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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南希北庆     承包大明txt下载     承包大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七十八章 伯爷,你可得小心了。

    国本之争。

    郭淡曾经在历史书上,也知道有这么一桩事,但是他无法理解,就这么一点点事,为什么会对明朝造成那么大得伤害,甚至还间接到整个明王朝灭亡。

    历史书上也就是一小段带过。

    但如今他终于明白过来。

    其实在他发迹的背后,也无不充斥着国本之争得影子。

    他第一次见到万历,就是因为万历要立郑贵妃为皇贵妃。

    从目前的态势来看,这就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拉力赛,而且是一场谁也不愿意认输的比赛,不管是皇帝,还是大臣,只要有机会,就会想尽办法来推动此事向自己希望结果发展。

    是体现在各个方面。

    而在这事上面,任何事又都得为之让路。

    故此导致许多问题都无法解决。

    就是因为这个核心问题都没有解决。

    郭淡才介入一两回,他就已经觉得身心疲惫,也就不难理解万历为何会因为此事不再上朝。

    当家事与国事混为一谈,就会出现这种结果。

    你当成是私事,人家却当成是公事,这就没法谈。

    从万历的办公室出来之后,郭淡也冷静了下来,不管他愿不愿意,永宁公主这个烂摊子,他是一定要接下来,而这事徐姑姑又很难给他帮助,他只能自己想办法。

    “此事已经非常复杂,我不能再将此事想的更加复杂,一定要简单化,不然的话,我这脑子还真不够使。”

    郭淡一边往住所走去,一边嘀咕道:“不要去管太后与皇帝,也不要去管什么国本,什么谣言,什么寡妇,现在的问题就是永宁公主寻死,她为什么寻死,就是因为她不开心,我想办法让她开心就行了,就这么简单,再多我也做不了。”

    “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打断了郭淡的思绪。

    郭淡抬头一看,只见边上的草地上站着一个老者,正面无表情得看着他,“伯爷?”

    正是徐梦晹。

    但他的语气显得有些诧异,因为一直以来,徐梦晹都非常刻意与他保持距离,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终于摆脱郭淡为他设定的角色---背锅侠。

    这老头真是鬼精鬼精的。

    故此当郭淡看到徐梦晹没有回避他,感到非常诧异。

    徐梦晹淡淡扫了他一眼,微微笑道:“你现在可真是我大明的大忙人啊!”

    郭淡走上前去,笑道:“说起来,这可都是托伯爷您的福啊!”

    徐梦晹点点头:“是呀!老夫现在可算是明白,你那句‘唤醒了一个恶魔’的意思。”

    郭淡惊讶道:“伯爷竟然还记得啊!”

    “这些年你的这句话可一直萦绕在老夫耳边啊。”徐梦晹感慨道。

    郭淡笑道:“伯爷后悔了?”

    “这可能是老夫生平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徐梦晹毫不掩饰道。

    郭淡笑道:“但是晚了。”

    “是呀!晚了。”徐梦晹点点头,突然问道:“你把小女给请到这里来了?”

    郭淡惊讶道:“伯爷的小心这么灵通。”

    徐梦晹道:“是因为永宁公主的事吗?”

    “嗯。”

    “这别的事,老夫不管你们,但是老夫可不希望小女介入此事。”

    徐梦晹面色凝重叮嘱道。

    这老头还真是看得明白,确实,这事比任何事都要棘手。郭淡笑了。

    徐梦晹皱眉道:“你笑甚么?”

    郭淡笑道:“根据正常人来说,伯爷应该去找自己女儿说,而不是去找一个外人。”

    徐梦晹哼道:“你这是骂老夫不正常。”

    郭淡笑道:“我只知道,如果我有居士这种才貌双全的女儿,我恐怕会成天躲在被子里面偷笑,伯爷您倒好,直接往外面赶。”

    “你不懂就别在这胡说八道。”徐梦晹皱眉道。

    郭淡道:“我懂,我怎么不懂,无非就是因为她是女儿身,不能为你们徐家开枝散叶。”

    徐梦晹问道:“这是她跟你说得。”

    郭淡呵呵道:“这是肉眼可见的事,伯爷您对小伯爷态度和对居士的态度,真是天壤之别啊!”

    徐梦晹冷笑一声:“这男大娶妻,女大嫁人,乃理所当然的事,老夫当年费劲心力为择婿,到后来,老夫甚至妥协到让她自己挑选,她不肯嫁,倒成老夫的错了,这可真是天大得笑话。”

    “可是为什么居士不肯嫁?”郭淡笑问道。

    “那是因为...?”

    徐梦晹突然疑虑地瞧了眼郭淡,道:“你为何这般关心小女?”

    郭淡愣了下,旋即道:“我与居士相识,我想帮帮她,这有何不对吗?”

    徐梦晹道:“小女可认识不少人,许多还都是老夫挚友,但从未有人专程为了小女,来跟老夫说教,你可是第一个。”

    说到这里,他吸得一口冷气,“说来老夫也一直非常纳闷,小女向来心高气傲,她怎么可能会答应去帮助你一个商人,这......!”

    郭淡赶忙道:“喂喂喂,伯爷,这您可别多想,我跟居士是绝对清白的。”

    “老夫可也没有说你们不清白,你为何这么紧张?”

    徐梦晹用谨慎得目光,上下打量着郭淡,心道,这小子油嘴滑舌,又擅于心计,莫不是小女着了她的道,这可不行。他指着郭淡道:“呐呐呐,老夫警告你,你可别动什么坏心思,她不要这脸,老夫可是要脸的,你不过就是一个赘婿,若与小女有什么瓜葛,我老徐家的脸都不知道往哪里搁。”

    “哇!伯爷您这.....!”

    郭淡突然灵机一动,脑中突然冒出一个专业术语来---‘饥渴营销’,什么商品是最值钱的,就是有人抢的商品,如果天下都去抢屎,屎就比黄金贵,更何况是一个绝色大美女,旋即笑道:“伯爷,您这话说得,你难道不知道,就是因为我,赘婿如今都成赞美之言,以我如今的地位和身家,也不是配不上你们徐家吧。”

    徐梦晹大惊失色,道:“难道你们真的已经?”

    “当然没有。”

    郭淡小声嘀咕道:“令嫒可不是那么好追求的。”

    徐梦晹听得一个真切,哎呀!不好,这小子果真动了坏心思,老目睁圆,恐吓道:“郭淡,老夫警告你,倘若你敢令我徐家蒙羞,老夫就跟你拼了。”

    你拼得过吗?不,他还有小伯爷,我儿子还是婴儿,算鸟,你够狠。郭淡翻着白眼道:“伯爷,我与令嫒是清白的,是,我也不否认,以令嫒的姿色和才华,但凡是个健全得男人都会为之动心,但是我会克制自己的,伯爷您放心就是。”

    放心?既然你小子都动了这心思,老夫还怎么放心。

    身为过来人的徐梦晹,自然知道郭淡这鬼话是不能信的,心里是懊悔不已,当初老夫只顾着去寻思凤儿待在郭淡身边目的,但是却忽略郭淡这小子就是一头不露齿的饿狼,这可不行,老夫决不能让这小子得逞,否则的话,我们徐家今后恐怕都抬不起头做人。

    他一直渴望着徐姑姑成家,这是一个女人该有的归宿,不谈穷富,但至少对方也得是个清白人家,郭淡是肯定不行,他又是一个赘婿,又有妻子,难道让徐姑姑去当妾。

    给一个赘婿当妾?

    要真是如此,他真的宁可掐死徐姑姑,也绝不会让这一切发生的,因为这在明朝是绝对无法接受的。

    ......

    那边徐姑姑本来一直在等着郭淡回来,但见郭淡久久为贵,而今日她稍感疲惫,于是就回屋休息,哪知这一躺下就睡着了,等她醒来时,发现天已经黑了下来。

    “哗啦—哗啦—!”

    忽听得楼下隐隐传来一阵水响声。

    虽然四周非常安静,不过徐姑姑艺高人胆大,一点也不害怕,下得楼去,借着廊道上的烛光,隐隐看见到一个近乎于**的人影在水中游来游去。

    她赶紧回过身去,准备回屋。

    “居士!”

    后面传来郭淡的声音。

    “抱歉,我不知道你在......!”

    “没关系。”

    郭淡笑道:“我不介意的。”

    你不介意,我介意啊!

    徐姑姑可不想在这时候跟他说话。

    郭淡又继续道:“我先前见到伯爷了。”

    徐姑姑当即收住脚步。

    郭淡道:“伯爷希望我能够劝你回家住。”

    徐姑姑突然转过身来,只见郭淡趴在泳池边上,但她无暇顾忌那么多,恼怒道:“我说过让你不要多管闲事,你为何就是不听。”

    郭淡忙道:“居士,这可真是冤枉,我什么都没有说,是伯爷主动找上我的,我当时刚从陛下那里出来,哪有心思顾你的事啊。”

    徐姑姑闻言,神色缓和几分,突然问道:“我父亲可有问你关于永宁公主的事?”

    反应真是快啊!但是你猜错了,伯爷可不会为了这事,而求着你回家。郭淡点点头道:“倒是问了两句。”

    徐姑姑沉吟少许,道:“你似乎与陛下谈得非常愉快。”

    郭淡笑道:“谈得倒是不太愉快,但是我已经想通了。”

    徐姑姑递去两道疑惑的目光。

    郭淡道:“现在的问题就是永宁公主不开心,我的任务就是让永宁公主开心,就是这么简单,我不想将这事变得更加复杂。”

    “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徐姑姑问道:“可是你如何让永宁公主变得开心起来?”

    “暂时还未想到。”郭淡笑道:“不过我更愿意面对永宁公主,而不是去面对太后或者皇帝。”

第六百七十九章 父爱如山

    清晨。

    “天啊!”

    徐姑姑刚刚出门,便急急转过身去,因为泳池里面兀自有一道近乎于**得身影,她不免问道:“你在这里游了一整晚?”

    哗啦一声。

    郭淡冒出水面,笑道:“我这才刚游一会儿。”

    “你不是昨晚才游了吗。”

    “我昨晚也吃了饭,但是待会我还得吃一次,这是不是非常疯狂。”

    “疯子!”

    徐姑姑嘀咕了一声,便急急回到屋去。

    她就不明白,郭淡为什么要泡在里面。

    殊不知游泳可是郭淡第一爱好,憋了这么久,可算是拥有一个泳池,这肯定要游尽兴啊!

    半个时辰后。

    郭淡与徐姑姑坐在泳池旁,一边晒着春日里温暖和煦的阳光,一边吃着早餐。

    “呵呵.....!”

    郭淡看着手中的信函,乐呵呵直笑。

    徐姑姑问道:“你笑什么?”

    “最近城里又出现了一个新的故事。”

    “什么故事?”

    “原来我只是去河边与公主幽会,正当我们**时,却被那宫女发现了,故而我拿起石头意图杀人灭口,而就在这时,被宫中禁卫发现。太后和陛下为了保全公主和皇室的名誉,故此才选择编造出这么一个谎言来。”

    说着,郭淡便将信函递给徐姑姑,笑道:“不得不说,对方也不全是庸人,这么快就编造出新得故事来,哈哈.....!”

