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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心中的城     凡途归真之紫琊传txt下载     凡途归真之紫琊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九十章 开山祖师

    深夜,贪狼关内。

    窗外大雪连绵,狼天魁秉着火把巡夜而归。他卸下结满冰霜的战铠,依偎在炉火旁静守度夜。

    狼天魁贵为天狼国皇子,更为狼主钦封的护国大将军。之所以屈尊去做巡夜的值守,正因为他无从派遣烦闷不快的心情。于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跋涉正似他目前这般处境。每前行一步,深雪之下,却不知埋藏着什么样的危机。这令他如履薄冰,但却要坚持着走下去。

    “前日里,你为何要去救那狼天厉?莫不是你念及起兄弟之情,不忍心见他死么?”

    恼怒的声音在屋中回荡着,伴随着一阵阵血红色的沉重煞气,如丝如缕般满屋游走。几乎令得空气都很是压抑。狼天魁的思绪被骤然打乱,听那老人谈起自己的弟弟狼天厉,不由得笑了笑,轻声说道:

    “他的死活,我不想管。但是我天狼国全民皆兵。出征在外的勇士们,尚且都是我狼天魁的子民。在玄狼铁骑杀将出去,将他们自乱阵内救回来的时候,士兵们眼中流露出的是感激。”

    “然而,在感激之后呢?”老人讥讽的笑道:“事实就是,他们保护着狼主走了。留下你率军殿后,面临着十万以上军马以及龙凰铁骑的追杀。你拼死力战,护得败兵走入雪狼山,从而来到了这到处都是雪的贪狼关上。只得到了狼天厉一句夸赞。”

    “不论如何,我保护了我的国家,更保护了我的子民。”

    狼天魁有些心酸,却并不表露出来,侧过身去,凝目望着炉中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他此时心头很难受,没有一个人会理解他的想法,也没有一个人能走入他的心中。他深爱着国家,拼得性命前救了许多将士,到头来,却变成了拥护那狼天厉的统治。守护敌人的性命。

    意识里,突然投射出了一个女子的身影。她宫袍浴火,步步生莲。以优雅的姿态舞蹈在眼前处,那燃烧着的火光里。狼天魁擦了擦眼睛,却依旧遐思恍然,如在跳动着的火焰里,眼见火中仙子。她优雅从容,恍若超越了整片世界。

    狼天魁望了许久,不由得为之深深痴迷。他含着笑意,伸手便抓入火团中,但感温热炽烈。却不能牵起那女子的纤纤素手。这一切都是由心所生,虚幻不实的。他不知觉间被烫了一下,吃痛之际,猛地抽出手掌,却见火中女子仙绸飘荡,人已走远。令他好不怅然。

    “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啊!出于世间,却超于世外……如火如莲,不染凡俗利欲……”

    狼天魁笼着袖中被烫伤的手掌,怔然楞神。也许只有想到她,便能够在这种纷乱的世界里得到一分清净吧!她是大千世界里的凡尘仙子,也是滚滚红尘中的绝代佳人。所有的一切都在演变着,唯独她不受其侵,芳华独秀。宛如姑射神女,沽风饮露。一见仙子容颜,便足以忘怀天下间所有的烦忧与不快。

    “狼主兵败逃回国土,在这寒关之上固守,又能有何出头之日?老夫看狼天厉气数已尽,如今,我等不要再按他所言行事了。我们自己去夺取华珊公主!只要华珊公主失踪在天狼国境,那么北域众军群龙无首,必然大溃,我等也算是解了国家之危!”

    狼幽夜语声冰冷的说道。他此时反心已定,看起来狼天厉还会再败的。前日里北雁城大战,他早就看破了中原诈谋降顺,乘夜之际在城中放火烧粮,使得狼兵失了补给,更失了赖以防守的城池。所以他们方才败的如此迅速。

    若不是狼幽夜早有远见,命狼天魁以皇子的身份将玄狼铁骑带将出去,狼天魁又不忍见将士惨死,遂伏于星露城外接应。这才保得狼主有命回来。不然他们仅剩下的这五万铁骑,早就被中州军马于乱阵之中砍杀殆尽。更不用说再防守这贪狼关了。

    而此时,关内主事的狼天厉竟然还痴心妄想着在国境内击破敌军,再度杀回长安,为他爱子狼天勇复仇。这无疑是让狼幽夜再也不想理会这个装作傻子的聪明人。

    北雁城一战,狼幽夜早已埋伏城外的几处‘血煞魔种’早已吸足了血气。此番多了数万亡魂的牺牲纳祭,狼神那里很是高兴。多次鼓动讯息,命狼幽夜再度找来血脉与生命灌注在它的残魂之中。不过,这一次要的,却已不是普通的死人了。而是泯天境级别以上的修士,亦或是要正统的皇族血脉!

    所以,等不及出世的狼神不停的在催促着狼幽夜加紧行动。不过,泯天境级别以上的修士,以及王公皇族血统,哪里又是那么好找的?他昨夜里一夜未眠,眼见狼神便要挣脱枷锁降临世间,此时的他当真是急不可耐。可是,漫长的思索之中,也终于让他想出了一个妥善可行的办法。

    袍袖一挥,一道血色的深渊空洞顿时在屋内张开。无比凶悍的煞气,令得一旁的狼天魁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不由得惊呼道:“这是……血狼渊!”

    血狼渊,向来是天狼国内,血狼密宗所掌管的一处独特的漂流空间。这血狼渊内,乃是狼神陨落之所,其中可谓是尸山血海,凶险至极。修行不够的人只是望这旋涡般的空间洞穴内部看上一眼,便会被那凶猛的煞气,撞得神魂俱灭。

    而狼天魁之所以对这血狼渊空间有着无比深刻的恐惧,是因为,他是天狼国千年以来,第一个能在那里修炼,从而活着出去的弟子。就连他的父亲老狼主都不认为狼天魁能抗得过血狼渊的试炼。但是,狼天魁果真战胜了死亡,从中脱胎换骨而出。

    血狼渊乃是飘悠于三界外的奇异空间,虽与青丘之山类似,但却远远比不上青丘那等磅礴的规模程度。异空间内寸草不生,唯有自行接引五行阴阳于其中,方可在内造就出一个生生不息的世界。可此中埋藏的乃是狼神遗骨,以及血狼宗列位先宗主。正是这具狼神遗骨放射出的能量,使得这座血狼渊,能够被历代宗主保存下来。

    狼幽夜开启血狼渊异空间,掐起法印,口中诵咒。顿时,一具身着腐烂袍服的尸骸便被他从血狼渊之中使个摄法拘了出来。这骸骨一出世,顿时使得屋外狂风怒啸,呼号不止。几欲将这房屋摧垮。屋中那明亮且温暖的火焰光芒当即被破窗袭入的恶风吹灭,一片漆黑之间,唯独那血狼渊的空间之门还在悠悠旋转,显得邪异而又恐怖。

    “这……宗主,这难道是……”狼天魁此时见了这平躺在地的尸骸,只惊得吞吞吐吐,竟道不出完整的话语来。这位大能的遗骨他怎么会不认得呢?血狼神宗千年以前,那位开山老祖,可谓是穷极造化,以半神之修为引来天雷轰顶,一身邪力,尽数随着血色神雷而消亡殆尽。

    不过,那位老祖却是万中无一的侥幸之人,他以魔道渡劫不成,惨被天雷轰杀。却依旧完成了魔身的铸造。可以说算是一位死去了的神祇!‘返璞归真’之境界,已脱去了修士的范畴,**凡胎,已然烟消云散。这摆在眼前的尸身骸骨,正乃是一具神体!

    “他的名字叫做狼修冥。蒙承狼神教导,成为了血狼宗开山祖师。”

    狼幽夜眼中几乎爆出了血丝。他入半神境界已有百年,却从不曾有机缘引下天雷,踏入进魔道的领域之中一窥究竟。为了得到主宰一切的力量,狼幽夜如今也只有不择手段了。这狼修冥地位超然,身陨之后便被葬入血狼渊内,他的墓穴之中多藏有艰险磨练,一旁的狼天魁可是深有体会。

    “老夫要分出狼神之力,令我血狼宗祖师狼修冥,暂且复活成一具为老夫所用的傀儡。直接杀入敌军大营之内,斩杀陆扬,强行抢来华珊公主!”

    这狼修冥的尸骸乃是神之遗骨,从未有宗门中人胆敢亵渎与触碰。可狼幽夜却做了这个敢于亵渎神灵之人。他歇斯底里的咆哮着,一道道血色的气息恍如触手自他体内探出,连接在了那狼修冥骨肉残破的身躯上面,血光透骨,无比邪恶的力量,在夜幕下悄然流淌。狼修冥的尸身受到狼神之力的洗刷,竟然从地面弹射了起来!

    那尸骸面容僵硬无比,周身上下骨肉模糊,空洞的眼瞳可谓是狰狞而又恐怖。在月光之下,显得恐怖而又悲凉。狼幽夜收回法力,满意的打量着这具被暂且赋予了生命的尸身。突然一声厉啸,将背后杀生刀召唤而出,朝着那尸身的胸膛狠狠的捅了过去!

    只听“锵啷”的一声脆响,杀生刀竟然反弹而回。那胸前薄薄的一层皮肤,正如若世间最为坚韧的甲胄。就连上古六邪刀之力,亦是难以伤及它的神体!见这具空洞的躯壳如此强悍,狼幽夜不免尖声大笑,今夜有了这具骸骨相助,华珊公主几乎唾手可擒!

    “去!给本宗杀了陆扬,将华珊公主擒回贪狼关!”

    ……(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一章 不坏神体

    阑珊夜里,玉屑纷飞。将千万里间绵延起伏的雪狼山染得银白一片,伏在远处山中放哨的将士们顶着寒冷负雪卧冰,巍然不动般的注视着雪狼山谷的方向。

    今夜,他们即将进兵天狼国境,狼兵时刻都会穿山越岭来袭。这些埋伏在此的暗哨不敢有丝毫松懈,但见军马来时,便放出号箭。军中两翼便可出兵杀出将其击退。尽管雪间可谓是寒冷彻骨,但他们依旧是打起十二分的仔细,严密的哨防在雪狼山外。

    安静的夜幕里,突然但感天摇地动,震撼得整片雪狼山都动摇不止。将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只道是突如其来的地震。可是下一刻,满地尺余厚的积雪骤然开裂,在其中飞出了一个人来。众多将士俱是骇然色变,难道此人一直埋伏在雪中,专为了铲除岗哨而来?

    抬头看时,众将士更是骇得三尸离窍,魂飞魄散。但见此人周身蒸腾着一股股血红色的煞气。胸膛破碎,森森白骨之间还挂着零散的血肉。面庞上更是爬满了蛆虫。在雪间飞跃而出,脚下轻轻一点,便好似凌空飞行般的抓起了身周一位哨兵的身体,将他百斤重的身体轻而易举的提了起来,咔嚓一口,便咬碎了脖颈。

    鲜血顺着腔子滴落在雪地里,艳红而凄厉。埋伏在此的七八位哨兵足吓破了胆,都以为是雪中有冰封千载的尸身苏生作祟。也顾不得拉那号箭,一行人没了命的在雪中奔跑。可是伏在此地数个时辰之久,他们的身体都已冻得麻木了。地上积雪又深,奔不出几丈远便都倒在了雪中。在笼罩寒山的惊恐之中,那动作僵硬的尸身,渐渐接近了……

    ……

    “啊!”

    惊呼声中,陆扬一梦醒转,满头都是冷汗。他适才做了个异常惊悚的噩梦,梦见自己的面前有一道充斥着血光的旋涡,将他整个人不可抗拒的吸入了其中。那里有着无尽的魑魅魍魉,将他捆倒在地,乱撕乱扯,将他的身体囫囵扯得粉碎。但觉惊醒,才知道只是个梦。

    他擦亮了油灯,在昏黄的灯光里揉着自己的眼睛。醒来之后,却但觉心头极端的不安。似乎有什么在预感着将有不幸之事发生。于是披衣而起,带了些热酒便去找华珊公主,打算与她商讨一些明日进军的方案。

    帐外面雪如鹅毛,于地面上堆积甚厚。睡不着的将士们在营中闲谈着,有的甚至躲在无人的角落里轻声啜泣。明日,他们便要出兵远征天狼国,那里唯有冰冷的大漠雪原,还有啾啾嘶鸣的胡狼铁骑。很多将士都想家了。却囿于战事,不得归还。

    少了丈夫,家中田亩俱是妻子拖犁耕种;少了儿郎,家中水地俱是老婆挖渠灌溉。刚满月的孩子会想念父亲,刚成年的女儿会无人做嫁。其中悲凉困苦,更无从言说。但两国之间的战争,却是一往无情的。皇图霸业,山河疆土,向来都染满了血,与泪。

    来到华珊公主帐中,她却于营中秉灯照观边境河山图,一面拨动着沙盘上的兵势,一面推算着各个方向的地理事宜。能够看得出来她很努力,为了成为一个合格的三军统帅,带领中原兵马彻底击溃天狼国。她责无旁贷。

    华珊公主尽心竭力为了战争的胜利,可以明显看得出来,她的美眸外已蒙上了一层黑眼圈,已经很疲惫了。不过她依旧强打精神,仔细研究着敌军在各处的布局,以及天狼国境中险峻的地势。直至陆扬掀开帐帘,营外风雪和着冷风滚滚入内,她当不得那冷,打了个喷嚏,方才见到陆扬来到了这里。

    陆扬见她实在是太过操劳,在这寒冷的营帐内,此时她的额头已经有些烧将起来,已经快要病倒在地了。忙用两味驱寒退烧之药调了一碗姜汤,吹凉了喂她服下。才使得她虚弱的身体稍有回暖。她浅浅的笑着,依偎在了陆扬的怀中。有深爱着的人与她在一起,能够如此关怀她,保护她的感觉,真好。

    “珊儿,你莫要太过操劳,你是三军主帅,众将的支柱。还是身体要紧。”陆扬轻声道。

    “可是,明日我们便要进兵贪狼关了,狼主有十万生力军马在那里防御,更兼天寒地冻,如若将士们都染上了风寒,那么我们该如何拔取关隘呢?”华珊公主愁苦的说道,她忧心于此,以至于夜里难以安睡,推演沙盘百遍,却也难以琢磨出克敌入关之法。

    “贪狼关位居雪狼山后,乃是三座关中最为雄峻的一座。我们需得穿过寒雾林,饮冰河,方可抵达关下冻原安营扎寨,与贪狼关内的狼兵厮杀。但那三座关隘当雪狼谷口,相隔俱是不远。但有一座关隘受到攻击,只要举火烧烟,那么其余两座关隘上的狼兵定会来援。”

    “明日我们进兵雪狼山,务必小心仔细。因为那里的地势恐怕对我军完全不利。那寒雾林我是知道的。白日里雾障深重,其中到处都蔓延着‘天寒冻气’,若是不明地理,深入其中。恐一年半载也是走不出来的。而那饮冰河河道宽阔,敌军若是依险设伏,我军即便是能够来到贪狼关下,亦是会多有折损。”

    华珊公主忧虑的说道。她不敢引将士们走入险境。但是如今三关当路,莫能驱兵长驱大进杀入狼巢。如今之计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若不平定狼族,他们还会卷土重来的。

    但话还未完,帐外却传来了一声划破夜空的悲鸣,大量的鲜血喷洒在营帐上,在营中灯下显得无比的恐怖。陆扬眼疾手快,但见账外那物带着一股阴风席卷而进,当即将惊慌失措的华珊公主护在身后,大喝一声:“定!”

    随着喝声响起,六道月光交织成的剑刃于虚空中成型,四面合围,将那袭来的身躯锁在了原地。定睛看时,却是一具形容可怖的妖尸。它的身躯上满是血污,口中荷荷而呼,带动阴风不住的挣扎着,可银月封锁乃是无视修为境界的法决,它挣脱不开,饮血大口一张,顿时喷出了一阵血雾,朝着陆扬袭去!

    “珊儿快走!”

    陆扬心头惊异,不免背后满是冷汗。这妖尸直奔中军大帐而来,看起来定是受了何人的操控,前来刺杀华珊公主的异物。倘若他不在此处,那么华珊公主定会被其强行掳走。但如今说什么都晚了。这妖尸法力强悍,眼见得便要挣脱银月封锁的束缚,必须将它控制住!

    心念电转,陆扬将华珊公主猛地抛出账外,落在了白雪之中。一声低喝,周身星辉涌现,张开了一道空间禁止。刚好笼罩住了这座中军大帐。华珊公主失惊之下,却见无限星辉笼罩其间,不由得深感自己无用,心忧起陆扬来。

    那妖尸狂啸嘶吼着,困住其身躯的银月封锁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陆扬一踏地面,在这狭窄的营帐空间之中骤然出手,曲肘回环,猛地一记肘击轰在了那妖尸的胸膛。右掌亦是虚握成拳,跟上一击寸拳轰于那妖尸胁下。此时妖尸周身被光刃所制,不得逃脱硬吃了这一肘一拳!

    可陆扬猛力两招之下,却如中铁石。那妖尸丝毫不知痛处,使力一挣,竟然将银月封锁挣得月华迸射,四处破碎。对眼前的陆扬不管不顾,迈开大步便朝着营外撞去。可陆扬已在外界布下空间禁制。那妖尸猛力撞击,庞大的身躯却被星辉弹了回来,将营中的沙盘撞得粉碎。

    “好硬的身体……”

    陆扬连续轰在妖尸的**上,却反而使得自己的拳头手肘疼痛不已。但他吃了个亏,却也瞧出了些许端倪。这妖尸不知死了多少年,骨肉伶仃,看起来碎如绵絮挂在身上。但其中却有着一道道幽黑色的法力流窜其中。那不是平常的法力,而是,护体的神力!

