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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振兴攻略全文阅读

作者:吾谁与归     北宋振兴攻略txt下载     北宋振兴攻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百三十六章 赵·唐纳德·桓

    赵英终于在今年过年时节,趁着大宋休沐,他布置好了大宋皇城文德殿会议室,过去那种皇帝坐在月台上,群臣坐在下面的常朝模式,在小规模常朝时,将不复存在。

    当然大朝会,赵桓还是要坐在月台上的,毕竟那会儿他是陛下,而不是官家。

    李纲别捏的坐在环形会议桌前,看着坐在首位大椅上生闷气的皇帝,就是一阵的恍惚,这种恍惚让他坐立不安。

    环形桌的对面坐的是岳飞、王禀、张宪、张叔夜、姚友仲这些将领。而左边坐的是李纲、孙博、李若水、李弥逊、宋世卿、张三畏等文臣。

    李纲可以明显察觉出朝臣们的坐立不安,连岳飞这个执掌一方战区的节度使,都只有半个屁股坐在椅子上,官家稍有异动,他就能站起来的模样。

    赵英忽然又搬了一张椅子过来,李清照带着赵谌,从宫外施施然的走了进来。

    赵谌坐在了皇帝的身侧,而李清照坐在了文臣的最末尾处。

    “谌儿已经年满十二,今天以后会跟我们一起开会…常朝。赵英,你去再搬张凳子来。”赵桓放下了手中的木夹子对着赵英说道。

    赵英有些糊涂的问道:“官家,没人要来了呀。”

    “你不坐呀。”赵桓心情不大好,语气自然比较差。但是赵英却猛地磕了个头,搬了个凳子坐在了角落里。

    赵桓敲了敲桌子,让还在为这种常朝方式疑惑的诸位大臣们终于回过神来,他打开手中的木夹说道:“大家都在年休,朕今天突然把你们召集到一起,就是问问大家的看法,每个人手中都有一个木夹。”

    李纲看完就是一阵眉头紧蹙,韩世忠出门游猎,将大宋被劫持的物资,打劫回来,这本来是一件好事,但是塔塔尔首领兀格儿子的供词,实在是让李纲心中阴影弥漫。

    赵桓平静的说道:“制裁漠北诸部,甚至停止救援,我们滞留在漠北的宋人,就会被他们杀死。这还是宋人,原来北境汉儿的日子只会更惨。不制裁他们,他们会认为我大宋可欺,得寸进尺。”

    群臣互相看了看,都不敢言语,他们都知道官家并不是一个心思很深的人,好恶都写在脸上,而现在这副不喜不悲的表情,却恰好说明官家已经动了真怒。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必然会有人为此付出代价。

    整个文德殿一片静谧,甚至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官家,粮草充足,河套之粮可补荆湖亏空,若是我们在河套征粮,绝对够用。”李弥逊忽然张口说道。

    李纲点头说道:“国帑钱还有很多,紧一点能霍霍两年有余,应该是够了。”

    岳飞左右看了看俯首说道:“若有战,必当一马当先。”

    赵桓摇了摇头,心情有些恍惚的说道:“那些滞留在漠北诸部的工匠、商贾、采风学子呢?怎么办?难道朕要对他们的家人说,这可能就是人生吧,这种事,时有发生?”

    文德殿再次陷入了沉默。

    李纲靠在椅背上,说道:“我们拿下了辽东之后,依旧没有跟金国和谈,这导致了克烈部的警惕。漠北草原大概是怕我们打完了金人继续打他们,而大宋这些年屡屡动武,金国、西夏、残辽、高丽都有动作。”

    “金人在上京路的活动范围很大,他们串联契丹旧贵,制造动乱,哪怕是镇州、静边城有七万军卒,依旧不能把他们赶尽杀绝。”

    “若是漠北三十二部、塔塔尔部、金人、钦察诸部契丹旧民真的联合起来。”

    李纲话没说完,他相信官家早就想到了塔塔尔人联合克烈部会有怎么样的局面。

    赵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李纲问道:“朕很不明白,为什么是金人要打克烈部!克烈部为什么不跟朕求援?拒绝了朕的救援,反而选择了要独自面对金人呢?”

    李纲指着官家伸手的堪舆图说道:“赌国运吧。”

    “漠北诸部虽然奉禄汗为可汗,可是离心离德如同一盘散沙,金人北上,对克烈部松散的统治是灾难,同样也是机会。金人也好、辽人也罢,现在,是他们宗主国最弱的时候。哪怕是输了,他们只要投靠金人就是。”

    “赢,则真正的赢了,输,也无所谓。”

    赵桓点了点头,克烈部毕竟不是大宋的附属国,他们有选择站着的权力。

    “朕有个主意,金人攻打漠北的时候,我们可以不可以参与其中?”赵桓试探着问道。

    岳飞站了起来,走到堪舆图前说道:“官家,塔塔尔人的奶茶不能喝,他们以欺诈、狡猾、劫掠为生,在塔塔尔主力跟随金人北伐漠北诸部的时候,臣以为,可以从临潢城出,消灭塔塔尔部!”

    “以塔塔尔部的大鲜卑山为线,在金人得胜还朝的时候,我们将其拦腰斩断,首尾不可相顾,联盟之势立解。”

    赵桓点了点头,这个主意相当不错。赵桓用征询的眼神在武将的一侧看了一圈,又看了看文臣,大家似乎都没有意见。

    赵桓拍了拍手说道:“那就暂时这么定了,李尚书务必配合好太宰,保证前线粮草充足,这战线拉的太长了,换成旁人这么讲,朕决计不敢答应。”

    赵桓看了一眼岳飞,这种战法非常冒险,听的好听,拦腰截断,换个词就是腹背受敌,得亏河间军是精锐之师,否则赵桓真的不敢答应这种冒险的做法。

    这又是一场苦战,可是看岳飞略带几分期许的眼神,赵桓也是摇头,如此长的战线,粮草补给,毕竟是一个大问题。

    “如果我们决定如此,克烈部这一年的贸易信证就给他赖了?还真是一群无赖,我大宋商贾凭白受难。”赵桓还是无奈的摇头,战争是最后的手段,也是最有效的手段。

    打疼了,下次他们自然是不敢了。

    但是这就得委屈大宋商贾了,赵桓只能对他们说,这可能就是人生,这种事时常发生。

    “那就暂时先这……”赵桓话说了一半,转过头来,看着堪舆图,忽然心生一计。

第八百三十七章 广积粮

    “官家怎么了?”赵英疑惑的看到官家盯着堪舆图发呆。

    “别说话!容朕缓思!”赵桓伸手打断了赵英的说辞,盯着堪舆图上的几个榷场,眼神越来越亮的问道:“李尚书!我们和漠北诸部有多少榷场?”

    李弥逊想了想说道:“有十七处,这次是在贺山山口榷场交接物资,物资就被劫走了。”

    赵桓闭目思忖良久,说道:“朕有个想法,不是很成熟。”

    “十七个榷场,塔塔尔人居然能够把物资劫掠!知道交易榷场的只有克烈部和大宋官员,他们必然有串联。而塔塔尔人能从大鲜卑山长驱到贺山山口,证明契丹旧部在密切的配合。”

    “若是我们大肆购买粮食和食盐,造成契丹旧部的静边城附近,龙城附近、甚至整个漠北的粮食和食盐短缺,会不会造出很多的流民?而这些流民就是他们内乱的基石,流民四起,何来联盟?”

    李纲看着兴奋的官家,摇头说道:“食盐上好操作,只要大同邸店和燕京邸店调整食盐价格甚至停了榷场的食盐交易,卡主津口和塘口的食盐商贸,就可以了,但是粮食太难了。”

    赵桓摇头说道:“信证的出现,是因为大宋商贾不愿意银元,哪怕是钱引银元流出,才出现的对吧,若是我们放开银元交易呢?或者直接用钱引交易,事后宣布这批钱引作废呢?”

    李纲点了点头,若是如此,那自然大有可为,他扭头问道:“陈少卿,这样是否可以操作,新印一批特殊的钱引,专门用来坑别人的钱引,能实现吗?”

    “你这个表情看着某干什么?”

    陈子美正在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一脸确信的官家、太宰、节度使,直呼这个世界莫不是疯了?一向仁善的官家,怎么能说出如此的绝户计!

    而李太宰和岳将军居然十分认同这种绝户计?若是北境粮食、食盐恐慌,那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才能结束!

    陈子美木然的点头说道:“能实现,就是官家,这么做,是不是有些欠妥?大宋钱引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信誉就这么毁了,是不是不太好呀,而且这样会死很多人,漠北、契丹旧部都会死很多很多人……”

    “商贾们亏点钱就亏点钱吧,漠北商贸也没多少钱,大同府主要是西域行商…官家,这样做有损官家仁善之名,臣以为还是慎思为好。”

    岳飞摇头,看着陈子美说道:“既然已经根据已知的消息,确定了他们都是敌人,那么对待敌人就是无所不用其极。若是有妇人之仁,那死的都是大宋将卒,臣同意官家的决定。”

    李纲看着陈子美讶异的问道:“戎狄做的,我们为何做不得?”

    范嵊看着官家说道:“臣以为此策的关键是截断金人的粮草补给,他们有一条粮草补给是从占城到倭国,再到金国,臣以为海监司可以出手,截断从占城到倭国的商贸线,食盐和粮食都到不了倭国,自然到不了金国。”

    李清照看着这趋势,赶忙说道:“官家,和克烈部的榷场可以收购粮食和食盐,甚至卡住粮食和食盐的交易,以胁迫漠北诸部交出大宋的商贾,对等报复,有理有据。但是臣妾以为,钦察诸部的契丹旧民同等对待,有待商榷。”

    “王彦的八字军还在扶余府,若是静边城乱了,咱们大宋的粮草无法供给给扶余府的八字军,他们只会更加艰难。”

    “朝堂决议好了,发给赵鼎赵相公,征询他的意见,看他是否赞同,我们毕竟离那边万里之遥,也说不准,到底是什么局势。还是得参考赵相公的意见为好。”

    赵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区区虚名,无足挂齿。朕也不在乎什么仁善之名,那么原定作战计划不变,责令赵鼎大肆在克烈部榷场收购粮食、食盐,用钱引或者银元交易。三月初,关闭榷场,宣布钱引废止。海监司配合行动,津口和塘口的市舶司停止食盐供给倭国。”

    “将我们行程的议案,挂金字牌送往镇州,令赵鼎灵活定夺此事。”

    赵英将会议记录整理好之后,火速发到了远在镇州的赵鼎手中,这封信从汴京到大同仅仅用了两天时间,从大同到镇州用了四天的时间。

    赵鼎收到书信之后,才将自己内心的怀疑坐实,心中的愤怒更盛!