    徐姑姑接过信函来,又问道:“你此话是何意?”

    郭淡道:“显然,大家都不相信我会去欺负公主,这也不符合常理,幽会显然比这个更加合理一点点,况且公主如今名望高涨,任何与公主有过瓜葛的男人,都将会成为大家口诛笔伐的对象。”

    徐姑姑问道:“所以你觉得这很好笑。”

    郭淡呵呵道:“他们的这些舆论已经对我造成不了太大的影响,因为对于公主楚楚可怜的形象已经是深入人心,他们难以再扭转过来,看得出,他们在挣扎,他们不想放弃,他们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我觉得你太小觑他们了。”

    徐姑姑道:“只要这事一直议论下去,对他们就非常有利,因为他们不会因此损失什么,而谣言一直流传着,就会变成事实。”

    郭淡笑道:“我也可以多卖几期报刊。”

    “......!”

    徐姑姑不能否认这一点,又问道:“你可有想到办法解决公主的问题?”

    郭淡点点头,道:“我就是一条鱼,干旱的陆地严重限制了我的智慧,当我能够在水中思索,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

    徐姑姑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郭淡呵呵笑道:“容我先卖一个关子,如果我能够成功的话,就算我不说,居士也能够亲眼看到,但如果失败的话,说来只是浪费大家的时间,当然,太后也不能因此怪我。”

    徐姑姑听得是一脸困惑,正欲继续询问,郭淡突然问道:“居士可有玩过捶丸?”

    徐姑姑下意识地点点头。

    郭淡又问道:“我今日打算去玩玩那新式捶丸,不知居士可有兴趣?”

    “抱歉,我......!”

    “听说这捶丸是女人最擅长的游戏,这我真不太相信,我认为任何游戏男人都要强于女人,这是上天规定的,谁也不能打破。如果居士能够打赢我,我就将我的计划告诉居士。”

    “这是你的事,与我无关,你若不愿说,我自也不会多问。”

    徐姑姑哼得一声,突然话锋一转:“但你的激将法还是比较有用,除了蛮力之外,我从不认为女人就不如男人,如果我赢了,你就不准再去找我父亲嚼舌根子。”

    她虽然在很长得一段时日内,穿着道袍,仿佛是与世无争,但其实她自小就非常争强好胜,几乎什么都去争,与徐梦晹以及徐继荣他爹得性格是截然相反,以至于最终把自己给折腾到出家。

    但这东西已经融入她的骨髓里面,是无法改变的。

    况且,她是真不想郭淡去多管她的事。

    “这么厉害?”郭淡故作害怕地瞧了眼徐姑姑,旋即笑呵呵道:“如果我赢了,你就要接受我的一份礼物。”

    “什么礼物?”

    “我会在牙行边上买一座宅院,我希望居士到时住在那里。”郭淡眼中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狡黠之色。

    “为什么?”徐姑姑疑惑道。

    郭淡呵呵道:“因为我与居士不是雇佣关系,但如果居士是我的邻居,那我找居士就要方便许多。”

    徐姑姑点点头,道:“一言为定。谁若违背承诺,将不得好死。”

    “哇...玩这么大?”

    “你怕了吗?”

    “我怕....我怕你反悔啊!就这么说定了。”

    吃过饭后,郭淡就回屋换了一身运动服,然后来到院内等徐姑姑。

    过得一会儿,只见徐姑姑从楼上走了下来。

    “红颜祸水不过如此啊!幸亏老子最爱的是金钱,还扛得住。”

    郭淡不禁小声感慨一句。

    只见徐姑姑梳着一个男性发髻,头戴银色网巾,精致、娴静的脸庞是白里透着红,仿佛吹弹可破,清澈双目,目光却十分锐利,性感的美人尖若隐若现,让她更显得英气勃勃,身着米白色运动服,将她高挑、丰腴,玲珑有致的身段凸显的淋漓尽致,高雅之中,透着一丝与生俱来的贵气。

    这是一个没有年龄的女人。

    郭淡打趣道:“居士今日显得年轻许多呀,与我站在一块不再像似姑侄,更像似姐弟。”

    徐姑姑虽然并不太在意这些,但这话够贱的,她冷冷道:“你是希望我给你条鱼放生吗?”

    说话间,她微微瞟了眼郭淡后面的泳池。

    “放...放生?”

    郭淡稍稍一愣,旋即恭恭敬敬道:“居士请。”

    由此可见,人类得尊重,永远是来自实力得压制。

    皇家马场只有练习捶丸的场地,捶丸场还是得去边上的赛马区,不过离郭淡住得地方也没有多远,坐马车得话,小半个时辰就能够到的。

    ......

    啪!

    “哇!居士,你是练过得?”

    郭淡惊讶地看着徐姑姑优雅地挥出一杆,光那胸型的变化,就足以看出,徐姑姑绝对是练过这新式捶丸。

    徐姑姑淡淡扫他一眼,“我之前与荣儿来这里打过几回。”

    那个蠢货,这么重要的信息竟然不告诉我,不过就算她练过我也不需要害怕,这可是我改进的呀!这是我穿越者装逼得惯用套路,我不能丢穿越者脸。郭淡突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己怎么可能在这气势上被徐姑姑给压倒。

    这简直不可思议。

    这新式捶丸可就是他根据高尔夫改进的,他没有道理害怕。

    但是徐姑姑展现出来的强大自信,以及非常优雅得姿势,让他真的有些慌。

    几杆过后。

    郭淡不禁问道:“居士,你真的只玩过几回?”

    徐姑姑点点头。

    难道她就是传说中骨骼惊奇地天才型选手?郭淡微微有些流汗,压力越来越大。

    不禁气势上被压制,球技上好像也正在被压制。

    徐姑姑毕竟自小拜得名师,练得一身武艺,她就这性格,文也要争,就武也要争,事事都不肯弱于他人,她是有这方面得基础,再加上那徐继荣总是缠着她过来玩,她玩过很多回,不止几回,这力度和准度掌握得非常好。

    可惜在这个年代,女人争强好胜,那可是不逗人喜欢,任何男人都不能接受被一个女人给打败。

    徐梦晹也曾因此教训过她很多回,甚至动用武力来震慑,这又导致她后来变得比较躲在幕后算计。

    虽然场面上,二人打得是有来有回,但气势上,郭淡渐渐式微,关键郭淡的自信心在被徐姑姑一步步瓦解,她每一杆都打得非常自信。

    即便是有些落后,她也是一脸胜券在握。

    这弄得郭淡非常郁闷,好像自己在跟职业选手过招似得,其实他也是一个非常自信得人,但他有些压不住对方,他也从来没有见过徐姑姑这一面。

    “伯爷!”

    正当这时,场地上突然出现两个老者,正是徐梦晹和张元功。

    徐姑姑瞧了眼徐梦晹,旋即猛地转过头去,两道冰冷得目光射向郭淡。

    郭淡赶忙举手道:“我对天发誓,如果是我叫伯爷来的,我特么就终生不举,你不懂?那换成我不得好死,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伯爷会出现在这里。”

    “凤儿!”

    忽听得一声亲切得叫喊。

    只见徐梦晹非常开心地招着手。

    徐姑姑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是我爹在喊我吗?

    自她满十四岁以来,徐梦晹就再也没有这般亲切得叫过她。

    定与这小子有关。徐姑姑不禁又看向郭淡。

    哪知郭淡是一脸好奇道:“居士,你跟伯爷在人前都是这么装模作样的么?”

    “你才装模作样!”

    徐姑姑狠狠威胁道:“如果让我知道这事与你有关,我不会放过你的。”

    郭淡举起双手道:“我可以再对天发誓,如果跟我有关,我就不得好死。”心里却想,我只是如实告诉你爹,我们是清白的,是你爹自己不信,那就怪不得我了。

    这时,徐梦晹已经走到他们身前,佯装不满道:“凤儿,爹爹叫你,你为何不应啊?”

    但眼中是充满着慈爱。

    这是一个假爹爹吧?

    “啊?”

    向来足智多谋的徐姑姑此时也不禁是呆若木鸡。

    她完全不能适应这么慈祥得徐梦晹。

    一旁的张元功也是一脸困惑,什么时候他们父女已经冰释前嫌,这么劲爆得八卦,老夫怎么不知道。

第六百八十章,我不想努力了

    慈父形象的徐梦晹令徐姑姑很慌!

    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慌。

    因为一直以来,徐梦晹很少给她好脸色看,她的出生就令徐梦晹感到非常失望,因为当时徐梦晹非常非常希望是个儿子,偏偏是个女儿,但也正是因为这种失望,才造就出徐姑姑这个性格。

    她希望可以向徐梦晹证明,自己虽然女儿身,但也不比儿子差,这世上第一个被她虐得人,就是他哥哥,但她越是争强好胜,越是把自己的哥哥给比下去,徐梦晹就越不给她好脸色看,父女关系也因此破裂,甚至都到了难以挽回的余地。

    徐梦晹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可是把徐姑姑吓坏了。

    殊不知徐梦晹心里更慌。

    昨夜是一宿未眠,想着将来自己的女儿给一个赘婿当妾侍,他们徐家被人嘲笑的画面,差点就没得焦虑症,故此他今早就收买了这里的一些下人,让他们专门盯着郭淡和徐姑姑。

    知道他们来打高尔夫,赶紧就拉上张元功一块过来。

    这远远一看,徐姑姑与郭淡站在一起,又都是穿着运动服,还真是男才女貌,非常般配。

    徐梦晹慌得一逼,赶紧上来棒打鸳鸯。

    这绝对是孽缘啊!

    这里面唯独郭淡心里最清楚,他拱手一礼,“草民见过兴安伯,英国公。”

    张元功哼道:“不敢,不敢,老夫可受不起你这大礼。”

    你知道就好!郭淡笑而不语。

    徐姑姑也惊醒过来,这才颔首道:“女儿见过爹爹。晚辈见过张伯父。”

    语气一如既往的非常平淡。

    但是徐梦晹却表现的非常欣慰,还抚须一笑,正准备开口,郭淡突然抢先道:“兴安伯,我与令嫒正打到一半,等我们打完再说。”

    徐梦晹鼓起双目,“老夫与女儿......!”

    徐姑姑突然道:“爹爹,女儿想先与郭淡打完这一局。”

    徐梦晹差点没有咬着舌头,习惯性又是瞪向徐姑姑,但瞬间脸色就改变了,笑呵呵道:“也行,你帮爹爹好教训一下这混小子。”心里不断地安慰自己,不行,老夫得忍住,一定得忍住,这小子分明就是在挑拨我们父女之间的关系,我决不能让他得逞。

    张元功惊讶地看着徐梦晹,这都能忍,不像似老徐的性格啊!

    这真的是我爹爹吗?

    徐姑姑都已经在等着徐梦晹发飙,不曾想却是这结果,犹如雾里看花。

    郭淡眼眸一转,道:“居士,该你打了。”

    “啊?哦。”

    徐姑姑思绪非常乱,但她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般脸孔的徐梦晹,借着与郭淡的比赛,赶紧避开徐梦晹。

    “兴安伯,你今儿是吃错药了吗?”

