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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腊月青梅子     大楚怀王txt下载     大楚怀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百零九章 邹衍到楚

    十几天后,一队马车缓缓驶入郢都。

    此时,邹衍坐在马车上,透过车帘见车外人来人往热闹非常。而远处的街道两边,正出售着各种商品,议价声、大喊声不绝于耳。

    马车经过两条街道后,邹衍才将目光从车外收回,感叹道:“楚国郢都的繁华,不必临淄差啊!”

    过了一段时间,马车在一间商铺前停下,接着,车外传来一阵声音:“先生,售卖五色石的地方到了。”

    “好!”邹衍一听,神情略微激动的从马车上下来。

    这次他到楚国来,除了传播他的学说外,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想要看看楚国的五色石。

    他本是齐国临淄人,年少之时便已经进入稷下学宫就学。

    而稷下学宫虽然兼收并蓄,各种学说来者不拒,但究其根本,还是以道家学说为主,乃是道家黄老学派的大本营。

    所以,他深受道家的熏陶,从小就对道家学问痴迷不已,尤其是天地五行学说。

    而在稷下学宫中,他见那些诸子不断的对道家学说进行演变发展,也让他萌生出一种开创自己的学说,用于解释世间的道理,并对天地万物本质进行探索。

    直到两年前,楚国尊女娲大神为黑帝,至此,五帝并列,并与五行一一对应。

    这一件事,瞬间就打开了邹衍的思路,于是,邹衍又苦心研究了一年,终于创立了五德终始说。

    这一学说一经公布,顿时在稷下学宫引起了轰动。

    五德终始说,不仅从天地大道的角度解释了之前改朝换代的原因,更为各国接下来取代周氏提供了理论依据,未来各国取周室而代之,将不再是背叛周氏,而是顺应天地大道。

    尤其是五德化身五帝,让天下人心中深信不疑的神祗为五德终始说背书,更让这一学说披上了神秘的色彩。并让许多信奉五帝的人,成为了这一学说的信奉者。

    虽然五德终始说公布后,因为理论的粗糙与缺陷,而遭到了一些人攻击,但是,邹衍依旧还是获得了齐宣王的接见,并被任命为稷下学宫的先生,享受诸子的待遇。

    而他邹衍,也成为了稷下学宫最年轻的诸子。

    本来,他获得齐宣王的礼遇,是满怀感激,想要进一步专研,为齐国取代周室找到令人信服的解释,以贬斥那些说楚国已经获得水德的人。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他刚刚开始专研没多久,齐宣王便死了,而新即位的齐王地则是对他那一套以天制人的学说很不喜。

    原本,若是齐王地仅仅只是对他的学说不喜,他也就忍了。但是,其后,齐王地竟然说他的学说是弄虚作假,愚弄百姓,这就让他万万不能忍。

    天地五行,是万物根本,这怎能说务虚呢。五帝传说广为人知,乃是仅次于天地的神祗,这怎会是假的。

    鼓吹神灵,让百姓信奉神灵,将百姓寄托于神灵,然后让神灵限制君王,让君王感到恐惧,继而有所不敢为,这可是他用来治国的根本,这怎是愚弄百姓。

    自从听到齐王地的那句话后,他就知道齐王地与他不是一路人。

    而且,他的学说遭到齐王地如此质疑,他也没脸继续接受齐国的俸禄了。

    于是,他就离开了稷下学宫,往楚国而来。

    之所以来楚国,除了因为黑帝以外,更重要的就是楚国出现的五色石。

    女娲炼石补天的传说人人皆知,五色石的出现不仅向世人证明女娲的传说是真的,更是向世人证明五帝也是真的。

    如此,同样也证明他的学说是建立在真实之上的,而不是一套虚无缥缈的,建立在假大空之上,谁也无法证明的学说。

    信则有,不信则无,这不是他想要的学说,他想要的学说,是人人信服的。

    这能容纳五行补全天地的五色石,便是学说的现实依据。

    于是他来了,而且来到楚国郢都之后,直奔出售五色石的地方。

    楚国出售五色石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不过因为各国对五色石的限制,导致许多人即便有五色石也不敢公然佩戴。

    而且,流传到各国的五色石,大都是一些两色一色的,别说传闻中用于补天的五色石,就是四色石他也没见到过一块。

    只是,此时他一看店中的五色石,顿时皱起眉头。

    这家店里有一色石,也有两色三色的石头,但却没有四色的,更别说是五色的了。

    此时,店中的负责人来到邹衍身边:“先生可是买五色石的。”

    邹衍点了点头,然后像是无意间,开口询问道:“敢问阁下,这店中只有这三种五色石吗?可有四色石,或者五色石。”

    店主笑道:“先生说笑了,五色石乃是神物,乃是我楚国以举国之力,也难以炼出一块的神器,怎会摆放在这里。先生要看五色石,那就只有求见大王,因为楚国的五色石,除了大王身上佩戴着一块,也就只有楚国宗庙以及黑帝的神庙各自供奉着一块。

    尤其是宗庙供奉的那一快,乃是五德神凤所化,乃是真正的神器,最为珍贵。其次便是黑帝神庙的那一块,比大王身上佩戴的还要大还要珍贵!”

    邹衍一听,顿时对楚国宗庙的那块五色石心生向往,若是能看看那块五色石,那他就算是死也无怨无悔,若是能摸上一摸,那他

    呸呸

    自己怎么会生出着这种亵渎神灵的想法呢!

    邹衍暗自骂了自己一句,然后期待的问道:“那这里可有四色石。”

    五色石的珍贵,他自己是知道的,他也没想着在这里能看到五色石,他的目的是四色石。

    店主依旧摇头应道:“不瞒先生,四色石乃是大王用于赏赐的珍宝,如今能获得大王赏赐的,也就只有太子、令尹昭雎,以及已经归天的王后、司空昭鱼、令尹景鲤、令尹景翠等显贵之人。至于地位稍逊的其他人,即便立下功勋,也只是赏赐三色石。

    所以,以四色石珍贵,也不会摆在这里出售。”

    邹衍闻言了然,而后便在店主的指引下,来到摆放三色石的地方。

    只是,他一看那些最低也是两百金起步的三色石,顿时全身一僵。

    他本以为三色石在楚国这个出产国会便宜一些,不会像齐国一样,动辄数百金上千金,但他万万没想到,三色石在楚国虽然便宜,但也便宜不到哪去。

    他在齐国买不起,在楚国同样也买不起

第九百一十章 五德终始

    楚宫中。

    “大王,臣刚刚已经在太傅府中见到了邹衍,并向邹衍发出邀请,他已经答应三天之后来面见大王。”

    “好,有劳贤卿了。”熊槐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将邹衍在楚国的行为大致观看了一遍,若有所思的问道:“陈卿,这邹衍来到楚国之后,第一时间没有安顿下来,也没有拜访太傅,而是直奔出售五色石的商店。”

    陈轸拱手道:“正是如此,关注邹衍的探子来报,邹衍到郢都后,马车一刻也没有停留,直奔五色石而去。”

    “嗯!”熊槐点了点头,看着陈轸道:“好,寡人知道了,有劳贤卿三日后亲自接引邹衍,带他来见寡人。”

    “唯。”

    陈轸退下后,熊槐拿起邹衍关于五德终始的论述,开始认真的观看起来。

    他要为三日后的见面做准备。

    三日后,邹衍在陈轸的接引下,进入楚宫之中。

    对于这次面见楚王,楚王不仅没有亲自迎接,甚至也没有让令尹出面接引,而只是派出陈轸相迎。

    邹衍丝毫没有认为楚王对他的不重视,不礼貌。

    他自己很清楚,虽然他名列稷下学宫诸子,但是,现在的他年纪才二十五岁,且刚刚出名不久,远不是可以跟太傅环渊、犀首公孙衍这些成名数十年的人相提并论。

    也正是因为他的名望不足,所以,自从他三天前得知楚王要见他时,他便开始做足了准备,准备说法楚王,让楚王准许自己在楚国传播自己的学说。

    他相信,凭借水德取代火德的理论,凭借黑帝眷顾楚国的事情,凭借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凭借楚国比齐国更加信奉鬼神,他一定可以唬住楚王,让楚王支持他宣传自己的学说。。

    对此,他信心十足。

    此时,大殿中,只留下熊槐与邹衍二人,而熊槐正看着邹衍啧啧称奇。

    邹衍见楚王不断的打量他,一副好奇的样子,却没有说话。

    此时,楚王不说话,他也不好率先开口,满腹的言论,全都堵在口中,难受的很。

    之前他以为的,楚王会对五德终始学说感兴趣,但现在,楚王不仅没有主动开口询问他五德终始的论述,也没有询问他楚国是否能够取代周室,连五德终始里面的神秘学说也没有问。

    要知道,他为了让五德终始更加吸引人,为了更加方便的散步出去,可是添加了不少神话怪异的言论,以吸引从各国之君到普通百姓的兴趣。

    他相信,楚王一定也是听说过他的论述,所以才会在他来到郢都后不久,就派人告诉他要见他。

    结果,现在楚王见了他本人,什么都没问,好像对他的学说不感兴趣一般,反倒是对他本人更感兴趣一些。

    只是听说过楚宣王与现在的楚太子好男风,也没听说楚王也好男风啊!

    想着,邹衍顿时打了一个寒碜,有些忐忑不安的问道:“大王,可是在下有何不妥之处吗?何以如此看着在下。”

    “不,先生并无不妥之处,只是”熊槐摇了摇头,然后奇怪的道:“寡人只是好奇,先生年纪轻轻,为何胆子却是如此的大。寡人阅人无数,悍不畏死者有之,慷慨就义者有之,但是,像先生这样,蔑视君王,亵渎神灵,毫无所惧的,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说到这,熊槐补充了一句:“即便是那个号称天下胆子最大的宋王,比起先生来,恐怕都要甘拜下风啊。”

    邹衍闻言全身一僵,想起宋王射天鞭地的壮举,顿时讪讪的笑道:“大王说笑了,在下哪敢跟宋王相比。”

    “不,应该是宋王哪敢跟你比。”熊槐摇头道:“宋王敢欺骗国中父老兄弟,砍掉神灵的脑袋,甚至射天鞭地。但是,先生你却是在试图欺骗天下人,企图让天地神灵听你的吩咐,意图限制天下所有的君王。

    即便是宋王,也没想过号令天地神灵,更没有想过限制自己或者其他国家的君王,而先生却不仅这样想了,而且还这样做了。

    先生你自己说,宋王的胆子可以跟先生你相比吗。”

    邹衍听着楚王的诉说,全身变得冰冷而僵硬,头上的汗水如泉涌一边,源源不断的流淌下来。

    直到最后,楚王说完之后,才难以置信的问道:“大王让我来宫中一见,这是想要杀我吗?”

    “不!”熊槐见邹衍被自己吓住,满意的笑了笑:“自伏羲创八卦以来,数千年间,有无数的君王企图用神灵统治百姓,也有无数的人企图用神灵为自己牟利,结果,他们最终都失败了。

    而先生则不然,先生虽然也借用天地神灵,但先生的目的却并不仅仅只是为自己牟利,而是心怀天下,出于一片公心,出于天下之心。”

    邹衍听到这,顿时松了一口。

    “寡人知道,先生之所以宣传五德神灵,宣传各种怪异的事情,这不是在愚弄百姓,更不是在谄媚君王,宣传长生不死之道。而是先生没有找到什么东西可以使君王感到畏惧,可是使君王不敢为所欲为。

    如果有,那能做到这一点的,大概就只有神灵了。”

    “寡人更知道,先生宣传五德轮转,鼓吹周室将亡,必有取而代之者。这不是在为各国服务,更不是为各国寻找争夺天下的借口。而是在告诉天下人,商代夏,周代商,即便现在有哪个国家取周室而代之,但最终也会被下一个朝代所取代。

    先生之所以如此,正是在用未来告诫所有的君王,一定善待百姓,否则,如夏桀一般苛待百姓,即便神灵如夏桀,辉煌如太阳,也会有倒台的一天。

    先生的良苦用心,正是要让现在的君王甚至是后世能保持警惕,而不能忘乎所以啊。”

    此时,邹衍听着楚王的叙说,头上的汗水早已忘记的流淌,取而代之的则是两行饱和心酸的泪水。

    楚王的话说到心坎里去了,这一年受尽了一些人的冷意嘲讽,而且还背负着弄虚背叛的恶名离开齐国,如是种种,现在都不重要了。

    能得到一个理解自己的人,一个理解自己学说的人,如此,死而无憾矣。

    想着,邹衍感动的看着楚王,激动的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为我何求,臣的学说虽然虚无缥缈,但这却不是假的,而是建立的国家与百姓的利益至上。臣的学说虽然说五德轮转,朝代更替,但臣的目的却是希望建立一个长久的朝代。

    那些说五德终始怪异不堪,虚无缥缈,仅仅只是看到了一个皮毛,且不知其中深意,不知多少君王,因为毫无顾忌,为所欲为而国家衰败,甚至连自己也不能善终。

    正如大王所说,臣愚钝,遍查先贤著述甚至今人论述,都无法找到能让君王有所顾忌的东西。故而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将希望寄托于神灵。”

    说到这,邹衍顿时一脸期待的看着楚王腰间的五色石,露出痴迷的目光:“好在,神灵虽然飘远,难寻踪迹,但终究不是虚无的,而是却是确实存在的。”

