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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吾谁与归     北宋振兴攻略txt下载     北宋振兴攻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百五十一章 夕阳下的海晏河清

    “你想的没错,我们都是诱饵,你、我还有汉儿,我们都是。本来以为西城乱了,东城也会乱起来,但是完颜宗望没有从东城直扑西城而来,而是选择严阵以待,他发现了端倪。”陈昂极其平静的说道。

    陆南气的手都在抖动的说道:“疯子!都是疯子!你也会死的,你知道吗?”

    陈昂摇头说道:“战争哪有不死人的,只要死的有价值就好了。像永和、永平、永安三坊的汉儿联防一样?一天就被人一锅端了,死的有意义吗?有价值吗?”

    “可惜,完颜宗望没有恼羞成怒,没有气急败坏的直接奔向西城,那我们只有离开了。大概是小瞧了完颜宗望吧,他这个人,不是个碌碌之辈。”

    陆南在从金光门离开的时候,忽然问道:“若是完颜宗望带着合扎军从东城,越过大栅栏,你准备怎么对付他们?”

    “鼠疫。”陈昂言简意赅的说道。

    其实完颜宗望并不是发现了什么,单纯是因为他见识到了鼠疫带来的恐怖,所以才会咽下武库被烧的这口气,直到发现城外聚集这大量王彦八字军的时候,他才脊背发凉。

    “我们要去哪里?”陆南看着远远的八字军问道。这次的行军很古怪,大宋的八字军离他们很远很远。

    陈昂笑着宽慰道:“五重山。就是之前完颜宗翰还活着的时候,王彦带着八字军躲进去的地方,现在被改造成了一处隔离地,我们要在住进去之前,用硫磺皂洗漱之后,进入隔离点,大概要住七天左右,才能正常活动,在此期间是不能出门的。”

    “啊?是针对我们这些从会宁府的汉儿的吗?”陆南有些惊讶的问道。

    陈昂摇头说道:“不是,所有投靠八字军的汉儿或者扶余人、契丹人都要到这里隔离,官家发的战疫,是发给全天下的,包括八字军。”

    就连八字军都在严防死守着鼠疫,因为他们军卒的性质,对此更加谨慎,一旦大规模染病,还如何作战?

    大宋从南到北,都在进行着极为严苛的防疫措施,而大宋的内患鄂州,正在逐渐恢复。

    王善推着一个转椅,将最后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推出了医庐,关上了身后医庐的大门,这是最后一名水疫患者,在长时间的调理下,终于从水疫中恢复过来。

    出门之时,正好碰到了夕阳西下,夕阳将整个天穹染成了一片的金黄色,梁子湖波光粼粼,偶尔会有鱼儿跃出水面,掀起阵阵金色的涟漪。

    湖边的柳树伸着长长的枝丫,随风飘动着,文峰塔在夕阳下,拉出了长长的斜影,塔尖的影子正好坐在医庐大门之前。

    老人伸着手挡住了依然有些刺眼的夕阳,笑呵呵的和王善说着话。

    “这是最后一个患者了?”宗泽踏着夕阳从不远处走来,他在等王善的好消息,这是最后一名患者,终于康复出了医庐,这代表着鄂州战疫,以人定胜天为结果,正式收官。

    最终是人战胜了上天的愤怒。

    王善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建在莲花山上的医庐,笑着说道:“里面撒了硫磺粉和草木灰,等到过七天,这医庐就可以重新开门,接诊普通病患了,若是那赵承佑活过来,可以派人给他的八房小妾接生。”

    “哈哈。”众人友善的笑了起来,医庐门前充斥着欢乐的气氛。

    王善的徒弟将病患的老人推走,这个老人已经道谢了不知道多少次,王善挥着手送别了老人,跟着宗泽踱步在夕阳下的梁子湖边。

    “最后一位病患出院了,某也是时候回京述职了,告诉官家这个好消息。”宗泽伸着懒腰,他的身体很是康健,梁子湖的两侧的农田正在春耕。

    鄂州正在恢复它往日的朝气蓬勃,一切的一切正在向好的方面发展。这一切,都让宗泽赶到由衷的宽慰。

    王善一脸担心的说道:“我听到了京中传闻,官家对宗相公这次的对一些官员网开一面的做法,非常不满。宗相公这次进京述职,恐怕不好过关。”

    宗泽活动着筋骨说道:“连你都听说了,你觉得我能没有听说吗?官家要处理这批官员,可是又不给我新的做事的官员,我临时提拔能提拔多少?得做事,才能让鄂州恢复。”

    “而且新来的人对鄂州之事一概不知,要是耽误了春耕,鄂州还得问汴京要粮,今年汴京还有粮吗?春耕才是关键呀,天子垂拱与庙堂,不知民事,春耕耽误了,鄂州才会真的完了。”

    “以我对官家的了解,这次很容易过关,只要我能把理由说的充分,解开了官家心里的疑惑,官家也不是个小气的人,你安心。”

    王善左右看了看,忽然说道:“那要是官家早就想到了这些呢?”

    “休得胡言!”宗泽低声呵斥道。这若是有人听去了,就是大不敬之罪!

    宗泽闭目良久,忽然笑道:“某相信官家。”

    王善脸色有些焦急的说道:“宗相公,你是荆湖两路经略使,还是荆湖水军总管。恐怕这一关不那么好过的。”

    宗泽呵呵的笑着说道:“我都七十一了,一把老骨头,官家还能把我怎么样不成?你多虑了,我这是人瑞,祥瑞,你晓得吧。”

    王善还要说话,宗泽伸手止住了话头,向着车驾去荆州,然后由驰道进京。

    王善望着宗泽的背影,终归是摇了摇头。

    宗泽进京的路很顺畅,只是官家接见他的地方,不在文德殿,而是在城外的忠魂山。

    他的车驾又带着他上了忠魂山,山下备了一顶软轿,宗泽老了,自然爬不了山。

    “宗相公也来上柱香吧,这一处是此次战疫,死在鄂州和辽东的一些军卒。”赵桓一身深黑色的长袍,站在一处巨碑之前,刻在第一个的名字正是朱孝孙。

    宗泽看着巨大的石碑上的名字,满是欣慰的说道:“都是大宋的好儿郎。”

    赵桓直抒胸臆的说道:“所以朕很生气。”

    宗泽看了一眼官家,满脸笑意,若是赵桓拉着他叙旧,他还会担心,但是官家直接说生气,那就代表着官家等着自己解释。

第八百五十二章 《经稷考》

    “官家,莫要生气,听臣慢慢道来。”宗泽将手中的香插在了香炉之内,笑意盎然的问道。

    赵桓等着宗泽祭拜了这些战疫中死去的军卒和医者,才走到了山巅之侧的小亭子处。

    “官家,臣留下的知县事和一些官吏,在臣看来,他们无罪。”宗泽笑着说道。

    赵桓疑惑的看着宗泽略带几分急气的说道::“他们没有参与到人丁买卖,但是坐看牧地粮价飞涨,这难道不算渎职吗?常平仓的粮食哪怕是锁着,都不肯放粮赈济平抑粮价,他们不是渎职、纵容粮商哄抬粮价,又是什么?他们凭什么无罪!”

    “他们没有粮食可以放粮,因为常平仓里压根就没有粮。”宗泽静静的回答着赵桓。

    这让赵桓不由得想到了当初河东路常平仓大火之事,今日从荆湖两路经略使再次听到了当初之事。

    “粮食呢?”赵桓下意识的问道。

    宗泽叹气的说道:“这些常平仓的粮仓里没有粮好多年了,大观年间都已经被卖了个干净,这就是亏空,后来的知县事也只能糊涂账一笔,他们也不补不上这笔亏空。荆湖南路的常平仓压根就没有粮,他们只能坐看粮价飞涨。官家,臣若是知县事,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若非河套运了二十万石米面到了荆湖,这荆湖还是得乱,粮价依旧高高不下,民不聊生。说到这,还是官家临时起意弄出来的驰道,若是粮食再晚上几天,春耕就耽误了,更是麻烦。”

    赵桓这才点了点头,宗泽的理由非常充分,他想了想说道:“那这样吧,宇文虚中的御史大夫之职,不能留着了,他作为御史大夫,监察百官,既然宗相公要保知县事,那宇文相公的御史大夫就保不住了。”

    必须要有人为鄂州粮仓无粮负责,宇文虚中久在燕京,忙着反渗透和建设燕云十六州,哪里有空顾得上监察百官,索性给宇文虚中下掉点担子。

    “官家,关键还是这常平仓如何解决亏空,屡屡被盗卖之事。臣在进京之前,写了这么一份札子,官家看看。”宗泽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本札子。

    赵桓通读之后,不由的连连点头,说道:“好策,好策!明日朝议之后,就推行下去。”

    宗泽的札子其实非常简单,皇城司派出亲从官,跟随大宋各路的经略使的官员,查清楚常平仓的具体情况,详细汇报常平仓储粮。

    空空如也,也只能既往不咎。

    因为宗泽清楚当年蔡京为了给太上皇捞钱,大宋的常平仓多数都是在大观和宣和年间空的,真要追责就得追责到艮岳宫去。

    这一点,赵桓也非常的清楚,现在这一批经略使都换了一茬,只能既往不咎,要不就把艮岳宫扑买掉,补上这个亏空。

    可惜的是赵桓敢卖,大宋无人敢卖。

    在常平仓的粮食补上之后,宗泽提出了《经稷考》这样一条专门的督办粮食安全,补充大宋《宋刑统》的条例。

    经:经略使;稷:谷神,粮食;考:考校。

    《经稷考》的核心就是三年一小考、五年一大考、调任之前、上任之后都要考校常平仓的储量,而这个储粮和经略使本人挂钩,但凡是出现了任何问题,都由经略使本人负责。

    赵桓对站在远处的赵英招了招手,让他过来,对他说道:“朕恨不得把艮岳宫给卖掉,把这笔钱补上。赵英,你过来,你准备些大约两千万到三千万的银元,最近需要补一笔亏空。”

    “是。”赵英不知道官家要用钱作甚,但是内帑的钱,的确都是官家的,赵英说完就退下了。

    宗泽手里的转珠一停,说道:“赵都知恶了官家吗?”

    他刚才上香的时候,就看到赵英站的位置不大对,现在看着赵英居然退下了,他自然知道怕是出了事。

    赵桓点头,将王奇之事说的通透,赵英坚持要杀鸡给猴看,赵桓没同意,这两天有点闹别捏。

    宗泽想了很久才说道:“官家,把王奇杀了吧。”

    嗯?

    赵桓看着两鬓斑白,略显慈祥的宗泽,心中多了很多的问号,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在河东河北荆湖两路遍地都是生人祠的宗泽吗?

    “他不忠。不杀不可。”宗泽给了官家一个杀王奇的理由。

    赵桓摇头说道:“王奇兢兢业业,北伐战事尽忠尽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宗泽看着官家,再看着忠魂山下绿荫成林,络绎不绝的祭拜的人在碑林间穿行,不由的有些感慨的说道:“官家,种少保说大宋有官家,乃是大宋之幸,此言甚明。官家仁善,寻常巷陌陈罗绮,几处楼台奏管弦。天下太平元事日,鸯花无限日高眠。”

    “此乃大宋之盛景,四海升平,万民乐业,君正臣良,可是官家想过没有,若此人若是活着,此事若是被旁人知晓,那就乱了秩序。尽忠尽能是臣子的本分,连这点都做不到,做什么臣子?”

    “大宋万万忠贞之士寒心,功是功,过是过,赵都知的不测之法,实际上给了王奇体面。”

    赵桓想了很久,仔细品味着宗泽的话,问道:“可是朕若是授意赵英做下这等不测之事,岂不是寒了天下拳拳报国的有志之士?”