    “这难道还是一具曾经修成魔神的尸身?”陆扬见了它的躯体如此坚韧,不由得惊骇不已。但凭着这一具神尸,便足可抵御天地五行,刀枪不入,水火难伤。便是泯天境修士全力一击,恐怕都难以伤及这神尸身上的一根骸骨。看这尸骸上恍若燃烧般升起的血气,陆扬便能猜出个**不离十,这定是血狼宗利用这神尸入营,搞出的袭击。

    那尸身却并没有神志主宰,只是迈开大步,每一步都能使得地层颤抖不已,也不理会陆扬,只是以强悍的身体朝着空间外围撞去。看样子它恐怕被中下了术法,只要不擒回或是杀掉华珊公主,它便会永远不知疲倦的追杀,直到天荒地老!

    “你给我停下!”

    陆扬恼怒血狼宗之余,当即召出青铜古剑,悬空停在了那妖尸头颅之前,狠狠的一剑斩了下去,不过,以青铜古剑的锐利,此时却也当不得那妖尸的猛恶,砍在它的头颅上方发出了一声震响,却并不能将其从头到脚斩为两段。却被那妖尸发狠,一把抓住了青铜古剑,将其猛力朝着陆扬射了回去。

    ……(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二章 王族血脉

    陆扬见那妖尸猛恶凶悍,拳打剑砍,竟然丝毫不能将其中伤。不免有些措手无策。可是那妖尸已将青铜古剑回风返火,抛射而回。眼见青铜古剑便会射穿陆扬的身体,他脚下踏出一个弧线,一步跨出,身躯瞬间便消失在了原地,随后便出现在了妖尸的脑后。

    掌心中星芒闪烁,解散青铜古剑使其化为烟尘。再度重新召唤于掌中,狠狠的朝着妖尸的脖颈之处劈了过去。这一剑用上了十成十的力量,还用上了诛魔之力!

    但见黑血迸射,妖尸的头颅被陆扬一剑砍下,随即化为黑烟蒸发在了地面上。不过这妖尸神通广大,虽然失了头颅,但伴随着它那无头的腔子里不断的涌出漆黑如墨的血液,它竟然又长出了一个狰狞的首级。随即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扭转过去,竟然将头扭到了后背,以无比恶相,正面对着陆扬。

    陆扬惊出了一身冷汗,看起来它还是个不死不灭之躯。虽然脖颈之处较周身脆弱,但它可以无限制的再生出新的头颅。可以说无论如何都是杀不死的。眼见那妖尸蒲扇大的手掌扇出,在营中掀起了一阵狂风,将陆扬打得飞了起来,跌落在地。

    与此同时,那远在雪狼山外的狼幽夜将血色的权杖插放在面前,以傀儡之法借着妖尸狼修冥的身体,他凭着与妖尸的联系,能够感觉到千里外发生的一切。此时觉得掌底有物,正是陆扬被他一掌拍的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不由得连声狂笑道:“它已经超出了凡人的范畴,它是无坚不摧的魔神!”

    陆扬咬着牙从地面上爬了起来,却满怀讥讽的冷笑道:

    “什么无坚不摧,你若是不死不灭之躯,那就我们就来比比谁的身体更硬吧!”

    话犹未了,陆扬便化作了一阵清风,围绕着妖尸。狼幽夜惊愕的看到了此时的陆扬宛如驾驭着风雷,在狭小的空间内几乎身化无穷幻影,由于陆扬那迅猛绝伦的速度,导致他根本看不清他的攻势将会在何方落下。但见那屹立在此的妖尸几乎化为了沙袋,东挨一掌,西挨一剑。急的狼幽夜驾驭妖尸,挥拳乱打。却连陆扬的一片衣角都未曾碰到。

    “小子,这样程度的力量。便是再凭你打上三日三夜,你都不会伤到我的傀儡!”净室之中,狼幽夜手舞足蹈,操纵妖尸与陆扬隔空斗法,不免冷声笑道。

    急速穿梭之中的陆扬一声长啸,却当即停下。只因为它已找到了这妖尸的弱点。先前疾风暴雨般的攻势只不过是一种试探而已。他见这妖尸所遮所护,分毫不离自己的肚腹部位。看起来,它的弱点必定便在肚腹。人死后名为断气,但怨气不绝,依旧留在体内者,那股怨气便停留在脐下一寸半,也就是气海穴之内。

    但见他身躯如同游鱼,灵巧的闪避过了那妖尸的几记鞭腿,随即身躯一沉,竟然化为一道星光闪入了地下。如今陆扬法力参天,可步日月而无影,入金石而无碍。借土遁地之法更是信手捻来的能力。那妖尸寻他不见,正自焦躁,乱打乱砸之际,陆扬却瞧的真切,猛然破地而出,手捻法印,直接便一掌拍在了那妖尸的气海之上!

    “洪荒火掌!”

    火掌劲力透发,无比炎热的气息顺着妖尸的皮肉钻入了气海之中,顿时,将那股覆盖在气海内的邪气瞬间蒸发,使得妖尸庞大沉重的身躯轰然倒地,化为了僵硬而不能动的尸体。而狼幽夜的傀儡之术,亦是随着怨气的消解从而彻底被破。

    他面前悬浮半空中的那柄血杖晦暗无光,顿时滚落在地。不由得咬牙切齿,恨这陆扬竟然如此机敏详查。正是天地之间万事万物无不有其空隙可寻,这妖尸一身铜皮铁骨,但却唯有这一个方法可以使其停下。在陆扬无孔不入的攻势之中,狼幽夜恐被发觉,只得不断的用坚韧的身体去遮挡气海。却被陆扬发觉了这个弱点。

    陆扬降服了这妖尸,亦是有些气喘连连。先前一番恶斗可谓是耗费了他许多法力。不过,却也并未全无所获。这妖尸如此凶悍,想必亦是大有来头。他解除了这营帐外的结界,但见众将此时都如临大敌般的手持刀剑,将这营帐围住。见星辉漫下,妖尸倒地,便一同拥了上来,称赞陆扬法力雄浑,力降妖魔。

    “夫君,你没事吧!”

    华珊公主受了许些惊吓,此时又见陆扬满身灰尘,不由得泪光奔涌,跑过来拥住了他的身躯。

    陆扬踢了踢一旁死寂不动的妖尸,心头主意已定。随即咧嘴笑道:“珊儿,我没事。不过马上,有人便要因此而遭殃了。”

    他将狼幽夜暗中派妖尸袭营一事,讲给了华珊公主等众人,使得众人皆是自感危机。这次侥幸被陆扬搅乱了计划,那么下次呢?血狼宗修士神出鬼没,他们每一个人,可能都是被血狼宗书写在暗杀名单上的目标。

    “珊儿,你与众将退后,看我来操纵这尸身。”陆扬云淡风轻的一笑,先让华珊公主引众将退开十丈以外的距离,随即掐起了一个晦涩的法印,顿时,诸天星象之中,有一道光束凌空落下,汇集在了妖尸的印堂上方。在他的头顶,烙印出了一个极度玄异的五芒星印记。

    下一刻,这具妖尸便浑身颤抖,不由自主的生动阴风,无比僵硬的挺立了起来。以天授真法《紫极星书》之玄妙精深,操控这妖尸,对陆扬来讲可谓是随手施为的事情。而他的独门法术却与狼幽夜那等小法大不相同,心念一转,那妖尸竟然腾空飞起,刹那间遁入云层,穿入了远处的雪峰之中。

    “夫君,你怎么也能够操纵这尸体呢?”华珊公主见妖尸飞得远了,不由得好奇心起,凑上前来询问道。陆扬笑了笑,指着远方妖尸飞走的方向,对众人含笑讲道:

    “这妖尸既然是狼幽夜派来的,那么我便施法将其反控,先前我借着法术已在他意识内种下了狼幽夜的模样,他此一去,会前去追杀那狼幽夜。天涯海角,至死方休!”

    众人听了陆扬之言,不免齐声大笑,笑那狼幽夜搬起石头,到最后却砸了自己的脚。此时天光欲明,他们众人炙肉分酒,聚饮了一顿,随即回营各自整顿兵器,将欲进军不提。

    ……

    且说那狼幽夜控尸去掳华珊公主不成,反而将这具宝贵的尸身陷在了陆扬的手中。此时正懊恼之间,却见窗外面东方天上,一道妖异的流星轰然朝着贪狼关的方位坠落而来,惊得狼幽夜三步并作两步般出门观看。

    刚推门出迎,却见那斗大的流星当头砸来,狼幽夜猝不及防之下,顿时被轰得倒撞而出,砸透了墙壁,口喷鲜血,直跌落到了贪狼关的下方。此时屋内的狼天魁见了一道巨人般的身影将狼幽夜打飞,不免骇然色变,忙抢出搭救。

    睁眼看时,却见正是那妖尸凶威凛凛的挡在了门外,但见他一踏地面,直落下关。以无坚不催的拳头再度朝着城关下,深坑之中的狼幽夜狠狠的打去。狼幽夜乃是护国天师,更是狼天魁的师长。此时情急之下,狼天魁忙驾阵旋风,先其一步抢了上去,搭救回了狼幽夜。

    可他却因伤势未愈,被那身后赶上的妖尸带动阴风,一拳击在了腰间,顿时将狼天魁轰得鲜血狂喷,几欲丧命般的贴地滚了出去。抱着受伤的狼幽夜,在雪中翻滚出了数十丈之远。

    “天魁,他是奔我来的,你快走!”

    狼幽夜一声惨哼,已顾不得许多,只让狼天魁速速走远。他伤势虽重,但他对付这妖尸,还是有着把握的,如今只需要将他体内的那东西引将出来,便能令这妖尸拱首拜伏。可是,狼天魁却铁了心的护着狼幽夜。他视狼幽夜宛如亲父,此时安能退缩?

    但见狼天魁喉中发出了一声悲切的狼嗥,于这寒山雪域之间,更是平添了一抹悲凉。此时狼天魁口中喷出血来,洒在了那妖尸的身上,顿时令得那妖尸周身白烟直冒,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在那血液的作用之下失去了被主宰着的意志。

    “这……难道是……”

    狼幽夜瘫倒在地,却怔然的望着狼天魁此时引动的血法。这个法术是他血狼宗的不假,乃是借由人体经血,来封住对方行动的奇术。可是,狼天魁的血液,竟然有着莫大之威力,能够禁锢已修成魔神之体的妖尸,更强行令其拜伏在地,好似朝着一位王者,叩首拱伏。

    “快……宗主!我快撑不住了!”

    本命精血强引出体,狼天魁几乎丧了半条性命,抵挡在前,凄厉的对身后的狼幽夜吼道。狼幽夜知他心意,顿时凌空点化,引出血狼渊的奇异空间张开,顿时罩住了那妖尸尚且不能活动的身体,将其拜伏于王族血脉之下的身躯,强行的吞没在了血狼渊内。

    ……(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三章 集于一身

    血色的空间散发出狂猛吸力,将那妖尸收入其中。使得狼幽夜本就惨白的面庞更失血色,瘫倒在地,只得在口中吞吐内丹缓缓疗伤。他掌管着血狼渊的空间,此时妖尸失了王族血脉的压制,竟在血狼渊内发狂,大肆的破坏着。但狼幽夜此时已无暇去管。

    此番能逃得一条命在即是万中之幸事,但是,狼幽夜此时却沉思不语。一对失神的眸子望着面前已经昏阕在地的狼天魁,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个不敢置信的想法。可是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便被他彻底否决了。狼天魁乃是日后振兴血狼宗必要之人,如果他死了,那么千年传承的血狼宗,也将会面临着后继无人的局面。

    运转内丹达一周天,狼幽夜方才能够勉强站起,背着狼天魁一瘸一拐的上了贪狼关。如今大敌当前,他们最首要的却是如何恢复伤势。好保全自身的性命。在这诡谲难测的北域大战之中,时局瞬息万变。他血狼宗不过是其中一方势力,要想撑到最后,靠的便是隐忍。

    天即将蒙蒙亮了,大国师方才回到关上,沿途却见了狼天魁与狼天厉二人相互搀扶,伤得无比凄惨。不由得一声嗤笑,目前他们俱都绑在一条船上,以他在天狼国内那超然的身份,自是不会屈尊对他二人痛下杀手。他在半空中只是稍有驻足,却没有停留,径直化为了一道血色的流光,遁入了贪狼关内去见狼主。

    推开房门,见狼主口中哼着小曲,正于灯下拭剑。见他终于回来关上,不免问道:“国师,事情办得如何了?”

    “各部兵马已然埋伏就绪,没有任何的遗漏。不过老夫适才返回关上的时候,亲眼看见那狼幽夜与狼天魁二人身受重伤,苟延残喘般的爬了回去。狼主,你说我们是不是该对这血狼宗,进一步的下手了呢?”大国师咧嘴笑道。

    “据本狼主所知,血狼宗有四位大长老,两位已死,但剩下两位却还不知影踪。此番狼幽夜虽是亲自驾临,但却没将宗门内的真正力量带到军前。定是有所图谋。我们仍然需要仔细防备。”狼天厉沉吟片刻,又问大国师道:“国师可曾猜透了血狼宗的意图?”

    “血狼宗一直在准备的东西,老夫还是了解过一些的。他们想要令狼神降临世间,则必须先除掉所有会妨碍他们计划的存在。不过,狼神的降临需要的条件太过于苛刻,即便是血狼宗历代宗主潜心准备了几百年,也没有那狼神的一根毛发。看起来,他们需要普通的生命还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一些更宝贵的东西。”大国师对狼主沉声讲道。

    “哦?”狼天厉沉默不语,他想起了在北雁城的时候,狼幽夜与狼天魁二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去军前掳来华珊公主。看起来,他们定是需要那华珊公主为他们做一些事情。不由得失声道:“他们要的是华珊公主!”

    “看起来还不止是我们,目前各方面所图谋的计划,都已经集中在了那华珊公主一人的身上。谁能抢到华珊公主,谁便能主宰这场战局了。”狼天厉冷笑道:“想不到这位娇滴滴的公主,竟然有这么大的能量。国师,我们万万不能让血狼宗得逞。正巧借着狼幽夜重伤这个时机,你要竭力助我。抢来华珊公主,那么北域大局,全盘可定!”

    “计将安施?”大国师点了点头,侧耳过去,听狼主在他的耳畔悄声低语。半晌,他一拍大腿,大笑道:“此计大妙!狼主,你且等着本国师的好消息吧!”

    ……

    却说狼幽夜好不容易拄回屋内,将狼天魁安于床上,一番激烈的动作,又是令他呕血不止。由心中深深的恨那陆扬。只得暗自维持伤势。却听‘吱呀’一声,朔风和着雪尘卷开了房门,狼幽夜怔怔的望着入来的人,心中警惕大增。

    “哎呀,天师大人,怎么伤得如此之重?难道说,有外敌袭击你血狼宗不成?”进来的人正是大国师,他和风而入,便见了狼幽夜狼狈不堪的横卧在地,地面上满是血污。不免摆出了一副失惊的面容,但见他招出骨皇杖,在屋子里看视,却并未发现可疑的敌人。

    “是老夫与天魁二人,练功走火所致。多劳国师费心了。”狼幽夜对此人没什么好感,如今他前来看视,必定心怀鬼胎。所以他暗中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将一股法力聚在气海,只待这厮意图不轨,便会将其一掌毙杀。

    “哎,天师大人,您是万金之躯。军中支柱。练功时候又何等不小心?也罢,老夫今日闲游到此,也是天师大人所幸。这里有老夫疗伤灵丹两颗,便赠与你二人恢复吧。我们如今面临大敌,若是无血狼宗相助,老夫亦是独木难支啊!”

