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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腊月青梅子     大楚怀王txt下载     大楚怀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心有怜惜

    “美人,你”

    熊槐不算迟钝,立即想明白了魏美人的心思,她是害怕,害怕楚王见到她现在的样子。

    熊槐很难想象,一位天人之资的绝代美人,没有了鼻子究竟是什么模样。

    至少前任四十年的生涯,从来没有见过没有鼻子的人,而自己短短二十年的生命,生活在只有坐牢和死刑的现代,更是闻所未闻,一个人突然失去了鼻子,会是怎么一种转态。

    回忆起魏美人昔日的风华绝代,回忆起魏美人刚刚到达楚宫时的青春活力,回忆起魏美人昔日的一颦一笑,想起魏美人的现状,想起刚刚的琴声,想起刚刚魏美人的那首诗,顿时心中充满了怜惜。

    既然魏美人不愿意见他,不愿意他见到她现在的样子,熊槐只好离去。但是前任留下的坑,也不能不填,否则于心难安,叹气道:“昔日寡人误听谗言,这是寡人的不是,美人好好保重,日后我再来见你。”

    “大王,你”魏美人被熊槐的认错惊住。

    身为魏王的女儿,自然不是一个目不识丁的人,饱读诗书的她,自然知道自古以来,都是强调君权神授,身为一国之君,能够向其他人低头认错的,也就只有一个晋悼公,因为错怪魏绛的缘故,而向魏国的先祖魏绛认错。

    除此以外,别说向女子认错,就是向贵族认错的很少。

    现在这个时期,女子地位低下,根本没有人权可言,生杀予夺,全在人手。

    如今一个一国之君向她一个女子道歉,这种待遇更古未有,魏美人对楚王的满腔怨气,顿时消散,转而全部集中在进谗言的小人郑袖身上。

    “大王”

    魏美人哭的说不出话来,哭声悲凉,令熊槐难受的厉害,尤其是这一切都是前任造成的,得到前任的身体和记忆,自然也要背负起前任的责任。

    只是如今是战国,连第一位精通外科的华佗,也要等数百年才能出世,他如何才能把魏美人的鼻子装回去。

    鼻子被割去了,就再也装不回去了。

    想到此处,熊槐自觉无颜再见魏美人,在魏美人的这座宫殿再也呆不下去,转身就要离去。

    “砰”

    “铛”

    “哎呀!”熊槐捂着脸发出一声痛呼,刚刚他好像撞道墙。

    在战国这个夜晚照明只能靠月关和灯光的年代,魏美人吹灭油灯后,熊槐瞬间变成了一个瞎子。

    “大王,你怎么样了。”魏美人担心的问道。

    “无妨,撞到墙了,没有受伤。”熊槐安慰道。

    “大王不要动,妾身立即点灯。”魏美人闻言立即起身,向她放置火石的地方走去。

    和熊槐的陌生不同,魏美人独自一人在这里住了好几年,哪怕是闭着眼睛,也能行动自如。

    “不必了,寡人可以的。”熊槐逞强道。

    虽然前任和熊槐都没有自己点过火,但是如今这个年代如何点火的,还是一清二楚的。

    一块燧石制成的打火石,外加一块铁片,用击打撞击刮等方式,摩擦生火,十分麻烦。哪怕是一个熟练工,运气不好的情况下,轻易之间也不能把火点上。

    熊槐在黑暗中站起来,一时间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能伸出双手放在胸前,一边摸索着向前走去。

    一步、两步、三四步。

    连续走了四五步,熊槐的双手依旧没有摸到任何东西,前方空荡荡的。

    突然,传来一阵快捷的脚步声,熊槐立即站立不动,免得和魏美人撞上,不想,一个人影出现在熊槐的感应中,直接向他的方向撞过来。

    “寡人在前面。”熊槐出言提醒。

    “什么?”就在魏美人疑惑间,她感到前面出现了一个一动不动的身影,虽然立即停住脚步,但是由于惯性,还是免不了再次向前迈出一小步,撞进熊槐的怀里。

    美人入怀,熊槐首先感到一股熟悉的淡淡幽香迎面而来,接着魏美人的身体贴了上来。

    出于本能,熊槐伸出一只手挽住魏美人的纤细的小腰,将魏美人抱在怀里,胸前传一股雄伟的触感,前任关于魏美人的记忆顿时浮现,倾国倾城貌美如仙,嗅着魏美人身上淡淡的幽香,熊槐沉醉道:“美人你依旧没有变,还是如此的芬香。”

    “不,大王,我已经变了,而大王你同样也变了,我们都变了。”魏美人抽泣道。

    自打魏美人和熊槐说话以来,基本上就没有停止哭泣,听得熊槐心都碎了。前任关于魏美人的记忆全都冒了出来,全是昔日魏美人的欢声笑语,全是魏美人的娇美容颜,全是魏美人的倩丽身影。

    “美人你变了,变得比以前高了,昔日我抱着你的时候,你的头只能靠在我的胸口上,如今,美人你已经可以靠在我的肩膀上了。”熊槐感受着怀里的佳人,道:“如今你长高了长大了。”

    “数年过去了,如今我也不在我了。”熊槐感慨万分,道:“但是有一点没有变,那就是我对你还是有感情的。”

    熊槐向着魏美人的吻去,结果只是吻道一条湿透的丝巾,味道有些咸还有些涩,这是痛苦的味道,不用多说,这条湿透丝巾肯定是被魏美人的泪水侵湿的,熊槐顿时心如刀割,想到昔日的绝代佳人,如今终日以泪洗面,心痛不已,满满的都是对郑袖狠毒的不满,满满的都是前任轻率冲动的不满。

    将魏美人的鼻子割掉,对她的打击有多大,只要看看她深夜独自一人呆在自己的宫殿中,还要把丝巾遮住自己的脸,就可见一斑。

    不是被打击到极点,不是自卑到极点,不会做出如此的行为。

    “大王,不要”魏美人感到熊槐的头靠了过来,熊槐的嘴唇通过湿湿的丝巾印在她的脸上,立即将后仰,试图挣脱熊槐的怀抱。

    感到魏美人的挣扎,熊槐霸气的将她抱紧,好像要将魏美人的身体融入自己的身体一般,要用他温暖的怀抱,安扶魏美人受伤的心灵。

    此刻,熊槐心中满满的都是怜惜。

    “大王”

    “美人”

第十七章 咫尺天涯

    “王后,就是这样,如今大王正在魏美人的宫殿中临幸魏美人。”一个宦官跪在楚怀王原配王后南后的面前,向南后禀报今夜的所发生的事情。

    虽然熊槐让身边伺候的宦官不要跟着他,但是那些宦官哪敢真的不跟随他,要是楚王突然想起什么事,要交代人办事,结果没有人来听候吩咐,这是谁的错,不管是谁的错,但肯定不是楚王的错。

    所以听到熊槐的吩咐后,伺候楚王的宦官们,全都远远的掉在楚王的后面,只要楚王已有风吹草动,就可以立即前去伺候。

    身为一国之君,国内所有的人都是他的子民,但国君也好天子也罢,从来都是孤家寡人。但是,称孤道寡的国君,从来都不会只是孤独的个人,如果哪一天,他真的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那么他离灭国也不远了。

    结果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事,令所有人全都惊呆了,已经被割去鼻子变成丑八怪的魏美人,在吹灭油灯后,竟然再次被楚王临幸。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世界之大果然无奇不有,咸鱼也会翻身,死灰也会复燃。

    所有的宦官全都惊呆了。

    几年前天下人全都流传齐宣王娶了一个奇丑无比的女子钟无艳为王后,顿时沦为笑柄,结果从此以后,齐宣王开始痛改前非奋发图强,现在齐国灭掉了燕国,齐王上演了一场是现实版的浪子回头。

    和自荐枕席的钟无艳一比,魏美人虽然被割去的鼻子,但是最起码不是凹头、深目、长肚大节、昂鼻、结喉、肥顶、少发、皮肤烤漆(额头突出、眼睛下凹、没和人亲热过肚子却像怀了孕那样大、朝天鼻、喉结比男人还大、脑袋肥大、接近秃头、黑色皮肤)。

    这是从齐国流传出来的钟无艳的外貌特征,虽然谁也没有见过,不知道真假,但是哪怕是将这个谣言打一半折扣然后在打一半折扣,钟无艳浮现在众人脑海中的形象,依旧还是一只怪兽,四十岁都没有嫁出去的钟无艳,齐宣王是如何对上眼的,如何下得了手。

    难道和楚王一样,吹了灯都一样?

    许多宦官内心推测出现这种事情的种种原因。

    楚王刚刚心里所想的人,只是昔日天人模样的魏美人,魏美人如今的样子,楚王还是从来没有见过的。

    而齐王,很可能心里想的是他以前的宠妃,又或者钟无艳仅仅只是他齐王不再寡人有疾寡人好色的牌坊。

    宦官们议论纷纷,难道我们的楚王也改变爱好了,要是真的改变喜好,后果将会不堪设想,楚宫中的女子,不知道有多少要自己割去鼻子。

    要知道昔日楚灵王喜欢细腰的美人,结果楚宫可是出现许多饿死的女子的,号为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

    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立即有人前来报告南后。

    南后不仅是楚怀王的原配,同时也是太子的生母,昔日极受楚怀王的宠爱。同时南后的政治手段也不低,哪怕郑袖如何得宠,如何奸诈狠毒,却始终不能撼动南后在楚宫的地位。

    “魏美人晚上经常弹琴吗?”和紧张的宦官不同,南后风轻云淡,十分镇定。

    宦官回答:“回王后,从两年前开始,魏美人就经常弹琴,抱怨自己被小人所伤,人生坎坷。”

    “嗯,知道了,下去吧。”南后点了点头,吩咐宦官下去。

    “诺”宦官告退。

    南后地位稳固,太子就是自己儿子,而且昔日陷害魏美人的也不是她,自然可以稳坐钓鱼台,坐观郑袖反应。

    而此时,郑袖宫中,一个宦官退了出来。

    “啪。”一个精美的铜器被郑袖狠狠的砸在地上,原本艳若桃花的娇颜,流露出一丝怨毒。

    很快,郑袖就收拢内心焦躁的情绪,冷笑不已:“好你个魏美人,就算我割去了你的鼻子,你还是有办法将大王勾引过去,只是明天大王醒来,见到你这个没有鼻子的丑八怪,会不会后悔临幸你,会不会认为自己受到了欺骗,大怒之下一刀杀了你。”

    伺候楚王这么多年,郑袖对楚王的性格极为了解,贪恋而好色,受不得欺骗。

    第二天。

    一个响亮的喷嚏和一串连续的咳嗽,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啊湫”

    “咳咳”

    清晨,熊槐被冷醒,发现自己光着身子躺在地上,身上盖着一条被子,脑袋出现一点眩晕,摸了摸额头,有些滚烫,好像感冒了。

    锦衣玉食的楚怀王,可是从来没有睡在地上的经历,被地上的寒气一激,就寒气入体感冒了。

    “为什么我会睡在地上。”

    熊槐一回忆,想起昨晚所发生的一切。

    和前天晚上对郑袖只有**,进行无尽的索取不同,昨晚对魏美人,熊槐动了真情,只有无限的怜惜,柔情四射。

    “对了魏美人呢?”

    熊槐一转头,发现空大的宫殿中,只有自己一人躺在地上,魏美人早已不知所终,踪迹全无。

    “美人,美人你在哪?”