    “李相一直劝朕手段狠辣一些,可是朕这里狠辣一分,大宋朝堂就会狠辣十分,大宋天下就会狠辣百分,到时候人人自危,岂不危矣?”

    宗泽看着正值壮年的官家,有此迷茫,脸上尽是笑意,在赵桓登基之前,他其实对大宋皇帝的期望很低,其实大宋的朝臣对皇帝的期待也不是很高。

    但是官家大大的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宗泽笑着说道:“官家,仁、义、礼、智、信、忠、孝、悌、节、恕、勇、让,是大宋的秩序,坏了哪一个秩序都危急我大宋根本。”

    “雷霆雨露均为君恩,此乃非刑之正,并不会发生官家预想的那些事。”

第八百五十三章 王无罪岁

    赵桓在和宗泽聊过之后,最终决定了,让赵英去做掉王奇,就是行不测之法。

    正如宗泽所言,他是人瑞,活的岁数大了,吃的盐多了,做事肯定有道理。

    赵桓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大宋并没有人太过关注王奇不测的消息,大概都以为是受到了赵承佑的牵连。

    他们关心另外一桩大事,因为官家派出了千五皇城司的亲从官!

    要彻查粮仓之事,引得大宋朝臣们巨大的震动!

    尤其是这《经稷考》的方略问世,弄的各地经略使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其实往常年份也不是没有查过粮仓,但是几乎所有的经略使都会临时联系一批粮商,将他们的粮食运到常平仓里,临时凑数,能躲过一次就是一次。

    但是《经稷考》的出现,让这种临时填充的方式,彻底失效,因为以后这粮仓直接由经略使负责,这才是天下头等的大事。

    而且江南水患,荆湖两路水疫之事闹得大宋市面上粮食较少,就是临时填补都没地方去填补。

    赵桓倒是没有理会群魔乱舞的局面,他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让内帑补这个亏空,但让皇城司和上路审计部去查一下账目,也是好事。

    “官家,安娜长公主休课了。”李清照拿起了手中的书卷,看着远处款款而来的安娜长公主说道。

    赵桓同意了三名外夷公主入宫的消息,传播开来,大同行商和海商们都得到了极为正面的反馈。

    当然安娜这个长公主负责大宋皇家学舍的拉丁文课程,赵桓就是不同意她入宫,她也有正当理由进出皇宫。

    “参见陛下,陛下安泰。”安娜长公主行了个宫礼,赵桓点了点头,示意安娜坐在旁侧。

    官家答应了杀掉王奇,赵英自然没了别扭,尽心尽力的伺候大宋官家。

    赵桓看到赵英在自己答应让王奇不测之时,才明白了宗泽的意思,知道为何要杀掉王奇。

    王奇已为弃子,而且因为不忠沦为弃子,若是不严加惩戒,赵桓手下这批人的人心就散了,队伍还怎么带?

    安娜款款坐下,笑着问道:“陛下之前把臣妾的名字划掉,后来又加上了,就是因为臣妾是蛮夷吗?”

    赵桓看着安娜的笑容,自己骂人还被安娜抓住了,这有点不好,但是他的确是说过安娜是蛮夷的说辞。

    “是。”赵桓没有敢说不敢做的理由,他对安娜的情绪有些好奇,被人称为蛮夷,居然还不生气?

    安娜看了看李清照,解开了外氅,天气正在转热,但是李清照不允许安娜上课的时候着装不得体,她不敢恶了李清照自然遵从。

    她笑着说道:“李大家,上次我们讨论的那个问题,李大家还记得吗?就是大宋的蛮夷,和盎格鲁撒克逊蛮族并不一样对吗?”

    李清照点了点头,合上了手中的书籍,笑着说道:“若是真的得和安娜长公主所言一样,那大宋的蛮夷和盎格鲁萨克逊蛮族的确不同。”

    赵桓又多了很多很多的问号……这两个有什么不同?不都是蔑称吗?不都是骂人的话吗?

    【历史知识小科普:中国华夷之辨以文化区分,诸侯用夷礼则夷之,进于中国则中国之。罗马蛮族与贵族区分以血脉区分,大宋之蛮夷,与罗马蛮族有本质的不同。】

    赵桓仔细看了半天这种话,才意识到自己对于夷狄这两个字的理解,可能和宋人大不相同。

    大宋的蛮夷可能就是单纯的说明这个部族的人文化落后,不识教化。而自己的理解的蛮夷,更多的是以血脉去论断。

    安娜撅着嘴,虽然被归到蛮夷一类,让她很不开心,但是这就是大宋的事实,她也不能去改变,只能不甘的说道:“陛下,既然是文化区分,臣妾自然是蛮夷,但是我罗马自有罗马之文化,当然大宋文道昌盛,臣妾心服。”

    赵桓盯着安娜的腰身,想到一个成语,那就是盈盈一握。

    这恰到好处的腰身。难不成是身材神器,束腰?

    安娜又掏出了他的小本本,问道:“听说大宋的鄂州保民官宗先生回到了京中?臣妾有些问题,想问问宗先生。”

    赵桓笑着说道:“有什么事问朕可以,若是朕回答不上来,你再去问宗相公就是。他岁数大了,长途奔波,需要休息几日,还要赶回荆湖主持大局,你就不要给他添乱了。”

    安娜点了点头说道:“我听说鄂州瘟疫,大宋的保民官甚至连老人都救的吗?而且还是个平民。”

    “你们罗马不也救助老人吗?”赵桓有些不解的问道,安娜上次问这些疫情上的事,就提到了罗马是如何面对鼠疫的,那些老人,他们并没有放弃。

    安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但是盎格鲁人、撒克逊人、朱特人,以及亚伯拉罕人,他们都不会救助老人。他们认为老人已经没有了价值,而且他们也没有能力救助。”

    赵桓笑了笑,这正好涉及到了赵桓最近的研究领域,自从宗泽说了仁义礼智信是大宋根本之后,赵桓还真的研究了下仁这个字,而安娜的这个问题,刚好涉及到了他的研究范围之内。

    赵桓看着安娜笑着说道:“狗彘食人食而不知检,途有饿殍而不知发,人死,则曰:非我也,岁也。是何异于刺人而杀之,曰:非我也,兵也。王无罪岁,斯天下之民至焉。”

    李清照看着安娜迷茫的眼神,引经据典对现在的安娜来说,理解起来太过于困难了。她想了想说道:“这段出自孟圣的《寡人之于国也》。”

    “大概就是说猪狗吃人的食物,百姓却因为饥饿而死,梁惠王说不是我的过错,而是因为年岁天时不好。相当于用兵器的人杀了人,却说不是我的过错,而是兵器的过错。”

    赵桓点了点头说道:“朕在太原城见过你说的那种情景,礼乐崩坏,社会秩序崩塌,老人悬梁,将生存的权力让给年轻人的场景。”

    “所以,王无罪岁,斯天下之民至焉。”

第八百五十四章 汴京十日谈

    安娜长公主沉思了良久,才终于肯定的点了点头,大宋和罗马的做法是一致的,这就是底蕴,所以她赞同了赵桓的做法,甚至做好了笔记。

    “我已经注意到了倭国、漠北、克烈部都发来了求救的公文,陛下知道,亨伯特是我的教父,漠北诸部,我多少还了解一些。不知道陛下是否准备救援他们呢?”安娜长公主看着小本本,问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赵桓沉默了一下反问道:“如果是法兰西或者英格兰,亦或者是现在的神圣罗马帝国向你们罗马求援,你是罗马帝国的君王,你又会怎么抉择?”

    安娜长公主被这个反问弄的有些迷茫,她毕竟已经离开了故国数年,她想了很久才摇头说道:“我们的情况不太妙,在鼠疫肆虐的时候,我们自己都无法保全自己,更别说去帮助别人。”

    赵桓听到如此诚实的回答,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我们正在帮助倭国,帮助高丽,我们有很大的意向在帮助漠北,哪怕是克烈部的禄汗似乎不太希望我们介入,但是我们依旧在这样做。”

    “我们大宋有句古话,叫做唇亡齿寒,若是四夷皆危,大宋必危,也不可能独善其身。”

    安娜点了点头,将这一番话记录了下来,叹气的说道:“很羡慕大宋有如此辽阔的疆土,也羡慕大宋有日此高效的官僚,也羡慕大宋的人能够如此的聪慧,在疫情发生时,能够想出如此多的办法。”

    “如果我罗马还是当初的环地中海的超级大国,我想我们也有能力去帮助那些蛮族度过难关。”

    记录完毕的安娜长公主笑着问道:“我从鸿胪寺了解到,大宋现在对异国的商贾都很客气,鼓励他们到大宋来行商,我知道这是好事,但是鸿胪寺今天也谈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海外归国的海商。”

    鸿胪寺是大宋的外交部,主要负责的就是对外事宜,随着对外商贸的愈加频繁,大宋的异国行商也越来越多,他们有迫切的了解大宋政策的意愿。

    在大宋书坊和各种小报日益繁盛的今日,鸿胪寺每十日一次的答会,就成为了解大宋意愿的窗口,目前六部各部门也会在鸿胪寺回答坊间对政策的一些议论。

    这是李邦彦充分利用自己的人脉促成,而赵桓对此乐见其成。

    安娜看着官家沉思的样子,略带一些歉意的问道:“尊敬的陛下,我并无意冒犯,这个问题鸿胪寺拒绝了回答,而负责市舶司的大宋商部的陈冲也拒绝回答了这个问题,但是这些商贾归国的问题需要解决。”

    赵桓终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笑道:“他们的身份很特殊。朕的决定是他们可以回国,但是必须配合朕的防疫战术,他们需要在市舶司建立的隔离区,安静的隔离7天到14天,才可以。”

    “官家真的是仁善。”安娜一脸惊喜的说道:“请问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因为他们是宋人。”赵桓肯定的说道。

    “天呀!父神在上,难道仅仅因为他们是宋人吗?”安娜一脸不可置信的说道:“你知道我说的不是海商,是海外归国的商贾。他们当初有难的时候,逃离了这个国家。”

    安娜的问题说的是靖康元年,大宋的军队被金人势如破竹的击败,河东、河北的百姓南逃,这种逃离的恐慌情绪,蔓延到了江南、两淮、两浙、福建、岭南的后果,就是大量的富商,携带了大量的钱财逃离了大宋,逃向了倭国、占城、万里海塘诸国。

    而现在大宋繁盛一如当初,但是因为倭国的疫情带动的占城、李朝、万里海塘诸国的鼠疫闹得也越来越凶。这些当初逃跑的人,现在要回来。

    在安娜眼里,这和叛徒没有两样,但是大宋皇帝居然同意了他们的归国。

    赵桓点头说道:“他们都是宋人,当然有资格可以回来。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夫妻况且如此,更何况一个不堪入目、不可信任的朝堂。”

    安娜终于信服的点了点头,她边写边说道:“我现在越来越相信,尊敬的陛下,就是我要寻找的东方约翰王。”

    赵桓看着安娜略带崇敬的眼神,解释道:“你知道,他们本身就带有大量的财富。当然,他们在万里海塘拥有极大的人脉和关系网,比财富价值本身,更加值钱。”

    “这也是他们逃向那里的依仗,相信这些人脉、关系网、商贸口岸,能为大宋所用,可以加速各国的商贸往来。”

    安娜惊喜的看着赵桓:“陛下不仅仅是一个仁慈的君王,还是一个精明的商人。”

    李清照听到这句话,噗嗤笑出声来,这就是文化差异,在大宋对着君王说他是个商人,总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安娜看着手中的笔记本上写的满满当当的笔记,略微有些心满意足的瞪着锃亮的眼神问道:“陛下之前说若是哪里爆发蝗灾,陛下要生食蝗虫,不知道陛下这话还算不算话?”