    张元功是一脸八卦地问道。

    徐梦晹哼道:“你才吃错药了。”

    张元功道:“不对呀!你们父女不是早就闹翻了吗,你以前对凤儿也是又打又骂的,怎么今儿这般温和。”

    徐梦晹理直气壮道:“那是以前,这父女哪有隔夜仇的。”

    “隔夜仇?”

    张元功心想你们父女可都隔了好多年的仇了!

    ......

    “你到底与我爹爹说了什么?”

    徐姑姑低声向郭淡质问道。

    郭淡欲哭无泪道:“日月可鉴,我真的没有说什么,我昨天全都告诉你了,如果我真的想要撮合你们父女和好,我方才就不会为你解围了。”

    难道真是因为公主的事?可这也不至于令爹爹有如此大的转变?徐姑姑暗自嘀咕道。

    郭淡瞟了她一眼,又道:“居士,该你打了。”

    “哦。”

    徐姑姑点了点头。

    但她的思绪却早就不在这上面。

    二人得水平本就相差无几,而且郭淡经验要更加丰富,在这种情况,她怎么打得过郭淡。

    咚!

    当小球滚入洞中之后,郭淡冲着徐姑姑露出迷人的微笑,道:“居士,你输了。”

    “啊?”

    徐姑姑抬头看了眼郭淡,然后点了点头。

    他似乎都忘记赌注的事,看来她心里最在乎的还是兴安伯啊!郭淡暗自一笑,又道:“我已经帮你解围过一次,这一次我可就爱莫能助了。”

    说着,他弯身从洞口拿出球来,从徐姑姑身边擦身而过。

    与此同时,那边徐梦晹则是急忙忙往这边走来。

    “伯爷,慢点,莫要摔着了。”

    郭淡小声打趣道。

    徐梦晹咬着牙道:“老夫绝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的。”

    “什么阴谋,我真的听不懂。”郭淡直摇头。

    “待会再找你算账。”

    徐梦晹赶紧朝着徐姑姑那边走去。

    算账?算账你可算不过我。郭淡乐呵呵一笑,继续往前走去。

    忽见一道黑影照来,他抬目一看,只见张元功出现在他面前。

    “你小子可真是艳福不浅啊!”

    张元功笑吟吟道。

    郭淡道:“英国公此话怎讲?”

    张元功道:“听闻你那妻子本就生得是花容月貌,而凤儿更是貌若天仙,这还不止,最近关于你与永宁公主的传闻又是层出不穷,可真是羡煞旁人啊!”

    你难道忘记我还有一个美女保镖吗?真是瞎了你的狗眼。郭淡知道他这最后半句才是关键,毕竟外面的谣言还在发酵中,大臣们可都在嘀咕此事,啧了一声:“关键她们还都很有钱。”

    反正这里就他两个人,吹就对了。

    张元功眨了眨眼,是呀!这小子就是靠着女人发迹的,啧啧,那寇家女人有钱,凤儿有才,永宁公主有地位,若他真的能够得到这几个女人,那他必定飞黄腾达。顿觉压根发酸,哼道:“你就不怕招雷劈么?”

    郭淡呵呵道:“劈死也值了。”说着说着,他把自己也给绕了进去了,回想起最初的梦想,美女们,我不想努力了。

    那是!

    老色批张元功是情不自禁的默默点了下头。

    而那边徐姑姑实在是受不了徐梦晹得嘘寒问暖,虽然她曾一度非常渴望,但是时机不对,感觉就没了,直接了当道:“爹爹,请恕女儿无礼,您有何话,直说便是,女儿若能够做到,自会遵从。”

    “爹爹就知道你很乖!”

    徐梦晹呵呵笑道。

    乖?

    徐姑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索性道:“爹爹请放心,女儿不会再介入永宁公主的事,更加不会连累到徐家。”说到这里,她微微颔首,“女儿有些累了,先回去了。”

    “凤儿,凤儿,爹爹都还未说完,你这......!”

    徐梦晹喊得几声,但是徐姑姑根本就不搭理,埋头往前场外走去,气得徐梦晹差点又破口大骂起来。

    “英国公,草民还有点事,就先告辞了。”

    郭淡拱手一礼,便急急追了过去。

    张元功看着郭淡的背影,心里满满都是羡慕啊!

    “居士,愿赌服输哦!”

    郭淡来到徐姑姑身旁,笑嘻嘻道。

    徐姑姑疑惑地看着他。

    郭淡道:“哇!居士,你不会这么健忘吧!”

    徐姑姑愣了下,这才想起与郭淡的赌约,而她方才全然忘记这场事,顿时懊悔不已,哼道:“你胜之不武。”

    郭淡道:“那也是胜啊!不知居士对于居住有何要求,我好帮居士布置布置。”心里暗笑,倘若让徐老头知道他女儿搬到我身边来,那还不急疯过去,谁特么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我就断给你看。

    ......

    “不孝女,这个不孝女,真是气死老夫了。”

    徐梦晹瞅着郭淡与徐姑姑,真是吹胡子瞪眼,嘴里嘀嘀咕咕地骂道。

    张元功却打趣道:“老徐,我觉得凤儿与郭淡还真的挺般配。”

    “我呸!”

    徐梦晹顿时就炸了,直接喷的张元功一脸,咆哮道:“你是不是老昏眼了,郭淡他一个小小童生,又是一个卑贱的赘婿,他连我女儿的脚趾头的都配不上......。”

    张元功直接就被喷呆了。

    ......

    净心寺。

    “永宁的情况怎么样?”

    李太后一手扶着额头,一脸疲态地向陈公公问道。

    原来那日永宁公主被郭淡救下之后,立刻便生得一场大病,至今都还卧在床上。

    陈公公道:“听御医说,其实公主的病,算不得什么大病,吃了几服药,病情已经好转,关键还是公主的心病,近几年来公主一直闷闷不乐,心中积郁已久,御医的药,也只能治标,不能治本,若不能消除公主的心病,公主的身体迟早会被拖垮的。”

    李太后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哀伤,闭目不语。

    陈公公关心道:“太后,您可得注意身体啊!”

    最近李太后真是为了这事操碎了心,这边女儿是这样,那边儿子还不让人省心,她真是身心俱疲。

    心病?李太后突然想起一人来,睁开眼来,问道:“郭淡在做什么?”

    陈公公愣了下,道:“奴婢听闻郭淡今儿与那徐家千金去捶丸场打捶丸去了。”

    “徐家千金?”

    “就是兴安伯之女。”

    “这个郭淡。”

    李太后不由地勃然大怒,挥手道:“你去把郭淡给老身找来,老身倒要问问他,他到底有没有将老身的话放在心里。”

    “奴婢遵命。”

    其实李太后并未打算让郭淡再介入此事,他之所以那么嘱咐郭淡,只不过是为了防万历一手,可如今永宁公主情况不太乐观,而那边郭淡却跟徐家千金,玩得不亦乐乎。

    这她就有些受不了了。

    你到底有没有在想办法?

    我可以不去找你,但是你不能不想。

    原因就是,我是太后。

第六百八十一章 办法:承包公主

    马车内。

    徐姑姑始终是一语不发,目光呆滞地看着窗外,但谁都能够看得出,她的思绪并不在窗外那美丽怡人的景色。

    过得好一会儿,徐姑姑突然回过头来,看着郭淡道:“看够了吗?”

    郭淡目光一收,淡定一笑:“真是抱歉,我只是从未见过这般无助的居士,故此感到非常好奇。”

    徐姑姑又再问道:“这事到底与你有没有关系?”

    她总是觉得这事与郭淡有着关系,但是郭淡的几番表态,又令她觉得有些疑惑。

    郭淡苦笑道:“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这跟我有没有关系,但是我绝对是没有从中作梗。”

    “但愿如此。”

    徐姑姑冷冷瞥他一眼。

    郭淡笑道:“不过我认为,如果是我对居士的态度变了,甚至于小伯爷,我想居士也都不会是这般模样。”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说,也许居士心中最在意的人,就连居士自己都不知道。”

    郭淡想提醒一下徐姑姑,其实你最在意的就是你的父亲,这一点他敢肯定。

    “不要自作聪明。”

    徐姑姑冷笑一声:“一直以来,我都想向父亲证明......!”

    这话说到一半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停了?”

    郭淡下意识问道。

    话音未落,就听得外面有人道:“郭淡,你在里面吗?”

    郭淡掀开门帘来,道:“陈公公。”

    陈公公瞅了眼车内的徐姑姑,笑吟吟道:“郭淡,你可真是潇洒呀,太后召见你,跟我走一趟吧。”

    该死的,来的真不是时候,我正准备与居士谈谈心。郭淡暗自嘀咕一番,又回头向徐姑姑道:“居士,待我回来,再继续这个话题。”

    徐姑姑没有理他。

    郭淡似乎也预计到是这结果,不等徐姑姑回答,他便跳下马车,与陈公公往净心寺走去。

    ......

    “草民郭淡,参见太后。”

    “免礼。”

    “多谢太后。”

    待郭淡站起身来,李太后微笑地问道:“郭淡,老身三番四次叫你过来,没有打扰到你吧?”

    郭淡赶忙道:“能够为太后分忧,那是草民的荣幸。”

    “是吗?”

    李太后笑道:“不过老身倒是没有看出来,老身认为你根本就没有将老身得话放在心里,毕竟你现在都还有心情去跟那徐家千金玩捶丸。”

    语气非常平和,但字里行间内,却是充斥着愤怒和疑惑。

    因为她心里也不清楚,郭淡究竟是自己没有当回事,还是受到万历的嘱咐,不再理会此事。

    郭淡诚惶诚恐道:“太后明鉴,太后的嘱咐,草民一直都谨记于心,每每念及着太后此时可能对公主的事忧心如焚,草民便是辗转难眠,故此草民今日才邀请无思居士一块打捶丸,希望可以放松一下,找到一些灵感。”

    这等胡话,李太后岂会相信,笑问道:“那你找到灵感没有?”

    “找到了。”郭淡点点头。

    李太后当即神情一滞,这个答案令她有些始料未及,不禁打起精神来,道:“那你快说来听听。”

    “草民遵命。”

    郭淡先是抱拳一礼,突然左右看了看。

    就这一个眼神,令李太后是非常尴尬。

    其实此时站在她身边的,绝对是她信得过的,但是鉴于之前发生的事,郭淡有充分怀疑得理由。

    可不能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故此李太后还是遣退左右,包括那陈公公。

    屋内就只剩下李太后和郭淡。

    郭淡这才言道:“草民认为公主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而且草民之前也说过,公主目前的情况其实是非常不妙,悲剧极有可能还会再度上演得。”

    这虽然不是郭淡第一回提到,但是李太后这回却是频频点头,非常认同。

    这个细节郭淡也看在眼里,心想,看来公主的情况还真是不容乐观。又继续道:“而潞王的那篇文章,只能阻止外界舆论对公主的伤害,对皇室的伤害。

    但是针对此时关键问题,其实并没有改变任何东西,因为在公主发生意外之前,可是没有任何舆论去针对公主,由此可见,这并不能解决公主的问题。

    公主的问题,还是在于那段婚姻,在于她年纪轻轻就得守寡,被人视作寡妇对待,要为夫君守贞,公主无法像一个正常女人生活。孤独、郁闷、流言蜚语,困扰着公主,导致公主郁郁寡欢,故而走向绝望。”

    李太后点点头,是既欣慰又愧疚道:“看来老身真是错怪你了。”

    郭淡分析的一言不差,可见他是真的有在思索这事,而不是顾着泡妞去了。

    郭淡忙道:“不敢,不敢,其实草民的这种行事作风,经常让人误会,草民自己也在不断的反省。”

    李太后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抹赞色,又问道:“你说得丝毫不差,可不知你打算怎么帮助公主走出困境?”

