所以摩根是不会亲自和山日组联络的,以免事情不测之后落下把柄。通过一些七拐八弯的关系和山日组气的联络之后,让一个代理人处理这件事,神不知鬼不觉,恐怕山日组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的主顾是摩根。”

    “这么说起来的话这件事和山日组的高层也没什么关系,有可能只是下面的某个小堂口、港头老大哥之类的人接的生意,对于这些人,搜集点证据之后随便一个报警电话就足够了,处理难度不大啊。”

    危月有些不在意起来,“实在不行的话借用我源家的名头也没什么,虽说这个名头镇不住他们的六代目(山日组第六代首领),但镇压下面的几个小混混还是绰绰有余的,只是这样一来我的行迹就暴露了,端木君慎重啊。”

    端木赐轻笑,“我这次来东京本来就不是为了只处理这件事的,区区一件小事还没没有资格惊动我,让我亲自跑一趟。”

    “那你来干什么?”

    “找个借口,来玩一趟,就当是春季旅游吧。”

    “那山日组的事呢?”

    “游玩之余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顺手解决一下。”

    危月扶额,“所以说你是来让我陪你一起玩的?顺便当个导游?”

    “那倒也不完全是”端木赐的微笑转冷,“你要帮我善后啊。”

    “善后?”

    “我的剑锋已然落下,谁敢握住我的剑锋,谁就是我的敌人。”端木赐微笑,“摩根和山日组既然已经把手伸过来了,我就要负责帮他们砍掉啊。”

    “这其实是一件血腥的事啊,如果在这过程中不小心漏了一点血,还要拜托你这位源家少家主帮我擦掉啊,在这里,你可是权势者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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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那一颗银杏的故事

    readx;一番长聊之后,虽然两人心情各异,但端木赐和危月还是记得今天的主要任务——拜访东京大学。

    他们在希尔顿酒店的餐厅里吃过午饭之后,就启程赶赴目标之地了。

    危月原本是不想去的,作为东大当年那一届的风云人物,想必会有很多领导和老师对他印象深刻,这对于保守他的身份来说十分不利。不过这一点对于端木赐来说却被并没有什么妨碍。

    因为他会化妆。

    别人精通化妆术是为了修饰自己的容貌,而端木赐精通化妆术却是为了遮掩自己的容貌。在他漫长的生命之中,总有一些不得不长时间停留在一个地方的时候,而这时端木赐就需要掐着时间将自己的容貌与身边人一起慢慢变老了,这也是他能够安全度过这两千多年的重要原因之一。

    端木赐让危月坐在镜子前,手里边是一些侍应生刚从新宿区买来的kanebo化妆品,这是东京的老字号品牌了,始创于1936年,享有盛誉,品牌力量也是端木赐能够放心地用这些东西为危月施展化妆术的原因之一。

    几千年的老手艺了,端木赐的化妆技术也很简练。只是用眉笔轻轻勾勒一下,然后再在关键的地方涂抹一点色彩,然后再把发型抓一下。危月就从一个风度翩翩唇红齿白的俊美年轻男人,摇身一变成了一个三十出头的轻熟大叔。

    “真是令人吃惊啊。”危月惊异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没想到端木君竟然还是一个化妆高手,真是看不出来啊。”

    “声音不对。”端木赐眉头一蹙,“虽说你的形象已经是变了,可是声音还是小正太啊!听起来很不和谐,不过你毕竟是没有经过专业的声优训练的,这也怪不得你,一会到了地方你就少说些话,如果不得不说,就尽量把声音弄粗一点吧。”

    “听起来端木君还真是多才多艺啊!”

    端木赐微笑不语,如果不掌握一些可以掩饰自己的秘密的技能,他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像是在明代朱元璋的洪武时代,朝廷法令严苛,端木赐是六品朝官,但他发现自己无法告老,因为朱元璋不准辞官,所以他只能用化妆术来让自己慢慢变老,最终在朱元璋死后的建文元年成功乞骸骨。

    否则的话一旦长生的秘密暴露,等待端木赐的将是锦衣卫的酷刑逼供。

    所以,端木赐用自己的人生经历向大家阐述了“艺多不压身”的真实含义。

    ……

    ……

    因为不是正式的拜访,所以这次东大校长并没有出面,只是派了一个副校长出面做接待,带着端木赐和危月游览校园。

    “两位都是吃了午餐来的,真是可惜了,否则的话我倒是想邀请二位品尝一下我们东京大学的食堂,也好尽主人的美意。”副校长笑语盈盈。

    “哦?那真是可惜了,不过贵校的食堂难道有什么特别之处吗?”端木赐故意问道,一般来说对于一个正常学校来说,食堂都是一块类似于污点的东西。如果不是特别有信心,就连海山大学也不敢提出让外国学校的来访者吃食堂的请求,所以端木赐就顺着这个话头提问,一定会挠到这位副校长的痒处。