    “刘校尉,你说某对契丹旧民可曾薄待?他们为何要行如此之事?!”赵鼎将手中的书信递给了刘经,他到了镇州,劝农劝牧,与民生息,可是得到了这样的回报,那是一种极度的失望。

    刘经看着手中的札子摇头说道:“嘿,咱们的官家,远在汴京,什么都清楚了,还如此仁善之心。畏威不畏德呀,还是下手软了些。按照草原的规矩办,啧啧,血流成河呀。”

    “我交代你个事,现在就办。”赵鼎眼神里带着几分凶狠,他吃了三年沙子,和这群契丹旧部猫捉老鼠了三年,对他们知之甚详。对他们的秉性非常清楚。

    “相公你说。”刘经点头说道。

    “我们不是掌握着一份名单吗?和黑水司交往密切之部族,把他们统统抓起来,审清楚到底有没有做伤害上京路和大宋的事,若是有,就地处斩,若是没有,驱逐出宋。”赵鼎摊开了一张纸,用镇纸压好。

    他要给官家写回信,并且安排榷场收购食盐和粮食,通知大宋邸店卡住食盐的贸易的批条。

    刘经应声而起,走出了镇州的王府,奔着府衙而去,没多久,刘经带着一大批骑卒,奔着契丹旧族而去这些人里最多的是契丹人,也有宋人,甚至有西域人。

    连西域的人都知道上京路在大宋手中只会愈加繁荣,可是,有些旧部的勋贵,还抱着效忠前朝的口号,行祸国殃民之事。

    这批骑卒约有三五万人,在草原上踏出了阵阵灰尘,向着契丹旧部而去。

    刘经之所以说官家心软,是因为官家不太了解草原上的规矩。

    当初耶律余睹临死前,将上京路堪舆图送到燕京,大宋接管上京路,克烈部退让的时候,若是草原旧部,不想承认大宋在上京的地位,大可反叛,或者出走。

    既然承认了大宋在上京路的地位,那就遵守契约。

    这种背叛的行径,在草原人人唾弃,甚至有可能发生一部族俱灭的惨状,若不是赵鼎一力压着,这些部族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刘经亲自带着签军前来征伐,目的其实只有一个,就是看着签军不要滥杀无辜,既然上京路归宋,就按着大宋的规矩办事。

第八百三十八章 除恶务尽

    战斗结束的很快,哪怕是因为战力不足,刘经训练的临时凑数的衙役,也要比这群契丹旧族的老弱病残要强上数分。

    但是毕竟是一群刚开化的蛮夷,他们依旧杀死了七个无辜的老人,因为他们不肯交出藏好的粮食。河间从军组成的督战队毫不留情的将滥杀无辜之人,当众斩首。

    这群上京路的契丹人、宋人、西域人组成的签军们无人敢发出质疑,因为刘经是一个极为暴躁的首领,他的要求很高,禁止劫掠百姓写在军法之中,临行前,刘经再次强调了不得滥杀的命令。

    他们犯了错,必然要军法处置。

    “刘校尉,你饶过我吧!我不想死呀!”一个汉儿在跪地求饶,他求饶的对象是刘经,这个在上京路有屠夫之名的校尉,出手狠辣。相比较之下,静边城的傅选就显得不那么凶残,但是手段更甚于刘经。

    刘经看着面前跪着的汉儿,眼神中带着不屑。

    黑水司在上京路的活动,串联契丹旧族反对大宋的统治,并且出现几次规模不是很大的反叛,促使了赵鼎组建签军。

    黑水司的探子们活动非常隐秘,他们在上京路甚至比皇城司的察子更加如鱼得水,这给刘经、傅选两名出身皇城司的将领造成了极大的困扰,甚至他们还收到了来自枢密院的训诫。

    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对抗之后,傅选发现了这些黑水司的探子们的薄弱点。

    那就是汉儿。

    “耶律余睹献图,上京路归宋之后,所有的上京路汉儿,都没有五年为奴的限制,直接在清河、镇州、静边城的衙门就可以办理大宋户籍,成为宋人。我说的有错吗?”刘经略微几分低沉的声音从兜鍪中传出。

    “是,没错,刘校尉说的都是对的。”汉儿的脑袋砰砰砰的磕在地上,砸在草地上都砸出了声响,每次抬头都能带出些许草屑。

    刘经气急败坏的看着跪在地上磕头的汉儿,正是因为找到了居中传递信息,策反契丹旧部勋贵的汉儿,才让上京路的反间谍活动,有了长足的发展。

    刘经始终不能理解,大宋皇帝给了汉儿们如此的优待,可是他们为何要跪在地上呢?站着活着,难道不应该比跪着磕头,接受黑水司的资助,更加重要吗?

    气节这两个字,对于膝盖生根的人来说,似乎不存在一般。

    跪在地上的汉儿一边砰砰的磕头,一边说道:“奴才也是一时糊涂,见钱眼开,奴才……”

    可惜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刘经一脚踹在了肩膀,汉儿被踹出了老远,趴在地上,没了生息。

    虽然已经结束了战斗,但是他身上穿着重甲,两层的札甲再加上刘经力气,并不是汉儿这种连骨气都没有的人能够承受。

    当然刘经把握着力度,并没有踹死他。

    刘经暴怒伤人的原因,是因为他听到了奴才二字,这对他来说完全不能接受!

    “带走。”刘经再次翻身上马,带着签军浩浩汤汤的奔着下一个部落而去。

    待到刘经返回镇州时候,已经是十日之后,回到镇州府衙的刘经才看到带着疲惫的赵鼎,看着面前的札子发呆。

    “赵相公,名单之上的所有人都已经捉拿归案,河间从军行军副总管刘经复命!”刘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些好奇的摊着身子看着桌上的札子。

    “官家的命令不好做?”刘经嬉笑着问道。

    赵鼎叹气的说道:“不是不好做,挺好做的。榷场那边收购牲畜粮食的速度很快,食盐、粮食、肉价已经涨起来了,官家这杀人不见血的毒策呀。不知道多少克烈部的牧民要遭难。”

    刘经嗤之以鼻的说道:“他们该!大宋对克烈部多有扶持,他们就想着赖债,哼!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要我说河间从军大军入境,教训一下他们就老实了。”

    赵鼎一摊手说道:“粮草呢?上京路资源本就匮乏,我们也没有多少粮草,江南、两荆都遭了灾,粮草从何而来,你说的轻巧。”

    “上京路有很多部落还存着粮,要不要……”刘经露出一个贪婪的神情说道。

    “这话你敢跟岳将军说吗?”赵鼎玩味的说道。

    “那算了。”刘经坐在旁侧,赶忙摇头,跟岳飞说这话,他怕是要被直接砍了脑袋。

    赵鼎看着刘经,也是拿他没有太好的办法,镇州毕竟天高皇帝远,约束少,刘经也见惯了这群草原人的做事风格,难免有些桀骜不驯,不过好在刘经对官家忠诚,对岳飞敬畏,这就够了。

    “我们是宋人,不是夷狄。”赵鼎还是心里过不去那道礼义廉耻的坎儿。

    刘经坚持自己一贯的态度说道:“他们应该受到惩戒,放下碗骂娘的蠢货!”

    以大宋皇帝为意志的惩戒行动,在东方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而大宋皇帝行走在巩义皇陵之内,这里依旧如同当初一般破败。

    在没有大宋皇帝的命令时,谁都不敢修缮这里,甚至能看到野兔和鹿在皇陵里游荡。

    “鹏举呀,这次北伐,朕不打算去北方了,一切交给你和良辰了。”赵桓看着硕大的永昌陵,这座唯一没有被开陵寝的大墓,心头五味陈杂。

    岳飞的神色有几分恍惚,然后疑惑的问道:“是担心粮草不济吗?”

    去年山海关粮草之事,岳飞记忆尤深,当时因为粮草的问题,岳飞甚至制定出了撤退的计划,唯恐大宋的军队因为粮草不济,出现大溃败之事。

    赵桓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长香放在鼎中说道:“是,也不是。李纲坐镇朝中,其实完全够了。但是大宋军卒们也应该放开手脚了。”

    “臣定不负圣望,凯旋而归!只是要和官家爽约了,黄龙府畅饮,怕是只有臣一人了。”岳飞有些遗憾的说道。

    官家这个决定,他可以理解,御驾亲征变数极多,去年是大宋全面反攻的第一年,为了确保胜利,自然要去亲自坐镇。

    “除恶务尽!”赵桓对着岳飞用力的说道。

第八百三十九章 赵·埃马纽埃尔·桓

    次日的清晨,阳光依旧明媚,照在汴京城墙上暖烘烘的,汴京城的水运仪象台一如既往的报着时,双铁塔拉出了长长的卸影,文德殿的琉璃瓦被照成了橙黄色,熠熠生辉。

    今天是复朝的第一天,各衙门都开始了上工,民间又开始充斥着各种热闹,御街开始变得车水马龙,甚至出现了堵车,繁荣盛景。

    各地的防蝗的札子如同雪花一般,砸在了朝堂之上,议论不休。

    钦天监的姚舜辅今天被群臣弹劾,弹劾的理由是钦天监求雨不利,多日无雨。姚舜辅压根没有抵抗之力,三言两语就被弹劾的晕头转向,上请乞老归乡。

    赵桓粗暴的打断了群臣们的讨论,求雨不利这种弹劾理由在他这里根本不成立!

    这都是什么人类迷惑性为?!

    不过赵桓很快就琢磨出了不对劲的地方,在他力挺姚舜辅之后,他并没有看到了姚舜辅脸上如释重负的表情,反而是忧心忡忡。

    瞬间,赵桓就明白了,如果今年蝗灾大肆泛滥,姚舜辅就是第一个背锅的人。

    是他提出了蝗灾盛行,倘若蝗灾真的扰了官家的伐金的节奏,那他只能引咎辞职,别无归路。

    所以,姚舜辅当初提出蝗灾说辞,是押上了未来政治前途和盖棺定论的身后名。

    “退朝!”赵英阴阳顿挫的声音在朝堂里响起,众臣如同潮水般的褪去。

    赵桓揉着太阳穴,生食蝗虫这个梗,他怕是要绕不过去了。因为大宋汴京的盘口,皇帝要生食蝗虫的赔率越来越低。而且让他焦虑的是一旦发生蝗灾,赈济粮草在何方?

    难道停掉北伐,坐看金人攻打漠北,吃掉漠北诸部回血?

    “官家,今天是官家的生辰,这是群臣上的赞表。”赵英扶着官家回到了文德殿笑着说道。

    “生辰?”赵桓哭笑不得看着面前的札子,他自己都不记得是生辰了,还要赵英提醒,当然群臣们不会提醒官家生辰,因为太上皇搞出的生辰纲,实在让朝臣们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他疑惑的问道:“以前怎么没有人送赞表?今年特殊吗?”

    “之前官家忙,年庆赞表,官家说都是表面文章,官家都不看。这次李太宰特意叮嘱了,让官家看看。”赵英乐呵呵的说道。

    哦?

    赵桓打开第一份赞表,就知道李纲心里是什么主意了,因为第一份赞表,就是安娜的赞表。

    “纳妃是朕的家事,李太宰的手,伸得有点长了。”赵桓将赞表合上,脸色有些不愉快,他已经划掉了包括安娜在内的三位异国公主的名录。

    本来蝗灾、粮食压力就压得他心情很差,结果李纲还在玩这出。

    “官家,天子无家事,家事就是国事。”赵英为李纲辩解了一句。

    “去把李纲叫来。”赵桓放下了手中的赞表说道。

    赵英轻笑着说道:“李太宰就在殿外候着呢。”

    赵桓沉默,这都是给自己下好了套?等着自己往里面钻?

    “官家,蝗灾已经不可避免一定会发生,只是受灾百姓又多少的差别,州府已经养了很多鸭子,但是这些鸭子,对于大规模蝗灾,其实无能为力。就像是食铁兽啃不尽蜀中竹林一样。”李纲俯首说道。

    赵桓当然明白,这是再说川蜀山地的竹子多的无法计数。

    “和这本赞表有关系吗?朕很好奇,安娜长公主是如何游说我大宋太宰的。”赵桓举着手中的札子说道。

    李纲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反而继续说着蝗灾之事,他俯首说道:“官家,我们应该想办法筹措粮食了。北伐要用粮,荆湖春耕要用粮,而江南水灾之后,今年的春税粮食很少。”

    “最主要的是蝗灾赈济,也需要粮草。我们现在缺少的就是赈济蝗灾的粮食,现在的局势是大宋国帑的银钱很多,粮食的储备已经不能满足今年全年的需要了,我们要做到防患于未然。”

    这都是车轱辘话转着圈的说,今天早朝已经说了一次了,朝臣们提出了购买粮食,可是大宋是这天底下最大的粮食出产地,去哪里寻粮?