    郭淡道:“不瞒太后,草民在此之前,一直都寻思着,想办法让大家对公主产生同情,给出公主更多的支持,鼓励公主走出困境。

    但是草民发现,这根本行不通,因为公主面临的问题,是一座难以难以逾越的大山。简单来说,公主的问题在于她是一个寡妇,而寡妇就应该为夫君守贞,就应该孤独。

    如果我们想方设法,去解除公主与梁家的婚约,那么此时此刻对公主的同情,一定会变成指责,谩骂,这反而会加剧公主的心病。”

    李太后听得是直点头。

    礼教这一座大山,皇家也是难于翻越的。

    而且根据郭淡的这番表态,也暗藏着万历的态度,就是他已经放弃利用永宁公主的事来为国本铺路。

    这也令他松得一口气。

    郭淡又继续道:“昨晚草民就是进入了这个死胡同,怎么也走不出来,直到今日与无思居士,也就是那徐家千金去打捶丸,这徐家千金给予了草民灵感,让草民想到办法来帮助公主。”

    李太后困惑道:“此话怎讲?”

    郭淡道:“草民不知太后是否知道这徐家千金的故事,她在很多年前就已经被兴安伯赶出家门。”

    李太后点点头道:“老身也略有耳闻。”

    郭淡道:“而徐家千金被赶出家门的理由,与公主的问题,有着很大的像似,公主是因为婚姻,而徐家千金恰恰也是为了婚姻,只不过她是因为不想嫁人。

    草民不禁设想,如果徐家千金当年没有离开徐家,而是无奈的接受了兴安伯的安排,且不论她愿不愿意嫁人,这件事是对还是错,总之,她就是不想嫁,那么她嫁人之后,可能也会出现与公主类似的情况,闷闷不乐,郁郁寡欢。

    而现实就是徐家千金勇于追求自己的梦想,她没有对此屈服,她没有嫁人,她离开了徐家,她现在活得非常开心,且自由自在。”

    李太后眨了眨眼,她隐隐猜到郭淡想说什么,但她却对此感到非常害怕,“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郭淡道:“太后,这礼教是死的,但这人是活得,既然我们不能去改变礼教,那就只能自己做出改变,如今唯一可以帮助到公主的办法,就是让公主出宫,换个身份活下去,如此便能卸下公主身上的一切负担,一劳永逸。”

    李太后面露骇然之色。

    她万万没有想到,郭淡竟然会想出这么个办法。

    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饶是她,可都被吓坏了。

    其实光凭这一番话,都可以治郭淡的罪。

    “这...这如何能行?”李太后声音都在颤抖。

    “草民认真分析过,认为这绝对可行。”

    郭淡斩钉截铁道:“相对于徐家千金,公主还有着一个得天独厚的优势,就是这世上没有几个人见过公主,此时此刻,公主哪怕是在大街上走,也不会人认为那会是公主的。

    草民的计划就是,让公主来草民的行业做事,让她接触到更多的人,让她不再孤独,不再面对公主所要面对的一切,同时又能够得到草民和陛下的保护,毕竟牙行周边还有着许多宫中禁卫。”

    李太后兀自不敢置信,站起身来,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让公主去你们牙行做事,亏你想得出,可真是岂有此理。”

    郭淡却非常淡定道:“回太后的话,草民非常清楚草民在说什么,但草民认为这是唯一的办法,唯有这样做,才能够既保持皇室对于礼教的态度不变,同时又能够帮助公主走出困境,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李太后沉眉看着郭淡,但心里倒是没有怪罪郭淡,郭淡只不过是提了一个建议,你可以不采纳啊!

    但她恼火的是,郭淡似乎说得还真有几分道理。

    如果此计能够成功的话,那永宁公主的问题确实都能够解决,你都不是公主,自然也不是寡妇,自然也不会面临这一切。

    就这么简单。

    但问题是,这忒也可怕了。

    让一个寡妇公主出宫去牙行做事。

    这......!

    李太后问道:“万一被发现了,你可知道后果?”

    郭淡道:“这个草民也想过,但是草民认为,究竟这人是不是公主,那都是太后您说了算,您说是就是,您说不是就不是,这一点没有人可以质疑太后。”

第六百八十二章,口嗨是要付出代价的

    曾几何时,郭淡和徐姑姑都陷入到礼教这个死胡同。

    他们总是想方设法去改变礼教,以此来改变公主的现状。

    但想来想去,都觉得这是无法改变的,要顾虑太多,要承担太多的风险。

    而且基本上是不可能改变的。

    郭淡自己其实也已经证明这一点,不管他说得再对,做得再好,但问题依旧不变。

    大家就是要针对他,反对他。

    但这其实不是针对他郭淡,就是换哪个蛋来,结果都是一样,因为大家针对是他的背景,他的身份,以及他行事作风。

    这个问题其实是无解得。

    你说得再对,人家也可以不相信。

    这个世界不仅仅是存在着对与错。

    在郭淡还在读书的时候,就有人告诉过他,永远不要尝试着去说服人家相信什么,那是上帝的任务。

    商人的任务只是满足对方的需求,而不是改变对方的需求。

    你信儒家,我就卖《论语》,你信上帝,我就卖《圣经》。

    而不是拿着《论语》去让基督徒加入儒家。

    这是愚蠢的做法。

    郭淡就反其道而行,礼教是不能变的,但人可以做出改变,当我不是“我”,那我就不用承担“我”得一切。

    虽然事情变得简单化了,但还是将李太后吓得够呛。

    这个计划实在是太惊人了。

    虽然郭淡说得也不错,最终是不是公主的解释权,在她自己手里,但光想想李太后都感到害怕。

    比较保守的李太后最终没有采纳郭淡的建议。

    而这也在郭淡的意料之中,他其实是巴不得李太后不答应,因为他并不想惹这麻烦,在郭淡看来,反正我是提供了我的建议,完成了我的任务,这就是唯一的办法,至于你们采纳与否,那是你们的事,你们也可以另请高明。

    与李太后谈过之后,郭淡觉得浑身轻松,回到住所,并未在院中发现徐姑姑的倩影,但是屋檐下桌上的那张白纸,引起了郭淡的主意。

    “那一定是一封辞别信,如果我猜对了,我就再游上半个时辰。”

    说完这句话之后,郭淡才上前,拿起桌上的白纸。

    上面写着---我先回去了。

    连个署名都没有。

    “这真是令我想起了qq时代。”

    郭淡将白纸往桌上一放,然后脱了衣服下水。

    他在这里面悠然自得,又是游泳,又是打打捶丸,好不快活。

    但是关于永宁公主的事,还在持续发酵。

    现在还真不是说有人在背后不断的推动此事发酵,虽然有,但并非是最主要的原因,主要原因就是这年代太过无聊,潞王突然抖出这么大一个秘闻,大家就都跟了打鸡血似得。

    比过年还热闹一些!

    朱翊鏐、徐继荣他们也都参战。

    那些成年旧事全都被挖出来,冯保如何受贿,梁邦瑞又是如何死得,等等。

    原本这些秘闻都不太好议论,毕竟有关皇室,但是如今你皇家的人带头,但大家就都不怕了。

    当然,也有人不断将祸水引向郭淡,也有很多人想借此事对郭淡发难。

    但是等不到他们找到郭淡头上,就被永宁公主的支持者给挡了回去,这些支持者就不愿意将永宁公主跟郭淡这个赘婿给扯到一起。

    郭淡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先发制人的目的,就是把水给搅浑,也不是让大家都认为他是英雄救美,只要有人这么想就行。

    而这皇家的事,其实也就是国家的事。

    大臣们早就打算上奏万历。

    但是潞王的那篇文章,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这事也变得诡异起来。

    他们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今可算是回过神来,他们开始以潞王为目标,上奏万历。

    纷纷抨击潞王。

    这潞王可真是越来越不像话,普通百姓都知道这家丑不外扬。

    况且是皇家的家事,关键这又不是什么好事,公主投河自尽,你们皇家很光荣吗?

    怎能拿到报刊上去说,如今好了,百姓都在议论,皇家是颜面扫地。

    而他们的目的并不在于维护皇家的颜面,而是想以此为借口,逼着皇帝出面。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皇帝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不然的话,我们回城之后,该怎么跟大家说呀!

    万历心里也明白,于是他在皇家马场召开第一次朝会,就在后门的弧形楼梯上。

    “朕来到这里,有两个原因,其一,希望好好休息一下。其二,处理一些事务。但是朕万万没有想到,这些天上来得奏章,全都是关于潞王和永宁公主的事。”

    万历面无表情地从桌上拿起一沓奏章扔到大臣们的脚下。

    “陛下。”

    李植立刻站出来,道:“如今整个京畿地百姓都在议论永宁公主,而原因就在于潞王在民生报上刊登了一片文章,皇家私事,怎能拿到民间去说,这有违宫廷制度,臣等不能坐视不管。”

    “不错,潞王此举的确有违宫廷制度。”

    万历点点头,缓缓站起身来,绕过上桌,缓缓走到台阶前,话锋一转:“但是朕并没有怪他,你们想知道为什么吗?就是因为他说出了朕心里想说,却又不能说得话,也不瞒你们,朕心里其实是非常感激他。”

    说到这里,他恼怒的瞪了大臣们一眼,道:“当初因为冯保欺上瞒下,害得永宁公主刚刚成婚不久,就得守寡,你们当时谁有为永宁公主说上一句话啊?

    几日前,这意外刚刚发生时,你们议论的是什么?不是关心永宁公主的安危,也不是想着为皇家遮掩此事,议论最多的却是郭淡。

    如果潞王不去刊登那篇文章,这事究竟会传成什么样,朕是真不敢想象,如今外面可都有不少流言蜚语,而你们奏章,却对此只字不提,你们不为皇室着想,都还不准皇家中人为自己着想,古往今来可能都没有比你们更加霸道得臣子。”

    说到这里,他顿了下,然后风轻云淡道:“来人啊!”

    “卑职在。”

    左右两边锦衣卫抱拳道。

    万历指着地上散落的奏折,道:“将上这些奏折的人全部拉下去,廷杖三十。”

    此话一出,群臣骇然。

    他们没有想到,这道“完全出于为皇家名誉着想”的奏折,竟然会换来廷杖的结果。

    你还真是喜怒无常啊!

    “陛下还请息怒!”

    申时行、王家屏等人不得不站出来。

    万历淡淡扫他们一眼,问道:“你们也想一块去吗?”