    殿中传来熊槐的大喊,却没有得到魏美人的任何回应。

    “大王,不知有何吩咐?”几位宦官婢女听到熊槐的大喊声,立即进来跪在地上问道。

    熊槐没有管跪在地上的宦官宫女,而是裹着一条被子,自顾自的着急的在宫殿内寻找魏美人的踪迹,来来回回将宫殿的房间找了三四次,终于确定魏美人已经不在宫殿里。

    见楚王裹着一条被子,露出里面光秃秃的身体,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大王可是需要召见魏美人前来伺候。”

    司宫(太监首领)李秋小心的走到熊槐身边问道。

    听到李秋的提示,熊槐立即反应过来,身为楚王,他要找什么人,难道还用的着自己亲自去找?

    “不错,你知道魏美人去哪里了?”

    “回大王,今天一大早魏美人就离开这座宫殿,到楚宫其他地方去了。如果大王需要传唤魏美人,臣立即使人将魏美人唤来。”

    “好,速去。”熊槐急忙点头。

    李秋见状,立即吩咐手下的宦官去将魏美人请回。

    “咳咳”

    方才情急之下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正处在感冒之中,如今一松懈,头晕感立即传道大脑,熊槐不由得身体一晃,有些站立不稳。

    “大王,小心。”

    众人的心思全都在楚王身上,楚王的一点风吹草动,立即引起众人担忧,李秋离熊槐最近,最先将熊槐扶住,其他紧接其后,纷纷向前扶住熊槐。

第十八章 封君贵族

    “大王,你怎么样了?”李秋紧张的问道。

    楚王一旦有事,倒霉都是他们这些伺候人,由不得他们不紧张。

    “无妨,传太医。”

    熊槐在众人的搀扶下,来到魏美人的床上躺下,闻着床上满是魏美人的味道,再次想起魏美人,问:“魏美人可曾找到。”

    “”前后只有几个呼吸时间,楚宫不小,也不知道魏美人在哪里,怎么会这么快。

    当然这话李秋不会说,只是点头道:“大王,臣再派人去请魏美人。”

    “嗯,去吧。”熊槐点点头,知道是自己心急了。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一阵的急促的脚步声,在宫殿外停住。

    李秋微微转头,就看见是自己刚刚派去找魏美人的宦官,只有他一个人在回来,在门口焦急的使眼色,而不见魏美人的身影。

    趁着楚王闭目养神的机会,李秋来到门口。

    “怎么回事,魏美人呢?大王急着要见她呢。”

    “回司宫,小臣已经找到魏美人了,但是魏美人听说大王召见后,无论小臣如何说,就是不愿意回来见大王。”

    “什么!”李秋先大吃一惊,随后反应过来,此时魏美人不愿意回来也情有可原,毕竟大白天的,她现在的样子可不方便见楚王。

    此时楚王还在生病中,要是魏美人的样子吓坏楚王,那就不太好了。

    但问题关键不是她方不方便,而是楚王急着要见她。

    “怎么回事?魏美人回来了吗?”

    熊槐听到外面有动静,急忙询问。

    李秋走回床边,只得如实答道:“回大王,魏美人已经找到,只是她不愿意回来见大王。”

    熊槐闻言一怔,随即明悟,魏美人不愿意见他的原因,这是自惭形秽。一个连深夜独自呆在自己宫殿中也要带上丝巾遮住脸的人,如何能轻易走出自己心中的阴影。

    想起昨晚魏美人得知自己站在她身后的第一反应,不是激动,不是欣喜,不是怨恨,不是抱怨,而是吹灯。

    的确是强人所难。

    “既然魏美人不愿意回来,那就算了。”

    听到楚王松口,不再要求召见魏美人,李秋顿时松了一口气。

    “寡人见此处太过孤寂,着人前来伺候魏美人。”熊槐顿了顿再次开口道。

    昨夜刚到这座宫殿的时候,宫殿的冷清和孤寂,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影响。再想起魏美人独自一人生活在这么大的宫殿里,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心中久久难安。

    “唯。”李秋应道,而后询问:“大王,不知以何种规格安排魏美人?”

    战国时期诸侯的后宫大多采用周朝的制度,立一后三夫人九美人,后面还有不少其他等级的待遇。

    “恢复魏美人原来的待遇。”熊槐想了想道。

    “唯。”

    不久,楚国的太医来到宫殿,为熊槐诊治一番后,确认为病症,开了一个方子,离开为楚王准备汤药。

    一连两日,因感冒缘故,熊槐都没有上朝,完全一心一意的养病。这不是懒散和堕落,而是熊槐心中有阴影,担心太医治不好他的病,那就玩大发了。

    事实证明楚国太医的医术还是可以的,第三天,熊槐就感到感冒尽去,身体大好,完全没有后世所说的那种发烧感冒就会死人的状况。

    其实我国古代中医兴起的时间极早,最早还要数炎帝神农氏,神农尝百草的传说流传极广,不仅是谷物还有药物。

    而《神农本草经》以及《黄帝内经》这两本医学典籍,都是依托于神农黄帝,形成的时间极早,整理成书于汉代。

    战国时代,乃至秦汉时代,真正致命的是伤寒,而不是感冒。中医所说的伤寒实际上是一切外感病的总称,它还包括瘟疫这种传染病。东汉末年时期的张仲景,就是专门研究伤寒的神医,最后凭借《伤寒杂病论》一书,证道成圣,被尊为医圣。

    第三天,熊槐彻底病好后,第一时间召见了屈原。

    自从三天前熊槐吩咐屈原去了解情况后,屈原就陷入亢奋状态,认为楚王重新改变了注意,回心转意,开始与他重归于好。

    为此,屈原全心全力调查熊槐吩咐的事情,做到随时了解事情的动态。

    今日,楚王病愈后,第一个召见他,令他十分激动。

    “事情调查的如何?”熊槐一见屈原进来,立即询问。

    “大王,臣这两日已经调查清楚了。”屈原皱着眉道。

    一想到手中竹简的内容,屈原内心十分沉重。

    “贤卿说说吧。”熊槐面无表情道。

    “唯。”屈原并没有打开竹简,叹了口气,道:“大王,据臣调查,昨天大将军屈出发之时,带领两千多人前往前线会合柱国景翠的楚国主力。”

    “这两千人中,有两百人是大将军屈的亲兵,其余一千八百多人中,有三百多人是楚国贵族,其余的人都是贵族带领的家将。”

    “三百多贵族中,有一百多人有职位在身,大部分都是封君领地中挂名的官职,还有小部分是大王的挂名臣子,剩下的那些人都是白身,是各大家族的历练子弟。”

    “而且大将军昨日行军过程中,还有不少封君带兵加入进去。从郢都到前线,陆陆续续大大小小有十余个封君,看情况这些封君会有不少人,打算加入大将军的军队。”

    “淮泗地区的封君,由于地处偏远的缘故,还没有消息传来,而郢都以南的封君,已经有不少人动身了,打算追赶大将军的军队。”

    听着屈原的介绍,熊槐想了想,貌似前任当了十几年的楚王,也没有弄清楚楚国到底有多少封君。

    至于贵族,实在是太多,恐怕屈原也弄不清楚国究竟有多少贵族。

    楚国的等级制度,最上是楚王,其次是卿,再次是封君,接下来的大夫级别,都属于贵族,他们爵位是可以世袭的

    而从前任的记忆里得知,楚国的封君的封地也是可以世袭的,在封地内享有所有的大权,包括行政财政军事司法在内的权力。

    封君对楚国的义务,只有两个,其中一个是供奉钱粮,另一个是国家有事,需要出兵帮助楚国进行战争。

第十九章 声王悼王

    屈原刚刚所说的封君领地的官职,指的就是帮助封君出来封地内部事务的人,由封君任命的隶属于封君的臣子。这些臣子听命于封君,而不听命于楚王,楚王也无法指挥封君的臣子。

    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事,就是阳城君一事。

    楚悼王病死,吴起失去依靠,楚国贵族围攻吴起。结果吴起无路可逃,趴在楚悼王尸体上,封君们射杀吴起时,将楚悼王的尸体也射中了。

    吴起死了,但是射杀吴起的封君贵族也没有得到好下场,被新楚王夷灭三族的贵族达到七十多家。

    其中,阳城君见事情不对,提前跑了。楚王派人前去收回阳城君的领地,结果遭到墨家巨子孟胜的拒绝,拒绝理由是楚王没有阳城君的信物令符。

    虽然楚王最后还是用武力收回了领地,但是封君制度的特色可以管中窥豹。

    “贤卿,现在我们楚国的封君有多少?”熊槐问道。

    “大王,微臣在担任左徒时,曾经有统计楚国的封君数量,因为群臣乱王的缘故,先王肃王诛灭了数十家攻击吴起的封君。因为楚国战败国土沦丧的缘故,失去封地的封君也有十几家。但是肃王宣王威王有陆续册封了一些封君,如今我楚国的封君依然还有一百多家。”

    “而这一百多家封君中,拥有封地的,还有八十多家,另外一些封君,因为种种原因,已经没有封地,只有封君之名,流落郢都参与朝政。”

    熊槐点了点头,八十多家实权封君,也不知道他们的封地有多大,在什么地方。

    “贤卿可知目前封君的都所在何处?”

    屈原对此早有功课,信手拈来道:“大王,我们楚国的封君封地和北方各国的封地都处在边境拱卫宗国不同。因为封君担心封地位于边境,一旦面临战争,就会失去封地的缘故,而请求将封地安置在楚国内部,因此我们楚国的封君大多在楚国心腹之地。”

    “长江汉水流域中间的封地和江淮之间的封地最多,这些地方全都是人口密集土地肥沃的要地,却被封君占据,国家失去财源兵源。”

    “国家一旦有事,大王向这些封君征集钱粮,都会遭到百般推脱,迟迟不肯供奉。大王向他们征调兵力,他们同样也会拖延,即使是派出军队,也不会派出封地中的精锐,而全都是一些从未经过训练的农夫,根本不堪一击。”

    经过屈原的解说以及前任的记忆,熊槐对封君有了明悟,就是一个小型的封国。而且不是用来做屏障的封国,基本上都在楚国的中心的地带,吸收着楚国的精华,却不为楚国办事。

    “一群蛀虫。”熊槐恨得咬牙切齿。

    再想想屈原前几年的变法为什么会失败,只要看看楚国的大臣就很容易理解了。

    楚国令尹昭阳,出身楚国公族昭氏;司马景鲤,公族景氏;柱国景翠,公族景氏;大将军屈,公族屈式;将军昭鼠,公族昭氏;工尹昭雎,公族昭氏;司败唐昧,贵族唐氏,上大夫上官大夫,贵族上官氏

    算上同样出生于屈式的左徒屈原,楚国的国家大权已经被昭景屈三大公族瓜分,其中以昭氏一门实力最大。

    外来者根本无法插手楚国的政局,如同陈轸一般,就算是令尹昭阳邀请来楚国的大臣,有令尹昭阳的支持,也只是担任客卿一职,根本就没有实权。

    面对这种楚国的这种政治情况,无论谁想变法图强,加强王权,削弱贵族,都会遭到贵族的围攻,昔日的吴起不行,今天的屈原同样也不行。

    楚国大臣对于变法的态度,不要说支持,哪怕是不反对的人都寥寥无几。

    所以吴起被杀了,前天众多大臣要求诛杀屈原,都是变法惹的祸。

    如果不是屈原出身于公族,而且深得前任喜爱,恐怕齐国灭燕的那一刻,就已经被其他人弄死了。

    这种情况下,想要变法图强,除非先将贵族封君的势力削弱,否则阻力太大。

    屈原见熊槐脸色变幻,一咬牙,再次道:“大王,对于楚国来说,封君封地的还不是最严重,对我楚国来说,情况最严重的是还是贵族本身。”

    “什么?”熊槐闻言大吃一惊,不解的看着屈原。

    “贵族?”

    难道还有什么对楚国来说,比封地这些独立小王国还要严重的吗?