    李纲看着官家认真的说道:“上京路的榷场已经开始收粮,而大同府的商贾也在寻找从西域和更遥远的西方筹措粮食,塘口市舶司也在积极联系海商,从占城等地购买粮食。我们需要给西域行商和占城粮商们一些信心,刺激他们卖粮,而这个刺激,就是我大宋朝的开放与包容。”

    赵桓看着李纲同样认真的说道:“我们可以用更多的经济性的手段来筹措,而不是利用朕的家事做文章。”

    李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但是纳外嫔,最省钱,而且没有后患。”

    赵桓看着李纲眼神中带着犹豫,刺激西域行商或者占城粮商卖粮的手段很多,比如开放大宋市场给外商,或者开放邸店让外商入驻,亦或者是开展合作经营,扩大外商可投资资产。

    这些政策,都能够刺激西域行商和占城粮商和大宋的商贸。

    对应蝗灾,那就是卖更多的粮食给大宋,商部也提交了相关的政策,赵桓还没有批红,这都有很多后患。

    在百姓看来,这就是宁予外邦,不予家奴的做法。

    比如盐铁就是大宋专营,现在大宋有了商部,盐铁专营收紧,而且盐作为大宋的一种武器,已经用到了战争之中。

    但是商部的札子上,就有开放盐铁给外商的条目,让赵桓完全无法接受。这是民生大计!是在引狼入室!

    尤其是此次疫情的出现,必须将这类民生大计置于市场规则之外,防止出现赵承佑哄抬粮价、盐价的悲剧再现,将粮食、防护、医疗和生活环境托付给别人,是一件愚不可及之事!

    是的,李纲说的没错,纳个外国皇族的妃嫔,的确是最简单的刺激贸易的手段,而且没有任何后患。

    “行吧。”赵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叹气的靠在了椅背上。

第八百四十章 落后就会挨打

    “三个人中只能有一个人走到最后,而且最高只能是昭仪,这是朕最大的底线,再不然,朕决定派出朕的一万一千料的祥瑞,去敲开占城和万里海塘贸易的大门!”赵桓最终选择妥协,但是依旧有些不忿的说道。

    其实还有一种方法,可以达到增加商贸的目的,那就是坚船利炮,一脚踹开占城的国门,大声喊道:“自由贸易!”

    李纲看着官家的模样,连连摇头,并不是道义或者价值观阻拦了这种方式,现在的海商,在倭国的生意,就是用舰船,去敲开商贸的大门,但是占城不行。

    不管是官家还是朝堂大臣,都知道大宋现在的水师,完全没有能力跨越数万里之遥,长途跋涉。

    “我们已经可以确定西夏今年一定会爆发大规模的蝗灾,官家,需要早做准备,我们收购的大批粮草,可能需要在河东路和永定军路进行赈济。”李纲叹气的说道。

    河东路还好说,毕竟刚刚经过兵灾的河东路百姓,在听说了蝗灾之后,都已经做好了屯粮的准备,但是永定军路,恐怕会在这次的蝗灾中损失惨重。

    赵桓当然不能坐视不管永定军路的肆虐,告诉他们这就是人生吧,自己解决棘手问题,寻求帮助!倘若赵桓真的那么做,弄到最后,必然是要下罪己诏来平定永定军路的民愤。

    哪怕是当地的知县事和知府,并没有积极筹措蝗灾可能的伤害,但是朝堂依旧得积极准备帮助他们蝗灾可能带来的威胁。

    “官家,春秋大阅的场地都准备好了,这是军器院和广备攻城作上的新式武器的札子,需要官家勾注一下,哪些可以拿出来大阅,哪些需要雪藏一下。”

    李纲从怀里掏出了一本札子,笑着说道:“官家,还有一事,既然明年开春还要继续北伐,那我们就应该派出察子去黄龙府侦查一下黄龙府的具体情况了。”

    赵桓接过札子,翻动着厚重的武备札子,批注了三样新式武器作为此次大阅的压轴戏。

    “前段时间黄龙府的疫情,让死士都畏惧不前,朕担心派出的皇城司察子,有去无回。”赵桓放下了手中的武器目录,这些武器里面有很多武器装备都剑走偏锋,在某些地方有巨大的缺陷,或者不适合大规模列装。

    赵英赶紧解释道:“上次死士畏惧不前,并不是胆怯,而是并未做好防护,害怕任务并未完成就命殒当场,只是觉得不值得而已,他们对官家还是忠诚的。”

    赵桓当然不怀疑大宋军卒的忠诚,他点头说道:“那就试试,若是迫不得已,那就退回来,等到大军至,步步为营就是。”

    赵英俯首退下,嘱咐程褚去通知皇城司敢战作,领取足够的鹰嘴兜鍪和牛皮甲,准备前往黄龙府探查消息。

    皇城司的动作很快,还未天黑之时,共计二十人的敢战队就做好了准备,他们就已经出现在了黄河渡口,乘坐陆地飞舟飞奔向了燕京,在燕京马不停蹄的奔向北古口,三日赶到兴中府,七日赶至临潢府,在临潢府休憩半日后,喝了临行酒,奔向黄龙府而去。

    耶律斜看着手中的堪舆图,摩挲着腰间的龙锡金带,这是耶律余睹临死前给他的腰带,是正统的象征。

    哪怕它是个假的,是个铜的,但是大宋皇帝说是真的,那就是真的。

    他看着死尸无数,苍蝇聒噪的黄龙府界碑,心中五味杂陈,曾何几时,这里也是草长水肥,四处都是奔马良田万顷之地,是战争摧毁了这一切吗?

    耶律斜最终摇头,官家说的那句话,他到现在都记忆犹新,【落后就要挨打】,暂时没有挨打,是敌人还没兴趣打你。

    当然翰林院和国子监一些大学士承平已久的吊书袋,总喜欢引经据典,以少民寡安的一些春秋时的小国做例子,说明落后不一定挨打。

    但是耶律斜一点不信那些,因为就他所知,秦国最后消灭了所有少民寡安的小国,建立了大一统的王朝。

    辽国被灭的主要原因就是弱小,他们的骑卒连个马鞍都没有,被金人当成豚一样衔尾追杀。

    耶律斜看着黄龙府的一地尸体,心情很差,这里曾经是辽国最繁盛的黄龙府,就这样变成了奇诡之地。

    他仰天长啸:“沙塞之国,丁零之乡,雄武郁起,于尔先王,尔君克长,载赫殊方,尔道克顺,寇虐不作,弓矢载橐,尔无我虞,我无尔诈。孰谓若人,网保延长,高碑山立,垂裕无疆。”

    “叔父。这一切都是大石林牙的错。”刘程驱马上前,宽慰着悲伤的耶律斜。

    刘程是耶律余睹最后一个儿子,是耶律余睹送到汴京的质子,耶律余睹让儿子改了汉姓,进了汴京。用以换取大宋对上京路的契丹族支援。

    但是最后耶律余睹经过了长时间的抵抗才发觉,契丹人已经没有任何复兴的可能。

    因为耶律大石将所有的契丹精壮全部带走,契丹人已经没有了任何中兴之可能。

    随着刘程不断长大,他最后终于选择了皇城司敢战作,大宋皇帝给了这个孩子自由生长的权力,但是刘程最终选择了进入敢战作成为敢战队的一员。

    耶律斜看着刘程略显稚嫩,只有十六岁的脸庞,叹气的说道:“你其实不用来,大宋皇帝是一个仁善之人,官家让你自由选择,你就是成为一个读书郎,官家也不会怪罪你。”

    刘程勒住马匹看着黄龙府的界碑,翻身下马,看着界碑上新铭刻的汉字,笑着说道:“我们是异族,我们需要用我们的行为来证明我们的忠诚,也来佐证官家的识人之明和治国的高明,这样我上京路的契丹旧族才能拥有更平等的对待。你说呢,叔父?”

    “他给了我自由生存的权力,那我自然有选择复仇的权力,我要如同雄鹰一样,翱翔于苍天之下,找到那只苍老而卑鄙的鹁鸪,杀死他,来慰藉父亲的在天之灵。”

    刘程眼神中带着些许的狠毒,他恨,恨耶律大石将所有精壮带走,把老弱孤寡留在上京路,任金人劫掠。

第八百四十一章 法术的必要仪式

    刘程和耶律斜再次出发向着黄龙府那个小城而去,只不过随着深入,刘程和耶律斜终于看不到百步一具尸体的惨状。

    他们看到了焚毁的村落,看到了无人耕种都是狍子和野兔的农田,看到了一片凄凉,但是他们居然看到了一丝秩序。

    尤其是在他们看到了无数新立的坟墓的时候,他们才终于嗅到了这丝秩序真切的在黄龙府存在。

    距离黄龙府二十余里的地方,在已经能够远望到黄龙府的地界,他们发现了伸向天空的高杆,而那些高杆上,插着一具具尸首,走近之后,刘程和耶律斜才确认那些都是金人的尸首。

    “你们是什么人?!”一声暴喝突然出现,一名汉儿手持一把反曲弓,满月张弓随时要射出弓箭的模样,而另外一名骑卒飞奔回到了黄龙府报信。

    刘程翻身下马,带着惊喜笑着说道:“我们以为黄龙府已经是一片死地,以为这里是一片凄凉,以为会是满是尸首,但是看到还有巡逻的戍卫,真乃是大宋皇帝保佑,庆幸你们还有秩序。”

    “放下弓箭,这是五层牛皮甲,你手中的弓箭射不穿此物,除非你能够将黄龙府的床子弩推出来。”

    汉儿手中弓箭猛地射出,扎在了刘程的身前,说道:“废话咋那么多!你们是什么人?!”

    耶律斜哈哈大笑的说道:“皇城司敢战作第七敢战队队正,耶律斜。”

    “大宋的人?”汉儿终于将手中的弓箭放下,心有戚戚的说道:“是岳将军要来了吗?黄龙府已经失去了秩序,金人已经放弃了黄龙府,我们把所有驻守在黄龙府的金人点了天灯,求求你让岳将军赶紧进军吧,每耽误一天,就会死更多的人。”

    “我们没有任何应对这看不见的敌人的经验,它们如同厉鬼一样,悄无声息的夺走了所有人的性命。”

    汉儿说着说着就有些泣不成声,这段时间他见到了太多的生离死别,见识了太多的死亡,已经麻木到了看到有人死去觉得理所应当的地步。

    但是突然听到是宋人来到了黄龙府的时候,他猛地萌生出了希冀!仿若是穿过一条幽深的洞穴,突然看到了洞口的光亮一般。

    “负责黄龙府秩序的是什么人?”刘程和所有契丹人一样,都有说排比的习惯,这也是契丹人的陋习,他已经很注意,但是偶尔还会犯这种毛病。

    汉儿擦拭了眼泪说道:“是一些黄龙府的社团,还有一些和社团联系的流匪。我们以为瘟疫来了有利可图,就趁机进入黄龙府想要打劫,结果才发现疫情有些凶残,龙首们清理了金人之后,只能代行牧守之责。”

    刘程很快就见到了黄龙府的这批社团龙首,他们都是社团和流匪,只能够勉强维持秩序,将死人运出城外埋葬,但是他们无法阻止瘟神拿走一个又一个生命。

    “尊贵的天使,请大宋皇帝收了神通吧,黄龙府的百姓已经得到了应该的教训,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我们已经将所有的金人都插在了高杆之上,希望大宋皇帝在天上巡视时能够看到我们忏悔的诚意。”常林瑟瑟发抖的趴在地上,他是所有社团龙首推出的代表人。

    听说到大宋天使行至黄龙府,惊喜过望之后就是忐忑不安。

    刘程和耶律斜互相看了一眼,从鹰嘴兜鍪的护目镜后,他们看到了彼此的无奈,感情杀死金人的目的,是向大宋皇帝献祭??

    这是什么奇怪的逻辑?