    “”熊槐看着邹衍的目光,顿时知道邹衍他已经跟楚国绑在一起了,接下里即便是赶也赶不走了。

第九百一十一章 主少国疑

    “大王,臣已经将邹子送会太傅府中,并已告知太傅,大王决定让邹子在太学任教。”陈轸行礼道。

    “好。”熊槐点了点头。

    之前熊槐与邹衍经过一番长叹后,邹衍当场便决定投靠楚国。

    对此,熊槐当然不会拒绝,直接便让陈轸与邹衍一同去找太傅环渊,让邹衍在太学任教,一面教授学生,一面推广他的学说。

    邹衍的学说,不管怎么说,都是对楚国极为有利的学说。在其他各国拒不承认有黑帝的情况下,五德终始学说的出现,让已经信奉黑帝的楚国,获得极大的优势。

    此时,熊槐笑了笑道:“既然邹子已经安排好了,那么我们就可以进行下一步动作了。贤卿立即安排人在楚国各处鼓吹五德终始学说,告诉全国的百姓,按照五德终始的理论,有黑帝的庇护,下一个取代周室的必然是我楚国。

    还有,齐国那边也不能松懈,要让齐人都知道,是齐王地的心胸狭隘,容不下他不喜欢的学说,所以才将邹衍赶跑了。

    而寡人我尊贤近能,海纳百川,来者不拒,已经将邹子留在楚国的太学,给予了邹子大夫的待遇。”

    陈轸点了点头:“是大王,臣这就去安排。”

    陈轸离去后,熊槐不禁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自从知道邹衍来楚的消息后,熊槐就开始与陈轸谋划这件事情。

    一方面大力宣传五德学说,提高国人自信心,甚至是与贵族争取人心,为变法获得更多的支持。

    另一方面,则是打击齐王地的声望。齐宣王一向以重贤闻名天下,天下数的出来的大贤大都在齐国。而齐王地即位不久,就曝出不能容下大贤的名声,这对齐王地想要全部接受齐宣王的遗产,肯定会造成影响。

    虽然这件事不可能会导致稷下学宫这个齐国的智囊团崩溃,但做人总得有点念想,并付出努力,万一稷下学宫真的崩了呢。

    很快,关于邹衍入楚的谣言以及五德终始学说,便在楚国郢都开始流传,并逐渐向四周扩散。

    就在这不久后,齐国临淄的稷下学宫,本来随着邹衍的离开而渐渐落幕的风波,突然间有再次热闹起来,而渐渐被人刻意忘却的五德终始说,也在一夜之间变成了热闹话题。

    接着,这一股风潮便从稷下学宫扩散到整个临淄。

    不久,谣言便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此时,齐国王宫。

    齐王地一脸沉重的坐在寝宫的案上,默默的思索齐国下一步的走向。

    自他即位以来,先是取缔了权势极大的相国,然后将相国分成左右丞相,让以田文为首的公室与以季子为首的大臣相互牵制,而他坐收渔翁之利。

    接着,以中山国为代价与赵国联盟,而后大破燕国,用极其轻微的代价,就获得了赵国一百五十里地,且迫使燕国献地两百里称臣。

    接着,秦魏两国纷纷派人前来齐国,向齐国表达祝贺,并承认齐国在联盟中的主导地位。

    这一切的一切,无不向齐国父老表明,他这个新齐王不比他父王差。

    当然,如果没有即墨海战的失利就更好了。

    就因为楚国,让他的完美表现出现了一些瑕疵,就因为楚国杀到即墨之外,捣毁了大量海边的盐田,让即墨损失不轻,甚至一些人以即墨近海,害怕遭到楚国水师攻击,而从即墨迁走。

    而这,让即墨大夫还有一些人对他这个齐王略有微词。

    对此,齐王地很不满,当时他一听楚军北上,连最后的胜利果实都没有摘取,就匆匆从燕国退兵,最后才在即墨城损失不大的情况下,将楚国水师逼退。

    结果,即墨的那些人不仅不领情,反而认为是他计略不周,以致即墨遭到楚军攻击。

    当他听到这风言风语后,顿时勃然大怒,这些公室的人以及地方上的贵族,实在是私心太重。

    当时的情况,别说齐军立即回援,就算齐军继续留在北面攻略燕国,那也是应该的。别说当时楚军实力太少,难以成事,就算楚军能攻克即墨,让即墨为国家做出牺牲,那也是应该的,是值得的。

    毕竟,齐国乃是他齐王的齐国,而是他们仅仅只是他齐王的臣子。

    可是,那些家伙竟欺他即位不久,将他的示好当成软弱,竟得寸进尺,非议君王,实在太过分了。

    这简直不能忍。

    田氏立国近百年,之前为了控制齐国,而大量启用田氏子弟,分封田氏贵族。现在,田氏地位已经稳固,也是时候该变一变了。

    想到这,齐王地目光突然变得冰冷。

    不久,就在齐王地默默思索间,一个侍者前来禀报道:“大王,丞相与群臣都已经到了。”

    “好!”齐王地突然站了起来,正色道:“上朝。”

    当日下午,孟尝君田文从宫中回到府上,此时,已经在他府上等候许久的田甲,一见田文入宫劝说齐王归来,立即迎上前去,急忙开口问道:

    “丞相,如何,大王怎么说,是否同意撤销任命周最为武垣大夫的决定?”

    田文看了一眼田甲急切的面庞,微微摇了摇头:“大王心意已定,决定委任周最为武垣大夫。”

    田甲闻言,顿时一急。

    之前齐王决定在北面新得的地盘设武垣大夫,以镇守北地三百五十里地。

    为了武垣大夫一职,田甲多方奔走,想要获取镇守职位。

    结果,今日朝政之上,齐王既没有任命他田甲,也没有任命左丞相那边的人,而是任命了周最。

    周最是什么人,他是周国公子,是几年前跑到齐国这边讨生活的,他在齐国无亲无故,无权无势,就是因为得到先王的喜爱,得到大王的信任,就获得了武垣大夫这个职位。

    论身份,论地位,论功劳,都应该是他田甲才是,怎么会轮到周最呢!

    想着,田甲气愤道:“丞相,你说说,这是凭什么,按照我齐国制度,新得之地,即便不分封给公子或者宗室重臣,那么镇守一方的重臣也应该是宗室之人才是,大王为什么让他周最做武垣大夫!

    他周最有什么能耐,有什么功劳,可以坐上这个位置。”

    田文瞥了田甲一眼,见其怒气难消,知道是他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却没有获得想要的结果,心中愤愤不平。

    想了想,田文安抚道:“将军,稍安勿躁,这次大王之所以里周最,那是因为大王想通过周最拉拢两周。”

    田甲一听,烦躁的打断道:“区区两周小国,这又什么值得我堂堂齐国拉拢的?”

    “两周当然不值得,但是韩国呢!”

    “韩国?”田甲一怔,接着迟疑的看着田文问道:“大王想对韩国下手!”

    田文点了点头:“不错,上次楚国突袭即墨,让大王深以为耻,常常打算报仇雪恨。而如今楚国周边,齐魏秦已经结盟,且宋国已经暗中倒向我们,大王唯一的顾虑便是楚国的盟友韩国。

    所以,这次大王打算逼迫韩国倒戈,而拉拢两周,正是为了逼迫韩国,给韩国施压。”

    “这可丞相,就算大王拉拢周室,那也用不着任命周最做武垣大夫啊!”

    见田甲脸上还有忧虑,田文安稳道:“将军放心,只要韩国倒戈,周最没有价值,那时,武垣大夫还是将军的,这齐国,终究是田氏的齐国,大王不会忘记田氏宗亲的。

    只要以后有机会,文一定会向大王进言,任命将军做武垣大夫。”

    田甲闻言,沉默了一下,然后无可奈何的应道:“如此,就多谢丞相了。”

    田文笑着点了点头。

    而后,田甲一走,田文的笑脸顿时沉了下去。

    这次大王过分了,一个位比五都大夫的武垣大夫,大王竟然没有跟他这个宗室丞相商议一下,就在朝议中直接任命了周最。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大王这次大破了齐国近百年来的任用田氏宗亲的传统。

    想着,田文立即招来心腹门客公孙弘:“这段时间临淄之中是不是有一些关于大王不好的谣言?”

    “不错,还是关于大王与邹衍的,据臣所知,这消息好像最先从稷下学宫传出去的。”公孙弘说着,眼前突然一亮:“丞相是不是想要找到证据,参季子一本,说他们结党营私。”

    “不。”田文摇了摇头:“本相的意思是,让咱们也加入其中,一起散布大王与稷下学宫闹矛盾的谣言。”

    “这”公孙弘不解的看着田文。

    田文沉吟了一下,接着道:“再加一条,就说:新君即位,主少国疑,大臣未附,百姓不信,大王却不重用宗室以定人心,反而重用身边小人,齐国衰弱不远矣。”

    公孙弘一怔,然后点了点头。

第九百一十二章 苗头初现

    郢都。

    此时熊槐看着陈轸送来的情报,看着情报上那个陌生的名字,皱眉道:“陈卿,这齐国武垣大夫周最是什么人,为何寡人对这人十分陌生。”

    陈轸早有准备,楚王话音一落,立即应道:“回大王,这周最本是周国公子,数年前我楚国与五国的联军解散后,两周担心因为出兵助楚的缘故,而遭到其他国家的报复,是以派出周最前去齐国侍奉齐王,以寻求齐国的庇护。

    其后,周最入齐,一直在齐宣王身边侍奉,甚得齐宣王喜爱,而且周最与齐王地关系极佳,是故这次齐王任命武垣大夫的时候,就直接任命了周最。”

    熊槐听着陈轸的陈述,微微颔首,如此看来,这周最就是齐王地的近臣了。

    想到这,熊槐再次看向情报的后半部分。

    齐王地任命周最之后,临淄立即出现极大的动荡。

    原本,熊槐只是收买了一些稷下学宫的先生与学子,让他们传播齐王对稷下学宫不满的消息。

    不想,这条谣言刚刚才被炒起来,却突然向齐王与齐国宗室方向爆发,这是熊槐始料不及。

    从齐国现在传来的消息来看,齐王与田氏宗亲不合的消息,并打算打压宗室的谣言,以极快的速度在齐国传播开了,快到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快到连齐国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整个齐国的人都知道。

    看到这,熊槐颇为好奇的问道:“陈卿是否知道齐国这些谣言是什么人在散布?”

    陈轸愣了愣,然后摇了摇头:“大王,这事臣也不知道。不过,按照齐国的流言,之前泄露齐王不满邹子消息,并导致邹子出走的,不是齐相田文就是将军田甲。而接下来传出齐王对田氏宗亲不满的,据说是齐相季子的人。”

    熊槐一怔,笑着看着陈轸问道:“陈卿,你自己信吗?”

    陈轸笑着应道:“大王,臣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齐王信不信。”

    熊槐闻言哈哈一笑:“不错,重要的是齐王地信不信。”

    说着,熊槐脸上的笑意隐去,然后又若有所思的道:“齐王信不信这事对寡人而言并不重要,寡人关心的是,齐王是否真的对田氏宗亲不满!”

    陈轸脸上一惊,然后迟疑的道:“大王是说田氏”

    “不错,空穴来风,必有源头。齐王对田氏宗亲不满的谣言能如此快捷的传遍整个齐国,其中必然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推动,这股力量不可能是齐国之外的,即便是我楚国,也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造成这么大的动静。

    再说了,谣言止于智者,尤其是在齐王地即位之初,获取了对燕国的重大胜利的情况下。这个时候,即便是有一些田氏中人对齐王不满,但也不会闹成这般模样才是。

    所以,寡人怀疑,齐国那边齐王与田氏之间,是不是真的出现问题了。”

    陈轸一脸沉重的点了点头:“请大王放心,臣这就让齐国那边的探子进行打探。”

    “好,有劳贤卿了。”

    接着,陈轸迟疑了一下,又拱手道:“大王,这次齐王用周最做武垣大夫,臣担心齐王这是在图谋韩国。众所周知,两周一直都是韩国的势力范围之中,两周也依附于韩国。

    现在齐国任命周国公子为重臣,明显就是在为两周撑腰。若是接下来魏国出面拉拢两周,极有可能让两周倒向魏国,如此,韩国遭到削弱,臣担心”

    熊槐想了想后,笑道:“无妨,寡人相信公叔,就凭公叔与楚国的关系,只要公叔还在韩国担任相国,那韩国就不会背叛寡人。

    至于两周吗?若是魏国真的与韩国争夺两周,并大打出手,那寡人只会更加高兴,韩魏两国互耗,对我楚国有利无害。

    况且,只要三晋不紧密联合,而是各自为战,那么相互牵制的三晋就不会有太大的威胁。”

    陈轸闻言点了点头。

    半月后。

    陈轸一脸沉重的道:“大王,齐国那边传来的消息,我们的探子已经知道齐国之前为何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以至于谣言四起,难以控制。”

    熊槐面色一正:“究竟是何缘故?”

    “大王,探子来报,不久前,齐王不仅仅只是人们了周最为武垣大夫。更重要的是,齐国从燕赵两国获得的三百五十里地十几座县,其中县大夫,没有一个是田氏中人。

    各地的大夫,其中一大半是季子为首的学宫派之人,剩下的一小半乃是齐王地的亲近之人。”

    熊槐心中一惊,急忙再次确认道:“当真?此事确实?是否有错漏?”