    “端木先生的日语还真是流利啊,正宗的东京口音,居然比我这个来自大阪的日本人讲得还要好,真是难得啊!”副校长用惊异地语气恭维了一句,旋即又有些骄傲,“鄙校的食堂曾经被米其林评价为具有五星的水准,勉强还算可以入口。”

    脸上泛着骄傲的红光,嘴里却说着谦逊的言辞,这样当着面的表里不一真的好吗......端木赐开始暗暗评定这位副校长的水准。

    “真的很可惜啊,现在是四月东京的樱花都凋尽了,否则的话在春日中与诸位行走在樱花大道想必也是一件有趣的事,不过如果两位在秋天还有机会驾临,倒是可以走一走银杏大道,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希望还能有这样的缘分。”端木赐迎合了一句。他和这位副校长又稍微地接触了一下,却发现这位副校长果然是有过人之处,起码说话就很漂亮,甚至有点像危月的口气。

    “副校长是我在东大读书时言语文化学科的教授。”危月低头轻声说。

    难怪......只不过训导这门课程的教授居然连东京口音都没有,还真是靠实力取胜啊。

    端木赐和危月跟着这位副校长一直在学院里游览,这所学校很大,端木赐却看得很认真。这里没有太过现代的建筑,没有高耸的楼宇,也没有显赫的招牌,只有一些沉稳的建筑,透着十九世纪英式建筑的风格。

    “那是内藤银杏。”副校长忽然指着一颗银杏树,“内藤老师是我们东京大学一名非常优秀的老师,很遗憾他在2011年的时候退休了。”

    “当时内藤老师在大教室作退休演讲,却刚好赶上大地震,那时候教室里有200多名学生,全部都有条不紊地退出了教室,然后聚集在了这颗工学部中央空地上的大银杏树下,继续听内藤老师作离职演讲,所有人都在银杏树下围成层层圈,前排的学生自觉蹲下。虽然仍有余震不断,但是大家却一点都不吵闹,只为给教授以最后的讲台继续作短暂的退职演说。”

    副校长很感慨地说,“我们东京大学有百余年历史的古老建筑,有声名显赫的学生,有每年文部省拨发的巨额教育资金,但这些都不是我们最看重的。我们最看重的,就是这种传自于历史的尊师重道的传统,只要这种传统一日不绝,我们东大就算没有这些古老的楼宇,没有这些大名鼎鼎的学生,没有这些天文数字的教育资金,也一样是日本最好的大学!”

    端木赐暗自心凛。

    当年太宗访问日本,在乘坐了新干线之后坚定了“要发展”的决心。正如那个风雨飘摇的年代一样,无数留学国外之人在见识了国外的发达之后,也坚定了投效祖国的信念。而如今,端木赐这位圣人弟子,也不由自主地再次萌发了再振民族教育之决心。

    “这样的民族精神真是可怕啊。”端木赐在心中暗叹,然后再一次地责怪起了当初美国政府扔原子弹的无耻作弊行为。

    人家要“一亿玉碎”就让他玉碎啊!多英勇啊!你拦着干嘛?要不然也就没后来的这么多麻烦事了!

    端木赐很不负责任地想道。

    ……

    ……

    ps:这是真实的故事,我在看完之后很是受震动啊......美国人办事真是不利索......

    最近在写一个很燃的情节,我觉得很好,敬请期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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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亭下称量英雄

    readx;东京大学很大,而且风景很不错,很具有观赏价值。端木赐随着副校长一路走来,已经看到了不少观光客前来观光,听口音甚至还有几个是中国人,戴着小黄帽跟团旅游。

    “这些游客进学校是需要收门票的。”副校长解释说,“虽说每年的门票收入也是一笔不菲的数目,但学院设门禁的本意却不是为了挣钱,而是为了限制客流人数,以免对正常的教学造成影响。”

    “这一点我很能理解。”端木赐笑道,“我们海山大学和东京大学一样,也是风景极佳,每年都有很多游客慕名而来,若不设个限制任其出入,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学生罢课起义了,书也读不成教不成了。”