    大宋皇帝是阎罗转世的传闻,他们当然听说过,当然他们一直当那是玩笑话,是金人污名化大宋皇帝的行径,但是这种污名化在这种时候,居然有了奇怪的作用。

    “咳咳,这是瘟疫,这不是天威。”刘程纠正了常林的说辞,哪怕他知道此时承认大宋皇帝的天威,更有利于黄龙府归宋的进程,但是哪怕是在万里之遥,他也不愿污名大宋皇帝。

    在他心里,大宋皇帝的名誉,比任何城池的归属都要重要数分。

    常林仔细想了想,最终还是摇头说道:“天使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们都是粗人,不懂这些道理,还请天使告诉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阻止瘟疫夺走性命。”

    刘程当然知道宗泽扑灭鄂州水疫的时候,官家喊出的口号是人定胜天。但是显然跟这些龙首们讲这种口号,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刘程有些无奈的说道:“减少任何不必要的出行,所有人待在家中,若是死了人之后,务必将尸首焚毁,将所有的病患集中治疗,当然这鼠疫,哪怕是大宋的胡神医都束手无策,染病就是死亡。”

    “熬制草木灰,洒在所有的病患家中。”

    “挨家挨户的清查尸首,集中焚毁,这些需要在岳将军来到黄龙府之前做完。”

    “还有尽量遮住口鼻,没有兜鍪就用面罩,没有面罩就用布裹上。摘下面罩之前,一定要用皂角或者草木灰洗手,知道吗?”

    “我会写信到汴京,请官家定夺。事实上,我在进城之前就这么做了。”

    常林终于松了一口气,全城近二十万人的性命背在他身上的时候,他真的是连做梦都梦到无数的冤魂在向他索命,如果可以后悔,他绝对不会进城打劫。

    现在有了人告诉他怎么做,他当然会执行。虽然他不清楚为何要用布裹住口鼻和洗手,但是他会照做。

    他认为这是法术的必要仪式。

    常林走后,刘程有些哭笑不得的摇头说道:“金人当权居然能够无视百姓生死,还得这些仗义的草莽做事维持秩序。”

    常林的动作很快,他命令所有的结义社的弟兄和流匪们行动起来,撕扯了布匹裹在脸上,开始执行第一道命令,让百姓待在家中。

    “给老子滚回家中!再让我看见街道上有人!我就把他们的牙敲掉!但凡是不配合,不听老子的话,老子就上门干捣乱的鳖孙!只要被老子抓到,就把他们的脑袋拧下来!”

    常林骂骂咧咧的手持长短兵上了街,所有的结义社的弟兄都在街上赶人。

    他们带着藤条和鞭子抽打着街上的百姓,并且责令他们不许出门,虽然导致了一些冲突,但是很快街上就被清理的一干二净。

    常林看着空无一人的街头,满意的点头说道:“熬草木灰去!”

    “记住用布裹着口鼻,但凡是摘面罩就要皂角洗手,去把所有皂角店的皂角给老子抄了去。”

    “这是法术仪式,晓得否!若是不照做法术就不灵了!这瘟神就送不走了!一定要遮口鼻,洗手!”

第八百四十二章 请诛国贼!

    大宋皇帝对耶律斜和刘程的做法表示十分赞同。不管用什么方法,现将当地的疫情控制住才是最好的手段。

    “岳将军,河间军大阅怕是赶不上了。”赵桓看着手中的札子,略微有些感慨的说道。

    他十分想让岳飞在春秋大阅上亮个相,八千人的背嵬铁骑,再加上八百板甲骑兵,齐刷刷的在汴京百姓面前走过,这种气势,就足以让汴京百姓们知道是什么在保护着大宋。

    还有新式装备的亮相,都能提升大宋的安稳度和满意度。

    他们交的税没白花。

    可惜了,时间紧急,岳飞必须马上前往黄龙府,仅靠二十个人的敢战队的人,根本不可能把黄龙府的疫情控制住。

    “那就等明年或者后年再阅就是。不着急。”岳飞乐呵呵的回了官家一句。

    王禀一脸羡慕的看着岳飞,他羡慕岳飞有仗可以打,但是也知道自己这一身伤病,这辈子怕是再没上战场的可能。

    “王将军以后少喝点酒。”岳飞看着王禀的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笑着宽慰道。

    王禀低头想了想,抬起头说道:“我戒酒了。”

    “好事。”赵桓用力的点了点头,王禀戒酒之事,赵桓有所耳闻,这代表着他走出了没仗打的阴霾,这对王禀绝对是好事。

    一个一生征战的武将,在当打之年,承认自己不能打了,是一件非常困难之事,但是喝酒解决不了问题,显然王禀逐渐从无仗可打的苦闷中走了出来。

    但是大宋又不是后继无人,一个岳飞能顶好多年。这才是最大的欣慰。

    赵桓看着岳飞说道:“岳将军,这次北上,你和韩将军的一起前往,韩将军对这方面有经验,这次他是主帅。你自己决定什么时候离开黄龙府攻打塔塔尔部。”

    韩世忠对抗疫方面有着独到的见解,赵桓任命其为主帅当然是为了更好的拿下黄龙府。之所以不派韩世忠单独前往,是因为韩世忠手中的面罩、鹰嘴兜鍪、牛皮甲少之又少。

    “官家,永兴军路折家要的军饷补欠,是不是现在调拨?”李纲其实很不想打扰意气风发、挥斥方遒、雄心万丈、一战定北的官家,但是这件事非常紧急。

    折家为代表的永定军路以去年所发军饷为铁钱而非银元为由,要求朝堂补发军饷。大约有四十万银元,这笔钱对于万万银元的国帑来说,九牛一毛。

    “不给。”赵桓没好气的说道:“他折家家主和任得敬联系这事,朕还没问责呢,这会儿舔着脸要钱,他不害臊吗!”

    其实四十万银元对于眼下的大宋来说,微不足道,赵桓本来打算就给永定军路补了这些军饷,虽然他知道这批军饷补发到军卒手中可能十不存一,但是为了北伐大业,赵桓忍忍就过去了。

    毕竟折家家主折彦质,弦控十万,晋宁军、保德军、火山军、岢岚军都在其下,赵桓也不愿意为了几十万银元弄的永定军路不稳,致使北伐军略受阻。

    可是黄彦节来信,说他收到了准确的情报,折家的次房在折家家主的默许中,和大宋叛臣任得敬取得了联系。而且和河西梁家梁炳焕也有书信来往。

    得到这个信儿之后,赵桓就一点都不想给这些银子了。

    你折家再大胆点,叛了呀!朕立刻派出岳飞,搂草打兔子和西夏一块把叛贼给收拾了!

    不揍金国,先把叛贼揍趴下,反正金国这会儿无暇南下。

    “那是折家次房写的信。”李纲还在劝官家,岳飞这一年奔波来奔波去,天南海北的打仗,这要是再从黄龙府转到河套打西夏,大宋最精锐的军队,疲于奔命,长此以往,士气怕是要折损殆尽。

    他还是觉得官家的决定,太过于草率了。

    岳飞并不愚蠢,他知道官家和李太宰的矛盾点在哪里,俯首说道:“折家当若谋逆反叛,北境战事交给韩将军就是,某可随时听命调遣。若有战,必胜之!”

    “瞧瞧,这才是宽心的话嘛。”赵桓非常满意岳飞的态度,对于自己英明神武的组建河间军又多了一份自豪。

    李纲看着岳飞就是一顿气,甩了甩袖子,不再言语,这件事,得等岳飞走了再与官家说道才算完。

    “李太宰莫生气,看看这个。”赵桓笑着从袖子里掏了半天,拿出了一本札子,是黄彦节给内侍省的情报,折家次房不仅是有书信和西夏来往,还有军械贸易。

    永定军路的军械折损率居高不下,床子弩、马具、甲胄、箭弩、粮草的消耗都远高于大宋其他军卒,哪怕是打仗最多的河间军的军械折损率都远低于永定军路的诸军路。

    这些过高折损的军械,黄彦节都在西夏兴庆府的府库里找到了踪迹。

    若单单如此,赵桓说不定咬咬牙就吃了这份暗亏,反正兴庆府以往筹备的那些军械,都被岳飞去年兵临兴庆府的时候,悉数缴获了。

    让赵桓最生气的是,他们居然做账领空饷,而这些做出的空头的甲兵,都在西夏!

    也就是说,每年从大宋拿到的饷银的一些消失的军卒,在西夏兴庆府做佣军!

    这突破了赵桓对永定军路的底线,养寇自重他可以理解为永定军卒诸军路是为了自保,买卖军械,可以理解为贪腐创收。那这些让大宋朝堂出钱,为西夏效力的军卒,是叛国!

    王禀看着李纲的样子,摇头说道:“我儿愚笨,但是他已经去了永定军路,这些事犬子暗中探访,和黄彦节的情报互相佐证,可信确有此事。”

    赵桓又拿出了一本札子说道:“王荀资质聪慧,初到永定军路,就能探查到这些信息,显然这种做法在永定兴路蔚然成风。他们通过这种交易,获得了大量的青白盐贩售,获利颇丰,大同府知府邸店账目可以佐证。”

    李纲身在外廷,而赵桓这些账目都是来自于邸店一等羊毛商贾李师师,李纲当然不知,如此铁证之下,李纲脸色数变,愤然的说道:“端不为人子!官家!请诛国贼!”

第八百四十三章 鬼船

    赵桓看着李纲气不打一处来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这和他刚知道的时候,一模一样,恨不得亲自杀到永定军路去把诸军路车翻。

    “不急,我们可以让箭矢在飞一会儿,永定军路的问题,只是癣疥之疾。它烂了,而且烂了这么些年。和北方战事相比,永定军路战事,不必急于一时。”赵桓也想明白了,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自然要解决主要矛盾。

    眼下阻止金人拿下漠北诸部,组建北方游牧民族大联盟的主要矛盾,更加重要。

    西夏、永定军路抽个空,搂草打兔子,也就解决了,无法成为心腹大患。

    李纲仔细琢磨了一下,还是咬牙切齿的嘟囔了一句国贼,也不好劝说官家先安内再攘外。

    “你呢,给折彦质去一封信,措辞可以严厉些,就拿贩卖军械被官家知道了,官家甚是震怒,敲打敲打,看看他们反映再说。信可以走慢点,扯皮扯皮,一年就过去了,明年他们就不敢要了。”赵桓给这件事定了个调。

    赵桓之所以这样决定,还是他一贯的执政理念,那就是先攘外再安内。

    这个逻辑很简单,如果能攘外,安内自然不在话下。

    赵桓做皇帝时至今日已经六年,自始至终都知道自己资质平平,在路线的问题上,他只能参考图书馆管理员。

    他不愿意因为自己无能,把大宋带到沟里去。

    “是。”李纲在得知官家手中的这些情报之后,也懒得再求这笔银子,真的给了,他怕晚上睡不着。

    李纲从袖子里拿出一本札子说道:“塘口市舶司的严山高上了一封札子,说是倭国鸟羽王又上了请求援助的札子,说鼠疫肆虐,耽误了春耕,希望大宋能给些粮食。鸟羽王说倭国不怕鼠疫,倒是怕饥荒。”

    赵桓想了想说道:“上次鸟羽王上贡了三千万两买命钱呀,鸟羽王上次上供的银料,折成粮食给他一些就是,不要太多也不要太少,朕不想看到倭寇海盗。”

    “好。”李纲点头说道。

    在赵桓手里只有一本札子,三言两语,但是这历史的一颗沙,落到个人的头上,就是一座山。

    上海浦今日大风,海风呼啸着,带来一艘比较破败的船舶。

    严山高看着诡异破败的船舶,眼神中都是骇然!

    “放炮!放炮!把我们的人叫回来!快放炮!”严山高拽着自己的衣物,冲向了炮台。

    他亲自放进了空心礼花弹,点燃了火药捻,哪怕是剧烈的轰鸣声就在耳边响起,哪怕是巨响震得的他脑袋嗡嗡作响,哪怕是弥漫的硝烟让他呼吸不畅。他都顾不得。

    严山高一直架着千里镜,看着海面上大宋海监司的船舶转回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

    田才良看着自己的知县事这副模样,就是一阵奇怪,问道:“严知县为何如此慌张?”