    陈轸认真的点了点头:“臣已经确认过好几次了,决无虚假。正是齐相季子一群人的推动,再加上齐王地不顾田文的反对,强行决定此事,引发了田氏的极大不满。所以,之前齐国一出现那种谣言,各地的田氏之人纷纷推波助澜,才会短时间内闹出那么大的风波。

    其后,齐王见风波太大,不得不让匡章田文出面安抚田氏,好言安慰,这才让齐国风波稍稍停息。”

    “稍稍停息,也就是流言还是没有彻底平息下来!”熊槐脸色变得有些沉重的道:“齐王这是什么意思,如果说之前任命周最为武垣大夫,寡人就已经觉得齐王地有些不对劲了,但是,现在那些县大夫也没有田氏的人,这就极为不正常。

    田氏在齐国建国不足百年,历代齐王都奉行重用田氏宗亲的策略,以稳定齐国。

    现在齐王这么做,莫非是觉得田氏在齐国的统治已经稳固,而现在田氏的实力又有些大,所以齐王地想要削弱田氏?”

    齐王打压田氏宗亲,这并不是从齐王地就开始的。

    从田氏建国以来,这种打压就一直存在。

    齐威王打压田忌田盼,齐宣王打压田婴,之前两任齐王也都这么干过。不过,齐威王在打压的同时,还重用田婴,而齐宣王不仅重用了匡章田盼,还将逃到楚国的田忌给接回去,以示自己亲近宗室。

    而齐王地的态度,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他虽重用了田文,但是还有一个左丞相在一旁牵制他。匡章现在虽然还是齐国诸将之首,但是之前率军攻打燕国的主将确是声子,而匡章虽然收住了清河,但也让楚国在即墨小胜一阵,以致名誉有些受损。

    再加上这次北面的事情,齐王地可丝毫没有表现出亲近哪支田氏宗亲的意思。

    如此齐王与田氏宗亲肯定出现问题了。

    若是长久这样下去,田氏没有继任者,等匡章老死,等田文下台,那田氏对齐国朝政的影响力就微乎其微了。

    此刻,熊槐似乎已经看到,不久的未来,齐国必有一场极大的动荡。

    这就跟楚国现在面临的情况一样,一场严重的内乱。

    不过,熊槐自己准备了十几年,已经在位近三十年,而且还有伐秦破齐灭越的赫赫武功,这才勉强才能控制局势。

    而齐王地他能控制齐国的局势吗?

    想到这,熊槐笑了笑,若是齐国也是这样,他是不会给齐王地这样的机会的。

    想着,熊槐一脸沉重的道:“陈卿,接下来知北涯的探子开始全力关注齐国,除了齐王的动静,还要关注匡章田文田甲等宗室的重臣动向,甚至其他田氏宗亲。

    寡人要知道,齐王地对田氏宗亲究竟是何态度。”

    “请大王放心,臣这就去安排!”

第九百一十三章 十年之计

    陈轸离去之后,熊槐陷入了沉思之中。

    刚刚齐国的消息,让一直都在迟疑的他看到了下一个目标。

    之前,熊槐一直都在为变法之事忧虑,一则担心楚国的反对势力太大,二则担心施行变法之后,支持变法的势力难以快速成长起来,三则担心国内外的势力联合起来。

    为此,熊槐决定将国内的矛盾转移出去,通过战争转移国人的注意力,同样也通过战争,给国中的变法势力建功立业的机会,促进他们的成长。当然,更重要的是通过对外战争打断其他国家伸向楚国的触手。

    只是,这种转移矛盾的方法,不能轻易使用,一旦用出来,就一定要成功,确保百分百获取胜利。

    否则,一旦战败,内忧外患集中在一起发作,那就是要命。

    凡事有备无患,所以熊槐不得不早早的做打算。

    与楚国接壤的国家,有秦韩魏齐宋五个国家,楚国需要从中选出一个做为目标。

    对这五个国家,熊槐首先排除了秦国,秦国可以击败,但是在秦国坚固的关邑下,楚国却难以从秦国获取好处,没有好处,空有获胜之名,然后自损实力赏赐大臣,这种亏本的事情不能做。

    接着,熊槐又将宋韩两国给排除了。

    虽然宋韩两国肯定不是楚国的对手,但是这两国国家肯定也不会愿意做楚国的对手,跟楚国硬干。一旦楚国对这两个国家下手,他们惊恐之下,一定会呼朋唤友,请求各国出兵一起对抗楚国。

    如此,打输了楚国大亏全输,而耗尽全力打赢了他们,不仅会损耗楚国的国力,而且也不会损害实力强大的秦魏齐三国。还会因为楚国的威势,而让他们更加敌视楚国,更加积极的进行反楚运动。这样,非但不会缓解楚国的外部矛盾,反而还会增强外部的危机。

    这就是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进行一场错误的战争,其不可取。

    五国排除三国之后,就只剩下齐魏两国。

    本来,熊槐更倾向于魏国。

    虽然熊槐从燕王哪里就知道齐国将要亡国,但是熊槐却不知道齐国亡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现在的情况,齐王刚刚即位,就大破燕国,国势大振,没有半分衰弱的样子。

    而且燕国刚刚才损失了十二万大军,国力大损,等燕国灭齐,那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更何况,那个灭齐的乐毅,现在还没有冒头,也不知道在那个疙瘩里窝着。

    如是种种,熊槐理所当然的选择一个国力不弱,比起齐国来依旧略有不如的魏国。毕竟,柿子还得捡软的捏。

    更何况魏国位于天下之中,四面受敌,是一个容易攻取目标。只要瓦解掉齐魏秦三国联盟,然后楚国拉上一两个国家全力攻击魏国,以魏国的实力肯定疲于应付,十有**挡不住。

    但是,这次从齐国内部传来的消息,却让熊槐改变了主意。

    虽然熊槐不知道历史上的齐国是怎么崩的,强大的齐国怎会短短数月间就被燕国击溃,以至于险些灭亡。

    但是,现在齐国传来的齐王地与田氏宗亲有矛盾,虽然现在这种矛盾才刚刚冒出苗头,并不影响齐国的大局。

    可是,如果长此以往,齐王地与田氏宗亲的关系更加的恶化下去,这绝对会动摇齐国的根基。

    对此,熊槐深有感触,齐国田氏的力量,不比楚国公室的力量差。

    楚国公室掌握了楚国大部分的权力,楚国令尹连续数百年(除了中间一个吴起)全都是公室的人,其力量可见一斑。

    这次楚国变法若不是有屈原在前冲锋陷阵,屈氏在后为羽翼,就凭熊槐自己,未必敢上。

    楚国是这样,齐国稍微比楚国好一点,最起码齐国的相国大部分时间都不是田氏的人。

    但是,在地方上以及军队中,田氏的力量却丝毫不比楚国公室差。

    当年田氏田襄子为控制齐国,可是将几十个兄弟以及众多田氏宗族派到到齐国各地做城主,田氏由此在齐国各地开枝散叶。其后,田氏代齐,齐国为了防止吕氏方正,便一直让田氏的人掌握齐**队。直到现在,齐**方第一大将也是田氏匡章。

    虽然稷下学宫在天下声名赫赫,但是其在齐国终究根基太浅,现在田氏依然是齐国的根基。

    齐国想要改变现状,非得数十年之功不可,而且,期间还一定会有波折。

    而这个波折就是熊槐所需要的。

    只是,熊槐担心的是,这个波折可能不会很快到来。

    不过现在齐国正与其他国家谋算楚国,楚国自顾不暇,这种时候,齐国的动乱来了也没用。

    但是,所谓不谋一世者不足谋一时,楚国与各国终究有和缓的一天,熊槐希望的是,等那一天到来,齐国的机会也将要到来。

    如此呵呵

    熊槐笑了笑。

    他做了这么多年的楚国,齐王地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齐王地想要的以及顾虑的地方,他知道的一清二楚,毕竟,他自己这些年就是这样走过来的。

    现在,他要做的,增强齐王地的信心,打掉齐王地的顾虑,让齐王地坚定不移的施行自己的主张,认为自己没错,然后一条道上走到黑,将齐王与田氏这尚不明显的裂痕让它变得明显。

    到了那时,楚国就可以对齐国动手了。

    用离心离德的军队进攻众叛亲离的军队,只能说胜负各半。

    但是,以有心算无心,楚国胜算大增,不过这还不够,若是再加上其他国家的军队,以多欺少,以强凌弱,这就是必胜。

    其后,熊槐再次全盘考虑了一番,没有大的错漏之后,便正式下定决心。

    楚国接下来的所有目标都在放在齐国身上,只要方向不错,会成功的。

    现在确定了方向,具体操作细节,就要君臣一起行动了。

    想着,熊槐笑了笑:“想必寡人的令尹,也一定会对齐国这块肥肉感兴趣的。”

    次日。

    熊槐将令尹昭雎、左徒屈原、左尹昭常、左司马公孙衍、刺史令陈轸等五人召集到宫中。

    “诸卿,齐国连魏结赵,又大破燕国,国势大振,寡人深为忧虑。但是,不久前齐国传来消息,据说齐王地与田氏宗亲之间有些矛盾。是故,寡人打算决定以齐国为目标,削弱齐国。”

    众人闻言不禁面面相觑。

    自从不久前赵国与齐国联姻,燕国向齐国臣服之后,他们正担心齐国会不会联合各国伐楚呢,结果,现在楚王却因为一件捕风捉影的事情,而打算削弱齐国。

    此时,楚王话音一落,众人瞥了一眼尴尬的陈轸,然后纷纷将目光看向令尹昭雎。

第九百一十四章 序幕

    “大王。”昭雎同样被楚王的惊人言论惊住了,但在众人的注视下,身为令尹的他,不得不开口。

    于是,他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开口道:“如今的局势,我楚国首先需要做的应该是防备他国,而不是主动出击。之前六国伐楚救越虽然失败,但是齐魏宋三国乃是主动退兵,而不是被我楚军击退。

    而且,面对六国来袭,我楚国同样损失不小,以至于战后只能逼迫韩国与我楚国结盟,连宋国这个小国,也没能逼迫它同我楚国结盟。”

    说到这,昭雎拱手道:“大王,故而臣以为,如今齐国气势正盛,此时与齐国正面对决,损失太大,很不值得。”

    昭雎话音一落,其他人纷纷附和道:“大王,令尹所言极是。”

    此时,熊槐抬手打断群臣的进言道:“诸卿,寡人自然也知道现在还不是与齐国正面对决的时候,寡人刚刚所说的,乃是一个目标。

    之前,寡人为了灭亡越国,曾耗费近二十年时间,其后时机成熟,寡人这才一战功成。现在,寡人的意思还是这样,这次着急诸卿前来,就是定下一个目标:

    我楚国接下来的目标就是齐国,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以后楚国的大政方针,都是围绕这个计划施行。”

    说着,熊槐没有给其他人反驳的机会,直接向昭雎吩咐道:“令尹,接下来的数年里,江淮地区的一应物资,大部分都在寿县储备起来,以为未来伐齐所需。”

    昭雎见楚王只是做战争准备,顿时松了一口,然后立即应着:“唯。”

    接着,熊槐看向昭常道:“左尹,接下来寡人就将楚国的外事托付于你了。楚国接下来的外交政策,主要就是限制齐国,破化离间齐国与赵魏两国的关系,孤立齐国。

    还有,为了防止秦国在我楚国后方搞事,要改变之前联合三晋孤立秦国的政策,加大对秦国亲楚派大臣的支持,开始亲近秦国,然后让亲近我楚国的大臣,将秦国的注意力转移到三晋身上。

    而三晋那边,继续保持与韩国的盟友关系,并开始亲近魏国,至于赵国,虽然赵国与齐国结盟联姻了,但是楚赵两国的盟友关系也还没有断绝,而赵国与我楚国并没有太多的矛盾,共同利益远远超过矛盾。

    所以,楚赵两国的关系的冷淡只是暂时的,楚赵关系还得继续保持,不能断了。最起码,不能让赵国参与到各国的伐楚行动中。”

    “臣明白。”昭常点了点头。

    接着,熊槐目光转向公孙衍道:“贤卿,如今各国有联合伐楚的局势,但为了休养生息,给百姓以休息时间,为了避免楚国太过强势而遭到各国忌惮,并且为了在未来能够有足够的实力伐齐,从现在开始,楚国的兵事政策转为战略防御。

    其中重点防御秦国,不能给秦国任何机会,让秦国从我楚国身上得到任何好处。只要秦国在我楚国身上碰壁,时日一久,秦国自然就会转移目标的。”

    “是,大王。”

    而后,熊槐看向陈轸道:“陈卿,卿的任务就是派出更多的探子去齐国,目的之一是离间齐王与田氏的关系,另一方面则是为齐王喉舌,宣传有利于齐王的言论,坚定齐王的信心。

    此外,还要加大收买稷下学宫诸子以及学子的力度,让稷下学宫鼓动齐王全面打压田氏。

    还有,那些齐国的大臣也要收买,让他们帮助齐王,而那些对田氏不满的大臣,也要给予支持,支持他们上位。”

    “臣领命。”

    其后,熊槐将目光放在屈原身上:“左徒,寡人知道卿以前多次出使齐国,与齐国的许多人都有交情,寡人希望这次卿能联系一些人,帮助楚国的探子在齐国立足。”

    “唯。”

    最后,熊槐又将目光转向昭雎:“令尹,卿可是我楚国百官之首,乃是寡人心腹重臣,未来攻略齐国的事情,还需贤卿居中调度,统筹大局。

    齐国的事情,寡人就托付于你了。”

    昭雎一听,顿时精神大振。

    之前楚国攻略越国的时候,他资历不足,最初是由令尹昭阳负责,而后有转由令尹景鲤,计划的后期,他才参与进去。

    但是,令他十分遗憾的事,灭亡越国的行动他一直都是在一旁策应,深入越国的是昭滑,决战是景翠打的,攻略江东的是唐昧。

    可以说,楚国攻略越国,他根本就没有直接参与进去。

    这件事,一直都让他引以为憾。

    不想,现在楚王决定下一个攻略目标的时候,竟将这件事情的主持人交给了他。

    虽然楚王没说要灭亡齐国,但是,身为臣子,还有什么比灭人国,亡其祀更荣耀的呢?