    屈原点点头,问道:“大王,可曾还记得先王声王?”

    “当然记得,声王六年,盗杀声王,国人立悼王。”这一段信息在前任的脑海里尤为深刻,屈原一提,熊槐立即回忆起来。

    昔日楚国的国君楚声王,刚刚即位六年,就被盗贼杀死了。

    盗杀声王,这四个字容易让人想入非非,而后面的五个字,同样威力巨大。

    国人是拥有参政权参军权以及受教育权的一群自由民。

    历史上国人参与政治行动最出名的就是国人暴动,他们干翻了周厉王,将厉王从周国的都城里驱逐出去,要不是当任召公召穆公用自己的儿子代替周厉王的儿子受死,恐怕连周幽王他爹周宣王也被国人杀死了。

    因为周厉王外逃没死,周厉王太子不能即位,再加入国人不许周厉王返回都城的缘故,周朝经历十五年都城没有周王的年代,周公和召公共同主持朝政,史称共和年代。

    直到周厉王死在彘地,周宣王才得以即位,周朝都城才再次有了周王。

    现在楚国再次出现国人拥立楚王的事,可想而知里面的事情,究竟有多严重。

    要知道楚国的都城里面,可是有这许多公族和贵族的,什么时候确立楚王的事,楚国的宗室插不上手或者不去插手,贵族也一样不插手,需要国人出面拥立楚王?

    这还不算,更加离谱的事情还在后面。

    楚声王死后,凶手下落不明,刚刚被国人拥立的楚悼王竟然没有追究凶手是谁,也没有打算为他父亲楚声王报仇,就让楚声王这么不明不白糊里糊涂的死了。

    要知道楚悼王自己死后,仅仅因为贵族和封君击杀吴起时,伤及楚悼王的遗体,即位的楚肃王,就灭了封君和贵族七十多家。

    楚声王和楚悼王的待遇一对比,细思恐极。

第二十章 野人逃亡(求推荐)

    “大王可知这群盗贼是什么人?”屈原问道。

    “这”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楚悼王没有追查杀人,楚肃王杀人杀的太狠,导致前任根本不知道究竟是谁下的手,干掉了楚声王。

    “难道是那些贵族?”熊槐惊疑不定,这事连前任都不知道凶手是谁,屈原是怎么知道的。

    “大王,微臣不知。”

    熊槐看了看屈原,没有说话,等待屈原解释。

    既然你也不知道是谁杀掉的楚声王,那么怎么就突然扯到楚声王之死上了。

    “大王,可知道我们楚国具体有多大?”屈原继续歪楼。

    “我们楚国的领土,在天下各国中名列第一,西有巫郡,和巴国隔山相望,东至大海,南起南岭,北有汾径、郇阳,地五千里,幅员辽阔,天下无国可比。”这是前任最洋洋得意的事,在领土范围上,其他国家都无法和楚国相比。

    “大王所言甚是。”屈原点头道:“我楚国疆域辽阔,虽然封君的封地也都在心腹之地,但是哪怕所有的封地全部加起来,和楚国的疆域相比,依然不值一提。封君贵族之所以成为楚国的心腹之患,是因为另一个问题。”

    “大王,微臣刚刚之所以提及声王,也是因为因为这一个问题。微臣虽然出身屈式一族,但是年幼之时,曾经接触过许多楚国的国人和野人,对他们的一些事情有所了解。”

    野人和国人相比,地位还要低一层,国人所享有的权利,野人一件也没有。国人需要承担的义务,野人一件也不少,而且还要承担更多。

    但野人不是奴隶,不是或者带着枷锁,或者打着标签,或者被严密监控的,野人有的生命和奴隶相比,有所保障,不会被国人或者贵族随意杀死,他们还有一些人生的自由。

    诗经中的卫风《氓》,所讲诉的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就是一个自己为自己提亲的野人,因为不尊礼法,而被拒绝。

    从《氓》一诗中可以看出,氓即野人可以自由离开自己的地方,到其他地方去。

    熊槐莫名其妙的看着屈原,这次歪楼歪得有些远了。

    屈原的思路跳跃的极快,从声王道悼王,接着说领土,然后说国人野人,让熊槐有种跟不上的错觉,难道这就是智商差距?

    屈原郑重道:“大王,我们楚国如今面临贵族问题,其中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野人逃亡的问题。”

    熊槐一怔,贵族问题又牵扯出野人问题,而按照各国的管理,逃亡的野人,或者说没有被国家掌控的野人,都可以称之为盗贼。当然,国人破产逃亡后,待遇和野人一样,也是盗贼。

    难道楚声王是被这些逃亡的盗贼干掉的?

    再度出现一个新问题,熊槐不解问道:“野人逃亡和声王之死有关,而且还和贵族有关系?”

    “正是。”屈原点点头,解释道:“大王,野人对于各国来说是非常重要的,虽然野人不能参加军队,也不能参与政事,但是对于任何一个国家而言,野人是一个国家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野人在农时,需要负责耕种,我楚国直属的王田以及贵族封君的封地,大部分都是由野人耕种。除此以外,野人还需要负责国家的徭役,支援国家的建设。”

    “虽然国人同样需要负责国家的赋税以及徭役,但是他们的负担远远比不上野人。国人的赋税比例是百亩而彻,也就是什一税,十抽一的税制。”

    “对于徭役来说,国人的征召比例是二十岁至六十岁,野人则是十五岁至六十五岁。不仅如此,按照律法的规定,以每年的收成来确定国人的徭役,丰年公事平均每人征用三天,中等年成公事平均每人征用二天,歉收年成平均每人征用一天。发生饥馑疫病就免除力役,免除赋税。”

    “而野人则没有这些优惠,无论收成如何,都需要承担赋税,一旦农时过去,国家出现问题,就会被征召服役。”

    熊槐听到这里,顿时知道野人逃跑是怎么回事了,这种待遇,不跑就没天理。一旦遇上灾年,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一个未知数,只能看自己命硬不硬。

    “贤卿,野人逃亡的问题出现多久了?那么为何之前没有产生野人逃亡这种问题。”

    屈原回答:“回大王,野人逃亡一事,已经出现很多年了,什么时候开始的,现在已经无法考证。而之所以出现野人逃亡的问题,是因为以前耕种一块田地,必须要多人集体协作,才能完成正常的耕种。一个野人或者数个野人逃亡,在外生存极为艰难,不仅无法完成正常的耕种,还要面对其他人的抓捕。”

    “现在情况已经变了,不知从何时起,恶金(铁制)农具的出现,导致荒地的开垦异常容易。一个野人逃亡,就可以在野外开垦出一块荒地,轻易养活自己以及家人。”

    “野人逃亡之后,一则可以避免国家沉重的劳役,二则不需要交纳赋税,三则得到比之前丰厚。而野人本身也是自由身,不是奴隶,不会被限制人身自由,可以到各地行走,于是,生活困苦的野人,纷纷逃亡了。”

    熊槐点点头,既然野人有多种选择,肯定不会再一棵树上吊死,当牛做马的为一个不承认自己的国家出力。

    “贤卿,那么野人逃亡后,不会被人抓捕吗?”熊槐想到了屈原刚刚提及的说法。

    屈原答道:“会,所以野人逃亡后,为了避免被其他人抓为奴隶,或者被找到后再次沦为野人,面临国家沉重的徭役和税收。逃亡的野人,一般有两个选择,其一是逃到偏远地区,躲避国家和其他人。其二是投靠贵族,成为贵族的族属、隐民、宾萌、私属徒。”

    “成为贵族的族属!这样对野人有什么好处?”熊槐不解问道。

    “大王,野人一旦成为贵族的族属,那么他就不再隶属于楚国,而是隶属于贵族。那么这些野人开辟出来的私田,也不属于楚国的王田,按照规定,私田是不用交税的,贵族的族属,也是不用服徭役的。”

第二十一章 国人逃亡(求推荐)

    熊槐听完震惊了,这其实和封君一样,同样是在挖楚国的墙角啊,只不过贵族干的隐蔽一些,封君则是摆在明面上合法的挖墙角,而贵族只是打擦边球。

    “大王,还不仅如此。”屈原顿了顿继续道:“最初的时候,野人投靠贵族,只需要拿出收成的数成,就可以将私田依托于贵族,那时候,大都是野人开辟出荒地后主动投靠的,现在情况又有了变化。”

    “许多贵族见野人投靠后,野人开垦出来的那些较为贫瘠还未成熟的荒地,所缴纳的那部分供奉,竟然比自己家奴隶和野人耕种的良田的所有收要多,于是改变收取田地的方式,不再自己收取大部分的收获,而只留给野人小部分收获,转而将田地暗地里分给野人和奴隶,约定比例,向他们收取每年的收获。”

    熊槐听到这里就已经明白屈原要说的究竟是什么了,这不就是封建社会的剥削方式吗,贵族向地主转变,野人和奴隶向农民转变。

    这一件事对楚国来说,对于中国来说,这是是社会的进步,但是进步的前提是不能危害楚国的利益,否则这就不能忍。

    一屁股坐在楚王的位置上,熊槐对于这种变化,是极端抗拒的。

    要收税,也应该楚国来收,让他楚王来收,而不是贵族损公肥私。

    屈原继续道:“大王,如果仅仅只是野人投靠贵族,事情也不会演变到这种程度。”

    “情况急剧恶化的原因,是贵族们看到了其中的丰厚利益后,开始主动驱使自己的附庸,向其他山林野地开垦田地,这些开垦出来的田都属于贵族的私田,是同样不用交税的。”

    “但是,因为人手的有限,贵族能开辟私田,但是没有人耕种,那也只是徒劳。为此,贵族开始主动想方设法诱惑野人逃亡,为野人逃亡提供种种便利,吸引野人以及破产衰败的国人,前去投靠他们。”

    “因为贵族的这些举动,导致楚国的野人急剧减少。而野人的减少,却不意味着楚国需要的劳役和赋税同样也会减少。为了维持国家的运转,国家所需要的劳役和财力不会减少,所以野人劳役数量不足之后,这些维持国家正常运转所需要的徭役和赋税,开始转移到国人身上。”

    “而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导致国人同样不堪重负,出现破产逃亡,投靠那些许下种种诺言,极度缺乏人口的贵族。这些国人逃亡后,剩下的那些国人,所承担的压力就更加繁重,然后再次加速了相对富有国人的破产,然后进入一个恶性循环。”

    “大王,国人和野人,不仅是楚国的基石,同样也是封君的基石。为建设国家,以及建设封地,楚王联合封君,与贵族展开激烈的斗争,争夺国人和野人的所有权。”

    “因为我们楚国的情况,王室公族掌握国家大权,那些贵族很快就在斗争中溃败,但是就在贵族落入下风没多久,声王就被盗贼杀死了。然后,悼王获取了国人的支持,被立为楚王。”

    “然后,对于声王之死的事,悼王究竟有没有查探清楚,现在已经完全弄不清楚,声王之死,成为一桩无头公案,一直持续至今。”

    “声王死后,悼王即位之初,封君们在和贵族竞争中,看到了其中的丰厚利益,也开始效仿贵族,在自己的王田和私田中,实施收取分成的办法,分给领地里的国人和野人。既可以获得更加丰厚的利益,也可以免得领地内的国人和野人出现大规模的逃亡。”

    “但是,对于我们楚国来说,封君的改变,不仅没有让国家的情况好转,反而让楚国的情况进一步恶化。无论直属与楚国的国人和野人投靠谁,他们虽然都还是楚人,但是从此已经不再是楚国的人,不是楚王的臣民了。”

    “这种情况演变的结果,就是楚国财政的减少,兵源的减少,劳役的减少。”

    “面对这种情况,悼王启用从魏国来的吴起,对楚国进行变法。吴起的变法,注重点在于强兵,以及建设郢都的城墙,改“两版垣”为四版筑城法。”

    熊槐听出了屈原没有说出来的意思,重点在强兵,这好理解,战国时期,没有哪个国家是世外桃源,不受战争的侵扰。

    但是修建郢都的城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楚国自建国以来,只有一次被其他国家攻打国都的记录,那就是吴国破楚的时候。但吴起在楚国的时候,楚国就没有被攻入国内的记录。

    按照流传的说法,吴起在楚国之时,南平百越,北并陈、蔡,却三晋,西伐秦。

    如是种种,都说明楚国的郢都根本就没有受到威胁,那么为什么吴起要修建楚国郢都的城墙,他在防备谁?

