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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败家子全文阅读

作者:尹三问     唐朝败家子txt下载     唐朝败家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五三章 大唐的盘口

    寒冷的冬季让长安“都市”生活失去了些许色彩,所以一旦有春暖花开的迹象,好像整个世界都为之苏醒,继而疯狂了。

    长安城里的权贵子女们按捺不住寂寞来凑热闹,却不想各位皇子们也纷纷前来凑热闹。

    吴王李恪是个例外,他已经提前离开长安回安州去了,一直以来李恪给人的感觉便是如此,有几分高冷。

    也许是因为他的性格,也许因为他的出身,不过在谢逸看来,李恪更多是想要避开长安这个漩涡。

    不得不说,李恪的做法是对的。

    诸皇子争夺皇位,留在长安并无好处,尤其是李恪这等身份敏感,又颇具才华,却没有得到皇帝青睐的皇子。

    当然了,也许李恪懂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道理,即便他不这样想,实际上也有类似效果。

    如果李承乾和李泰两败俱伤,李恪无疑是最为优秀的后备人选,也许在李世民如今就是这般打算。

    郑丽琬那番三国东吴旧事的分析并非全无道理,如今的格局也相似,所以吴王李恪虽不离了长安,却始终在漩涡之中。

    仔细算起来,吴王李恪才是李治最为强劲的对手,有英武的老三在,李世民很可能忽略相对年幼的幼子。

    记得史书曾有记载,立李治为皇太子后,李世民曾有反悔,一度想要改立李恪为太子。但遭到了长孙无忌的反对,只好作罢。

    也正是因此,为李恪埋下了杀身之祸,永徽四年借高阳公主谋反一案,顺道将李恪牵连其中,然后送命。

    就连后世伟/人也曾有过评价,李恪乃英物,李治蠢物,认为李世民不该偏听长孙无忌之言坚持立李治。

    从继承人的角度来讲,李恪或许确实比李治优秀些。但李治也并非一塌糊涂,朽木不可雕也。

    在历史上,前有唐太宗,后有武女皇两位鼎鼎大名的皇帝。以至于夹在其中的唐高宗李治显得黯淡。

    其实也不然,李治还是有些能耐和本事的,毕竟的唐高宗时期,唐朝的国力是在不断上升,疆域也在扩大。算得上国富民强,只可惜出了一个武则天,以至于让李治政治生涯留下污点。

    而今武二娘子并未入宫,如果不再出现武女皇,李治的帝王生涯和后世清名会不会有所改变呢?何况因为谢逸的介入,李治的风疾因素得到了很好控制,应该不会再出现眼疾,是完全可以自主理政的。

    所以李治并不比李恪差多少,尤其是培养得当的话,会是一个优秀的帝王。只是就此完全扼杀了武女皇出现的可能。对她真的公平吗?

    谢逸在人群中多看了几眼,看到武二娘子远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泛起一个别样的疑问来,这个女子的未来当如何安排呢?

    另外,如何才能在储位角逐中胜过李恪呢?这是个很棘手的问题。

    加以培养,提高李治的综合竞争力是必要的,肯定的,但似乎还不够,按理说储位之争无所不用其极,该想办法暗中坑害李恪。将这个潜在的最大对手彻底解决。

    但李恪给人留下的印象相当正面,是个正直之人,出手暗害非君子所为。

    虽说谢逸不敢以君子自诩,但仍旧下不去这个手。更何况李恪曾经先后救过杜惜君、郑丽琬和自己。谢家可欠了李恪两份恩情,如果恩将仇报,那可是天理难容。

    所以这事,难啊!

    对李恪动手这事不能干,还是想办法提高李治的竞争力的好,但是为他人作嫁衣裳的事情也不能干。

    关系到切身利益。不能忙活半天最终便宜了吴王李恪。如果不得已,到时候转而支持李恪倒也……

    刚刚泛起这个念头,谢逸便连连摇头,现在想这些有些太早,走一步看一步吧!

    现在才贞观十四年,储位之争才刚刚开始,最终的大变故还有很长时间,不着急。

    “三郎,你似乎有心事?”郑丽琬兰心蕙质,格外细心,自然看出了些许端倪。

    牵涉到未卜先知之事,纵然是最亲近的妻子,也不能多说,谢逸无可奈何,只好轻轻摇头。

    当然了,就此想要骗过郑丽琬也是没有可能的,所以沉吟片刻后轻声道:“齐王,我是在想齐王……”

    “齐王?”

    “是,齐王的出身比较特别,他年纪轻轻便领兵驻扎齐州,身边又有阴家人,万一怂恿,那可就……”

    谢逸悠悠道:“太子不会无缘无故留下齐王详谈,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到此事我总有些许担心。”

    “三郎的担心想来不无道理。”见识过谢逸的神奇之处后,郑丽琬对这些看似无端的揣测并不怀疑,相对信任。

    谢逸笑道:“先别管那么多,今天是来看马球赛的,何必想那么多烦恼事。”

    “嗯!”郑丽琬轻轻点头,两人转身向场边的坐席走去,不想在途中还遇到了金城郡主李安宁。

    “谢长史,郑姐姐,你们也来了?”李安宁一见面,顿时热情地凑过来。

    “是啊,没想到在此遇到郡主。”谢家夫妇也礼貌见礼。

    李安宁笑道:“在家待的太无趣,听说也有马球比赛,母亲也准许,便来了。”

    “郡主有伴吗?没有的话,我们一起!”看到李安宁身边空空荡荡,郑丽琬立即提出了邀请。

    李安宁拍手笑道:“那最好不过了,往年都是跟兄长一起来的,今年他还在灵州,所以只好一人前来,与郑姐姐相伴自然最好不过。”

    郑丽琬笑道:“嗯,武二娘子也来了,不过被小蛮拉走去找晋阳公主了,一会就回来。”

    “好!”李安宁笑道:“对了,那边有人投注,猜今日哪一队会获胜,那日在贵府玩麻将赢了点小钱,我去下上一注,不知谢长史和郑姐姐可有兴趣?”

    “哦,是吗?”谢逸没想到一场小小的马球比赛如此有趣,还开了盘子投注,似乎和后世的买马和足/彩相类似。

    当真是个古老的行业啊,小/赌怡情,前去逛逛似乎也是无伤大雅的!(未完待续。)

第二五六章 频发幺蛾子

    本来是一场看热闹的马球比赛,但因为太子和魏王的到来,性质完全变了。

    好在有晋王李治帮忙解围,一个平局的投注让谢逸解脱了,也让后续的很多人解脱。

    投注之后,谢逸便闪到了一边,不想再介入这些麻烦的事情。

    谁能想到,只是出门散散心,却摊上了这么一桩闹心事,不用说,今日肯定是得罪人了。

    李承乾一如既往恨自己,李泰肯定也对自己心有不满了。在很多人看来,谢学士虽然保持了中立,但同时两边都得罪了。

    将来无论哪一位皇子上位,他似乎都没有好下场,这就是骑墙派的代价,除了两位皇子都没能上位……

    很多人心里泛起这个念头,但一转念便消失不见了,怎么会呢?现在的局势分明是非太子便魏王的局势嘛,反正肯定不会是晋王。

    没有人正眼看过这个十三岁的少年皇子,都觉得他太过稚嫩。

    但谢逸却格外欣喜,今日李治表现的相当出色,更要紧的是他肯为了自己冒得罪两位兄长的风险。

    “多谢殿下!”

    “哪里,谢长史莫要和我客气,你是我府上的长史,让你夹在大哥与四哥之间受气不合适。”

    李治笑道:“好了,谢长史随意逛逛,清河姐姐在那边,我过去打个招呼。”

    “殿下自便!”

    谢逸目送李治离开后,转身对缓步而来的郑丽琬道:“你让晋王来解围的?”

    “嗯,当此之时,除了他还有谁能帮你解围呢?”郑丽琬淡淡道:“要紧的事,他肯,所以也不枉你一片苦心。”

    “是啊,这孩子还是蛮有心的。”谢逸淡淡一笑,不枉自己在李治身上花费许多心思,如今也算是知恩图报。

    很好,支持这样的皇子显然比李承乾。李泰之流强得多,至少不担心狡兔死,走狗烹的悲惨下场。

    不过……

    谢逸下意识想到的后来长孙无忌的下场,那位可是李治的亲舅舅。结果最后也得被迫自缢的下场。

    由此可见,皇位和皇权是有魔力的,是会让一个人改变心性的。不过在这件事上,也许主要还是长孙无忌自己不知进退。

    身为顾命大臣,如果能懂得在适当的时候将权力还给年轻的皇帝。懂得激流通退,何至于落得那般地步?

    仔细想想,李治之所以立武昭仪为皇后,某种程度上就是为了和长孙无忌,褚遂良等顾命大臣作斗争。

    争什么呢?

    不就是权力嘛!

    长孙无忌如果当时看开点,何至于弄到那个地步?想来其中也有关陇世家,甚至山东士族的利益。

    所以啊,长孙无忌成也关陇,败也关陇,开始是支持。到后来便是尾大不掉的累赘。

    有此前车之鉴,往后一定要小心了,无论什么时候,对待什么人,在朝堂上混都要懂得知进退。

    想明白这一点,谢逸轻轻一笑,转身走向场边的棚子里落座。至于今日的比赛,胜负已经不重要了。

    待会早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便是了,往后这种活动还是不要多参加的好,以免徒惹是非。

    有了今天的例子。想来程处亮等人往后也不会再随便邀请自己,公然婉拒也不至于落了他们的面子。

    然而事情就是这么寸,本来只是来凑热闹,来玩闹的。却不想竟幺蛾子一桩接着一桩。

    小蛮在外玩耍时被一个同龄的小孩子欺负了,武二娘子见状自然前去阻拦,谁知那孩童不依不饶,竟一口咬定武二娘子欺负他。

    更为闹心的是,这孩童竟是京兆韦氏嫡出子孙,嚎哭着请来家中长者为自己“做主”。所来之人正是——韦悦!

    当初被蹿腾着前去淮阳县伯府求亲杜惜君的那个纨绔子弟,在谢家被打之后回家养伤许久,又因为落了面子,许久都不好意思出门。

    今日好不容易趁着韦家在城南举办马球比赛的机会出门,趁机热闹热闹,却遇到一个族弟被人欺负。

    为兄长之人维护幼弟没错,但仗势欺人的习惯却始终不曾改变,是以韦悦一出面竟对武二娘子和小蛮出手了。

    也不知道他那根筋不对,竟然做出了不当举动,或者本来只是要吓吓人,却不想程度没有把握好。

    武二娘子见到甩过来的巴掌,急忙俯身护住谢小蛮,脚下一个不稳,便双双跌倒在地。

    这一跌,武二娘子扭了脚,小蛮似没怎么受伤,但更多则是受到惊吓,哇的一声便哭了。

    一个孩童哭泣原本不打紧,但哭泣的偏偏是谢逸的妹妹,偏偏是武二娘子,又恰好被人看在眼里。

    看到的不是外人,正是寻过来的金城郡主李安宁。

    “你做什么?”李安宁大喝一声,匆匆跑了过来。

    “安宁姐姐,他打人……”谢小蛮一下子扑入李安宁怀里,大声哭诉。那日在淮阳县伯府拜年之时,他们是见过的。

    “一个大男人,对一个孩童,女子动手,是什么东西?”李安宁劈头盖脸便骂,英姿飒爽的小郡主相当有气势。

    “我哪里打他了,不过是欺辱我家幼弟,说说她们罢了,不想竟然故意倒地,污蔑本公子……”韦悦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有过错的事情显然是不能承认的,这两年心中本来就压着火,被李安宁这么一骂,心中更是不服气。

    “我看的清清楚楚,你休想信口雌黄。”李安宁不依不饶,扶起武二娘子,柔声问道:“怎么样?”

    “没事!”武二娘子轻轻摆手,但踮起不能落地的脚却足以说明事实。

    “哼,还不快些道歉!”李安宁冷哼一声,提出一个合理要求,在她看来此事应该如此,也只需要如此。

    但韦悦却不愿意,本性要强的他哪里能容忍被一个女子吆五喝六?何况刚才的事情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反正至少是不能承认错误。

    更厌烦被一个女子这般指着鼻子责骂,所以愤愤道:“你谁啊?凭什么对本公子吆五喝六?”

    长安城里权贵子女甚多,男不识女乃是常事,韦悦不认识江夏郡王府的小郡主也不足为奇。未完待续。

第二五七章 并非不堪一击

    本来只是小孩子家顽皮的小事,因为韦悦的冲动之举闹大了,当金城郡主和晋阳公主先后参与进来的时候,性质也就彻底变了。

    李安宁并没有正面回答韦悦的质问,也许她是不想公然暴露身份,以免将江夏王府牵涉进去,或者不想仗势欺人。

    韦悦却以为李安宁有些怕了,来此之前他曾饮酒不少,这会子酒意上涌,难免更加张狂。

    可当他想要咄咄逼人之时,晋阳公主出现在面前,指着鼻子道:“你,给小蛮和武姐姐道歉。”

    总算韦悦还算清醒,认出了晋阳公主,没敢造次,但道歉的事情则免谈,他压根没有这样的打算。

    尤其得知小蛮和武二娘子出身淮阳县伯府后,新仇旧恨算在一起,态度便越发坚决了。

    因而有了僵持,因而有了围观。

    因为涉及亲妹妹,谢逸自然接到了消息,匆匆赶了过来,然而就在左近的魏王李泰却先一步到了近前。

    因为今日他投的是韦家,有存了些许拉拢知心,所以少不得维护韦家的面子,至少帮忙打个圆场。

    “兕子,只是误会而已,就此作罢可好?”李泰摆出一副兄长的姿态,前去劝导,想要就此息事宁人。

    不想晋阳公主却态度坚决,一点都不给面子,拉着李泰的手,控诉道:“四哥,他要打小蛮和武姐姐,让他道歉。”

    “兕子,都是误会,算了好吗?”李泰有些低估了妹妹的坚决,仍旧轻声劝道。

    晋阳公主坚决摇头道:“不行四哥,得让他道歉才行……”

    “兕子。给四哥个面子。”李泰有些艰难地蹲下肥胖的身躯,小声温言劝解。

    结果晋阳公主的头仍旧摇成了拨浪鼓……

    李泰有点尴尬,做兄长的低声下气劝慰。结果小妹子压根不买账,很受伤。很没面子啊!

    也就是在此时,谢逸来了。

    不等他询问,小蛮便哭泣着将情况道来,大约是受了惊吓,脸上兀自挂着泪珠,相当的伤心。

    谢逸心疼啊,在家里宠上天,舍不得说一句重话的妹子头一回这般伤心。出现此等情况如何能忍?