    更重要的是,齐国还是远比越国强大的霸主遗业,远不是那些区区小国可以比的。

    一想到这,昭雎顿时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血液都快沸腾起来了。

    接着,强行按捺住激动,感动万分的拜道:“请大王放心,臣一定穷尽智力,完成大王的嘱托。”

    熊槐听着昭雎的话,看着昭雎激动的通红的脸,笑着点头道:“好,有令尹这句话,寡人就放心了。”

    说着,熊槐脸色一正,然后拱手向五人行礼道:“今天所商议的事情,寡人就全拜托五位贤卿了,希望诸卿同心协力,共同完成这件大业。”

    “臣等领命,一定完成大王所托。”

    昭雎五人平静的来了,然后又平静的走了,并没有惊起半分波澜。楚国的一切,依旧如同之前那样,紧张而有序的缓缓向前。

    时间来到七月。

    这一天,熊槐正在宋夫人伺候下,在宫中避暑解闷之时,一个侍者快步走到熊槐不远处:“大王,刺史令就见。”

    熊槐闻言,立即一拍宋夫人的翘臀。

    宋夫人会意,然后嘟着着嘴巴,不满的从楚王身侧起来,然后不情不愿的暂避。

    不久,陈轸大汗淋漓的走进殿中,不等楚王开口询问,便匆匆忙忙的开口道:“大王,公叔传来紧急消息,韩太子婴不久前病死,公叔正在拖延时间,请大王立即送公子虮虱回韩继任太子,否则,迟恐生变。”

第九百一十五章 返韩

    熊槐一听韩国太子婴病死,心中微微一愣,随后迅速反应过来。

    真是多事之秋遇到事了。

    这件事对其他国家而言,是插手韩国的极佳借口,秦魏齐三国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肯定会通过立太子一事让韩国重新站队。

    所以,对楚国而言,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尽快立一个亲近楚国的公子做太子,以稳定韩国的局势。

    而现在的韩国,其重要性对楚国不言而喻。

    只要韩国还与楚国结盟,那么以商洛古道的情况,秦国就无法大规模出兵伐楚。同时,秦国也会因为韩国的缘故,而难以与齐魏两国合兵一处。

    所以说,韩国就是楚国用来牵制各国的重要力量,更别说现在楚国周边就只有一个韩国这一个盟友了。

    韩国不容有失。

    想着,熊槐立即意识到,送公子虮虱回韩的急迫。虽然韩国那边有公叔要拖延时间,但是他能拖延多久呢。

    要知道,从魏国大梁到韩国新郑,只有一百里左右的距离,如果快马加鞭,只要一天时间就可以赶到。

    而楚国的郢都偏居南方,距离新郑也的确远了一些。

    若是韩王在其他国家的游说下,改变心意,背叛楚国

    想到这,熊槐毫不迟疑地开口道:“传诏,请左尹、襄成君还有公子虮虱立即来见寡人。”

    说着,熊槐停顿了一下,又吩咐道:“传诏,立即备下马车,另传令将军邓陵光,让他立即从近卫军中抽调三百士卒,以备寡人使用。”

    “唯!”传令的人离去后,陈轸再次拱手道:“大王,送公子虮虱回国的事情虽然紧要,但是,各国那边也不可不防。臣担心,各国会给韩国极大的压力,以逼迫韩国背叛楚国。臣更担心,若是韩国顶住压力,立公子虮虱为太子后,各国可能会恼羞成怒,出兵伐韩,以武力逼迫韩国倒戈。”

    熊槐一怔,然后点了点头,陈轸所说的可能性极大。

    这次这么好的借口,各国肯定不会就此放弃的,出兵伐韩武力干预是大概率事件。

    若是各国出兵伐韩,楚国就有必要救援韩国。

    不过,楚国现在的情况,无法全力出兵与各国在韩国交战,为了一个区区韩国,而与各国在韩国国中决战,这是不明智的。

    所以,在只能出动一部分军队救援韩国,另一部分牵制其他国家。

    想到这,熊槐心中将秦魏齐三国比较了一番,瞬间发现秦国无法被牵制住,秦国若是兵出函谷关,那楚国除了正面逼退秦军,而无其他办法。

    而齐魏两国就容易对付多了。

    想着,熊槐立即吩咐道:“传令给犀首,让他整军备战,随时准备北上救韩。传令陈地守昭应,让他在陈地征召军队,随时准备营造出兵伐魏的迹象,吸引魏军的注意力。还有,传令给水师将军沈宜甫,让他将水师全都调往东海堂邑,在哪里进行海战演练,以吸引齐国的注意力。”

    “唯。”陈轸应了一声,想了想,开口道:“大王,韩国有事,公仲不可不防。现在韩国之所以还站在我楚国这边,公叔功不可没。若是现在这时候,公仲突然出现在韩国,并说动韩王倒向秦国,那对我们楚国简直就是灾难。”

    熊槐一怔,差点就将那个深居简出的韩国人质公仲给忘了,这公仲可是韩国的亲秦派领袖,也是楚国控制公叔的王牌。

    想着,熊槐点头道:“贤卿提醒的是,万万不能让公仲跑了。贤卿立即亲自去一趟公仲府上,请他来见见寡人。还有,贤卿从现在开始,密切监视公仲,所有离开他府上的人,都要一一查看,不能让他金蝉脱壳。”

    “是,大王。”

    另一边,公仲府上,公仲侈一接到韩珉从韩国传来的讯息,顿时喜忧参半。

    令他悲伤的是,一向跟他亲近的太子婴病死了,令他高兴的是,他看到了一个机会,一个扳倒公叔,自己重新返回韩国执政的机会。

    想着,公仲压制住心中的悲伤,立即吩咐道:“传令,立即备好马车,本君想去拜访新城君公子虮虱。”。

    大门处,公仲刚刚登上马车,还未起行,远处便出现一大波楚军士卒,并且一面封锁街道,一面直奔公仲府邸。

    马车上,公仲见道路被楚军封锁,脸色瞬间大变。

    公叔这个家伙着实可恶,竟然让楚人控制他,连一点机会都不给他

    此时宫中。

    熊槐已经将太子婴病死的消息告知了公子虮虱,并将楚国要送他回国继任太子的事情告诉了他。

    而在公子虮虱返回府上准备后,熊槐对左尹昭常吩咐道:“贤卿,这次韩国的事情来的突然,贤卿需要立即护送公子虮虱回韩,为了避免意外,你们今日就走,然后日夜兼程前往新郑。”

    昭常知道这事的严重性,立即点头道:“臣明白。”

    “还有,寡人担心各国会出兵韩国,强行立太子。所以,贤卿到了新郑后,告诉韩王与公叔,让他们不要怕,寡人会在背后支持韩国,寡人已经在陈地聚集兵力,随时突袭魏国腹地,并将水师全都调往东海,随时突袭齐国腹地。

    若是秦国伐韩,让韩国在西部坚守待援,寡人已经在郢都准备好,随时出兵援救。”

    “是,臣一定会让韩国坚定不移的站在我楚国这边。”

    熊槐闻言,微微松了一口气,然后看向昭常一侧的襄成君。

    之前襄成君受辱后归来,熊槐也曾多次召见他,见他并未因打击而一蹶不振,故而这次熊槐打算交给襄成君一项重任。

    “襄成君,公子虮虱年幼来楚为质,寡人也知道你与子青还有虮虱三人关系要好。所以,寡人这次给你三百精锐近卫军战士,你与虮虱一同去韩国,保护虮虱的安全,并帮助虮虱在韩国站稳脚跟。”

    襄成君闻言,立即拱手道:“请大王放心,臣一定会尽心帮助公子虮虱的。”

    “好!”熊槐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迟疑道:“还有,若是事有不协,一定要保住公子虮虱性命,将虮虱带回楚国。”

    “唯。”襄成君用力的点了点头。

    不久,数辆马车在三百将士的护卫下,一路疾行,向新郑而去。

第九百一十六章 逼迫

    另一边,在公子虮虱离开郢都的时候,秦国也接到了韩国太子婴病死的消息。

    “韩太子婴病死,寡人有意立太子婴之弟公子咎为太子,不知诸卿以为如何。”秦王荡看着面前大臣问道。

    此时,新任左丞相公孙一听秦王之言,立即大喜。

    之前樗里疾病死,秦王荡为了安抚公室中人,同时也是为了限制与楚魏两国关系亲密的甘茂,而选择了他这个樗里疾的党羽,并且还与韩国关系亲密的人做左丞相。

    虽然做了左丞相,但是公孙心里知道,自己在秦王心中的地位远远与甘茂相比,而且甘茂还有楚魏两国的支持,在朝中的实力远在他之上。

    但现在,这一情况将有所改观,若是这一次秦国能逼迫韩国语秦国结盟,并让韩国中亲秦的韩珉等人上台,那他将获得来自韩国明面上的支持,这与楚魏两国暗中支持甘茂强多了。

    是以,秦王荡话音一落,公孙立即抢先应道:“大王英明,这些年来,我秦国一直被楚国以及三晋孤立,即便这几年赵魏两国已经与我秦国交好,但是赵魏两国依旧防备着我秦国,对我秦国戒备森严。

    现在,楚国因为灭越的缘故,已经遭到各国抛弃,虽然现在三晋与楚国还保持的默契限制我秦国,但是,他们已经注定无法相互配合了。

    故,臣以为这次就是我秦国的机会,韩国与楚国结盟,让齐魏两国十分恼怒,也让赵国不满。若是这次我秦国能逼迫韩国与我秦国结盟,必然能打通通往东方的道路,一雪我秦国十几年无法在函谷关外立足的耻辱。”

    秦王荡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甘茂问道:“贤卿以为左丞相之言如何?”

    甘茂眼睛余光看了一眼身侧的公孙,心中冷笑一下,想向韩国借势,可惜你能借不能享。

    想着,甘茂在秦王的注视中沉吟了一下,然后拱手应道:“大王英明,臣以为左丞相所言极是。而且,臣以为这次我们逼迫韩国与秦国结盟,必须全力以赴才行。

    如今齐国与赵魏两国结盟,虽然我秦国与齐魏两国有盟约,并于赵国交好,但是,却依然无法改变我秦国被孤立的现实。

    若是各国削弱楚国成功,失去了楚国这个共同目标,那么接下来,我秦国依旧面临着齐赵魏这个庞大的联盟。

    所以,臣以为韩国队我秦国至关重要,这一次,我秦国不仅要逼迫韩国背叛楚国,还要逼迫韩国与我秦国结盟,而不是让韩国倒向齐魏赵那边。

    为此,臣以为,我秦国需要不惜一切代价。”

    秦王荡听甘茂如此说,不禁微微一怔,心中欣慰的感叹了一声,接着目光变得坚定起来:“丞相说的不错,为了韩国的确需要不惜一切代价。只是”

    秦王荡迟疑了一下,有些为难道:“只是韩国一向与赵魏两国交好,而赵魏两国现在与齐国关系亲密,若是这次赵魏两国帮助齐国,寡人担心心有余而力不足。”

    甘茂笑了笑道:“大王不必担心,齐国距离韩国太远,未必能赶上韩国立太子事件。而且,即便齐国赶上了,臣有办法说服赵国这次站在我秦国这边。”

    “哦?”秦王荡精神一振,连忙问道:“贤卿有何计策?”

    甘茂拱手道:“大王,经过上次燕国的事情后,赵国对中山国的野心已经路人皆知。臣的计策就是,派人去赵国请一位赵王心腹重臣来秦,并委以重任,以示秦国不会干预赵国攻打中山,不会在赵国攻打中山国的时候偷袭赵国后方。

    而作为条件,那就是赵王这次要站在我秦国这边。”

    说完,甘茂不禁在心中微微一叹,若不是魏国与自己关系亲密,这次联络魏国的效果还要更好一些。

    另一边,公孙虽然心中迟疑甘茂的对策,但见甘茂全力支持逼迫韩国与秦国结盟,顿时将迟疑放在一边,然后向秦王拱手行礼道:“大王,丞相之计可行,臣附议。”

    此时,秦王荡想了想,点头道:“好,此事可行。”

    接着,又商议了一下细节,秦王荡下令道:“左丞相,这次有劳贤卿亲自去韩国,说服韩国与我秦国结盟。”

    “唯。”

    “右丞相,有劳贤卿立即去函谷关坐镇,并调集军队向韩国施压。”

    “唯。”

    韩国新郑。

    “相国,不好了,各国西面传来消息,秦国左丞相公孙已经进入韩国,不日就会抵达新郑。”

    “什么?秦国来人了。”公叔一听来人禀报,顿时皱起眉头,接着,急忙问道:“可有南面楚国的消息?”