    大国师客套的笑道,伸手入怀,掏出了一个玉瓶扔给了狼幽夜。狼幽夜伸手一抄,将其接过。嗅了嗅里面确实是骨皇宗的百草灵丹,便感激的笑了笑,将这一枚灵丹自己吃了,又将另一枚喂给了狼天魁。丹药入体,使得狼幽夜又呕出了一大口血,却多了几分舒畅,言道:“多谢灵丹馈赠,老夫伤势不轻,难以活动。此时便不留国师在此喝茶了。他日必定登门致谢。”

    “嘿嘿,天师且慢。”大国师狡黠一笑,缓缓说道:“天师伤势如此之重,但在近日,我们便要对上中原军马了。那陆扬有一把青铜剑,一道烈火符。法宝强悍,甚是难以应付。老夫此来,便是想要向国师借六把邪刀一用,待到击溃敌军,便如数奉还。”

    “这个老狐狸,我便说他的灵丹不是白吃的,定然有所图谋。不过光是借法宝去用用,也不会伤及老夫的根本,便借予他也无妨……”

    狼幽夜寻思片刻,也没想出大国师要借这上古六邪刀有何不妥,修行到了他们这等地步之人,举手投足间便可翻天覆地,法宝伴身,亦只是图个出其不意,并未有多大的助力。所以他便慷慨了一次,口中诵咒,将这六把邪刀唤出身前,交给了大国师使用。

    大国师感激不已,将这六把邪刀贴身收好,又受了狼幽夜的咒语。道个叨扰,便退出了房间。然而狼幽夜却以为自己占了便宜,他与狼天魁能早一日恢复法力,便多一分擒住华珊公主的希望。殊不知国师与那狼天厉一直所图谋的计划之中,华珊公主,乃是最为关键的一环。

    ……

    待到辰时前后,华珊公主亲自上马,督令三军开进雪狼山之中。此时众军已分开路线,华珊公主自引十万军马,命程云潇为主将直叩狼主所在的贪狼关。而左面一翼,李山河统兵五万,绕雪狼山脉向西,进兵独狼关。而太尉董兴则是向右翼进发,率军五万,前去于驻扎在雪狼关上的番军交战。

    三路军马,兵锋赫赫。行如出山猛虎般开进了天狼国的疆域之中。雪狼山中寒山悠远,但却长不过将士们的马蹄,众将抖擞精神,冒着山谷中的风雪行军前进,直到离开了雪狼山谷众将方才分开,各自约定,于天狼城下会师。眼见得两路军马绕行而去,寻路厮杀。

    “我们走!进军贪狼关!”华珊公主亲临阵前,令先锋军马以铁骑开路,推进至离贪狼关外五里之处安营立寨。因此地积雪深厚,难以栖身。更兼山谷之中地势险峻,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所以宁可多行至平川地带安营,也不可在此凶险之地歇息。

    前锋将军程云潇部领铁骑开路,也不知走了几时,却撞入了一片灰蒙蒙的迷雾雪森之内。此地雾障迷蒙,好似银墙般于路阻挡。将士们视野不足数尺,只在林间乱转,俱都迷失了先前的方向感。却不知此地究竟有何玄机。

    “这里乃是北域寒雾林,命将士们务必要小心仔细。”陆扬乘在马上,仗剑在手,护卫华珊公主寸步不离。但他却发现了将士们已经在大雾之中迷乱了脚步,不知方向,只是在迷雾内乱行乱闯。不免为之忧心。

    这寒雾林,得于北域千万年沉淀而形成的一种自然现象。其中雾气更是非比寻常,乃号为‘天寒冻气’。若是在其中耽搁得久了,恐怕连人带马都会被冻成冰雕。陆扬有修为护体,不畏寒热侵袭。自是不会畏惧这‘天寒冻气’。

    可普通的兵士们体重身浊,却抵抗不得。此时待在雾气内部,将士们只能于耳中闻得人喊马嘶之声,却不知前方兵马究竟又面临着何种艰难的处境。许多将士们的铠甲上方,不知何时都覆满了寒霜冰菱,那种寒冷,钻心透骨,有些抵抗力差的将士们不免被冻得手足僵硬,跌下马来,整个人都失去了维持生命的温度。

    人言北域经年奇寒,所言非虚。若非此地土著居民能忍耐寒冷,中州人来到此处,始终会面临着无处不在的考验。但此时比起吞噬生命的寒冷,更加严峻的,却是他们已在遮天蔽日的大雾中迷失了方向,找不到远定好的进军路线了。

    ……(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四章 天寒冻气

    寒雾林绵延三十余里,其间冷雾蒸腾,上遮天宵。置身其中如于坠昏沉世界,不知其东西南北,更不知其白昼黑夜。此时众多中原军马朝贪狼关进军不得已而撞入其中,果真是不辩方位,正似于云里雾里般不见远景。

    正焦虑间,许多前军兵卒不耐天寒,俱是冻落马下。将士们阵脚大乱,都道这雾中有着杀人于无形的恶鬼。捉不住脚惊慌逃窜。亏得前军主将程云潇攀剑在手稳住军心,且停下军马,生火炙烤甲胄,让将士们脱离寒冷。可篝火在这冷雾之中亦是起不到任何作用,不停的有将士们坠马,从头到脚,在雪地中逐渐化作了一座冰雕。

    “此地如此寒冷,如不速速走出,恐将士们会支撑不住。”

    华珊公主不耐其寒,只有与龙凰骑士换了战马,乘上龙凰战马后方才感觉到温暖舒适。可身周紧随的将士们却都打起了寒战,寒冷的云雾如水漂流于林间,粘人体温,沾身难离。恐过不得一时三刻,将士们便会在‘天寒冻气’之中,被活生生冻杀而死。

    “我去看看。”陆扬眼见将士们难耐寒雾,当即纵身弄了一阵风飞腾而起,离地百丈,却见此时弥漫于寒雾林中的雾气竟然接天连日,即便是置身于半空之中,却连日光都难以窥见,更分辨不出东西南北。只得无奈的落回原地,摊手道:“这里好重的迷雾,我在天上,亦是瞧不明白方位。”

    昔日沐寒天带陆扬奔入寒雾林内,便是借着弥漫于此的‘天寒冻气’逃脱了狼兵的追杀。可沐寒天号为‘剑雪无踪’常年行侠北域,深知此处地理。这寒雾林对他来讲却是宛如闲庭信步一般便可穿出。可陆扬初来乍到,却无他那等丰富的阅历。他若是被困其中,可以御剑飞将出去,但如今十万军马俱困于此处,他们却是**凡胎,无翅可飞。

    “我们被困于此,只因迷失了方向。如果我们知道方向,岂不是可以走出此地了么?”华珊公主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忙唤军士:“速速装好司南车,辨别南北方位!”

    “司南车?”陆扬心中一动,司南车乃是行军之时,用来辨别方位的器具。此物失传已久。相传其源自于黄帝与蚩尤大战之时。蚩尤呼唤大雾迷困黄帝以及诸神,大雾引得天昏地暗,不能得出。黄帝遂造司南车辨别南北方位,为麾下众神指引道路。但此物在古时便已失传,却在长安宫中,始终留存着司南车之图纸。

    所幸军中带来了司南车的部件,众人在能工巧匠的带领下合力将其安装完毕,随即便于军前推将出来。华珊公主率众看时,其下有车轮承载,其上有仙人拄杖,遥指一方。

    军中选出了几个有力的壮丁拉动司南车,引得车内齿轮机括隆隆转动,以两个车轮的差动来带动车中的仙人,直转了几番,待到完全校准之后。那手持藜杖的仙人始终指定了一个方向,那里,便是准确无误的南方。而反之,将士们的目标,正是与其相对的北面,贪狼关!

    陆扬见此物设计精巧准确,不免抚掌称赞。此时雾障浓厚,寒气透骨。华珊公主当即传令推司南车在前,众军随后,沿着北方速速进发。众将簇拥华珊公主在中军,令龙凰铁骑军前开路。但却走不出半里,隐隐间听得人喊马嘶,狼嗥凄厉。似有狼兵在前。

    “公主殿下,前军好似有狼兵在彼,让末将率军冲杀将去,为我军扫清障碍!”程云潇手持大锤,当先请命,公主眼见那云雾里人影绰绰,搅动雾流。似有军马奔驰其间。当即命程云潇引兵杀出。

    程云潇得了将令,引龙凰铁骑在前高声呐喊杀将过去,华珊公主引军随后。但见前军果真便是一队狼兵。雾障内隐隐透出狼兵骑甲。程云潇也不答话,当即挥军杀将出去。待到近时,那些狼兵俱是面有惊色,他们在这里布置,却不曾想中原的军马能识得方位,与他们在这雾障之中撞在了一处。

    狼兵队中当即排开阵势,有一名骁将率领玄狼铁骑冲杀而出,似有百人。程云潇舞起流星大锤,与那将擦身而过,待到离马头前方约有数尺距离之时,程云潇突然挥锤击出,铁链自锤杆中飞出,使得那柄锤带着千钧力道砸将过去,将那员统兵的贼将顿时锤落马下。在军马之中被踏破了肚肠。

    龙凰铁骑冲撞杀去,将这拦路的百数狼兵杀得风卷云散。程云潇轻易杀散敌军,不免飘飘然了起来,于公主面前傲然说道:“公主殿下,末将引军开路,请殿下无需忧虑,进军破关,指日可待!”

    “程将军,小心啊!”陆扬见他轻视狼兵,不免心忧。此地雾障之深,便连他的眼睛也看不清雾障内隐藏的敌人。所以他特意提醒了程云潇一句。可是程云潇向来性情急躁,此时杀退了狼兵,更是将危机感抛在了脑后,大笑一声道:“纵有伏兵,吾何惧哉!”

    当即喝令军马前行,沿途之中,路遇三四股玄狼铁骑,皆被程云潇驱兵向前,一阵杀退。又有司南车指明道路,所以华珊公主也渐渐的安下了心来。待得出了这片寒雾林,便可重见天日了。到那时,将士们也不再会有后顾之忧。将士们只愿快些出了这阴森森,雾蒙蒙的雪森。俱都速度加快,急切行军。

    “咦?这是何物?”

    程云潇勒住战马,似乎在前方雾障内发现了一个有些高大的物事。近前看时,却是一根图腾柱。其顶端东西南北,雕有四面狞恶的狼首,大张着嘴,突出满口倒翻如刀般的獠牙。看起来恶相狰狞,在这林深雾重的地域里发现此物,倒也是令人身感悚然的遭遇。

    程云潇正惊疑间,却听将士们三三两两,俱是说发现了一般的狼首图腾。程云潇且跃马前行,却发现在这片地域里,每隔十丈之远,便有着一根图腾柱耸立在此。不知其作何用处。相传黄帝有四个首级,分别望向东、西、南、北四方世界,但这凶神恶煞般的狼头却远远不能与黄帝相比。

    狼在北域,象征着神灵。是受到天狼国生民尊崇的。待到中军过时,陆扬看了,亦是不知此地还设有这等物事。他只道是狼族的习俗与中土有异,设立四头玄狼之图腾在此,只不过是祭祀之意,并未做多存想。大队军马摩肩接踵,俱都朝着北方拥去。

    突然,只听得一声胡笛响彻四野。紧接着,周遭的世界里便狂风大起,周遭十丈之内的无数狼首图腾,一同蒸腾起了滚滚黑烟。但见那四首狼头一同启动,东西两方向的狼首吐火喷冰,南北两方向的狼首则是口喷梭镖、飞箭。滚滚黑雾,转瞬之间便迷住了整片寒雾林地。可怜那些将士们不设防备,中火着冰,羽箭透体,几乎是连片的坠马倒下!

    陆扬大惊失色,见雾障之内飞蝗如雨,烈火寒冰,滚滚覆地。顾不得其他人等,先弄阵狂风,带华珊公主前往上空之中躲避。眼见这狼首的图腾皆是内伏凶险的机关,不免悔之晚矣。遭遇埋伏的将士们碍于浓雾,眼不能见,便在乱箭飞火之中纷纷倒地。被弥漫满地的黑色雾气所吞没在了其中。

    “这……这可如何是好?”华珊公主当真是惊得面如土色,虽然被陆扬带至空中躲避,却见下方将士们未曾近贪狼关杀敌,便先伤亡惨重,几欲流下泪来。

    “珊儿,这图腾柱便是机关,我们得速速冲出去!”

    陆扬一声低喝,怀抱着华珊公主,以星辰盾遮护公主周身,踏空而起,顶着烈火飞箭杀了下去。隔空御剑,只是一挥,便将那前方击射不止的图腾柱劈碎在地。众军大喜,急忙跟随着陆扬向前冲去。

    在前军方向,程云潇几乎被围困甚急。羽箭梭镖尚可以兵刃遮架,却眼见那狼头悬转过来,将玄冰烈火,轰然朝着众多军马喷射将去。正当程云潇打算于前军将士们一同赴死之时,陆扬却宛如神祇般当空而下,袍袖一挥,法力气浪狂猛轰出,吹散了烈火玄冰,更将那前方十丈以内的图腾柱尽数摧毁。

    程云潇得陆扬护佑,当即惭愧的垂下了头去。都怪他急功冒进,没有详查这图腾柱内的玄机。从而使得许多将士们丧生在了这阴森的寒雾林内。不过如今却不是颓败的时候,陆扬一马当先,程云潇紧随其后,一路上将士们舍死冲杀,推倒了一座座黑狼图腾柱。

    但是,还未从凶险机关带来的危机之中缓过神来,这寒雾林内,却又有阴风阵阵于林间吹起。一道道沾满了鲜血的手臂,宛如丈许长蛇般自地面上舞动着,掀翻了将士们的坐骑。

    凄厉的哭号之声遍布四野。许多兵士们被那手臂自坐骑之上拽将下来,便将其活生生扯着手足四肢,拖入了深厚的积雪之中,不知沦丧在了何处。

    ……(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五章 渡河安营

    却说华珊公主亲率军马十万朝贪狼关进军,却在寒雾林内遭遇到了狼兵的埋伏。但见四境内滚滚寒雾,遮地连天。在冻土之下有着无数白骨手臂裂土伸出,扯住将士们的铠甲,将其硬生生自马上拽下地面,落于地穴之中粉身碎骨。

    一众军马被此恶灵侵扰阻拦,将士们有那胆大的拔出刀来,四下乱砍。使得那些白骨手臂不能近前。但远方沉雾漫漫,亡魂飞腾。当真是宛如行走在前往森罗地狱的道路上。陆扬乘于马上一声长啸,以声浪放出半神修为的气势,当真震慑得此地无数埋伏的骨灵四下退避。

    众将士跟定陆扬杀出一条血路。所幸军中有着司南车指引,车中手持藜木杖的仙翁始终遥指南方。所以将士们反向北方一路奔去,果真出了寒林大雾,重见雪峰暖阳。却远见此地丘陵起伏,不远处,又是一道宽阔的冰河阻拦在前方。远远虽可望见贪狼关上旌旗蔽日,但却离那城关下方,还有着很遥远的路程。

    “公主殿下,前方便是饮冰河了!您在此等候,末将亲自去探!”

    程云潇亲自飞骑出探,这次他细心了许多,于河岸之间乘马转了一圈,见水势宏大,深不见底。水上更有浮冰千万,可他却觉得不太对劲,北域气候不比中原。如今中原时逢四月,正是百花齐放,杨柳新生的好时节。但北域经年寒冷,四季之中足有三季属冬。这条饮冰河要待到化冻时节,需得七、八月份回暖了方才能够解冻。

    但是程云潇却见河中波光粼粼,无数块大小不等的浮冰荡漾在河流之上,反射着日头的光辉,好似金鳞抖甲,绚烂美丽。他口中喷着寒气,飞马返回禀报华珊公主道:

    “殿下!这饮冰河宽约三十余丈,其中满是零星的浮冰。但末将觉得其中有异。北域经年苦寒不比中原,可以说是正当天寒地冻的年月。这饮冰河怎么可能于四月之际便化冻呢?必定有异。不知我们还是否要下令驱兵渡河?”

    华珊公主点了点头,举目眺望远方,见这饮冰河宛如护卫雪狼山的一条玉带一般,在这寒雾林与贪狼关平原的交界处滚滚流淌。其水源起自西域,蜿蜒自西北方跨过天狼国全境。绵延向南,抵雪狼山下。最终便注入北溟大海。可谓是一条奇迹般的河流。此地所见之饮冰河只宽二三十丈,但向北方寻其源头,其河道最浩瀚的更是宽有百丈,实为天险。

    但这饮冰河东入海流,虽不于大漠之中流过,但输布至此却正巧将贪狼关包揽在内。除了驱兵渡河这一途可走,想要绕道取关,是根本便做不到的。华珊公主军中有巧匠在彼,此时一声令下,当即命将士们造百千木筏强行渡河。十万军马,几乎将附近山中冻木砍伐一空,栓冰藤,造木筏。

    此地当真是寒冷无比,将士们持斧砍伐,砍得手都酸了也难以砍出缺口。这些河岸边平原上生长的冻树都不知在此生长了多少年头。满身无枝无叶,俱是一片霜花冰皮。将士们劈木之时只如劈砍厚重的坚冰。几人合力,方才能够砍倒一颗冻树。刀砍斧锯,方可将这冻得邦邦紧紧的枝干凿将下来。

    华珊公主依靠树下看那些将士们伐木,心头一声叹息。这北地的环境如此艰苦,有很多的将士们都发着高烧,还坚持着在寒冷的天气里砍树造筏。他们拼上了自己的性命,为的,都是中原能够彻底消灭狼族。让百姓们过上好日子。他们想的质朴,孜孜不倦的为了目标而努力着。却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在卖命,又为了什么,与同类之间互相残杀。

    不出两三个时辰,上千条木筏已然齐备。坚固牢靠,以最大的载了华珊公主以及护卫先行下水,随后,众将俱都推筏下水,在遍河飘悠的浮冰之中撑筏闯荡。陆扬立在其上,但觉河中朔风虎虎,透体生寒。

    华珊公主坐在筏上,她艳丽的口唇都冻得青紫了,紧紧的以寒衣裹着身体,更难以说出话来。陆扬轻轻以左掌搭在她的肩头,以火符之力注入游丝般的热量,为她取暖。这才使得华珊公主面色好了一些。此时河中央寒风直如刀割,于是下令将士们加力撑筏,速速划到对岸安营扎寨,立火暖身。

    可是,华珊公主这边刚传下军令,河中便突起一声巨响,无边冰菱四面翻滚,滔滔寒水八方卷动。巨浪起伏之间,当即便有数艘木筏被浪涛卷翻在河水之中,上百兵士落入冰河。刹那间便被寒冷的水流冲到了河床之下,失去了生命!

    磅礴的阴影刹那间便笼罩了这片河床下方。那磅礴巨大的黑影在水里翻滚,只惊得将士们手脚都酸软了。更不知水中兴风作浪的是什么怪物。陆扬眼见河中有妖兽肆虐,当即口诵真言,一踏木筏,将其使法力牢牢在水中定住。纵有滔天恶浪,亦是难以使得这条木筏倾覆河中。

    “珊儿,你在此坐定,不要动。我去看看这下方究竟是何方妖物!”

    陆扬以定风波之符法稳住木筏,当即凭身一跃,钻波辟浪,使个遁法潜入水中。虽然饮冰河中水流浩大,更兼河水奇寒透骨。但陆扬修为已至半神。这天地之间已更无东西能伤犯到他。此时追溯着那磅礴窜动的巨影,陆扬直入饮冰河底,却见河床下泥沙之中,突然有一长龙般的妖物,自泥沙中窜出,以十余丈之长的身躯,狠狠的朝陆扬撞了过去。

    “就是你这泥鳅,胆敢在河中作祟!”