    “正是这个道理!”副校长赞叹说道。

    他们这一行七八个人,除却端木赐和危月之外,其余人都是东大学生所熟知的领导,比如副校长之类的。所以当他们这些人在校内不断地来回参观时,路边也不断地有学生向他们鞠躬问好。

    男学生一般都是在“狭路相逢”问完好之后就立刻避开远遁,显然一刻也不想在校领导这种生物面前停留。而女学生却往往在问完好之后就把目光盯在了端木赐的身上......脸上,似乎是想说些做些什么。

    脸皮薄的一般都低下头怀抱着书本假装擦肩而过,而后又回转过头痴痴地看着他的背影。胆子大的直接就尾随在后面,就等着校领导离开某人落单之时冲上去下手......校领导果然是世界上最可恶的生物之一啊!

    不知道有多少女生在心里大骂。

    副校长也是个人精,哪能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他不由得拍拍自己“圆润”的啤酒肚,一脸感慨地说,“当年在东大读书的时候,我也曾经是一个翩翩少年啊,很多女孩都愿意给我写情书。没想到现在人老了,却成了女孩们追求恋人的障碍,真是世事无常啊!”

    端木赐认真地注视着副校长的那副尊容,见他一脸回味的表情,心想他说自己“曾经是个翩翩美少年,有很多女孩给她写情书”大概是认真的,只是不知道究竟是日本人的审美太独特,还是岁月这把杀猪刀的威力有点大,把曾经的“翩翩少年”给弄成了现在的这副模样。

    “阁下太客气了,您现在正是男人最辉煌的年龄啊!哪里就老了呢?如果配上宝马樱枪,那就是堂堂的将军!分明还是年轻时的锐气啊!”端木赐违心说道。

    “端木先生真会恭维人!”副校长哈哈大笑,“这大概就是古代的昏君喜欢宠幸奸臣的原因吧?明明知道是违心的假话,可是听到之后却还是感觉很开心,看来我也是到了昏庸的年纪了。”

    端木赐微笑,“您真是太谦虚了,能这样看待别人的恭维,才是名士的风度啊!”

    “现在都已经是现代社会了,哪里还有什么名士?”副校长笑道,“‘名士’都在公共论坛和新闻上哗众取宠出乖露丑。”

    端木赐轻笑,“毕竟不是田园牧歌的时代了。”

    副校长哈哈一笑,“我原本以为这次来做接待会是一件苦差事,各种虚伪客套的套话。结果没想到却能遇见端木先生这样言辞有趣之人,真是意外之喜啊!”能让处于初次见面状态的日本人当面说出这句话,可见他对端木赐的印象是非常之好。

    他指着远处的一个亭子,“我们去那里休息一下,顺便讨论一下贵校来访时的行程安排问题。”

    “好。”

    副校长在亭子中坐下之后,环顾了一圈说,“这个亭子是有典故的,传说当年朝鲜皇太子李垠来日本留学时,伊藤博文作为他的兼职太子太傅,也在这里曾经指导过他读书,所以这里也被学生们叫做‘太傅亭’。”

    其实按道理说,太子的身份应该比太子太傅的身份尊贵,所以应该是叫‘太子亭’才对,毕竟是君臣之别。但在日本人心中,朝鲜这个傀儡国家的君主都不值得正眼瞧,何况是未曾继位的太子?身为日本明治维新领军人物的伊藤博文,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要压过一个未足轻重的太子。

    所以这里当然要叫太傅亭。

    只不过伊藤博文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为朝鲜(韩)皇太子授课可不是出于什么高尚的原因,其动机十分“帝国主义”,无非就是想把未来的朝傀儡君主给教育成一个亲日的干儿子,就像某岛的岩里正男一样,忠心地维护日本亲爸爸在自己地盘里的利益。

    只不过还是没用,且不说这位皇太子一生都没有登基的机会,就连身为朝鲜统监的伊藤博文本人,也在哈尔滨被朝鲜义士安重根刺杀致死,也算结了因果。

    副校长继续道,“当年我日本贫弱,久困于幕府弊政,闭关锁国,几落后于西方百年。而后伊藤博文以武士之姿而起革新之势,扫灭幕府,制定西宪,大振国力,奠定我日本腾飞之基,实在是日本近代史中不可或缺之人物,譬如贵国的孙逸仙。”

    端木赐轻轻瞥了副校长一眼,心中对他的评价也更具体了一些。

    中日之间的关系可谓是世界上最复杂的关系之一,千年来往来不断,而在近现代之时已成水火。一般来讲如果是彼此两国的国民之间彼此相遇,而又感觉合得来时,就不该谈论历史,否则就有谈崩的危险,引得不欢而散。