    “回相国,现在楚国还没有消息。”

    公叔一听,不仅长长一叹:“唉,这楚国郢都也太远了一些,魏国的使者已经到新郑十几天,赵国的使者也到新郑数日,现在连秦国的使者也到韩国了,而楚国的使者却还没见到踪影。

    如今赵魏两国的使者不断的劝大王早立太子,而韩珉那群人也在旁边不断的附和,大王正摇摆不定,若是秦国使者抵达新郑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劝住大王。

    早知今日,当初太子生病的时候,我就应该让公子虮虱回国。不然,哪里有今日的为难!”

    说着,公叔又是一阵长叹。

    现在他已经与楚国绑到一块,一荣俱荣一损皆损,若是韩国背叛楚国,那他这个相国也做到头了。

    想到这,公叔再次焦急的吩咐道:“来啊,立即派人去南面,催促公子虮虱尽快返回新郑。”

    就在公叔紧张的等待中,数日后,公孙抵达新郑,接着,公孙与赵魏两国使者交谈后,于当日与赵魏两国使者一起,三人一同入宫面见韩王。

    而公孙等人离开韩宫后不久,韩王立即召见了公叔:“公叔,刚刚秦赵魏三国使者面见寡人,一同请求寡人早立太子。

    寡人也以为太子乃一国之本,不可或缺。现在太子病逝多日,国中没有太子,群臣百姓全都议论纷纷,国中人心不稳啊。

    如此,寡人以为也到了该立太子的时候,公叔乃寡人相国,是寡人信任的大臣,不知公叔以为寡人该立谁为太子。”

    说完,韩王顿时期待的看着公叔。

    现在的局势韩王心中很清楚,早在齐王即位之初,秦魏就曾为了齐国而向楚国用兵。

    后来不过因为秦国的樗里疾病死,围攻楚国的计划这才无疾而终。

    如今燕国已经向齐国称臣,齐国国中也渐渐稳定下来,齐魏秦接下来极有可能联合伐楚。

    韩王之前本来就有些担心各国伐楚之前,会先攻打自己这个楚国的盟友。

    现在韩国又出了这种事,各国肯定是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

    如果不是公叔拦着,他早就向魏国靠拢了。

第九百一十七章 刺杀

    此时,公叔听着韩王的话,看着韩王期待的眼神,焦虑的心顿时变得冰凉。

    这齐国使者还没有来,大王就要打算立下太子,背叛楚国,向秦魏赵等国靠拢。

    这这事绝对不可以。

    现在大王可以听从秦魏赵三国的建议背叛楚国,立下一个疏远楚国的太子,那么接下来,秦魏赵三国再次给大王施加压力,要求罢免自己,立他人为相那大王也一定会答应的。

    想着,公叔沉吟了一下,然后在韩王期待的目光中缓缓开口道:“大王,如今韩国已经成为天下各国的焦点,立储一事,稍有不慎就会给韩国带来危机,所以,臣以为立储的事情,还需谨慎。”

    韩王一听,略有不满的道:“公叔可是现在的问题的是,秦魏赵三国咄咄逼人,若是寡人再不立储,恐怕危机就将降临在寡人头上。”

    公叔闻言,立知韩王已经对自己有所不满,这次很难糊弄过去。

    于是,想了想,便一脸肃然地拱手道:“大王,秦魏赵三国的压力臣也知道,但是,相比于秦魏赵三国,臣更担心齐国。”

    “齐国?”韩王疑惑的看着公叔。

    “大王,如果臣没有猜错的话,秦国应该是想立公子咎为太子吧。”

    “不错,公子咎乃是嫡次子,今太子不幸,公子咎理应继任太子。”

    “大王,这就是臣担心的地方,太子婴还有公子咎都与秦国关系亲密,若是立公子咎,或许可以满足秦国的要求,但是却无法满足齐国的要求啊。

    齐秦两国现在虽然暂时结盟,但那是为了对付楚国,而在其他地方,齐秦两国依然还是竞争对手。

    如今齐国势大,赵魏两国也全都倒向齐国。现在因为齐国使者还未抵达韩国的情况下,赵魏两国这才与秦国合力要求立公子咎为太子。

    可是,若是等齐国使者来,见大王所立的太子,亲近秦国而与齐国疏远,因为对此不满,继而联合赵魏两国对大王施压。

    到时,不知大王是站在秦国这边,还是站在齐国那边。齐国势大,有赵魏两国为羽翼,秦国太近,对我韩国的威胁太大。

    那时,臣担心过早的立下太子,可能会让大王再次陷入为难之中。”

    “这”韩王脸色微微一变。

    若是他刚刚在秦魏赵的逼迫下立了一个太子,不久后又遭到齐国的逼迫,那时可就真难了。

    秦国距离韩国近不假,但赵魏两国距离韩国更近。

    万一赵魏两国改口支持齐国,那他可就尴尬了。

    想着,韩王迟疑的道:“公叔,秦魏赵齐四国现在关系亲密,应该不会为此事相互为难吧!”

    公叔面无表情的道:“这谁知道呢,事发突然,齐国距离韩国太远,得到的消息也很晚,想来齐国现在一定还没有与赵魏两国沟通,而赵魏两国现在只想着让我韩国背叛楚国,而没有想到其他。

    可是,万一齐王有欺楚凌秦称霸天下的野心,那我韩国就是齐国不可或缺的关键一环。”

    说着,公叔沉重的拱手道:“大王,为韩国计,在局势尚未明朗之前,还请大王在等等,免得事后后悔。”

    韩王一听,沉默了一下,然后点头道:“太子奶国之储君,事关重大,的确不能太过仓促”

    不久,公叔回到自己府中,想起刚刚宫中所发生的事情,老脸不禁沉了下去。

    而后,公叔沉思许久,这才找来自己的心腹门客,面色狰狞的吩咐道:“去,立即带人去楚韩边境,等候公子虮虱的消息”

    另一边,给韩王施压之后的公孙,见韩王召见公叔后,立即没了动静。

    接着,又等了一天,还不见韩王动静后,公孙不禁破口大骂道:“公叔这个混蛋,早晚要废了他,还有韩王,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两天后,公孙等人再次入宫面见韩王,言语之间更加急切紧迫,但韩王依旧不为所动。

    其后,公孙等人一离开,韩珉立即进入宫中。

    “大王,不好了,探子来报,秦右丞相甘茂三日前抵达函谷关外,而且大股秦军正在向函谷关聚集。”

    “什么?”韩王脸色一变,正欲向韩珉询问详情,却见韩珉接着道。

    “还有,魏国的探子也传来不好的消息,似乎魏军也在向大梁聚集。”

    韩王闻言,顿时大惊失色,如果函谷关的秦军还有些远,那大梁的魏军可谓近在咫尺。区区百里距离,大军早上出发,说不定傍晚就到了新郑三十里外。

    此时,韩珉又长叹道:“大王,还有,赵国那边据说也在邯郸聚集兵力了。”

    韩王一听,眼前一黑,身体微微一晃,差点当场跌倒。

    接着,韩王定了定神,才难以置信的道:“这怎么可能,难道三国打算强行逼迫寡人立太子不成?难道赵魏两国与秦国勾连了吗?”

    “大王,这难道还不明显吗,如今秦国左丞相公孙亲自到了新郑游说大王,而右丞相甘茂紧随其后抵达函谷关,秦国不久是以此告诉大王,秦王对此事的决心吗?”

    “这”韩王迟疑了一下,然后纠结的开口道:“可是,若是寡人现在答应了秦国,稍后齐国来,对寡人所立太子不满,且为之奈何。”

    韩珉一听,顿时知道了韩王的顾虑,应道:“大王,立公子咎这是秦魏赵三国所请,齐国是三国的盟友,难道立公子咎不是齐国的意思吗?”

    韩王一怔,这是用秦魏赵三国来抵消齐国的压力。

    只是这样能行吗?

    想着,韩王迟疑的看着韩珉。

    此时,韩珉用力的点了点头。

    见此,韩王不禁有些迟疑的点了点头。

    如今三国打算对韩用兵,若是再不答应,或许三国就会出兵了。

    “好,贤卿”

    韩王正欲答应间,公叔匆匆走进殿中,一边小跑一边大喊道:“大王,不好了,臣刚刚得到消息,楚国使者昭常护送公子虮虱回国,他们进入韩国不久,就遭到一大批刺客刺杀。”

    “什么?”韩王一惊,自己的儿子在自己的国土的中遭到刺杀?

    想着,韩王猛然看向身侧的韩珉。

    如果说现在谁最不希望公子虮虱回国,那一定是公子咎、韩珉还有秦人。若是虮虱有个三长两短,寡人一定不会让谋害兄长的人成为太子,一定废了子咎,另立他人。

    只是,韩王一见韩珉一脸的惊讶与无辜,好像这事跟他没有关系一般。

    韩王短时间里看不出真假,只是瞪了韩珉一眼,然后一脸焦虑的向公叔问道:“情况如何,虮虱如何,是否受伤?”

    “大王放心,幸得公子身边护卫拼死相护,公子才安然无恙。”

    韩王一听自己儿子没事,顿时松了一口气:“虮虱没有受伤,那就好,那就”

    此时,公叔又迟疑的道:“大王,这事很不好,虽然公子无事,但是护送公子的昭常却在刺杀下受创不轻”

    韩王以及韩珉一听,脸色突然一白。

    昭常受伤的事,比公子虮虱受伤还要严重的多,原本只是韩国内事,就算没有立虮虱为太子,楚国虽然恼怒,但韩国还是可以勉强解释一二。

    可是,昭常一受伤,楚国就直接参与进来。

    若是韩国立储的事情让楚国不满意,那楚国一定会新账旧账一起算。

    此时,韩珉莫名的看了公叔一眼。

    原本公子咎有七成的把握继承太子之位,但是,昭常以及公子虮虱被刺杀之后,公子咎的机会瞬间变成了不到三成。

    这这该不会是楚国使用的奸计吧。

    楚人好卑鄙!

第九百一十八章 趁风放火

    数日后,昭常与公子虮虱赶到新郑城,进入城中后,昭常自己去了新郑宾馆,而襄成君则带着两百护卫与公子虮虱呆在一起。

    宾馆中。

    昭常刚刚安顿下来,一听公叔来访,便急忙出迎。

    不久,二人并排走回厅中,分宾主坐下后,昭常急忙问道:“公叔,新郑情况如何,现在韩王对立太子一事是何态度?”

    公叔脸色颇为沉重的道:“大王还在犹豫,秦赵魏三国的态度极为强硬,有强迫大王立公子咎的意思,幸赖左尹数日前传来被刺受伤的消息,这才稳住了大王。不过,即便此刻大王对秦国十分恼怒,但大王面对秦魏赵三国的强压,尤其是战争的威胁,心中很是摇摆不定。”

    说到这,公叔一脸肃然地看着昭常:“左尹,不知楚王是何打算,如今三国给敝国的压力极大,尤其是三国大军压境,更是让敝国一日三惊。这还是齐国距离韩国太远,齐使未至的情况下,若是齐使一来,齐魏赵秦四国一同施压,没有楚国支援,敝国恐怕顶不住。”

    昭常立即应道:“公叔请放心,在下来新郑之前,大王已经有所交代,敝国已经在郢都聚集兵力,随时可以北上支援韩国。而且,敝国已经在陈地征召军队威胁魏国,并派出水师前往东海威胁齐国。

    只要齐魏秦敢对贵国用兵,那敝国的援军就会马上出发,不会让韩国孤军奋战的。”

    说到这,昭常笑了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用不了几日,郢都陈地的楚军就会有消息传来新郑。”

    “若是如此,那实在是太好了。”公叔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地。

    接着,公叔又急切的道:“还请左尹趁大王现在心中恼怒秦国,还请左尹立即进宫劝说大王,让大王尽快立公子虮虱为太子,否则,在下担心齐使到来,又会再起波折。”

    昭常一听,先点了点头,然后摇头道:“不妥,在下此时去劝说韩王,也太过仓促急迫了一些,在下还是休息一日,明日再去吧。”

    “这左尹”公叔一怔,正欲劝说,却听见昭常接着道:

    “还请公叔放心,虽然在下不去见韩王,但是,在下还可以给韩王上一份书信!”

    “书信?”公叔一愣。

    不久,韩宫中,韩王拿着昭常的上书,紧紧地皱着额头,急忙向公叔询问道:“公叔,这昭常说他一进入韩国,就遭到刺杀,他怀疑这是韩人所为,要求寡人找出凶手,给他一个交代。

    可是这那些刺客都是一些死士,除了留下的几十具尸体,根本就没有任何活口,寡人也根本就不知道是谁干的,这如何找出凶手?”