    陆扬一声大笑,原来,这竟然是一头恶蛟在此作祟。这蛟周身布满青鳞,也不知在此潜形修炼了多久。可这灵长之物一般俱是清净修行,既然选择了这河底居住便不会袭人。只不过,陆扬在它的头顶,见到了一根插在颅顶的骸骨。那骸骨放射着森然邪气,引得这青鳞恶蛟狂暴了起来。

    它在水下兴风作浪,但见人来,便将其认作了是伤害自己的人类。陆扬念他修行不已,已即将化出灵智。更兼他与妖族颇有渊源,亦是不忍心伤它。以青铜古剑抵住它那两颗硕大的獠牙,一人,一蛟,在森冷彻骨的饮冰河内翻腾争斗。

    所幸河底宽阔,虽是下方厮杀激烈,引得河面上恶浪大作,惊涛狂涌。却在陆扬的控制之下,并不足以掀翻舟船。见了河中有此等恶物,将士们一个个都没了命的撑筏抡浆,借着风力,渡过了对岸。可陆扬却并未立即上来。但见水下尘沙滚滚,恶浪轰鸣。引得饮冰河水尽皆倒流。华珊公主立于岸上,却不知水下那骇人听闻的厮杀究竟进展的如何。

    原来,陆扬法力精强,将那水下魔蛟按在河床上方,任凭其如何挣扎摆尾,亦是不能动作。陆扬却凌空御水化符,点于那蛟头顶。顿时将那根黑气森森的骸骨溶解成了四散的黑气。那蛟摆脱了恶念的控制,又见陆扬周遭有妖族帝气护体不离。当即垂首嘶鸣,匍匐于地。对陆扬以妖族礼节膜拜。感谢陆扬为他拔除魔根。

    陆扬将手按在那蛟头顶,言道:“蟒修五百年成蛟,蛟修五百年化龙。你的路还长着。我今日放你而去。你可在此潜心修习,切莫伤人性命。”

    那蛟见陆扬转身欲分水而走,却对他依依不舍,以尾巴将他缠绕而回,口吐一枚碧绿的阴珠给陆扬看。但见此妖丹阴气腾腾,其上却裂了一道纹路。看起来,它的修行必然受到了一些干扰,如今它体内阴丹开裂,想必修为亦是无法继续突破了。

    陆扬眼见尤怜,但见他将那阴珠招到眼前,于其上吹了一口仙气。顿时,紫琊神石的生命力被引将出来,将那阴丹补得完满。那蛟大喜过望,忙将阴丹吞回。此时它修行已足,当即便冲破了玄天境之修为。在水下变化成了一个身着青衣的女子。

    它初得修为,能变成人形,但却口中吞吐,唯唯而不能言。只因它初通人语,空有满腔谢意,却不能对陆扬言明。她眉宇之间甚是急切,当即摇身一变,又化作了十丈之长的恶鲛之体。宛如一道飞虹般游于水中。

    陆扬也知道它如何心意,它是想要报答自己,让自己将其带走效力。而陆扬身边却不缺此物。思索之下,它只好说道:“你若诚心报答于我,那便随我离去,我会在军中挑选一位将军做你的主人。你可与他当个坐骑。功成之日,你还可回这里继续修炼,此般如何?”

    那蛟连连点头,身躯再变,翠光之中,变化为了一条小蛇缠绕在了陆扬的手臂上。乖巧的吐弄着信子,陆扬得了这蛟的报答,当即不再于阴森冰冷的水中停留。捻个避水诀,当即一跃冲天,自水中飞腾而出。落于众军眼前。但见他衣衫干爽,周身没有一丝水渍。众军见了,连声叫好。

    目前中原军马已渡饮冰河,当即依靠河岸,选了个避风之地安营扎寨。华珊公主亲拟战书,传至那贪狼关上,约定来日与狼族厮杀。

    ……(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六章 漠上寒关

    自华珊公主中军成功破开寒雾林、饮冰河中的埋伏,将军马推进至天狼关前安营扎寨后,中原其余的两路军马则是自雪狼山谷绕路,各自去取另外的两座雄关。这壁厢有军情来报,李山河将军已安全引军至独狼关。唯有董太尉受风雪影响,大雪封了山路。近日命军士清雪,不日亦会进军雪狼关。

    却说那独狼关耸立于大漠之上,经年风沙的漠上寒冷而干涸,想要在茫茫黄沙内寻找一片水源,可谓是难如登天。所以李山河将军在进入大漠之前,提前命将士们推走了一辆辆水车,目前军中的饮水,可保证十日以上的消耗。

    大漠荒凉,远远望去,尽是寸草不生的沙洲地带。所以独狼关不敢于沙漠中伏兵,李将军一日之间行军神速,进兵直叩独狼关下。但见这独狼关乃是一座沙中雄关,关下鹿角遍布,沟壑纵横。刺蒺藜,流沙坑比比皆是。当真可谓易守难攻。

    李山河见关势险峻,城上狼兵强弓硬弩,守卫森严。由此便可见狼兵将领,必有勇略。当即命将士吹角擂鼓,朝关上搦战。那城中却早有准备,开闸落下城门,三千铁甲狼骑嘶风涌出,在关下列阵。

    其中,有一员上将头顶熟铜盔,身披锁子甲。战袍飘荡,当先出于阵前。李山河看那将时,当真生得好副恶相!他生得身长八尺,威风凛凛。斜横一柄狼首战刀在手。背后箭壶劲弩,善能连珠发矢,流星追月。此员贼将乃是狼主麾下上将狼震南,李山河见了此人却也不惧,拍马临阵,厉声喝道:

    “番夷小将,速速献关就降。饶汝一死!”

    那将听了李山河阵前叫战,不由得放声狂笑,一扬手中狼首金刀,震雷也似喝道:“好大的口气!汝可知本将军名为震南,威慑中原。尔等蛮子闻之,尽数魂飞胆丧!量汝无名下将,安敢与本将军斗上几合?”

    “贼将休狂,看本将军取你首级!”

    李山河大怒,纵起坐下龙凰战马,飞马直取那狼震南。那狼震南怒从心间起,恶向胆边生。见李山河来的凶悍,当即亦是一拍坐下独角狼王,与李山河厮杀在了一起,李山河挺枪便刺,那贼将舞刀相迎,一来一往,如飞鹰扑兔,左闪右避,似恶虎争食。银枪金刀,往来争胜。

    两员将各弄本领,于两军阵前酣战不定,引得众军掀盔翘脚观看。好场厮杀!使枪的将军银甲红袍,宛如常山子龙降世。使刀的贼将灰甲黑袍,正似天孤恶耀临凡。酣战二百余合,未能夺定胜败。李山河见胜不得贼将,权且回军稍歇,贼将见赢不得李山河,亦是入关喘息。

    “这厮枪法精熟,真吾敌手!”

    狼震南斗得气喘吁吁,退回关上卸甲稍歇。才发觉身上已满是热汗。却依旧不服。歇息了半晌,再度披上衣甲,乘坐骑出关叫骂道:“那蛮子!还敢厮杀否?”

    “你要厮杀,正合吾意!此番定将你斩于马下!”

    李山河分毫不让,再度乘龙凰战马,周身烈焰氤氲,在城关前抵住狼震南厮杀。此番两员将都已知晓了彼此的手段,斗将起来彼此小心仔细,不让些许空处。但见沙场之间,狂风呼啸,杀气横生。李山河挥枪击刺,狼震南舞刀劈砍。鞍下坐骑厮斗,鞍上猛将交锋。翻来覆去,枪来刀往。又斗过了一百余合。

    那狼震南见急切胜不得李山河,急抽身闪过李山河银蟒般刺来的长枪,拨转坐下狼王回身便奔。李山河紧追不舍,厮赶而去。八个马蹄踏动黄沙,风驰电掣般的绕阵而行。狼震南偷眼瞅见李山河自后追来,当即猛回身取弓箭在手,望的李山河胸膛之处,尽力一箭射去!

    李山河眼见贼将张弓搭箭,急忙两腿发力,夹住马下金蹬将身便倒,这一箭却没有射中。贼将见李山河镫里藏身,闪过箭矢。当即吃了一惊,回身便走。李山河却将长枪贯在沙中,取了背后悬挂的弓箭,整个人挂在奔马之上朝贼将冲去,引弓一箭,夺射狼震南!

    狼震南弓箭不俗,听得弦响便知箭来。拼力一扯缰绳,坐下独角狼王踊身便跳,一跃离地数丈之高,避过了李山河射去的利箭。但见那枚箭矢未中贼将,雷霆般的飞去,钉在了门楼上方,入门七寸,翎羽兀自颤抖不止。当真是好大的力道。

    独角狼王驮着狼震南的身躯,借力一跃,飞上城关。李山河见走了贼将,当即挥军攻城。但城中军马突出,黑压压的俱是玄狼铁骑。当先有独狼关中偏将狼玄水引军出城,与李山河军马于城关下拼力恶战。李山河挥军混战,奈何敌军训练有素,与中原军马正是敌手。

    两边军马拼死血战,叫杀连天。正激战之间,李山河挥枪扫出,拍飞了面前三四名敌军。却见那偏将狼玄水挥刀冲阵,手起一刀,便将一位龙凰骑士劈落马下。当即取弓在手,望着那贼将的顶门较亲,只一箭,便将其射落马下。那关上的狼震南见折了副将,当即鸣金收兵,李山河见狼族城坚兵多,难以力取。当即亦是收兵回营。

    但还营中,众偏将置酒前来问询。李山河如今已受命为西路主将,此时更不敢多饮。只吃了一钟。便对他们说道:“那厮与本将军力战一日,果真有些手段。如今我军在北、东两路俱是受阻不前,我军必要打开局面,先取了独狼关。随即入大漠杀奔天狼城,以令狼族闻风丧胆。”

    “将军,奈何城中兵马悍勇。死据此关,我军该如何破敌?”众将问道。

    李山河眼顾北方,对众将言道:“我本不过是一边城守将。唐王陛下识我满腔烈血,任命我为上将军,万户侯。如今军前受命加为征西先锋,率数万军马征战漠北。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辜负公主殿下对我的信赖。”

    “兵法有云: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动。独狼关孤耸大漠,天狼国内若要驰援,则必历经大漠,路远难来。可以说我们面对的,只不过是一座孤城而已。如今受困于城关之下,狼震南必然想方设法,击退我军以保西路无虞。我们只需要等,本将军能够预料得到,破关之时,指日可待。汝等哨岗务必仔细,无论日夜,都要盯紧敌关!”

    众将俱各点头称是,当晚,李山河于灯下正观《魏传》,却闻军中躁动,下方偏将刘式聚众前后簇拥,将两名喝的烂醉的士兵押解入了中军账下。李山河见了这二人烂醉如泥,当即一拍桌案,大怒道:“我军明日便将攻城,军中早已下了禁酒令。汝等又因何饮至大醉?”

    “将军明察。”下方副将刘式告道:“这二人原本的身份,乃是今日攻城之际,敌军放进来的细作。约定要在今夜三更之际潜入营中偷放开我军水车。令我军无水可饮。末将部下有巡夜将士听得此言,却未曾动声。径直前来营中,将此事禀告末将。”

    “末将但思不能打草惊蛇,随即命军中小校拿了美酒邀请这二人痛饮,将这二人灌得酩酊大醉。却解开掩心甲来看时,胸前果真有天狼**士的狼头刺青。末将不敢耽搁,这才解这二人,来到将军营中发落。”刘式如实讲道。

    “你做的好!”李山河大喜过望,取金银重赏了刘式。当众解开这二人衣甲看时,果真各有一狞恶的狼首刺青显露胸前。这既是狼族千百年来的一种信仰,天狼国的孩子一生下来,便于胸口处以秘药涂上狼首刺青,再以烧酒沐浴。这刺青便会伴随终生烙印在胸膛之上。象征着对狼神无比的敬仰与尊崇。

    李山河命军中将士,调了两碗解酒药喂他二人喝下。那两人浑浑噩噩,三两口下肚,便哇哇的吐了出来,也清醒了许多。但事情却已败露,两人现被押至军中。四下里皆是中原将领持刀在手,欲向前杀他二人。当即惊得魂不附体,连连叩首道:“将军!将军!请您饶了我二人吧!我二人愿当牛做马,服侍于将军左右啊!”

    “本将军常闻天狼国人人皆兵,尚武好斗。虽兵败之时,却也有着一股宁死不屈的骨气。但今日你二人竟然卑躬屈膝,实是为你狼主丢脸!”李山河一声冷笑,严词叱道。

    “将军啊!我二人本不愿当细作,只因家中尚有八十岁的老娘无人养赡,耐不得那狼震南威逼我二人,言事成之后,必有重赏。所以我兄弟二人才舍了性命,趁乱抢了贵军衣甲号牌,混入营中。将军如杀我二人,便亦是断送了我二人那可怜的老娘啊!”两人痛哭流涕,拜倒在地。只是叩首祈求饶恕。

    “尔等狼族,三十年来两次犯我河山。有多少边关上的百姓惨死于汝等之手?难道他们,便没有爹娘儿女吗?推将下去,军前斩首!”李山河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左右护卫,速速将这二人拖将下去。

    ……(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七章 兵不厌诈

    “拖将下去,将此二人斩首号令!”

    李山河冷声叱道,当即便有军中小校将二人左右挟定,拉拉扯扯,拖出帐外。那两人见李山河定要斩首,不由得哀乞连连。不住口般叫道:“将军!且饶我二人之性命!我二人愿为细作,助将军取独狼关啊!将军!”

    这两人但惜性命在身,却正中了李山河之下怀。他心中早便有所计较了。于是呼唤道:“给我押将回来,我有话要对那二人说。”

    众人将那早已骇得屎尿齐流的两名细作拖将上来,李山河走上前去,将剑扯出架在两人脖颈上方,喝道:“你二人既出此言,本将军便饶你二人鼠命。不过,你二人却要听凭本将军所言行事,如有违背,破关之日,一个不留!”

    那二人唯唯诺诺,只匍匐在地,不敢有违。但听李山河吩咐道:“今我军中不杀,放汝二人回去。你们需得说动狼震南出兵袭营。如若不应,本将定会亲斩汝二人首级!”

    两人听了此言,如闻大赦。当即抱头鼠窜,借了匹马驼了两人朝独狼关而去。不多时到了城关之下,守城的将士于火光中认得是自己人,遂开关放入。这二人诚惶诚恐,虽得命奔回了关上,却也不敢说任务失败,径直入得狼兵大营之中面见狼震南。

    “汝二人可得成功?”狼震南威严的声音令他二人不寒而栗,忙拜地言道:“不辱使命,我二人乘夜潜入贼军深营,解开贼军水车,使敌军饮水皆流灌于黄沙荒土之中。并未被敌军所发觉。而今,敌军拼杀一日,军中将校疲惫不堪,方今还正在睡哩!”

    狼震南闻言大喜,拔剑在手,说道:“狼主钦点本将军为独狼关守将,镇守西方大漠。乃是对本将军的完全信赖。而今正逢战机,本将军今夜,便要为狼主击破敌军。汝等众将可随本将军杀出雪狼山,乘敌军溃败之机,夺取长安城!”

    “将军英明神武,我等愿追随将军征服南蛮!”

    帐中诸多部将尽数拜倒在地,唯听狼震南发号施令。但见他铿锵令道:“今夜,独狼关内五万军马,倾巢而出。各部将军带足粮草,随我出战!我们要先趁天光未明之际,袭破敌军大营。随即便出雪狼山,直捣北雁城!”

    众将齐声允诺,当即回营统军出战。狼震南大喜之余,当即取出金银,每人重赏了黄金百两。他两人唯恐事情败露,卷了财物金银,又偷了后槽两匹坐骑。乘着众将不备便远远出关逃走了。但军中此时尽在集结,谁也没发现他们二人奔去了何处。

    军情如火,狼震南束扎停当,骑了狼王,绰了金刀。命将士们偃旗息鼓,熄灭火把,人封口,狼摘铃。悄悄的于黑夜中出了独狼关。借漠北荒原上浩大的风沙而遮掩军马,摸近了敌军大营。却见敌营中火光闪烁,不设岗哨营防。当即如雷吼般呐喊一声,五万军马一同举火,跟随将军杀进了敌营之中!

    可是,众军一路冲杀入去,却并未发觉一个敌军,只听得中军帐内有声动在彼,狼震南纵狼当先,提刀杀入。却愕然见了中军帐内,俱是绑缚着几只骡马羔羊,全无敌将影踪。不免面上变色,急出帐召集军马,欲回独狼关去。却听得远方沙丘之处喊声震地,一彪军马奔后军撞杀而来,尚未接近,便万箭齐发,使得狼兵措手不及,几乎是成排在乱箭中倒下。

    “不好!中计了!快随本将军杀回独狼关!”

    狼震南跌脚不迭,急寻那两个细作之时,他二人却早已跑得不见踪影。悔恨莫及的狼震南唯有率领着魂飞胆丧的军兵,向独狼关上奔去。却见敌军两路铁骑,俱是身浴猛火,已然撞入阵中,将阵型切割搅乱。狼震南只得率领就近的军马杀出一条血路奔走。却听一声炮响,前路摆开万余马军,李山河跃马横枪,在火光之中直杀而来。

    “贼将休走!”