    这就好比法国人和德国人之间最好别谈历史是一个道理。

    言辞漂亮,却有些口无遮拦,大概是有些文青吧,也并非是什么大问题——这就是端木赐对这位副校长的印象。

    端木赐想了想,回道,“伊藤博文固然是有识之士,以一藩州武士而变维新之臣,其才其识其遇,皆为百年前我东方之罕有之人杰。然我国也并非无此等人物,窃以为如北洋大臣李鸿章者,似可与伊藤博文一较长短。”

    副校长点点头,“我曾读过伊藤博文的传记,其中他对贵国李鸿章的评价甚高啊!被其视为‘大清帝国中唯一有能耐可和世界列强一争长短之人’,哪怕是评判我日本诸士大夫,伊藤博文也未曾有过此等评语。”

    端木赐叹道,“当戎马压境之际,为忍气吞声之言,旁观者尤为酸心,况鸿章身历其境者?后人毁谤之言甚多,均以近代之屈辱而归咎于李鸿章一人之身,实在是有失公允。若非得益于李鸿章斡旋有力,中国早已被列强分割殆尽,国家尚且不能保有,焉有后来再造玄黄之机?”

    副校长笑道,“中国人对于李鸿章的普遍看法我也略知一二,目之为奸臣,视之为罪人,负秦桧之骂名,行诸葛之大计。反倒是与其同时代的洋人和国人对他的评价颇高,几乎等同于普鲁士的铁血宰相俾斯麦,不得不说,李的确是一个优秀的辅弼之臣,奈何生不逢时。”

    “是啊”,端木赐微微一叹,“如果转变境遇,伊藤博文在中国干的不会比李鸿章好,李鸿章在日本未必会比伊藤博文做得差!”

    两人坐在亭下,计较古今豪杰,侃侃而谈,颇有些“煮酒论英雄”的意思,可惜这里没有酒,只有几位听众。

    在两千多年的漫长岁月里,端木赐结交的历史名人着实不少,但他的确与李鸿章没有过深交,但这却并不妨碍他对李鸿章做一些公允的评价,毕竟他也是从那个风雨飘摇,神州陆沉的时代里走过来的。

    在那个民族几乎陷于沉沦的时代里,李鸿章有功有过,然而在这艘古老的船几乎就要沉没之时,是他一次又一次地担当船匠,让这艘船不至**速地沉没。“治弱国如修坏室”,李鸿章一辈子都在当这间名为大清的“坏室”的裱糊匠。

    所以“裱糊匠”一死,“房子”就塌了。

    这个话题对于中国人来说太过沉重,副校长是个文青不知道规避也不必怪他。在接下来的话题中,端木赐渐渐转移话头,把事情拉上正轨。

    他们谈起了行程安排问题。

    说了一会之后,副校长突然说道,“过两天我请端木先生在鄙校作个演讲如何,题目自拟即可。”

    很明显,在刚刚的一番谈论中,端木赐的表现已经使副校长有些折服,所以才提出了这个建议。

    这倒是端木赐所不曾预料到的,毕竟他在海山大学只是一个讲师而已,演讲的事情大概还轮不到他吧?

    不过,这个建议也不错啊......端木赐有些心动。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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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剑柄即权柄

    readx;不过这个颇令端木赐心动的建议最终还是被他含糊过去了,毕竟在代表团里他职资较卑,像这种事他还做不得主,须得先请示一下带队教授颜执圭的意见之后才行。

    然后他们离开了东京大学。

    走了两步之后端木赐忽然说道,“可惜了。”

    “可惜什么?”危月问道。

    “可惜没有在他们的食堂里吃饭。”

    危月无语,“我请你吃顿好的,麻布幸村怎么样?我以前在东京的时候可是那里的主顾!听说麻布幸村的主厨是幸存纯,在京都修行厨道25年,极其擅长做间人螃蟹,每天都有从全世界慕名而来的螃蟹饕客前去品尝,你一定会喜欢的。”

    “麻布幸村?”端木赐问道,“你经常去?”

    “当然,我钟爱那里的美味。”

    “但是你这幅样子怎么去?”端木赐说道,“由于时间原因,我只是对你简单地画了一下妆而已,平常举动没问题,但是万一你在吃饭的时候流汗擦汗,很容易自动卸妆啊!真的没问题吗?”

    “所以端木君的意思是”

    “先回酒店卸妆,然后再找一家美味的本地餐馆!”