    赵桓选择拒绝回答这个问题,这可是在坊间开了盘口的,赵桓这一张嘴就是赌狗末日。

    安娜长公主撩动着发梢到耳后,笑着说道:“陛下,臣妾通过了筛选,什么时候才能和陛下生孩子呢?陛下是大宋的皇帝,要在东方当约翰王,但是我想带一个西方的约翰王回去。”

    赵桓摇了摇头说道:“你得通过下一次的筛选,才能晋升妃嫔,但是晋升妃嫔之后,你要一辈子留在皇宫之内,哪怕是朕嫌弃你人老珠黄、变得难看的那一天,也只能居住在冷宫之内。除非朕死了,否则你永远无法离开这个皇宫。”

    赵桓看着安娜略带一些惶恐的眼神,就知道她压根就不知道,大宋皇室相比较有些杂乱的欧罗巴皇室的规矩,有多么森严。

    “你最好想清楚,若是仅仅是个宫女的话,是可以离开皇宫,另外嫁作他人。”赵桓笑着问道:“你一直拿着这个本子,写的什么?”

    安娜扬了扬手中的笔记本笑着说道:“这个吗?我叫它《汴京十日谈》。”

第八百五十五章 完颜宗族大会的问责

    赵桓哭笑不得的看着安娜长公主,接过了长公主手中的羊皮卷,这里面记满了自己和她的对话,同样还有一些安娜改编的故事。

    《十日谈》是意大利的作家乔万尼·薄伽丘的小说集,创作的背景正是鼠疫肆虐佛罗伦萨,是个年轻人聚在一起讲了一百个故事。

    这本小说与其说是小说集,不如说是讽刺集,用了大量的小故事,讽刺当时教会传授黑暗和罪恶和当时的政策的各种弊病。

    是欧罗巴文艺复兴,对政治、宗教反省,开始的标志。

    赵桓看着手中这本《汴京十日谈》,将其还给了安娜。

    “官家,用膳了。”赵英笑呵呵的请官家前去用膳,赵桓回头看了看安娜的腰身,想到了一句老话,银娃也怕寸吊,金枪不斗细腰。

    大宋汴京歌舞升平,四海安泰,随着河道解冻,越来越多的商贾们开始向着汴京云集,四处都是繁荣盛景,而此时的会宁府,却刚刚结束了骚乱。

    陈昂和陆南烧毁武库的行动,并非毫无意义的试探,西城大乱,让鼠疫的传播再次加速,而这次的加速,变得无序。

    即使设置了大大的栅栏,阻碍人们进入东城,但是依旧挡不住鼠疫的脚步,终于在某次前往西城平定祸乱的时候,鼠疫在黑水司传播开来,造成了数人的死亡,才让完颜宗望惊醒,他们必须彻底将这场骚乱平息。

    更加糟糕的是太宗皇帝完颜晟的儿子,原王完颜宗本因为带队进入了西城平定暴乱,感染鼠疫不治身亡,以至于数个完颜家中人,因此获病,才彻底引起了金国朝堂的重视。

    这种无序的扩张,终归会害了他们自己。

    关闭坊门,严格执行隔离的措施,哪怕是一坊之人都死的干净,完颜齐都不会打开坊门,让鼠疫扩展到其他坊内。

    这种高压的措施,伴随着极其血腥的屠掠,随着时间的推移,疫情终于被平息了下来,合扎军穿着牛皮甲带着鹰嘴兜鍪,进入了西城,开始了大规模的清理工作。

    师宋长技以制宋,并非一句口号,他们黑水司掌控着大量关于大宋的防疫手段,不做的原因只是贱民不值罢了。

    完颜亶有些痛苦还有些畏惧的看着完颜宗望更加苍老的模样,他虽然不愿意,但是金国需要一个解释,完颜氏需要解释。

    完颜亶终于鼓足了勇气说道:“叔父,朕很难接受现在鼠疫造成的金国困局,还有你之前几个月对于鼠疫的各种说法。”

    “你曾经说,局面都在你的掌控之中,鼠疫在我金国得到了很好的控制,说等到天气转暖,鼠疫就会很神奇的消失,就像是过去的瘟疫一样。而在此之前,你说我们金国只有极少数感染鼠疫,然后你放弃了黄龙府,将整个庆州葬身于火海之中。”

    “在一个月以前,你曾经说,我们金国做的很好,鼠疫会从金国的地界消失不见,可是我们都看到了,现在愈演愈烈,甚至连原王都离开了人世,回归了鹰神的怀抱。”

    “对此,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当着所有完颜氏宗亲,不仅仅是朕需要一个理由,大家也需要一个理由。”

    完颜亶并非完颜大酋长,但是因为他是皇帝的原因,只能由他来问责,而最近完颜宗望的心情显然不太好,他不想也不敢触怒自己的叔父,但是他作为皇帝,只能这么做。

    “陛下,完颜宗禄大宗正。”完颜宗望点头致意,看着完颜氏脸上的迷茫,他用力的吸了口气说道:“我不这样说,又能怎样?”

    “难道说我们金国的状态十分糟糕;我们没办法生产足够的牛皮甲和鹰嘴兜鍪;我们没有足够的草木灰和硫磺灭杀跳蚤;我们缺少医者,因为完颜真珠愚蠢的杀了看病的医者,导致我们的医者少之又少。”

    “难道告诉我们的臣民们,我们面对这场鼠疫束手无策,然后引起更大的慌乱吗?!”

    “事实上,就是如此,我们面对鼠疫,真的毫无办法,从大宋哪里学到的一点点知识,我们只能用金人身上。我们没有大宋那种从上而下层层问责的制度,我们没有大宋那些上下一心的百姓,我们的民众太过庞杂。”

    “我只能保住金人。”

    完颜宗望的话,引得阵阵讨论之声,完颜宗禄敲了敲手中的拐杖说道:“你既然知道我们没有办法阻拦瘟疫,最少也应该告诉我们的族人进行躲避,大多数的金人可以躲到长白山中。”

    “你知道那里环境幽静,景色宜人,有翠绿的树木环绕,我们建在长白山的屋舍,曲折的走廊,精致的壁画、清澈的清泉和悦目的花草,地窖里还藏着香味浓郁的美酒。”

    完颜宗望看了一眼完颜宗禄,闭目良久才陡然睁开眼睛说道:“大宗正!关于鼠疫之事,大宋皇帝的国舅朱孝孙死在鼠疫之中的时候,我就召开了宗族大会,告诫所有的完颜氏,要小心这无形的瘟魔!”

    “可是完颜宗本怎么做的?他在西城摘下了鹰嘴兜鍪!因为他看上了一个兀惹的女人,并且将她劫掠到了东城的家中!他不听我的训诫,才让数十名完颜氏死在了鼠疫之中!”

    “至于大宗正的另外一个问题,我们全部躲进长白山里,那是等着被大宋的铁军找到,踹开我们的家门,杀掉我们所有的族人吗?!”

    整个大殿都是静悄悄的,自从战神屈死,东帅战亡,文帅叛逃,西帅就成了他们唯一的主心骨,他现在发怒的样子,让完颜氏众人瑟瑟发抖。

    完颜宗望看着完颜氏众人终于把自己的话听进了心里,语气柔和了几分说道:“陛下,借助天时,我们将黄龙府变成了疫区,将庆州变成了火海,大宋的军卒哪怕是赶到了黄龙府,并且把黄龙府的一切整顿妥帖,还有一道壕堑堡塞的天堑作为屏障。”

    “我们在宋军攻破黄龙天堑之前,彻底吃下漠北,才是正途,进可攻,退可守,败可逃。”

    完颜亶略微有些胆怯的点了点头问道:“何时出发?”

第八百五十六章 这都是大宋皇帝的阴谋

    “在结束争吵的时候。”完颜宗望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一点是北伐出发的重要前提,如果他们还在这样喋喋不休的争吵的话,他们北上,要是被漠北诸部给打败,才是天大的笑话。

    而他们争吵的关键点,是塔塔尔部劫掠大宋送往克烈部的那批面罩、鹰嘴兜鍪和牛皮甲的分配,还有购买大宋物资的分配权力上。

    “朕觉得暂缓从大宋购买更多的面罩,否则这种争论将永无止境。”完颜亶非常严肃的提议道。

    朝堂上各个部的衙门口为了这仅有的一批面罩吵的天翻地覆,将数千个面罩分配下去之后,完颜家又开始了争吵。

    他们觉得第二批面罩,人人有份而不是应该单纯的分给合扎军。

    朝堂大臣和完颜宗族讨论的问题必须解决,因为如果这第二批面罩,没办法让各方满意的后果,行军之路就非常的困难。

    “是的,面罩如果仅有一批,即使分配的话,会变的很简单,数量不多,大家都无所谓谁占了便宜,谁吃了亏。但是购买的面罩不够分配,大家在这里吵来吵去,反而耽误了正事。”完颜宗禄点头同意了完颜亶的提议。

    大宋并没有禁止面罩的售卖,不知道是大宋那个皇帝贪财贪得无厌,还是因为真的如传闻那样仁善,亦或者他是因为忙碌,无暇顾及榷场的贸易。

    大宋皇帝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造成了分配不均的问题,所以这个问题,绕来绕去,还是怪到了万里之外的大宋皇帝的头上,而那个皇帝根本无法反驳。

    甚至完颜宗禄认为这是大宋皇帝的诡计,他在挑唆金国本就脆弱的君臣将兵之间的信任。

    把一切都是大宋皇帝的错说的明白,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但是一旦说明白,就变无比畅快,仿若胜利了一般。

    “只能如此了。”完颜宗望深深的叹了口气,他看着宗族里的诸多脸庞,总觉得他们面目可憎。

    完颜宗禄从身侧的茶案上拿起了一个包裹说道:“西帅,我这里有些东西,有人说你在六年前进攻大宋汴京之后,就变成了大宋皇帝的臣子,而且这里面有几份证据,比如在城外,你和大宋皇帝的几封书信的往来。完颜希尹和宇文虚中前往大宋皇宫谈判时,你的一些文书,都是证据。我们都知道你的汉学很好。”

    完颜宗望目光骇然的接过了大宗正手中的包裹,大宋皇帝的许诺和他嚣张的拒绝,被大军围困时候,他惊慌失措的求饶,最后在宇文虚中的威逼利诱下接受了大宋皇帝的恩赏,紧接着在邢州峡谷的失利之后,下定决心叛逃。

    这个心路历程,倘若不是写的是完颜宗望他自己,完颜宗望绝对信以为真。

    “西帅,进攻辽国屡战屡胜,从燕京奔袭数千里打到汴京的西帅,自从汴京退军之后,我们再也看不到那个英勇无比屡战屡胜的西帅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完颜娄室的死,不知道你应该如何解释?”完颜宗禄质问完之后,整个宗族大会变得十分的安静。

    整个包裹里面,只有一件事是真的,那就是完颜娄室的死,是由他泄密导致。

    这是一个故事,编的自圆其说、编的有理有据、编的恰到好处。尤其是这些书信上的字迹,都通过了文检。

    文检,并不是一个多么新鲜的话题,早早汉武帝时期,汉武帝为了查验藏匿于牛腹内帛写人,就已经在用到了文检的方式。

    而在大宋朝,笔迹检验在侦查判案中,更是呈堂公证的一部分,印章印文、货币真伪的鉴别,这些鉴定的手段都引入了金国。

    这是当初完颜宗干还在的时候,联合宇文虚中推动金国由家变国的成果之一。

    也就是说,这些书信在经过了文检之后,可以作为证据之一。

    “西帅,你看看这是谁?”完颜宗禄从角落里拉出了一个人,此人瑟瑟发抖的站在角落里,低着头,不愿意看到暴怒的完颜宗望。

    完颜宗望看了一眼,就知道他是送信前往山海关的送信人。是这次宗族大会质询的证人之一。完美的证据链,证人、证物、证言具在,铁证如山。

    “这些东西哪里来的?”完颜宗望面若寒霜的问道。

    完颜宗禄没有回答,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西帅,请你解释这些书信!这名证人!以及我们心头的疑惑。”

    “我要是不解释呢?”完颜宗望抬着头,眯着眼看着完颜宗禄,睥睨天下的眼神,让人不自觉的躲避。

    “否则今天西帅走不出这个大殿!”完颜宗禄深深吸了一口气,咆哮着喊道,拔出了手中的刀刃,指着完颜宗望声嘶力竭的喊道:“若是你解释不明白,我今天就是拼上谋逆之名,也要清理门户!”