    李山河持枪大喝,杀近前来。狼震南舞刀接战。斗了三十余合,狼震南因夜中伏击,心气尽丧。见身后所率军马已战不得敌军,当即虚晃一刀,抽身便走。李山河哪里肯放?当下纵兵追杀,斩首万余级皆没于黄沙道中。

    狼震南且战且退,将至独狼关下,却见关上旗号已改。那城楼之上,有李山河副将刘式站定。在火把光中将令旗招展摩动,关下楼门大开,兵马杀出。与李将军追兵前后夹击。使得狼兵大溃,狼震南只得拼力杀出。

    五万铁骑,在乱战之中丧其大半。其余的都跟随狼震南逃向了大漠深处。可谓大败亏输!

    夜中举火,杀尽狼兵,天明时分李山河入得独狼关上。计点军兵,折损五千,却破敌五万。正是大获全胜。经此一役,将士们俱各拜服李将军虎将之才,当真是智勇双全。

    但李山河却未曾因此骄傲,此战虽率先夺了贪狼关,可狼震南尚存精兵强将。此番遁入大漠,定会卷土杀来寻仇。他命将士一面严守城关,另一面书写军情,派飞骑传往华珊公主军中。

    ……

    却说华珊公主一支军马向北进军,兵出雪狼山谷。却出师遭逢不利。在寒雾林,饮冰河两处受到狼兵埋伏,折损军马近万余。如今好不容易涉过艰险杀至贪狼关下,却见贪狼关城池险峻,野有狼群,时刻前来营中叨扰袭击。城中亦是有着十万守军在此当关。

    狼天厉此番已将倾国兵力布防于此,这十万兵马,乃是狼族之中招募而来。于百姓家中三子抽二,可谓是鱼死网破之举。正因为此其军募来时日无多,未曾经过一年半载的训练便被拉至沙场迎敌。所以陆扬料定贼军虽然众多,但却宛如羔羊,不堪一击。贪狼关必然不能久守。

    可贪狼关上却有那能力卓然超群之辈,将士们在关外扎营,歇息一夜,翌日起兵杀至城关之下,却被大国师做起法来,驱赶雪狼山脉内蛰伏的万匹冰原玄狼袭击中原军马后军。群狼猛恶,中原军马大溃,亏得陆扬、周灵二人护持华珊公主,驱散群狼。方才免于败溃。

    众军重整旗鼓,败回营中。华珊公主计点军马,一日之内折损八千。不免心中深为忧虑。狼主军兵据关塞之险,更兼得其地势,有凶残的狼群随军相护。如今方才动兵入境,便连遭挫败。将士们士气低落,始终不振。如此怎能进取关隘?

    华珊公主眉头紧锁,正于营中愁思之际,却见营中报来军情。言道李山河将军驱兵突进,不出五日便取了独狼关,破敌五万,斩贼副将狼玄水。现今不日便要自独狼关为入口,杀进大漠,直捣狼巢。又闻东线飞马传报,言太尉董兴亦是清除积雪,驱兵已临近雪狼关前,与番兵厮杀。

    番邦兵马,唯持勇力。老太尉有谋待展。料到雪狼关亦在数日之内便可收入中原。这两件喜报传来,方令华珊公主的心情略微好转了些。下令将两封军报传至各营,书写李山河将军为头等战功。调动将士们奋勇争先的积极情绪,如今他们不能落后,务必在几日之内,击溃狼主军马,夺取贪狼关!

    “珊儿,我看了军情。如今李将军进军大漠,董太尉将入雪原。唯独我们不能落后。我们需得尽快破贪狼关,让三路军马,在天狼城下会师。”陆扬看了军中战报,随即入得中军帐内,与华珊公主商议。可这一路,狼主足足摆出了十万军马在前,他们想要破敌实是难为。还需得从长计议。

    “可我军已没有良策可施,贪狼关中,聚集了血狼宗,骨皇宗,拥护狼主一派,不尊狼主一派……却尽都在此地凝成了一股力量。急难施展。更兼如今狼主死据关防,便有飞鸟也难放入内。强攻之下,我军必定伤亡惨重。即便是到了攻坚天狼城之时,恐怕我军难以保留有生力量。到那时被反杀而回,前功尽弃,都是有可能的。”华珊公主沉吟半晌,苦涩的说道。

    “珊儿,兵不厌诈,以退为进。我想那狼天厉,乃是贯使伎俩的主人。不过我军目前步步深逼,更兼狼主兵马尽困关内,前后不能相顾。如今周遭一关被破,一关难保。正似羽翼断折,难以回天。我军只需给他们一次破敌之机,他们便会饥不择食般的杀将出来,因为,他们已是最后挣扎,再无路可走了。”陆扬心头已有计较,当即为华珊公主解忧说道。

    “计策如何施展?”华珊公主细细存想,但觉正是如此。如今狼主虽坐拥十万兵马,雄关当路。更有血狼宗、骨皇宗之拱卫顺服。不过他们目前面临的局势,无疑是比中原这一方面更加的艰难。所以,贪狼关布防百密之间,却始终有着空隙可寻。便如陆扬所分析,他们只有一次机会,而且,此战中必须大胜狼兵,不给狼主一丝喘息的机会。

    ……(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八章 裂土封王

    华珊公主听陆扬讲论方今局态,方才解了忧愁。方今狼兵死据国门,意图击退中原军马,伺机扭转局态,南下长安。但反之中原军马这一边亦是在寻找一次机会,只要度过贪狼关这道要塞,前方寒山茫茫,雪原皑皑,狼兵再无城池可以退守。当三路军兵会师在天狼城下的那一日,天狼国覆水难收,将面临灭顶之灾!

    “珊儿,你是否记得在先前长安大战之时,狼主派大国师与我军前斗法,那大国师密传狼主口信,以长安城为要挟,令我深入狼兵大营之时发生的事情?那一夜我整装进发。却在长安城之中,遭遇到了血狼宗七位黑衣刺客的袭击。”陆扬沉吟半晌,梳理了一番从前发生过的往事,对华珊公主说道。

    “记得。那一次我夜不能寐,担忧不浅。夫君为何提及此事?”华珊公主有些疑惑的问道。

    “问题就出在这里。那刺客一行七人,潜入长安蛰伏,待到夜间抓住了我一人独行的机会果断下手。虽然那些刺客尽已遭诛,可你仔细想想,长安城乃是中原帝都。无论街头巷尾,到处都有隐蔽的大内高手藏身窥伺。这些人若无投身之处,那无论如何都难以于城中遁形。”

    “你是说,有人与天狼国同气连枝,藏匿刺客在长安城中的某个角落。”华珊公主亦是聪明非常,当即想出了事情的可疑之处。但听陆扬长笑一声,说道:“纵观长安城中文武百官,敢怀有如此梗侧居心之人,我亦心知肚明了。正是此人与天狼国狼狈为奸,暗中联系。不过,那位隐蔽着身份的人,如今也正好能为我之所用。”

    “沈明举!”

    华珊公主恨声说道,她未出长安之际,虽整日居于深宫,不轻易在他人面前露相。但暗地里她可是把沈相所做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但捉贼,便要捉赃。沈明举心思缜密,隐而不露。便是捉他个现行,他也能找出成百上千人来为他顶罪。所以无论是天子陛下,还是华珊公主都暂且拿他没有办法。

    这藏匿刺客,串通狼族的勾当,无疑便是这沈相所为了。可是陆扬的话,却听得华珊公主有些迷茫。沈明举正如潜藏于金銮圣驾旁的硕鼠,窃国通敌,所作所为无不遗祸千秋。他这等人万剐杀之,尤不解恨。又怎能反之利用呢?

    “公主殿下,紫金御龙令在此。你星夜修书一封……如此这般,我亲自御剑赶去豫州。调动豫州军马,朝长安星夜进发。这,只是我们计划的第一步……”陆扬对华珊公主贴耳私语。讲了半晌,华珊公主不由得大喜过望,此计大妙!如今他们便要借着长安那位的权势,来投进这填平沧海的最后一颗石子!

    华珊公主当即修书一封,陆扬将其贴身藏了,当即辞别公主。一声清啸,御剑而起,便朝着南方飞去。以陆扬如今之修为,若是腾云驾雾而行,当真是朝辞北海而暮归苍梧。从北域边境至中原核心,只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程。他便御风落入豫州境内,径至颍川城中。

    一个时辰的行程,恍若穿越了季节。北域风雪尚冷,然而中原地带,却已处处逢春。千树生花,百草新绿。看得陆扬有些怀念起了在江南时的日子,如今他整日与刀戈为伴,以铁甲为衣。想他在宗门内逍遥修仙之时,一年四季,也无这等冷意。

    遥望空中念起咒语,自北地借得风来,将那封书随风送入了豫州太守府中。那太守正解衣吹灯,欲上榻安睡。却不免一阵狂风呼啸刮开门窗,有声音传来:“那豫州太守,我乃玄真陆扬。自北域乘风而来,传公主令送书一封。汝可谨遵吩咐,切莫耽搁!”

    迅猛的狂风吹得满屋书卷笔墨,尽数在空中乱飞乱舞。慌得那太守望空礼拜,只知有玄真上仙指示。正叩首礼拜间,却见风过即止,案上已吹熄了的油灯重新复明。一封书信,正巍然不动般的置放于案上。其上押着公主印戳。

    那太守摊开看时,娟秀的字体中透出一股飒爽英气。正是华珊公主之手书行楷。不免大为惊异。如今公主在前线欲破敌关,遣来玄真上仙传书谕令。他不敢不从。忙披衣而起,前往他豫州汉梁大营计点兵马,共计七万。当即不由分说,命所有兵马人等,夜备全新旗甲。同时写书昭告天下,他豫州太守荆华,反了!

    鸡鸣声里,东方尽白。但这一夜清宵之际,可谓是令得天下九州,都为之动荡不安。传信通驿的兵士跑断了马腿,在一夜之间便将前线的情报送往了长安。那唐王歇息一夜,辰时早起,神完气足。却因昨夜做了个好梦,他梦见一条紫色神龙自星海之中显现龙颜,乘祥云宝光,遨游于九州天下。所到之处,当真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但方才步出华门,欲更衣上朝之际,便于山河殿前刚好迎住十万火急,通报入宫的隐龙卫。几乎撞了个满怀。慌得那隐龙卫连忙扶住天子,报道:“陛下,大事不好了!豫州太守荆华背反中州自封为豫王。引兵七万,杀奔长安而来!”

    “不可能!”唐王闻听此言,龙颜大怒,当即喝道:“荆华礼天子,敬王候。此人忠厚宽仁。数十年来守境安民,从未做过谋反自封之事!他怎敢一朝反了长安,自封豫王?”

    “陛下啊,此事千真万确!我雍州兵马,此时尽已抽调到北境天狼国征战。然而那荆华驱兵向西北方向杀来,且不说雍州无兵可挡,便就说长安城内的三万龙凰铁骑,也已尽数都跟随公主殿下,一同出征北域了啊!”那隐龙卫语声悲切的说道。七万军马啊!他长安守城军马加起来不到一万,此番当真是已危在旦夕了!

    陛下闻之,当真是怏怏不乐,却也知此时大势已去。半晌都难以挤出一句话来。但听唐风语声苦涩,艰难的说道:“朕向来待他不薄,他要谋反称王,也需要有个理由吧!”

    “陛下啊!前路传来消息称,这荆华在军中打出一面大旗。上书:抚国辟晦。看起来,定然是对我朝中不满已久了。请陛下速速上朝,百官目前正于殿中集会,专等候陛下了!”

    唐风不敢耽搁,急忙着了龙袍束了玉带。在宫娥护卫簇拥之下登上朝堂。却见百官之中,以沈明举为先,当即于金阶两旁启奏道:“陛下,事不宜迟,长安若陷于贼子之手,恐我社稷难保。当今之计,务必要调动十万兵马,以解长安之围困!”

    “贼军转眼便杀至长安城下,列位爱卿说说,朕该向何处调兵救援?”唐王有些慌乱的问百官道。不过,唐风乃是中州天子。心思巧算,灵机盖世。他似乎嗅出了一些不寻常的气味。与其让他相信荆华会谋反,倒不如说,这是一场能够牵连起各方势力的计划。假以裂土封王,反国覆灭之名,让忠,或奸这二者泾渭分明。从而引发意想不到的效果。

    “陛下啊,我等目前已别无他法,可救长安。老夫愿请陛下,将北域兵马沿河套地区退回长安,命他们星夜驰骋,最迟两日之内,便可赶回长安城了。”沈明举带头奏道。

    “沈相,你说撤回我们北域的近二十万兵力,命远征在外的将士们回防长安?”

    唐风沉吟不语,他隐约已猜到了这整件事的目的了。而沈明举此时心中气愤不已。他在长安苦心经营已有数十载,如若帝都长安真的被这半路杀出来的一名小小的反国贼子所攻陷,他血仇未报,便先丧失了一切赖以生存的根基。所以,他今日无论如何都只能死谏君王,搬回远征北域的兵马回防长安!

    “可北域战事目前正当紧要之时。昨日边关尚还传来飞报,言说上将军李山河率军攻破了独狼关,已将欲深入大漠,直抵狼巢。可朕在这个时候传令收兵,岂不是给了狼族喘息之机?”

    唐风摇了摇头,索性陪这沈明举假戏真做演到底。暗中,却是冷笑连连。他向来看人奇准。可不会轻信豫州的荆华会无缘无故反了朝廷,带着麾下七万兵马攻破长安的城墙!

    “陛下啊!请听老臣一言!狼族的那天狼城,与我中原的帝都长安相比起来,孰为轻重?况且,陛下乃是万乘之躯,岂能轻易落于反贼之手?陛下请先为了长安城中,跟随您多年的文武百官,以及百万生民而着想才是啊!”沈明举伏地不起,饮恨奏道。自他为先,朝中依附于沈相的下臣,纷纷跟在其后拜伏在地,恳求唐王回兵救急。

    “既然事已至此,那我们也只好先顾及长安了……”

    唐王佯装出一副丧尽心气的面容,哄住了沈明举以及百官。当即传下谕旨,命飞鹰传往华珊公主军中,让她率领三军先且返回长安,勤王杀贼以救国难。

    ……(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九章 银甲蛮牛

    大雪和着朔风在天地之间乱舞,磅礴的风,加上冰冷白雪,使得整片北国天地几乎都融为银白一色。在那狂风下方的世界里,万余中原将士们不避严寒,挑担装车运输谷间数尺之深的厚雪。别看方今依旧是雪如怒浪般降下,但将士们以力辟道,待清理到今日晚间时分,这山中的路径便可容军马行过。

    “儿郎们!再加把劲!”

    虎翼将军刘广,骠骑将军文越身披铁甲,纵马往来奔驰指挥将士们清雪开山。不过,谷中突然骤起一阵旋风,刹那之间,雪更狂了。几乎化为了突起的大雾般扬尘蔽日。吹得将士们睁不开眼,随即便有一颗颗冰雹当空落下,当即便将那不及躲闪的众军拍倒在地。

    天空中突降一阵猛烈的冰雹,慌得将士们于寒雪中匍匐,唯有死死的掩着钢盔。但听冰雹拍打着战铠,噼里啪啦,弥漫北域的寒冷与危险,时刻都在击垮着将士们的信念。但他们不会退缩,挨过了冰雹,便自满地冰雪中爬起来,继续清理满地足有拳头大的冰屑。

    此时于营帐之中,太尉董兴拄着拐杖,于营中焦急的左右行走。时闻帐外冰落如雨,轰鸣澎湃宛如战鼓,正震惊于北地这变幻不定的天气之时,却见虎翼将军刘广满披雪尘,风风火火匆忙入帐而来,禀太尉道:“太尉,长安传来加急求援书信!”

    “速速念来我听!”

    董兴闻说中原于千里之外发来求援书信,心头惊疑不定。忙令刘广将军念出。但听书中云:“今豫州太守荆华叛上作乱,自封为豫王。率军七万将围长安。朕命北域各部将帅速速赶回帝都,杀尽叛贼,勤王扶国。于即日便引兵还朝!”

    老太尉听罢,不免连声大笑了起来。惹得那虎翼将军讶异问道:“长安城危在旦夕,吾皇召兵回长安护国,今太尉又因何故发笑?”

    “荆华,乃吾之老友。老夫素知他为人如何。今突然反叛中原,裂土封王。你不觉得此事蹊跷吗?刘将军啊!你要顺藤摸瓜,往深处多想一想。那荆华若是反了长安,谁会最高兴?”

    “方今我军正进兵北域,天狼国中的狼主恨不能将我侵国之兵马退去。却有心无力,唯持死守是也。但我中原外患未除,内扰又起。我们如果真的撤军了,那定然是狼主最高兴的啊!”刘广挠了挠头皮,在董兴的提点之下,当即想到了要点。

    “所以,荆华这一出反叛,是演戏给北域的野狼们看的。如今公主殿下的军马,已过寒雾林,饮冰河。剩下的俱是一马平川的雪原地带。非如此巧妙设计,则不能套狼主出关与我军主力决战。我军若是能够引豺狼出山,就以狼主那十万未经磨砺的士卒,若是遇见了我军精兵强将,必是一战而溃!”太尉董兴手捋白须,乐中言道。

    “妙计啊!”刘将军大喜过望,亦是释然而然,笑个不停。他上阵杀敌虽是勇猛,但令他去存想其中许些的计谋筹划,他便想破脑袋也是想不通的。但听老太尉说道:“公主殿下此番攻破贪狼关指日可待。不过老夫这里,可不能落后给年轻人了!传令将士速清山间积雪,我军今夜乘夜而行,登雪狼关,向那里番兵挑战!”