    “真是个好主意!”

    ¥↘……

    ……

    日本东京的noma餐厅是全世界最难订的餐厅之一,曾经有美国媒体报道说,有一位来自美国旧金山的女高管为了庆祝自己的39岁生日费劲千辛万苦订到了一张noma餐厅的餐桌,但是单身的她没有男伴。于是她在网上发出一个公告,想要征集一位单身男士共赴晚餐,目前,已经有上百位男士应征。

    虽然他们不止是为了吃饭那么简单

    一般来说如果有人想要在noma餐厅的案桌上享用晚餐,起码要在一个月之前预定,而且还未必成功预订的到。

    不过端木赐和危月倒是不存在这个问题,危月虽然不经常来这里,但是只要他来就肯定有座位,别说没有预定,就连让他等位的情况都没有发生过。虽说现在危月的身份不宜暴露,但端木赐也不是没有办法,他以公输墨建造所的名义向noma餐厅预定座位,只用了两分钟的时间。

    也是直到这时,端木赐才深切的明白了公输墨建造所里那些一直在自己面前哭穷卖萌的技术宅,在这座城市里拥有怎样的地位。

    端木赐和危月的占据的是这间餐厅中都额最好的位置,左手边是一个巨大的旋转转盘,转盘上是各种各样的餐点,侍者和侍酒师们站在转盘上,把手中的餐盘准确无误地在旋转的缝隙中递向每一个地方。

    右手边是一面巨大的玻璃,从20层楼的高度看下去,灯火辉煌的银座就像是小型的玩具宫殿,在黑暗中闪烁着荧光。车流变成了流光,在这个高度的视觉中根本无法察觉到汽车的存在,只能看见无数车灯组成的光河。

    像是天上的星河倒悬,流在了地上。

    “真没想到我们才到地方就下起了雨,真是不作美啊!”危月微笑,“早知道就提前看一下东京都气象台的预报了。”

    “如果这里是伦敦的话就不用担心了,那里的绅士们都带着雨伞出门。”端木赐忽然顿了一下,“不过那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

    “这倒也未必。”危月笑道,“我在17岁的时候曾经随皇太子去伦敦拜访过温莎家族,那时候正好大西洋暖流过境,连续一个月都是大雨,偶尔有个晴天人们都会带着雨伞出门,老人们把雨伞当做拐杖。”

    “在访问结束时,英王室送了我和皇太子一人一把lockwood纯手工定制伞,我很喜欢。只不过那把伞是按照我未成年时候的身高制作的,现在已经不能用了。作为生日礼物,我把它送给了佳子公主。”

    “看来源君还是对她有感觉啊,不然的话怎么会把心爱的伞也送给他?”端木赐微笑。

    “肤浅!”危月冷笑,“端木君以为我送她伞是喜欢她吗?不可能的!我送她伞的意思是,既然她已经有伞来为她遮风挡雨了,就不需要我来代劳了。”他顿了一下,“不过看起来,佳子似乎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端木赐失笑,“连我这种不懂潮流的人都知道男生送女孩子伞的意义啊,这是愿意为心仪的人做保护伞的意思啊,心中怀中为她遮风避雨心愿。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完全变味了?断章取义,割裂意义可不是君子应该做的啊。”

    危月只是一笑,并不说话,这时候身穿制服的侍者推着餐车过来,把银质餐盘托上桌,然后揭开圆形餐盘盖,显出了里面的茶渍饭。

    危月笑道,“这道菜式应该是由大厨奥田透氏做的,他出身与德岛著名食店青柳,做菜风格传统,而且偏重于原味和健康,口味较清淡简约,讲究食材的原来鲜味,很值得推荐!”

    侍酒师也推了餐车过来,把一瓶勃垦地葡萄酒放在了桌上。

    “勃垦地酒庄的葡萄酒味道坚韧,在这方面我其实更喜欢波尔多酒庄的,那个更柔顺一些。”端木赐有些挑剔。

    “这是白葡萄酒,里面有很浓的矿物质的味道。”危月斟酒,“我喜欢这个味道,其实以前这里还曾经提供顶级香槟salon1996的,只是后来取消了,原因是这家店主的儿子是个酒鬼,他私藏了。”

    端木赐举起高脚杯摇晃了两下,“私藏了也好,其实我更喜欢喝茶。”

    ……

    ……

    一顿丰富的晚餐之后,他们并没有急着离开,一方面是因为外面还在下着雨,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们还要享受一下餐后的甜点。奥田透氏主厨不仅正餐做得好,对甜品也非常讲究,从选材制作到卖相,都十分令人惊喜。