    “大王,吴起的这些变法都没有问题,问题出在其他地方。那就是当时楚国的没有多余的钱粮用来训练军队,于是吴起开始在楚国全面削减疏远的贵族封君公族的爵禄,这还不算,还将一些贵族迁往荒芜的地区,进行开垦。”

    “这些开垦出来的田地,不属于楚国之前的王田,而是属于私田,吴起开始和贵族以及封君争夺国人和野人。但是,这些私田和其他私田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因为是国家派人开垦出来的,所以是要向国家交税。”

    剩下的话,屈原还没有说出来,但是熊槐脑子里已经形成了一个概念。

    那就是吴起来到楚国的时候,楚国正面临严重的财政和人口危机,国家直属人口的减少,兵源减少,导致国家问题重重。

    面对这种情况,吴起首先干的事是练兵,接着加固郢都的防御。因为财政的不足,吴起对疏远的公族封君贵族下手,进行节流,另外主动开垦荒地,收取税收,进行开源。

    吴起的这些变革,再加上最令公族封君贵族痛恨的吏治三变革,就是前面有所提及的变革:罢无能,废无用,损不急之官,塞私门之请,壹楚国之俗,使私不害公,谗不蔽忠,言不取苟合,行不取苟容,行义不固毁誉。

    如此政治上全面压制,经济上开源节流,为私田征税立下榜样,军事上编练新军,屡战屡胜,极为强势,还加强了郢都的防御。

第二十二章 再议变法

    如果这种情况持续一段时间,说不定要不了十年八载,吴起就会进行第二次变法,说不定那时候楚国所有的私田都需要交税了。已经习惯于不交税的贵族,对于这种情况简直不能忍。但是面对一生从无败绩的吴起,还有楚悼王的全力支持,不能忍也要忍。

    楚悼王在吴起变法全面展开一年后,在吴起出兵中原,与霸主国魏国大战的时候,楚悼王突然死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趋利避害的吴起,明知回到楚国,失去了楚悼王的支持,必然是死路一条,这次却没有选择逃走,而是选择了回去受死这一条不归路。

    或许是因为早年离开鲁国,昔日离开魏国,现在不想再换国家了,也或者是年纪大了,对许多事情看开了,也可能是因为要报答楚悼王的信任,反正一生从未一败的吴起,回道楚国准备进行人生的最后一战。

    早就对吴起变法怀有刻骨仇恨,蓄谋杀害吴起的贵族势力,在楚宫中布下重重重兵,在吴起回去拜祭楚悼王之时,乘机作乱,围攻吴起。

    吴起一生从未战败,这次也一样,面对围攻,打算和贵族封君同归于尽,直接伏在楚悼王尸体上,贵族用乱箭射杀吴起,同时也射中了楚悼王的遗体。

    楚肃王即位后,依照楚国的法律:“乃使令尹尽诛射吴起而并中王尸者,坐射起而夷宗死者七十余家。”

    通过一番武力打击后,楚肃王大获全胜,至此楚国的贵族遭到惨重的打击,楚肃王通过回收封君和贵族领地,极大的加强了楚王对楚国的控制力。

    而楚国所面临的严重的社会问题,也随着这些贵族的毁灭,而得到极大的缓解。

    但是很遗憾,吴起死了,楚国的问题得到好转,结果吴起变法被楚肃王无视了,吴起的变法不仅没有深入下去,反而被废止了。

    熊槐此时在想一件事,那就是如果吴起没死,吴起会不会在楚国进行第二轮变法!

    至于吴起会不会有第二次变法,因为吴起死的太早,自然无法推测,但是其后的商鞅变法,只能说可以推测吧。说不定有,说不定没有,谁知道呢,反正吴起死了,他的变法同样也失败了。

    在吴起变法之后的商鞅变法,就有借鉴魏国李悝变法和楚国吴起变法的内容。

    商鞅的第一次变法,和吴起的变法极为相似,可以说正是有了吴起的教训和经验,进行了改进和加强。

    而商鞅的第二次变法,最重要的内容,就是废除奴隶制土地国有制,实行封建制土地私有制,向全国田地征收田税。然后在全国编订户口,五家为伍,十家为什,规定居民要登记各人户籍,开始按户按人口征收军赋。

    如此就形成了影响中国数千年的两种税制,按田地征收田税以及按人头征收的人头税。这种税制直到经过明清两朝的探索,在张居正一条鞭法的基础上,雍正元年正式宣布摊丁入亩,才宣告人头税的结束。

    当然关于两千年后摊丁入亩的事,和熊槐没有关系,熊槐所面临的问题,还是如何变法的问题。

    经过六十多年的变化,如今熊槐面临昔日楚悼王所面临的问题,贵族封君又开始和国家抢人了,奴隶制发展到现在,已经完全不适用与如今的情况。

    用一句高大上的话说,这就是生产关系已经不适应生产力的发展需要,旧的生产关系,即将要被新的生产关系取代。

    在已经有人走出一条道路的情况下,要么主动改变去适应,要么被动改变被消灭,反正不改变是不行的了。

    但是要想主动改变,其中一个最大问题就是吴起所遇到的问题社会环境的问题。

    吴起变法和商鞅变法相比较,所面临的社会环境,有一个很大不同的地方,在于楚国的贵族处在全盛时期,而秦国的贵族,因为遭到魏国魏文侯和魏武侯两代人的打击,差点国家都灭了,贵族的实力已经被来自外部的力量极大的削弱了。

    如果想要削弱楚国的贵族,熊槐首先想到的是楚肃王,他的办法简单而粗暴,但是赔进去一个吴起以及自己老爹的遗体,天知道是赚了还是赔了。

    熊槐一想到前任老爹已经埋了十几年了,顿时打消了向楚肃王学习的念头。真要用他的办法,现在只有自己的遗体可以用了。

    接下来就是秦国,至于如何学习秦国的经验,熊槐顿时想到了跟随大将军屈去前线的那些贵族和封君,接着就想到了历史上前任发觉被张仪欺骗后,大怒之下,举兵伐秦一事。

    “大概或许可能应该,前任也是这么想的吧。”熊槐喃喃道。

    “大王?”

    屈原见熊槐低声自语,一时间没有听清熊槐说什么,不解问道。

    熊槐摇了摇头,恢复清明,道:“寡人无事,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屈原闻言,意识到楚王的动摇,立即跪倒在地,道:“大王,先王肃王没有意识到封君和贵族的严重性,非但没有继续吴起的变法,反而将变法全面废除。”

    “但是因为肃王杀戮封君贵族的关系,收回了大量土地,楚国的情况有了极大的改善,可是,这种治标不治本的做法,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楚国野人逃亡得问题,也没有对私田的问题进行处理。”

    “宣王、威王因为肃王遗留的良好基础,同样也没有清晰认识到野人逃亡得问题。楚国经历数十年的休整,继续在楚国之内,进行分封封君、晋升爵位、提升贵族,王族公室在这数十年里,经过数代繁衍,人口数量再次扩大。”

    “这些贵族封君,散布在楚国的各个角落,和国家争夺人口和财富。每一个贵族和封君的出现,都意味着楚国人口和财富的流失。如今我们楚国再次面临昔日悼王所面临的的情况,野人逃亡,国人不堪重负,贵族封君太重。”

    “现在我们楚国,再次面临吴子所说的情况,国家土地有余,而人口严重不足的情况。”

    屈原拜倒在地道:“大王,微臣冒死进言,恳请大王重新进行变法。”

第二十三章 美人变法

    熊槐闻言在来回走了数圈,迟疑了许久,才道:“好,贤卿,寡人决定再次变法,。”

    对于熊槐来说,现在在楚国内进行变法,不需要考虑的,势在必行。

    但是怎么变法,如何进行变法,从什么地方开始,才是当务之急。

    要说变法,前任已经用屈原进行过一次变法了,但是因为贵族的阻挠,变法很快就失败了,屈原也被其他人联合打压,从左徒的位置上调到三闾大夫,失去实权。

    那么接下来如何开展变法,先易后难,不会引起贵族封君的反弹,才是关键。

    “大王英明。”屈原再拜。

    熊槐眼中的目光异常坚定,对屈原笑道:“贤卿这两天辛苦了,寡人决定要在十天后召开大朝议。”

    大朝议和三天前的朝议不同,在郢都的大臣,都可以的参加朝议,如无特殊情况,一般一月召开一次。

    “大王,难道你想”屈原以为熊槐想要再次开展变法,急忙劝阻:“大王,自微臣担任三闾大夫一来,日夜穷思,思索为何变法一事阻力重重,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太过于急促。老子说:治大国焉若烹小鲜,变法一事牵一发而动全身,需要先易后难,宜缓不宜急,切不可操之过急。”

    关于屈原的反思,在《楚辞》中就有反映,楚辞的前半部分,就是屈原自己的回顾和反思。

    “寡人明白。”熊槐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然后说起另一件事。

    “贤卿,三天前的夜晚,寡人遇到了魏美人,不知贤卿是否知晓?”

    郢都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是身为郢都的中心,楚宫中的风吹草动,还是没有办法瞒过楚国大臣们的耳目,尤其是楚王临幸魏美人后生病,欲见魏美人一面而被拒绝这样的劲爆新闻。

    再加上熊槐没有吩咐保密,这事自然就在楚国上层流传开来。

    只是这样的花边新闻,众臣只是一笑了之,除了惊叹于楚王的重口味,就放在一边置之不理一笑了之。

    听到楚王的询问,屈原不知道怎么突然由变法一事说到魏美人身上,不清楚楚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点了点头:“微臣有所耳闻。”

    熊槐脸色流露出后悔之色,叹气道:“昔日寡人一时不查,以至于铸成大错,如今欲见美人一面而不得,且为之奈何。”

    “”屈原身体一僵,楚王这是要他**情顾问么?魏美人不愿意见你,身为臣子的他能有什么办法。

    况且,这种办法一旦从屈原的口中出来,他的名声全毁了,楚国的史书肯定会大书特书,狠狠的记上一笔,某年某月某日,佞臣屈原如何如何。

    屈原还没有考虑清楚究竟是出主意呢还是不出注意好,就见楚王自己开口。

    “事已至此,无法挽回,但是寡人心中忧虑,要是往后再出现这样的事,那该如何是好?”熊槐满脸的悲痛之色,缓缓感叹道:“寡人接连思考两日,决定修改上古流传下来的刑罚,废除肉刑,给人一个后悔的机会。”

    “啊!”