    “这是海商传闻的鬼船,我能不惊慌吗?!”严山高擦着额头的汗珠,得亏是海监司的水军没有登船查验,否则海监司这三艘小船的数十人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鬼船?”田才良差点吓的坐到地上!

    鬼船,是大宋海商们的一个传闻,据说在往返塘口和倭国的海航线上,时常会出现一些随波逐流的船舶,而这些船舶往往是倭国那边来的船舶。

    这些船舶生机尽失,若是有人生了歹念,登船占便宜,回来之后不出几天就会全身通红如同虾仁,腋窝等处异常肿胀,最后出血而死!

    而且还会连带着一整艘船舶的人生病,到最后遇到这种鬼船,海商没有任何人敢登船查验,躲得远远的。

    田才良坐在地上,丝毫不顾脸面和体统的说道:“派小船带几个猛火油柜,把这艘船烧了!绝对不可以让它靠岸,绝对不可以!”

    田才良清楚的知道,那是鼠疫,而船上的跳蚤,就是鼠疫传播的主要途径,这是用皇帝的大舅子朱孝孙换来的经验,他当然清楚。

    “快呀!去搬猛火油柜!”严山高飞一样的冲向了码头,在田才良拿到猛火油柜之后,向着千料鬼船而去。

    在大宋官吏的潜规则里,自从岳飞起了“跟我冲”的浪潮后,任何“给我冲”的官员,在三年一评里,绝对得不到中上评以上的评价。

    严山高看着十余艘百料小船围着鬼船一阵火烤,终于是安心了一些。

    鬼船是第一次靠岸,海监司按照以往的隔离条例去登船检查,在操作并不是不规范,主要还是没有经验,但是经过此事之后,塘口市舶司再遇到这种事,就有了就经验。

    “把这个记到章程里,送到汴京和津口市舶司一份,要是让这种船真的靠了岸,那就完了。”严山高略有几分得意,得亏是他急智,否则要出大事!他非但无功,还有过错。

    “噗通。”

    严山高十分惊惧的左右看着说道:“什么声音?!”

    虽然海风阵阵,吹动着栏杆和海帆猎猎作响,但是他还是清楚的听到了似乎是落水的声音。

    “严知县听错了?”田才良觉得严山高听错了,猛火油柜点燃之后发出的呼啸声,很是嘈杂,尤其是刚才严山高被神威镇远大炮的炮声震慑,怕是有些耳鸣。

    严山高摇头,继续搜寻着火焰炙烤的海面,但是因为猛火油柜的火苗还有鬼船燃起的熊熊大火,海面蒸腾起了雾气,看的不甚清楚。

    “田…田师爷,那是不是有个人?”严山高惊恐万分的指着海面,疑惑的问道。

    “是!”田才良定睛一看,吓了一跳,他看到了一个蓬头污面的人在海里游动,披散着头发,怎么看都像是个鬼,而不是像是个人。尤其是雾气蒙蒙的时候,就更像是鬼。

    “杀了它?”田才良惊魂未定的说道。

    严山高摇了摇头,毕竟是个人,若是宋人,他是要偿命的。

    他令自己的百料小船扔下一块带着绳索的浮木,让那个人趴在浮木上,然后让船舶调头。

    “驱散码头的所有人,令海监司防疫作的人过来!调草木灰和硫磺水过来!每过一刻钟都要给接驳小船、沐浴室和隔离室消毒,快去。”等到船舶靠岸的时候,严山高并没有立刻拉动绳索将人捞上来,而是让防疫作的人过来。

    “是个女人,已经按照规定去了沐浴室,会给她上硫磺皂,上下清洗干净,隔离七日,严知县才能去盘问。”田才良看着防疫作的札子说道。

    严山高想了想说道:“可以确认她是唯一幸存者?是宋人吗?”

    “是倭人。”田才良摇头说道。

    严山高有些遗憾的说道:“早知道是个倭国人就该射杀掉。”

第八百四十四章 胡神医要人?

    对于严山高来说,他对这些倭国人可没什么好感,若是这个女人带来了鼠疫,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功夫了!

    不仅仅要面对三年一考的中下评,甚至有可能被拉倒汴京去凌迟。

    可惜,人已经救了上来,他再喊打喊杀就过分了些。

    隔离的时间极度无聊,不光是关在屋子里的倭人女子带着无聊,严山高每天盯着防疫作的军卒每日硫磺和草木灰分量,生怕从里面蹦出一个跳蚤来。

    “诚惠住宿、饮食、硫磺、草木灰、薪柴总计五贯四百三十八钱,若是用银元付款,五枚即可。”严山高见到倭人女子的第一面开口的第一句就让倭国女子瞠目结舌。

    严山高看着倭国女子的模样,冷静的说道:“怎么你以为是免费的吗?当然你没有钱可以付款的话,我考虑将你卖给等待收货的淮南富商。”

    “官家前段时间严查宋人女子买卖,他们现在养瘦马都是养高丽人和倭国人,看你的模样,应该能卖个十枚银元。”

    田才良看了看倭国女子的皮相,点了点头说道:“价值十枚银元差不多了。”

    倭国女子终于惊慌失措起来,这和她想象中的天朝上国的大宋完全不同!

    这里的人,居然张口闭口就是买卖,而且理所应当。

    “你还嫌弃价格低吗?”严山高摇头说道:“普通倭国女子顶了天了也就五贯罢了,你能卖十枚银元,也就是这副皮囊好看而已,放心我严山高坐得直行得正,结算费用之后,会把结余还给你。”

    至于仁义道德?

    每天来往塘口的船舶都有十几艘,从船上下来的人都要统一隔离七日才能报关,若是住宿、饮食所有人都不给钱,产生的亏空,都要他这个知县事来承担。

    若是宋人的话,他只能捏着鼻子吃了这个付不起款的亏空,但是这是个倭国女子。

    他严山高为什么要吃这个亏?

    倭国女子一脸凄凉的说道:“我是倭国统子内亲王,上门西院贺茂川之水。鸟羽王的次女,奉王命前来大宋递上国书。”

    严山高一脸笑意的说道:“大宋并未承认倭国鸟羽王的王位,所以,大宋也无须承认你内亲王的爵位。”

    上门西院贺茂川之水,这什么鬼名字?

    其实严山高第一次见到贺茂川之水,就知道她是个富贵人家的子女,寻常倭国女子那个不是满手老茧,甚至连脚都茧子包裹?这倭国女子的脸上完全没有风霜的痕迹,显然是个勋贵之女。

    他一上来就是买买人丁,就是在吓唬她罢了。

    诈供。

    贺茂川之水擦了擦眼泪说道:“倭国遣宋使平清盛的妻子深田恭子是我的姑姑,这银钱我会让姑父给你的。能不能把我送到汴京去?”

    “你已经没有国书了,船已经烧了。你不能证明自己的身份,我不能送你到汴京。你能从鬼船下来,我要是把你送到汴京,官家会把我杀了的。”严山高摇头,继续逼供。

    如果贺茂川之水不能交待清楚自己的来历,他怎么写札子给京中?

    至于她的身份,严山高并没有怀疑,在倭国汉学是一门十分高大上的学问,这个女子能够说一口流利的雅言,想来是倭国的勋贵子女。

    贺茂川之水用力的摇摇头带着几分祈求说道:“我的武士一直在保护我,而且最后几个武士快到塘口的时候,都染了病,他们都跳海自决了,我才能活到烧船的时候。我可以给我的姑姑写一封信,把钱给你。”

    “我可以默写国书,只要在汴京的崇德王用印玺盖上,就不存在你说的法理问题了。倭国现在缺粮,大宋还断了占城到倭国的粮草,求求你了,让我写封信给姑姑。”

    贺茂川之水压根就没意识到,严山高这个知县事压根就是在审讯,她在试图解决严山高提出的问题。

    严山高也放弃了诈这个倭国女人的打算,显然这个女子涉世未深,几句交谈就能看出来。

    “除了递交国书以外,还有什么事?”严山高直接开始了审问。

    贺茂川之水脸颊上带上了几丝红润说道:“度种。姑姑说大宋皇帝是一个经天纬地的人物,样貌奇俊,器宇不凡。可是姑姑说大宋皇帝对她不理不睬,她认为是年龄的原因,就让我来了。”

    严山高眨了眨眼,看了一眼田才良,平清盛的妻子深田恭子,也是来度种的?而且看样子是度皇室的种?而且是求欢不成?

    好大的一个皇家秘闻!

    不过转念一想,严山高放弃了打探皇家秘闻的打算,说道:“咳咳,官家前段时间规定了满二十二岁方可入宫,你这岁数也不够……”

    “把国书默写一遍,还有给你姑姑的信,都要用汉文写。”严山高想了想补充了一句。

    贺茂川之水十分郑重的说道:“倭国除了汉文没有其他文字。”

    严山高看着贺茂川之水,心里一阵嘀咕,那他之前见到的那些鬼画符到底是什么东西?

    贺茂川之水想了很久才说道:“好让先生知道,在倭国源氏片假名是伪学,源氏片假名在崇德王得到大宋皇帝的册封后,就废止了。”

    严山高并没有等几天,就见到了大宋皇帝的亲从官和深田恭子来接贺茂川之水。

    深田恭子并没有马上去见侄女,而是将几分札子放在了严山高面前说道:“这是侄女的费用,劳烦严知县费心了,这是官家的手谕,带贺茂川之水入京的诏书,这是开封府少尹的手续。劳烦严知县查验。”

    “五枚银元或者钱引,多的不能要。”严山高眯着眼推辞了深田恭子面值一千银元的钱引。

    这钱他不能拿,尤其是他兼任塘口市舶司的位置,这是个肥缺,不知道多少人盯着看。

    只不过官家的诏书,让严山高有点莫名其妙,贺茂川之水被接到汴京的理由是御医院的胡神医闻讯要人。不过严山高不敢妄自猜测圣意,将人交到了皇城司的亲从官手中。

    是皇城司提人,而不是她深田恭子提人。这一点,严山高分的很清楚。

    华夷之辨不能废。

第八百四十五章 瞪一眼就怀上了?

    贺茂川之水忐忑的走进了富丽堂皇的大宋汴京的时候,目瞪口呆,她从来没想过这世上,还有如此庞大而宏伟的城池,也从来没见过如此繁华的城邦和络绎不绝的人群。

    “姑姑,这比书上写的,更繁华数分。连路都是青石街道铺成的,真的是太壮观了!相比较之下,我们藤原京就是村寨…”贺茂川之水惊喜万分的指着一个街边艺人说道:“他居然会喷火!我一定要把这些记录下来!”

    深田恭子慵懒的躺在车里,指着城门说道:“这都是大宋皇帝的功绩。在六年前,这个城池差点毁在金人的手中,而我们进来的那道门,死了四万的军民,才拦住了金人的铁骑入城。”

    “这个城池、这个国度的百姓的勇气,远胜于倭国,而大宋皇帝的英明远胜于崇德王和鸟羽王。”

    “有一次我问你姑父,我们什么时候回到倭国去,你姑父苦笑着说,此间乐,不思倭。”

    贺茂川之水疑惑的问道:“是孝怀皇帝北狩时,说的此间乐,不思蜀的典故吗?”

    深田恭子点了点头,她的脑海里回忆着过去在倭国的种种,脸上也是挂上了微笑,在如此繁华的汴京生活,为什么要回到倭国呢?