    ……

    却说那雪狼关中守将名唤百羌勇,其人生得膀大腰粗,臂有千钧之力。乃是西番难牛国败亡之后,率军降顺狼主的一员猛将。因老狼主曾引兵难牛国界,与这百羌勇一族厮杀一月,百羌一族向来崇敬强勇,见狼兵围城,大势已去。便情愿将国土献与狼主。

    老狼主怜番将勇力,不曾于屠刀之下杀害。遂命其在此把关镇守。自此往后,百羌勇尊奉天狼国之调遣,不畏寒冷在此地操练兵马。一过十数年矣。直至如今,此人麾下足有五万极其精锐的银甲蛮牛骑遵从号令。

    骑士们所乘银甲蛮牛体重千斤,生有盘于头顶的一对粗壮硬角。临阵之际,成排撞杀将去,足能使得地动山摇。无论何种骑兵战甲,都莫能阻挡。不过,百羌勇空有如此强大的一支铁骑军队,甚至连狼主最精锐的玄狼铁骑都难以阻挡。却并不思复国称王,反而一直称臣于狼主。只因难牛国人生而粗野无谋,感念狼主时常拨给粮草军械以养其军。从未生叛乱之心。

    但雪狼关碍于地理,未曾探知得中原上生起兵变的消息。此夜,探报闻之雪狼山谷东方的积雪已被清除,敌军将欲扣关来战。那百羌勇不免怒极生嗔,叫道:“人尽闻中原蛮子数破狼主大军,今日来战,定叫他血流成河!”

    遂乘了铁甲蛮牛,横刀便引部下五万番军铁骑,出关厮杀。于路上正与董老太尉兵马迎住,此夜狂风大雪,但在万军并举,明亮如昼般的火光之中,董太尉正可见那百羌勇之模样,此人身长足有一丈,壮硕如牛,威猛如虎。坐下铁甲蛮牛喷着热气,四蹄踢踏,已然按捺不住厮杀的念头了!

    “哪位将军敢敌番将?”

    董太尉见这百羌勇宛如恶神拦路,当即愕然,回顾本阵问众将道。却说那虎翼将军刘广本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子。见了此人当路索战,当真是恶朝心间起,怒从胆边生。炸雷也似的在阵中大喝了一声,纵起坐下龙凰战马,于漫天大雪之中直取百羌勇。

    骠骑将军文越见那番将坐骑神武,凛凛恶相,宛如巨人。恐刘广一人难以匹敌,当即一拍坐下追风千里马,手持长刀朝着那番将扑去。虎翼将军刘广,骠骑将军文越左右齐出,那百羌勇见之,不由得放声狂笑,驭坐下铁甲蛮牛踏碎了满地堆冰积雪,与两位将军阵前厮杀!

    番将抖擞勇力,与两人斗到十余个回合之时,当即大喝一声,以千钧之力,沉重一刀便朝着刘将军砍去。刘广急忙横枪招架,却不曾想番将臂力奇大无比,一刀落下,竟将精钢所铸的枪杆逢刀劈断,成了两段。刘将军于间不容发之际抽身急闪,免不得坠于马下。惊险无比的闪过了这夺命的重刀。

    刘广坠马得生,文将军敌不得番将,挡了两合,但觉手臂酸软,独木难支。只护得刘广爬上马背,二将将兵器望百羌勇面前虚晃一着,回身便走。董兴见二将之力也难挡番将之勇猛,当即匆忙大驱军马冲杀向前,那百羌勇呲牙冷笑,把手一招,身后五万铁甲蛮牛骑震撼大地,毫无阵势般的混杀而来!

    这群铁甲蛮牛骑实是凶悍无比。率先撞入阵中,第一线与其相迎的马军只不过一个照面,便被连人带骑撞得横飞而出,惨死雪间。况且这些蛮兵番将身披厚重的铁甲,驱动坐下蛮牛更于阵中横冲直撞,虽无阵型军势,却杀得中原军马丢盔卸甲,不能当其勇猛。

    刘广、文越二将拼死护得老太尉向后军奔走。却见百羌勇毫不放过,独身撞阵而来,坐下蛮牛双角发力,一路上以极端蛮横的方式撅飞了无数中原兵卒。径直朝着太尉的旗号之下杀来。刘广见那番将凭着一腔勇猛,只知道死追不放,当即取弓箭在手,疾放离弦一箭射之。

    那百羌勇虽人高身猛,却碍于榔槺笨拙,难挡流矢。被这一箭正透左面肩铠,当即被射下蛮牛。那等番兵见了主将重伤,忙驱骑杀来,旋风般的护卫主将回关上去了。权且放过了这中原军马以及董太尉的性命。

    幸得两员猛将相护,董老太尉此番方能死中得生。不过虽是伤得番将肩膀,待到自避风之处安营扎寨,计点死伤人数之时。董兴太尉更难免悲惶。只因在这一场遭遇战中,中原军马便折损一万。伤者还不计其数。俱都是被那些铁甲蛮牛骑撞碎了身体,踏穿了胸膛。

    “陛下啊……都怪老臣无能啊!没有将这些中州的好儿郎们,带回长安,让他们享受无上荣光,盛事太平……”亲自见那一具具尸身被埋葬边城雪中,碑文成林。董老太尉几欲哭昏了眼。身旁刘广、文越二将虽是悲伤,却依旧劝说太尉道:

    “太尉权且莫要心伤。番兵勇猛,蛮骑凶残。如不能破敌向前,与公主殿下三军会师戎狄之城下。那么,便是辜负了亿万中原百姓的期待。我等但愿誓死报国,可如今敌军强大,光凭我等一腔孤勇是难以战胜的。还望太尉出谋划策,破敌建功啊!”

    “你们说的是!这些将士们的仇恨,老夫明日便要向那关中番兵寻回!”董太尉拭干了眼角的泪水,只有深切体会过血战后的哀伤与心死,方才懂得身位一名统帅的不易。只有一颗心坚若磐石,能承受此等痛切的人。方才能够带领着军马战胜强敌。

    所以,为了中州万民,为了随军诸将。他必须要战胜这份重若泰山的压力,这份强敌临前的恐惧!

    ……(未完待续)

第五百章 长驱大进

    大雪间征马疾驰呼啸而过,其势飒沓,正宛如流星飞度般迅捷。此时有茫茫大雪遮乱乾坤,于万顷关河间纷纷飘洒,晨昏不见。使得重山涛起,云尽霜白。不知从其天空上方朝下方的世界之中看去,又是否一如云中壮丽之景象。但雪中打马行军的中州将士们,却无疑是为这江山旷丽的雪景中,平增上了一笔苍凉与雄壮。

    渡冰河,穿雪谷。马踏塞北,剑指天狼。扑面吹来如刀割般的寒风吹打在战铠上,掩心铠冷,可哪怕是再寒冷,再寂寥的黑夜,也不能磨灭将士们报效家国的决心。昨夜与番兵战于雪谷,虽是蒙于败绩。可却反而令将士们更加的同仇敌忾,今日雪狼关一战,定要破关斩将,直入冰原,覆灭敌都天狼城!

    狂风大雪肆意吹打在太尉董兴的身上,他年尽风烛,不耐寒冷颠簸。却依旧跃马扬鞭冲突在众军之前。虎翼将军刘广见之不免心忧,纵马追将上去,劝告老太尉道:“老太尉莫要再向前了!请您留在这里等候。您年事已高,切莫骑马颠簸。今朝杀敌破虏,由我和文将军二人前去便可!”

    “老夫无碍!此时能亲自为我大唐鞠躬尽瘁,远度关山雪原叩关杀敌。方圆满一生之夙愿也。想老夫年少从吏居于文房,赶上宣宝元年太平盛世。从不曾出过塞北,入过边关。直到做了兵马太尉,却也从未闻听过胡骑嘶鸣之声。而今老夫为东路统帅方才明白,为何我中原大好男儿!却向往边关杀场,为何我中州帝王天子!会不忘河山永固。”

    董老太尉白发满头,却在漫天碎玉之中纵马加鞭,狂傲大笑了起来。白雪落在他的头顶,却不能染白他的一缕鬓发了。因为他的头顶鬓边,早已银白胜雪。此时于苍山辽原之间走马飞驰,呐喊狂歌。当真是此生再无这等际遇。老太尉此刻已深知天命,但哪怕他直到生命的最后,也不会忘却这份冒雪行军的疏狂快意。

    男儿不言征战苦,跨马纵歌雪海间!昨夜之间中原不敌番兵,亡故一万将士葬于雪狼山下。悲恸和痛苦正好似一张无形的罗网,就弥漫在军中,与寒冷一同侵蚀着将士们的意志。可是,他们是身披戎装的军人。不应该因为袍泽手足的离去而伤怀终日,而是要将这份笼罩心间的悲哀化为仇恨、化做洒脱、更化作连城飞火烧尽豺狼。

    “太尉,前面不远处就是雪狼关了!”

    虎翼将军刘广以长鞭遥指远方,在那狂风猛雪席卷之中,董太尉依稀可见那雪狼关紧闭的关门,与那风雪中显现出些许轮廓的城墙。当即命将士不要距离城关过近,在大雪的遮护之下,立即原地施工挖掘深坑,下设器械。再虚将冰雪覆盖其顶,每一处都务必小心留意,做好记号以防兵士失误坠入其中。

    “刘将军,文将军。你二人引龙凰铁骑前去关下搦战,务必要将这贼兵引入陷坑!”

    二位将军得令,各持兵器,带了三千名龙凰骑士赶至关下,在大雪中高声喝骂搦战。那番将百羌勇昨夜被箭射伤了左面臂膀,此时正于关上疗伤将息。却听城防兵勇报贼将来袭。当即勃然大怒,叫道:“正巧报昨日箭伤之仇!抬我大刀来!”

    番将痴傻,虽此时已受伤势,却只懂向前厮杀。裹了左面臂膀以右臂使刀登上坐骑,将关中铁甲蛮牛骑尽数点起,束扎完毕,大开城关便鼓噪着杀将出来。却见左有刘广,右有文越。二将不闻不问,当即驱兵便混杀过来,那百羌勇正欲寻人交战,当即挥刀当先截住二将。战不十合,刘广、文越二将不能抵敌,拨回马大败而走!

    “南蛮鼠辈!你若逃到何处,本将军定会追杀尔等到海角天涯!”

    那番将放声狂笑,策动蛮牛疯狂突进,各部军兵紧随其后,万余铁甲蛮牛骑一同冲锋,当真有那天崩地塌之势,就连北域疾劲的寒风,也难以阻挡这力撼山岳的蛮牛。不过,蛮牛骑虽是猛恶,冲杀起来无处可挡。但是它跑起来的速度,却照灵巧剽悍的龙凰铁骑缓慢了许多。

    龙凰铁骑乃是唐王最精悍骁勇之骑兵。无论是速度、力量、血脉各种方面都足以傲凌天下所有的铁骑兵种。也许它的力量比不过这蛮牛雄强,但铁甲蛮牛骑,却远不如龙凰铁骑机敏灵活。此时众多番兵铁甲奋勇追去,已赶过了五里之途,那番将隐约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但他又愚蠢笨拙,想不到关键的点,所以只好长声呼喝着驱兵不停,追杀敌军。

    但是,又奔出了二三里远近的地界,那番将伤口在颠簸之中开裂,痛得龇牙咧嘴。铠甲下渗出了血来。所以不能再追,想要以口哨声驱赶铁甲蛮牛,便要回转关上养伤。可是,令人惊愕的事情发生了!无论他们如何尖声唿哨,此时都驱使不动坐下冲撞破坏着一切的铁甲蛮牛!

    “天杀的,快给本将停下来!”

    坐骑宛如疯癫般狂奔不止,朝着敌军阵中舍死忘生般的追去。这令番兵完全乱了阵脚。拉拉扯扯,却哪里扯得回这些发狂的疯牛?正不明所以狂奔之时,远处的刘广与文越却会心而笑。原来,龙凰铁骑的将士们,此时都身披着一件呈现朱砂之色的赤红战袍。此时在北域的寒风之中狂奔,背后战袍飘荡晃动,猎猎不息。

    而蛮牛这等生物,它的眼睛非同寻常。可以在光线晦暗的地界看见物体的本色,但却视物模糊,看在眼中俱是朦胧一片,不能辨别。而此时蛮牛眼中可见无数鲜明却又不清的物体在面前舞动,躁动不宁。方才惹得其蛮性大发,定要撞将上去,将那物事撕得粉碎方才罢休。可怜这群番兵的坐骑,只追着龙凰铁骑的战袍而行,却又追赶不上!

    太尉董兴此时引军伏在雪谷之中,见了龙凰铁骑旋风般的冲入谷内,当即将预先约定的号骑招展。龙凰铁骑神骏无比,凭身一跃,离地数丈越上高处。那其上有一处天台般的断崖在彼,龙凰铁骑飞马越上,却并不沾地面陷坑,可怜随后而来的无数铁甲蛮牛冲入雪谷,收摄不住!

    无数陷坑之顶冰雪四散,纷纷显露爪牙,将无数铁甲蛮牛骑吞落入其中。那下方,都是早已准备好的刀枪剑戟,并削尖了的木锥木刺。獠牙钢板等物。铁甲蛮牛骑身重笨拙,不能似龙凰铁骑一般跳上山岭。此时收摄不住,后军压着前军,纷纷窜入了陷坑之内!

    百羌勇看着形式不好,当即一跃飞起,弃了坐下牛王。又见四下里山中无限兵马杀将来,当即舍身撞杀入去,勇力之下,更无兵卒可挡。虎翼将军刘广唯恐走了番将,当即舍命急追而上,持枪于之交战。战不数合,番将发起狂来,手起一刀将刘广劈为两段!

    刘将军尸首异处,正如同风摧池边树,雨打林下花。可怜刘广将军忠于家国,没有等到灭尽天狼之日,便预先死在了番将之手!

    见忠勇的刘广惨死于番将刀下,太尉董兴当真是悲惶无比,伏地痛哭不已。文越扼住伤感,骤马跳下雪岭。未及与番将交锋便张弓一箭,全力射将去。正射中了番将的脖颈。使得那番将跌撞马下,血流满地。跌跌撞撞的向前奔出了数步,最终伏倒于一顽石之下而死。

    “杀!全部杀了!不要一个俘虏!为我刘将军报仇啊……”

    太尉董兴涕泪横流,歇斯底里的叫喊着。下方山谷内叫杀连天,五万番兵,连同那百羌勇在内,一个都未曾走出重围。尽数都被董老太尉下令坑杀于此。为刘广将军殉葬。山壑内尸横遍野,甚至将这一片山岭尽皆染作血红。天晨昏,地苍茫。无数亡魂在天际中悲歌号泣,惨死战场的将士们尸无定骨,唯有白雪凄凄,埋过了无数双未曾闭合的双眼。

    这份填塞山岭的血色,最终,却都化作了一株魔花的养分。那魔花根茎殷红,花瓣妖冶。好似遍开于地狱中的曼殊沙华。可它的盛放,却是世界崩溃的前兆,死亡降临的预警。它无声开放满径白雪当中,若是还依前言,将天与地倒过来看的话,此时的天表面上阳春白雪,暗地里,却是魔根盘桓。而地面上的景象呢?则是人们杀戮不绝,使得关河覆血,上苍不佑。

    继独狼关陷落之后,雪狼关亦是随后被太尉董兴所破。此役坑杀五万番兵,斩敌将百羌勇。但中原军马损失两万,更折了虎翼将军刘广。得了一座空旷而寒冷的雪狼关,打通了冰原通往天狼城的门户。这东路军马在城中暂且停留,不日间便会长驱大进杀奔天狼城下,与中原军马会师!

    可不出数日后,太尉董兴因风烛之年难耐风雪严寒。于营中染上沉珂,不多日便撒手西去。念老太尉一生为国,临终之际也为家国夺取雪狼关,回报天子知遇之恩。以皓首苍髯,而直面铁马冰河,一身忠贞傲骨,尽化历史之尘埃。终令人慨叹不已。

    ……(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一章 决死一战

    贪狼关中,众将云集。狼主盘坐毡中坐卧难安,愁眉不展。面前,是一卷被他发怒之下从而摔散了的竹简。狼天厉竭尽全力来平复胸中的怒火,但却喘息粗重,阶下众将见狼主大动肝火,哪个敢出面阻拦?纷纷拜伏于阶下再不敢进言。

    “独狼关被破了!”沉默了许久,狼主用嘶哑的声音,憋出了这一句话来。

    “狼震南名誉扫地,目前正于大漠中苟活。速速飞鹰传书,命他无论如何也要给我在天狼城前,挡住敌军推进的步伐!”狼天厉此时只感大势已去,独狼关一夜被破,雪狼关那里又阻于风雪,不知战况几合。他贪狼关目前正被围困。此时其余两关若不能破敌解围,国将覆灭!

    下将领命去了。狼主这才瘫倒在地,全身都在颤抖不止。如此这般,天狼国大势已去啊!如今覆水难收,谁能解中原兵马之围?但便在此时,却听得一阵咳嗽之声。护国将军狼天魁吊着手臂,勉力搀扶着重伤垂死的狼幽夜前来参拜狼主。

    狼主一见他这等模样出现在自己眼前,当即又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欲借中原为刀俎杀光血狼宗。可是如今这二人反倒伤成这等模样,狼幽夜苟延残喘,狼天魁断了手臂。于情于理,都不该让他们二人为国出战了。他烦忧不已,让他们出去。

    可狼天魁却说道:“狼主可知长安城中的那位,为我们传来的最新情报?中原豫州太守荆华背反朝廷,自封豫王,率军七万杀奔长安而去。目前唐王正传令命北域军马,全体弃战归国,回防长安城。这是千载难逢的战机啊!”