    熊槐话锋一转,打了屈原一个措手不及,前一刻还是儿女情长,后一刻就是进行变法。而且说的合情合理,毫无违和感。

    肉刑指的是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五种刑法:墨、劓、刖、宫、大辟。

    墨刑指在脸上刺字然后涂墨;劓刑指削掉鼻子;刖刑指断足(左脚右脚是轻重不同的刑法);宫刑指破坏生育器官(男女,不单指太监);大辟指死刑。

    五种刑法墨刑最轻,大辟最重。

    这五种刑法不仅仅是专门针对于普通国人的,而且对贵族同样有效,只是贵族身份特殊,自尊心极强,能苟且受刑的人,实在太少,许多人在受刑之前就自我了断了。

    昔日商鞅变法,秦国大臣窜梭太子犯法,以对抗变法,结果商鞅处罚了太子的两个老师,秦孝公的大哥公子虔,被处以劓刑,另一个老师公孙贾遭受墨刑。

    公子虔遭到劓刑后,接下来的一生,只主动出过一次大门,那就是去向现任秦王诬告商鞅谋反。

    因此,对楚王要废除肉刑,贵族同样身为受益者,应该是不会反对的。

    这五种刑法所带来的心理负担,贵族要比国人严重的多,至于野人

    但是国人受到刑罚的人数,却远远超过了贵族,一旦废肉刑的事情传开,楚王立即获得极大声望,可以争取到天下的人心。

    一旦楚王获得了国人的支持,那么楚王接下来的行动,将会得到极大的便利。

    “大王英明。”屈原恭敬的行礼。

    在屈原弯腰的这一瞬间,屈原突然产生一种错觉,楚王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从看到大将军屈私相授受后,楚王的变化就很大。

    魏美人已经没有鼻子了,即使以前如何貌若天仙,现在也是一个有缺陷的女子,以楚王好色的性格,怎么可能突然临幸魏美人,难道这是大王的自我牺牲。

    屈原猛然遥遥脑袋,将这种想法驱逐出去,我楚国的大王虽然有种种缺陷,但不会这么狠。

    接下来熊槐向屈原许诺道:“贤卿,接下来关于如何废除肉刑的事,你回去后考虑一番,十天后,寡人将在朝会上与群臣商议,通过变法的决议后,这次变法就交给你了。”

    “微臣叩谢大王的厚恩,但是微臣不敢接受大王的厚爱。”屈原拜谢。

    “大王,这一次的变法,在于废肉刑,引起群臣反对的可能性较低。但是如果这次变法是由微臣主持开展,必然会引起群臣的担心和恐惧,从而群起反对,破坏变法。”

    “那么贤卿的意思是交给其他人来主持?”熊槐好奇的看了一眼屈原,问道:“不知贤卿打算推举何人?”

    屈原想了一下,向熊槐道:“大王,此次变法是楚国新一轮变法的开局,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因此变法的选择人首先需要在贵族封君公室中有极高的声望和地位,而且还不能引起其他人的抵制,所以微臣首先要被排除在外。”

    熊槐点点头,现在楚国的群臣,已经不再是对屈原抵制的问题,简直就是恨之入骨。

第二十四章 昭氏内争

    “其次,这次变法的负责人,不能是之前变法的抵制者,否则此次变法过后,楚国进行下一次的变法,极有可能会遭到这次变法人的抵制。如此一来,大王不仅失去了一个支持者,群臣还会增加一个声望极高的反对者,聚集在他的身边,成为变法推动的大阻力。”

    “第三,此人不仅需要在上次的变法中保持中立,还需要在群臣中势力弱小,如此才能通过这次变法,让他成为大王以后变法的支持者。”

    熊槐听完屈原的建议,仔细回想了朝中的众臣,好像没有这样人吧。

    “贤卿,我们楚国的众臣中,还能找到这样的,同时符合这三条要求的人吗?”

    屈原面不改色道:“回大王,没有。”

    “”熊槐一怔,不明所以。

    屈原对变法负责人提出的要求,结果在楚国群臣中找不到合适的人。

    熊槐想了想,向屈原道:“贤卿既然提出者三条挑选规则,那么请细说一二。”

    “大王,依据第一条要求,群臣中能主持变法的人,只有寥寥数人。威望地位最高的人,无疑是令尹昭阳。只是昭阳身为令尹,不仅是楚国的顶梁柱,同时也是群臣的定心针,而且还是昭氏一族的领袖,所以对于变法只是在一边旁观,从来没有出面表示反对。”

    “更关键的是,令尹昭阳如今老迈,无论大王如何笼络,令尹都不会明确支持变法,免得晚节不保。”

    熊槐听完屈原对昭阳的分析,和记忆中的昭阳相比较,基本所言不差。

    自从五国伐秦一事结束后,令尹昭阳就从来没有离开郢都,身体状况也是时好时坏,已经很少出面主持政事了。

    除了楚国的重大事件,或者每月一次的大朝会,基本上已经不出自己家门,处于在家等死状态。

    前几年屈原变法之时,令尹昭阳对于变法的态度,就是不反对,只是虽然从来没有在明面上支持,但是对屈原变法,也从来没有出面阻挠。

    否则凭借昭阳的身份地位和能力,要是他明确表示反对变法,除非把他从令尹的位置上赶下去,否则变法别想开展起来。

    “剩下的人中,有此威望和地位的,要数司马景鲤柱国景翠工尹昭雎。但是前两人已经明确表示反对变法,故而排除在外。至于工尹昭雎”

    屈原说道这里停了下来,想起了几天前昭雎出面解围的事。

    熊槐听到屈原提及昭雎后停了下来,若有所思道:“贤卿,工尹昭雎才华过人,但是在对待变法的态度上,他是从来都是不支持的。”

    屈原点头道:“大王所言甚是,工尹昭雎对待变法,和令尹昭阳有极大的区别。”

    对于这一点,屈原心知肚明,昔日他进行变法之时,昭雎虽然没有明确表示反对,但是暗中出主意阻挠变法的事,可是没少干。

    屈原接着道:“大王,昔日的昭雎是不支持变法,但是现在情况又发生了变化。”

    熊槐在前任的记忆里回想了一番,没有找到屈原所说的变化是什么,不由问道:“贤卿,如今发生了什么变化?”

    屈原道:“大王有所不知,情况出现在两年前,是昭氏一族的内部纷争。”

    “内部纷争?”

    “大王正是如此,工尹昭雎,出身公族昭氏,能力出众,为一时之杰。各大家族出现一个这样的人杰,就是家族的幸事。但是对于昭雎来说,出现了一件对他来说很不幸的事,昭氏一族如今又冒出一个人杰,这人就是随大王一同前往邯郸,会盟赵王魏王时候所带的昭滑。”

    对于昭滑此人,熊槐有印象.

    数年在昭滑在秦赵魏韩四国大战中,因为救援吕地有功,而在楚国展露头角。

    去年,前任带着昭滑,与赵王魏王会盟,昭滑表现的极为出色,能力相当出众,前任回来之前,就把昭滑留在北方,一方面维持楚国和赵魏两国的关系,另一方面对齐国表达楚国的态度。

    可以说,如果不是昭滑在赵魏进行外交行动,当初秦燕赵魏韩五国结盟时,秦国提出首先进攻楚国的提议,就得到赵魏两国的认可了。

    正是因为昭滑在北方的活动干的极为出彩,所以昭阳提议让昭滑出使越国时,熊槐就直接答应下来。

    前任虽然知道昭滑也是很有才华的人,但是却不知道昭雎和昭滑有什么冲突,居然引发了昭氏一族的内部纷争。

    对于这种身边发生未知的事情,熊槐很不淡定,一边鄙视前任,一边暗自告诫,或许身边需要一个锦衣卫组织了,不要说对其他各国的打探情报,最起码不能对楚国内部一无所知吧。

    熊槐先把密探组织的事放在一边,问起昭氏的事:“贤卿,昭雎和昭滑出现了什么矛盾?”

    “大王,昭雎和昭滑的矛盾,在于昭阳之后,谁来领导昭氏,成为昭氏一族领头人的问题。其中昭雎已经崭露头角许多年,能力已经得到许多昭氏族人的认可,而昭滑如今担任重任时间不长,虽然表现有才,但是依然还有许多昭氏一族的人在观望。”

    “但是,因为昭滑和令尹昭阳关系亲近,以令尹昭阳国老昭鱼为首的大部分昭氏族人,已经表示支持昭滑。如今昭氏一族已经分成两派,一些年纪较轻,地位较低的人支持昭雎。而年纪较大,地位较高,和昭阳亲近的人,则支持昭滑。”

    “昭雎因此在和昭滑争夺昭氏当家人的问题上,与令尹昭阳关系很不好,和其他大部分的昭氏族人产生裂痕,除了和支持他的人亲近以外,被其他昭氏族人所孤立。因为令尹昭阳的缘故,许多朝中重臣,也开始孤立昭雎。”

    “所以,大王,目前工尹昭雎正处在孤立无援的状态,只要大王伸出援手,昭雎可以成为变法的一员。”

    “工尹昭雎文武兼备,一旦为大王所用,那么必然会成为变法一事的极大助力。”

第二十五章 私情公用

    熊槐闻言叹了一口气,摇头道:“贤卿所言不差,工尹昭雎的确是一个可以争取的人,但是昭雎对于变法的立场极不坚定,现在就算能够投靠变法,也只是被形式所迫,未来他的情况一旦好转,难免会再次改变立场。”

    “如果是其他事,也就罢了,但是变法一事,容不得半点马虎,不允许有人投机。”

    对于有人投机变法的事,熊槐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可还有其他人选。”

    屈原想了想,道:“大王,司败唐昧或许可以一试。”

    唐昧出身于楚国唐氏,也是一个大贵族,昔日屈原变法之时,曾今与屈原走的比较近,有变法的倾向。

    但是唐昧被发配的时间,比屈原还要早,此时唐昧正在广陵城防备越国,远在千里之外。

    广陵城就是后面的扬州城,也是昔日吴王夫差修建的邗城。邗城最初是夫差为北上中原争夺霸主,而修筑邗城并开凿邗沟以通江淮,是为吴王北上争霸发挥战略交通与战略基地,吴国灭亡后,邗城辗转落入楚国之手。

    十几年前,前任即位楚王的位置没有几年,被魏惠王说动,脑子抽筋,中间隔着魏国韩国,与秦魏齐燕四国,一同派出精兵图谋刚刚即位的赵武灵王。

    结果是一点好处也没有捞到,反而将楚赵两国由吴起结下的数十年的交情毁于一旦。赵武灵王愤怒楚国和魏国搅在一起图谋赵国,拿出重礼,贿赂了楚国老对手越国,请越国出兵攻打楚国。

    由于越国不断的出兵骚扰楚国,几年前,出于战略需要,前任下令,在邗城的基础上,修筑了广陵城,一方面限制越国,另一方面防备齐国。

    且不说如今唐昧突进远在广陵,鞭长莫及,就算他现在还在郢都,恐怕也未必能够担任此重任,原因和屈原一样,遭到众大臣的排挤。

    更重要的是,昭阳几天期提议昭滑出使越国,引诱越国出兵,广陵城需要一个重臣防守,免得遭遇不测。

    “广陵城至关重要,唐昧不能轻离。”

    屈原闻言也不在意,继续道:“大王,或许客卿陈轸可以。”

    “客卿陈轸!”前几天客卿陈轸给熊槐留下来很深的印象。

    但是他有一个极大问题,就是威望和地位不足,而且受到群臣的排挤,原因就是他不是楚国贵族,这跟他是不是楚国人没有关系,贵族排挤一切不是楚国贵族的人,不管你是不是楚国人。

    “大王,客卿陈轸和令尹昭阳关系极为交好。”屈原又补充了一句。

    熊槐闻言领悟,屈原打算借用昭阳的人脉和地位,扶持陈轸。

    虽然昭阳不能主持废肉刑的行动,但是如果把废肉刑这件大功德的美差交给陈轸,那么昭阳肯定不会反对,还会有所支持。

    更加关键的是,陈轸是外来者,在楚国群臣中,底蕴最浅,面对变法,也是保持中立的。而且陈轸在秦国呆了许多年,对商鞅变法了解极为透彻,一旦陈轸倒向变法派,那么绝对是一个变法的得力干将。

    “好,那么这次的变法主持人就选定陈轸。”

    屈原离去后,熊槐越发觉得楚国太危险,中央的权利基本被公族垄断,地方被贵族封君控制。

    要是楚王不碰他们的利益那还好,一旦触及他们的利益,肯定就会遭到他们的抵制。如同吴起变法和屈原变法,差点就将楚国点爆。

    如果不改变楚国的现状,楚国迟早会被贵族封君拖累,如果进行变法,那么肯定会遭到反对。

    而且从中央到地方,全都是贵族子弟,只要他们拒不执行,再好的政令,也没有用。

    所以现在的楚国,需要进行一次换血,至于新鲜血液从哪里来?