    “是你要对我家小妹动手?”谢逸看到是韦悦之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谁对她动手了,倒是你家女眷竟恫吓我家族弟,我不过是前来阻拦罢了,他们自己跌倒怪不得旁人?再说了,你家妹子也怎么伤到。”韦悦见到谢逸,,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哪里肯服软?

    “你胡说,武姐姐只是护着我。没动手,是你要打人。”童言无忌,却最为真实。小蛮的控诉顿时得到很多人的认可。

    不管怎么说,一个大老爷们对女子与孩童动手,哪怕其中有误会情节,现在也说不清了,韦悦已经失了先机,在众人面前已经矮了三分。

    谢逸皱眉道:“混账,什么叫没伤到?孩童受到惊吓,武娘子崴脚,还不算伤到?我不想听你说什么解释。道歉即可,我当没发生过。”

    “逍遥切莫动气。都是误会……”李泰仍旧出面打圆场,也许是想要维护韦家。也许是觉得谢逸该卖几分面子,也许他觉得这是再给谢逸一次机会。

    今日局面莫名到这个地步,谢逸也不想在虚以委蛇下去,没有竟银牌投向李泰,便已经算是背道而驰了,何须再遮遮掩掩?至于所谓的机会,他真的不稀罕。

    “魏王殿下见谅,纵是误会,也该有个对错,错了就该道歉。”

    “逍遥,就不能让一步吗?”李泰的声音并不高,却又几分威胁之意。

    不等谢逸说话,身后有人喊道:“既然错了,道个歉便是了,四弟何必为了旁人纡尊降贵呢、”

    这一遭,说话的却是太子李承乾。

    太子发话,李泰自然是不高兴,但韦悦那边却有压力了,尤其是韦家人见势不妙给他施加压力。毕竟现在太子、晋阳公主和金城郡主都“得罪”了,魏王不过是从中斡旋,不会帮忙太多,现在不退一步,恐怕不好办。

    无可奈何,韦悦没有别的选择,只有低头道歉。

    谢逸没有多说话,抱起小蛮转身便走,至于武二娘子则由李安宁相扶离开,郑丽琬已经唤来淮阳县伯府的马车,一行人当即驱车离开。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实在是闹心,谢逸心里有些窝火,今日当真是无妄之灾,这下子当真是没有丝毫退路了,一下子把太子和魏王彻底得罪了。

    谢逸并不觉得李承乾最后是出言帮助自己,仔细说起来应该算是挑拨离间,迫于压力,韦悦不得不向自己低头道歉。

    但事后呢?

    心里不爽,心有怨恨是肯定的,他们不能把太子怎样,所以这许多怨恨只能落到自己头上。

    最终不过是让更多人仇恨自己,然后来找麻烦罢了!

    堂堂太子,亦是不安好心,没什么肚量啊!

    至于魏王李泰,也是个阴险小人,现在肚子里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呢?至于肚量,肯定不能与他肥胖的身体成正比。

    也罢,反正从来没有将心思放在他们身上过。至于往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了,手中的王牌必须得握紧了。

    ……

    谢逸走了,马球赛也开始了。

    但是已经没有多少人将马球赛放在心上,胜负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莫名其妙,谢逸出了莫大的风头,当然都是被迫的,在旁人看来也都是天大的麻烦。

    当然了,也是无妄之灾。

    程处亮有些后悔,也许当初不该邀请谢逸,否则何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至于当事的李承乾和李泰等人,心情也高兴不到哪去,最终可谓是不欢而散。

    当然了,有一点他们是相同的,那就是对谢逸的记恨。

    很多人看在眼里,不禁摇头,似乎颇为同情谢逸的悲惨处境。

    但也有人却看到不一样的地方,谢学士背后的实力也不弱啊,晋王和晋阳公主的力挺是一方面,那金城郡主在某种程度也代表了江夏郡王府。

    这些力量加在一起,不弱啊,并非不堪一击!(未完待续。)

第二五八章 谢逸难封

    太极宫里,李世民放下了今日的最后一本奏疏。

    因为高昌之乱的缘故,近日兵部、工部和户部,以及鸿胪寺与军中将领递送的奏疏不少,纵然是年节期间,也根本闲不下来。

    侯君集出征的事已经定了下来,他只在承庆殿召见了一次,尚未完全说明白,侯君集便抢先一步主动请缨。

    不过李世民却明白,说是主动,实际是被迫。

    召见的旨意一下达,侯君集便明白这趟高昌之行他非去不可,与其让皇帝拉下脸语重心长,还不如主动些。

    如此不让君臣彼此为难,面子更好一些,当然了,郡王心中的歉疚也就更多一些。

    出征的人选定了,兵马数量也定了,堪堪六千兵马而已。

    如果人数更多,祁连山下运送粮草的兵丁民夫便需要成倍增加,显然不是大唐目前所能承受的。

    所以只能指望侯君集率领这六千精锐兵马,穿越数千里戈壁荒漠,顺利平定高昌之乱。

    吐谷浑那边的配合虽然尚未有回话,但考虑到两边的关系,想来没什么问题。

    目前最紧要的便是保证好行军线路,以及粮草供应,李世民正为此忧心之时却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不知不觉,兵部和户部,已经陇右河西突然多了一匹基层官吏,而且都积极地行动起来,在侯君集平定高昌做准备。

    如此情况,有点惊喜。

    李世民眼前一亮,旋即便好奇这些人的身份,大唐的官吏几时有了这么高的觉悟和积极性?

    显然不大可能,李世民并没有那么好的自我感觉。

    身为皇帝,想要查到这些信息很容易,很快最终结果便指向了东宫,指向了李承乾。

    看到这个最终结果时,李世民笑了。

    他的想法很简单,他觉得李承乾长进了。在用这种方式来为朝廷,为自己分忧。至于儿子默默培植自己势力这事,他也看在眼里,但并未有过激反应。

    都是从皇子过来的。有点亲信没什么奇怪的,只要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便没什么要紧的。

    李世民相当欣慰,他并未想到儿子有更为叵测的居心,并非他的帝王心术不够。而是作为一个父亲,他对自己的儿子尚有信心。

    太子长进了!

    很好!李承乾心中暗喜,觉得自己先前的做法凑效了,唯有增加压力,才能让李承乾着急,不断长进。

    所以这个磨刀石计划可以继续进行,李世民下意识打定了主意。

    放下朱笔,李世民笑问道:“临幸魏王府之事可准备好了?”

    承庆殿里的一个角落下,走出一个不起眼的宦官,低声道:“回陛下。宫里已经准备好了,魏王府那边也在积极准备接驾,并无差错。”

    “赏赐呢?准备好了吗?”

    李世民问的有些突兀,所以宦官略有惊讶,微微迟疑道:“给魏王殿下,王妃和世子的赏赐已经准备好,不知陛下可还有旁的吩咐?”

    李世民沉吟道:“给延康坊的长者们也备一份礼物,然后在准备一份中旨,临幸魏王府之日宣布,免除延康坊百姓一年赋税。”

    “是!”宦官眼皮微动。显然是有点小新惊讶,但还是当即应允,他很清楚这些东西意味着什么,最终会产生怎样的影响。

    皇帝不糊涂。做出这样的安排自然是有道理的,所以他不会有任何的怀疑,只有遵从和服从。

    “对了,听说承乾和青雀今日都去了少陵塬?”李世民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宦官低头道:“是的,有马球比赛,现在已经结束。太子和魏王,以及各府人等都已返回。”

    “情形如何?”

    “这……”

    李世民原本只是随口一问,但见宦官微微迟疑,顿时眉头皱起,追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

    “是……”宦官不敢隐瞒,当即将少陵塬上的事情一一道来,没有遗漏任何一个细节,不偏不倚,清清楚楚。明明不在现场,但他的一番言辞却好似身灵其境,让人很惊讶他的消息来源和准确性。

    “承乾和青雀投注不同?雉奴也参与了?”李世民皱眉追问。

    “是,太子押了杜家,魏王押了韦家,晋王则投了平局,不过晋王殿下投注,大概是为了帮谢长史解围。”宦官倒也算是直言不讳,想到什么也不曾隐瞒。

    “雉奴这孩子……”李世民轻轻一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一双眼睛格外深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谢逸和韦家冲突又是怎么回事?”沉吟片刻,李世民旋即又问起另外一世。

    “原本是因为小孩子……”宦官随即将情形徐徐道来,仍旧是力求详细。

    “江夏王府的安宁丫头参与?兕子也牵涉其中?”

    “是,江夏郡王府的金城郡主出面维护武二娘子和谢小娘子,晋阳公主与谢小娘子素来熟络,所以也出面了。”

    李世民继续问道:“青雀出面维护了韦家?没有帮兕子?”

    “魏王殿下从中说和,也许是想要缓和冲突。”宦官这次没有斩钉截铁,而是给出了一句有些莫名的假设。

    李世民淡淡一哼,没有接话,看着有些不大好高兴。

    如果李泰看到此情此景,一定会惊吓不易,当时他只想着维护韦家,却忘了一件很紧要的事情。

    那就是晋阳公主的感受,更忘记了这个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在皇帝心中的分量。

    息事宁人,为他人说情不算错,但身为兄长,枉顾事实,委屈妹妹那就不对了,加之与李承乾争的过分。

    李世民隐约有种感觉,在兄友弟恭这方面,李泰做的并不好。

    而李承乾的表现似乎不错,也许太子殿下当时并无此想法,只是为了挑拨离间,但不经意间维护了妹妹是不争的事实。

    这是李世民希望看到的局面,心中又多了几分好感。除此之外,今日的事情似乎也有些复杂,还有许多事情需要考虑。

    比如谢逸,按理说出使薛延陀归来,算是有功于国,该论功行赏的。但现在这个局面,李世民不禁有些迟疑,该如何封赏他呢?未完待续。

第二五九章 悠然见南山

    贞观十四年过的很快,恍惚间便到了五六月间。

    这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情,侯君集带着大军踏上了远征高昌之路,胜败尚未可知。

    皇帝李世民临幸了延康坊魏王府,对魏王李泰编撰《括地志》的进展大加赞赏,多有赏赐。

    世子李欣更是备受宠爱,据说皇帝有意给其郡王头衔,但被李泰婉拒了。然而此举传出消息,仍旧更让人大为惊讶。

    很多人不由自主想到了当年皇帝还是秦王时,其子李承乾和李恪分别爵封中山郡王和长沙郡王。(李泰当时由李渊做主过继给李世民五弟李智云,得封卫王)

    当年秦王时因为赫赫战功,诸子才能早早封王,如今魏王李泰做了什么?《括地志》尚未完稿,算不上于国有大功,就算是完稿,也不过一本书册而已,自己受些赏赐也就罢了,凭什么恩荫儿子呢?

    如果要皇孙幼年封王,太子之子倒是有这个资格,但如今东宫的皇孙李象压根没有封王,反倒是魏王府先传说此等消息。

    皇帝陛下糊涂了吗?

    但凡在太极殿上李世民,谁人敢说英武睿智的皇帝陛下犯糊涂?

    既然不糊涂,那么皇帝陛下为什要这么做呢?难道只简简单单是因为宠爱?恐怕不是这简单吧!

    有鉴于长安城里疯传的各种消息,很多人似乎都心领神会了皇帝陛下此举的意图。尽管只是提了提,并未落实,但仍旧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然而很多人都忽略了一点,那就是皇帝有意册封李欣,李泰理所当然需要谦虚推辞。问题的关键在于,李泰谦虚推辞之后。李世民没有再坚持,顺水推舟便答允了。

    皇帝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似乎有些耐人寻味。

    但很多人被下一则消息迷惑了。也就将此事抛诸脑后了。因为李世民当众宣布,免除魏王府所在的延康坊百姓的徭役和赋税。并给年六十以上的长者赏赐。

    皇恩浩荡啊,延康坊的百姓简直是感恩涕零,虽然只是一年的赋税徭役,但皇帝亲口赏赐,算是莫大的荣耀。尤其是那些得到赏赐的长者,老泪纵横,简直有种光耀门楣的感觉。

    不过他们,以及长安城里的官员们都知道。皇帝不会莫名其妙给延康坊百姓赏赐,还不是因为魏王府在这里。

    所以与其说赏赐是给延康坊百姓的,还不如说是给魏王殿下的。

    然后众人便有了一种感觉,魏王府旁边的寻常百姓都能得到如此厚重的赏赐,那魏王府的属官呢?

    等编撰完《括地志》,魏王府那些文人骚客肯定会得到重用,前程似锦。所以啊,现在归于魏王府门下,将来……

    动了这样的心思,魏王府顿时又一轮宾客络绎不绝的风潮。声势更加浩大。

    至于东宫,似乎门可罗雀的情况越发严重。

    不过太子李承乾似乎一点都不着急,表现的相当淡定。东宫依旧平稳如初,但在外人眼里不禁显得有些落寞。

    魏王取代太子的传言越发甚嚣尘上,长安城里也越发“热闹”了。

    ……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比较轰动的事情便是宰相房玄龄请辞一事。

    某日的朝会上,左仆射房玄龄突然向皇帝李世民递交了辞呈,声称要辞去宰相之职。

    此言一出,顿时满朝哗然。

    为什么会这样?好好房玄龄到底是为什么,要做什么?没听说房玄龄犯什么重大失误,更没有听说皇帝对他有什么不满。好好的为什么要请辞呢?

    就连皇帝李世民本人都有些许惊讶,有些不太理解房玄龄的做法。

    房玄龄对此的解释是。自己身居相位十五年之久,曾于国有共。但如今年级渐长,精力不济,恐怕有负皇帝嘱托和恩赏。

    这话说得,不对头啊!