    完颜宗望环视一周,一些宗亲虽然依旧畏惧,但是还是将手按在了手中的兵刃上。

    宗族大会是以前勃极烈孛堇议事会的一个变形,由各族的孛堇、猛安和谋克组成,大多数都是万夫长、千夫长和百夫长,自然可以携带兵刃。

    “你们打不过我,哪怕只有我一个人。”完颜宗望抽出了自己的短刀,笑容依旧灿烂无比,完颜宗望经历了完整的金人在长白山里挖山参苟活、金人逆势而起征战四方,那时候的金人简单,谁拳头大、打架厉害,谁就是勃极烈。

    完颜宗望这个西帅可是结结实实打出来的,这大殿上这些人,一拥而上,他的确无法招架,但是单个上,没有人是对手。

    完颜宗望将手中的短刀扔在了地上,含笑着看着四方,笑着问道:“大家把手中的刀兵放下,大宗正、陛下应该对我完颜宗望还算信任,否则就不是这宗亲们刀兵相向,而是刀斧手埋伏于殿后了。”

    “是这样吗?陛下。”完颜宗望欠着身子问道。

    完颜亶用力的点了点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裴满氏说道:“朕对叔父信任有加,朕以为是有人有意陷害。”

    完颜宗望看到了完颜亶的眼神,也庆幸自己当初没有把裴满氏赶出去或者杀掉。

    “这都是大宋皇帝的阴谋!”完颜宗望回过身,斩钉截铁的说道!

第八百五十七章 全球特色

    完颜宗禄点头,看了一眼身边瑟瑟发抖的人,手中短刀忽然穿心而过,那个传令兵,死在了完颜宗禄的身边。

    临死前,传令兵不敢置信的看着完颜宗禄,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死在完颜宗禄的手下。

    临死的时候,他觉得下辈子,再也不要做一个传令兵的好。因为知道的太多了,真的不是好事。

    完颜宗禄看着完颜宗望说道:“你说得对,这是大宋皇帝的阴谋。”

    完颜宗干是一个治国的干才,这毫无疑问,在完颜阿骨打四处征战的时候,摄国的完颜宗干,很好的完成了金国由一个野蛮的部族向着完善的国家转变的过程。

    这个过程,辽国用了将近百年的时间。而完颜宗干只有了十多年就做完了这一切。

    而完颜宗干当初被赶出黄龙府的决定,正是完颜宗禄和完颜晟的配合,此时指摘完颜宗望谋杀完颜娄室,那完颜宗禄就会被追究当初完颜宗干被赶出黄龙府的责任。

    这是一笔烂账。

    正如完颜宗禄所言,完颜氏众人只是需要一个理由罢了,而完颜宗望找到了一个合理的理由。

    “他涉嫌了污蔑西帅,已经死了。”完颜宗禄后退了一步,算是表示了自己的退让。而完颜宗望终于舒展了眉头。

    “那现在大宗正能告诉我,这包裹从何而来吗?”完颜宗望点头示意同意这样的处理方式。

    “我不能说。”完颜宗禄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完颜宗望在回答了几个行军和征战之后漠北分赏的问题之后,孛堇议事会终于在夕阳西下中结束,完颜宗望拉住了完颜宗弼,走在了人群的最后。

    “四弟,这包裹里的东西是你交给大宗正的吗?”完颜宗望将手中的包裹颠了两下,眼神中带着笑意。

    完颜宗弼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是。”

    完颜宗望长笑数声,拍了拍完颜宗弼的肩膀说道:“这些是宇文虚中伪造的,你知道,他是一个制假的高手。在金国的时候,他从头到脚都是假的,回到大宋,他依旧在造假,挑唆我们金人的关系。”

    “你不要被他蒙蔽了。”

    完颜宗弼勉强的笑道:“我收到这个包裹的时候,不知道是真是假,就拿去文检,被大宗正正好撞见。”

    完颜宗望看着自己的四弟,脸上尽是笑容的说道:“宇文虚中他不是一个狐狸。父亲当初想要收买他,许以高官厚禄,美人在怀,能给的都给他,他假意顺服。”

    “二伯威逼利诱,但是依旧不能慑服他,甚至把他一个纯粹的文官,扔到军伍之中,他都没有改变心意,甚至在汴京城下,以死明志做下了那等刺杀之事,拼着自己死,也要拉上大宋贰臣。”

    “宇文虚中是头猛虎,是一条毒蛇,他随时都可能出击咬我们一口!与虎谋皮,你要小心些。哪一天,你被他吃了,你还得帮他把自己的肠子捯饬干净,让他吃的爽利些。你明白吗?”

    “我知道了,二哥。”完颜宗弼擦了擦额头的汗,他以为自己的哥哥会暴怒而起,没想到完颜宗望居然劝说自己。

    完颜宗望左右看了看,小声的说道:“今天大宗正突然发难,是因为他想要一批鹰嘴兜鍪和牛皮甲,仅此而已。因为从大宋那边买来的鹰嘴兜鍪和牛皮甲,都是陛下在购买。你明白了吗?”

    “他杀了那个传令兵,结束了争吵,其实就是利益交换罢了。”

    完颜宗望说完就走了,这批从大宋购买的鹰嘴兜鍪和牛皮甲,本来应该是完颜宗望和完颜宗弼的嫡系军卒使用,现在不得已,拿出一部分分给了旁人。

    完颜宗弼瞠目结舌的望着渐行渐远的二哥,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一直不知道那批物资从何而来,现在才知道是完颜亶在购买。

    发货方是谁?是宇文虚中,他太了解金人了。

    宇文虚中在得知自己的计谋失效之后,写了一封请罪的札子,说明了自己在其中的作用和谋划。

    很可惜,他们能够如此快的达成分赃的协议,超出了宇文虚中的意料之外。

    “一群强盗分赃快不是基本能力吗?”赵桓批示了一句,将札子打了回去,至于宇文虚中的请罪,赵桓压根就没打算理会。

    宇文虚中旨在利用一小批物资,来拖延金人的北伐的脚步,包括安排陈昂前往会宁府挑唆西城叛乱,联系王彦八字军伺机而动,都是宇文虚中的布置,很可惜,这场大戏,没能得到预期的效果。

    “安娜长公主等很久了。”赵英将札子收了起来,看着坐在假山和雁回池旁侧的李清照和安娜。

    “陛下真是劳碌命,休憩的时候,还要处理国事。”安娜笑晏晏的说着,打开了手中的线装的札子。

    “你还真打算写这个十日谈吗?”赵桓略显一些痛苦的说道。

    安娜银牙轻咬用力的点头说道:“罗马的光辉褪色时间太久了。”

    “你问吧。”赵桓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安娜深入询问。他也很希望看到十日谈最后的完本,这也是以后“自古以来”的证据之一。

    “如果我嫁给你需要改姓吗?你知道在我们罗马是需要改为夫姓的。”安娜抛出了第一个问题。

    赵桓一直以为女子嫁给丈夫改姓是中国封建特色,没想到在罗马是需要改为夫姓?

    这还是个全球特色不成?

    【历史事件小科普:中国自古没有严厉的改姓法律文书约束,王氏嫁给了张家,称其为张王氏,更多的是在说明嫁到张家的王氏,在日常生活中都是称呼其为王氏或者小字,在诉讼时也称王氏。中原王朝并非改姓,应该为冠夫姓,但是并不严格执行。】

    【反倒是在自由和皿煮的世界里,女人嫁给男子也是需要改姓,比如希拉里的姓氏和梅拉尼娅的姓氏都是夫姓。时至公元2020年,美利坚第一夫人的姓氏都随夫姓。】

    系统的提示让赵桓啼笑皆非,他转念一想问道:“那你们的孩子能跟母亲的姓氏吗?”

    “当然不可以!难道你们大宋可以?!”安娜的表情更加惊骇到了极致。

    李清照合上了书籍,点头说道:“馆陶公主都称其为窦太主,因为她是窦太后的女儿。废太子刘据人称卫太子,因为他的母亲是卫子夫。汉景帝的嫡长子刘荣随母亲栗姬被称为栗太子。”

    “一般被改姓的孩子,多数都是失去了继承权,被赶出了家门,才会被改为母性。也有上门赘婿,孩子随母姓,这都是存在的。”

    “大宋显然比现在的罗马要强盛数倍,所以我想让约瑟王入赘根本不可能,只能我嫁给约瑟王,我也需要改姓吗?”安娜迷茫的问道。

第八百五十八章 新的律法原则

    “按照法理来说,需要冠姓。”李清照想了想说道:“比如你们都叫我李清照,不会叫我赵李氏一样。我们大宋在这件事上,并没有太过严格的法律文书。折德扆女嫁给杨业将军的时候,也是称折老太君。”

    安娜点头示意明白了李清照的说辞,她以为的大宋和真实的大宋果然不太一样。

    “安娜·科穆宁娜·赵?”安娜笑意盎然的说道:“听闻最近大宋刑部正在写新的《刑统》,请问这次新的律法和以往有何不同。”

    赵桓从袖子里找了半天,说道:“这次的核心是王以民为天的基础思想,书写的法律,围绕反对剥削,建立的一套法律,所以这次的律法看起来有点过分,朝臣们对于每个条款,还在商量,我这里是一本初稿。”

    安娜撩动着自己的头发笑着说道:“亚里士多德对于法治有两个观点,第一个是良法而知,第二个是普遍遵守。不知道尊敬的陛下,是否同意这个观点?”

    亚里士多德在西方的地位,和先秦诸圣人的地位等同,是塑造西方世界道德观价值观的先贤。赵桓自然无意诋毁对方的先贤。

    他笑着说道:“朕设想中的盛世是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这才能称之为治世,这是一个无上的荣誉,也是对一个君王最好的赞誉。这需要律法的约束,也需要社会道德的约束,法与道德的双重约束,都建立在物质基础上。”

    “而律法的制定,需要倾听民众的意见,又要脱离大众的偏见。这就造成了一些争执,而这些争执之所以如此的激烈,完全可以看做法律的核心,是反剥削还是为剥削阶级而服务。”

    安娜将赵桓的话记录了下来,仔细思考了良久才说道:“不管是法还是道德约束,都是建立在物质基础上,所以直至今日大宋依旧以一种开放的姿态进行海贸、陆上贸易,哪怕是在金国做生意,都完全可以。”

    “整个社会越是富裕,那么犯罪的成本就会越来越高昂,社会越来越富裕,民众受到教育的成本就会下降,在品行上,也会对自己多加束缚。”

    “可是反剥削为核心建立一套新的律法,这不就是在冲撞既得利益者的利益吗?包括尊敬的陛下。”安娜疑惑的问道。

    赵桓看着李清照笑的花枝招展,东方的逻辑环里,追求的最高利益是以名长存的“长生”,这种追求,就促使着这个万万人丁的国度,诞生了很多纯粹的人。这个逻辑要讲明白,可不是一本十日谈可以解释的清楚。

    安娜需要先从周礼开始学习其哲学核心,她入宫以来,已经有老宫宦在教导她这些事情了。但是能不能从这些繁文缛节中,理解到哲学,还是得看安娜的智慧了。

    赵桓笑着说道:“这就说到了你说的亚里士多德的第二条,普遍遵守。既然是普遍遵守,这部分律法就要被大多数认可,否则这律法就是一本束之高阁的经典罢了,不能成为解决民生矛盾的工具。”

    “而普遍遵守,那就包括制定律法的阶级,也要遵守这个律法,如果一本律法只能约束百姓,而无法约束特权阶级,就会显得十分苍白而无力。所以才会显得声音极为嘈杂,这必定损害无数人的利益,但是这本律法的推动势在必行。”

    安娜惊讶的看着大宋的皇帝,事实上,这个皇帝已经超出了她对约瑟王的定义,她略带一些惊慌失措的问道:“英明的陛下,对亚里士多德的理解,超过了我这个罗马人对他的理解。那么请问陛下,大宋朝承认阶级的存在吗?”