    公叔立即安慰道:“大王,昭常奉楚王之命来韩,是打算立公子虮虱为太子,只要应承下来去找凶手,并答应立公子虮虱为太子。那么他们遇刺一事,自然就跟我韩国无关,到时,大王自可将刺杀的凶手推给秦国,让楚国去找秦国麻烦。”

    “立虮虱为太子!”韩王有些迟疑道:“可是秦魏赵三国大军压境,此时立虮虱,寡人担心三国会立即对韩用兵。”

    “那大王如何回复昭常?虽然公子虮虱同样遭遇刺杀,但是,若是昭常不信我韩国跟这事没关系,那昭常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啊!”

    “这”韩王面部微微一僵,接着,看着一旁的公叔眼睛一亮,连忙问道:“公叔,寡人应该如何是好?”

    公叔沉吟了一下道:“既然大王不愿现在立即给楚国答复,而昭常也只是请大王找出凶手,那么,大王只需派出一个重臣去寻找刺杀的真凶便可?”

    “不错,寡人只需派人去查找真凶便可。”韩王轻轻嘀咕了一声,然后将视线投向公叔。

    公叔见韩王看过来,微微一怔,这时候,他那里愿意离开新郑。

    “大王,臣自然是愿意为大王分忧的,昭常肯定也会相信臣的,但是,臣担心秦国会不相信臣。”

    “呃!”韩王顿时皱了皱眉。

    公叔的话很有道理,那次刺杀案,不是公子咎与韩珉干的,就是秦国干的,或者也有可能是楚国贼喊捉贼。

    让公叔去查,那结果不用多说,无论是不是秦国,最后的结果肯定都是秦国干的。

    “不知公叔以为何人可往。”

    公叔一听,心中窃喜,故作思索一番后,开口道:“大王,现在派出亲楚派大臣,那结果肯定是秦国的刺客,这虽然能让楚国满意,但是却会遭到秦国记恨。若是派出亲秦派大臣,肯定会惹得楚国大怒。

    是以,为了避免秦楚两国大怒,臣以为要同时派出一位亲楚亲秦人士,以示我韩国在此事上没有偏向任何国家。”

    说着,公叔拱手道:“臣以为城阳君以及韩珉可以南下查找刺杀案的真相。”

    韩王闻言,顿时陷入沉默之中。

    新郑宾馆,昭常与公叔举杯相庆。

    “公叔,这韩珉一去,我们立公子虮虱的计划,顿时就有了八成胜算。接下来,等明日在下进宫劝说韩王,进一步给韩王施加压力,再等我楚军的消息传到新郑,打消韩王的顾虑,此事便成矣。”

    公叔闻言,哈哈大笑:“还是左尹计略深远,紧紧只是给了自己一剑,就先断决了公子咎的上位之路,接着一封书信,就除掉了韩珉这个障碍。这一箭双雕之计,在下佩服佩服。”

    昭常谦虚的笑道:“那里那里,若不是公叔派出刺客,在下那里会想得到给自己捅上一剑呢!只要公子虮虱获得太子之位,在下回到楚国,一定会向大王为公叔请功,只要楚韩两国还是盟友,这韩相的位置,就没人从公叔手中抢走。”

    公叔立即会意,信誓旦旦的道:“请左尹放心,只要在下还是韩国相国,那韩国就一定站在楚国这边。”

    说着,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

    笑毕,昭常有些迟疑道:“公叔,这韩珉去南面查案,会不会”

    公叔闻言,不以为然的道:“左尹放心,城阳君乃是在下心腹,有他在,韩珉查不出什么的。况且,那些刺客都是在下秘密培养的死士,不会被人发觉的。”

    “如此,那在下也就放心了。”

第九百一十九章 火中取栗

    次日,昭常入宫面见韩王,向韩王陈述楚王关于韩国太子的意见,正式向韩王施压。

    第三日,郢都与陈地集结军队的消息传来。

    宫中。

    韩王将楚国的情报看完之后,愣了愣,然后看向身前的公叔:“公叔,现在楚国也出现动兵的意思,如今的状况,若是寡人立公子虮虱,齐魏赵三国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若是寡人立公子咎,楚国同样不会放过韩国,当此之时,公叔以为寡人应该如何抉择?”

    “大王,当然是立公子虮虱了。”

    “为何?”

    “大王,这是很明显的事情,现在韩国还是楚国的盟友,大王自然应该参考楚王的意思。”

    “可是,公叔,现在各国联合伐楚趋势已经很明显,这个时候继续站在楚国这边,岂不是要将我韩国拖下水吗?”

    “不,这个时候背叛楚国,才是韩国的祸害。”

    “愿闻其详。”

    “不知大王以为,各国之所以针对楚国,是要灭亡楚国,还是要削弱楚国。”

    “当然是削弱楚国,想要灭亡楚国,现在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公叔一听,立即深为赞同的点头道:“大王英明,臣也是这么想的。各国现在针对楚国,那是因为楚国吞并了越国,实力大增,所以各国全都恐惧楚国的强大,想要削弱楚国。

    这就跟十几年前齐国灭亡燕国是一个道理,各国想要的是削弱,而不是趁机灭其国。当年齐国多次遭到各国围攻,势力大衰,各国见此,便停止了围攻齐国。接着,魏国率先与齐国结盟,然后秦赵两国陆续与齐国结盟联姻。

    这才过去不到二十年,齐国便一扫颓势,重新振兴起来。”

    说到这,公叔拱手问道:“不知大王以为,若是楚国被削弱后,大概需要多少年才能再度复兴。”

    “这”韩王迟疑道:“应该不会比齐国慢吧。”

    “大王言之有理。”公叔点了点头:“楚国吞并越国之后,地超七千里,人口近千万,这样广大的国家,即便是败上几阵,很快就会恢复过来。到那时,楚国国力恢复,各国也不再针对楚国,那时,大王以为楚国会率先报复那个国家。”

    “这这”韩王面部僵硬,脸色苍白。

    公叔接着道:“大王,如今的情况,这次楚国兵分三路,明显不是要同时与韩魏齐开战,而是在援助我们。在楚国出兵援助的情况下,而我韩国却背弃了楚国,向秦魏赵三国靠拢,这就是我韩国的不义。

    比起敌对国家的攻击,来自盟友的背叛,无疑更加让人痛恨。故,臣以为,若是这次大王背叛了楚国,等楚国恢复元气之日,楚国率先要报复的国家,一定是我们韩国。

    想那越国,地处东南,方两千里,人口超两百万,国力比我韩国还要略强一筹。结果,越国面对楚国的攻击,一战亡国。

    而我韩国地不足千里,人口两百余万,单是楚国一国来袭,就疲于应付,若是楚国再拉拢一个国家,那对我韩国来说,就是灾难。”

    说话间,公叔见韩王隐隐有了几分惧色,再次开口道:“大王,数百年前,郑国夹在楚晋两国之间,宋国夹在齐楚两国之间,但是,到了现在,宋国风光更甚昔日,实力不比我韩国弱。可是,当年那个中原的小霸郑国,却早已灭亡。

    探究其中的缘故,无非是郑国朝晋暮楚,谁打过来了就投靠谁,而宋国却常常站在齐国那边,即便是都城被围,援军未至,而城中易子而食,却始终不改其立场。所以,郑国亡了,而宋国却越发强大了。

    当年的郑国,正是现在的韩国,若是我们也如郑国一般,朝秦暮楚,那最后,我韩国必然同时得罪秦楚两国,亡国有日矣。”

    韩王一听,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可是公叔,话虽如此,但是眼下的局势,若是寡人不背叛楚国,一旦各国来袭,楚国未必有事,但寡人却又亡国之忧啊。”

    公叔一听,摇头道:“大王,臣的意思也不是不背叛楚国,而是不能这么赤果果的,见势不妙,就主动背叛楚国。这样做必然会遭到楚国记恨,为未来埋下祸根。”

    “那寡人应该怎么背叛楚国。”

    公叔笑了笑:“大王,自然是坚定的站在楚国那边,听从楚王的意思,立公子虮虱为太子。”

    韩王一听话题又回到原处,急道:“那要是各国因此伐我呢?”

    “各国来袭,我韩国自当聚兵拒之,并向楚国求援,若是楚国不来救援,那么我们只需抵挡一阵后,就可以派出使者去楚国谴责楚王背信弃义,并与各国结盟。到时,各国联合一起攻打楚国,我韩国还可趁机扩大地盘。”

    “若是楚国来援呢?”

    “若是楚国全力援救,那我们就做好两手准备。楚国与各国在我韩国决战,那我只需坚守城池,看各国与楚国决战。楚国胜了,这就是我韩国胜了。若是楚国败了,我们就可以说楚国救援不力,以致我们孤立无援,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向各国投诚。”

    韩王摇头道:“太危险了,若是楚国战败,各国见寡人孤立无援,肯定会打寡人的主意。”

    “大王,不会的,各国的对手是楚国,而不是我们韩国,若是因为各国贪婪韩国的缘故,给了楚国喘息之机,让楚国实力恢复过来,这是得不偿失的。”

    说着,公叔又笑道:“况且我们也不是孤立无援,我们还有秦国这个强援。”

    “秦国?”韩王一愣。

    “正是如此。”公叔解释道:“大王,现在的局势,赵魏两国明显亲近齐国而与秦国关系疏远,一旦楚国被削弱,那么接下来,就是秦齐之争。

    但是,此时的秦国,却是真正的孤立无援。所以,这一次秦王才会同时派出两位丞相,对我韩国软硬兼施,并重金收买了赵魏两国,意图在齐国到来之前拉拢我韩国。从这里面,臣看到了秦国拉拢我韩国的决心。

    是故,只要楚国战败,那我韩国就可以趁势割地收买秦国,让各国继续攻打楚国,然后我们跟随各国,向南方夺取土地。

    这就是割地与秦,而获地于楚,不仅不会让韩国被削弱,反而还会壮大韩国的办法。”

    说到这,公叔冷冷一笑:“若是大王还觉得不保险,还可以趁机驱逐韩珉,让韩珉去秦国,就说楚国地盘太大,各国深入楚国,实在有些不便,现在韩国坚定的站在楚国这边,正是要将楚军从楚国吸引出来,然后各国与楚国在韩国决战。

    无论秦王荡信不信,总之,有韩珉在秦国,我韩国也有了一条退路。”

    韩王沉吟许久,才目光坚定的点了点头,接着精神焕发的笑道:“公叔果然老成谋国,寡人有公叔,可以无忧矣!”

    说完,韩王脸色一正,立即开口道:“传诏,让虮虱来见寡人。”

    次日。

    韩王正式册封公子虮虱为太子,并将公子虮虱改名为太子几瑟。

    接着,各国使者还未离去,韩王便以相国公叔为使,前往西部巡视,以防备秦国。

    又两日,当秦魏赵三国使者离开新郑之后,齐国使者苏代这才姗姗来迟。

第九百二十章 战争之始

    “大王,左尹传来消息,韩王已经正式传诏立公子虮虱为太子了。”

    熊槐一听,顿时哈哈大笑:“好,不错,左尹果然不负寡人期望,成功将公子虮虱扶上太子之位。本来寡人听说秦魏赵三国异动,韩国那边可能会有波折,不想左尹如此快的就说服了韩王。”

    说着,熊槐想起不久前传来的消息,昭常在自己身上捅了一剑,这才打消了韩王立公子咎的决心。

    想着,不禁感叹道:“左尹的那一剑没白挨啊,当然,寡人也不会让左尹白挨了那一剑,左尹为楚国的付出,寡人会记得的。”

    “大王仁德。”陈轸拱手赞了一声,又开口道:“大王,左尹还传回,虽然韩王已经立虮虱为太子,但是,韩王对甘茂在函谷关聚兵以及赵魏两国异动十分担忧,所以,韩王开口求援,而左尹已经答应韩王的求援。”

    熊槐闻言,点头道:“好,这事寡人知道了,传讯给左尹,让他告诉韩王,只要其他国家对韩国用兵,寡人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陈轸应了一声,接着道:“目前,韩国那边为了抵抗各国的可能到来的攻击,韩王已经在新郑聚集兵力,并且,韩王已经派出公叔前往宜阳驻防。”

    熊槐大喜,连连颔首:“好好好,韩国如此做为,看来已经有了抵抗各国的决心,也不枉寡人之前的部署啊。”

    说着,熊槐又问道:“陈卿,现在秦赵魏三国那边如何,三国是否会真的攻打韩国?”

    陈轸应道:“回大王,目前的消息,秦国已经在函谷关聚集了近二十万大军,甘茂也依然还在那里,看秦国的架势,伐韩一事恐怕势在必行。而魏国那边,大梁聚兵的时候,将军昭应同样也在陈地制造了一点动静,目前魏军是否会无视陈地而挥师伐韩,这个还需要进一步查探。”

    “好。”熊槐点了点头,然后吩咐道:“继续打探各国的消息。”

    “唯。”

    另一边,秦王荡得知韩王无视了秦赵魏三国的劝说以及威胁,一意孤行,立公子虮虱为太子,顿时大怒。

    “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韩王铁了心要站在楚国那边,那就别怪寡人不客气。”

    “传诏给丞相甘茂,让他举兵伐韩。”

    “传诏,立即派人联络赵魏两国,让他们配合我军行动。”

    九月,秦国右丞相甘茂举兵伐韩。

    郢都,楚国君臣齐聚一堂。

    “大王,甘茂率二十五万秦军兵出函谷关,秦军围攻曲地三日,破之。目前,秦军继续东进,已经兵围焦地”

    “嗯?”熊槐一怔,奇怪的道:“不对吧,韩国的曲地直面秦国函谷关,乃是韩国的桥头堡,这才被围攻三天就被攻克了?”