    房玄龄好像还不到六十岁,耳聪目明,精神矍铄,没看出什么精神不济的地方啊!更没有什么失误,用这个理由请辞似乎有些不充分。

    可以肯定,这不是他的真心话。

    有心人则注意到了,房相似乎话里有话,也许后半句才是他真正要表达的意思。

    身居相位十五年,这是个要点,一个人身居中枢要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十多年,这可是过往从未有过的事情。

    仔细想想,着实有些可怕。

    至于可怕在何处,有心人显然明白,毕竟宰相和皇帝历来就是一对潜在的敌人,君臣虽然可以相得益彰。但是现在的矛盾和威胁,或者让皇帝产生猜忌,可就麻烦了。

    再者,房玄龄特意点名了恩赏二字。

    想想也是,房玄龄是宰相,梁国公,宋州刺史,他的儿子房遗爱与高阳公主定亲了。他的妹妹嫁给了韩王,夫人则出身于山东崔家,豪门贵族,皇亲国戚,可谓是盛极一时。

    但有道是盛极必衰,有见识的人往往在烈火烹油之时感受到危机,也许房玄龄现在就有这样的感觉。

    所以,他主动请辞了,大抵是想要给房家降降温。或者房玄龄已经明显感受到了危险气息,毕竟身居高位,且老谋深算,看到一些旁人看不到的东西也不奇怪。

    急流勇退需要莫大的勇气,更是一种智慧。

    然而房玄龄的请辞被拒绝了,皇帝李世民压根不同意,根本没有给房玄龄说下去的机会,便直接打断。

    甚至直接走下丹陛,拍着房玄龄的肩膀,句句语重心长。

    说什么高昌之乱尚未平定,薛延陀尚不安稳,天下黎民尚未安居乐业,怎么能离开爱卿辅佐云云。

    一句话,就是不让房玄龄请辞。

    宰相仍旧让他安安稳稳地当下去,为了安房玄龄之心,还让殿中省立即准备。让太史局当即择个好日子,尽快把高阳公主和房遗爱的婚事给办了。

    高阳公主的年纪尚且不大,原本可以再等上一两年再办婚事。但现在这局势,肯定是等不及了。

    除此之外。还特意给房夫人加了诰命,名义上是作为高阳公主对婆婆的孝敬,但现在更多是对房玄龄的安抚。

    皇帝厚待到了这个程度,房玄龄自然拒绝不得,无可奈何地继续接下宰相之位这个沉重的胆子。

    以至于有些人认为,房玄龄是不是以退为进,想要争取更多利益。但只有房玄龄自己知道,这不是他想要的局面。

    现在和未来几年。房家依旧可以盛极一时,但是往后……

    谁知道呢?

    长安的风比往年更疾啊!

    ……

    对于这些,谢逸没有多管。

    自打少陵塬马球比赛事件之后,谢逸便格外低调,每日除了去晋王府办差,基本上是闭门谢客的状态。

    得罪了太子和魏王,在旁人看来这是一种明智之举。

    加之皇帝陛下似乎也有点不待见谢学士,出使薛延陀也算是大功一件,但朝廷却没有给予相应的赏赐。而同行的侍郎狄知逊却得了赏赐,此等反差明显的举动。无意向众人释放了一种讯号。

    谢学士失宠了!

    仍旧是弘文馆学士,晋王府长史。

    不管怎样,晋王府长史的职位没有丢掉。也许是晋王殿下,抑或是晋阳公主殿下从中斡旋的结果吧!

    那天晋王和晋阳公主对谢家人多有维护是众人都目睹的事情,眼下有这么一位皇子庇护,倒是安稳。

    但是将来……

    没有人看好晋王李治,他现在是个孩子,现在可以维护自己的长史,但是将来……

    皇帝陛下百年之后,无论是太子还是魏王上位,晋王作为新皇帝的兄弟。必然会安稳蛰伏。

    哪里还能护得住一个无关轻重的长史呢?一个聪明的人,只要长大了。肯定不会说傻话。

    所以,谢学士失宠。前途暗淡似乎是不可避免的事实。

    所以啊,除了极少数的亲近朋友,淮阳县伯府压根没有外人登门,冷清到了极点。就连安逸轩这些谢家产业,生意都黯淡了许多。

    谢逸对此完全不在乎,谢家现在不缺这些钱财,生意差点便差点。

    至于自己的前程,谢逸更不担心,现在让你们闹腾,有什么要紧的呢?出头的椽子先烂,何必急在一时呢?

    不着急!

    至于皇帝李世民的态度,谢逸拿捏不准,却也不是很在乎。弘文馆的职位不重要,只要晋王府长史的职位还在,那就没什么问题,静静等下去便是,胜利属于谁还不知道呢。

    至于无人登门之事,谢逸也无所谓。

    附炎趋势之人有什么要紧的,今日门可罗雀,来日络绎不绝,踩高就低不就是如此嘛!

    何必在乎,还乐得清闲。

    到了五月端午节的时候,李治生了场病,留在宫中安养,谢逸便没什么事情了,一连好多天赋闲在家。

    当此之时,恰好谢家的辋川别墅建成,谢逸当即告了假,带上一家子人前去辋川别墅避暑。

    辋川别墅原本是武则天时期的大臣宋之问初建,后来被宰相,也是大诗人的王维购入手中,加以整修重建,成为一处绝好的别院。

    当地群山环抱,树林掩映,亭台楼榭,古朴端庄。别墅外,云水流肆,偶有舟楫过往,呈现出悠然超尘绝俗,乃是一处绝佳休闲之所。

    因为早了好几十年,所以现在尚无人在辋川一代修建别院,毕竟这里离长安城里太远。长安权贵们的别院主要在南山,也就是秦岭脚下,不过一两个时辰便可回到城中,辋川则在灞河上游,秦岭深处,来往太过耗费时间。

    别人觉得遥远之处,对于如今的谢家却是格外的好地方。

    出了长安城,直接沿着灞河,便往上游走去。谢逸惊讶地发现,灞河上水流滔滔,竟有舟船往来。仔细再回忆,好像前世在一些文本上看到过,王维从辋川别墅来往于长安,似乎也可以乘船。

    倒也没错,八水绕长安,古代的长安水系还是相当发达的,如今从江南来的粮食可以通过大运河直接运送到长安城城。

    灞河作为除了渭河外,长安城外最大的水系,可以行船自然也不足为奇。但到了后世,关中之地哪里还有船只影子?

    就连关中八景之一的咸/阳古渡的消失不见,可见水系和生态的破坏是何其之大,想想当真让人感慨。

    虽说灞河可以行船,但谢家人众多,携带的东西也不少,逆水行舟并不方便,所以还是选择了乘坐马车。

    数十辆马车沿着灞河上了高地,上了塬,谢逸不能准确断定,但猜想大概是后世鼎鼎大名的白鹿原吧!天气晴好之时,站在这里可以远远看到雄伟的长安城,现在那里是是非之地,远离是非,去山中避暑才是正经的好日子。

    陶渊明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雅兴,想必是一种很不错的体验。现在不到采菊时间,但据说辋川别墅的湖中荷花不少,可以采莲嘛,悠然见南山更是容易。

    除了欣赏风景,偶尔还可以进山行猎,这可是常人甚少有机会体验到的好事。

    谢逸对此很乐观,也颇有兴致。

    杜惜君和郑丽琬也面带笑意,只要谢逸在,她们的心情便很好,至于旁的,并不是很在乎。

    至于长安城里那些风言风语,他们也不是很在乎,她们相信谢逸的能耐。难得清静,若非如此他哪里有时间陪着自己去辋川别墅呢?

    此番前去,两位夫人都满心期盼,想着换个山清水秀,人杰地灵的好地方,能不能一击必中,早些为谢家填个孩子,续上香火。

    小蛮听说可以去玩耍,自然是格外开心,尤其是不曾去过的野外,小孩子天性完全释放,那是相当的快乐。

    但是,武二娘子却不怎么开心,自打少陵塬马球比赛那件冲突之后,她就不怎么开心。

    虽然那件事不是她的错,她压根没有什么错误,但谢逸却因为这件事惹上了麻烦,这让武二娘子很是歉疚,甚至还有些许自责。

    孤儿一直闷闷不乐,不怎么开心。现在虽说是一家人前去辋川别墅避暑度假,但她觉得,不免有几分被迫避开,甚至是被流放的感觉。

    本来风生水起的谢学士落到这个地步,多少都是因为自己而起,所以难免有些不安。(未完待续。)

第二六〇章 双喜临门

    谢家为了修建辋川别墅花费不菲,毕竟这是谢家往后可能会常住的别院,谢家的安逸轩这几年也赚钱不少,完全能够从容应对。

    陆通也是个很会办事的人,他找到蓝/田县令,买下了辋川河道两岸的大片土地。

    当朝弘文馆学士,晋王府长史家在山沟沟里买地,蓝/田县令没有道理不同意。尤其是当地百姓全部同意,愿意将自家土地售卖转让,县令自然也就乐见其成。

    谢家给了当地居民丰厚的补偿,那些钱可以在长安城里购置产业,或者在武功、高/陵这样的郊县购置更多土地,安家落户,百姓们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除此之外,谢家为了修建别院,还特意修了一条宽阔的道路,现在方便运送建材石料,往后则方便出行。

    最让蓝/田县令惊讶的是,这条路并非石板路,却比石板更为坚固,据说是使用了一种叫水泥的东西。

    为此蓝/田县令还专门去观摩过,那黑乎乎,像是碾碎的石头粉末的一样的东西,加上细碎的沙石和水搅拌,然后夯实路基,平整其上,待凝固晾干之后便坚硬无比。

    当此之时,蓝/田县令惊叹不已,这究竟是怎样一种建筑材料,方法很特别啊,简直堪称是化腐朽为神奇。

    他很快发现,谢家在别院修筑上也采用了此种方法,比如那座好几层高,建在进入别院必经之路上的小楼。

    据说这是瞭望用的碉楼,可以观察到四周道路和水面,防止有人轻易靠近潜入别院。

    据说修建墙体时,不仅用了水泥,以及所谓的混凝土,还在其中加上了类似于连成网状的铁棍,铁筋一类的东西。

    辋川原本有一条河流,也被谢家截断了,在中间修建有堤坝。寻常河流上修堤坝。官府肯定会干涉,并严加管理。

    无他,怕的就是万一溃坝,大量蓄水流下去等于是山洪暴发。下游的村庄会受到威胁,土地,庄稼和房屋损毁是大事,要是死了人,那就更不得了。

    但谢家这座堤坝。蓝/田县派人详细查看后,完全没有担心的必要。

    偌大的山石作为堤坝的基础,堆的很宽,很稳,然后浇筑了所谓的混凝土,并留下了活动闸口。

    用谢家管事的说法,遇到洪水时,谢家会关闭闸门蓄水,避免让下游遭遇洪水。如果是天旱之年,则会打开闸口给下游做灌溉之用。

    如此兴修水利的好事。蓝/田县找不到的反对的理由,更要紧的是谢家没有让他们掏一分钱,便凭白送给他们这么大一个政绩,感谢还来不及呢。

    有鉴于此,蓝/田县在谢家修建别院的过程中给予了极大的方便和帮助,修建的工期才能如此之快。

    只是关于那水泥和混凝土的制作使用之法,谢家一直不曾吐露,蓝/田县令旁敲侧击询问了几次也都无功而返,说法是只有自家阿郎知晓和有权处置。

    蓝/田县令顿时心里有数,早就听说淮阳县伯奇思妙想。常有新奇之物,如今看来果不其然。不过也正是因此,应该不会轻易外泄,想要探寻还是得想办法找谢逸本人。如果能通过自己将此法献给工部,献给朝廷……

    那么许多的建设工程将会迎刃而解,至少能容易很多,修筑道路和桥梁就不说了,最重要的还是城墙。

    使用此法,修筑的城墙肯定比夯土砖石的城墙坚固多了。绝对称得上是固若金汤。到时候,研究出此法的谢学士大功一件,向朝廷推荐献宝之人自然也会有功劳的。

    蓝/田县令心里打定了主意,谢学士将自家别院建到辋川,也许是从天而降的好机会。所以必须的抓住了,关乎谢家之事都得尽心尽力。

    如今一个占地数百亩的别院出现在辋川之中,亭台楼阁,院落小筑应有尽有,当地原有的树木也尽可能地保留下来,可谓是绿树成荫,郁郁葱葱,风景秀雅。

    最出彩的还是堤坝蓄起来的一河清水,山谷中等若多了一块偌大的胡泊,其中还有些许高地成为湖中小岛。在其中修建些许石桥和小亭,简直是别有意境,匠心独运。

    初入别院,杜惜君和郑丽琬等人便惊到了,简直有点乐不思蜀的冲动。随同而来的侍女仆从也都惊喜不已,此间可比长安城里好多了。尤其是夏天,山中本就清凉,徐徐清风从湖面上吹来,带来些许水润清凉,简直舒服到了极点。

    现在想想,长安城里能勉强与此处相比的恐怕只有曲江池芙蓉园了,也就是说辋川别墅是堪比皇室的享受,甚至过犹而不及。

    唯独愁眉苦脸的便是夜北等人了,风景如画,居住舒适没错,但整个别院太大,守卫是个大问题啊!

    虽说四周建有高墙,碉楼,甚至连院子里的入水口都设有铁栅栏,拦住一般人肯定没有问题,但如果刺客有心,还是有可能潜入其中。

    所以啊,安全保卫还是个大问题。

    这个谢逸没有多过问,属下人肯定能办好的,这会子他主要带着一家子人四处看房子,颇有几分初入大观园的感受。

    辋川别墅的主建筑群很大,光是为主人安排的住所便有十多处,如果女眷众多,分房居住很是方便。

    不过谢家现在人口也有限,所以主要还是集中居住的模式,比如谢逸首先带着两位夫人入住了南熏阁。

    此处正好濒临湖水,夏日居住最为凉爽舒坦,至于武二娘子和小蛮则住在一旁的望湖楼。

    武二娘子的闷闷不乐谢逸全看在眼里,也劝说了几次,奈何并不怎么管用。见如此情形,谢逸也就没多说什么。

    一方面带着她出来散散心,再有便是等待,等待局势有变化,到时候她自然能够放下心结。

    也许是因为山谷清幽,风景宜人,或者是见到谢逸心情轻松的缘故,武二娘子的情绪也放松了不少。

    见此情景。谢逸也就释然了。

    每日便带着家人游山玩水,泛舟湖上,过起了赛神仙的逍遥日子。当然了,夜晚则少不得为谢家香火传承大业而奋战。

    从长安出发之前。杜惜君和郑丽琬特意去拜访了孙思邈,弄回不来不少调理滋补之药。甚至还给谢逸带回来一些,据说是孙神仙配制,用以男子强身健体的补药。

    谢逸原本身强力壮,原本不需要这些。但耐不住孙神仙的一番好意。最要紧的还是两位夫人的态度,强制要求谢逸必须服用。

    如此一来,搞得人好像病号一般,尤其是在这个特殊的方面,谢逸难免有点小郁闷。

    但架不住两位夫人求子心切的想法,谢逸只好从了。还别说,孙思邈的医术真不是盖的,此等固本培元,强身健体的药服用些许时日,还真有效果。

    夜里南熏阁里床榻摇晃的时间更长了。还有一些特别的声音,与水波声融合,形成别致的小夜曲。

    就这样一直到了七月初,某一日谢逸在湖中游泳结束,回到南熏阁的房屋内,才发现杜惜君仍在酣睡。

    刚刚前去给小蛮教诗书返回的郑丽琬也有些许惊讶,疑惑道:“惜君姐这几日似乎颇为困倦,莫不是夜里劳累之故?不对啊……”

    谢逸对此也颇为认同,这几日杜惜君老是浑浑噩噩,夜里似乎也不怎么舒服。早早便安寝了,同床共枕的主要是郑丽琬。

    所以劳累也该是郑丽琬才对,或时因为天热,暑气太重贪睡也是可能的。只是杜惜君贪睡的程度。还有慵懒的态度着实有点……

    “也不知怎地了,这几日老是感觉疲乏,整个人没什么精神,胃口也不好。”被谢逸和郑丽琬惊醒的杜惜君起身,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抱怨。

    听杜惜君这么一说。谢逸顿时眉头一动,一个念头浮现在心头,并逐渐放大。

    “惜君,你这个月那什么来了吗?”