    赵桓笑意盎然的看了一眼李清照,这个问题,需要李清照来解读。

    最近制定新的《宋刑统》,他恶补了一大堆相关的知识,而李清照甚是喜欢金石学,为赵桓补充了大量相关的知识。

    这其实不是对亚里士多德的理解,而是对中原王朝法治进程的理解。

    李清照抿了清茶,润了润嗓子,笑着说道:“法治和法学之争,从先秦时候,就开始出现了。一字之差,其意相差甚远。”

    “商君曾言,王子犯法庶民同罪。本身说的就是一种普遍遵守。而且对于普遍一词要求极高。”

    “但他本身就是法家,而法家的存在是为了维护帝王的利益而存在。这就出现了冲突,为此商君在《商君书》中,首次将法治和法学分开讨论,法家依旧维护帝王,但是法治有了普世的概念,是为了维护社会的整体公平和正义。”

    “商君和秦孝公共同完成了第一部律法,也就是《秦律》。”

    “在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董仲舒首倡春秋决狱的司法原则,形成内法外儒、儒皮法骨的法律制度。时光荏苒,前唐时,长孙无忌和李世勣在《贞观律》上进行了大规模的修订,以情理切害,代替言理切害,盖欲原其本情,广思慎罚故也。”

    “中原王朝的律法在不断地发展着,但是随着人丁的不断增长,出现了新的矛盾,所以我们需要建立新的法律核心,反剥削。”

    李清照说完了法治和法家的区别之后,将目光看向了大宋皇帝,有些话即使李清照清楚的明白,她说出来,也不太合适。

    赵桓笑着接过了话头,继续补充道:“阶级从古到今客观的存在,中原王朝从来没有否认过它的存在,如何缓解阶级之间的矛盾,是中原王朝,历朝历代一直探索的问题。而朕面对的是一个历史的新的问题罢了。”

    每个朝代由盛转衰都极为突然,忽然一场大疫、一场大灾,鼎盛王朝轰然倒塌,土地兼并、官商勾结、大灾大疫之下民不聊生,易子而食,这种炼狱般的场景,并非只会出现在赵桓的脑海里,而是真实的出现在历史长河里。

    赵桓真的不想看到那一幕出现在自己治下的大宋,所以他才会以反剥削为核心,建立新的律法。

    “而反剥削,必须提上日程,否则大宋的阶级之间的矛盾,会毁掉大宋朝的一切。眼下的繁华都将变成虚妄。朕登基以来做的所有的一切,都会变成历史长河里的一粒沙,微不足道。”

    “朕希望朕做的一切是历史长河里的一道洪流,朕希望远迈汉唐,这需要整个大宋朝的百姓,齐心协力。这也是以民为天的理论基础。”

    安娜心怀向往愣愣的出神,似乎看到了那一幕,却又无法真切的想象。她失神的说道:“那样阻力很大。”

第八百五十九章 真正的千层饼

    “我们的律法还停留在教会法的阶段,连法与道德都未做区分,这简直是糟透了。”安娜十分沮丧的说道。

    教会法,就是宗教制定道德规范的同时,又是法律规范,政权大力倡导法治的同时,有大力倡导所谓的道德感化,是特权阶级实行剥削的最大工具。他们甚至还未到法治和法家的探讨。

    这才是安娜如此神伤的理由。

    安娜振奋了一下精神,调整好了情绪,继续问道:“对于剥削而言,博学的陛下,是怎么理解这个词汇呢?”

    “我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直到今天,才听到了这本律法的核心原则。这实在是太糟糕了,你们东方人说话,都是如此的含蓄,哪怕是写在了纸上,并且公之于众,也需要去解读,才能完全明白其实际的含义。”

    剥削。

    赵桓看着天空中候鸟划过天穹,看着如同波浪般的云朵,在风的吹拂下不断的翻动着,他笑着说道:“快要下雨了,我们进延福宫再说。”

    赵桓的大皇帝系统虽然废柴了点,但是这个天气预报的功能,时常能让他装一把神棍。

    他们谈话的场所刚刚进入延福宫,大雨倾泻而下,打在了花苑和雁回池中,掀起了阵阵的涟漪。

    赵桓伸手把正在写课业的赵谌叫到了身边,这是国政,赵谌需要听一下大宋皇帝的言传身教。

    赵桓正襟危坐,仔细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最早的剥削者,就是一些权贵的阶级,他们或者拿着棍子,或者拿着皮鞭,抽打脚下的领民的脚底,强迫这些百姓,拿出金银财物增强权贵们的势力。”

    “但是很快聪明的人就发现,用皮鞭或者棍子,强迫领民,这些领民就会逃出权贵的势力范围,毕竟他们长着脚,会动、会跑。领民逃跑,这本身就是对他们实力的一种削弱。”

    “比如眼下的宋金之战,大宋曾经三次开关放难民入关,金人很粗暴也很原始的打脚底的方式,导致了金人的农户变得稀少,粮草不济。而缺少了大量签军的金人,无力和大宋正面作战。”

    这番话一出,不仅是安娜,甚至连李清照的眼神中都带着一种,原来官家如此英明的神情。

    安娜不禁问道:“这是当初陛下决定开关放人的动机吗?李大家,那个词应该怎么说,高什么……”

    “高瞻远瞩。”李清照给安娜做了补充。

    赵桓哈哈大笑起来,摇头说道:“这是最近制定律法的时候,朕才想明白的。当初开关放人,有种种的考虑,但是并没有关于剥削的思考。”

    赵桓看到了李清照和安娜眼神中的那种炙热的消退,安心了几分,他很讨厌大搞个人崇拜,这是对自己皇帝这个职业的一种亵渎。

    普通的百姓,他们不能代表自己,一定要别人来代表他们。

    他们的代表一定要同时是他们的主宰,是高高站在他们上面的权威,是不受限制、拥有无上的权力。

    这种权力保护他们不受其他阶级侵犯,并从最上层,赐给他们雨水和阳光。

    雷霆雨露,皆为君恩。

    这种将个人神化的作为,如同上古时期的部族,人们由于愚昧无知,产生了对自然物和自然现象的崇拜;氏族的图腾崇拜;对氏族首领、勇士的崇拜。

    这种崇拜造了无数的神。

    而赵桓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他反迷信还来不及呢,自己当然不能加剧这种造神运动。

    “棍棒、鞭子的剥削之下,催生了暴政和独裁,他们会用各种手段约束领民的逃窜,这个时候,就会造成暴乱,会宁府是金人的都城,前几天传来了东西两城拼的你死我活的暴乱,无论是逃跑,还是起事,都是对国家力量的一种削弱。”

    “棍棒和鞭子显然不能满足权贵对领民的剥削,聪明人终于开始对政权和民众的基本纽带,税赋二字下手,巧立名目,设立种种苛捐杂税,比起之前的棍棒、鞭子来说,没有那么粗暴、直接。”

    赵谌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爹爹,这些聪明人因为这些就会变成权贵吗?就是李太宰为何要一力推行商改、税改的原因吗?”

    赵桓摸了摸赵谌的脑袋,笑着说道:“是的。我们要确保,我们朝堂和百姓的这份以税赋的基本纽带,不成为乡绅、权贵、官宦这些特权阶级的敛财工具。否则这份契约失效的那一瞬间,大宋国帑就如同过去一样,入不敷出,无力做事。天下动荡,危及社稷。”

    “以后大胆的问,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一定要及时的发问,朕无法解释,也会有朝臣们为你解释。”

    “追求剥削的权贵阶级,是不会放弃任何的手段,去剥削任何人,所以就有了赌场、妓馆去剥削那些聪明人。甜水巷、樊楼都是类似的真正的权贵站在背后,官宦、读书人、商贾去买单。”

    “而这次的《宋刑统》里,大宋的一些官僚们,极力反对拆除教坊和民间妓馆,他们认为这是他们的争做权贵应该有的享受,这就是典型的跪久了,就跪的十分自然,甚至乐在其中。”

    “这些官僚以为他们剥削了这些妓馆、教坊里的女人,殊不知他们也在被站在这些交易背后的人剥削。典型的被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例子。”

    赵谌木然的点了点头,他有些还不能理解,但是他知道,朝堂里有的是读书读的脑袋锈的人,捧着一句,千里做官只为财,奉若圭音,视若至宝。

    “还有就是天方人的火寻圣茶,又名恰特草的物品,具有极强的成瘾性。权贵们就嗅到了这种商机,将这种火寻圣茶贩卖到了东方,而这次新的宋刑统里,就对此进行了强而有力的规定,贩卖类似火寻圣茶和制品的商贩,轻则徒刑,重则死刑。一律从重的特殊案例。”赵桓对着赵谌严肃的说道:“你且当朕迂腐,不得贩卖此等瘾品,归到祖宗之法里也可以。”

    赵谌用力的点了点头问道:“爹爹,这也是朝臣们激烈反对的事情吗?”

    赵桓嗤笑着摇了摇头:“官宦们只是坏,他们并不蠢,这一条没有人反对。”

第八百六十章 希望来世,他能做一个宋人

    “具体有多么严格呢?”安娜聚精会神的问道,天方人的火寻圣茶在罗马也是大行其道,她直觉那是亚伯拉罕人的阴谋,但是她却找不到理论依据。

    赵桓想了想说道:“比如说张三,他贩卖了一个茶饼,这个茶饼是火寻圣茶制作,就是死刑。但是他若是在海贸中,不经意间带回了一株恰特草,就是十年徒刑,大概都是在大同挖煤,或者磁州炼铁,大概如此。”

    “无心之失,也要处罚的这么严重吗?”李清照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这和一向仁善的官家不太一样。

    赵桓点头:“是的。在新的宋刑统施行之前,会对它进行大规模的刊印,刑部和大理寺的人也会专门派出人到各地讲解,海商更是重中之重,此类瘾品贸易,绝对杜绝,毕竟已经有海商从占城带回了罂粟。”

    “朕会给海商们足够的时间去调整,他们或许会觉得严苛,但是朕不允许恰特草进入中国境内。”

    瘾品剥削,也是剥削的重要手段之一,对于权贵阶级而言,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剥削的手段。

    赵桓和赵谌讲新的《宋刑统》目的就是让他知道,这些重要的内容。

    正如《管子·小匡》所言一样,士农工商四民者,国之柱石民也,中原王朝从未否认过阶级的存在,也一直在试图利用各种工具,来削弱阶级之间的矛盾。

    “那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安娜匆匆记录着笔记,就如同看到神祇亲临人间,讲解就是之道一样。

    安娜·科穆宁娜和她所说的一样,她是整个西方世界里,最有学问的学者,她同样是一个执着的追道者。

    “公平,公平,还是公平!”赵桓抛出了一个眼下世界不能理解的梗,但是这就是他的目的。

    正如宗泽到京听闻王奇之事之后,不断的劝谏赵桓杀掉王奇一样,不杀掉他,就是对现在所有忠贞之臣最大的不公平。

    律法的制定围绕反剥削进行之后,就是法的公平,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是道德的公平,只有追求公平,有一天才会建立出赵桓想要的盛世。

    而这种盛世之下,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是对君王的最大肯定。

    李清照看着信心十足的官家,摇头轻笑道:“这世间哪里有真正的公平。”

    “朕知道,就如同没有百分之百的真相一样。”赵桓肯定了李清照的说法。

    他非常赞同这句话,在当初进行学改的时候,保留民间私塾的时候,他就知道了,没有真正的公平可言。

    安娜不太理解这种逻辑,既然没有真正的公平,没有真正的真相,为什么还要追求一个不存在的东西呢?