    “战机战机,非战之机!”狼天厉吼道:“我军在此坚守,敌军莫得破关而入境。倘若这是南蛮毒计,那么我军陷在野外,谁来守护天狼圣城?难道你血狼宗,还有守护天狼国的办法么?”

    “禀狼主!我军已至不进则退之时啊!如不能击退来犯之敌军,我们守这孤城又有何用?此战,如果我军不胜,那么还能回防皇城,于中原讲和。但若胜了的话……我军可一转战局,联合豫王内忧之军,足可横扫中州!”狼幽夜情急之下,挣脱狼天魁单膝跪地,依旧坚持对狼主请战。

    “你们说要战,大国师何意?”狼主侧过身来,询问大国师道。

    “战!”大国师语声坚定的说道:“战,便是我天狼国血性男儿之作风。不战而缩首关中,实非豪杰之举。为狼主大计,我等不惜赴死拼杀!”

    “我等愿为狼主赴死出战!”

    此话一出,阶下众将皆是愤懑不平,拔剑而起,欲与中原兵马拼死而战。见此等群情激奋之情形,狼主亦是难为。但他已有把握。都已到了目前的局势,他一直隐忍不发的计划,只剩下最后的一步了。当即站起身来,红着眼大喝道:“今夜晚间,全体军马离营而出,与中原军马决战!”

    ……

    议会已毕,众将各自告辞,回营中整顿军马器械,准备拼死一战。而狼天魁默然搀扶着狼幽夜回营而去。及到了营中,狼幽夜却一反颓废之态,站了起来。当真是神完气足,使得狼天魁傻了眼。方才知道狼幽夜在狼主面前装得凄惨不堪,实为假象!

    昨夜里虽不闻战况,但埋藏在雪狼山中,与独狼关外的血煞魔种已然开放,借此汲取大量生命力的狼幽夜此时早已恢复了伤势。便连狼天魁亦是不知他恢复的如此迅速。不由得惊讶道:

    “宗主,你的法力既然已经复原,那么还为何要让狼主出兵?这荆华背反长安,明显便是诈谋!为的,就是引我们十万军马出城追杀。好与我军决战啊!贪狼关内皆是国中强募而来的兵勇,未经训练便送往关中。此番若于中原军马恶战,定然是尽损无存啊!”

    “老夫岂会不知中原诈谋?但老夫先前死谏狼主决战,要的就是进损无存!”狼幽夜阴冷的发笑道:“就是要这十万大军,以及中原兵马的性命,来为我狼神纳祭!只要老夫使狼神复活,中原乃至西番列国,尽数都会臣服于本宗!到那时,还要天狼国何用!”

    “宗主!他们可都是我天狼国之生民啊!他们为了救赴国难,不惜赴死参军入伍。你怎可将他们尽数葬送于屠刀之下?”狼天魁勃然大怒,说道:“狼神大计是小,国之生民为大啊!”

    “住口!本宗收你为徒,授你血狼秘法。你如今却想要忤逆本宗之大计?”狼幽夜一声厉喝,双眼充血,暴虐与杀戮的情绪涌上心头,掌中血杖异芒吞吐,便要杀了狼天魁泄恨。可他眼见狼天魁双目中满盈泪光,只待他下手。却不由得想起了在血狼渊中与他为伴的日子,竟而哽咽,血杖悬空,难以狠心刺入狼天魁的心口。

    但听狼天魁悲怆言道:“宗主,授艺之恩,天魁百死莫能报答。可是天魁身为天狼皇子,理当护佑国境万民。这是天魁生来便肩负的责任。而今战令已传至各营,天魁无力回天。只愿于九泉之下盼望着天狼国保国安民的那一日了。请宗主这便动手吧!”

    言罢,狼天魁涕泪横流,无悔的跪倒在地。如今能死在恩师之手,也不枉了他来此一世。

    “滚出去!有多远滚多远!本宗即日起,再不认你这个血狼宗传人!”

    狼幽夜眼珠几欲爆开,捂着头颅,过往之时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烁着,强行抵御着脑海之中,那个不断催促着要杀掉狼天魁的声音。当即袖袍挥舞,掀起一阵狂风将狼天魁的身躯卷出门外,他,忍心送掉十万军马。却终究不忍心杀掉这个自小便跟随自己身边的孩子。

    直到狼天魁随着疾风消失在面前,狼幽夜狼狈无比的跪倒在地,眼中泪光横流。可他,却不能再回头了。

    ……

    当晚,狼主驱军马全数而起,大开关门,全军举火杀奔中原军马之大营。却见中原军马早已列阵在冰原之上,华珊公主一袭红衣,仗宝剑立于马上。背后军马喊杀连天,朝着狼主大军杀去。狼天厉此时早已鱼死网破,不管中原军马施展何等诈谋,拔剑在手,声震三军:

    “勇士们啊!这是无从避免的一战了!我们要令侵略者的鲜血染透天狼国的圣土,死战报国的时刻到了,杀至最后一人!”

    如今贪狼关中的军马尽数都是年轻的血性儿郎,自幼崇拜狼主。此时见狼主亲自身披战铠上阵杀敌,尽是红了眼眶,跟随者先驱的玄狼铁骑一同杀入敌军阵列当中。华珊公主见敌军全数而起,冲阵杀来。当即宝剑一指,所有军马尽数向前,与狼族血战!

    先锋龙凰铁骑一万,跃马冲去,与呼啸杀来的狼骑乱战阵中,此夜大雪如尘,华珊公主与狼天厉双方合计二十万大军,于贪狼关下抵死相战,喊杀震天。刀光剑影掠过之后,各有异服兵甲横尸在地。

    华珊公主此时亦是亲临战阵率军冲杀。她矫健的身影乘在龙凰战马的背上,全幅云霞也似的战铠加身,使得她宛如火中仙子。眼见敌军盾阵罗列在前,当即飞马一跃,跳过盾阵围堵。手中宝剑一挥,在月色里荡开了一抹锋锐的冷光,将一名玄狼骑士斩为两段。眼见敌军兵马杀来,她约马退后掣出弓弩,连珠放箭,连续将数名敌军射落马下。

    她自小有名师指点,弓弩娴熟,骑术精湛。于乱军阵内却也有自保之力。此时敌军见华珊公主亲自上阵杀敌,不免指挥一队铁骑围裹甚厚。程云潇见之,当即纵马杀去,撞入玄狼骑士队列当中,手中流星飞锤或扫或砸,勇力所及,直杀退百人。他奋勇杀至公主马前,亲自护卫公主殿下身前。

    但见天空中星辉璀璨,恶气翻腾。正是陆扬与那大国师正尽力于霄汉上方斗法。此时上上下下无论何人都在抵死拼杀,可狼天厉却眼见自己的兵马敌不得中原军士。将士们浴血拼杀,却因缺乏训练,导致阵线不稳,开始逐渐的崩溃了。

    自国内征募而来的新兵往往与敌军交锋数合,便被精于刺杀的中原甲士杀于阵中。其余的将士们见马军并排冲来,更不敢与其抵敌,转身扔了兵器便溃逃败走。虽有报国之心,却敌不得敌军生力。战场上方满是狼兵甲士的尸首,堆积如山。

    “狼主,快走吧!”

    大国师于云中坠下,此时他形容凄惨,口角旁鲜血横流。他孤身一人已敌不得陆扬了。欲借他骨皇宗那些下徒弟子之力施展阵法,可弟子们俱被周灵于乱阵当中暗杀,不知死在了何处。如今大势已去,他只有保护狼主,前往天狼城啊!

    “本狼主不走!本狼主要与将士们死在一处!”狼天厉拔剑在手,声嘶力竭的呼号着,欲向前冲去。亏得狼主身旁骁将死命拉回,护着狼主引了两万伤兵,逃奔天狼城去了。放弃了那些尚且在阵中血战的兵卒。

    ……(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二章 天狼圣城

    贪狼关下,白骨盈野,尸横满地。

    “禀告公主!贪狼关一役,我军歼敌八万!狼主引残兵沿北方山路溃逃!”

    踏着满路尸骨,中州军马入得贪狼关中,当下军中统计出战损,龙凰铁骑伤亡五千,重伤两千。尚存三千余众。而中原十万兵马,在关下伤折四万,却歼灭狼主军马八万,连同三万玄狼铁骑在内。此番兵胜夺关虽是打通北域通道。但却是一场惨胜。

    许多狼兵甲士拼死一战,对中州出征北域的军马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不过,中原尚有两翼援兵在彼,而天狼国,此时已在一战之中被打残,国中兵马折尽,儿郎缺失。再不能战了!

    众将将关外尸骨化为一炬,正当此时,探马又来报说另外两路的军情。言说太尉董兴破番兵五万,但却折了虎翼将军刘广。同时太尉进军途中染病,却因王事而坚不撤军,导致病死于雪原征途之中。目前西路军马正由骠骑将军文越暂为统帅,不日将抵达帝国都城之下。

    华珊公主听闻董兴于役病逝,又是不免望空痛哭,不胜伤感几番昏绝倒地。但却务必要告慰这些牺牲沙场的忠臣,与将士。随即下令追击狼主败军杀入天狼国内。此番三军所向已再无关隘阻拦。三支军马,于西方大漠,于东方冰原、北方雪山各自进军,目标只有一个。便是天狼圣地,天狼城。

    天狼城乃是夷狄国都,若将其攻陷,那么天狼国,便会彻底的自历史之中抹去。

    却说李山河一部先破独狼关,率军深入大漠。却遭遇到了狼震南残部兵马,狼震南之残部尚有军兵万余,虽弃关败走,却依旧受了狼主谕令拼死阻挡。但听一声炮响,狼震南于阵前当先出马搦战,李山河刚要挺枪而出,却被副将刘式拦下,对李山河道:

    “将军,漠上风沙遮天连日,恐别处有伏兵在彼。请将军押后军,我自去前方厮杀。”

    李山河点了点头,遣刘式跃马挥刀,与狼震南交战。但见战不十合,军阵周遭四面黄沙之中,突兀跃出了无数劲弩手,将乱箭飞蝗般望军中射去。亏得李山河早有准备,命军士以盾阵挡住,方才没有出现沉重的伤亡。可前方刘式与那狼震南交马,战二十余合,狼震南一刀砍刘式为两段。骤马引军便撞入阵中!

    李将军见贼将斩了刘式,不由得勃然大怒,骤马如电冲杀上去,大喝一声,宛如平地起了个震雷。慌得那狼震南握刀不稳,被李山河当胸一枪刺了个对穿,当即将其斩于马下。贼兵见李将军神威凛凛,阵斩主帅,当即纷纷骇然退走。李将军驱兵追杀,将独狼关残部赶杀殆尽。

    折了副将刘式,李山河心中大恸。昨日可将士们的饮水缺失,沙漠中无水无粮,更不敢在此多做停留。遂招动军马全速驰骋,旗帜挥舞:“走!我们入天狼城!”

    ……

    却说另一方面,狼主在大国师以及残存部将的保护之下,勉强回到了天狼城中主掌国事。可却寻不见狼天魁的踪影。血狼宗主狼幽夜此时又气若游丝,重伤在塌不能理事。可前线狼探又是几番加急报来,言说狼震南身陨大漠,敌军三路进军,将欲推进至天狼城之下。

    可狼天厉此时回到了天狼城内,却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变得沉着冷静,正如中原人之所言:泰山崩于前而不改于色。可那些麾下受命的将士们此时却焦虑难安,要知道天狼城内,所剩兵马不足三万。敌军三路合兵,却依旧有着六七万生力兵马在彼。若是他们不惜一切代价的攻陷天狼城,那么国必沦亡,他们,已经再无翻盘的机会了!

    所以,这些将军们纷纷聚集在狼主行宫之外跪拜在地,恳求狼主,与中原上的唐王罢兵修好,或割地,或赔金,或为奴……无论如何,务必将天狼国千年的传承保存下来。

    大国师疾步走入殿内,他地位超然,在国中行走不受任何限制。可民众以及军中希望狼主如此,他却也不好裁断。可他在宫中却见了狼天厉闲逸悠哉,尚在后花园内烤肉。但见他细细的捻起一把把的胡椒,孜然洒在肉块上面,以小刀切之,大国师见了狼天厉如此,不由得厉声言道:

    “狼主!众将正聚集在宫外请命,求狼主出面与中土设法周旋,保国安民啊!可狼主竟然在此悠闲烧烤,难道,狼主已经不打算管家国大事了么?”

    “国师莫急!”狼天厉咧嘴一笑,却邀请大国师并肩坐了,缓缓言道:“本狼主知道此时到了最紧要之关头。可狼天魁不知所踪,狼幽夜重伤垂死。血狼宗已然传承断绝,转瞬崩溃!本狼主的计划,已然只剩下最后一步了。退兵保国,轻而易举。”

    “狼主,您说得轻松!可我们已经再没有一战之力了。敌军倘若围城猛攻,我们用何退敌?难道,会有仙人凭空赶来,相助我军吗?”大国师摇头叹息道。

    “本狼主已经想好了,降顺中土,以保国安民。当华珊公主的军马临近城下之后,本狼主会手拟一封顺降国书,天狼国,甘愿成为中原的附庸臣国,割雪狼山以及漠北大地给中原。更要年向中土上邦贡献黄金千万两,并骏马胡姬,粮饷矿产无数。以求保存天狼国。”狼天厉云淡风轻般笑着说道,竟完全没把这些条款,当做是一种国之耻辱。

    “狼主,说来说去,您还是要求和么?”大国师不由得万念俱灰,此时他当真是对狼主大失所望,不住的叹气摇头。转身欲行。却被狼主扯住了衣袖,微笑告道:“国师莫要急着走,本狼主早有计策在胸。这求和,只不过是用来迷惑敌人的烟幕,乃是虚幻之象。”

    “狼主啊!难道您还没看清楚?你曾攻**原河套大地,有多少中土百姓死在了战火之中?先不说你许以割地岁供,就是中土的百姓,都已尽恨我们天狼国入骨了。而且,华珊公主三军将围我国都城,中原有道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即便唐王答应了我们的讲和之计,可城外那些鲁莽的军士,又怎么能够放过我们呢?”大国师黯然说道。

    “大国师言之有理……不过,您还是漏算了一处布局。”狼主面露狡黠的阴笑着,为大国师开解疑虑道:“难道国师曾忘了么?长安那位权倾朝野的沈大先生,可是还与我们建立着合作的关系呢。早在北域大战开始之前,本狼主便不惜于沈明举那样的人合作,就是希望有朝一日,我们能够用上这个人具备的能力。”

    “如今北伐兵马大胜,沈明举那厮乃是主和谈一派之人,早已于朝中失势。他又如何会相助我们天狼上国?并且,狼主如今兵败国危,势正宛如西落残阳。如今老夫继续去求那沈明举,恐怕他已经难下决心,与我们继续合作了。”大国师分析说道。

    “沈明举虽然失势,但国师可绝不要小看这个人啊!他仍是国之丞相,位尊极矣!他在朝中网罗势力,排除异己。与我们一般布局隐忍了几十年。他为了什么?现在本狼主告诉你,为的是伺机篡逆为天子!这样一个人,结连我天狼国,又是有何目的呢?”

    “他与玄真陆扬的仇恨,只不过是意外发生而已。他的眼界绝对不止被仇恨所填满。而是始终窥视着整片天下。所以,他于内排除异己,呼风唤雨。暗中与我天狼国相结连,为的就是一朝兵变,好得一有力外援助之,以我狼兵之精锐勇悍,何愁大事不成?”

    听了这一席话,大国师方才茅塞顿开。沈明举啊沈明举!好个狼子野心的权臣!

    “所以,我天狼国若是想要求和,由沈相推动则必可成功!因为他知道,天狼国如若势微将覆,那么支撑着他的力量便要被极大的消减。若留着我们,我们可以成为刀俎,帮其对付那些为国赴死的将军们,甚至怀有忠贞报国之心的谋臣们。”狼主冷声说道。

    可这沈明举,自以为是。以为可以高枕无忧,却低估了我天狼国上上下下。本狼主如今便要反而利用他为我们争取到的空隙,一转目前的局态,将我们失去的城池,将我们曾经占据的河山疆土,全部都以我天狼之剑征讨回来!

    “狼主高策,老夫佩服!日后定然皆听您之论断。却不知,您此番求和,许华珊公主纳贡退兵之后,下一步便是什么样的计划?”大国师眼珠转了一转,继续问计道。

    “能让本狼主所虑,唯一能够影响到我们大计之人,玄真陆扬也。所以,我们要对玄真陆扬发号施令,进而施展我们的计划。胁迫那中原的围城大军退兵回国,永不来犯!”狼天厉眼望星空,双瞳之间,突兀掠过了一道阴狠的冷光。

    ……

第五百零三章 保国安民

    却说华珊公主自破贪狼关后,使得天狼国境内众多部落闻风丧胆,尽数向北逃亡。此时于路无阻,追踪狼兵行迹两日,终于到了天狼国都之外。这夷狄王城楼阁成群,修筑得颇为宏伟浩大,相传老狼主曾引兵征服西境三十六国,这座天狼城,便是集百国巧匠慧心之作。虽无长安那般锦绣繁华,却亦是一方盛都皇城,实为壮观。

    不过依旧照番邦野蛮之习俗,城中尚多以奴隶人口换取骡马美女。律法不全,其民粗野。若是行起凶来,当街便攀刀伤人。狼兵更沿街掠夺百姓商贾无人敢管。此等乱像非止一端,但治下民众却无不敬仰狼主,正因为有雄伟的狼主,所以方能压得下这等剽悍的国民。

    此时华珊公主虽晚于里另外两路军马度过关隘,却因一路向北行军,少遇风雪反而率先兵临敌都。不似李山河将军自大漠而来,一路风沙艰险,文越将军自寒山而出,一路冰雪阻塞。但他二人俱已杀散敌军,行军来此会师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及临天狼城下,却见天狼城门楼大开,狼天厉亲引十余骑轻身出关。刚好迎住了华珊公主的军马。众将见之无不恼怒,纷纷抽出兵刃在手高声喝骂。而狼天厉乘于玄狼之上,只报以谦恭的微笑。程云潇当即跃马而出,喝道:“豺狼鼠辈!安敢前来受死!”