    听谢逸这么一问,杜惜君一愣,郑丽琬也是一惊,显然她们都想到了什么。

    “没……”杜惜君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一种很复杂的情绪浮上心头,有些惊喜,但又不敢相信。

    郑丽琬喜道:“惜君姐,看样子你……”

    “不,不可能,孙神仙说了我这身体需要调理两三年,如今才一年有余而已。”杜惜君连连摇头,虽然很期盼,但还是难以置信。

    “什么都别说了,找个大夫来看看便知道了呗。”谢逸摆摆手,让两位夫人停下了不必要的猜测。

    杜惜君下意识地抚摸小腹,神情顿时有些紧张,一种强烈的喜悦即将浮上心头,但有很凝重,唯恐空欢喜一场。

    “姐姐且等着,大夫一会就来,依我看姐姐的状态,多半是喜脉。”郑丽琬笑着安抚杜惜君。

    “但愿吧!”杜惜君嘴角拂过一丝淡淡的笑意,低头安静地等待着。

    大夫来的很快,此人名叫陈妙手,乃是洛州颇有名气的医者,被陆通重金请到了长安,成为淮阳县伯府专职医者。

    虽说有孙思邈,但孙神仙不可能常驻,平日里有个头疼脑热,一般由陈妙手问诊开药。此番淮阳县伯府可谓是举家来了辋川别墅,山野之中,自然需要医者随行。

    所以谢逸的吩咐传达出去,陈妙手来的很快,得闻杜夫人身体不适,当即前去把脉。

    片刻之后,陈妙手眉头一动,连忙站起来躬道:“恭喜阿郎,恭喜夫人,杜夫人有喜了。”

    杜惜君对外的身份是寡妇,如果是旁人诊出寡妇有喜,肯定会比较迟疑,不自信或者不敢说。

    但陈妙手医术不错,他有这个自信,至于不敢说的顾虑则完全没有。

    虽说谢家没有明确说过杜惜君的身份,但府中人都有感觉,大都心里有。这两个月在辋川别墅,杜夫人有孕,除了是谢学士的,还能是旁人的吗?

    不可能接触外人,那些仆从和护卫压根没有人进入南熏阁,也断然没有那个胆量和可能,所以事实不言而喻。

    听到这个说法,杜惜君顿时惊喜道:“果真吗?”

    “当真,夫人差不多有两个月左右的身孕,脉象平稳,母子均安,请夫人放心。”

    杜惜君闻言,轻轻抚摸小腹,脸上有太多说不出的欢喜。

    谢逸也相当惊喜,虽说之前一直不在意,但突然闻听自己要当爹了,这种心情着实很复杂。

    不只是初为人父的喜悦,更因为自己独特的出身,有了孩子才会显得更真实,才会与这个世界有真切的联系。

    “陈先生,那就劳烦你费心,你便长居在这辋川别墅,为惜君安胎。”

    “阿郎放心,在下一定会竭尽所能。”陈妙手知道,在杜惜君生产之前,他是不能离开了。一来身边需要医者,想必也有保密的缘故,谢逸这话等若是承认了和杜惜君的关系。

    这个道理他懂,他也是个守口如瓶之人,世家豪门里秘密太多,若管不住嘴,那便是杀身之祸。何况谢家待他不薄,这点小事完全能够做到。

    “恭喜三郎,恭喜姐姐!”郑丽琬连忙道喜。

    惊喜中的杜惜君猛然抬头看着郑丽琬,似有些许不好意思,她一直想着自己身体不好,指望着郑丽琬早些为谢家添丁,却不想是自己先一步,所以难免有些不好意思。

    “丽琬妹妹……”

    “姐姐莫要多心,你有了好消息,我也不会远了。”虽然嘴上这么说,但郑丽琬还是有些忐忑。杜惜君有孕,说明谢逸身体康健,如果自己怀不上,那问题肯定在己方。

    杜惜君柔声道:“孙神仙的药已经用完了,要不你让陈先生再切切脉,再开些滋补之药?”

    “好!”郑丽琬没有拒绝,陈妙手便当即上前切脉。

    片刻之后,陈妙手脸上浮现出一种古怪的表情,俯身道:“恭喜夫人,恭喜阿郎……”

    “陈先生,你什么意思?难道……”郑丽琬的表情有些僵硬,与之前杜惜君的表情很相似。

    “是……”陈妙手尚未多说话,只是一个点头便说明问题。

    困扰谢家香火传承的大问题解决了,不来则已,一来则是双喜临门!(未完待续。)

第二六一章 两不相干

    双喜临门,来的很突然,也让人很惊喜。

    原本都忧心者谢家香火无继,两位夫人为此没少忧心,多少费心思,却不想不经意间双双有孕在身。

    当陈妙手道出肯定的回答时,莫大的惊喜浮上心头,两位夫人满面难以置信的惊喜表情,相对而笑,旋即喜极而泣。

    谢逸同样处在巨大的惊喜之中,一下子将要有两个孩子,以至于瞬间整个人便被巨大的喜悦所包裹。

    兴奋之情,简直溢于言表。

    “太好了,太好了!”谢逸连声感慨,若非陈妙手在场,恐怕会兴奋地将两位夫人抱起来,原地转圈。

    “陈先生,安胎之事就劳烦你了。”谢逸连忙叮嘱陈妙手。

    陈妙手欠身道:“阿郎放心,此乃分内之事,在下定会根据两位夫人体质,对症配药,确保母子安康,顺利生产。”

    “那就好,需要什么尽管吩咐,让府中的管事去准备便是了。”

    “在下省的,请阿郎放心,这就去开方配药。”陈妙手答应两句,转身离去。

    当南熏阁里只剩下夫妻三人之◎︽时,气氛也就变了。

    三个人相互看着,先是有些严肃,旋即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谢逸走上前,一左一右揽起两位夫人的腰,轻抚两个尚且平坦的小腹,笑道:“真好,真好!”

    “可不是嘛!”

    杜惜君最是惊喜不过,原以为还得许久才有可能,压根没有任何期待和心理准备,却不想好消息突然到来,让他惊喜万分。

    郑丽琬同样处在惊喜中,原本因为杜惜君有孕,自己心中难免忐忑,怀疑是不是自己身体有毛病。现在则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说来也怪,惜君姐还有些许征兆,我却没有丝毫感觉。”也许这也是郑丽琬惊喜的原因之一。

    谢逸笑道:“嗨,虽说都是有身孕,但因人而异,表现各有不同也是正常的。”

    “也是,还好陈先生给诊了脉,若我不知道,仍旧大意,恐怕……”郑丽琬轻抚小腹。格外珍视。

    谢逸笑道:“看吧,我早就说了不用担心,该来的总会来的,没错吧?”

    “可不是,看来这辋川别墅还真是个好地方,刚一来便有了。”郑丽琬道:“而且是和惜君姐一道有了。”

    “是啊,这样你们一起安胎,日子算下来,孩子出生之日也相差无几。”谢逸笑道:“如此。一并照顾你们两个,将来对外面也好说。”

    关乎此事,两位夫人都心知肚明,杜惜君笑道:“是啊。到时候就说丽琬妹妹生了双生子,然后过继一个给我。”

    “嗯,干脆别回长安了,就住在此间安胎。对外就说惜君在此间照顾丽琬。”谢逸笑道:“不过我现在有个担心……”

    “什么担心?”听到谢逸这么一说,两位夫人都有些许紧张。

    “你们其中一人,甚至是两人如果怀的本就是双生子该当如何对外说?”谢逸笑道:“三胞胎吗?”

    “如果是双生子倒好了。多子多福乃是天大的喜事,只是这等好事恐怕可遇而不可求。”郑丽琬悠悠道:“如今只盼着我与姐姐至少有一人生下男孩。”

    “别有顾虑,男女都好,我都喜欢。”谢逸道:“有了良好的开局,往后迟早会有儿子的。”

    “嗯!”杜惜君点头道:“如今别无所求,只求安安稳稳生下孩子。”

    “那是,青山绿水,景色宜人,此等风水宝地养胎最好不过。”郑丽琬悠悠道:“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我和惜君姐都身子不方便,这往后谁来侍候三郎呢?”郑丽琬轻声细语,却道出了一个“大问题”。

    原来曾有过的戏言,如今却真真切切地发生了,两位夫人都有了身孕,这往后就寝侍候该当如何是好呢?

    谢逸笑道:“看你们说的,最多等一年,等我们的小崽子出生了再那什么不行吗?”

    “等得住吗?你平日可不是这个德行。”杜惜君悠悠道:“更何况,我们也不想委屈了三郎,所以……”

    谢逸知道杜惜君要说什么,连忙摆手道:“打住,先打住……”

    ……

    谢逸一家在辋川别墅欢心不已时,长安城里很多人却因为一件事紧张起来。

    太极殿里,皇帝李世民的脸色阴冷,还有丝毫轻松。

    出事了!

    出事的地方不在长安,而是远在河东的晋州,但与长安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晋州平阳郡出现了侵占土地之事,据说牵涉到当地的豪强和地方官,结果引发百姓不满,爆发了冲突,险些酿成了民变。

    封建社会,一旦发生民变,那是了不得的大事,一旦民变规模扩大,很容易蔓延,甚至有席卷天下之势。

    君不见隋末天下大乱,不就是长白山一首《无向辽东浪死歌》嘛!所以大唐立国之后,对这方面格外在意,好在这些年政策不做,百姓基本安居乐业,所以没闹出什么大事。

    却没想如今在晋州闹出这么一出,发生了贞观年间少有的民变之事。据说出事之后,晋州刺史出动官军,杀死两百余人才得以暂时平息事态。

    但也正因如此,事情才闹大了。

    两百多条人命,满地的鲜血彻底激化了晋州的民间矛盾。为了避免出现更大的麻烦,并州大都督府长史李绩不得不出兵弹压,暂时稳住了局势。

    但晋州百姓不服气,上万民书给皇帝,要求彻查此事,给出个明明白白的交代。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这是李世民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民意不可违,这个道理他自然明白。

    负责此事的魏征更上书直言,声称如果不妥善解决此事,天下百姓恐会心寒,有损皇帝威严不说。晋州之地很可能酿成新的民变,引发晋地,乃至整个河东不稳。

    晋州在河东,距离晋阳不远,那处是李唐的龙兴之地,李世民自然不愿意看到此地动荡不安,所以需要妥当处置晋州侵地民变之事。

    但这件事却不那么好处置……

    其实按理说一件寻常的侵地之事,还是州县地方的小时,地方官府,或者朝廷相关衙门就能处理好。

    但很可惜。没有,这件事还是闹到了李世民的案头,就连素来刚正不阿的魏征似乎都有意避开。

    无他,据说此案涉及到了太子和魏王。

    晋州刺史据说与东宫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涉案的豪强则与魏王府有关联,出事之后,两位皇子似乎多少都有意想要遮掩,妥善平息此事。

    可惜事与愿违,事情没能妥善处置。越闹越大,直到最终一发不可收拾。

    此时此刻,李世民在太极殿上来回踱步,表情阴冷到了极点。

    他苦恼的不只是晋州的麻烦事。更要紧的是他第一次体会到纵容两个儿子的苦果。

    当他得知晋州之事与两个儿子多有关联之后,他的心情便非常沉重。

    为什么晋州之事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不就是因为朝中大臣怕惹上了太子或魏王嘛,因此诸多推诿拖延,以至于事态扩大。以至于险些一发不可收拾。

    现在自己该怎么办?能怎么办?

    将两个儿子怎么着?显然是不能了,先不说现在案子尚未查清,就算查清了又能如何?当朝太子和魏王牵涉到了地方侵地案中。若是对全天下公开了,岂非皇室丑闻?自己这个当爹当皇帝的脸上也不会好看。

    再者,这是自己最为看好的两个儿子,如果因为一桩小事儿全部夭折,后果会怎样?值吗?

    至少折不是李世民希望看到的局面,但晋州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自己需要闹个明白,然后需要对全天下一个交代。

    一句话,朝廷需要派个人前去调查,但谁去呢?

    所以魏征好像是最合适的,铁面无私,直言劝谏天下皆知,但是在这件事上,魏征有意避开了。

    因为涉及皇子,魏征没了往日的硬骨头。

    是也不是!

    确实是因为涉及皇子,所以事情有些复杂,但魏征绝非因为没骨气,而是他明白皇帝的心思。

    如果去了,用心调查,结果会让皇帝为难,难堪;如果违心走个过程,则有违自己的本心和原则,更会为天下人所诟病。所以魏征有意避开,他很清楚,皇帝一定会理解他的难处。

    魏征去不了,那派何人前往呢?

    鉴于事情的特殊性,前去调查的人身份不能低,否则没办法镇得住河东官员与世家豪强,更无法向天下人交代。

    但这样的人不好选,朝中宰相尚书一类的人都明白此事的难处;李世民心里也清楚,也不想让这些股肱之臣轻易陷入皇子们的争斗中去。

    派个身份低微的人去,则没有说服力,更应付不了河东的局面,当真让人为难啊!

    “你等可有什么建议?”承庆殿里,李世民沉声询问。

    “陛下,臣以为选个两不相干之人赶赴河东,配合英国公妥善安抚百姓,平息民怨,纠察过失为宜。”辞官未成的房玄龄表现的更为谨慎了,尤其是涉及皇子的时候。

    “没错,河东晋地乃我大唐龙兴之地,又临近山/东,与北部边疆,尤需安稳,必须的尽快妥善处置。”岑文本只强调事情本身,对人选则只字不提。

    长孙无忌则是一言不发,因为涉及到双方都是自己的外甥,自己这个当舅舅必须要一碗水端平,不能有失偏颇。自己本该如此,何况先前皇帝也对自己有过暗示,所以只能这般。

    所以讨论许久,似乎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当再次问道房玄龄的时候,他还是那句话,选一个两不相干之人前去河东。

    这一次,李世民特别留意了这句话,原本以为只是敷衍之语,但房玄龄何等精明,他先后两次重复的同一句话能简单吗?