    况且她从小就接受汉学,自然对汴京没有任何的抵触,那些源氏片假名她早就忘记如何写了。

    但是她的丈夫是一个心怀大志之人,她也不知道这样安稳的日子到底能过多久。

    深田恭子十分认真的抓着贺茂川之水的肩膀说道:“我和你姑父或许还要回到倭国,但是你一定要留在汴京!这里的生活更加富足安定。你要留下来,就看你能不能讨好大宋的皇帝了。”

    “那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贺茂川之水好奇的问道,她一路上听到太多次姑姑提及这个神秘的男人,而且还有些诱惑的小技巧,让她想起就面红耳赤的小把戏。

    深田恭子想了想,她很难评价那位位居深宫的皇帝,摇头说道:“他身居谋后,用李纲控制朝政,出则雷霆手段!手段之狠辣,群臣无不瑟瑟发抖,惊恐万分!前段时间,因为鄂州水疫,大宋皇帝凌迟了罪魁宗亲赵承佑。有阎罗转世之名。”

    “但是他又对百姓却好的出奇,以勤政善纳谏、仁善之名传世,从辽东到岭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人人夸赞尧舜禹再世,仁宗再临。总之他很复杂,也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

    “当然长得也很英俊。”

    贺茂川之水出神的想着这个问题,跟随着姑姑到了驿站洗漱,在鸿胪寺外的妆粉阁精心打扮之后,等待着皇帝的召见。

    妆粉阁是大宋内帑的另外一门生意,发起人自然是赵英,他在鸿胪寺外专门建的化妆打扮的买卖,前段时间选秀的时候,赵英为了让入宫仕女梳妆打扮的漂亮些专门营建。

    选秀女结束之后,这阁在汴京远近闻名,很多甜水巷、樊楼的姑娘们也在这里梳妆,还有些名门闺秀参加诗会、踏青也在这里梳妆,慢慢生意就火爆起来。

    赵英当然赚的盆满钵满。

    贺茂川之水进宫并没有资格走崇德门,那是大宋皇宫的正门,除非大宋皇帝出宫入宫才会完全打开,而宫内札子都是在崇德门五道门最小的门传行。

    贺茂川之水走的是东掖门。进入了东掖门,地上的金砖晃动着她的眼帘:“这都是金子做的吗?”

    深田恭子听闻不由的满脸笑意,这都是苏州烧的金砖罢了,燕京皇宫比汴京还要宏伟几分,她笑着给深田恭子解释了一番。

    贺茂川之水才尴尬的吐了吐舌头,看到了高高的文华楼,走进了文德殿,大宋皇帝在这里召见她。

    在姑姑口中英明神武的大宋皇帝,端坐在大大的案牍之前,批阅着札子。

    “告诉李太宰,既然永定军路的诸军路服了软,就乘胜追击,派遣些知府知县事,明年蝗灾之时,也好安排赈济。最主要的是调一些县尉安插进去。”赵桓递给了赵英一本札子,是他的批示。

    “官家,倭国特使到了。”赵英提醒着官家。

    赵桓一抬头,看到了打扮的十分精致,甚至有几分胆怯的贺茂川之水,和当初的张棠华一样胆小的神情。

    “去通知胡元,让他来领人,他要的人到了。”赵桓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要倭国的小丫头,样貌不错,的确非常漂亮,但是和宫里的刘婉相比,还是差了几分。

    要说优点,这个倭国人的腿很长,而且这个优势,还被深田恭子刻意凸显,大白腿在裙纱之间,若隐若现。

    腿长,在倭人里面很少见。

    赵桓笑了笑说道:“穿厚点,天气还没到穿夏衣的时候,小心受凉。”

    “大宋御医院的胡神医,需要知道你为何在鬼船上活了下来。他有些话要问你。以后也有可能遇到你的地方。”

    赵桓这一笑,在贺茂川之水眼里仿若是春暖花开一样,她痴痴的点了点头说道:“哦。”

    “快行礼呀!”深田恭子拉扯着发呆的贺茂川之水,让她赶紧跪下见过大宋皇帝。

    赵桓抻了抻身子说道:“行了,不用多礼了。前往倭国的粮船已经上路了,三千料的船共计十艘,权当是当初鸟羽王那三千料银料买的。国书留下,先下去吧。”

    “是。”深田恭子蹲了蹲身子,拽着还在发呆的贺茂川之水离开了文德殿。

    “我们不是要度种吗?可是我们还没说。”贺茂川之水疑惑的指着文德殿,又疑惑的看着她的姑姑。

    这就完了?

    只要大宋皇帝看一眼,就能怀上孩子吗?

    深田恭子低头解释道:“花鸟使是赵都知,就是站在大宋皇帝身边的宦人,官家严令二十二岁才能入宫,你得等五年才行。今天就是带你来让官家看看。想入宫哪里有那么容易。”

    而此时的文德殿内,赵英乐呵呵的问道:“官家,可还满意?”

    赵桓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赵英说道:“你没看到吗?那还是个孩子,朕是那样的人?”

第八百四十六章 埋伏在身边的双面人

    赵英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显然已经知道了官家这话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臣明白了。”赵英俯首说道,就准备去交待孙历把这个倭国女子盯紧点。

    赵桓目瞪口呆的看着赵英,这也能行?他头疼万分拦住了赵英,这个人总是在这方面误解自己的含义。

    赵英被官家拦住,脸色变得非常奇怪,站在原地思考了良久才说道:“官家,人必须要有些缺点,才能不被人惦记。”

    赵英说完就离开了文德殿,留下了若有所思的赵桓。

    赵英这话说的没错,皇帝首先是个人,然后才是他的职业,若是没有缺点,的确是有些让所有人惊恐。

    这让赵桓想起了那句,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赵桓没有阻拦赵英下去交待,将手中的公文放下,拍着手中的札子想了很久,才对着空无一人的文德殿说道:“去把王奇喊来。”

    王奇,大宋知枢密院事,是大宋朝除皇帝外,最高军事领导,掌管军事机密事务、边地防务、并兼禁军、粮草调运、京师城防、军阶升迁、粮饷发放、军械维护等等诸多方面。

    是赵桓登基的从龙之臣,原东宫洗马,据首膺表擢之功。

    在今年过年时候,李纲升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时,王奇从权知枢密院事,擢为知枢密院事。

    这个职位在蔡攸随他父亲蔡京离京的时候,一直空缺了将近五年之久。

    赵桓对王奇说不上信任,此人也一直很少在朝政上表态,默默的做好蔡攸当初做的事,那就是人形印章机。

    “参见陛下,陛下万安。”王奇拱手用力的弯腰行了个大礼,大宋不兴跪礼,王奇用了最大的诚意来表示自己的忠诚。

    “免礼,来坐。”赵桓拍了拍大宋会议室一旁的桌椅笑着说道。

    王奇瞳孔一缩,慢慢的坐在了赵桓的右侧,小心翼翼的只坐了半个,他尽量保证自己的脸色平静,疑惑的问道:“陛下寻臣来什么事?”

    “王少卿,你跟着朕有几年了?十五年?”赵桓笑着问道,让孙历给王奇上了一杯茶。

    王奇捧着手中的茶杯,满脸笑意的说道:“宣和五年,陛下被立为太子,组建东宫时候,臣就在了,这么算的话是十八年了。”

    十八年,赵桓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蔡攸被罢黜之后,朕就让你做了权知枢密院事,这有六年了吧,三年一迁,你两次上上评,朕才擢升,你心里有怨怼吗?”

    王奇的瞳孔陡然放大,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作长揖说道:“陛下,臣对陛下忠心耿耿,无一时无一刻敢忘记陛下的提携,臣这六年来做事,勤勤恳恳,兢兢业业,臣愚钝,臣不知道错在哪里。”

    “定有小人在陛下耳边献谗言以昧上,臣不明白臣错在何处。”

    赵桓示意王奇坐下说道:“朕今天找你来,就是跟你聊聊,你不要紧张。靖康初年朕北上去了河东路,八门进京,亲从官一千五百众,有五百众开门揖盗,不知道王少卿知道为何吗?”

    王奇额头上沁出了汗珠,说道:“臣知道。”

    赵桓满脸笑意的给王奇满上了茶水,笑着说道:“当时时局动荡,连朕都不清楚去河东路是否能够转回,朕当时就是脑袋一热,就跟着小种相公去了,良禽择木而栖嘛,朕能理解。”

    “靖康二年时候,朕偶感风寒,昏迷不醒,朱贵妃急招人冲喜,当时燕王、越王密谋还政太上皇,居然把书信传进艮岳宫,不知道此事王少卿知道吗?”

    王奇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说道:“臣知道。”

    赵桓靠在椅背上,点头说道:“朱贵妃是个妇道人家,她不明白国事更迭的凶险,还要给朕冲喜,谌儿当时还小,不堪大任,王少卿考虑周全,也算是为国。朕不怪罪。”

    “靖康三年,景王、肃王谋反,肃王全家吊死家中,循王迫不得已奔丧,王少卿知道为什么肃王全家吊死在家中吗?”

    王奇猛地站了起来,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说道:“臣知道。”

    “啪。”

    茶杯因为王奇的动作摔在了地上,碎了一地,茶水四溅,流到了跪在地上的王奇手边。

    赵桓示意孙历打扫干净茶杯,说道:“茶杯碎了,孙历给王少卿换一个。”

    “靖康四年,孟太皇太后进京,朕的曹贤妃就被赶出了福宁宫,去了西北的小阁楼里,至今未归。这件事是几个老宫人做的,朕一直纳闷,他们为何这么大的胆子,胆敢以下犯上,王少卿知道吗?”

    王奇跪在地上,浑身颤抖,不敢做声。

    赵桓从袖子里拿出了本札子,说道:“靖康六年桃月,你调拨了一批物资给了永定行路,床子弩十七张、步人甲一百副,决胜战车十辆,蒺藜炮一百二十门等等。总价值四十万枚大宋银元,有这事吧。”

    “王少卿,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呀,你做的再隐蔽,也有露出马脚的一天呀。”

    王奇跪在地上,头磕的砰砰响的说道:“臣知罪,陛下饶命。”

    赵桓叹气的说道:“朕说不给永兴军路的军头们调拨补欠的军饷,折家家主上了札子言明家教不严,惩罚了折家次房,这才查到了这批账目,朕才知道,朕身边埋着这么个双面人呀,一面忠心耿耿,一面欺上瞒下。”

    “好了,起来吧,朕没让大理寺去拿你,就是给你面子,也是维护我大宋朝的面子,待会儿回去写个乞骸骨的札子,朕给你准了,归乡吧。善始善终,也算是我们君臣情谊。”

    “谢陛下隆恩!”王奇用力的在地上磕了个头,颤巍巍的离开了文德殿。

    赵桓看着王奇的背影叹气的说道:“到现在都不肯称呼朕一声官家,还只肯叫陛下。朕何时薄待过他。”

    孙历小心的问道:“官家,王少卿是荆湖人,最近盛传荆湖有水匪闹事,怕是有凶险,恐有不测。”

第八百四十七章 胡元的怒吼

    “让李邦彦把大宋书坊关于所有王奇的札子都销毁吧,就当没这个人。君臣情谊,善始善终,你们不要折腾他了,是孟太后让他做的,跟他关系不大。”赵桓当然知道孙历在问什么,他在问要不要做掉王奇。

    完全没有必要,大臣之所以是大臣,是因为屁股下的那张椅子,当离开那张椅子以后,他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赵桓一直想不明白的几次宫廷旋涡里的关键胜负手,就在这个王奇身上,权力极大,但是平时又藏得很深。

    当赵桓从折家账目中查到了王奇的问题之后,一切的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是大皇帝系统失效了吗?

    不是,王奇对赵桓的忠诚度82点,对大宋的忠诚度也不算低,接近90点。

    赵桓猜测可能是王奇对孟太后的忠诚度,比对自己的忠诚度还要高,他可能也笃信孟太后那一套,讲究祖宗之法更适合大宋,或者更符合他本人的利益。

    赵英为什么特意离开,因为他查出了王奇之事,他想要杀掉王奇以儆效尤,杀鸡个猴看。

    赵桓没同意赵英的做法,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是孟太后下的命令,王奇只是一把刀而已。

    而且只有一个王奇是这样的想法吗?赵桓觉得不是。

    这朝堂上下,整个大宋寰宇,有多少这样的人?杀得完吗?若是随意诛杀王奇,岂不是又引起新一轮的党争?