    所有民众向往并努力做到道德要求的标准,只有填饱肚子,穿暖肚子,才会去理解什么是道德的标准。

    太史公曾言,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都是一个道理。

    不管做什么,都是需要大量的物质基础去支持,更加开放的姿势,目的就是通过贸易的手段,将全世界的资源带到大宋来。

    这也是安娜可以呆在汴京皇宫的理由,这也是赵桓为什么愿意回答她的问题。

    这条路,前唐当初走过,赵桓依旧在远迈前唐的路上,坚定不移的走着。

    李清照看着意气风发的官家,像是看到了当年即将前往河东路御驾亲征的官家,她轻笑着说道:“朝臣们要为这本新的律法吵闹,他们吵闹多久,官家就要烦躁多久。”

    大宋在赵桓的引导下,在股肱之臣的帮助下,在岳飞这些将领的支持下,已经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而有些人并没有意识到新的时代的到来,抱团取暖,反对一切改变现状的决定。

    而这些人,就是传统守旧派,而这些人,在大宋朝里并非少数。

    大宋朝堂的旋涡,并没有影响到岳飞军队的进兵,七万河间正军已经赶到了临潢城,而韩世忠早已等待多时。

    河间军和山海军合流之后,开始了步步为营的战略,他们要将一切能够看到的尸体焚烧,将草木灰喷在了前往黄龙府的路上。

    “官家叫这种病为鼠疫,可是老鼠居然不是主要传播途径,而是跳蚤?难不成我们要给黄龙府的每一个牲畜洗澡不成?这太难了吧。”韩世忠看着最新的战役手册,觉得这个工作量绝对不是这十四万军卒可以完成。

    岳飞看着带着抱怨的韩世忠,递过去一本札子说道:“事实上,伴随着鼠疫而来的还有炭疽,这两种病加在一起,黄龙府还有没有牲畜给你洗澡还是个问题,看看这个。刘斜送来的。”

    韩世忠满脸笑意的拿过了札子,问道:“刘斜、刘程,这叔侄俩是铁了心了上了大宋这条船吗?”

    岳飞点了点头:“不然还能怎么样?他们想要报仇,凶手是金人和耶律大石,难不成去投靠西夏吗?李承顺活着的时候,耶律延禧和耶律余睹又不是没去投奔过,连乌海城都没走到,就被一道敕令给打发了。”

    韩世忠打开札子看了很久,脸色也从久别重逢的喜悦,变得严肃起来。

    “一车一车的尸体运到黄龙府外,城外的焚化炉每时每刻冒着黑烟,哪怕如此,等待焚毁的尸首,在每个焚化炉外排起了长龙,猛火油已经明显不够。”

    “城中充斥着烤肉和酒气,这并不是人们可以大快朵颐,而是焚化炉和酒精的作用,草木灰、硫磺、酒,常林的流匪们收缴了城中一切能收缴的物资,才勉力控制住了局面。”

    “前日,一个不到三岁的孩子,他的母亲离开人世,但是这个孩子根本不知道他的母亲患病离去,紧紧的抱着母亲在哭闹。常林的流匪们听到了哭闹的声音之后,才推门而入。”

    “很不幸,那个孩子也染了鼠疫,昨日,孩子在歇斯底里的哭闹后,跟着他的母亲离开了这肮脏而浑浊的人世间,常林把他们母子一起分化,希望来世他能做一个宋人。”

第八百六十一章 蒙兀国

    “城中每天都有暴乱,一些人手持着家中的抢来的菜刀、锄头、甚至是扁担闯入别人的家门,目的就是为了抢夺粮仓,每次都打的头破血流,缺少医护的黄龙府,这些都意味着大量的死亡。”

    “在来到黄龙府之前,我一直以为只要禁掉了强弩和甲胄,社会就会安定,我一直以为这就是大宋安定的原因,现在想来,我这个想法极为可笑,人在饿极了的情况下,哪里还会管手里的武器到底是什么。”

    “好在常林终于找到了地下粮仓,开始在城中派粮,对于私自上街的人,常林的流匪都会把他们抓起来,脱掉他们脚上的草鞋,用竹条打脚心,让他们被迫的禁足。”

    “我在黄龙府长大,后来黄龙府被金人攻陷,我跟随国师辗转数载,我见识了大宋的安定,而生养我的土地,变成了阿鼻地狱。”

    “官家的仁慈,如同自亘古以来悬挂在天上的太阳一样,照耀着大地。官家的才能,如同汉河的繁星一样,将永远闪耀在星空之中。官家的智慧,将保佑汉契两族的友谊万古长青。”

    “希望陛下的光辉尽快照耀到着苦难之地,让草原塞外之民,能够得到片刻的喘息。”

    韩世忠并不擅长朗诵,他并没有抑扬顿挫,有感情的朗读,只是单纯的将札子上的文字描述出来,但是整个府衙的人无人说话。

    张宪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个耶律斜说拍马屁的功夫,倒是让人望尘莫及。”

    张宪并不喜欢异族人,和他不理解岳飞的留头不留辫的命令一样,还有宽恕那些金奴,那些背弃了大宋的汉儿,还有什么价值?

    对于张宪来说,忠诚就是一个臣民的最大价值,当然他有时候也认为自己有些极端,但是他并不想改变。

    他对耶律斜的称呼依旧是耶律斜,他不喜欢称其为刘斜,从名字开始不认可他们。

    哪怕是这些契丹过去的勋贵,现在是大宋皇城司敢战队的人,张宪也不愿意认可他们。但是他对官家忠诚,所以他忠诚的执行着官家的命令,但这不代表他对异族人没有意见。

    岳飞看了一眼韩世忠说道:“黄龙府再惨,我们也要维持我们之前商讨的意见,有序而稳重的推进,哪怕是今年无法征战会宁府,我们不能将我们的士卒,暴露在鼠疫和炭疽的危险之下。”

    “保护士卒,就是保护我们,没有士卒,绝对不会有将官,这是作为一个将官的最基本的责任,我们负责将官家的仁善照耀到四海之地,但也要负责将士卒安全的带回家中。”

    “马革裹尸战死沙场,是一个士卒的宿命,死于不义,吾不愿也。我说完了,谁反对?”

    岳飞是一个很喜欢和参将们讨论作战计划的人,他从来不认为一个人的智慧和勇武能够百战不殆,他也笃信三个裨将顶一个诸葛亮的说辞。

    韩世忠、呼延通和张宪都没有反对,参将们左右看了看,参正事董先站了起来,代表参将们发言:“我们同情黄龙府的遭遇,但是我们不能让我们的军卒涉险。”

    “那就继续维持原定的计划,韩将军,我们去侦查下塔塔尔人的动向。”岳飞站了起来,扬了扬手中的马鞭。

    岳飞带着二十骑背嵬军,而韩世忠带着二十骑山岚军,向着塔塔尔人的方向而去,他们要搞清楚塔塔尔人的实力,是否还和过去商贾们提供的情报一样。

    “他们这是在干啥?”韩世忠将千里镜伸长,看着数里之外的情景,老远他们就看到了一股股浓烟在天边滚滚而动。

    岳飞将千里镜放下:“塔塔尔人的奶茶不能喝,连我都知道的歌谣,他们为什么不知道呢?”

    等到岳飞和韩世忠近前时候,才知道了这是一队漠北草原来一支部族,衣尚灰暗,灰色目睛,隶属于黑达达,或者在大宋有个更响亮的名字叫鞑靼。

    “孛儿只斤?”韩世忠看着那灰色的瞳孔略带一些惊讶的说道。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岳飞站起身来,看着一地的狼藉,这里大约有三十多具尸体,看起来像是一只漠北草原来的使团,前来塔塔尔部商议,但是被塔塔尔部截杀了。

    自以为投奔了金人的塔塔尔人自视高人一等,和漠北诸部闹得十分僵硬。

    韩世忠点头说道:“黑鞑靼出自突厥,原来都叫他们蒙兀,孛儿只斤就是灰色瞳孔的意思,这是他们那边的一个传言,说是灰色瞳孔,都是漠北草原的黄金家族的特征。他们一向居住在漠北,很少到漠南来,上次来还是他们的首领响应耶律延禧的诏命,前往大同府勤王的时候。”

    “我在大同的时候,曾经收了一个兵,是当初黑鞑靼前来大同勤王和他们的部族走丢之后,为了吃口饭进了山海军,此人孔武有力,弓术、马术极佳,前不久被我选入了山岚军。”

    韩世忠和岳飞很耐心的等待着山岚军卒,去临潢城把那个黑鞑靼的军卒叫到了这片狼藉之前。

    岳飞想要搞清楚这件事,因为这涉及到金国对漠北用兵,和他的整体作战规划。

    “岳将军,韩将军。”黑鞑靼军卒俯首见礼后,开始在现场勘查了半天,才疑惑的回到了将军面前说道:“这是我们黑鞑靼的人,而且身份尊贵,但是具体发生了什么,我还不清楚。若是能够找到一个活人,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活口抓到一个。”韩世忠点头,示意山岚军卒将抓到了黑鞑靼活口带了过来。

    两个鞑靼一阵叽里咕噜之后,那名鞑靼归化人俯首说道:“岳将军,韩将军,打听清楚了。”

    “鞑靼的首领合不勒大汗,在靖康二年,也就是官家亲征燕云的时候,自立门户,尊克烈部为正朔,在漠北开疆拓土,威势越来越盛。去年的时候,合不勒大汗陆续起兵寇金边,攻城略地占了金人二十七团寨。”

    岳飞点头说道:“也就是说你原来的部族,叛了金国,现在自立为国?”

    这个归化人俯首说道:“回将军,合不勒大汗靖康元年的时候,被完颜晟宣召到了黄龙府,合不勒大汗酒后失态,摸了一把完颜晟的胡须,这个仇就算是结下了。完颜晟派了使者要杀了合不勒大汗,合不勒大汗杀了使者,就整兵和金人打起来了。”

    岳飞点头示意,让这两个鞑靼离开,看着辽阔的草原,他嗅到了机会的味道。

    漠北诸部是讲究大复仇理论的地界。

第八百六十二章 包治百病,大力丸?

    岳飞和韩世忠的侦查,走的很远很远,即使他们穿着厚重的牛皮甲,导致马匹飞奔变成了快走,四十二骑也未曾停下脚步,他们一直走到了大鲜卑山的尽头,包裹里的马蹄铁都消耗了三块后,他们终于决定转回。

    因为再不回去,马铁铁的数量就不够了。

    “我们是将官,我们需要对我们的士卒的生命责任,虽然四十骑收集到的情报不多,但是已经足够了。”岳飞勒马转回的途中,看着一处空寂的塔塔尔人部族,回头对张宪说道。

    张宪摇了摇头说道:“岳帅,你知道那代表什么吗?”