    两不相干,首先得与东宫和太子都没有关系,这样的人有不少,但中立似乎没什么卵用。因为中立的人往往会有畏惧或者顾虑,反倒是畏首畏尾。

    除非这个人不怕东宫,也不怕魏王府,这样的人有吗?

    李世民沉吟片刻,似乎还真想到这么一个人选——谢逸!

    半年前少陵塬那场马球赛,谢逸“得罪”了东宫和魏王府,他与两边的关系都不好,且不畏惧两边。

    这正是此番需要的人选,房玄龄前后两次看似谨慎,模棱两可的废话,似乎就有此意。

    让谢逸去,似乎可以!

    这大半年时间,谢逸除了平日里去晋王府任职,大部分时间其实赋闲在家,闭门谢客,相当的低调。尤其是最近两个月,似乎一直待在山里,据说在那里有个别院,已经快乐不思蜀了。

    还真是会躲清闲,这怎么能行?哼!

    李世民觉得得给他找点事情,毕竟先前有点亏待了谢逸,所有封赏是有原因的,不过现在,倒是可以考虑……

    至于谢逸最近的行事,在李世民看来并非畏惧和躲避,他认为以谢逸的能耐,去河东肯定可以把事情搞清楚,至于挟私报复,应该是不敢的。尤其是报复的对象是两位皇子,他没有那个胆量,也不会那么做。

    这一点,李世民很有把握!

    至于谢逸会不会领命,李世民同样不担心,谢逸不会,也不能抗旨,似乎是当前最为合适的人选。

    当李世民提出这个人选的时候,承庆殿里的大臣们都没有出声,也算是默认了。

    其中房玄龄肯定是乐见其成,毕竟这是他推荐的人选,岑文本也许不恨赞成,但他知道反对没什么意义,长孙无忌则仍旧是不开口。

    轮到魏征的时候,只听他道:“谢学士才能出众,肯定能做好此事,但他资历尚浅,职爵不高,恐怕不足以震慑河东上下,陛下是否考虑给他加点权威?”

    “玄成,你所谓的权威指什么?”李世民顿时来了兴趣,出声追问。

    魏征沉声道:“陛下,可否考虑派一位皇子或亲王为主,与谢逸一道前往河东,皇室贵胄代表陛下您,河东上下无论官员还是世家豪强必然俯首听命,谢学士行事也能容易些,不知陛下以为然否?”( )

第二六二章 河东行

    魏征的建议有些道理,河东世家豪强不少,若无位高权重之人恐怕难以震慑。

    单单一个谢逸,能力是够了,但威势有所欠缺,派个皇子或者亲王是个不错的选择。

    皇子或者亲王,魏征这句话说的很艺术。

    按照大唐现在的制度,但凡是皇子全都封了亲王爵位,派去的是皇子,便一定是亲王。

    但如果重点在亲王二字上,那解释就多了,当年皇帝陛下有兄弟十多人,都是亲王爵位,如今年纪渐长,倒是都适合。

    可是,究竟哪一位才合适呢?

    岑文本悠悠道:“河东晋州之地,按理说晋王前去最为合适,毕竟晋王殿下的封地在那处,而且殿下还领着并州大都督一职,然晋王尚且年轻,不过也不小了,适当历练倒也并非不可。”

    晋王李治,年方十三。

    在后世肯定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但在古代可就完全不同了,十三岁已经是可以当爹的年龄。

    魏王李泰十一岁便大婚了,世子李欣出生时大概也就是这个年纪,能当爹自然算是成年人了。

    古有甘罗十二为宰相,少年即位的皇帝也不在少数,所以皇室子弟十三岁是可以当作大人看待的。

    故而岑文本提到晋王倒也不算离谱,毕竟其封地在晋,从这一点来说,最为合适。更何况,既然是派谢逸前往,谢逸乃是晋王府长史,君臣一道前往倒也算相得益彰。何况还有并州大都督府长史李绩在,从名义上来讲,他也算是晋王李治属官。

    有这两位年轻能干,英武不凡的长史保驾护航,晋王李治走这一遭,水到渠成并不难。说到底,晋王只是个招牌,办事的主要还是谢逸。

    当然了。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皇帝李世民手中。

    众臣的目光落在御座之上,皇帝在沉吟,在犹豫,说明他心动了。

    李世明确实在犹豫。这个提议似乎不错,谢逸是两不相干之人没错,但可以能让两个儿子不安。

    李治则是与两边都相干,单纯派个外臣去,很容易让皇家丑闻暴露出来。皇子前去则可以避免类似问题。

    但如此一来,会不会把小儿子也卷入纷争?也许直到此时,李世民的计划里都没有算上自己挚爱的小儿子,所以他有些犹豫。

    “辅机,你以为如何?”

    长孙无忌闻言,沉吟片刻道:“陛下,晋王殿下年岁渐长,出门长长见识,历练历练倒也无不可。”

    的很奇怪,一直沉默不语的长孙无忌开口。而且还真是一碗水端平,三个外甥毫无偏颇。

    听到这个回答,李世民沉默了,许久之后摆手让朝臣们退下,这事他还需要再想想。

    ……

    谢逸在辋川别墅乐不思蜀,陪着两位夫人安胎之时,被一纸诏书召回了长安。

    发生何事他一无所知,甚至有些莫名其妙,被遗忘了大半年后,皇帝又想起自己来?

    奈何皇帝旨意。不得不遵,只得暂别娇妻,前往长安见驾。

    入太极宫,进承庆殿。行君臣之礼,虽然时隔多日,但谢逸仍旧很醇熟。

    “逍遥,听说你近来在南山修了个别院,在那处逍遥自在,快乐不思蜀了?”李世民笑着询问。作为皇帝,他自然是小熙灵通。即便蓝/田县令不奏报,他也有渠道了解。

    谢逸道:“回陛下,臣是在南山辋川修了别墅,那处确也风景秀美,本意是去避暑的,但凑巧丽琬有了身孕,便留在那处陪她安胎。”

    “哦,要当爹了,好事啊!朕得恭喜你了。”

    “谢陛下!”

    李世民哈哈笑道:“当爹了,才是真的长大成人,堪当大任!”

    “陛下说的是。”谢逸唯唯诺诺,心中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李世民道:“你夫人有了身孕,按理说该让你留在长安,陪伴妻子,等候孩子降生的,但男儿志在四方,有时候少不得有些取舍。

    朕的许多孩儿诞生时,朕都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牵绊,不在身边,如今想来颇为遗憾。”

    “陛下日理万机,忙于政务,各位娘娘和皇子们都会理解的,陛下不必介怀。”谢逸笑声劝慰。

    李世民悠悠道:“朕虽然遗憾,却不得让你也走一遭。”

    “走一遭……”果然,谢逸心下已经了然,看来又有苦差事啊,也不知道是要自己去何处?

    唉,平时日将自己忘到九霄云外,有麻烦的时候便想起自己,真的有点不仗义啊!

    “逍遥啊,去河东走一遭,赶在年底前回来,正好赶上孩子出世。”李世民轻声吩咐。

    “河东?”谢逸微微惊讶,问道:“请陛下名示,让臣前往河东所为何事?”

    李世民悠悠道:“朕欲让雉奴前去巡视河东,去晋阳观摩拜谒高祖皇帝故居,你作为他的长史,跟着走一遭吧!”

    “是,此乃臣分内之事。”谢逸很快便应允下来,但话出口之后,心里却突然有些忐忑,不对啊!

    让李治去拜谒高祖皇帝故居?这是什么情况?

    如果说是李世民自己前去,李治随行那完全在情理之中,但让李治单独前往……

    有点不合情理啊!

    李治才十三岁,李世民素来疼爱,名义上开府,却仍旧让居住在皇宫之中,可谓呵护备至,怎么会突然让他独自前去河东呢?

    这其中,恐怕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得事情。

    谢逸不禁有些自责,这几日完全沉浸在夫人有孕的喜悦中,以至于忽略了长安城里的消息和情报,以至于现在就像是个睁眼瞎一样。

    不应该啊!

    如今只能揣测,晋王乃是皇子,按理说那河东晋地该是他的封地,但李世民并非分封,而是让其拜谒……

    皇子身份贵重,怎会轻易前往某处,这其中都是有大文章的,难不成李治去河东也是为了震慑某些人,或者释放某种讯号?

    只是让自己前去做什么呢?

    谢逸有种感觉,肯定不是陪伴李治那么简单,天知道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等着自己。

    没办法,谁让摊上这么一位“不安好心”的霸道君王呢?(未完待续。)

第二六三章 黜陟使

    谢逸在消息面上吃亏了,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受命,压根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皇命难违,不答应也得答应。

    陪晋王李治前往河东,名为拜谒高祖故居,然实为巡视,因为李治被加封了一个了不得的职位河东道黜陟使。

    “黜陟使”一职使自贞观八年,当时李世民委派李靖等当朝重臣十三人为 “黜陟大使”,代表天子巡察全国各地,考查官吏,进行奖惩,并了解各地情况。

    等若是带着尚方宝剑,代表皇帝巡视地方,并有考察奖惩,处置地方大事的权力,代天巡狩,职权相当之大。

    一个十三岁的少年,纵然是皇子,授予此职多少也有些不大合乎常理。消息传出的时候,满朝文武皆是一惊,皇帝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关乎河东道,肯定与晋州之事有关,只是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当真好吗?

    再者,为什么是晋王?

    派其他人去也许,为什么会是十三岁的晋王呢?是皇帝想要糊弄一下,息事宁人?还是有意抬举晋王殿下?

    帝心难测,众人自然是难以把握。

    更离奇的消息随后传来,弘文馆学士谢逸则被册封为河东道黜陟副使,很有意思的局面出现了。

    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所有人都敏锐地意识到,黜陟河东之事恐怕正经是谢逸这位副使说了算。

    毕竟晋王只是十三岁,太过少年,能懂多少事情,大小事情还不得谢逸来处理。再者,谢逸是晋王府长史,与晋王殿下关系甚好,少陵塬上那次晋王殿下对谢逸维护有加是众人皆有目共睹之事。

    听说晋王殿下对谢长史的话几乎是言听计从,所以这河东之事谁说了算似乎显而易见。

    再联想到当初少陵塬冲突的具体情形,众人越发觉得这事有意思了,晋州之事牵涉到太子和魏王。

    皇帝却派了与两位皇子亲厚的晋王前去。却又让与两位皇子都不和睦的谢逸主持,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

    面对皇帝的故弄玄虚,满朝文武们都有闹不明白,不明所以。

    轮到两位当事人身上。便是强烈的不安。

    东宫之中,太子李承乾有些坐立不安,晋州刺史是他保举之人,如今在晋州闹出如此事端,多少有些牵连东宫的意思。

    如果只是举荐不当。失察之罪倒也不打紧,但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私下里他通过晋州刺史与河东官员们多有联络。

    如果这些事情被闹出来,那就不是简简单单的丢脸子,而算得上是失德。

    太子失德意味着什么?李承乾比谁心里都明白。所以他一直关注着父皇对刺史的态度,尤其是关注处置的人选,却不想等来了这样的结果。

    让李治和谢逸前去,这个搭配……

    李承乾心中泛起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年轻的九弟素来与自己关系还算不错。想来不会在背后捅刀子。

    毕竟李治还小,李承乾不认为年幼的九弟会有所图谋,他相信九弟还是个纯真善良的少年郎。

    但背后的谢逸可就不同了,与东宫关系不睦乃是众所周知之事,如今逮到这样的机会,还不得公报私仇?

    如果没有把柄,李承乾倒也不用害怕,但偏生就有把柄落,所以少不得有些担心。

    天知道谢逸前去会弄出什么事情呢?至于那个十三岁的弟弟,能为自己说上什么话吗?

    李承乾不由摇头。显然是自己想多了,晋王前去不过是充门面,给谢逸增加点分量和底气罢了!

    所以啊,这事有些难。

    更让李承乾不安的是父皇的态度。派谁去不好,偏生派的是谢逸,父皇绝对知晓谢逸和自己关系,却还是如此决定,他究竟意图何在呢?

    ……

    延康坊魏王府,李泰同样在来回踱着步子。处在一种不安中。

    晋州之事他也脱不了干系,这两年借助这荥阳郑氏,他河东和山东世家多少有些联系,其中就包括此番晋州事端中的豪强。

    如果晋州之事被详细调查,很可能因为这冰山一角而牵连出自己与山东世家渐渐根深叶茂的关系来。

    这绝非好事!

    虽然有父皇的宠爱甚至纵容,但终究并非太子,若明目张胆与地方势力勾结,培植党羽……

    虽说事实上就在这么做,但都是借着编撰《括地志》,以文会友等理由为掩饰,面子上过得去。

    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若一下子被揭开,公之于众,恐怕父皇都不好护着他,到时候必然被言官,甚至天下人所指责。

    那可就完了……

    事发之后他也在尽力掩饰,但晋州现在牢牢控制在英国公李绩手中,他谁的账都不买,只听命于皇帝,外人根本插不上手,只等朝廷大员前去调查。

    李泰原本想要从这方面想点办法,但如今消息传开,他才发现似乎毫无办法。

    原本想着,最麻烦的不过是魏征前往,却不想竟然是自家九弟和谢逸,李泰诧异道:“父皇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陛下的意思实在耐人寻味。”刘轩对此也有些摸不准。

    李泰叹道:“九弟年轻,当不得大任,说话办事的还是谢逸,这小子已经与本王渐行渐远,恐怕不会向着我们,所以这晋州之事麻烦啊!”

    “是啊,谢逸此行着实让人不安。”

    李泰悠悠道:“现在本王该怎么办?要不要找个理由送送九弟,雉奴平日里与本王还算过得去,兴许……”

    “不!”刘轩摆手道:“殿下万万不可,陛下选中晋王殿下必然有其道理,如果这时候殿下去见晋王,纵有手足之情这个理由,恐怕会免不了落下口实。更何况,起关键作用的还是谢逸。”

    “这正是让本王担心的地方,他会不会趁机给本王捅上一刀?”李泰不由皱眉询问。

    “殿下暂且莫要忧虑,谢逸前往河东,忧心的不只是殿下一人,东宫肯定也不安心。”刘轩目光深沉道:“就眼下的情形,恐怕是东宫首先坐不住,且看看再说吧,谢逸会如何行事还说不定呢!”(未完待续。)

第二六四章 不仗义的李二

    出了承庆殿,在长安城里走了半圈以后,谢逸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感情是河东有个烂摊子,让自己去清理啊!