    语气非常平淡。

    就王家屏这直性子都被吓到了,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给吞了回去。

    从万历的语气来看,他们只要再说一个字,就会被拖下去。

    万历道:“因为朕的隐忍,让太后和永宁公主承受了太多的痛苦,这一次朕绝不会再退让。全部拉下去。”

    此言一出,群臣们不禁哆嗦了下,再也不敢出声了。

    万历有足够愤怒的理由。

    这事本就是皇家吃了大亏,公主都差点死了,你们不但不站在朕身边支持朕,反而还想利用这事去弹劾潞王。

    你们还真是忠心耿耿啊!

    “冤枉啊!陛下,臣冤枉啊!”

    “陛下,臣是为陛下,为皇室着想啊!”

    ......

    啪啪啪啪!

    “哎呦!”

    “啊!”

    .......

    万历没有离开,他只是坐了回去,静静地听着下面那痛苦的呻吟。

    很爽!

    还站在台阶上的大臣们,个个是噤若寒蝉。

    就没有人敢吭声。

    姜应鳞倒是没有上奏,但他也没有做声。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顿板子就是纯捡得,你要真说,皇帝就真打,绝不会带犹豫得。

    明朝大臣因为反对皇帝而挨打,挨贬,那是可以换取民间的威望。

    所以他们不怕被打。

    但这也得看是什么事,因为公事,你去反对皇帝,这是可以涨名望得。

    但是你总不能说,我为了公主,去挨了顿板子,你们得敬佩我。

    但人家倒要问问你,人家皇帝的私事,你去说三道四,你这不是讨打吗?

    况且民间不少人支持公主,支持潞王。

    这可就不好弄了。

    万历这顿板子打得可真是快准狠。

    大臣们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他们还是会有一个政治考量,他们也不想自己白白挨打,除非这事再发生变化,否则的话,他们再也不敢在皇帝面前议论此事。

    ......

    在宫里的,李太后向来就不问朝中的事,但因为永宁公主的事,今日太后与皇帝之间的来往比较密切,这事很快就传到净心寺。

    “打得好!”

    李太后哼道:“就是打得太少了一点,不够解恨。”

    信佛后得李太后,是很少如此动怒,但这事弄得她非常郁闷,也非常愤怒,尤其是公主现在都还卧病在床。

    李太后是忧心忡忡。

    “奴婢见过太后。”

    陈公公来到屋内,行得一礼。

    李太后忙问道:“公主的情况可有好转?”

    陈公公道:“回禀太后,公主今日还是只喝了一小碗粥,这身体真是一天不如一天,奴婢真的很担心公主她......。”

    李太后不禁闭目叹息一声,她现在都有些难以去面对永宁公主,因为她认为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故此看到公主如今这模样,她比任何人都要难过,心道,英儿,是为娘害了你啊,不过你放心,为娘将会还一个新生给你的。

    她突然向陈公公道:“去请陛下。”

第六百八十三章 注意查收

    这万历刚刚抖了下一身肥肉,不,一身肥胆,这太后立刻派人上门,万历心里不免开始有些打鼓。

    他以为太后是因为他廷杖大臣而找他。

    但结果却令他大为震惊。

    “母后,您是说让永宁去一诺牙行的做事?”

    万历微微张嘴,不敢置信地看着李太后。

    李太后点点头,道:“这是郭淡帮老身想的主意。”

    “又是这小子。”

    万历微微露出恼怒之色。

    前些天才跟郭淡打了招呼,结果这么大的事,竟然又不先向他汇报。

    只能说,郭淡真难啊!

    李太后解释道:“是前几日老身见永宁虽然病情有所好转,但兀自闷闷不乐,每天也就喝一点点粥,忧心忡忡,故此才又将郭淡找来,希望他能够想办法帮帮永宁,当时郭淡向老身建议,让永宁出宫,但是老身拒绝郭淡的建议。”

    万历微一沉吟,问道:“既然如此,为何母后如今又改变了想法?”

    李太后叹了口气,道:“因为永宁现在的情况是越来越不妙了,就连御医现在都非常担心,这么下去的话,会将她的身体拖垮,老身实在是束手无策,故而才想起郭淡的建议。”

    说到这里,她又是叹了口气,道:“其实郭淡说得很对,永宁的病根,是她公主的身份,是她寡妇的身份,是森严的皇宫,若不能改变这些,永宁是难以好转得。”

    万历点了点头。

    这他是最能理解的,因为他原本也是想摧毁这一切,但是被太后给阻止了。

    而郭淡的建议,只不过是反其道而行,不改变礼教,改变公主。

    李太后又继续道:“老身也知道,这么做是非常自私的,因为还有一些公主与永宁用着像似的遭遇,但是永宁的悲剧,是老身一手造成的,看到永宁这样,老身实在是寝食难安啊!”

    “母后可要保重身体啊!”

    万历赶忙道。

    “多谢皇帝关心。”李太后又问道:“皇帝以为如何?”

    万历迟疑少许,道:“一切全凭母后决定。”

    李太后点点头,又道:“老身也知道这么做,也许会给皇帝带来一些麻烦,但是皇帝也请放心,到时有任何后果,老身都会一力承担下来,不会连累的皇帝。”

    万历忙道:“母后此话就见外了,永宁也是儿臣的妹妹,如果这么做,永宁能够好转,儿臣当然也支持,做子女的,让母后受累,本已是大不孝了。”

    “你的孝心,母后非常明白。”

    李太后欣慰一笑,又道:“但你终究是皇帝,你要顾及的事非常多,一旦这事被捅出来,后果也是可大可小得,为了国家着想,这事不宜让皇帝承担任何风险,反正到时若被人发现,老身不承认便是,永宁是老身的女儿,他们难道还比老身清楚?他们也奈何不了老身的。”

    这事听着都非常荒唐,不但破坏后宫制度,而且有违礼教,堂堂公主跑去牙行做事,这太不可思议了,问题这公主还是一个寡妇,这要承担非常大的政治风险。

    李太后也不敢让万历来承担这些风险。

    万历思索一会儿,略显担忧道:“母后,此事可不能泄露出去,否则的话......!”

    永宁公主投河一事,那么快就传出去,可见后宫并非是完全封闭的。

    不过这事万历一直都忍着没有做声,毕竟当时那些知情的人,全都是李太后身边的人,他真不好派东厂介入调查,只能是李太后自己去查,除非李太后主动要求他介入调查。

    李太后道:“此事老身一直都在派人调查,但由于这事发生在河边,目前谁都不能确保,当时就没有人在附近,唉...老身也不想伤及无辜的人,故此老身决定将当时涉及此事的一些宫女、近卫全部调往南京。”

    这种事要正儿八经的去查,只能将所有人全部抓起来,然后严刑逼问,如果这么做,其中肯定有不少人是无辜的,李太后毕竟这些年都在念佛,她就不太愿意去伤及无辜,那些人都是她身边的人。

    话说回来,后宫里面其实一直都有人向外面传消息,这是因为明朝特有的太监制度,太监又是内臣,又是外臣,那必然与外界有诸多联系。

    太监也有许多政治诉求。

    这是没法避免的。

    万历虽想将幕后那人给揪出来,他方才都放出话去,这事不算完,但太后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太好多说什么。

    李太后又继续道:“另外,老身打算趁着这更换的空隙,将永宁送出去。”

    万历点点头,道:“母后既然已经决定,儿臣当然支持母后,儿臣待会会去嘱咐郭淡一番,让他好生照顾永宁。”

    “这就有劳皇帝了。”

    .....

    万历离开净心寺后,直接去到郭淡的住所。

    “你在干什么?”

    万历看着泳池里面正在蛙泳的郭淡,是一脸错愕。

    他完全没有游泳得概念。

    “陛...陛下?咳咳咳......!”

    郭淡突然看到万历驾到,大惊之下,下意识就向行礼,全然忘记自己正身处在泳池内,结果把自己呛了个半死,“咳咳咳...陛下恕罪,卑职现在行动不便,难以向陛下行礼。”

    万历方才都差点让护卫下水救他,见他没事,这才松得一口气,只是无奈地摇摇头。

    这小子行事确实非常诡异。

    一刻钟后。

    郭淡穿好衣服来到屋外,向万历行得一礼。

    “免礼吧。”

    万历哼道:“你胆子可还真不小,竟敢怂恿太后将公主送出宫。”

    “陛下恕罪,卑职并没有怂恿太后,这是卑职唯一能够想出来的办法。”郭淡又赶忙解释道:“因为当时太后拒绝了,故此卑职也没有......。”

    “行了,行了,朕并没有怪你。”

    万历摆摆手,因为他当时告诉郭淡,此事太后全权负责,关键太后也没有答应,又问道:“你当真认为,公主去到牙行做事,就能够好转?”

    这我咋知道,就是感冒,医生也不敢保证一定不会死。郭淡眼眸一转,嘿嘿道:“其实卑职的这建议的灵感,完全是来自于陛下您,只要公主来到牙行做事,自然也就不用承担与梁家的婚约。”

    万历岂不知他的小心思,似笑非笑道:“你小子可还真是狡猾呀!这一句话就推倒朕身上。”

    “卑职不敢。”

    “你赶紧回去准备一下,等公主身体稍微好一些,太后便会将公主送去牙行。”

    “啊?”

    郭淡顿时一脸懵逼。

    万历道:“太后已经改变主意,决定采纳你的建议。”

    “太后改...改变主意了。”郭淡双目一睁。

    其实他也不想惹这麻烦,最好是太后不答应。

    万历点点头,指着郭淡道:“倘若让朕知道,永宁在你那里受到半点委屈,朕为你是问。”

    那我不是接了个娘回来?我生的贱啊!郭淡眸光闪烁了几下,道:“陛下,卑职认为,如果公主来到牙行,大家若对她还是毕恭毕敬,其实与她在宫中也没有任何区别,她是不可能交到朋友得,心情也不可能变好,卑职觉得,如果陛下真的决定将公主送到牙行来,就还是当公主是一个普通的百姓,这样她也能够更好的融入牙行,忘却自己是公主,以及那些一直困扰公主的问题。”

    万历沉吟少许,道:“朕不管你怎么做,但是公主一定要开心,如果公主不开心,那朕为何要送去你们牙行。”

    我擦!肥宅的脑子怎么转得这么快了。郭淡暗自嘀咕一句,抱拳道:“卑职遵命。”

    其实万历之所以答应的这么痛快,其实也有自己的考虑,毕竟如今牙行可是他的小金库,将自己的妹妹安插进去,是要更加保险一点。

    当日,郭淡便立刻赶回牙行。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准备的,就是把这事告诉寇涴纱。

    夜深人静时。

    “你说什么?”

    寇涴纱猛然坐起,丝被从一堆挺立的高峰上滑落,白晃晃得,还微微颤抖着,十分狰狞。

    这真是成何体统!

    郭淡赶紧用双手紧紧盖住,随便露,那是会被封得。

    寇涴纱仿佛都失去了知觉一般,“你说公主会来我们牙行做事?”