    他最了解岳飞,他知道岳飞在想些什么,从汴京出发前,岳飞和大宋的皇帝,在朝堂上制定好的战略。

    “我知道。”岳飞伸着马鞭指着远处的塔塔尔部落说道:“我不想我的行军营最终都变成如此惨烈的模样。”

    远处的塔塔尔人部族出奇的安静,天空无数的秃鹫在盘旋嘶鸣着,阴云低压在了那个部族的上空,但是最让岳飞惊惧的是,地上也有无数的秃鹫的死尸,他们食腐,但是这份食物包含剧毒,炭疽将这些秃鹫的生命带走了。

    本来缀在地上的营帐,因为长时间无人打理,草原上独有的大风将营帐掀翻在地,裸露的几个帐篷里,老人围在最外圈,孩子在第二层,妇女在第三层,他们如同雕塑一样挤着取暖,然后死在了瘟神的手中。

    “塔塔尔的鼠疫比黄龙府还要严重。我们一路行来,没有看到任何一个活着的部族,部族的成年男子离开了他们需要守卫的部族,聚集在了塔塔尔的首领兀格的脚下,向着漠北进发。”韩世忠点头,示意肯定了岳飞的决定。

    塔塔尔部失去了进攻的必要,因为鼠疫,他们没有丝毫招架之力,为了生存,他们将成男男丁聚居在一起,男丁从部族离开的时候,带走了所有能带走的财富,包括取暖用的牛粪,任由老人、孩子、妇女死去。

    张宪皱着眉头说道:“所以,你们是要违抗圣命吗?我们在汴京和官家商量好了战略,如果我们不那么做,我们肯定失去陛下的信任。”

    但是这次韩世忠和岳飞才是这次的行军总管,他张宪说不上什么话,只能任由他们作为,写了一道忤逆的札子到了京中。

    赵桓收到了韩世忠和岳飞的札子,赵英收到了来自张宪的札子,这三份札子摞在一起,在赵桓面前摊开了一幅人间惨状的画卷。

    “便宜行事。”赵桓思前想后,批复了韩世忠的札子。

    赵英看着官家的批示,问道:“官家,那当初的谋略,就这么废了吗?”

    赵桓一副理所应当的说道:“情况有变,不废了还能怎样?难道让大宋的军卒去攻打大鲜卑山的疫区不成?连秃鹫都死了。朕的将卒不是数字,是一个个生命,他们身后是一个个的家庭。”

    “官家,慈不掌兵,义不掌财。还有永兴军路的先例在前,官家就这么四个字……”赵英小心的提醒了一下官家,他其实很担心岳飞和韩世忠的军队变成永兴军路发展成为听调不听宣、拥兵自重的军路。

    而且就从得到的消息上看,韩世忠和岳飞做的事,显然和永兴军路别无两样,随便找了个理由,就把既定大战略推翻,虽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但他们这哪里仅仅是不受?

    赵桓看着赵英摇了摇头,站起身来笑着说道:“那还能怎么办?朕策马狂奔,赶到临潢城训诫他们俩不成?或者停下一切,让他们回京请罪?他们是这次的行军总管,打下多大的底盘,拿下多少的筹码,军卒能拿多少封赏,分多少永业田,都是他们俩要考虑的事。”

    “朕没有千里目,哪怕是真的有,从汴京到临潢城,也万里之遥了。你说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双标,在现实生活中普遍存在。

    比如宗泽在荆湖两路做经略使,赵英劝赵桓用人不疑,轮到岳飞和韩世忠,就变成了赵桓对赵英说这句话。

    “这不是一会儿事呀。”赵英急的脑门子上都是汗,他当然听出了官家的揶揄,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赵桓站了起来,说道:“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岳飞和韩世忠跟着朕时间也不短了。朕要是他们都怀疑,那朕这个皇帝做的该多么无趣?过几天就该得头疼病了。”

    曹操当初就是因为多疑,患了头疼病,赵桓就是用曹操做个比较。

    “今天胡元说他有新的发现,我们去看看。”赵桓站起身来,向着御医院走去。

    赵桓对岳飞和韩世忠非常的信任,既然他们思前想后这么久,说不能进军,赵桓也没必要从万里之外的汴京,让他们去送死。

    “你这是在做什么?朕的皇宫,朕还不能进?”赵桓走进了御医院,并未走进密室,就被御医院的其他御医给拦住了。

    拦住赵桓进密室的御医一脸惶恐,哪怕知道官家在开玩笑,但是额头依旧是一阵冷汗的说道:“陛下不能进,里面有炭疽和鼠疫的小须弥虫,我们还是等胡神医出来吧。”

    这次轮到赵桓猛地退后了一步,鼠疫不仅仅在这个时代无解,就是在他后世生活的时代也是无解。

    御医看着官家的神情,就知道自己这张破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赶忙说道:“陛下不用惊慌,这密室只是储备用途,并不做实验,胡神医大多时候在天机城外的实验室做实验。”

    “前段时间胡神医在院里养了些鸡,现在也都送到了天机城外的实验室里。”

    胡元撩开了厚重的棉帘子,看着官家说道:“官家,这次臣是向官家辞行的,广备军器作建的天机城外,陈规为臣建了一座实验室,臣大概要在里面泡上数年才行,但是在辞行之前,臣有一祥瑞献上。”

    “臣寻了个方子,可治百病。”胡元拿出了一本札子,递给了官家。

    “可治百病,大力丸?”赵桓问道。

第八百六十三章 血脉里的力量

    “大力丸,官家说笑了。”胡元乐呵呵的请官家坐下,自己却离开官家几个身位说道:“官家,臣刚从密室里出来,虽然密室里已经清空了,但还是离官家远一些。”

    密室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放风都放了十几日,按理来说,应当是没有危险,但是胡元还是站在远处回答官家的问题。

    赵桓打开札子看了很久,才慢慢的放下了手中的札子,眼神中充斥着惊喜的问道:“你这是从何处得来的法子?这抽血治病的法子。”

    胡元摇头说道:“人有百病而不显,这抽血输血之法,血脉相通,百病互染,还是太过危险,另外此法也有违天和,垂危之际或者急症,可以用一下,但是这抽血的法子,总归不是个普世的法子,臣还是得接着想办法。”

    胡元对人血入药的研究,还停留在动物实验的阶段,是在他养的小鸡仔身上做的实验,得了炭疽并不是所有的鸡仔都会死亡,痊愈的鸡仔的血液,可以治疗其他的病中的鸡仔。

    但是胡元对这法子还是持有谨慎的观点,未在人身上做实验。正如他所言,人有百病而不显,血脉相通之后,还有互相感染的可能。

    而且他研究了半天,还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太明白,就是有些鸡仔,刚一注射,就浑身抽搐,败血而亡,其他多数都有其他的毛病,这法子是在有待商榷,他在札子里也写明了自己的疑惑。

    胡元想了想说道:“官家问这法子是怎么来的,是前段时间安娜长公主跟臣讲了个故事,臣琢磨出来的。”

    “哦?故事?”赵桓兴趣盎然的问道。原来除了自己,还有人讲故事。

    胡元笑着说道:“安娜长公主说的是一个神话故事,说的是他们那边的医神,好像是叫阿斯克什么的,他是太阳神和仙女的儿子,幼年得到马人的教导,从智慧女神雅典娜那得到了一小瓶蛇发女妖不可思议的血液。”

    “这蛇妖的鲜血,从左边的血管取,这就是一种致命的毒药,但是如果从右边的血管取,这血液就可令人起死回生。端是神奇无比。”

    “后来,臣就琢磨着这生病痊愈的小鸡仔,不就是这什么蛇妖的血液吗?臣就琢磨出来这法子。但是还是有很多问题。”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对治疗炭疽和鼠疫已经着了魔的胡元,自然是用尽所有的法子治疗这种病症。

    胡元摇头有些怅然的说道:“倒是让臣十分羡慕,安娜长公主那边的医圣阿斯克,遇到什么病,只要坐着思考,那蛇妖都会吊着起死回生的神药,帮他治病。咱们方术的老祖宗,可没那个好事。”

    这让赵桓想起了神农尝百草的典故,一时间有些恍惚,这蛇妖之说,还有人信?

    【历史事件提醒:世界卫生组织(who)的会徽,就是由一条蛇盘绕的权杖所覆盖的联合国标志组成。长期以来,由蛇盘绕的权杖系医学及医学界的标志,即为蛇徽。】

    赵桓点了点头,胡元是个心思机巧的人,能从这神话故事里想到些切实可行的办法也是不错。

    “血型你弄明白了吗?”赵桓想到了重点问题,这要是给人用,不看血型才是要人命的事。

    “血型?”胡元的眼神中变得迷惑起来,困扰了他多日的问题,就是小鸡仔注射了康复鸡仔的血液之后,出现了很多的症状,发热、晕厥、面部震颤、尿液变成酱黄色等等,甚至出现了数例死亡的实验。

    他开始还以为自己操作不当,现在看来,原来是另有原因!

    随着胡元的眼神越来越明亮,赵桓知道他的确是有了想法,聪慧的人,从一个词就能知道方向。

    “谢官家教诲。”胡元一脸欣喜若狂的喊道,他现在满脸写满了不耐烦和迫不及待,他想冲到自己天机城的实验室里去!抓紧时间展开实验。

    而赵桓看着胡元的模样,笑着说道:“想昔日,神农皇帝尝百草,中毒而亡无药医。想昔日,老君不死今何在?想昔日,八百寿命一彭祖,到头来,骨化形销一堆土。”

    “你平日里也注意些,不要操之过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知道了吗?”

    赵桓劝胡元不要这么拼,身体才是最大的本钱,把身体折腾坏了,再多的研究都是空谈。

    胡元赶忙俯首说道:“谨遵官家圣喻。”

    胡元兴奋的离开了御医院奔着他的天机城实验室而去,赵桓看着胡元的背影,脸上笑意盎然,他仿若看到了胡元血脉里奔波的炎黄血脉。

    神农就是炎帝,神农没有神仙父亲,也没有神仙亲戚,可以求得女妖之血这样的神药,更没有蛇妖叼着起死回生的神药,去救他的百姓。

    动物倒是有的是,虎豹豺狼,可惜不是神话里的蛇妖,不仅不会带来起死回生的神药,还动不动就带走部族百姓的生命。

    在这种情况下,他只有一个赌注,那就是他自己的性命。

    为此他亲自采摘花草,尝遍了百草,寻找可食用的作物,寻找可以治病的药材。

    他尝出了麦、稻、谷子、高粱可以充饥,将种子带回了部落耕种,让部族的百姓可以吃得饱,又尝出了三百六十种草药,写成了《神农本草》,为百姓治病。

    直到有一天,神农再没能回到部族,没有人知道他死在了何处。有人说他被神带走了,有人说尝百草中毒而亡。

    神农尝百草是神话故事,神农的故事,或许代表了炎黄子孙的一种存在于血脉里的力量,人定胜天。

    胡元做的事和神农做的事,几无差别。

    甚至临行前还带着那一如既往的憨笑。

    赵桓看着胡元离开御医院,再看着手里岳飞、韩世忠的札子,这些人,都是大宋的脊梁。

    当然,有脊梁,必然会有蛀虫,这些蛀虫面对以反剥削为原则的律法,表示了自己最大的愤慨。

    “有缺点的战士终竟是战士,完美的苍蝇也终竟不过是苍蝇。”赵桓看着手里的小报,嗤之以鼻。

第八百六十四章 还请陛下教我!