    端木赐夹起了一块提拉米苏放在嘴里,这道经典的意大利甜食浓郁的味道在嘴里化开,让他一时说不出话。

    危月并没有和端木赐一起吃用,他注视着窗外,“雨夜中的东京和白天不一样,白天时候的东京是一座忙碌的城市,有超过1000万的人在这里生活工作,他们就像一台庞大机器的齿轮,精准地互相咬合着,维持着这座城市的运转。他们穿梭在城市里,就像穿梭在权力的迷宫,这里是权力的世界。”

    端木赐背靠在椅子上,做出倾听的姿势。

    “明治二年以前,这里还是叫做江户,是历代征夷大将军德川幕府的驻地,整整260年的时间里,这里都是日本真正的都城,驿道四通八达,信使们骑着骏马把将军的命令传向四方,远在京都的天皇偶尔会注视这个方向,眼神却带着敬畏。他不是敬畏这座城,而是敬畏这座城的主人。”

    “高高在上的将军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征战四方,维持着幕府与日本的荣耀,直到后来西方人用长枪大炮轰开了日本的国门,将军开始走下神坛,四方的诸侯也不再听从来自江户的命令。后来将军‘大政奉还’,与倒幕派激战一场之后放弃了自己的刀剑,上表请降,江户从此成为一座没有尊严的城市。”

    “后来明治天皇迁都江户,并且把这里的名字改成东京,在这里号令天下,四方的诸侯和武士又开始敬畏起这座城池,因为这座城池的主人掌握着刀剑。”

    危月注视着端木赐的眼睛,一字一顿说,“对于男人来说,手中是不能没有剑的,你可以用长剑守护城池,用长剑守护心事,用长剑守护姓氏,总之你不能放弃它!这个世界就是一个战场啊,现在它下着雨好像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让你觉得自己可以放下长剑好好休息一下。可是在战场上,任何一个放弃剑柄的人,都没有资格活着。”

    “剑柄就是权柄!”

    端木赐认真地看着危月,神情是前所未有地正式,他从没想到一向闲散慵懒的危月居然会说出这种野心勃勃的话,仿佛祖先勇武桀骜的血液在血管里沸腾燃烧!源家的祖先是源赖朝,他曾经荡平天下建立镰仓幕府,开启了幕府体制的历史,视天皇为傀儡。端木赐注视着危月的眼睛,就像是在注视着千年前的那位绝世枭雄!

    危月站起身转向巨大的玻璃,目光落到了窗外,雨夜中的东京依旧灯火辉煌,危月是这座城中的权力者,他俯视这座城,像是君王在巡视自己的国。

    危月忽然一笑,笑意荡漾到眉角,刚刚那个野心勃勃的危月忽然不见了,现在的他又变成了贵公子,笑容美好得像是要参加贵妇人的约会。

    “端木君,白天时候的东京我给你说了这么多,雨夜里的东京你想看看吗?”危月看向窗外,“我愿意奉陪。”

    端木赐沉默了片刻,一言不发地站起身,然后转身向后。

    “你去哪?”危月在背后问道。

    “你不是说要陪我欣赏雨夜的东京吗?我去找侍应生拿伞。”

    端木赐的声音透过白葡萄酒的气息飘来,混着窗外的雨味,似乎也有权力的味道。

    ……

    ……

    ps:这一章我写的很满意,感觉很带感啊!

    最近某点抽风导致最新章节无法显示,我代某点向各位书友道歉。如果再遇到这种情况,诸位可以试着把书从书架中删除,然后再重新加入,应该就没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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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544/ 第一时间欣赏长生两千年最新章节! 作者:媚眉下所写的《长生两千年》为转载作品,长生两千年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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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两千年介绍:
端木赐,字子贡,春秋末期卫国人,孔子高徒,长生两千年。
曾随始皇征伐,曾与渊明醉酒。曾听嵇康之琴,曾与太白为友。谢道韫、杨玉环,一夕花下之缘;柳三变、苏东坡,皆我门上之客。
两千载之岁月,结识名人无数,收集古董无数,学识渊博,足迹遍天下。
斗转星移,已是共和之世。遁迹大学,高居讲台授课。
总之这是一个两千年前的长生者一直活到现代,在都市生活的有趣故事。
媚眉下书友群:
【本书一如既往地讲究文笔……吧】
请放心收藏。
长生两千年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长生两千年,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长生两千年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