    “夫人,小声一点。”

    郭淡赶紧叮嘱道。

    寇涴纱低声道:“夫君,这事是不能开玩笑的。”

    郭淡道:“这是真的,太后要这么安排,我也没有办法。”

    说着,他将事情的经过大致告诉了寇涴纱。

    当然,他可没有说是自己出的主意,全给推倒太后身上去了。

    寇涴纱听得惊奇不已,这真是太荒唐了,道:“这等大事,夫君为何不早说?”

    郭淡嘿嘿笑道:“我这不是怕扰了夫人的兴致么。”

    双手顺便揉了揉。

    兴致?寇涴纱顿时满面羞红,狠狠拍掉那双作怪得大手,道:“夫君,这如何能行,如今外面关于公主的传闻,都还传得沸沸扬扬,这万一让人知晓......!”

    郭淡叹道:“这我也没有办法,我总不能去拒绝太后吧。不过夫人放心,我们就当不知道,到时即便让他人知晓,我们也可以推得一干二净,总不能说是我将公主绑架来牙行做事吧。太后也说了,若是出了事,她会出面,不会连累到我们。”

    寇涴纱紧蹙柳眉,“话虽如此,可我总觉得这事太离谱了。”

    “确实离谱。”

    郭淡点点头,又道:“所以不会有人想到,公主竟然会跑到牙行来做事,这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过这事还是不要让岳父大人知晓,免得他担心。”

    寇涴纱稍稍点头,旋即轻叹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夫人,别想了,睡觉,睡觉。嘿嘿......!”

    “呀!你干什么......?”

    “帮你入眠。”

第六百八十四章 公主驾到

    郭淡只是碰巧救了公主,换成任何人,不管男女,郭淡也都会去救的,其实也是很正常,算不得什么稀奇的事。

    但是结局却十分戏剧化。

    然而,这种戏剧化,却是一种必然的,前提就是你想解决这个问题。

    在明中期,只要你想解决问题,那就只能走向戏剧化,不然的话,就根本解决不了。

    因为思想和阶级都开始固化。

    不管怎么样,这事可算是有了一个结果,虽然对于郭淡而言,并不是最好的结果,最好的结果就是太后不采纳他的建议,他其实也不想惹这麻烦。

    但总比吊在那里要好。

    回到牙行的郭淡,也终于开始专注于买卖,这个意外可真是耽误他不少事,而且他现在也不敢出门,因为关于他和公主的事,还在不断发酵。

    外面的流言蜚语非常多。

    这里面也有万历突然廷杖大臣的原因,那些大臣吃了个闷亏,如何肯罢休,虽然他们也不敢在万历面前再叫板,但是他们心想,好呀!我们为你们皇室的颜面着想,你竟然打我们,那你就等着后悔吧。

    他们在暗中的疯狂推动此事,就是要逼迫万历主动找他们谈。

    但他们计划注定不会成功的,因为万历现在不需要他们这些喉舌,他有郭淡的民生报,他随时可以介入其中,影响舆论。

    而郭淡其实今年有很多事要做,最主要的就是全面介入大宗商品交易。

    这期间一直都是寇涴纱在忙着,主要工作就是筹集资金,大宗商品可不是十几万就可以解决的,至少也得几十万两。

    但是这钱如何花,就还是郭淡来做主。

    夫人筹钱,夫君花钱。

    可真是夫唱妇随啊!

    “我近几日看了看南京钱庄的财政情况,当地的纺织作坊发展得都不错,这产量都已经翻了一番多。”

    “这是当然。”

    寇涴纱道:“因为与我们的合作契约,他们生产的丝绸不怕卖出去,很快就能够兑换银两,他们不需要顾虑太多。倒是我们目前只筹得五十多万两,那边还得去购买瓷器,我怕这钱会不够。”

    郭淡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对了!差点忘记告诉你,陛下已经将景德镇五十八家瓷器作坊全部交予我。”

    寇涴纱面色一惊,道:“真的吗?”

    郭淡点点头,道:“陛下还将借着潞王即将就藩为由,今年生产的瓷器,将会全部运往潞王府,这能够为我们节省不少钱。”

    寇涴纱轻轻点头道:“若是如此的话,那我们的确要轻松许多。”

    郭淡苦笑道:“轻松也不轻松,因为陛下不愿意别人来做,我们要想办法自己去开瓷器作坊,关于这一点,不知夫人如何看,你知道的,我对瓷器一窍不通。”

    寇涴纱稍一沉吟,道:“我也只会辨别瓷器,并不会烧制瓷器,不过我想景德镇一定有人知道,那里的许多瓷匠都是从全国各地去得,他们中定有人知道哪里适合烧制瓷器,我们可派人去景德镇询问,然后拿钱出来,找一些工匠去各地烧制瓷器,如此一来,也不会有人查到我们头上。”

    郭淡点点头道:“这主意倒是不错,就这么办,这事我会请內相帮我安排。”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什么事?”

    寇涴纱问道。

    外面的秘书答道:“总裁,潞王来了,说是找总经理。”

    “真是阴魂不散!”

    郭淡翻了下白眼。

    寇涴纱抿唇一笑,又叮嘱道:“最近潞王与小伯爷常常因为公主之事,在外与人争论,夫君,你可别介入其中,毕竟咱们的身份可是大不如人家。”

    郭淡道:“夫人大可放心,除非陛下下令,否则的话,我是有多远,就躲多远。”

    来到楼下,只见朱翊鏐权当在自己家似得,坐在沙发又吃又喝。

    “王爷,你今儿怎么有空上我这来?”

    郭淡走上前去,坐在朱翊鏐对面。

    朱翊鏐微微瞥他一眼,阴阴地笑道:“郭淡,你还真是胆子不小,竟然让我姐来你们牙行做事。”

    郭淡并不意外,他知道太后肯定会跟朱翊鏐说得,毕竟这厮是牙行的常客,是瞒不住的,而且他暂时还可以保护永宁公主,苦笑道:“王爷,我胆子要是大的话,我就不想这办法,我就是胆子小,怕太后责怪,这才绞尽脑汁想出这个办法来。”

    朱翊鏐突然嘿嘿一笑,道:“本王也没有说你错,本王寻思着,你要不再帮本王想个办法,让本王既能就藩,又能自由。”

    “打住!”

    郭淡条件反射般手一抬,道:“王爷,你是真嫌我命太长,要把我往死里整,我出这主意得时候,自己都是心惊胆颤的,你还来,那我可不活了。”

    朱翊鏐斜目瞅着他。

    “你别学小伯爷好么?”郭淡郁闷道。

    朱翊鏐道:“本王就说你心怀不轨。”

    郭淡错愕道:“从何说起?”

    朱翊鏐道:“我姐你就答应,我你就不答应,你分明就是图谋不轨,难怪外面的人说你跟我姐......!”

    “王爷。”

    郭淡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道:“你怕是最近跟他们吵得走火入魔了吧。这事究竟是什么情况,你比谁都清楚,你说这话,你可有想过你姐得感受。”

    朱翊鏐突然心虚地看了眼郭淡:“待会这话可千万别跟姐说。”

    “嗯。嗯?”

    郭淡突然看着朱翊鏐,道:“你姐待会就来?”

    朱翊鏐点点头道:“对呀!就是本王暗中送她来的,不过本王不好直接带她进来,你们牙行规矩又多,她想要见到你,可不是那么容易。”

    “我去!”

    郭淡倏然起身道:“你怎么不早说?”

    朱翊鏐一脸无辜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这事可是最高机密。”

    话音未落,就听得门外一阵敲门声,“总经理,有一位叫做李芳尘的小姐想来应聘您的秘书。”

    郭淡回来准备,其实就这么一件事,对外招聘秘书,因为别得普通职位,一般不是他直接去应聘,而关键职位,他也不敢让永宁公主来做。

    郭淡低声问道:“你姐?”

    朱翊鏐点点头。

    郭淡道:“让她稍等一会儿,我现在在接见贵客。”

    朱翊鏐双目一睁,起身道:“郭淡,你.......!”

    郭淡低声道:“王爷,你动脑子想想,你在这里,我去面试秘书,这合理吗?要不您回避一下?”

    朱翊鏐道:“我回避甚么?母后让我来暗中保护我姐的,我现在不能离开,万一你暗中欺负她呢。”

    我是总经理,她是秘书,我还需要暗中欺负吗?真是搞笑。郭淡笑道:“行行行,随你吧。”

    他又向外面喊道:“请李小姐进来。”

    说着,他就去到办公桌后面坐下,朱翊鏐也急急跟了过去,坐在办公桌前,还细心地看了眼旁边的椅子,看干不干净。

    郭淡一脸诧异地看着他,心道,难道你以为我会请她坐在你身边?你在想屁吃,你以为什么人都跟你平起平坐吗。

    过得一会儿,敲门声再度响起。

    “请进。”

    只见那个名叫小小的秘书,推开房门,“李小姐,里面请。”

    朱翊鏐急急回头看去。

    只见一个清雅绝俗,姿容秀丽的女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正是永宁公主朱尧媖,如今已经改名李芳尘。

    不过她眉宇间愁绪未散,再加上面色苍白,真是我见犹怜,看着也不像似是来面试的,倒像似来看病得。

    其实也是来看病的。

    郭淡暗自嘀咕道,太后也真是的,这么着急,把身体养好了再来,万一在这我病倒了,那我可怎么办。

    却不知李太后也不想她这么早来,是公主自己要求的,当李太后将这个主意告诉她之后,她是立刻答应了,并且迫不及待得想要出来,她真是不愿再回宫中去,她已经受够了那无尽的孤独,受够了公主这个身份给她带来的枷锁。

    朱翊鏐冲着朱尧媖咧嘴一笑。

    小小看在眼里,暗自为李芳尘生愁,这李小姐可真是不走运,遇上了潞王,她生得这般姿色,只怕是难逃潞王的魔爪啊!

    但脸上还是面色职位微笑,将一份资料递给郭淡,“总经理,这是李小姐的资料。”

    郭淡接过资料来,道:“你先出去吧。”

    “是。”

    等到小小出去之后,朱翊鏐赶紧站起身来,正欲请朱尧媖坐下时,忽闻郭淡淡淡道:“你叫李芳尘?”

    朱翊鏐回头一看,只见郭淡一派总经理作风,顿觉不可思议,这天下可都是我老朱家的,我朱家的人站着,你丫坐着,你就不怕坐出事来么?

    “王爷,我现在在面试秘书,你若有事的话,就请便吧。”

    郭淡抬头看向朱翊鏐道。

    朱翊鏐火冒三丈,指着郭淡,这嘴刚刚张开,朱尧媖突然道:“是,我叫李芳尘。”

    却是声若蚊吟。

    朱翊鏐猛地回过头去,看着朱尧媖,是一脸纠结,但最终还是忍了下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怒瞪着郭淡,好似说,你小子可别太过分。

    郭淡压根就不看他,又向朱尧媖问道:“李小姐,你今日是来应聘秘书一职的,那不知你对于秘书这个职位可有了解过?”

    朱尧媖摇摇头,病态白的脸颊透出一丝红晕来。

    “不会也不打紧,因为秘书这个职位,只有我们牙行有,许多人都不了解。”郭淡又问道:“那你又会些什么?”