    李承乾和李泰都有牵连,旁人都不愿意沾手的麻烦事,非得让自己去蹚浑水。

    这明显是让自己前去拉仇恨嘛!

    唉,这样合适吗?李二陛下不仗义,谢逸心中不由声嘀咕,埋怨几句,却不敢宣之于口。

    关键是李二陛下压根没给自己交代什么事情,甚至连暗示都没有,他到底打算让自己怎么办?

    这事情到底怎么查,查到什么程度,让人完全摸不准脉搏啊,让人忐忑。

    现在消息传出去了,长安与河东的官员们会怎么想?尤其是李承乾和李泰会是什么态度?

    他们会不会给自己使绊子,或者其中弄出什么乱七八糟的黑手段?因此而得不偿失,或者永垂不朽,那可就不划算了。

    让人很不安啊,家里妻子有孕在身,这时候谁想去外面干这等苦差事呢?李二陛下真是不懂得体恤臣子。

    要是让在后世,一定不是个好老板,可是人∝v∝v∝v∝v,+om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这位黑心老板得罪不起啊,要是撞了他可是会有生命危险的,根本没有推辞和讨价还价的余地。

    如此看来,在大唐想要逍遥自在不是一件容易事。

    去河东巡视是一回事,还得带着晋王李治前往,李世民的安排当真是有意思。

    谢逸大概明白,有李治在,等若是给自己增加了个砝码,可以拿着鸡毛当令箭。毕竟皇子加亲王,分量之重,河东上下不敢等闲视之。办起事来也容易方便许多。

    只是这事啊,多少还是透着古怪。

    李世民素来疼爱幼子,怎么舍得让李治去河东经历风吹雨打呢?这般安排到底该怎么解释,或者是何意图呢?

    也许李世民对儿子单独有什么嘱托吧,不过自己似乎并不方便询问。不过走之前,肯定要去见见李治,必要的沟通还是要有的。

    谢逸心中也泛起一个念头,或许此番是个不错的机会,正式让李治从幕后走到台前,走到百官和天下人的面前。十三岁的年纪不了,何况皇帝已经将他当大人看待了。

    这事可以有,了解详情之后做个妥善的计划,倒也并非不可能,具体怎么做还得见机行事。

    ……

    时隔两个多月,再见到李治时,连谢逸都有些惊讶。

    不知不觉间,晋王殿下有蹿高了不少,按照后世的标准。个头已经过了一米六,已然是个玉树临风的少年郎。

    面相看起来还有些许青涩,但已经不那么稚嫩,话嗓音已经浑厚了很多。越发像是个大人了。

    “殿下,最近好吗?”

    “前些日子偶然微恙,现在已经没事了。”李治笑道:“倒是谢长史,待在辋川别墅久久不归。看来那处风景着实秀美,有机会我定要去看看。”

    “风景确实不错,随时恭候殿下大驾。”

    “果真吗?”李治闻言顿时有些兴奋。到底还年少,还有些许少年心性未泯。

    “当然。”

    “嗯,到侍候带上兕子一并前往,能让谢长史全家贪恋的山水,绝对是风光秀美,让人流连忘返。”妹控李治任何时候不忘自己的晋阳妹子。

    谢逸低声道:“殿下,倒也不是臣贪恋山水,盖因丽琬有了身孕,所以……”

    “郑姐姐有孕?恭喜谢长史啊!”李治顿时惊喜,然后发自内心地道谢。

    “谢殿下!”

    “需要我请御医前去为郑姐姐安胎吗?”李治的表现相当贴心。

    “有劳殿下关心,就不必劳动御医了,辋川别墅那边有名医留守,安胎之事完全妥当。”谢逸当即婉拒了,一来是没必要,那些御医的医术不怎么让人放心;二来,辋川别墅里藏着秘密呢,怎么能外人前去呢?

    虽杜惜君的身份,李治隐约应该明白些,但还是不要彻底暴露的好,让他继续懵懂下去吧!

    “那好,有杜姐姐和医者照顾着,想来妥妥当当。”

    听李治这么一,谢逸只得干笑两声,杜惜君现在恐怕只能由别人照顾。

    再寒暄两句,两人旋即谈起了河东之行。

    对此,李治表现的很兴奋,毕竟他有机会离开长安的机会不多,偶尔出门还是与父皇一道外出巡幸。

    单独出行,似乎还是头一次,怎么能不兴奋呢?

    何况去的还是河东晋阳等大唐龙兴之地,自然不同寻常,属于那种想想就让人有激动的情况。

    看样子,晋王殿下似乎对此行过于乐观,没有预见到此行的艰险之处。

    “殿下,我们此行除了拜谒高祖皇帝故居,还有重任在身。”谢逸声提醒。

    “啊,是!”李治头道:“父皇有吩咐,此行让我多看多听,长长见识,然后回来讲给他听。”

    “哦,这样啊!”谢逸暗自思量,李世民什么都不,可以是毫无头绪,只能从李治这边的反应来推测了。

    多听多看?

    这是让李治只带着眼睛和耳朵过去,不要带嘴巴吗?很耐人寻味啊!看得出来,李世民想要搞清楚晋州之事与与河东局势,而且是最为详尽,最为真实的情况。

    单单依靠李治一个十三岁的少年能做到吗?尽管皇家子弟成熟的比较早,但到底还是个少年,见识恐怕有限,有些事情恐怕看不懂。

    所以……

    还得指望自己,但李世民没有明确告诉自己,这般叮嘱李治又意味着什么?是让自己也管好嘴巴,搞清楚情况,然后奏报给长安?

    李世民这回怎么也玩起了故弄玄虚,有像是后世明朝的嘉靖皇帝,让人猜不透。

    这么为难人,真的好吗?

    谢逸摇头道:“殿下,好好准备一下,此行可不是上次巡幸东都那般游山玩水,你当有心理准备。”

    “嗯,我已做好准备,除了些许贴身亲卫外,不曾携带一个侍从婢女,其他的就劳烦谢长史帮忙安排了。”

    谢逸道:“好,殿下尽管放心,我现在会辋川别墅嘱咐一声,回头我们便出发。”(未完待续。)

第二六五章 管家的武娘子

    要离开长安,是一件很闹心的事情,奈何君命难违,谢逸只得乖乖接旨。

    徒呼奈何啊!

    与李治打过招呼之后,谢逸便启程回辋川别墅去了。虽然李二是个黑心皇帝,但让臣子与家人道个别打个招呼的时间还是要有的。

    距离虽然略微遥远,但策马疾行倒也花费时间不多。赶在傍晚关闭城门下出城,月上中天之时便已经回到辋川别墅。

    可能是因为挂念着谢逸,加之天色并不是很晚,杜惜君、郑丽琬,甚至武二娘子都尚未睡去,见谢逸进门,便道;“何必着急赶回来,天黑了山路难走,还不如歇在城里。”

    “不行,必须得回来,因为明个便有事情要出门去,今天怎么也得回来和你们道个别,陪陪你们。”谢逸开门见山,将情况道来。

    一瞬间,杜惜君和郑丽琬的脸色都有几分忧伤,但旋即一闪而过。先前谢逸接到诏书,前去太极宫见驾的时候,她们便料到了肯定有事发生,多少有些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如此突然。

    “果然,陛下有给你派了差事。”郑丽琬轻声一叹,悠悠道:“不过还好,总算是赶在你出门之前有了身孕,倒也没什么遗憾的……”

    “你们有孕在身,我却不能陪在身边,这心里多少有点不好意思。”谢逸当真是满心歉意,也着实有点不放心。

    “没事,我们现在身体都好,胎儿安稳,你放心去吧,我们会自己照顾自己的。”杜惜君面带微笑,只管让谢逸放宽心。

    郑丽琬则小声问道:“三郎,你是要去何处?去多久啊!”

    谢逸道:“晋王殿下要去晋阳拜谒高祖皇帝故居,以及当年晋阳起兵旧址,作为王府长史,我肯定得陪同前去。”

    “原来如此,那要不了多久就回来了吧?”杜惜君轻轻点头,并不十分担心。

    郑丽琬却微微蹙起了眉头,兰心蕙质的她自然是看出了问题,晋王只有十三岁,怎会轻易离开长安?

    虽说那晋阳是他的封地,但陛下恐怕舍不得年幼的晋王这般早前去就封,前去拜谒高祖故居这等说辞也显得很牵强,所以显然有些不合常理。

    因此虽然谢逸说的轻描淡写,但恐怕不只是游历拜谒这么简单吧!

    “三郎,有些棘手是吗?”郑丽琬没有藏着掖着,而是直接问了出来。

    谢逸知道瞒不过,更不想让怀孕娇妻心有猜疑,忐忑不安,因此直言道:“晋州侵地案,险些酿出民变,据说与东宫和魏王府多少有点牵连。

    陛下让我陪着晋王去看看,以此震慑并安抚河东世家豪强,顺便理清楚来龙去脉。”

    “竟是如此,难怪会让晋王前去……”郑丽琬轻轻点头。

    谢逸悠悠道:“晋王和我分别担任河东道正副黜陟使,等若是代天巡狩,巡查河东道。”

    “会有危险吗?大概去多久?”听到和太子和魏王有关联,杜惜君不由有些担心。

    “危险不会有,毕竟有晋王陪同,他们不敢有什么过分的举动。”直到此时,谢逸隐约领会李世民的另一层意思,让李治随同前去,某种程度上等于是给自己佩戴了一块护身符。

    首先李承乾和李泰绝对不敢有什么异动,或许李世民可以容忍他们对一个臣子用什么手段,但对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要是有不轨之举。

    那就是了不得的大事,经历过玄武门之变的李世民对此尤为在意,他很希望自己的儿女们可以兄友弟恭,相亲相爱。

    如果有哪个皇子违反了这个原则性问题,肯定是不会有好下场的,现在便对兄弟动手,天知道他百年以后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李承乾和李泰无论是否真心对待李治这个弟弟,都不敢轻举妄动是肯定的。

    至于河东官员和豪强,应该没有哪一家敢对皇子不利,如果他们动了李治的一根毫毛,暴怒的李世民会做出什么?

    毁家灭族是不可避免的下场,应该没有那个世家豪强会将这等愚蠢的由头留给皇帝,他们自己心里应该清楚,李二陛下看他们山东世家已经不爽很久了。

    所以此番河东之行不仅仅是自己在帮助照顾李治,李治在某种程度上也会是自己的护身符,李世民如此安排也算是苦心孤诣啊!

    先前李二陛下不仗义似乎有点过了,人家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敢放置在险地,自己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放心好了,快了两三个月,慢了也就三五个月。”谢逸笑道:“河东距离关中并不远,何况还有英国公李绩的驻扎在那里,安全不必担心。”

    “那就好,我便放心了。”杜惜君松了口气,安心不少。

    谢逸道:“我此去河东,趁机见见英国公,再想想办法,争取早日让阚棱大哥回来。”

    杜惜君欣喜道:“三郎费心了,不过若事不可为,万勿强求。”

    “放心,没事的。”谢逸道:“我放心不下的是你们……我走以后,你们便不要回长安了,就留在辋川别墅,蓝/田县那边会多有关照。江夏郡王府,还有卢国公府、狄家我都会打招呼,他们会多有照应。”

    “嗯,此处山清水秀,清静宜人,安胎最好不过。”郑丽琬轻轻点头,长安城里多是非,在此最清闲不过。何况还有杜惜君的特殊情况,确实不宜在人来人往,交际应酬不断的长安。

    “我还会让雪殇留下,再让陆通调集一批商行武师扈从前来,你们的安全是要绝对有保障的。”

    虽然自己作为“钦差”外出公干,没有人敢轻易对自家家人怎样,但不怕万一就怕一万。现在两位夫人至少四条命,实在大意不得。

    杜惜君道:“嗯,三郎的安排很周到,我们在此绝对安全,你放心出门便是。”

    “只是,你们身子都不方便,这府里上下的事情谁来打理呢?”谢逸轻声询问。

    “三郎莫要担心,现成不就有一个嘛!”郑丽琬咯咯一笑,指向一旁沉默许久的武二娘子。

第二六六章 睡个安静的好觉

    武二娘子在一旁沉默了许久,相比于杜惜君和郑丽琬的关切和担心,她更多的是开心和放松。*xshuotxt/

    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是在自责中度过的,少陵塬那场冲突准确来说是因为自己而起,以至于谢逸失宠,落魄。

    但今天谢逸千万长安见驾,得皇帝委派新的重要差事,说明皇帝仍旧重用他,他的前程并未因此受到影响。

    这便让人放心了!

    至少不用担心因为自己,影响了谢逸的前程。至于谢逸离开长安,多久不在家,她并不是很在意。

    然而,没想到郑丽琬突然提议,让自己来管家。

    听到这话,武二娘子连忙推辞道:“让我照顾一两个人尚可,管理偌大的府邸恐怕力不从心。”

    谦虚了,女皇陛下能管得好天下,怎么管不好一个家呢?

    谢逸刚要说话,那边杜惜君却抢先一步道:“也是,我们虽然有孕在身,但打理吩咐些许小事却也能应付。”

    嘿,素来通情达理的杜惜君怎么这么说话?这不是让武二娘子难堪嘛!

    却不想杜惜君笑道:“二娘子说的没错,她素来会照顾人,三郎此去河东,身边得有个妥帖之人照顾,不若……”

    话未说完,但意思已经再明确不过,原来兜兜转转,绕了一个大圈,最终是这个目的。

    让武二娘子随同去河东照顾谢逸?

    杜惜君这么一说,郑丽琬当即赞同道:“没记错的话,武二娘子祖籍并州,你生在利州,尚未回过并州祖籍对吧?还可以趁此机会去拜谒祖地。”

    理由充分,考虑周到啊!只是处处透着不安好心。

    让一个黄花大闺女随同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出行。说是随行侍候,侍候什么呢?衣食住行,饮食起居?