    陈轸应道:“大王,这段时间以来,公叔坐镇宜阳,西部的韩军大都聚集在宜阳,曲地根本就没有援军,故而才在短时间就被攻克了。”

    “没有援军!”熊槐眼睛顿时虚眯起来:“自从秦国出兵以来,这才短短几日功夫,寡人每日都会接到韩王的求援,可谓求援之心甚是急切啊。可是,现在韩国直接放弃了曲地,连自己的援军都没有派过去,这就有意思了。”

    此时,昭雎笑道:“大王,恐怕韩国还有侥幸之心,不想与秦国交战,不想彻底得罪秦国,所以想着舍弃一些地盘给秦国,让秦国消消气,让秦国自己退兵。还有,韩王应该也在担心我楚国出兵迟缓,更担心韩军在没有坚城驻守的情况下,不是秦军的对手。

    是故,韩国这才坚守宜阳,一则消耗秦军锐气,二则等待援军,三则依靠宜阳坚城。”

    熊槐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韩国虽然这么做没错,但是,之前我楚韩魏赵四国好不容易才将秦国赶回关中,现在,秦国却是轻易之间便打开了各国的封锁线。”

    昭雎闻言,立即大笑道:“大王,这其实是好事,之前四国封锁秦国,将秦国堵在关中十余年,让秦国丝毫不得东进。为此,秦国上下心中一直憋着一口气,一口憋了十几年的窝囊气。

    现在,秦国打开东面的缺口,这一口气正要宣泄出来。而韩国那边,公叔亲自坐镇宜阳,宜阳乃韩国不容有失之地。

    想要宣泄的秦国撞上不容有失的宜阳”

    说着,昭雎拱手道:“大王,此时此刻,正好让秦韩两国相互消耗,两败俱伤。”

    熊槐一听,顿时呵呵一笑。

    秦国是什么状况,熊槐心知肚明。

    秦国的军功爵制,导致秦国上下想要升官发财,就得依靠战功。但之前四国对秦国的封锁,导致秦军难以出关,一直都在关中那个小圈子里打转,无法出关攻城略地。

    这对秦国上下来说,绝对是无法忍受的。

    就好比上次,秦国夺取汉中上庸之后,为什么拼了命的向郢都杀过来,这都是因为秦军上下都憋着气,都想着建功立业。

    而现在,韩国正面临楚国当时所面临的情况。

    而宜阳那边,对韩国来说,更是不能失去的地方。

    宜阳乃是韩国重镇,宜阳铁矿乃是天下首屈一指的大矿,比起楚国的宛地铁矿不仅丝毫不差,甚至犹有过之。凭借着宜阳铁矿,韩国在宜阳组建赫赫有名的宜阳铁军(铁器军队)。并且,韩国剑弩号为天下第一,其中大部分的铁剑强弩都是在宜阳打造的。

    失去了宜阳,韩国必将国力大损,甚至从此沦为附庸。

    可以预见,若是秦国强攻宜阳,秦韩两国间必将是一场血战。

    想着,熊槐突然脸色一沉:“诸卿,眼看秦韩之间将有一场血战,这个时候我楚国该立即入局吗?”

    “该”昭雎毫不犹豫的道:“大王,臣担心,若是我楚军迟迟不动,而秦军攻势甚急,臣担心韩国会有反复。”

    熊槐皱了皱眉,轻声道:“这么说来,寡人还得马上出兵了。”

    昭雎一听楚王的语气有些迟疑,就知道楚王不想用楚国的军队为韩国拼命。

    想了想,昭雎拱手道:“大王,虽然我楚国要出兵,但是却也无需为了韩国与秦军开战。

    以秦韩两国现在的战况,用不了多久,秦军必定会抵达宜阳。

    那时,若是秦国主动退兵,那就是我楚军帮助韩国击退秦军,我楚国也就尽到了盟友的义务。若是秦国强攻宜阳,那就让秦军打好了。

    以宜阳十几万韩军,外加坚城以及城中诸多利器,秦国非得碰掉几颗牙不可。

    而我楚国屯兵宜阳城外,只需远远的观看秦韩大战,无需参与进去,只要牵制一部分秦军,让秦军无法全力攻城便可。”

    “现在就出兵?”熊槐一听昭雎的建议,顿时迟疑了一下,然后看了看容光焕发的昭雎,又看了看一旁默默无语地犀首,不禁摇了摇头。

    让秦军与韩军在宜阳城下互耗,确实是良策。

    但是,熊槐迟疑的不是应不应该出兵,而是派谁领兵。

    想着,熊槐摇了摇头:“此事事关重大,寡人还得想想!”

    不久,宫中的一座偏殿,熊槐与公孙衍相对而坐。

    “犀首,不知刚刚令尹所言,卿以为如何。”

    公孙衍笑着拱手道:“令尹之策,对楚国最有利。”

    熊槐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不知犀首以为,谁人可领兵出征。”

    公孙衍沉默了许久,直到熊槐有些不耐烦了才应道:“非令尹莫属。”

第九百二十一章 年华易逝

    熊槐一听公孙衍举荐昭雎,心中微微一滞。

    这次率军去韩国救援,不仅要面对秦国甘茂,还要面对韩相公叔。甘茂还好,毕竟是敌人,干就是了。

    而公叔哪里则不一般,如今宜阳已经聚集十几万韩军,而救援的楚军只有十万人,再加上公叔韩相的身份,若是去的人地位低了,便在公叔面前难以直起腰来。

    所以,现在郢都的大将虽然不少,但是,其实合适的主将的人选,只有令尹昭雎以及左司马公孙衍两人。

    刚刚他那么问,是希望公孙衍能率军出征。

    但是,现在公孙衍偏偏举荐了昭雎。

    于是,熊槐顿时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公孙衍才拱手道:“大王,臣知道大王想让臣率军出征,但是,臣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臣现在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拖过一天就算一天,若是臣在郢都里好好的呆着,或许还能为大王尽忠。

    可若是领兵出征,臣实在是不行了。臣死不足惜,但是,若是臣在阵前病死,破坏了大王的计策,那老臣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啊!”

    熊槐闻言一愣,然后缓缓看向公孙衍,却见其发须皆白,脸色也不复之前的红润,而是隐隐透着一股死灰之气,看上去身体状况极差。

    见此,熊槐微微一叹,双眼微微有些湿润的道:“是寡人苛求了。”

    “谢大王体谅。”公孙衍拱手谢道。

    顿了顿,熊槐突然想起了之前病死的昭鱼,又想起现在空挂了一个太傅之名,却闲赋在太学养老度日的环渊。环渊虽然年纪比公孙衍还要大上一轮,但是其气色却要比公孙衍好太多。

    这或许不仅仅只是因为公孙衍常年领兵作战,身体积累了许多暗疾,或许更是因为公孙衍现在还在操劳的缘故。

    想着,熊槐看着公孙衍缓缓开口道:“犀首,你我君臣相识近三十年,你为寡人效力十余年,寡人感激不已。你”

    说着,熊槐看着公孙衍迟疑了一下,才下定决心,接着道:“犀首,接下来你还是好好在家安养吧,至于国中兵事,寡人另找他人接替你。”

    公孙衍一怔,沉默了许久,缓缓问道:“敢问大王,不知属意何人?”

    熊槐张了张口,然后沉默了。

    这个他真的还没有好的人选,不是楚国没人,公室中能胜任左司马的人,还是有不少的。

    但是,那些人未必跟他一条心。

    在这个关键时刻,在司马唐昧远在江东的情况下,左司马有调兵之责,此时此刻,左司马之位,是万万不能交给一个心思不明的人。

    此时,公孙衍见楚王没有立即回答,便感叹道:“大王,老臣这一辈子,在秦魏韩三国做过相国,臣虽然没在楚国做过令尹,但是,臣却知道,大王比其他三国都要信任臣,不仅让臣训练了近卫军,还将近卫军交给臣指挥,甚至每逢出征,都让臣护卫左右。

    昔日大王以国士待我,现在臣愿以国士报答大王。”

    熊槐一听,激动的看着公孙衍,迎着公孙衍坚定不移的目光,顿时一股感动从熊槐心中涌上眼帘。

    良久,熊槐用力的点了点头:“好,那就依犀首之意,这次主将的人选就是令尹了。”

    次日,当韩国使者再次前来求援的时候,熊槐当场答应出兵救韩,并立即让令尹昭雎为主将,以阴君庄为副将,率郢都十万楚军前往救援韩国。

    两日后,昭雎率大军北上,一路望宜阳而去。

    一月后,大军抵达宜阳。

    宜阳城中。

    “相国,楚令尹昭雎率领十万楚军抵达宜阳,如今正在城南十五里处安营。”

    公叔一听斥候禀报,心中的石头顿时落地。

    他本以为楚军会在秦军强攻宜阳之后,等秦军与韩国厮杀一段时日,确认了韩国的心意之后,才会姗姗来迟。又或者,楚军会跟十年前一样,说好了出兵的,但是韩国一直等到大军被秦军击溃,都没有楚军的身影。

    但,出乎意料的是,楚军前来支援的速度比他预料的更快,秦军还没有杀到宜阳,楚军就到了。

    这一下,有了楚国的十万援军,公叔彻底放心了。

    想着,公叔立即吩咐道:“传令,备上一份重礼,本相要亲自前往楚营拜访楚将昭雎。”

    “诺。”

    “来人,立即传讯大王,就说楚军已到宜阳。”

    “诺。”

    城南楚营。

    “令尹,阴君派人禀报,韩相公叔来访,已经到了大营之外。”

    “嗯?”昭雎闻言微微一怔,他这边还没有安好军营,公叔就亲自来了。

    这一瞬间,昭雎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公叔急切喜悦的样子。

    想着,昭雎笑了笑,然后对身侧的庄道:“公叔亲自,本将理应亲迎,庄将军随本将去迎接公叔。”

    “是,令尹。”

    不久,昭雎与公叔并列归来,来到主将大营,分宾主坐下后。

    昭雎看着公叔道:“公叔,在下初来,不知现在战况如何?”

    公叔闻言,脸色一黯,摇头叹气道:“形势不容乐观,秦军出关之后,一路势如破竹,先克曲地,又破焦地,而后继续东进,攻下修鱼,进而兵围渑池。渑池城小,难以久守,以秦军目前的攻势,恐怕用不了十天半月就会破城,然后兵进宜阳。”

    说到这,公叔看着昭雎,脸色变得微微轻松道:“幸好令尹亲自率军来援,否则在下也不知道能在秦军的攻势下坚持多长时间啊。”

    昭雎笑道:“公叔说笑了,宜阳乃是贵国重镇,公叔率十几万韩军镇守此地。在下相信,即便楚军未来,甘茂也必然会在公叔手上刹羽而归。

    不过,寡君为了履行盟友之责,万万不会坐看盟友遭到欺凌而无动于衷的。是故,寡君一得到贵国求援,便让在下前来救援。”

    说着,昭雎看向公叔试探道:“现在,在下已经率军抵达宜阳,而秦军不久后也会抵达宜阳,接下来该怎么打,在下身为客军,愿听公叔吩咐。”

    公叔一听,立即摇了摇头,昭雎身为楚国令尹,地位还在他这个韩相之上,况且楚军还是援军,他哪敢指挥楚人。

    想着,公叔立即笑道:“令尹说笑了”

    渑池。

    甘茂正指挥秦军攻城间,门客冯喜匆匆走到他身边:“丞相,东面的探子来报,楚令尹昭雎亲率十万楚军已经抵达宜阳。”

第九百二十二章 齐聚宜阳

    “什么?”甘茂顿时皱起眉头。

    这次楚国的救援速度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而这次楚军如此快的赶到宜阳,其表达的救韩决心更是显而易见。

    十几万韩军镇守坚城,再加上十万楚军为援,就凭他手中的二十几万秦军,根本没有获胜的希望。

    想到这,甘茂顿时沉着脸问道:“现在赵魏两国那边怎么样,是否已经答应出兵?”

    冯喜摇了摇头:“魏国那边倒是已经答应出兵攻打韩国,只是楚国在陈地那边动静不小。所以,魏国说要先解决陈地的楚军,然后才能出兵韩国。”

    甘茂闻言,脸色一黑:“借口,这是借口,陈地声势虽大,但是楚国主力不是在韩国,就是在江东,而地方上,除了陈地,根本就没有大规模调兵的迹象。以陈地的兵力,自保尚且勉强,更何况是威胁大梁。

    魏王肯定是嫌我秦国给的代价不够,想要继续讨价还价。”

    甘茂唾骂了魏国一番,接着又问道:“赵国那边呢?”