    赵桓看着手中小报的标题大约可以翻译为《等等你的百姓吧!》,这标题充斥着呐喊的味道,内容充斥着煽动性,只不过赵桓并不打算处理这个小报的发行者,正如他一贯的主张,这个世界不能只存在一种声音。

    “朕是不是给他们自由过了火?”赵桓将手中的小报递给了赵英,继续说道:“把李邦彦叫来,朕教教他应该如何做舆论攻势。”

    “官家,其实这些人抓一批,处理一批,以儆效尤,就没人敢整日里造次了。”赵英十分小声的提醒着官家。

    赵桓摇了摇头手说道:“不不不,你想错了。朕不处理他们,是因为他们这篇小报里,并没有多少的虚假造谣。他说的问题切实存在。”

    “难道磁州和大同府,因为煤田和铁山造成的污染是假的吗?当地百姓日夜笼罩在阴云之中,水源在被污染,日常起居出现了极为严重的窘迫,百姓们被迫逃离磁州和大同是假的吗?”

    赵英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这句话,想了很久才说道:“可是大宋需要发展,大宋缺铁,这都是急于解决的基本需求。吃饭都吃不饱的情况下,臣以为还是想办法填饱肚子才是。这些小报的主笔们,他们坐在红泥小瓦炉的火光下,暖和的过了寒冬,高高在上的指摘着,臣以为不妥。”

    “若是煤田和铁山打铁、造钢的炉子停了,不知道多少人将会失去谋生的工作,他们上有父母,下有孩童等待着养活。”

    赵桓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些主笔是怎么样的存在。这是一群和娼妓、杀手同样历史悠久的一群人。

    在汉时,他们是腐儒;在晋时,他们是名士;在唐时,他们是北门或者江左文人;在宋时,他们是党人;在明时,他们是东林;在清时,他们是清流;在民国时,他们是大师;在后世,他们是公知。

    千百年来,皮肤换了无数,内核却数千年如一,始终不变。

    食国之禄,喷国之实,百无一用,追求的就是批评的快感和不用做实事就能得到好处。

    他们总是表现出一种不与权势合流的清高、关心普通草民死活的高高在上的士人情怀。

    而这种清高和不接地气,最容易吸引一些不谙世事之人,获得大量重视的拥趸,进而扰乱民心。

    赵桓沉思了片刻,敲着桌子说道:“如果所有的民舆都是歌功颂德,四海升平,潜藏在阴暗里的问题就会越积越深,无法得到重视,无法得到解决,最后这些问题都会在大宋这颗大树上,噬咬出一个个大洞,然后在某一天轰然倒塌。”

    “不造谣,就不要查了。”赵桓给赵英划了一条线,越过了这条线,就会遭到从上到下的彻查。

    “臣知道了。”赵英点头离开了文德殿,心情比较郁结,大宋的皇帝似乎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大宋的军卒的甲胄、马具、箭镞、蒺藜炮、神威镇远大炮、就是日夜阴霾的磁州和大同府的铁匠们,夜以继日的砸出来。

    这种危险的言论,其实是在想办法削弱官家的基本盘,军队和民心。

    李邦彦匆匆赶紧宫里去,瑟瑟发抖的行了个礼,等待着皇帝的发落。

    一份小报能够呈到官家面前的时候,说明其在民间早已酝酿了很久,事情闹大了才呈在了官家的面前。

    “士美呀,这只是一份小报,已经有很多小报都在做类似的文章,你是不是应对不暇了?”赵桓看着李邦彦,看着他的模样有些奇怪的问道:“你慌甚?”

    “臣差事没办好,能不慌吗?这两天官家的新律法正在制定,什么妖魔鬼怪都蹦出来了,臣实在是应接不暇。”李邦彦双股之颤,就差跪下了。

    赵桓笑着说道:“差事没办好,你的确有错,但朕却理解你,你一张嘴,或者你笔部的三十二个文编,怎么可能打得过其他人数百张嘴巴?这得亏赵英得力,把黑水司的场子砸了一遍又一遍,若是黑水司再凑进来,你更无招架之力。”

    李邦彦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这天气转热不假,但是他心慌是真,他诚心诚意的问道:“官家,那该如何是好?”

    “这就是朕今天叫你来的目的。”赵桓笑着说道,对于怎么打仗,赵桓不懂,岳飞擅长。对于怎么搞民生振奋经济,夯实物质基础,赵桓也不是很懂,李纲这些中流砥柱的大臣们擅长。但是对于舆论战,赵桓见惯了猪跑,总是能够照着猪的模样说两句。

    这是个新型的领域,尤其是在赵桓将邸报、早报和小报规范化,统一受到大宋书坊管制的时候,才出现的舆论战,对于李邦彦来说,这是个新的挑战。

    “这是王三品这次的札子,他在引咎告老还乡,你看,这就是文人的高明之处,甚至把干实事的王三品都忽悠了,他认为这一切都是他的错。若是大宋停了大同府和磁州的煤田和铁山,我们应该思考的问题是,前线军卒连打仗的甲胄都没有。”赵桓将一本札子从袖子里掏了出来。

    王重阳告老的札子写的极为周详,罪在吾身,就差自刎以谢天下了。赵桓分析,这大约就是王重阳以名“长生”路上的心魔劫。

    赵英的眼神泛着奇怪,原来官家知道这群人到底在做什么!而不是小看了他们。

    “还请官家教我。”李邦彦看完了宅子,终于有些挺不住了,他是个浪子宰相,混账是混账,可是他不傻。

    “舆论战有上中下三策,下策就是在对手拼命抹黑的时候,你在跟对方争论,讲道理,还要黑对方坐的歪,吵来吵去,吵成了菜市场。请问我的李总编,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赵桓笑着问道,将早就写好的上中下三策,交给赵英。

    李邦彦在看札子,赵桓还在数落李邦彦:“邸报的销量本来就很差,早报还有些人看。小报的销量领先你好几个数量级,你拿什么跟人家斗?你要是能赢,才是天底下最大的怪事。”

第八百六十五章 逼宫

    “你的笔锋犀利,也擅长阴阳怪气,以一敌百,舌战群儒,又有何用呢?只能把这潭水搅的越来越浑浊,事情越闹越大,原来不知道这件事的人,看到这么大的热闹,也就会下意识的凑过来看看热闹。”

    “你邸报、小报的销量堪忧,不管你说的再有道理,你能拉倒的帮手还能有对手拉到的人多吗?赢不了不说,连正面引导都没有,这些煤田和铁山,制造了多少财富,有多少是用于保家卫国,你一个字不提,只是在吵架,有用吗?”赵桓抿了一杯茶,轻笑着问道。

    “不能,官家,这札子臣拿走了。”李邦彦看完了札子,收进了袖子里,也顾不上大宋皇帝的数落,他得了妙计,总想着抓紧时间回去干活。

    赵桓点头,这本来就是写给他的,他笑着说道:“所以说,吵架完全没有用,反而落到了下乘。这就是为何在磁州、大同府煤田和铁山这种事上,你输掉的原因。”

    “而这上策,就是不理会嗡嗡叫的苍蝇,完美的苍蝇也终竟不过是苍蝇而已,你越理会,他们就越兴奋,越喜欢造作,只宣传正面结果,他们反而无法反驳。至今,你都未领会到这一层,所以现在这舆论才如此乌烟瘴气。”

    李邦彦得了妙计,这手也不抖了,眼神也透着晶亮,腰杆也直了,频频点头说道:“这事臣想差了,总是拿出过去党争的心思,他说一句,我就说十句,是有些着相了。”

    赵桓继续着他的数落,拿出了另外一本小报说道:“你平时多数都是用的下策,偶尔还会用用中策。比如这篇《与金之战论》里,有人说大宋占了金人祖地是不义之战,你反驳对方辽东郡本为大宋固有领土。你的观点和大宋大多数百姓的观点一致,所以你赢了。”

    “然后你再宣传战果进行正面引导,占领了多少土地,均田几何,这在有些人眼里,多少有些不占理的地方。”

    “臣知错了。”李邦彦俯首说道,他是真切的知道了自己错在何处。

    “那就去做事。”赵桓挥了挥手,让李邦彦下去,这舆论战,不能这么打,这样打必输无疑,尤其是口舌上弱于对手的时候。

    赵桓看着李邦彦兴高采烈地离开,脸上笑意盎然,他这招其实也是偷师,偷的是图书管理员的师。

    “只宣传丰功伟绩,只宣传正面引导,对手黑你的时候,做好自己的事,不要跟对方吵架,集中宣传你的丰功伟绩。不抹黑对手,因为要集中宣传自己的丰功伟绩,并且坏事坚决不要做。”赵桓将某段话魔改之后,套到了大宋头上,出奇的好用。

    “官家圣明。”赵英非常服气的说道。

    赵桓摇头,这份圣明不是他圣明,而是别人圣明,他笑着说道:“就拿辽东郡这本小报说,李邦彦本来不应该如此狼狈,哪怕他赢了,但是依旧赢得不够彻底。”

    “他就不应该理会这小报的疑问,直接说我们让多少汉儿、契丹人、渤海人、扶余人甚至是金人,脱离了金人权贵的剥削的魔爪,我们保护了他们的信仰自由和财富,我们出了多少多少钱援建了辽东郡的民生,最后再说辽东郡是我大宋固有领土。神圣不可分割。”

    “哪怕是金人再怎么宣传,辽东郡的百姓们只要不是傻子,他们知道到底该感谢谁,谁才是王师。”

    “既然是辩论,就不可能说服对方,李邦彦是没搞明白一场场辩论,到底应该说服谁。《与金之战论》要说服的是辽东百姓罢了。”

    赵英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说道:“官家,李相他们在殿外候着呢,大概是要跟官家说韩将军、岳将军的事。”

    “宣,希望他不是来跟朕辩论的。”赵桓说起这个就是一阵头疼,韩世忠和岳飞演的这出不进兵,终归是让李纲这个宰相,心生尾大不掉的担忧了。

    “官家,臣有本启奏。”李纲身后跟着户部尚书李弥逊;而后还跟着刑部尚书宋世卿;中书舍人、转运使陆宰;权知枢密院事王禀;尚书左丞、知工赈院事孙博;知军器院事陈规;商部侍郎陈子美。

    王奇下野之后,现在王禀就是枢密院的当家人,这等军事,他自然要来。

    “看来是辩论来了。”赵桓看着常朝规模的小朝会,就知道韩世忠和岳飞这件事不能以“兵事官家一言而决”搪塞了。

    赵桓询问道:“都为这个事来的?王禀你也是?”

    王禀连连摆手说道:“臣觉得官家做的对,臣就是来给官家站台的。但是臣是一个大老粗,也说服不了诸位相公们。”

    “其他人呢?”赵桓将李纲的札子看完之后,看了一圈问道,没有其他的声音,自然都是同意李纲的意见。

    继续进兵塔塔尔部。

    赵桓点头说道:“户部这次为了配合岳将军的战事,做了很多的准备工作,调配粮草,在上京路、大同府、邸店、市舶司大量购入了粮食,甚至导致了占城粮价涨了三成,连倭国都向大宋求粮,怕粮荒导致倭国饥荒饿殍遍地。”

    “转运司也为了这次粮草转运,甚至连汴燕驰道都限制了七日有余,停下了一切,将粮草、辎重转运至临潢城,付出了极大的心力物力人力,连工赈院都出动了大量的民夫和脚力。”

    “新的律法正在制定当中,而朕,是你宋世卿为了实现自己心中法治的最大依仗,可是这仗突然停了,你来谈谈口风朕觉得不是什么问题。”

    “还有你赵英,内帑也制定了新一轮的计划,塔塔尔部的大鲜卑山可是有不少马场、铁山、煤田、矿场,商部的预计司也制定好了国帑的进一步矿山开发,朕也核准了你们的札子。”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时候,岳飞和韩世忠的一道札子,这仗就不打了,朕轻描淡写的准了,你们找朕讨个说法,也是应有之意,朕不怪罪你们。”

    赵桓这番话是肯定了他们来的目的不是逼宫,否则这一朝的公卿,岂不是尽数都要砍去?

    他正襟危坐的说道:“正好,诸位肱股之臣都在,朕有个主意,组建内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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