    “将军莫急!”

    狼主却不在意程云潇的鲁莽,在坐骑上对着华珊公主略微欠身,笑道:“今日本狼主来此,乃是诚心示好。我天狼国,从此后再无与贵邦上国厮杀之意。愿贵邦能与天狼国冰释前嫌,本狼主愿对大唐割地称臣,永世殷勤啊!”

    华珊公主见狼主身后从者都未佩戴刀剑,遂乘马出阵,亲与狼主答话。陆扬唯恐狼主有诈,忙对一旁的周灵使了个眼色,两人同时乘马而出,左右护卫华珊公主不离。此时距离狼主不过一马之远,只要狼天厉敢突然发难,陆扬绝对可以在兔起鹘落之际将狼天厉就地擒杀!

    “怎么?狼主不想打了?”华珊公主檀口微张,冷声说道。

    “公主殿下恕罪……”狼天厉撇了撇嘴,摆出了一副难为的面色,但见他跳下马来,双膝一软,便以中原大礼跪拜在华珊公主的面前,恭敬的说道:“从前我天狼国只愿开疆辟土,不思冒犯中原虎威。如今反省已晚了。我天狼国如今已无力抵御贵国大军,本狼主愿永世称臣,约束臣民,再不敢存侵略之心。”

    “天狼国掀起战火,使大唐边境上百万生民白骨盈野。本宫若是饶恕尔等,那便成了中州之千古罪人!汝勿得在此口称顺降,本宫引军列阵在此,你可派兵出战!”华珊公主乘于马上俯视狼天厉,愤怒的说道。

    “公主殿下,您不知本狼主此时处境,究竟有多么的尴尬啊……”狼天厉伏地不起,为难的说道:“血狼宗,骨皇宗见大势已去,都已不顾家国各自反了出去。将军们士卒十折其九。此时不愿出战,昨夜尚在本狼主宫阙之外联合起来,将欲强逼本狼主顺降啊!本狼主此时孤身寡人,若不归降贵国,定会死在自己人的手中!”

    狼天厉解下了狼首金冠,对华珊公主叩首连连。只见他涕泪横流,将头都在地面上撞破了,鲜血满额,身后甲士见狼主如此,俱是悲惶莫名。与狼主一同叩拜在地,祈求降顺。不过这些将士们却不知狼主有着自己的打算,他们只道是狼主愿保国中生民,方才甘愿忍受如此屈辱。眼中泪光莹然。但听狼天厉悲戚言道:

    “公主殿下,本狼主知您向来仁慈,出战北域乃是为护百姓,方才扛起大任。不过我天狼国之百姓,看在你们中原人的眼中虽是凶恶如狼。却也是禀受父母生养的亲骨肉啊!若您强兵攻城,我天狼国内百万生民的性命不保矣。您若一心覆灭我国,那现在便进兵攻城吧……”

    华珊公主见狼天厉不惜折辱叩拜,也要求她莫要伤害城中的百姓,不免心中生动了慈悲之心念。正如狼主所言,她为国挂帅出征,实为的是平定狼族,保护百姓免遭战乱之苦。可她却从不偏好征战。而是一直都希望着世间无论是哪一国,哪里的百姓都安稳太平。她不想看到任何的地界有流血、杀戮。这是她从小便立下的宏愿。

    陆扬在一旁看着,他怎会不知此时华珊公主动了恻隐之心呢?早在狼兵袭击月影城之时,华珊公主与陆扬雪谷之中互相扶持,挣扎残生之际。她便曾对陆扬吐露心扉,那时她曾说道,她向往着一个没有争夺,没有杀戮的世界。她不忍看到将军为国战死沙场,也不忍看到国境生民兵连祸结。

    “殿下,本狼主这里有降书一封,请您派人送回长安。言说本狼主愿率国土顺降称臣之意。无论贵国是打算覆灭我国,还是留存我国。本狼主都在天狼城内,与我国民在此静候。”狼主双手高举过顶,将一封降书亲自跪呈在了华珊公主的面前。

    “公主殿下!这厮巧舌如簧,不能放过!”

    程云潇鲁莽而出,此时它坐下乘游地恶蛟,手舞大锤便直取狼主。狼主不闪不避,令其挥锤砸去。一旁的陆扬忙将其拦了下来,对他说道:“将军切莫意气用事。此时杀了狼主不难,敌城百姓定然鱼死网破,先且寄下他项上人头,容再商议。”

    程云潇一声叹息,只好回阵。华珊公主此时犹豫未决,她此时若是驱兵攻城,天狼城难以阻挡。可却因了这条苦肉计,令得城中百姓尽数义愤不平。狼主阵前对敌国公主屈膝下跪,实为求和安民之举动。他们必定全民为兵,与中原将士于城中死战。到头来,不免要造下杀业。

    “国书留下,滚回城中。天狼国顺降一事,容本宫再议。”

    华珊公主命周灵接了国书,一甩红袖,那狼主如临大赦,甚至都不敢乘驾坐骑,让部下牵马跟随,自己着地滚去,一路滚回了城中。华珊公主见这狼主如今失势,实是不敢有丝毫的放肆。所以亦是将军马安营在天狼城外,一面派人去迎接李山河、文越两路人马,一面则是将此降书火速发往长安,交由天子发落。

    待到晚间,陆扬亲自探入中军,见华珊公主战甲未除,正于铜镜前梳妆。戎途艰苦,她向来在宫中之时,向来注重擦脂粉,养皮肤。可到了这边关之外随军征战,告别了胭脂水粉,珍珠唇红。只带了此一张铜镜在军中。陆扬此时于灯下细看,见她容颜较出宫挂帅之时憔悴了许多,不免深为之心疼。走上去拿起木梳,捋起青丝若水,为她梳妆。

    她见陆扬亲自为她梳妆,不免双颊羞红,却也但由他爱抚着自己满头秀发。轻声呢喃道:“夫君,若是此番北域战事安定,我们又该去哪里呢?”

    陆扬笑了笑,怜爱的说道:“珊儿,等到烽烟散尽之际,陆扬定会许你红堂大喜,到时候,你身着凤冠霞帔,我身着朱砂绎袍。参过天地,自此结为夫妻。拜过红堂之后,我们便去三山五岳,或是在玄真仙境,或是在蓬莱海岛。你我逍遥快活,再不入这凡尘俗世。”

    “夫君可要记得哦!等到那时,珊儿便不用再自己梳头啦!我要夫君你,每天都替我束发!”她遐想着,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只愿此生能够与他相伴不离,就是她最大的幸福了。

    陆扬紧紧将她纤柔的身躯拥在怀中,只愿保护她一生一世。她的出生绝对不是偶然,陆扬能察觉得出来,她的体内始终存有熟悉的灵魂律动,她,便是青瑶的化身啊!华珊公主对陆扬的情意,同样完全都出自于青瑶,纵使换了一副身躯,她,也是陆扬最爱的人。

    一直折腾到了后半夜,陆扬因日间之事,纵有妙人在旁,却无论如何也难以入眠。他将华珊公主的被子掖了掖,披衣举步走出了营帐外排遣心事。天狼国乃豺狼也,好杀凶残,狡诈多端。这等杀伐之国接壤于中州,实是让人心忧。但陆扬与华珊公主等人又实是不忍让兵灾,波连到天狼城中无辜的百姓。

    他于星空下放慢了脚步,却不觉已出了大营,一路上恍惚不知处,竟随着心思,走到了天狼城关隘之下,右掌中,却不知何时已唤出了青铜古剑。此刻陆扬持剑立于关下,心头好生踯躅。平心而论,他此时实是想要潜入城去诛灭狼主,以斩断这场北域大战所有的罪孽。但却碍于后果,迟迟难以做出最后的决定。

    “罢了,狼天厉无论如何都乃凡人。我虽有杀他之心,却不能动手。如今降书已不日传往长安,此事关乎于两国利益,还需要等唐王来做最终的决断。”陆扬最终还是没有去杀狼天厉,收回了青铜古剑,自往别处散心去了。

    ……

第五百零四章 和亲之策

    万古长安,天朝上都。万民皆于帝辇下安居乐业。却因北域狼族烽烟乱起时逢飘摇,且此番又逢豫王荆华谋反,尚且陈兵于鹿鸣山谷之间。要求长安城内献出天子以及地位于他,否则必会攻城!

    长安城内民心遑遑,宫闱之间,一派萧索。众臣人人自危,却不知几时方能安定下来。

    待到早朝之际,长乐宫中闻得天钟鸣响,两班文武纷纷入朝觐见天子。朝拜已毕,却各自于金阶之下窃窃私语,但听唐王发声道:

    “列位爱卿,寡人今日宣汝等百官朝会,乃是为了北域之战事。先前沈相曾言退兵保国,但朕常闻古人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吾女随军于役,率三军为我国诛灭天狼。昨日战报已然大胜,进兵至天狼城下。狼主势孤力穷请我天朝允其顺降,愿许纳岁供,面南称臣。”

    “启奏陛下,狼子愿降,然其居心梗侧。想先王曾命镇北公率二十万大军千里伐之,攻破狼巢,却并没有令其狼心归正。反而是变本加厉。前我长安险些倾覆于狼族之手,臣请陛下莫要招降,定要将其连根诛灭,以定我大唐河山不受异族践踏!”

    班中有那兵部侍郎魏进出奏天子。他语声清明,力主剿灭豺狼,斩除北地三十年来之大患。可那众臣之首,丞相沈明举却视之颇为不爽。但见他伸了个懒腰,带剑走出班中,叱魏进道:“侍郎此言误国!汝乃一勇之夫也,怎敢于金殿之中轻言议论国之大事?”

    “沈相言我魏进误国,却不知贪赃误国,形同硕鼠者,正乃左丞相沈明举也!”魏进直言不讳,竟丝毫不畏沈相强权,当朝高呼。引得众臣侧目,却都不敢站在他那一边当做出头之人。

    “匹夫!”沈相不怒反笑,因为他觉得这魏进敢于当朝挑衅,已然是个死人了。朝堂之上虽不好下手,但暗地里他务必要找其算账。他且不理会此人,当即奏陛下道:“吾王在上,切莫听信魏进疯言。老夫身居相位,所做之事尽数为了大唐着想,如今狼主归降中原一事,若依老夫来看,却务必要接受。”

    “豺狼鼠辈,丞相不知天狼国向来嗜血好杀,征战连年。但有兵马狼族便敢于进犯长安。如若不除,他日让狼族养回气候,必然念兵临城下之仇,我国中,又不知有多少儿郎会重临战场啊!”魏进拜伏在地,言词恳切的奏上天子,同时对沈明举怒目相视,恨不得将其平吞。

    “魏进忠勇!沈相切莫与他文武间产生争执。”唐王点了点头,示意兵部侍郎暂且退下,随即对班中众臣言道:“先前沈相与兵部侍郎二位爱卿,分别代表着主伐战,与主收降两派言论。朕心中已有决断了,但在敲定此事以前,却想听听百官的意见。列位百官谁还有言,不妨在百官面前说来听听!”

    “陛下,老臣等尽皆尊奉沈相所言,我泱泱大唐,向来有海纳百川之国策。如今招降北域狼主,其利大哉。方今贪狼关一战,我军斩敌八万,天狼国此番已锋锐尽失,难成气候。此番许纳岁供钱粮而顺降我朝,当不敢再犯我国威。”下方群臣纷纷进言,大多都是劝唐王招降之语,更无有骨气似魏进般果决者。

    “罢了罢了,众爱卿皆言招降有利,却不曾看的深远。三十年前天狼国曾被我朝发兵击溃,其也如今朝一般,王城即将覆灭不保。但却莫能降服其心,使得此番长安又几将倾覆。尔等说顺降狼主,可也,不过那位公卿大臣敢于对寡人保证,那狼族此番会服服帖帖的对我朝纳贡称臣?”

    众臣闻之,尽数语塞。他们多少皆于沈府有所来往,此番只是跟从沈相言论。其实对于此事,心中并无稳妥主张。但却听沈相公然言道:

    “陛下勿忧于此。臣主招降,乃是有着完全之考虑,方才敢于向陛下进谏。北域狼族其民剽悍,饮血好战不假。可陛下在此北域大战之中,可见狼族战力强悍。其军勇猛精锐,老狼主更曾创下横扫西境三十六国之壮举,如今西北各国皆朝贡称臣于狼主帐下。其威早已震慑西北,列国慑其兵威,不敢侵扰。”

    “如此之国,纵观寰宇之内,唯独我天朝上邦可将其征服。陛下若招降狼主,使其北方称臣。当真是扬我国威于海内八荒,世间无论哪方国土,皆是不敢犯我大唐疆土。此为招降之利。而天狼国内,胡姬妖娆多姿,更有北地骏马剽悍,果产丰富。列国孔武有力之昆仑奴无不贸易于天狼城中。陛下若得其纳贡于朝,乃为招降之惠。”

    唐王听之,但觉其讲论利惠为假,保全狼族是真。可天子却忌惮沈相势存朝野,如今可见满朝文武,诚心事王者少,拥护沈相者多。外有豫王兴兵造反,内有佞臣把持国政。他虽为天子,却力不从心,难以逢源啊!只得权且违心,对沈相温和言道:

    “沈相既然言招降狼族有利所取,有惠所得。然狼子始终难逊,倘若被其休养过来,再度引兵犯境,那便该当何如?”

    沈明举哈哈一笑,持璋进曰:“狼族虽野蛮好杀,不尊孔礼教化。但却极重国之约定。昔年安定,今又背反,乃是两国之间无约而至。如若王上能够舍得,我们便与狼主和亲,奉还狼族被我军所侵占的疆土。将之送于狼主,当双方结亲之礼。”

    “沈明举!”阶下魏进听闻此言,当真是怒气填胸,冲将出去便揪住了他的朝服,贴面喝道:“我天朝上邦,怎可与豺狼结亲?还要奉还疆土,汝非谋利,实乃卖国也!”

    “放肆!与本相将这厮押将下去,车裂之!”

    沈明举丝毫不惧,怒喝声中,沈府甲士竟然带剑登殿,将魏进五花大绑揪将下去,当即于长乐宫前将其五马分尸。魏进破口大骂佞臣误国,却被死簇定了,莫能挣脱。直至被扯碎了身躯,尚还千贼万贼,骂不绝口。

    唐王身在宫中,见沈相竟然敢随意处决朝臣,手掌都因愤怒而在御案下方颤抖不止。可却不敢问其罪责。只得忍受着这份朝中僭越之耻。

    当朝时有老太师巨鹿公,年岁已高,颤颤巍巍以手指沈相,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来。可沈相回眸怒视老太师,笑道:“老太师为国操劳,如今年岁大了,早该将息。老夫前日里已派人给你送了一座花园水阁,你可安心于园中垂钓学圃,莫要再勉强上朝,劳累千金之体!”

    “沈相所言,和亲之策,送谁人去最好?”唐王故作惊慌,问沈相道。

    沈明举俯首道:“当今天下之美人,莫不逊色于陛下爱女华珊公主。公主素来便有中原第一妙人之称。少通经史。无论诗词歌赋,孙武兵法无有不会。如不计前嫌,以华珊公主送于方今狼主为妻,那足可显出陛下之大度。”

    “况且,狼主若迎娶陛下爱女,两国和亲盟好,则狼族必然会感我朝恩惠。莫说引兵再来犯境,他天狼国此后便与我朝亲如一家,有天狼国为我朝镇守北境,足可保北境数百年无忧!”

    唐王听闻此言,当真是几欲于龙椅之上昏阕。如今朝中皆为沈相党羽,一声令下,实可将长安城翻个底朝天。若非他顾及长安城外的豫王兵马,留唐王于城中为质使外面的七万大军,不敢冒犯长安。那么恐怕这山河龙椅,也早便更换了主人!

    “好,便依沈相所言吧……朕这便传一道谕旨发往北域军中。让李山河将军班师回朝解长安之难。再将公主殿下留在天狼国境,择日和亲。还望沈相能为朕分忧国事,于近日便准备好替朕出使天狼国,与狼主会晤,言说朕诚心招降之意……”

    “陛下圣明!”沈明举当即拜伏在地,心中却气顺了许多。他始终不能没有狼主的支持,如今保得天狼国全境,实为在保护着他的利益。

    “不过,此番玄真陆扬于北域大战中驰骋沙场,多助我军建功。朕出于对玄真名门的尊崇,特请上仙来长乐宫内,朕要亲自赐予玄真上仙,无双国士之名。”唐王顿了一顿,继续说道:“陆扬上仙于小女之间有所情意。此番既然是为了大唐而与狼族和亲,那么朕便要亲自劝劝陆扬上仙,许他一美姬相伴。寡人料上仙事为家国,于此节中也不会多有不舍的……”

    阶下拜倒的沈明举听闻天子要召见陆扬,却是一愣,紧接着,便更是心头狂喜。他恨不得找个机会杀了陆扬,以报云州沈家的似海深仇。而今,天子却给了他一个机会啊!当即言道:

    “玄真陆扬,本相仰慕久矣!此番若是上仙莅临帝都,那么老臣定会亲自于相府之中设宴相待,以谢上仙救国安邦之恩!”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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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途归真之紫琊传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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