    朱尧媖兀自摇头,这回她连头都低了下去。

    她从来接触过外面的社会,不管你问她什么,她人都是懵的,心里也非常紧张。

    朱翊鏐忍不住了,双拳摁在自己的大腿上,气鼓鼓地看着郭淡。

    郭淡根本不看她,又问道:“那你识数认字吗?”

    朱尧媖还是摇头。

    郭淡当即就傻眼了。

    公主竟然是个文盲?

    哎呦!事先没有了解清楚,这回尴尬了,老子也不可能招个文盲来当秘书,会容易引起人家怀疑的,我一世英名......。郭淡当即就抑郁了。

    朱翊鏐急坏了,赶忙道:“姐...李小姐,你...你是不是没听清楚,他说得是识数认字,你应该是会的呀。”

    “识数认字?”

    朱尧媖抬起头来,瞧了眼郭淡,又瞧了眼朱翊鏐,然后小鸡啄米般的点点头,脸上的红晕更甚。

    郭淡是长出一口气,道:“那就行了。”心想,算了,算了,先就这么着吧,再问下去,她会不会紧张地晕倒。

    他向外面喊道:“小小。”

    吱呀一声,门打开来,只见小小走了进来。

    郭淡道:“你去拿些我们牙行的章程来。”

    “是。”

    朱尧媖偷偷瞄了眼小小,见她年纪比自己还小,却是如此干练、自信,不禁是自惭形秽,一般抑郁的人,都非常自卑。

    她却不知小小也很羡慕她,有这般容貌,还当什么秘书,早就勾搭上总经理了。

    过得一会儿,小小拿着一沓牙行的章程过来,递给郭淡。

    郭淡并没有接,只是道:“给李小姐,你带着她把这些章程贴到各个部门去。”

    啪!

    朱翊鏐真是忍无可忍了,拍着桌子,霍然起身。

    你这是对谁指手画脚?

    忽听外面有人道:“二位公子,我家姑爷真的不在。”

    郭淡和朱翊鏐同时往门外看去。

    只见两三人推推搡搡地出现在门前。

    “郭淡!”

    “还说你家姑爷不在。”

    只见两个公子哥推开挡在身前得小安,大步走了进来。

第六百八十五章 郭神医,本王也抑郁

    堂堂大明第一富商的办公室,人家是想闯就闯,足见这商人的地位其实也并未因为郭淡而发生任何变化。

    而这贸然闯入的两个公子哥,郭淡也都认识。

    一个名叫张世坤,一个名叫吴阿蒙。

    前者是权贵子弟,后者是官宦子弟。

    “潞王也在。”

    张世坤突然看到朱翊鏐,不由得面色一喜,道:“想必潞王也是来找郭淡出面的吧。”

    朱翊鏐疑惑道:“出面?”

    吴阿蒙道:“自然是为永宁公主出面啊。”

    “啊?”

    旁边朱尧媖突然发生一声轻微得叫声。

    张、吴二人同时偏头看去,顿时目光发直,均想,想不到我京城竟还有如此绝色的女子,我等怎地不知。

    面对他们**的目光,朱尧媖赶紧将头低下去,耳根都红透了。

    “喂,你们看什么?”

    朱翊鏐当即就急了。

    张、吴二人猛地惊醒过来,又见朱翊鏐一脸怒容,自当这女子又是朱翊鏐不知从哪里拐来的。心中好生郁闷,这漂亮的女人都让这厮给祸害了。

    这厮怎么还不去就藩啊!

    郭淡突然咳得一声,道:“不知二位公子找我有何贵干?”

    “有何贵干?”张世坤哼道:“你难道没有听到外面的传言么?”

    郭淡道:“外面有很多传言,不知张公子说得是哪个?”

    “就是你和永宁公主的事。”

    张世坤道:“外面不少人传言,你与永宁公主暧昧不清,我们都觉得你应该跟潞王一样,在民生报发表一篇文章,来澄清这一点。”

    然而,他并不知道,这女主角朱尧媖可就在边上,而她自上回被郭淡救起之后,就一直卧病在床,她并不知道外面这些传言,听到这话,脖子也红了。

    这真是太尴尬了。

    “原来是这个。”

    郭淡笑道:“二位公子也说了,那只不过传言,那有什么可说的。”

    “这人言可畏啊!”

    吴阿蒙激动道:“而且我们也不是要来帮你澄清的,我们是要帮永宁公主澄清,可不能让你这厮玷污了永宁公主的贞洁。”

    你们这求人得态度,我可真该好好学学。郭淡坐了下去,道:“就事论事,这种传言对于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坏处,反而还有一点点好处,至少将我跟公主放在一起,使得我的地位是得到了空前的提高。如果我写篇文章放上去,只怕惹来更多的麻烦,我完全没有理由去干这傻事。”

    朱尧媖诧异地瞟了眼郭淡,小蹙秀眉,显得有些不太高兴。

    “郭淡,想不到你如此卑鄙无耻。”张世坤指着郭淡道。

    吴阿蒙又向朱翊鏐道:“潞王,你可是听见了,难道你就什么都不管么?”

    朱翊鏐反倒是坐了回去,道:“你们也都知道这厮卑鄙无耻,想要让他写这文章来澄清此事,只怕得拿不少钱给他呀。”

    “有钱的话,真是一切都可以商量。”郭淡笑吟吟道。

    张世坤气得火冒三丈,指着郭淡道:“你别以为赚得一点点钱就了不起,你不过是一个小小赘婿,也配和公主相提并论,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吴阿蒙也道:“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我们绝不会让你得逞的。”

    这二人将郭淡教训一番后,便又气冲冲离开。

    他们刚走,朱翊鏐便问道:“你为何要那么说?就算你不打算照着他们说得去做,也没有必要这么说吧。”

    郭淡笑道:“王爷,我们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保护公主,我越是这么说,他们就越会去捍卫公主的名誉,而这不就是我们想要的吗。”

    朱翊鏐双目一睁,顿时恍然大悟。

    说到公主,郭淡突然想到这里面还站着两个闲杂人等,突然看向一旁小小,笑嘻嘻道:“小小,你还想听什么秘密呀,你告诉我,我可以跟你说。”

    小小猛地回过神来,吐了下舌头,赶紧向朱尧媖道:“李小姐,这边请。”

    朱尧媖也突然惊醒过来,忙不迭地点头。

    郭淡提醒道:“小小,叫李芳尘,她极有可能会成为你的同事。”

    “是的,总经理。”

    小小又向朱尧媖道:“芳尘,我带你去熟悉一下我们牙行。”

    朱尧媖瞟了眼郭淡和朱翊鏐,然后轻轻点了下头。

    朱翊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此时应该非常愤怒才是,都怪那两个鸟人,突然站起身来,便是要追了过去。

    “王爷!”

    郭淡突然叫住朱翊鏐。

    与此同时,小小已经将门关上。

    朱翊鏐当即一拍桌子,指着郭淡道:“郭淡,本王看你真是活腻了,竟敢对我...指手画脚,若非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本王早就将你大卸八块。”

    郭淡笑道:“王爷稍安勿躁,且听我解释。”

    “解释甚么?”

    朱翊鏐道:“这都是我亲眼所见。”

    郭淡道:“王爷见到的所有过程,就是她并没有拒绝,不是吗?”

    朱翊鏐稍稍一愣,是呀,我姐为何这么听她的?但旋即又摇摇头,道:“她从来出过宫,不谙世事,更不知这世上有许多奸邪之辈,尤其是你郭淡,最奸诈狡猾就是你。”

    郭淡一翻白眼,道:“我就这么说吧,如果她来这里是为了养尊处优,颐指气使,那她为什么要来这里,她在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这么干。她是李芳尘,她是来这里做事的,而不是来这里享福的,那可能是她最为厌恶的,因为就是那些逼得她投河自尽。”

    朱翊鏐面色稍稍缓和几分,但还是死鸭子嘴硬道:“难道她来这里是吃苦的。”

    “贴几张纸能够有多苦啊!”郭淡无奈地摇摇头,道:“这样吧,待会我们偷偷去看看,我敢保证,她脸上一定有着你许久未见过的笑容。”

    朱翊鏐道:“倘若没有的话,又该当如何算?”

    郭淡笑道:“倘若没有的话,我就拿一千两贿赂你,求你帮我在太后面前说上几句好话。”

    朱翊鏐只觉受到了莫大的屈辱,“岂有此理,她岂是金钱可比的,至少也得五千两,而且本王只能答应你,本王如实相告,不会给你添油加醋。”

    你特么真会做生意。郭淡道:“但如果我赢了的话,王爷就不要再过问我怎么安排自己的秘书。”

    “秘书?”

    朱翊鏐鼓着双眼,瞪了郭淡一会儿,道:“一言为定。”

    过得一会儿,朱翊鏐便是忍不住了,道:“还要等多久?”

    郭淡无奈一叹,起身道:“走吧,走吧。”

    朱翊鏐站起身来就往外面走去。

    朱尧媖与他可是同母出,在皇室,这可是非常宝贵的亲情,他心里的确非常担心朱尧媖能不能适应外面的环境。

    二人出得办公室,悄悄来到廊道上。

    正好有两个年轻人坐在廊道上看书学习,不,他们的目光早已不再书上。

    “哇...那女子可真是漂亮!”

    “是呀!长得就跟仙子似得。”

    ......

    朱翊鏐正愁没有地方发泄,直接走过去,在他们两个头上,一人一巴掌。

    啪啪!

    “哎呦!”

    “谁打...潞王。”

    “总经理。”

    二人回头一看,顿时吓惨了。

    郭淡面色严肃道:“打得好,现在是工作时间,你们应该专注看书学习,而不是在这里东张西望,下一次我再见到你们偷懒,那你们就是给我收拾包袱走人。滚。”

    “是。”

    二人忙不迭的拿起书本狼狈而逃。

    因为现在仅存得教育体系,都是有关科举的,故此一诺牙行自己形成了一套教育体系,刚进来的学徒,通常都是一边打杂,一边学习。

    他们刚走,朱翊鏐就立刻坐了过去,侧身躲在梁柱后面,微微偏出半边脸,往东南方向偷偷望去。

    这家伙!郭淡坐在他对面,打趣道:“王爷,你什么时候看女人,看得这么猥琐?”

    “以前偷看徐姑姑的时候。”朱翊鏐下意识道。

    但话一出口,他便反应过来,回头一瞪郭淡,然后大大方方地看了过去。

    只见小小正带着朱尧媖,去到策划部,策划部的员工全部都走了出来,突然来了这么一个绝色美女,可真是把大家高兴不足,唯一不足的是,不该是郭淡的秘书,不是他们策划部得人。

    不过看上去,他们交流得还是非常愉快。

    一诺牙行里面其实是一个小世界。

    文化与外面不一样,没有太多的框框条条,只有牙行的规矩,关键大多数员工都是非常年轻,如今牙行的平均年龄才十七岁,老司机非常少,许多员工还是非常单纯的,并且朝气蓬勃,充满着热情。

    这与皇宫是截然相反。

    朱尧媖虽然非常自卑,又害羞,不太敢说话,但是大家都非常热情,主动跟她聊天,你一言,我一语,不可否认的是,她的长相确实也给她来到社交的优势。

    渐渐,朱尧媖也被他们的热情感染,那张清秀绝俗的脸皮上终于露出了纯真得笑容。

    而就这一抹笑容,让朱翊鏐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代,那个天真烂漫得姐姐又浮现在眼前,他的眼眶渐渐湿润了。

    也不知过去多久。

    咚咚咚!