    时间会给所有人答案,会告诉他们,革故鼎新和祖宗之法到底什么才真的适合大宋。

    时间也会不断的大浪淘沙,他们只会落后在时代的浪潮里,再也掀不起任何的浪花。

    赵英对官家的仁善当然了解,所以他才会闹别扭,官家不同意,他当然不可能下手,也就眼不见心不烦的躲到了御医院。

    “胡神医,你要的人。”赵英带着深田恭子和贺茂川之水来到了御医院。

    胡元上下打量了下两个倭国女子,才笑着说道:“官家好福气呀。”

    深田恭子笑盈盈的行了个礼,拉着略微有些腼腆的贺茂川之水说道:“我侄女她日后住在宫里,劳烦赵都知和胡神医看顾了。”

    赵英乐呵呵的收下了深田恭子的钱引。

    胡元让贺茂川之水坐下,仔细的询问了关于她在海上的经历。

    贺茂川之水回忆的说道:“我那几天觉得喉咙很痛,经常咳嗽,嗜睡不醒。武士们觉得我生病了,但是又畏惧我的身份,不敢把我扔到海里,后来过了三五天,喉咙才不疼了,病又好了,他们都说是神风保佑。才让我康复的。”

    胡元用力的吞了吞喉头,惊喜万分的看了一眼养在宫里的鸡,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当然对于胡元来说,他是对多了一个研究对象而狂热,但是在贺茂川之水眼里,这个人的眼神,她见过好多次,仿若是那些垂涎他美色的倭国勋贵一样。

    “姑姑。”贺茂川之水牵住了深田恭子的手,有些害怕的说道。

    “没事,没事,小姑娘,把手伸出来,我取你一点血。”胡元乐呵呵的掏出一个玻璃针筒。

    他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旁侧的木制铁盒,用钢夹夹出一个针头,装在了玻璃筒上,他笑眯眯的看着贺茂川之水,等着贺茂川之水把手伸过来。

    “你要干什么?!”贺茂川之水往后躲了躲问道。

    胡元笑呵呵的说道:“抽你一管血,就一管。”

    胡元是亲眼看到赵承佑被凌迟的人,他还接替了图画院的画师,将现场画了出来。

    之后他就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人和动物其实没有什么分别,甚至兔子的胸腔还多了一层膈膜。

    他要研究一下贺茂川之水的血液,看看到底有什么不同,才让这个女孩子在瘟神手中逃生。

    他当然知道自己在做实验,但是贺茂川之水不知道,两行清泪缓缓划过。

    胡元愣在原地。

    他看着自己手里的针头,再看着小姑娘的模样,甚是不解为何她会如此害怕,给那些鸡抽血的时候,那些鸡虽然也会挣扎,但是扎了几针之后,也就不挣扎了。

    事实上,胡元的这个针头很有讲究,他一直想要寻找一种不会生锈的金属,为此还专门给王重阳写了书信,让其想想办法。

    因为生锈的针头,从鸡身上抽血,鸡会很快的死掉。死于七日风或者说四六风,是前线军卒受伤后死去最大的元凶。

    “你放心这都是灭过毒的,不会得四六风的。”胡元尝试着安慰有点被吓哭的小姑娘。

    王重阳收到护院的书信之时,还真的从古籍中找到了让钢、铁器不生锈的办法,是一种战国时候,流传下来的方法。

    将红铅矿料高炉化铅加入碳得到一种钢灰色的金属。在炼钢的时候,将钢灰色的金属填入一成到两成,便可得不生锈的钢材。

    作为关中大户人家的王重阳,祖上就有一把传下的秦剑,无蚀无锈,光洁如新。岳飞手中有一把湛卢宝剑,据说就是用此法锻造。

    不过这些都是传闻,连王重阳都不知道自己家的那把秦剑是不是父亲为了吹嘘故意说辞,但是王重阳为了得到这种胡元要的神奇钢料,他可没少废功夫。而且灰白色金属填多了软,填少了生锈,王重阳也在摸索。

    产量有限,针头极少,每个御医院的医生和医疗队的队正才会有一个这样的针盒。

    “姑姑!”贺茂川之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以为自己最困难的时候就是在鬼船上,她最忠诚的武士队,准备把她扔下船的时候,结果刚到汴京,就被一个胡子拉碴的怪人,逼着用奇怪的针筒抽血。

    深田恭子看着针头,也是不寒而栗的说道:“胡神医能不能打个商量,不行这巫蛊之术?我还未曾听闻入宫需要做巫蛊之术呀。”

    说着深田恭子就递上了一叠钱引,她以为这是宫里的规矩。

    胡元突然目眦欲裂的暴怒起来,用力的拍着桌子的喊道:“这是医道!这不是方术!医道明白吗!医道!”

    胡元颤抖着放下了玻璃针筒,小心的放好了针头,呼吸急促的浑身抖动着。

    所有人都被吓坏了,连赵英都没见过胡元这副模样。

第八百四十八章 什么是金奴

    深田恭子绝对不是有意要冒犯胡元!她知道胡元是大宋神医!甚至她还收到过完颜宗望发布的悬赏,活着的胡元价值五万两黄金,只要能把胡元活着带到会宁府。

    而且阴晴不定的大宋皇帝,对桀骜不驯的胡元,百般忍耐。她绝对无意冒犯,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惹怒了胡元。

    “先下去。”赵英挥手让深田恭子带着侄女离开。

    胡元没有了外人,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断了,气喘如牛的扶着桌子用力的喘着气。很久很久之后,胡元才喘过气来。

    赵英差人端了杯热茶过来,无奈的说道:“你这都成了心病了,朱国舅走了,官家没怪罪你呀,官家也知道这个病治不好,你回来之后官家还给封赏,你这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就是癔症了,你知道吧,这里出问题,平时其实没事。”胡元靠在椅背上,指了指脑袋叹气的说道。

    胡元这是心病,但并不是心药才可以医治,他迫切需要找到一种稳妥的方法,来保证官家的身体健康。

    在前一段时间观摩了凌迟之后,胡元找到了一种人药。那就是用康复者的血液可以治疗一些疾病,这个发现给他找到了新的思路。而大宋发达的冰库,保证了他的研究可以继续,并且长期有效。

    “你不知道,朱国舅的死亡,给前线带来多大的压力,我在大宋朝的士兵眼中第一次看到了恐惧,这是自官家登基以来第一次看到那样的眼神,他们并不害怕战死,而是害怕死的没有任何意义。”胡元揉着爆抖的额头带着无奈说道。

    赵英不再说话,而是呆呆的看着御医院的一草一木还有养在宫里的鸡,那都是胡元的宝贝,这严重违反了宫中不得兽苑之外不得养生禽的规定,但是这是官家特许。

    官家的原话是胡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胡元喝完了热茶,坐直了身子,笑着说道:“叫她们进来吧,我血,还是要抽的。”

    大宋神医只是郁闷自己的医道,胡元只是对自己不争气的一种否定,是一种自己做得不够好,辜负了圣上的隆恩,辜负了百姓们的期望。

    那会宁府爆发的新一轮鼠疫政策,让金人的统治变得更加岌岌可危,就是社会秩序的崩塌。

    “永兴、安兴、崇仁、胜业、亲仁、永宁等东城二十七个坊的封闭势在必行,陛下,这都是金人的坊,若是不做好封闭,我们金人的勋贵的康健就得不到保证。”完颜宗望对着完颜亶解释着为何在二十七坊执行封闭规定。

    会宁府的鼠疫随着庆州的军队回应,彻底爆发开来,而爆发之地在西城,负责押运财货的车队是渤海人,金人偶尔有几个染病之人,也都送出了坊间。

    时间过去了十几天,金人的坊市并没有鼠疫的征兆,所以他们春天的攻伐政策并不会修改。

    虽然西市的贱民们多次推到了大栅栏,想要进入安全的东市,但是都被长枪和弓弩逼迫了回去。

    完颜亶看着完颜宗望肉眼可见的衰老,略微有些心疼,裴满氏用力的紧了紧他的手,完颜亶才意识到现在并不是家长里短的时候,他们在商讨国政,决定了金人的未来。

    倭国鼠疫的全面爆发,海参崴的海船已经全面停了,现在再逃亡倭国就是送死,他们只有北伐一条路,拿下漠北草原,他们才有谈进退的资格。

    完颜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抖擞精神说道:“从朱雀门到明德门的大栅栏派军卒守住,不能让那些病患闯入东市。硫磺和草木灰还很充足,朕知道叔父最近很忙,但是朕还有个担心,那就是我们真的要行军的话,赏赐的金银和两市并没有筹措好。”

    “兀惹城和扶余府在和王彦的拉扯中,那里的粮食低了三成左右,而辽阳的丢失,让今年的岁收粮草低了两成。我们的粮食可能不太够。”

    “贸然行军,恐有哗营之事,还请叔父提前知晓。”

    完颜宗望看着完颜亶又看了一眼裴满氏,他打一开始瞧不起这个兀惹女子,但是现在看来这个兀惹女子,对完颜亶的成长有所帮助,这是完颜宗望把这个明显涉政的女人留到现在的原因。

    完颜亶必须成长起来,否则当老一辈的金国勋贵国之砥柱亡尽,就是金国彻底覆灭之时。

    完颜宗望俯首说道:“陛下无须担心,这次从庆州带回了大量的财货,而且西城也有我们要的粮食。”

    “西城?”完颜亶略有疑惑的看了一眼裴满氏,裴满氏同样满脸的迷茫。

    完颜宗望点头说道:“冬日的松鼠有屯集松果的习惯,北地的汉儿也有这种习惯,他们习惯于囤积财货和粮食,来应对可能来的灾祸。只要我们能够把他们囤积的粮食和财富找到,这次的北伐所需要的粮草和。”

    完颜亶这才了然叔父说的是什么人还有财富,他略带着几分担心的说道:“他们会反抗,而且他们人很多。而且我们这样劫掠自己的百姓,鹰神会怪罪我们。”

    完颜宗望非常满意完颜亶现在的状态,睁着眼说瞎话和必要的假仁慈,这是一个当权者必须要有的素质。

    他笑着说道:“这个陛下不用担心,汉儿并不团结,他们有很多人更愿意将汉儿的消息分享给黑水司,以博得更高的地位,甚至都不用超过兀惹人,只需要超过其他的汉儿就可以。这可以让这些金奴,趾高气昂的指斥汉儿,这就是他们想要的。”

    “过去辽国就是这么做的,现在我们也这么做,鹰神不会怪罪我们,只会对我们的不幸报以同情。”

    “那就全部交给叔父去做了。静等叔父喜讯。”完颜亶满意的点了点头,笑容满面。

    事实上,的确如同完颜宗望所言那样,金人甚至都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手段,只是在西城张贴了公告,数个坊市的汉儿就主动献上了自己的财货,并且告知了黑水司哪座坊间有汉儿的粮食堆积。

    上一任的黑水司都知蒲翰的反叛,让完颜宗望大怒不已,但是人都跑到了大宋,他也无能为力,之后完颜宗望就认识到了为什么皇城司的提举都是由亲王或者皇帝本人担任。

    而这一次完颜宗望将黑水司的都知一职位,交给了自己的亲儿子完颜齐。

    完颜齐盯着会宁府的堪舆图说道:“接到金奴报告,金光门内居德、群贤、怀德、崇化、怀远等西市十坊有汉儿聚集,粮食在西市邸店库房堆积,今天我们就拿下那里。”

第八百四十九章 搞清楚谁是敌人

    松鼠囤粮一样的北境汉儿,用自己的双手创造财富,但是这些财富已经被金人觊觎,而此时的会宁府的西市内却不平静。

    若是完颜宗望看到坐在次座的人,一定会气的火冒三丈,那个人就是完颜宗望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敲其骨、吸其髓、寝其皮、薅其毛的金人叛徒蒲翰。

    或者叫他的汉名王鹭也可以。

    为首的是淮南陈家直系弟子陈昂,就是官家赐李师师婚,逃走的那位陈昂,他在辽阳贡献了杜充的画像之后,就一直跟着韩昉在金国活动,而现在他到了会宁府。

    陈昂回不了大宋,因为陛下赐婚他逃婚的那一刻,他就在大宋死了。

    “永和、永平、永安三坊的汉儿联防,刚刚建立起来一天,就被金奴举报,被黑水司一锅端了。死了一百三十多人,三坊汉儿粮草都被夺走了。”陈昂在略显阴暗的油灯下,叹息的说道。

    而坐在西市琳轩阁的都是皇城司各坊的队正,他们多数都是汉儿,但是他们并没有选择任由金人掳掠,而是选择了抗争。但是眼下的形势很差。

    内忧外患。

    陈昂看了一眼王鹭说道:“根据官家的指示,我们现在齐聚在这个琳轩阁内,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搞清楚谁是真正的敌人。除了金人,现在又多了一个敌人,那就是金奴,他们来自我们内部。”

    王鹭如坐针毡,他觉得自己是真的疯了,本来和韩昉的一次利益交换,他帮韩昉出城,韩昉帮他保命,就是这么简单。那是交易!