    冯喜看了甘茂一眼,轻声叹道:“赵国那边还在讨论是否出兵伐韩”

    甘茂闻言差点气过背去,魏国好歹也答应出兵了,结果,赵国现在还没有答应出兵韩国。

    这是只想着要好处,还是好处还不够。

    想着,甘茂迟疑的问道:“听说赵国的楼缓被赵王派到秦国来了。”

    “正是,大王已经已经任命楼缓为卿。”

    甘茂点了点头,接着沉吟了一下道:“你立即派人回咸阳,让一些大臣上书大王,就说赵国迟迟不答应出兵,那是因为秦国给的代价还不够,若想要赵国出兵,还需任命楼缓为相。”

    冯喜一怔,诧异的看着甘茂,先为左丞相公孙默哀两秒,接着用力点了点头:“是,丞相,臣明白了。”

    甘茂见冯喜点头,轻轻叹了一口气,嘀咕道:“楚韩联军坚守宜阳,兵力还在我秦军之上,眼下攻下宜阳已经不可能。不过,只要赵魏两国能出兵伐韩,韩国还是有极大的可能会倒戈的。”

    说着,甘茂精神一振,大声吩咐道:“传令下去,加紧攻击渑池,攻下此城,然后兵进宜阳”

    宜阳城外楚营。

    “令尹,探子来报,秦军得知我军抵达宜阳后,加强了对渑池的攻势,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恐怕秦军不久后就会感到宜阳。”

    昭雎听着阴君的禀报,笑了笑,然后看向一侧的庄问道:“庄将军,不知你对秦军的动静有何看法。”

    阴君闻言,探寻的看了一眼对面的庄,他知道,令尹昭雎这是在培养庄。

    此时,庄想了想,拱手道:“令尹,就凭甘茂手中二十余万秦军,就算没有我楚军救援宜阳,他要想攻下十几万韩军镇守的宜阳,也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更别说现在宜阳城还有我十万楚军。

    而现在甘茂得知我军到来,不仅没有从渑池退走,反而加紧围攻渑池。这说明”

    庄顿了顿,接着道:“这说明,要么秦国还有援军,秦军会与我楚韩联军在宜阳决战,要么齐魏赵三国会出兵伐韩。当然,更大的可能是两者同时进行。”

    昭雎笑着点了点头:“不错,本将也以为是这样。不过,目前秦国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但是,魏国内应传来消息,魏王已经答应出兵伐韩了。”

    庄一听,面色不变的道:“魏国出兵并不是大问题,新郑做为韩国都城,实力雄厚,而且韩国还有两周的援军,再加上我陈地的牵制,韩国应该不会屈服于魏国。至于赵国”

    庄向昭雎拱手道:“令尹,如今韩国主力集中在宜阳新郑两地,若是赵国出兵伐韩,或者齐国也出兵,末将以为韩国难以久持。”

    “无妨。”昭雎笑了笑道:“赵国那边,因为公子章极力反对赵国伐韩,所以赵王现在还没有答应出兵伐韩。而且,我们的人已经在赵国极力鼓动赵王出兵中山,赵国那边应该是不会出兵攻打韩国的。

    至于齐国”

    昭雎呵呵一笑:“魏国本来已经答应出兵攻打新郑了,但是,因为秦国撇开齐国,单独联络赵魏伐韩,意图夺取联盟的领导权。所以,苏代已经成功游说魏王,让魏国暂缓出兵了。”

    “这”

    听到昭雎口中消息,阴君庄同时一愣,没想到齐国又扯联盟的后腿了。

    此时,昭雎将目光投向西边,囔囔道:“现在,本令尹倒是希望秦国能快点到宜阳来”

    数日后,秦军攻克渑池,接着大军东进,抵达宜阳。

    宜阳城西部,甘茂率领一军靠近城池,接着望着宜阳高大的城墙,愣了许久,然后转身而去。

    “传令,严密监视宜阳城以及楚军的动静。”

    “传来,立即开始打造攻城器械。”

    “传令,派人回咸阳求援。”

    楚营。

    “令尹,秦军扎下大营后,已经开始打造器械。”阴君禀报道。

    “好,有劳阴君继续监视秦军。”

    “是,令尹。”阴君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去。

    此时,昭雎远远的看向秦军方向。

    “秦军一到宜阳,便立即打造攻城器械,这说明震慑秦军,让秦军不战而退的计划失败。接下来,若是秦军围而不攻则罢了,一旦攻城,那楚军还得保存实力,让秦韩两国互耗,希望秦韩两国两败俱伤吧。

    不过,甘茂既然铁了心的要攻打宜阳,那说明秦国对韩国是势在必得。而现在楚国无法全力出手,一旦形势有变,韩国恐怕”

    想着,昭雎脸色微微一沉。

    “无论最终的结果怎样,但总体来说,有备无患,先尽可能的削弱韩国的实力。”

    想着,昭雎突然开口道:“来人,让庄将军去宜阳求见公叔,就说我楚军远道而来,军粮准备不足,请求韩国支援。”

    宜阳。

    公叔一听庄的来意,顿时一愣。

    求粮?战还没正式开打,昭雎就要求粮?

    这是真的缺粮,还是担心韩国有变?

    不过,无论昭雎是什么意思,在战事即将开始的情况下,他都只能答应下来。

    想到这,公叔立即向庄回应道:“将军的来意本相已经知道了,请将军立即回报令尹,粮食的事情好说,明日本相就会让人送十万石军粮去楚营。

    还有,为了酬谢楚军的来援,接下来,本相每隔半月都会送十万石粮食去楚营,请令尹不必担心军粮不足。”

    庄一听,顿时露出了笑容。

    军中每人每月需要耗粮两石半左右,若是韩国每月支援二十万粮食,那就解决了楚军一大半的军粮问题。

    想着,庄立即向公叔行礼道:“多谢公叔慷慨,在下这就回去禀报令尹。”

    公叔闻言,笑着点了点头。

    而后,在庄离去后,公叔立即吩咐道:“去,立即回去禀报大王,请大王加快速度,勿要让楚国怀疑韩国的诚意。”

第九百二十三章 改弦易辙

    数日后。

    昭雎看着手中的情报,露出一抹笑容。

    前几日公叔才送给楚军十万石粮食,并答应每半月为楚军提供十万石粮食。

    没想到,韩王昨日又将亲秦的韩珉给驱逐了。

    此刻,韩国的公叔坐镇宜阳,亲秦的韩珉又被赶走,如此,韩国算是彻底站在楚国这边了。

    现在,昭雎算是彻底放心了。

    又一月。

    “令尹,探子来报,刚刚秦将乌获率十万秦军抵达秦营。”

    “十万援军!加上秦军的攻城器械已经打造完成,想来秦军不日就会攻城。阴君,加派斥候,严密监视秦军。”

    “诺。”

    三日后。

    昭雎起来没多久,阴君匆匆走到他身侧,禀报道:“令尹,秦军休整三日后,刚刚出兵了,一支十万人的偏师向我军而来,其主力往宜阳而去。”

    昭雎点了点头:“好,再探。”

    “诺。”

    “令尹,秦军开始攻城了。”

    “再探。”

    “令尹,秦军攻城甚急。”

    “探。”

    “令尹,公叔派使者来。”

    “知道了”

    不知不觉间,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月,秦韩两军在宜阳激战一月,而楚军则在营中观战一月。

    这一日,韩国的粮食再次抵达楚营。

    此时,昭雎正拿着一卷《易经》观看见,忽然听到营中的动静,不禁皱了皱眉,然后放下书册,大声向外问道:“外面何故喧哗。”

    在外护卫的庄一听,立即应道:“请令尹稍后,在下这就让人去查看。”

    不久,庄走进昭雎的营帐,拱手道:“令尹,刚刚公叔有派人送来粮食,因为这次公叔还送来了两百头猪,一百头羊,十头牛,所以引发了一些骚动。”

    “嗯!”昭雎一听公叔这次额外给楚军送来了大量牲畜,立即便知公叔在催促他出兵。

    想着,昭雎问道:“现在宜阳那边战况如何?”

    “回令尹,还在激战,秦韩互不相让,战事已经陷入胶着。”

    “他们打了多长时间了?”

    “一个多月了。”

    昭雎点了点头,而后摸着自己修长的胡续道:“一个多月,战事依然焦灼,想来秦军锐气已失矣。而我军已经观望了一个多月,继续观望下去,本将吃着韩国的粮食,也觉得不是很踏实。

    传令下去,杀猪宰羊,全军饱餐两顿,明日出兵骚扰秦军。”

    “诺。”

    次日。

    楚军饱餐一顿后,大军一分为三,昭雎亲自领军向监视楚军的秦军而去,而阴君庄各率一部,分别向城南城北而去。

    此时,对面的冯喜见昭雎亲来,立即下令让麾下的十万大军严阵以待,而后又见楚军有两部向宜阳而去。

    见此,冯喜看了看前方不远处的昭雎,又看了看正在远去的楚军,虽有心阻截楚军,但是又担心这是昭雎的阴谋,更担心自己也分兵后,不是昭雎的对手。

    于是,想了想,吩咐道:“传令,摆出防御阵型,小心戒备。”

    “传令,速去禀报丞相,就说楚军出营,向宜阳而去了。”

    另一边,甘茂正在阵中观看秦军攻城,突然间,宜阳城中传来一片欢呼声。

    甘茂一愣,正迟疑间,一个斥候快步来到甘茂身侧:“丞相,冯喜将军来报,楚军出营,他正与楚相昭雎对持。不过有两支楚军偏师向宜阳而来。”

    甘茂还未反应过来,又一个斥候来报:“丞相,刚刚楚将庄突袭我南面攻城大军后阵,魏冉将军见楚军攻势甚急,被迫放缓对宜阳的进攻。”

    甘茂一听,精神顿时为之一振:“传令,让魏将军缠住楚军。”

    “传令,让冯将军分出一部截断楚军归路。”

    “传令,从我军后阵调出五万大军,前去围剿楚军。”

    “诺。”

    半个时辰后,就在甘茂焦急的等待消息时,一个斥候匆匆赶来:“丞相,魏冉将军传来消息,楚人强攻一阵后,见我军停止攻城全力与其纠缠,便提前退走,我部追之不及,正在重新组织攻城。”

    “”

    “丞相,北面乌获将军来报,遭到楚将阴君所部强攻,我部早有准备,成功拦截楚军。”

    “”

    “丞相,楚将庄杀到北面,我部正全力与楚人交战,攻城被迫暂停。”

    “丞相,乌获将军来报,经过我军奋力厮杀,楚人不敌,已经败退。”

    “败退”甘茂嘴角一抽,接着又见攻城的秦军此刻已经无法攻上城墙,于是冷声道:“传令,鸣金收兵,休整一日。”

    又三月过去。

    咸阳。

    秦王荡愁眉苦脸的看着公子稷道:“三个月过去了,宜阳的战事,因为楚人的骚扰,而丝毫没有进展。

    而赵魏那边,赵国朝中纷纷扰扰,迟迟拿不定主意,而魏国答应伐韩,却在出兵的时间上一再推脱,拿了寡人的好处却不办事,着实可恶。”

    公子稷闻言,见秦王荡恼怒非常,立即拱手道:“大王,臣弟愿去游说魏国。”

    秦王荡闻言看了公子稷一眼,摇头道:“算了,魏国不愿出兵,那是因为齐国从中作梗,魏国偏向齐国,这不是言语可以动摇的。”

    “这”公子稷低头不语。

    此时,秦王荡感叹了一阵,然后询问道:“贤弟,你说为兄是不是太着急了,赵魏两国本来就偏向齐国,与我秦国关系疏远。这次寡人以韩国为饵,企图撇开齐国,然后将赵魏两国一举拉拢到秦国这边。

    结果却是齐国狠狠给了寡人一记耳光,伐韩三月,寡人不仅没有获得赵魏两国的支持,而且连韩国也没能拿下。”

    公子稷一听,立即宽慰道:“大王,这是魏国出尔反尔”

    “贤弟不必安慰为兄,丞相说的不错,事情要一步一步来,太过着急,所求太多,最终将会一无所获。可惜当时寡人没听进去,以致于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秦王荡说着,脸色再次浮现出笑容:“虽然现实很无奈,但好在现在后悔还不晚,寡人思虑再三,决定听从丞相的建议,先拿下韩国,再拉拢赵国,等打败楚国之后,再与齐国交锋。”

    公子稷拱手赞道:“大王英明。”

    秦王荡笑了笑道:“贤弟,赵国的事情好办,寡人决定任命楼缓为左丞相,借此拉拢赵国。

    而韩国那边,寡人却是有些为难,如今丞相久战无果,赵魏两国未如期而动,当靠我秦国,恐怕力有不逮。

    所以,为了能让魏国出兵,甚至为了能让齐国出兵,寡人打算向齐国臣服,承认齐王在联盟的盟主地位,并付出一些代价,让齐国将韩国让给我秦国。”

    说着,秦王荡顿了顿,然后看着公子稷道:“贤弟可知寡人打算如何说服齐王。”

    公子稷看着秦王荡摇头道:“臣弟愚钝!”

    “寡人打算对齐王说,只要齐国这次能让韩国向寡人投诚,那么下次,齐国攻打楚国之时,寡人将率秦韩联军做为齐王羽翼,听候齐王调遣。”

    公子稷迟疑道:“大王,恐怕齐王未必会相信!”

    “是啊,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才能让齐王相信寡人。”秦王荡点了点头,然后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公子稷道:“不知贤弟有何高见!”

    “这”公子稷默然。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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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槐刚刚穿越成为楚怀王,就碰到秦国的张仪前来送礼:商於之地六百里。熊槐表示要改写历史,不再做愚蠢的楚怀王,绝不绝齐连秦。结果第二天,和满朝文武商量之后,经过数轮唇枪舌剑,楚国上下达成一致意见。熊槐意气风发对张仪道:“寡人决定和齐国绝交。”大楚怀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楚怀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楚怀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