    这些都简单。最终的核心可能就会落到床榻之上……

    武二娘子也算是风姿卓越,尤其年岁渐长。已经没了最初的青涩,除了清纯又多了几分别样的美感,说实话,真的很吸引人。

    如果此番带着武二娘子一道前往,谢逸确信自己多半把持不住,旅途有美人相伴是好事,但此行艰难,因此而分心恐怕不大合适。

    再者。万一有个什么危险,让人家小姑娘置身险地,似乎不合适。而且陪着李治一道出行,和武二娘子卿卿我我,谢逸总觉得有些膈应,有些不大合适。

    那边武二娘子也早就红透了脸,她当然清楚所谓的侍候是怎样的,上元节的误会隔着衣服已经有过轻微的感受。

    最近一段时间住在距离南熏阁不远的望湖楼,谢学士和两位夫人的起居虽不曾目睹,但大概也能猜想一二。

    更何况。两位夫人一道有了身孕,这是最好的明证,谢学士不是耐得住寂寞的人。这是武二娘子的论断。所以此番如果随行,肯定会是专房之宠。

    专房之宠……

    心中再次念及这几个字,尚是黄花大闺女的武二娘子刹那间脸红了,去还是不去由不得她决定,她一时间也每个确切的答案,此刻心中小鹿乱撞,全无主意……

    “咳咳,此番是陪同晋王出巡,不宜携带家眷侍女;何况家里确实需要有人照顾。二娘子便留下来打理事情吧,相信你的能力。肯定能处理好,不懂的惜君和丽琬会从旁帮你的。”

    谢逸最终还是婉拒了这个提议。此行并不合适。

    杜惜君和郑丽琬都轻轻摇头,武二娘子似也松了口气,但是蓦地心中却有些许失落……

    “好!”武二娘子红了脸,轻轻答应一声,然后告辞离去。

    刚一出门,杜惜君就开始埋怨:“三郎啊,好好的何故要拒绝?”

    “你们怎么还是这般不安好心呢?”谢逸佯作不悦。

    “什么不安好心,还不都是为了你,以往是希望有人能为谢家延续香火,如今我们有了身孕,不方便侍候你,也不希望委屈了你,自然要为你打算喽。”

    杜惜君笑道:“再者,谁知道你去河东会不会拈花惹草,身边有个体己人,我们也放心。”

    谢逸苦笑道:“还不放心我,上次却薛延陀……”

    “那可不一样!”杜惜君笑道:“你自己说的,草原上的牧羊女都有味,河东则不同,那可是人杰地灵之处,世家千金,小家碧玉应有尽有,指不定就被谁勾了魂也未可知。”

    “惜君啊,以往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调皮,这么擅妒,这可不好。”谢逸道:“而且你们还古怪,明明不希望我在外面找女人,还非得把女人往我身边推,你们到底是闹哪样?”

    “那不同。”郑丽琬道:“武二娘子在咱家住的日子不短了,姿色品行我们都放心,自然不介意,外面的女子就未必了。

    再者,你难道没觉得武二娘子对你有爱慕之心吗?刚才离去之时,脸上显然有落寞之色,人家明明是想和你去河东的,你却不知好歹。”

    “都什么啊!”谢逸干笑两声,想要岔开话题,还别说这些细节自己还真没在意,难道武二娘子确实对自己动了心思?

    “三郎啊,有时候真是弄不懂你……”郑丽琬无奈摇头,在武二娘子的事情上,谢逸着实有些神秘和反常。

    “啊,嗯……”谢逸无奈,只好随口打哈哈应付。

    杜惜君悠悠道:“后悔了是吗?现在还来得及,我让人去把小蛮接过来,你今晚住望湖楼去。辋川别墅乃是人杰地灵之处,指不定过了今晚,等你回来时,谢家该有三个孩子了。”

    嘿,越说越离谱了。

    谢逸无奈道:“家里已经两个大肚婆了,再来第三个怎么成?更别说带着了,玩意在路上有了,该当如何是好?”

    想起一代女皇四子两女的事实,谢逸少不得有此顾虑,毕竟这年头没有什么稳妥的防备措施。

    “看吧,终于承认了。”杜惜君咯咯笑道:“多子多福那才好呢,既然三郎觉得现在不方便,那就罢了,等你从河东回来,正好……不过今晚,恐怕要委屈你了。”

    “委屈什么啊,当真以为我是下半身动物吗?”谢逸皱眉,佯作严肃道:“就不能陪你们睡个安安静静的好觉吗?”(未完待续。)

第二六七章 被历史绑架

    难得睡了个安静的好觉,没做什么坏事,没动什么坏心思。

    天亮的时候,谢逸低头吻了两位娇妻的额头,起身道别叮嘱几句之后便出门了。

    夫人们都有心理准备,所以没出现在伤心泪别的情景,连小蛮都乖乖摆手,并嚷着三哥一路顺风。

    留下雪殇带着些许护卫守在辋川别墅,然后自己带着夜北与些许扈从离开,赶回长安,然后汇合晋王的李治一道出发,前往河东。

    谢逸赶到灞桥时,除了李治的车马仪仗,还有黑压压一片人头,铠甲光亮,刀锋枪尖映日而晃,竟是一众兵卒。

    询问之后才知晓,有鉴于最钟爱的幼子要远行,李世民很操心他的安危,所以特别从左屯卫抽调了五百精锐兵卒随行护卫。

    除此之外,一路上少不得还有朝廷派出的密探前后盯着,各州县的地方官也少不得打点,讨好晋王殿下。

    这就是权力的魅力啊!

    李治表现的很兴奋,谢绝了乘坐马车,而是选择骑马而行,只是不知道他能坚持多久。

    李世民并未出现在送行的人群中,领衔的人是长乐公主,长姐如母,这个角色她一直扮演的很好。

    至于李承乾和李泰都没有出现,似乎没有扮演好兄长的意思。当然了,因为晋州之事,他们身份多少有些尴尬,不出现倒也在情理之中。

    “谢长史,雉奴到底还年少,头一回单独出远门,还得麻烦你,千万照顾好。”见到谢逸,长乐公主少不得叮咛一番。

    谢逸当即道:“公主殿下放心,谢逸定会妥善照顾晋王殿下。”

    “谢长史,也带我去吧!”晋阳公主兕子也在现场,突然冒头来了这么一句。

    长乐公主连忙道:“兕子莫要闹了,你九哥是去办正事。不方便带你去。”

    “哼,父皇偏心,晋地是九哥的封地,晋阳也是我的封地,凭什么九哥可以去拜谒皇祖,我就不能去?”

    小公主气势不减,理由似乎也充足。毕竟她爵封晋阳公主。只不过按照大唐规制,公主只能享用封地的赋税财富。和封地的权力没什么关系。

    “兕子,乖乖听话,九哥是去办正事,往后有机会再带你去玩。”李治连忙出声安慰。

    谢逸也道:“路途遥远,公主年纪还小,我们都舍不得让你受车马劳顿之苦。所以还在听陛下的话,留在长安吧,臣答应公主,回来的时候从晋阳。你的封地带礼物回来可好?”

    长乐公主又从旁一番劝说,这次哄住了愤愤不平的晋阳公主,然后念念不忘地交代,必须要给自己带礼物回来。

    辞别了温婉贤淑的长乐公主和嘟着小嘴萌萌哒的晋阳公主,谢逸和李治正式过灞桥,出发前往河东。

    因为不是彻底辞别长安,更不想搞得太煽情。所以折柳这样的环节并未上演。

    李治难掩兴奋,提着缰绳策马而行,虽然年纪不大,但骑术似乎不错。在这方面,大唐皇室的教育还算不错。

    皇子从小除了识文断字,学习诗书礼仪外。骑射学习也不可少,除了李唐有胡人血统的缘故外。这年头真正的君子六艺乃是主流,礼乐射御书数一个都不能少。

    不像那些养在深宫里的皇子,不要说不懂骑射了,身体差劲,不知民间疾苦,以至于昏庸之主层出不穷。前有百姓何不食肉粥的晋惠帝。后有明朝的木匠皇帝的。

    在李世民诸子中号称最为柔弱的李治,此刻策马而行,也显得英姿勃勃。到底是史书记载有误,还是经过自己这几年的教育培养,李治有所改观?

    谢逸自己也不说上来,反正李治现在的表现算是不错,只是一直不曾显露与人前,所以没什么可圈可点的精彩之处。

    此番前去河东,得找个机会将李治推到前面,至少让李世民看到李治的才能和潜力,如果他始终不把李治考虑在内,那不管有什么打算都是白费。

    所以尽管当前最需要的似乎是韬光养晦,也必须得有所显露,让李二陛下和朝臣们有所准备。

    李治不需要结党,但必须让一些人看到他的潜质,在必要的时候愿意跟随,站在他身后。

    至于那个皇子乱斗的圈子,尽量不扎进去,但想要完全避开,置身事外恐怕也不可能。

    世界并不完美,世事多有如意,所以谢逸并不奢望所有的事情都按照自己的心意发展,只要大方向不变就是了。

    当此之时,唯一不确定便是李治的心思。

    自己在后面这般谋划,也不知他本人是什么心思,万一他本人不愿意,或者有其他什么想法怎么办?

    这是最要紧的问题所在,关键之处如果掉了链子,一切都是白搭。

    不过无论从原本的历史,现在如今的观察来看,应该不至于。身为嫡出的皇子,李治不可能对皇位毫无心思。

    现在年幼或许没有,但再长大些呢?就算是没有觊觎之心,当皇位摆在面前的时候他能拒绝?

    更何况除了主观,还有外在因素,当一批人都希望他走到那个位置上的时候,想要拒绝并不是一件容易时。

    就好比后世北宋初的陈桥兵变,当士兵们把黄袍披在赵匡胤身上时,他纵然心里不想,但还有拒绝的可能吗?

    所以这个问题倒不是最重要的,要紧的还是怎么运作,将李治推到前台。然后让李承乾和李泰掐的更猛,然后还得“提防”吴王李恪……

    唉,虽说原本历史的结果确确实实是这样,但当自己真的身处其中,亲身介入之时,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想要达成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尤其是当自己是一个变数,却仍旧希望遵循原来的历史轨迹时,就显得越发不那么轻松。穿越客是可以得享未卜先知的优势,但很多时候也反过来被历史所绑架,优势也就不见得那么大了。

    毕竟,上天是公平的,不可能让人占尽所有好处。

    所以人啊,不能贪得无厌,还是得努力,毕竟事在人为嘛!

    最不济,也要尽人事,听天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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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〇章 双喜临二门

    谢家为了修建辋川别墅花费不菲,毕竟这是谢家往后可能会常住的别院,谢家的安逸轩这几年也赚钱不少,完全能够从容应对。

    陆通也是个很会办事的人,他找到蓝/田县令,买下了辋川河道两岸的大片土地。

    当朝弘文馆学士,晋王府长史家在山沟沟里买地,蓝/田县令没有道理不同意。尤其是当地百姓全部同意,愿意将自家土地售卖转让,县令自然也就乐见其成。

    谢家给了当地居民丰厚的补偿,那些钱可以在长安城里购置产业,或者在武功、高/陵这样的郊县购置更多土地,安家落户,百姓们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除此之外,谢家为了修建别院,还特意修了一条宽阔的道路,现在方便运送建材石料,往后则方便出行。

    最让蓝/田县令惊讶的是,这条路并非石板路,却比石板更为坚固,据说是使用了一种叫水泥的东西。

    为此蓝/田县令还专门去观摩过,那黑乎乎,像是碾碎的石头粉末的一样的东西,加上细碎的沙石和水搅拌,然后夯实路基,平整其上,待凝固晾干之后便坚硬无比。

    当此之时,蓝/田县令惊叹不已,这究竟是怎样一种建筑材料,方法很特别啊,简直堪称是化腐朽为神奇。

    他很快发现,谢家在别院修筑上也采用了此种方法,比如那座好几层高,建在进入别院必经之路上的小楼。

    据说这是瞭望用的碉楼,可以观察到四周道路和水面,防止有人轻易靠近潜入别院。

    据说修建墙体时,不仅用了水泥,以及所谓的混凝土。还在其中加上了类似于连成网状的铁棍,铁筋一类的东西。

    辋川原本有一条河流,也被谢家截断了,在中间修建有堤坝。寻常河流上修堤坝,官府肯定会干涉,并严加管理。

    无他。怕的就是万一溃坝,大量蓄水流下去等于是山洪暴发,下游的村庄会受到威胁,土地,庄稼和房屋损毁是大事,要是死了人,那就更不得了。

    但谢家这座堤坝,蓝/田县派人详细查看后,完全没有担心的必要。

    偌大的山石作为堤坝的基础。堆的很宽,很稳,然后浇筑了所谓的混凝土,并留下了活动闸口。

    用谢家管事的说法,遇到洪水时,谢家会关闭闸门蓄水,避免让下游遭遇洪水。如果是天旱之年,则会打开闸口给下游做灌溉之用。

    如此兴修水利的好事。蓝/田县找不到的反对的理由,更要紧的是谢家没有让他们掏一分钱。便凭白送给他们这么大一个政绩,感谢还来不及呢。

    有鉴于此,蓝/田县在谢家修建别院的过程中给予了极大的方便和帮助,修建的工期才能如此之快。

    只是关于那水泥和混凝土的制作使用之法,谢家一直不曾吐露,蓝/田县令旁敲侧击询问了几次也都无功而返。说法是只有自家阿郎知晓和有权处置。

    蓝/田县令顿时心里有数,早就听说淮阳县伯奇思妙想,常有新奇之物,如今看来果不其然。不过也正是因此,应该不会轻易外泄。想要探寻还是得想办法找谢逸本人,如果能通过自己将此法献给工部,献给朝廷……

    那么许多的建设工程将会迎刃而解,至少能容易很多,修筑道路和桥梁就不说了,最重要的还是城墙。

    使用此法,修筑的城墙肯定比夯土砖石的城墙坚固多了,绝对称得上是固若金汤。到时候,研究出此法的谢学士大功一件,向朝廷推荐献宝之人自然也会有功劳的。

    蓝/田县令心里打定了主意,谢学士将自家别院建到辋川,也许是从天而降的好机会。所以必须的抓住了,关乎谢家之事都得尽心尽力。

    如今一个占地数百亩的别院出现在辋川之中,亭台楼阁,院落小筑应有尽有,当地原有的树木也尽可能地保留下来,可谓是绿树成荫,郁郁葱葱,风景秀雅。

    最出彩的还是堤坝蓄起来的一河清水,山谷中等若多了一块偌大的胡泊,其中还有些许高地成为湖中小岛。在其中修建些许石桥和小亭,简直是别有意境,匠心独运。

    初入别院,杜惜君和郑丽琬等人便惊到了,简直有点乐不思蜀的冲动。随同而来的侍女仆从也都惊喜不已,此间可比长安城里好多了。尤其是夏天,山中本就清凉,徐徐清风从湖面上吹来,带来些许水润清凉,简直舒服到了极点。

    现在想想,长安城里能勉强与此处相比的恐怕只有曲江池芙蓉园了,也就是说辋川别墅是堪比皇室的享受,甚至过犹而不及。

    唯独愁眉苦脸的便是夜北等人了,风景如画,居住舒适没错,但整个别院太大,守卫是个大问题啊!