    在这个时代,已经有两个国家做出了表率。

    其中最出名的是昔日秦国的秦孝公,通过发布招贤令,向天下招纳人才。

    这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个招贤令,效果显著,秦国在秦孝公的手上,迅速改变落后贫弱转态,成为一个强国。

    如果说招贤令太遥远,那么现在还有一个持续了许多年的招贤活动,那就是齐国的稷下学宫。

    稷下学宫始于齐威王,但是真正兴盛却在齐宣王,就是这几年的事。

    如今稷下学宫已经不仅是齐国的智囊团,也是天下的学术中心(没有之一),汇聚了大量诸子百家的高级学术人才,其中不乏诸子级别的分量极重的百家代表,比如现在儒家的孟子、阴阳家的邹子(邹衍)等等。

    熊槐一想到齐国稷下学宫,顿时口水直流,可惜现在对于楚国来说,无论是招贤令还是修建楚国的学宫,都不是时候。

    现在熊槐要做的,就是未来燕昭王要做的,千金买骨,从陈轸开始。

    这也是熊槐刚刚同意陈轸的一个重要原因。

    离正式公开变法意向还有十天,这十天就是至关重要的准备期,该有的舆论风声还是要有的。最起码不能让人觉得突兀,让人觉得楚王的心思再次变了,想要在楚国开启新一轮的变法运动。

    熊槐准备妥当后,公事私事两不误,向魏美人的宫殿走去。

    再次来到魏美人的宫殿,这里已经和第一次的冷清萧瑟相比,有了极大的变化。

    首先是宫殿之外的植被,不再是杂草乱树,而是变成了一片景观植物。

    原本哪一个陈旧的灯笼,已经两个崭新的灯笼取代。

    此时宫殿之外不再空无一人,已经有两个宦官守卫,他们见楚王到来,立即行礼。

    “拜见大王。”

    宫殿只内,听到外面的动静,一个侍女立即激动的对魏美人道:“美人,大王来看你了。”

    脸上带着面纱,遮住嘴巴和鼻子的魏美人,闻言立即着急道:“关门。”

    说完也不待身边的侍女反应过来,自己急匆匆的跑到房间大门处,快速的见大门关上,插上门栓,而后背靠着大门,浑身无力的瘫倒在地。

    熊槐没有理会跪倒在地的宦官,直接走进去。

    原本宫殿院子里的杂草落叶,也已经清理一空,种上了一些不知名的植物,整整齐齐赏心悦目。

    只是到了房间的大门处,熊槐期待惭愧的心情,顿时奔溃,魏美人将大门关上了,他吃了一个闭门羹。

    “美人,寡人来看你了,开门。”

    熊槐阻止了身边的人,自己亲自敲门。

    听到敲门声,接着又传来楚王的声音,一个侍女在魏美人身边提醒道:“美人,大王在外面。”

第二十六章 寡人有疾

    魏美人闻言,摇了摇头,默然无语,眼泪悄无声息的悄然落下。

    敲门许久,却没有得到魏美人的回应,熊槐只能拿出自己以前的经验在大门外道:“美人,寡人是真心想要见你的,为表诚意,寡人今天就在这大门外不走了,直到你肯开门见寡人为止。”

    魏美人依旧没有回应。

    熊槐见此,见身后木柱一般杵在身边的随从,吩咐道:“你们都退出这里,寡人要一个人等候。”

    “唯。”李秋行礼后,带着人离开。

    身为楚国关注的焦点,楚王的一举一动,都在大家的视野范围之内。

    熊槐在在魏美人的门外呆了一个时辰后,整个楚宫都惊动了。

    惊叹于魏美人的魅力与手段,同时也惊叹于楚王的痴情,纷纷猜测楚王能坚持多久。

    如果魏美人死活不开门,楚王会不会恼羞成怒,一脚踹开大门而后破门而入,亦或者拂袖离去,叫人处死魏美人!

    也有可能会学历史上痴情的周幽王,来个烽火戏诸侯一般的闹剧,来挑逗魏美人?

    时间很快就在楚宫之人的观望中流逝。

    到了接近晚饭时分,负责楚王饮食的太官蔡和走到司宫李秋身边,道:

    “司宫,如今已经到了进食时分,请问是否传膳。”

    李秋想了想,看了看院子里失魂落魄的楚王,道:“请司宫稍候,我去请示楚王。”

    李秋迈着轻轻的步伐,走到楚王身边,问道:“大王,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如今已是传膳时分,是否先传膳。”

    熊槐闻言顿时发现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此时他腹中空空,口干舌燥,但是为了魏美人,摇了摇头,道:“不必了,寡人没有胃口。”

    “大王这”李秋一怔,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退下吧。”熊槐见李秋战一边,摆了摆手道。

    “唯。”李秋行礼,再次退出院子。

    李秋和楚王的对话,被大门内的魏美人听在耳里,原本已经流干的泪水,再次泪如泉涌,打湿了面巾。

    “大王,相见不如不见,你走吧,臣妾是不会和大王相见的。”

    熊槐听到魏美人的声音,立即欣喜万分,虽然魏美人还是不愿意开门见他,但是能和他说话,不管是什么原因,都表示这是一个突破性的进展。

    这顿饭损失的是有价值了。

    熊槐惊喜道:“美人,愿不愿意见寡人,取决在你,但是寡人愿不愿意在门外等候,取决在寡人。只要美人你不愿意出来见我,我会一直等下去,直到美人愿意出来见我为止。”

    此时的熊槐,貌似有意无意的忘记了,好像魏美人被他堵在房间内,同样也吃不上饭。

    熊槐说完,门里不见声音传来,魏美人再次沉默了。

    太阳落山后,楚王还没有从魏美人的宫殿中出来,所有人都惊住了。

    南后知道楚王的情况后,只是迟疑的说了一句话,“大王变了。”

    而后不再理会这一件事。

    而郑袖知道后,惊恐万分,唯恐楚王找她算账,将所有的怒气全部发泄在她这里。

    惊慌失措下,郑袖不再寄希望于楚王见到魏美人的丑状后,惊怒之下会杀掉魏美人,立即对身边的宦官道:“去,将楚王的情况转告给大夫靳尚,请大夫想办法除掉魏美人。”

    宦官得到郑袖的吩咐,立即出宫。

    前些年楚齐结盟时才到楚宫的齐美人,闻言一呆,想起自己因为齐楚联盟而受到楚王的宠爱,因齐楚关系破裂而被楚王疏远,自我悲叹哀怜一番,满满的都是对魏美人的羡慕。

    月上中天,熊槐在门外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一连两顿饭都没有吃,实在顶不住了,只能回去。

    离去之前,望着天上皎白的明月,触景生情,熊槐脑海里冒出一首诗,情不自禁道: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兮。舒忧受兮,劳心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说完这首柔婉缠绵的陈国相思古诗,熊槐原本低落的心情,越加伤感了。

    今天楚宫所发生的一切,早已被群臣所知。

    因为楚王病愈后只召见屈原一人,二人相谈许久而且内容不明,而后,就从楚宫中传来十日后召开大朝会的消息。

    群臣纷纷有所推测,认为楚王的心思又变了,又要和屈原混在一起,重新开始变法了。

    只是接下来楚王的举动,让所有人迟疑。

    屈原离开后,楚王立即去了魏美人的宫殿,然后被魏美人拒之门外。

    接下来楚王的举动,让许多数下楚王的大臣,都对楚王陌生起来。

    内心既不坚定,耳根子极软的楚王,居然独自一人在魏美人的宫殿外等候极长时间。

    而且连饭都没有吃。

    这很不楚王。

    难道楚王召见屈原,就是询问如何搞定魏美人,结果屈原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

    对屈原不满的大臣,立即决定,不管楚王的行为和屈原有没有关系,明天上朝的时候,一定参屈原一本,摸摸情况,看楚王是不是再次打算变法。

    而对变法一事保持中立的大臣,也想不明白,楚王这是怎么了。

    这一天夜里,郢都许多人失眠。

    第二天,充分准备的大臣,来到楚宫后,得到一个消息,楚王有疾,今日不朝。

    群臣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全都无用,在见不到楚王的情况下,只能放在心里,把今天楚王不朝的账,再次算到屈原头上,明天再和屈原计较。

    离去楚宫后,大臣门很快就得到楚王的消息。

    楚王今日一大早在魏美人的宫殿外面转了一圈,见魏美人不愿意见他,只能无奈的在门外等候,直到现在,还没有从魏美人哪里出来。

    得到这样的消息,所有的大臣顿时无语,楚王还真是寡人有疾啊。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熊槐依旧如此,每天早上在魏美人的宫殿外等候,然后宅起来,一边努力吸收脑海中前任的记忆,争取做一个合格的楚王,另一方面奋发图强天天向上,努力提升一个楚王的自我修养,最起码,还跟得上大臣们的思路,不再智商被压制。

第二十七章 张仪归秦

    而熊槐的举动,一时间弄得楚宫人心惶惶,风声鹤唳,谣言四起。

    楚王多日不朝的行为,已经引起许多人的不满,第三天时候,令尹昭阳就求见楚王。

    结果被楚王拒绝,理由还是寡人有疾。

    但是楚王有什么毛病,这几天究竟在干什么,这些大臣谁不清楚,不就是在魏美人的宫殿中傻等吗!

    只是楚王不愿意出来,昭阳等人只好作罢,生气的离去。

    第四天,昭阳告病,宣布在家休养。

    楚王病好以后,一连五天没有上朝议事,顿时郢都的国人议论纷纷,谣言四起。

    “听说了吗!咱们的大王现在堕落了,大病之后,意识到人生苦短,开始及时行乐了。听说已经在楚宫中修建酒池肉林,一天到晚泡在酒池中,不理朝政。”

    “不对,我听说是魏国来的那个美人,媚惑大王,大王一天到晚和魏美人嬉戏,不理朝政了。”

    “咦,魏美人不是鼻子都被削掉了吗,面目不全的人如何媚惑大王?”

    “这这才显得魏美人厉害,我看这个魏美人就是妲己褒姒之流,专门来祸害我们楚国的。”

    “不错,魏美人就是一个祸害,必须要除去才行。”

    “你们说的都不对,我从宫中哪里得知,自从不久前大王临幸魏美人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魏美人,这几天之所以无心朝政,是因为在想方设法讨魏美人欢心,让魏美人再见大王一面。”

    “乱说,我可是听贵人说了,魏美人因为受劓刑的缘故,自惭形秽,无颜再见大王,无论大王如何召见,都避而不见。”

    “不错,我也听说了,大王这些天因为见不到魏美人,而忧虑成疾,再次病倒了。”

    “你错啦,不是因为见不到魏美人,而是因为大王后悔了,后悔当年轻率之下,割掉了魏美人的鼻子,如今后悔不已,伤心难过,才再次病倒的呢。”

    “我听小道消息说,楚王为了讨魏美人欢心,决定要割去楚宫中所有美人的鼻子,让大家全都一样,没有攀比之心。”

    对于国人中流传的各种流言,熊槐在深宫之中,自然无法知晓。而大多数的贵族,对于楚王的八卦新闻,也只是当做饭后笑料,没有放在心上。

    如今贵族真正关心的问题,一是楚王究竟在想些什么,已经五天没有和大家见面,一时间摸不准楚王的心思。

    二是五天后的特别召开的大朝议,楚王究竟有什么重大事情要宣布呢?