    但是交易结束之后,韩昉跟他说了很多,王鹭又偷偷溜回了会宁府。

    读书人的嘴,就是骗人的鬼。他作为一名金人,居然参与到了汉儿“谋反”之事中。

    “我是不是要回避一下?”王鹭左右看了看,他格格不入。

    坐在陈昂左侧的老先生,笑着摇头说道:“不用。”

    这名老先生名叫陆南,是韩方走后,会宁府皇城司的提举,也是给王鹭取汉名的先生。

    陆南看了一眼陈昂说道:“根据岳将军的指示,王鹭你已经剪发易服,那就不在清理的范畴内,相比较之下,心里长着辫子的金奴,才是我们的敌人,这也是我们今天坐在这里的原因,搞清楚谁才是真正的敌人。”

    陆南是黄龙府的汉儿,他的汉学都是跟着当初的契丹勋贵学的,他对金人的抵触情绪,并不如宋人那么敌视。

    “如果我们再这么内耗,恐怕金人黑水司的探子们已经到金光门了。”陆南再次提醒了陈昂现在的局面,危在旦夕,不必要的内讧少一些。

    陈昂并没有多么在意王鹭那个金人,事实上岳飞在辽东郡的清理工作,在留辫不留头之后,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他点头说道:“我同意陆提举的说法。我们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出心里长着辫子的人,而且他们很容易分辨。那就是耳洞。”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穿耳洞本来在这个铁器还会生锈的年代,就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很容易得四六风,金奴最主要的标志就穿耳洞。他们的皈依者狂热逼迫着他们向皈依的对象效仿和学习。

    陆南闭目沉思了良久,想了想说道:“还有一些胆怯的人,我们必须劝说他们放弃幻想!金人北伐势在必行,缺少粮食的他们必定会对松鼠囤粮的汉儿下手!”

    陈昂挥动着自己手中的书籍说道:“官家当初赐下了这本社稷神器《语录》,可惜只有第一卷,我们并没有从这本神器中找到更多的解决办法。”

    这是现实,陆南的眼神有些暗淡,官家赐下的这本神器,他当然通读甚至铭记在心,但是这里面并没有指导,这让陆南感觉极为迷茫。

    因为陆南在金国的活动都遵照着这本神器在行动,屡试不爽,可惜寻遍了整个金国都只有一卷。

    而从大宋域内来的陈昂手中只有一卷,看来这本书,官家并未传下更多的卷。

    陈昂放下了神器,非常严肃的布置了任务:“根据王鹭对黑水司的描述和目前我们掌握的情报,我们眼下最急切的任务是应对黑水司的掳掠。”

    “金人不敢明目张胆的在都城屠掠他的百姓,我们只要做出表率,抵抗住黑水司对西市下手,那么黑水司的矛头就会指向兀惹人,他们也有粮食。”

    “现在关键的问题是我们的人手够吗?”陈昂望向了陆南,他对会宁府的皇城司的规模更加了解。

    陆南点头说道:“那就看我们的敌人是黑水司的探子,还是合扎军,若是合扎军出动,我们不是对手。”

    “王鹭,这就拜托你了。”陈昂看着王鹭点了头之后,看着陆南说道:“同样,我们也要做到两手准备,金光门中郎将已经被收买,若是情况有变,我们可以从金光门转移,我认为只有万不得已的时候,再用这步棋。”

    “我同意你的看法。”陆南没有犹豫,若是无法抵抗,那只有撤退一条路可以走。西市已经集结了几乎所有他们掌控的十坊的粮食。

    “我也同意。”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发表了看法,在战斗目标上达成了一致。

    “我们这是造反了吗?”墙角的一个声音唯唯诺诺的问道。

    陆南想了想非常严肃的说道:“我们必须拿起我们能够拿起的所有武器,来保护我们自己的财产。这是我们双手创造的财富,并且按时缴纳了春秋两税和商税剩下的。”

    在各坊市的队正离开之后,陈昂盯着那个刚才发声的那个男子说道:“陆提举,这个人有必要查一查,背叛,有时候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也有可能是因为畏惧敌人的强大。”

    陈昂又扭头看着王鹭说道:“王鹭,你可能要跑一趟东城,探查一下合扎军的调动和黑水司的情报,看看我们的敌人是谁。”

    “没问题。”王鹭点了点头,就准备起身前往东城。

    “活着回来。”陈昂看着王鹭的背影,突然说道。

    “好。”

第八百五十章 整个会宁府乱成了一锅粥

    “你似乎并不讨厌王鹭的身份,和我接触到的宋人不同。”陆南在王鹭走后,敲着桌子问道。

    陈昂点了点头,他是淮南人,他对金人的仇恨并不如燕云、河东、河北诸路的百姓那样恨之入骨。

    当然,金国是大宋的敌人,自然也是他的敌人。

    陈昂看着陆南略微有些不解的眼神,想了很久说道:“岳将军的指示是留辫不留人,之后大宋对辽东郡的清理正式做了细分和指导。华夷之辨也是讲究华入夷为夷之,夷入华为华之。”

    “在燕云十六州和辽东郡的清理,是当初种少保为了宣泄民愤做出的举动,而这种宣泄十分有必要,用官家的话说就是对等报复。”

    “但是经过长期的战争和拿下辽东郡之后,我们就慢慢发现了,其实很多金人都是受害者,他们蒙昧,甚至都不清楚他们身上背负了罪孽。”

    陆南思考了很久,才摇头说道:“悲天悯人?大宋官家在北境可是有阎罗之名。”

    陈昂摇了摇头,这种争辩毫无意义,他们又不是魏晋名士,不用坐而轮道,讨论些形而上的东西,辽东郡的留辫不留头的政策,是经过反复衡量之后得到共识。

    “我们该去拿下武库了。”陈昂站了起来,对着陆南说道:“我们即使有分歧,但是我们的目标都是一致的,那就是保证在金国的汉儿,能够保住自己的粮食。今天的局面就是我们开始反抗可能会被杀死,但是被抢走粮食,一定会被饿死。”

    武库,是王鹭贡献的最大的情报,也是取得陈昂信任的最大依仗,拿下武库才会有更多的军械来守住自己的粮食。

    而王鹭贡献的情报显示,武库有一处院墙崩塌之后,从新修缮的时候,金人上下其手,层层向下扑买之后,导致院墙只有一层红砖的厚度,而夯土层和内墙因为经费的原因,到现在都没有修建。

    从外面看,那段墙墙上还是有墙垛,也有瞭望口,但经过登高望远之后,陈昂才确认了那是最薄弱的地方。

    武库坊墙只有一层,甚至连坊墙的厚度都不如,那道墙,大概只能防得住盗贼,防不住有组织的进攻。

    显然以皇城司察子为核心的汉儿联防军来说,他们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进攻。

    恰好,武库还在西城,没有在东城,因为武库存放着很多猛火油,那很危险,金人自然在建城的时候,将其放到了西城。

    “砰!”一声巨响之后,墙壁应声而破,汉儿联防军冲入了武库之内!这一次用的是火药,而不是撞车,厮杀声火光交错在一起,惊动了整个会宁府。

    在完颜宗望得到消息的时候,武库的四百名守军已经被杀的干干净净,他赶到武库也无济于事,因为整个武库充斥在火焰之中,根本没有办法靠近。

    “砰!”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武库的哨塔歪歪斜斜的倒在了火焰之中。

    “谁干的!”完颜宗望抓着旁侧的完颜齐声嘶力竭的喊着,这一幕让他想起了当初第一次和岳飞交战,岳飞深夜突袭他的匠作营,烧毁他所有投石车的那一幕。

    而这一次的损失,比那一次要更加严重万分,因为会宁府储藏的大量军械被焚毁。

    完颜齐瑟瑟发抖的说道:“西帅,还在调查。”

    完颜宗望用力一掷,把完颜齐扔出了遥远,想要靠近武库,可是火龙在大风中肆意的卷动着,火舌舔舐着,让完颜宗望无法靠近。

    而闻讯赶来的城防军将水桶里的水洒在武库的时候,滋滋的响声传来,水泼不灭的猛火油的大火,只能慢慢等着它燃烧殆尽。

    空气中充斥着烟熏火燎的味道,还夹杂着一丝丝的烤肉气息,完颜宗望有些眩晕的退后了两步,无力的看着火苗叹气的说道:“阻止火势蔓延到其他坊市。”

    城里存在一个武装反抗力量,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而且他猜测就是最近劫掠汉儿家中粮食导致的反抗活动升级,但是他却不知道是否能够消灭对方。

    “西帅,陛下被巨响所惊扰,差咱家来看看,哎呦这武库烧着了,可不得了哟,这要是被陛下知道了,那肯定少不了一顿责罚。”一个宦官阴阳怪气的说道,他的目的是想要敲诈点银钱做封口费。

    至少可以达成统一的意见,诈称失火。这样谁都能体面不是?

    完颜宗望瞟了这宦官一眼,突然抽出手中朴刀,一刀将其砍翻在地,啐了一口:“某自去和陛下分说,就不劳烦都知带路了。”

    完颜宗望是辅国大臣,是金人兵马大元帅。他要是能被一个宦官威胁,那就不是他完颜宗望了。平日里他大概还会虚与委蛇一下,但是盛怒的完颜宗望哪里能管得了这些。

    “拖下去。”完颜宗望带着朴刀就入了宫,他要去跟“陛下”解释一下到底出了什么事。

    天亮之后,黑水司停止了自己出动劫掠西城汉儿粮食的做法,进一步刺激汉儿的反抗情绪,只会让事情进一步不可控制。

    但是这不代表他们就停止了行动,虽然不再直接动手,但是他们指挥着西城的扶余人、渤海人和契丹人,开始有组织,有预谋的攻击。

    整个会宁府,乱成了一锅粥。

    陈昂站在琳轩阁之上,看着乱象从生的西城,最终放弃了在西城继续驻扎的想法。

    他略带几分失望的对身边的陆南说道:“韩参知临行前,否定了我的想法,他认为在大城内,敌人的力量更加集中,想要以攻克大城为目标,不切实际。而应该学习王彦的做法,用村寨包围大城的做法。”

    “而村寨包围大城的做法,是官家授意,现在看来,官家果然英明。”

    陆南同意了陈昂的想法,他略有疑惑的问道:“那我们怎么办?退出城池之后,合扎军出动追杀我们怎么办?”

    “八字军在城外等着接应我们。”陈昂笑意盎然的说道。

    嗯?!

    陆南的脸色变得极为精彩!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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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北宋振兴攻略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北宋振兴攻略,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北宋振兴攻略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