    虽说四周建有高墙,碉楼,甚至连院子里的入水口都设有铁栅栏,拦住一般人肯定没有问题,但如果刺客有心,还是有可能潜入其中。

    所以啊,安全保卫还是个大问题。

    这个谢逸没有多过问,属下人肯定能办好的,这会子他主要带着一家子人四处看房子,颇有几分初入大观园的感受。

    辋川别墅的主建筑群很大,光是为主人安排的住所便有十多处,如果女眷众多,分房居住很是方便。

    不过谢家现在人口也有限,所以主要还是集中居住的模式,比如谢逸首先带着两位夫人入住了南熏阁。

    此处正好濒临湖水,夏日居住最为凉爽舒坦,至于武二娘子和小蛮则住在一旁的望湖楼。

    武二娘子的闷闷不乐谢逸全看在眼里,也劝说了几次,奈何并不怎么管用。见如此情形,谢逸也就没多说什么。

    一方面带着她出来散散心,再有便是等待,等待局势有变化。到时候她自然能够放下心结。

    也许是因为山谷清幽,风景宜人,或者是见到谢逸心情轻松的缘故,武二娘子的情绪也放松了不少。

    见此情景,谢逸也就释然了。

    每日便带着家人游山玩水,泛舟湖上。过起了赛神仙的逍遥日子。当然了,夜晚则少不得为谢家香火传承大业而奋战。

    从长安出发之前,杜惜君和郑丽琬特意去拜访了孙思邈,弄回不来不少调理滋补之药。甚至还给谢逸带回来一些,据说是孙神仙配制,用以男子强身健体的补药。

    谢逸原本身强力壮,原本不需要这些,但耐不住孙神仙的一番好意。最要紧的还是两位夫人的态度,强制要求谢逸必须服用。

    如此一来。搞得人好像病号一般,尤其是在这个特殊的方面,谢逸难免有点小郁闷。

    但架不住两位夫人求子心切的想法,谢逸只好从了。还别说,孙思邈的医术真不是盖的,此等固本培元,强身健体的药服用些许时日,还真有效果。

    夜里南熏阁里床榻摇晃的时间更长了。还有一些特别的声音,与水波声融合。形成别致的小夜曲。

    就这样一直到了七月初,某一日谢逸在湖中游泳结束,回到南熏阁的房屋内,才发现杜惜君仍在酣睡。

    刚刚前去给小蛮教诗书返回的郑丽琬也有些许惊讶,疑惑道:“惜君姐这几日似乎颇为困倦,莫不是夜里劳累之故?不对啊……”

    谢逸对此也颇为认同。这几日杜惜君老是浑浑噩噩,夜里似乎也不怎么舒服,早早便安寝了,同床共枕的主要是郑丽琬。

    所以劳累也该是郑丽琬才对,或时因为天热。暑气太重贪睡也是可能的。只是杜惜君贪睡的程度,还有慵懒的态度着实有点……

    “也不知怎地了,这几日老是感觉疲乏,整个人没什么精神,胃口也不好。”被谢逸和郑丽琬惊醒的杜惜君起身,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抱怨。

    听杜惜君这么一说,谢逸顿时眉头一动,一个念头浮现在心头,并逐渐放大。

    “惜君,你这个月那什么来了吗?”

    听谢逸这么一问,杜惜君一愣,郑丽琬也是一惊,显然她们都想到了什么。

    “没……”杜惜君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一种很复杂的情绪浮上心头,有些惊喜,但又不敢相信。

    郑丽琬喜道:“惜君姐,看样子你……”

    “不,不可能,孙神仙说了我这身体需要调理两三年,如今才一年有余而已。”杜惜君连连摇头,虽然很期盼,但还是难以置信。

    “什么都别说了,找个大夫来看看便知道了呗。”谢逸摆摆手,让两位夫人停下了不必要的猜测。

    杜惜君下意识地抚摸小腹,神情顿时有些紧张,一种强烈的喜悦即将浮上心头,但有很凝重,唯恐空欢喜一场。

    “姐姐且等着,大夫一会就来,依我看姐姐的状态,多半是喜脉。”郑丽琬笑着安抚杜惜君。

    “但愿吧!”杜惜君嘴角拂过一丝淡淡的笑意,低头安静地等待着。

    大夫来的很快,此人名叫陈妙手,乃是洛州颇有名气的医者,被陆通重金请到了长安,成为淮阳县伯府专职医者。

    虽说有孙思邈,但孙神仙不可能常驻,平日里有个头疼脑热,一般由陈妙手问诊开药。此番淮阳县伯府可谓是举家来了辋川别墅,山野之中,自然需要医者随行。

    所以谢逸的吩咐传达出去,陈妙手来的很快,得闻杜夫人身体不适,当即前去把脉。

    片刻之后,陈妙手眉头一动,连忙站起来躬道:“恭喜阿郎,恭喜夫人,杜夫人有喜了。”

    杜惜君对外的身份是寡妇,如果是旁人诊出寡妇有喜,肯定会比较迟疑,不自信或者不敢说。

    但陈妙手医术不错,他有这个自信,至于不敢说的顾虑则完全没有。

    虽说谢家没有明确说过杜惜君的身份,但府中人都有感觉,大都心里有。这两个月在辋川别墅,杜夫人有孕,除了是谢学士的,还能是旁人的吗?

    不可能接触外人,那些仆从和护卫压根没有人进入南熏阁,也断然没有那个胆量和可能,所以事实不言而喻。

    听到这个说法,杜惜君顿时惊喜道:“果真吗?”

    “当真,夫人差不多有两个月左右的身孕,脉象平稳,母子均安,请夫人放心。”

    杜惜君闻言,轻轻抚摸小腹,脸上有太多说不出的欢喜。

    谢逸也相当惊喜,虽说之前一直不在意,但突然闻听自己要当爹了,这种心情着实很复杂。

    不只是初为人父的喜悦,更因为自己独特的出身,有了孩子才会显得更真实,才会与这个世界有真切的联系。

    “陈先生,那就劳烦你费心,你便长居在这辋川别墅,为惜君安胎。”

    “阿郎放心,在下一定会竭尽所能。”陈妙手知道,在杜惜君生产之前,他是不能离开了。一来身边需要医者,想必也有保密的缘故,谢逸这话等若是承认了和杜惜君的关系。

    这个道理他懂,他也是个守口如瓶之人,世家豪门里秘密太多,若管不住嘴,那便是杀身之祸。何况谢家待他不薄,这点小事完全能够做到。

    “恭喜三郎,恭喜姐姐!”郑丽琬连忙道喜。

    惊喜中的杜惜君猛然抬头看着郑丽琬,似有些许不好意思,她一直想着自己身体不好,指望着郑丽琬早些为谢家添丁,却不想是自己先一步,所以难免有些不好意思。

    “丽琬妹妹……”

    “姐姐莫要多心,你有了好消息,我也不会远了。”虽然嘴上这么说,但郑丽琬还是有些忐忑。杜惜君有孕,说明谢逸身体康健,如果自己怀不上,那问题肯定在己方。

    杜惜君柔声道:“孙神仙的药已经用完了,要不你让陈先生再切切脉,再开些滋补之药?”

    “好!”郑丽琬没有拒绝,陈妙手便当即上前切脉。

    片刻之后,陈妙手脸上浮现出一种古怪的表情,俯身道:“恭喜夫人,恭喜阿郎……”

    “陈先生,你什么意思?难道……”郑丽琬的表情有些僵硬,与之前杜惜君的表情很相似。

    “是……”陈妙手尚未多说话,只是一个点头便说明问题。

    困扰谢家香火传承的大问题解决了,不来则已,一来则是双喜临门!(未完待续。)( )

第二六二章 河东二行

    魏征的建议有些道理,河东世家豪强不少,若无位高权重之人恐怕难以震慑。

    单单一个谢逸,能力是够了,但威势有所欠缺,派个皇子或者亲王是个不错的选择。

    皇子或者亲王,魏征这句话说的很艺术。

    按照大唐现在的制度,但凡是皇子全都封了亲王爵位,派去的是皇子,便一定是亲王。

    但如果重点在亲王二字上,那解释就多了,当年皇帝陛下有兄弟十多人,都是亲王爵位,如今年纪渐长,倒是都适合。

    可是,究竟哪一位才合适呢?

    岑文本悠悠道:“河东晋州之地,按理说晋王前去最为合适,毕竟晋王殿下的封地在那处,而且殿下还领着并州大都督一职,然晋王尚且年轻,不过也不小了,适当历练倒也并非不可。”

    晋王李治,年方十三。

    在后世肯定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但在古代可就完全不同了,十三岁已经是可以当爹的年龄。

    魏王李泰十一岁便大婚了,世子李欣出生时大概也就是这个年纪,能当爹自然算是成年人了。

    古有甘罗十二为宰相,少年即位的皇帝也不在少数,所以皇室子弟十三岁是可以当作大人看待的。

    故而岑文本提到晋王倒也不算离谱,毕竟其封地在晋,从这一点来说,最为合适。更何况,既然是派谢逸前往,谢逸乃是晋王府长史,君臣一道前往倒也算相得益彰。何况还有并州大都督府长史李绩在,从名义上来讲,他也算是晋王李治属官。

    有这两位年轻能干,英武不凡的长史保驾护航,晋王李治走这一遭,水到渠成并不难。说到底。晋王只是个招牌,办事的主要还是谢逸。

    当然了,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皇帝李世民手中。

    众臣的目光落在御座之上,皇帝在沉吟,在犹豫,说明他心动了。

    李世明确实在犹豫,这个提议似乎不错,谢逸是两不相干之人没错,但可以能让两个儿子不安。

    李治则是与两边都相干,单纯派个外臣去。很容易让皇家丑闻暴露出来,皇子前去则可以避免类似问题。

    但如此一来,会不会把小儿子也卷入纷争?也许直到此时,李世民的计划里都没有算上自己挚爱的小儿子,所以他有些犹豫。

    “辅机,你以为如何?”

    长孙无忌闻言,沉吟片刻道:“陛下,晋王殿下年岁渐长,出门长长见识。历练历练倒也无不可。”

    的很奇怪,一直沉默不语的长孙无忌开口,而且还真是一碗水端平,三个外甥毫无偏颇。

    听到这个回答。李世民沉默了,许久之后摆手让朝臣们退下,这事他还需要再想想。

    ……

    谢逸在辋川别墅乐不思蜀,陪着两位夫人安胎之时。被一纸诏书召回了长安。

    发生何事他一无所知,甚至有些莫名其妙,被遗忘了大半年后。皇帝又想起自己来?

    奈何皇帝旨意,不得不遵,只得暂别娇妻,前往长安见驾。

    入太极宫,进承庆殿,行君臣之礼,虽然时隔多日,但谢逸仍旧很醇熟。

    “逍遥,听说你近来在南山修了个别院,在那处逍遥自在,快乐不思蜀了?”李世民笑着询问,作为皇帝,他自然是小熙灵通。即便蓝/田县令不奏报,他也有渠道了解。

    谢逸道:“回陛下,臣是在南山辋川修了别墅,那处确也风景秀美,本意是去避暑的,但凑巧丽琬有了身孕,便留在那处陪她安胎。”

    “哦,要当爹了,好事啊!朕得恭喜你了。”

    “谢陛下!”

    李世民哈哈笑道:“当爹了,才是真的长大成人,堪当大任!”

    “陛下说的是。”谢逸唯唯诺诺,心中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李世民道:“你夫人有了身孕,按理说该让你留在长安,陪伴妻子,等候孩子降生的,但男儿志在四方,有时候少不得有些取舍。

    朕的许多孩儿诞生时,朕都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牵绊,不在身边,如今想来颇为遗憾。”

    “陛下日理万机,忙于政务,各位娘娘和皇子们都会理解的,陛下不必介怀。”谢逸笑声劝慰。

    李世民悠悠道:“朕虽然遗憾,却不得让你也走一遭。”

    “走一遭……”果然,谢逸心下已经了然,看来又有苦差事啊,也不知道是要自己去何处?

    唉,平时日将自己忘到九霄云外,有麻烦的时候便想起自己,真的有点不仗义啊!

    “逍遥啊,去河东走一遭,赶在年底前回来,正好赶上孩子出世。”李世民轻声吩咐。

    “河东?”谢逸微微惊讶,问道:“请陛下名示,让臣前往河东所为何事?”

    李世民悠悠道:“朕欲让雉奴前去巡视河东,去晋阳观摩拜谒高祖皇帝故居,你作为他的长史,跟着走一遭吧!”

    “是,此乃臣分内之事。”谢逸很快便应允下来,但话出口之后,心里却突然有些忐忑,不对啊!

    让李治去拜谒高祖皇帝故居?这是什么情况?

    如果说是李世民自己前去,李治随行那完全在情理之中,但让李治单独前往……

    有点不合情理啊!

    李治才十三岁,李世民素来疼爱,名义上开府,却仍旧让居住在皇宫之中,可谓呵护备至,怎么会突然让他独自前去河东呢?

    这其中,恐怕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得事情。

    谢逸不禁有些自责,这几日完全沉浸在夫人有孕的喜悦中,以至于忽略了长安城里的消息和情报,以至于现在就像是个睁眼瞎一样。

    不应该啊!

    如今只能揣测,晋王乃是皇子,按理说那河东晋地该是他的封地,但李世民并非分封,而是让其拜谒……

    皇子身份贵重,怎会轻易前往某处,这其中都是有大文章的,难不成李治去河东也是为了震慑某些人,或者释放某种讯号?

    只是让自己前去做什么呢?

    谢逸有种感觉,肯定不是陪伴李治那么简单,天知道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等着自己。

    没办法,谁让摊上这么一位“不安好心”的霸道君王呢?(未完待续。)(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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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553/ 第一时间欣赏唐朝败家子最新章节! 作者:尹三问所写的《唐朝败家子》为转载作品,唐朝败家子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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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败家子介绍: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大唐贞观,文治灿烂,山河锦绣;武功盖世;威加四海。
太极殿上,李世民威风赫赫,君临天下;凌烟阁下,文臣武将经邦济世,开疆拓土。
盛世璀璨之年,波浪起伏之间,少年谢逸恍惚千载,成为一个刚刚输光全部家业的败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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