    三是大将军屈带着三千多人(途中又有一千人加入)已经到达前线,开始协助柱国景翠组织楚国主力后退,从秦国的于中地区退回楚国境内。

    而此时,张仪带着楚国出使秦国的使者逢候丑,一路快赶,已经到了秦国的咸阳。

    张仪将楚国使者安顿在秦国后,立即赶往秦宫,禀报出使楚国的结果。

    张仪来到秦国的宫殿,秦惠文王已经和庶长魏章、秦王之弟右更樗里疾、客卿甘茂等人在一旁等候。

    “启禀大王,微臣此次前往楚国”

    关于楚国不要商於之地而要求巴国的事情,秦王早就从张仪先行派回的人哪里得到消息,只是因为张仪这个当事人没有回来,不知详细的情况,以及司马错依旧在巴国防备楚国的进攻,而一时间难以决断。

    此刻听完张仪的介绍,秦惠文王立即问起张仪的想法。

    “不知相国以为如何?”

    张仪回答:“大王,臣以为可以答应楚国的要求。”

    “巴国离楚国近,而离秦国远。而且巴国之民不服教化,难以管制,非数十年之功,不能获取巴国遗民的人力。”

    “巴国之地贫瘠,难以耕种,巴国之富,俱在盐池,但是,巴国的三大盐池,如今已经全部落在楚国的手中,楚国已经设立了巫郡。我秦国灭巴国之前,巫郡便是楚国专门防守巴国夺回盐池的重要防线,自从我秦国占领巴国之后,楚国再次加强了巫郡的防守。”

    “而且,微臣在楚国之时,见到了许多巴人在郢都出没,巴蜀两国之民的不臣之心,已经昭然若揭。”

    “若是我们秦国攻打齐国,必然要将镇压巴蜀两国的兵力调回大部。而巴蜀两国此时远未归附,见我秦**队调离,必然心有侥幸,伺机复国。”

    “大王,巴国太远,鞭长莫及。我们秦国要想出兵攻打齐国,以重立燕国,必然顾此失彼,难以顾及周全。”

    樗里疾闻言道:“大王,臣以为相国之论言过其实,秦国的军队,横扫巴蜀,巴蜀之民闻风丧胆,而且客卿司马错乃是知兵善战之人,只要客卿依然驻守巴国,巴蜀之民,岂敢有二心。”

    “大王,昔日客卿司马错论及巴蜀之地时,曾言:得蜀即得楚,得楚得即天下。顺汉水、江水而下,攻打楚国易如反掌,如果将巴国让出,楚国必然威胁蜀国南郑,臣以为让出巴国一事,断不可行。”

    张仪闻言道:“大王,右更之言很有道理。得蜀即得楚,得楚即得天下这个道理,不仅我们秦国看出来了,楚国的群臣同样看出来了。”

    “楚国攻打我秦国的曲地是为了解除楚汉中的后顾之后,楚国在汉中布下十万精兵,是为了夺取我秦国的南郑,夺取南郑是为了隔断我秦国的关中与巴蜀的联系,实在是因为巴蜀对楚国的威胁太过于严重,楚国对于巴国势在必得。”

    “如今巴国内有巴民之患,外有楚国之忧。楚国想要全力以赴夺取巴国,而我秦国却不能全力以赴守卫巴国。”

    “况且就算我秦国全力守卫巴国,在道路崎岖遥远的情况的下,恐怕终究也会力有不逮。”

    “大王明鉴,如今巴国对秦国来说就是一个祸害。就好像树种得不是地方,别人必定要伤害它;又如同家里有不相宜的财物,也一定要遭受损害。现在巴国是楚国利益的所在,这是秦国的忧患。”

第二十八章 难以决断

    秦惠文王闻言不露声色,向一直沉默的甘茂问道:“不知客卿对此事如何看?”

    甘茂答道:“大王,相国所言极有道理,如今巴国就是我秦国的忧患。”

    见秦王和张仪不置可否,然后顿了顿,接着道:“不过,微臣以为一个国家土地广大,那么忧患就一定多!天下一有祸乱,大王您就割让巴国去求和,楚国得到巴国,必定会背弃齐国与大王亲善。只是,大王今天拿出巴国向楚国求和,假若天下再有什么祸乱,大王您又拿什么去与楚国作交易呢?”

    秦惠文王听到甘茂的回答,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割地求和这种事,的确难以买来和平。魏国和韩国就经常对秦国干这种事,但是,一旦秦国想要攻打这两国家,根本不会管他们是不是自己的盟友,打了再说。

    张仪见秦王有所意动,立即解释道:“大王,把巴国让给楚国,正是疲楚之策。巴国里楚国近,而离秦国远。楚国攻打巴国,利用舟船运送兵粮,只要经云梦大泽,就可以直达巫郡,只需要一分力,就可以造成三分威胁,而从关中到巴国,路径遥远难行,我秦国面对楚国的一分力,则需要用五分力来应对,才能保住巴国。”

    “但是,一旦将巴国让给楚国则不然,从巫郡到巴国,水路交通异常难行,楚国要想防守巴国,必然要积聚大量的兵粮,否则我秦国从蜀地进攻巴地,易如反掌。”

    “因为巴国不产粮,难以维持大军的消耗,楚国每运到巴地一分粮食,就需要消耗三到五分粮食,楚国粮食虽多,却也难以持久。”

    秦王听张仪说完,顿时也觉得有几分道理,难以下定决心。

    樗里疾见此,向秦惠文王道:“大王,如今客卿司马错就在回咸阳的路上,用不了几日就会回来,何不暂且等待一段时日,等客卿回来之后,再详细咨询巴楚两地的形势,决定巴国是否让给楚国。”

    秦王闻言道:“右更所言有理,那么我们就等待一些时日吧。”

    秦国上下暂时没有割地的打算,司马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张仪不得已下,用出了急智,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整个人掉了下去,自称摔断了腿。

    楚国使者逢候丑见此,只能自行去求见秦王,要求秦国放开巴国的防御,让楚国的军队送巴王的弟弟回国。

    结果秦惠王以此事是张仪答应的借口,让逢候丑去找张仪。

    张仪摔断了腿,闭门谢客,不见宾客。

    逢候丑一连两日,无法见到张仪,只得一边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一边派人回国汇报秦国的变故。

    而另一边,楚国与齐国绝交,并且秦楚讲和的消息传到其他各国,赵魏两国的上层抚掌相庆,心中的巨石终于落下,开始准备等秦国援军到来后,全方位用武力支持燕国复国。

    魏国大梁。

    此时昭阳从楚国派出的信使,在魏国的都城大梁找到昭滑。

    信使对昭滑道:“大王有令,楚国正式与齐国绝交,大夫你在魏国的使命已经结束,这是令尹交给你的信。”

    昭滑接过信使递过来的用蜡封住的盒子,向信使问道:“我们楚国和齐国绝交一事是怎么回事。”

    信使回答:“不久前,秦国相国张仪来访,以商於之地六百里,请我们楚国与齐国绝交,大王和令尹已经答应秦国张仪,以送巴王之弟回国的条件,正式与秦国讲和,与齐国绝交。”

    昭滑立即会意,如今楚国与齐国已经绝交,那么他继续留在魏国替楚国周旋的事,已经没有多大用处,使命算是正式结束。

    信使走后,昭滑打开木盒,从中取出一块帛书。

    在还没有纸张的春秋战国,书写载体用的最多的是竹简,但是最方便的确是帛书。可是因为价格昂贵以及重复使用率太低的缘故,帛书一般很少使用。

    昭滑将信中的内容看完,从中得到三个信息。

    其一,大将军屈领兵入巴,送巴王之弟回国,极有可能会为楚国获取巴国。

    其二,让他出使越国,将越国拖下水,让越国闹出一点动静,方便楚**队行事。

    其三,进入越国考察,看看越王是否真的不可救药,如果越国没救了,摸清越国的情况,为楚国解除后患。

    昭滑看完信后,在房间里沉思许久,思考如何快捷方便的完成任务。

    按照昭阳的要求,这次主要目的是为了动员越国出力抗齐,关于这一点并不难。

    昔日越国灭亡吴国后,雄踞东南,出兵中原。

    不幸的是,越国北方是强大的齐国,西面是强大的楚国,越国只要一有动静,不是损害了齐国的利益,就是损害了楚国的利益,因此越国和齐楚的关系都不是很好,三方时有摩擦,龌龊不断。

    如今齐国这么灭亡燕国,越国也想插足进来。

    只是因为几年前楚王大力修筑广陵城的缘故,将连通长江淮河的运河邗沟卡住,越国的军队再也不能通过水路,快速从长江,经邗沟,进入淮河,北上的道路,已经异常难行。

    因此越国只能在南方干瞪眼,看着中原风起云涌,却只能对广陵城望而生叹。

    所以越国闹出点动静一点都不难,难得只是如何控制越国动静的大小,以及越国出兵的方向。

    要是越国趁机大举进攻广陵城,准备拔掉楚国钉在邗沟北部的钉子,那就得不偿失。能不能打下广陵城先不说,最起码会牵制住楚国的许多主力。

    不久后,昭滑有了初步计划,向魏宫走去。

    此时,魏国上下也已经收到楚国和齐国绝交的消息,魏襄王已经召集群臣,商议魏国接下的行动。

    此时魏王和相国田需、大臣公孙衍、张寿、成陵君等大臣也在商议楚国和秦国结交并与齐国绝交的事。

    魏襄王有种如释重负道:“秦楚之战终于结束了,众卿,接下来我们魏国应该怎么办。”

第二十九章 魏国犀首

    “大王,秦国现在已经和楚国讲和,接下来就是各国联军共同进攻齐国的时候,此战齐国必败无疑,为了削弱齐国,我们继续向前线派兵,让我们魏国从齐国哪里获取最大的收益。”身为魏相,田需是第一个开口的。

    公孙衍闻言反驳道:“大王,微臣以为不然。秦国如狼似虎,张仪无耻小人,他们口中的话,必然不能相信。秦国与楚国的讲和,必定是有所图谋,楚国楚王英明令尹贤德,已经识破张仪的诡计,没有要商於,而是谋取巴国。”

    “秦楚交恶多年,在汉中一地依旧相持不下,秦国不出兵齐国,楚国的军队就不会西攻巴国。为了避免楚国骚扰秦国的后侧,秦国肯定不会在楚国出兵攻打巴国前,就出兵攻打齐国。”

    “如此一来,秦国与楚国虽然讲和,但是两国必然谁也不会先出兵,依旧会在秦楚两国境内相持。”

    “要是秦国不出兵,我们魏国首先增兵齐国边界,必然会遭到齐国的雷霆一击,届时赵国大军远在燕国边界,秦楚两国相互对持,我魏国单独面对齐国,孤立无援之下,必然不是齐国的对手。”

    魏襄王对公孙衍精辟的分析,只是微微颔首,没有过多的表示。

    公孙衍是战国时期魏国一个极为出色的政治家外交家军事家,曾经在秦国担任重臣,为秦国立下赫赫战功,因为接受魏王的贿赂,暗中帮助魏国,结果事情被张仪揭发,遭到秦国的驱逐,回到母国魏国,担任将军。

    从那以后,公孙衍就恨上了秦国和张仪,从一个连横派变成了一个坚定的合纵派。

    苏秦打算联合六国攻打秦国,结果事情进行一半,就在齐国的内争中,被其他人刺杀。公孙衍接过苏秦的合纵大旗,合六国之兵进攻秦国,结果惨遭失败。

    合纵失败后,公孙衍遭到田需的中伤和陷害,在魏国混不下去,就跑到了韩国担任韩相。在离开魏国之前,公孙衍为了不让田需接替自己做魏相,而向魏王提议,请齐国的田文(未来的孟尝君)来做魏相,然后田需到手的魏相就飞了。

    这是公孙衍第二次破坏田需的魏相位置,第一次是和陈轸合谋,直接把田需从魏相的位置上拉了下来,公孙衍自己担任魏相。

    公孙衍到了韩国担任韩相,依旧不改恨秦意志,极力促使韩国与秦国交战,韩国因此攻打秦国。结果因为秦王听取了司马错的提议,先攻打巴蜀,而对韩国采取守势。

    为此,公孙衍在韩国得到韩王的信任。

    韩国攻打秦国一年后,秦国终于从巴蜀腾出手来,决定报复韩国。

    为了避免韩王再次倒向秦国,公孙衍再次展开合纵,向各国求援。结果只有楚怀王响应,派出的战车都塞满了道路,坚定了韩国抗秦的信心。

    韩国见楚国表示来援,立即暂停和秦国的讲和,秦韩爆发大战,韩国向楚国告急,结果楚国一个援兵也没有到来,韩国坚持不住,只好全面倒向秦国。

    为此公孙衍再次回到魏国。

    去年,秦国再次攻打魏国,魏国派公孙衍出战,结果公孙衍再次战败,曲地被秦国夺取,公孙衍独自从战场上逃了回来。

    对于这样屡败屡战屡战屡败的公孙衍,魏王已经对他失去信心,昔日的魏相,只是如今的一个普通大臣,连将军都不是了,现在带领魏国大军在前线和齐国对持的,另有其人。

    公孙衍的话刚刚说完,大臣张寿立即出来反驳:“大王,公孙衍危言耸听,只是为了一己私利,而弃魏国与不顾。现在天下谁不知道,齐国才是各国祸患,连齐国的盟友楚国都已经和他绝交,如今齐国陷入孤立中,攻打齐国正当其时。”

    公孙衍反驳道:“大王,齐国虽然是祸患,但是一时间还不会祸害我们魏国。但是秦国则不然,秦国兵出函谷关,就兵临我们魏国。而且秦国一向不讲信用,假道伐虢的例子,难道现在还少吗,秦国几年前还干过这种事,乘机灭掉巴蜀。”

    “要是秦国根本无意越过魏韩两国,远征齐国,那么秦国的出兵目标,就是我们魏国。”

    “大王,对于这一点,我们魏国不能不防,以免遭到秦国图谋。”

    张寿再次出言:“大王,此次秦国攻打齐国,一方面是因为齐国灭亡燕国,对各国威胁极大,另一方面是因为秦王外甥公子职的请求,秦王想要获取燕国的支持。”

    “试问,秦国在既可以打击报复齐国,以此削弱齐国,又可以有利可图的情况下,怎么会背信弃义,出兵攻打魏国。”

    “大王,我们秦燕赵魏韩五国可是有过盟约的,一同对付齐国,一旦秦国攻打我国,赵燕两国必然会与秦国绝交,到时我们再联合楚国,必然可以孤立秦国。”

    公孙衍摇头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十年前,秦国趁着楚齐大战之机,也曾大举进攻齐国,结果依旧被齐将匡章大败,秦国向齐国请罪求和。如今齐国没有楚国的牵制,还吞并了燕国,实力更加强大了,秦国未必愿意和齐国交战。”

    张寿反驳:“昔日秦国之所以和齐国的交战中落败,是因为我们赵魏韩燕没有加入其中,现在齐国彻底被孤立,面对五国围攻,秦国肯定会出兵以雪桑丘之耻。”

    公孙衍闻言,立即向魏王长拜行礼道:“大王,正因为五国联合伐齐,微臣才深表忧虑。燕国是齐国灭亡的国家,对齐国恨之入骨。韩燕结盟交好多年,公子职就是燕国在韩国的人质,公子职天然亲近韩国。

    赵国与韩国相互交好数百年,赵王的王后又是韩国的王女,公子职是赵王所立,肯定会感激赵国。

    此外,公子职是秦王的亲外甥,如果秦国出兵帮助燕国复国,那么公子职必然对秦国感激流涕,成为秦国的支持者。”

    “韩燕赵三国联盟已经形成,再加上韩国已经全面倒向秦国,那么秦国就获得了韩燕赵三国联盟中的两国支持。”

    “赵国为了避免遭到盟友的背叛,面临秦燕韩三国的围攻,必然会与秦国交好。”

    “如此,以燕国为纽带,一个以秦国为首的联盟已经形成。在我们五国讨伐齐国成功后,那么以秦国为首的盟军,会进攻强大的楚国,还是再次远征被削弱的齐国,亦或者是近在咫尺的魏国。”

第三十章 犀首使楚

    张寿闻言,红着眼睛瞪着公孙衍,大怒道:“我们魏国也是秦国的盟友,秦国为何要攻打魏国。”

    公孙衍淡淡的道:“大王,秦国攻打盟国,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前不久还灭了巴蜀。微臣言尽于此,望大王明察。”

    魏襄王闻言流了一身冷汗,要论秦国的仇恨,无疑是魏国最吸引秦国的仇恨,要知道昔日魏国可是差点就灭亡秦国的。

    魏襄王每每想到此处,都在叹恨先君为何不将秦国灭国,反而留在大患,不堪其忧。

    出于对公孙衍的不信任,魏襄王向相国田需问道:“不知相国以为如何?”

    田需听到魏王的询问,本想否认公孙衍的话,但是公孙衍说的确实很有道理,对于秦国也是不能不防,魏国此时真的太危险了。

    于是,向魏王行礼道:“大王,犀首(公孙衍)所言极是,此时我们魏国还需以保存实力为先,不可贸然与齐国交战。”

    田需虽然和公孙衍不和,但是田需也是一个合纵抗秦派,而且田需和他亦师亦友的惠施态度相近,都打算连楚交齐抗秦。

    在公孙衍合纵之前,田需第一次登上魏相时,就已经开始进行合纵行动,要与楚国结盟对抗秦国了。

    可惜被公孙衍和陈轸坑了。

    魏襄王见田需也同意公孙衍的看法,于是不再犹豫,道:“立即派人前往秦国,邀请秦国出兵伐齐。只是伐齐之后,我们应当如何应对秦国。”

    田需回答:“大王,我们魏国与齐国大战之后,肯定不会立即交好结盟。所以一方面我们要尽力避免和齐国结下深仇大恨,免得未来不能结盟。另一方面,需要立即派出使臣前往楚国,与楚国交好,如果可以最好合纵结盟。”

    “微臣想来,楚国大概也看出了秦国的威胁,所以和齐国绝交之后,并没有出兵齐国。同时也有和我们魏国结盟之意,不然楚国昭氏一族的昭滑,也不会一直滞留魏国,等待楚国和秦国的消息。”

    魏襄王恍然大悟,原来昭滑一直呆在魏国,还有这一层意思。难怪楚赵魏韩四国帮助燕国复国,昭滑没有呆在复燕的核心赵国,而是跑到了魏国,原本以为楚国没有眼力,不知道赵国才是主力。

    现在才知道,楚国的楚王和令尹,却是眼光过人。

    见魏王明悟,公孙衍跟着道:“大王,虽然我们魏国和赵国的关系一向不太好,其实赵国也可以争取的。”

    “虽然赵国的情况比我们魏国要好一些,一则赵国的国土不是大部分直面秦国,受秦国的威胁较少;二则因为燕国的调解,秦赵两国关系舒缓,赵国短期内不会和秦国相对。”

    “但是,如今秦国已经全取我魏国河西之地,连河东地区都不能保住。一旦秦国全取河东河内,赵国必然直面秦国的兵锋。”

    “因此,为了能让魏国充当赵国的屏障,确保河东河内不被秦国占据,伐齐一事结束后,一旦这两块地方有事,赵国也是可以争取的。”

    魏襄王点了点头,没有在意,魏国和赵国勾心斗角相爱想杀一百多年,分分合合实在是常有的事。

    “那么谁可以与出使楚国?”魏襄王在群臣的身上转了一圈,最后把目光看向相国田需。

    张寿不等田需回答,立即抢先出来道:“大王,犀首多次联合楚国,与楚国群臣交好,可以出使楚国。”

    “大王,大夫所言极是,微臣附议。”田需立即跟上。

    眼不见为净,田需认可公孙衍的说法,也认可公孙衍的才华,甚至自认比不上他,但是对于公孙衍这个人,他是极端痛恨的,如果能把他赶走,那就肯定会出手的,哪怕只是暂时的。

    “臣等附议。”群臣见魏王心动,立即附和道。

    “好,不知贤卿意下如何。”魏襄王看着公孙衍道。

    “”你身为魏王已经说好了,那么身为臣子,还能反对吗?

    这一刻公孙衍的内心是崩溃的,魏王居然同意了,在这样一个时候,魏王同意他出使楚国,远离魏国大梁。

    只是面对魏王的目光,公孙衍只能答道:“唯。”

    “好,此事就这么定了,退朝。”

    魏国群臣离去后不久,一名宦官来到魏王身边,禀报:

    “大王,楚国使者昭滑求见。”

    “楚国使者,请。”魏襄王听到昭滑求见,立即召见。

    尤其是知道伐齐一事结束后,楚国极有可能成为魏国的盟友的情况下。

    对于魏国来说,现在秦国是盟友,但是这个积累数代仇恨的盟友很不靠谱,魏国不得不随时找退路。

    昭滑进入魏宫后,魏襄王正姿端坐在魏王位置上问:“不知使者来见寡人有何贵干?”

    昭滑走到大殿之中,向魏王行李道:“大王,外臣为魏国而来。”

    魏襄王心中一动,诧异的看了一眼昭滑,道:“奥,先生何以教寡人。”

    “大王,齐国灭亡燕国,实力强大。魏国虽然不惧齐国,但是单独直面齐国,必然两败俱伤。为魏国打算,联合各国一同讨伐齐国,才是上策,外臣此来,就是打算替魏国再寻找一个盟友。”昭滑道。

    齐国以万乘之国灭亡另一个万乘之国的举动,其他国家的确压力山大。

    “如今秦燕赵魏韩五国已经结盟对抗齐国,先生再为寡人寻找一位盟友,难道楚国也要攻打齐国吗。”魏襄王惊喜道。

    如果楚国也要攻打齐国,那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要是极大的削弱齐国,免除魏国的后顾之忧,魏国面对秦国,底气会充足不少。

    “回大王,我楚国虽然已经和齐国绝交,但是之前毕竟还是盟友。鄙国虽然受到齐国的欺骗,但是也做不出刚刚绝交,马上兵戎相见的事情。”昭滑摇了摇头。

    “难道先生要去说服宋国与齐国绝交?”

    虽然宋国比不上楚国,但是宋国和齐国相连,魏国同时与这两个国家相接触,要是楚国能说服宋国和齐国绝交,齐国再次断绝一臂不说,魏国同样也不用防备宋国,面临的压力最起码减少一半。

    宋国自从宋康王自立后,实在是不安分的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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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楚怀王介绍:
熊槐刚刚穿越成为楚怀王,就碰到秦国的张仪前来送礼:商於之地六百里。熊槐表示要改写历史,不再做愚蠢的楚怀王,绝不绝齐连秦。结果第二天,和满朝文武商量之后,经过数轮唇枪舌剑,楚国上下达成一致意见。熊槐意气风发对张仪道:“寡人决定和齐国绝交。”大楚怀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楚怀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楚怀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