    一阵敲桌子的响声令朱翊鏐惊醒过来,回头看去。

    郭淡笑道:“王爷应该可以放心的回去复命了吧。其实王爷在这里,对她反而不好。”

    事实就在眼前,朱翊鏐也只能认输,撇了撇嘴,道:“郭淡,其实本王也曾经也有过那么多一段时日,非常郁闷,尤其是想到本王将来就藩,就没法再出来了。郭淡,你上哪去,本王都还没有说完。”

    “上茅房。”

第六百八十六章 换个马甲重生

    郭淡可不是什么心理学家,他可是帮不到朱翊鏐。

    其实朱尧媖脸上的笑容,也并非是郭淡的功劳,而是朱尧媖自己。

    因为她并不抗拒这一切,反而对此充满着期待,渴望能够融入其中。

    她是一刻也不愿意多等。

    她喜不喜欢李芳尘这个身份,也许她不知道,但她肯定非常厌恶朱尧媖这个身份。

    她期待换个马甲重生。

    她并没有将小小他们这些牙行员工视作贱民,反而是自己感到非常自卑,觉得不如他们,而正是这种谦卑的心态,才导致她能够更好的与人亲近。

    当然,颜值还是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这是不可抗拒的因素。

    “芳尘姐,你很累么?”

    小小问道。

    朱尧媖微微摇头道:“我不累。”

    话虽如此,但她额头上已经冒出不少虚汗,说话也是气不足,微微有些喘。

    然而,她只是走了几步路,贴了几张纸而已。

    可见她身体其实还是非常虚弱的。

    小小略显担忧地瞧了她一眼,道:“芳尘姐,你可得锻炼下身体。”

    朱尧媖忐忑道:“小小,我...我是不是干得不好?”

    小小想了下,才道:“我想这应该不算是一个任务,只是总经理想借此让你了解一下牙行的规章制度,熟悉一下牙行的环境,以及跟大家见见面,我刚来的时候,总经理也是安排我贴章程。”

    潜在的意思,就是这种事只要是个健全的人,都能够干得好,况且还有她在旁帮助。

    可仅仅如此,朱尧媖已是觉得非常疲惫,这可能是她这辈子干活最多的一次。

    但她精神面貌比来之前要好得多,整个人的状态是非常亢奋,也不像刚来那么拘束。

    朱尧媖瞧了眼小小,内心的自卑,又冒了出来,就觉得自己太没用,他们干那么多事,说那么多话,却是脸不红,气不喘,但是自己却说话都显得非常无力,贴了几张纸,手臂就发酸。

    对此小小是倍感担忧,道:“芳尘姐,我们总经理平时还是挺好说话的,也经常跟我们开玩笑,可是有一个前提,就是得把他吩咐的事做好,要不然的话,他是真的会骂人,我们总经理要真骂起人来,可也真是让人痛不欲生,我们都被他骂哭过。你这身体,我真是有很担心。”

    这其实是牙行公开的秘密,但是一般新人来了,大家通常都不会叮嘱他这一点,因为在大家看来,要是没有被郭淡骂过,那都不能算是牙行的员工。

    实在是小小见朱尧媖楚楚可怜,就好心提醒她。

    朱尧媖听得是惶恐不安,道:“我...我会注意得。”

    她完全忘记自己是公主,郭淡真要把她给骂哭了,万历就能够将郭淡给晾干了。

    说话间,她们又回到总经理办公室。

    方才的潞王已经不见踪影,取而代之,是一个显得非常干练的少妇与郭淡并排坐在沙发上。

    “总裁。”

    小小赶忙行礼道。

    她们虽然对于郭淡的讽刺感到恐惧,但是他们最怕得还是寇涴纱,毕竟郭淡不常常待在这里,而且郭淡大多数时候都平易近人,但真正管事的还是寇涴纱,她就每天都是冷若冰霜,做事也是雷厉风行,她绝不会跟大家打成一片,保持距离是非常远得。

    一般寇涴纱出现的地方,大家是大气都不敢喘。

    寇涴纱突然站起身来,道:“小小,你去帮我到财务部将有关丝绸的账目拿来。”

    “是,我这去。”

    小小点点头,略显担忧瞧了眼朱尧媖,自己前面怎么就没有提醒一下她,这里最大的其实是总裁,而不是总经理,你长得这么漂亮,总裁会不会......。

    但她并未发现,寇涴纱两手是紧紧捏着,整个人都是绷得紧紧的。

    等到小小关上门之后,寇涴纱赶紧道:“公......!”

    “咳咳咳!李芳尘。”

    随意靠在沙发上的郭淡提醒道。

    寇涴纱顿觉背后湿透湿了,她心想,好险,我差点就犯了大错。又忙改口道:“李小姐,您请坐。”

    “多谢!”

    朱尧媖微微颔首,然后坐在沙发上,又伸手道:“你也坐。”

    一派公主作风。

    郭淡愣了愣,心道,哇!我没发话,你就这么嚣张。

    这主要是因为寇涴纱的语气,就让朱尧媖又回到了公主身上,有些东西,一时半会还是难以改变的。

    “是。”

    寇涴纱非常拘束坐在朱尧媖对面,忐忑道:“李小姐,可真是辛苦你了,你累不累?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

    “不辛苦,不辛苦,我...我也不是很累。”

    朱尧媖摇着头,红着脸说道。

    其实她很累了。

    这交流可真是尬出天际了。

    也把敲着二郎腿的郭淡给逗乐了,道:“我说夫人,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恤员工,还嘘寒问暖,哇...这要是小小在的话,她一定会认为这是你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姐妹。”

    夫人?

    朱尧媖不禁瞧了眼寇涴纱,原来这就是他夫人。

    “你能能少说两句。”

    寇涴纱冷冷一瞪,低声道:“我都还没有找你算账,你竟敢让...让李小姐去干这等琐碎得事。”

    郭淡一脸错愕道:“夫人,这不是既定得流程么?”

    “但你也得看人呀!”

    “这不好吧!”

    郭淡腼腆道:“要是我以貌取人,夫人你肯定会不开心的。”

    “你作死呀!”

    寇涴纱当即吓坏了,这是在调戏公主吗?不禁又偷偷瞟了瞟朱尧媖。

    朱尧媖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们夫妻,眼中还透着一丝羡慕。

    郭淡笑道:“李芳尘,相信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看出来,在这里真正做主可不是我,而是这位寇涴纱总裁,也是我的夫人。”

    朱尧媖轻轻“啊”了一声,旋即抿唇一笑。

    “夫君。”

    寇涴纱嗔怒道。

    郭淡笑道:“夫人,放轻松一点,你这样子,就连喜姐都能够看出猫腻来。”

    朱尧媖好奇道:“喜姐是谁?”

    郭淡道:“就是我们牙行扫地的大婶。”

    朱尧媖眨了眨眼,又抿了抿朱唇,忍着笑意没有做声。

    寇涴纱稍稍白了眼郭淡,但也没有说是什么,因为她觉得郭淡说得好像也有道理,但她一时也不知该如何面对朱尧媖。

    “一边去,一边去,你根本就不懂女人。”

    郭淡摆摆手道。

    寇涴纱听得恼怒不已,我是女人,我不懂女人?怼道:“你懂?”

    郭淡翻着白眼道:“我要不懂的话,我怎么嫁给你。”

    “噗!”

    朱尧媖这回没忍住,笑出声来,嘴角边两个浅浅得小酒窝若隐若现。

    寇涴纱顿时双颊生晕,气鼓鼓地坐到一边去。

    郭淡大屁股往中间一坐,一本正经道:“李芳尘。”

    “嗯。”

    面对郭淡,李芳尘又失去了公主的气势,立刻坐直身体。

    这是因为郭淡的语气就不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公主。

    郭淡道:“在工作上,我从来不含糊,就你方才的工作表现,说实在是的,只是中规中矩,谈不上非常满意,虽然我只是交给你一件非常简单的任务。”

    寇涴纱惊讶地看着郭淡,能够这样跟公主说话吗?

    朱尧媖怯生生道:“我知道。”

    郭淡又问道:“那你知道你哪里做的不好吗?”

    朱尧媖抬头看着郭淡,过得一会儿,她才茫然地摇摇头。

    郭淡道:“有一句话可以很好的评价你的工作表现,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你现在的身体情况,无法让你出色的完成你的工作。”

    朱尧媖惊讶地看着郭淡,道:“你如何知道?”

    郭淡反问道:“难道小小没有跟你说过吗?”

    朱尧媖顿时满脸通红,“说...说过。”

    “那就是了。”

    郭淡点点头道:“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故此你现在首先需要的是,把自己的身体状况恢复过来,今后每天早上你都得比别人早起半个时辰,跟着我一块锻炼身体。”

    朱尧媖直点头。

    她自己也意识到自己身体确实远不如人家,她也渴望恢复过来。

    寇涴纱眼中不禁一亮,活干不好,无所谓,身体要不好,那可就麻烦了,心里默默给夫君点了个赞。

    郭淡又道:“另外,我们牙行的宿舍已经住满了,我会安排你跟馨儿一块住,她是我夫人的助理。”

    “夫君。”

    寇涴纱小声提醒道。

    你怎么能安排公主跟丫鬟一块住,虽然馨儿已经晋升为她的助理,但也相差无几。

    郭淡没有理会寇涴纱,而是向朱尧媖问道:“你会洗衣服吗?”

    朱尧媖摇摇头。

    郭淡又道:“你会缝衣服吗?”

    朱尧媖兀自摇头。

    郭淡笑道:“在你还没有学会之前,馨儿会帮你的。”

    寇涴纱这才明白过来,顿时神情显得有些尴尬。

    如果安排跟小小住,小小是肯定不会帮她洗衣叠被,大家都是同事,凭什么我帮你洗。

    跟馨儿一块住,其实也就是安排个丫鬟给她,如果说给她一个厢房住,再配两个丫鬟,那还当什么秘书,直接当小妾算了。

    这也可以掩人耳目,关键馨儿还是值得信任,即便她察觉到什么,也无关紧要。

    而且郭淡这话说得非常巧妙,你要永远学不会,那馨儿就永远会帮你。

    “谢谢。”

    朱尧媖十分感激地点点头。

    郭淡道:“待会我会让安排馨儿带你去屋里整理一下。”

    “我现在就去安排吧。”

    寇涴纱立刻站起身来,便急急往外面走去,她生怕郭淡让公主自己铺被子,这真的会折寿的。

    “夫人......!”

    刚刚反应过来的郭淡,正准备叫住寇涴纱时,她已经出得门去,不禁无奈地摇摇头。

    这种根深蒂固得阶级概念,确实是难以改变。

    寇涴纱看到这些大人物,打心里就比较害怕。

    朱尧媖突然道:“你夫人真好。”

    郭淡笑道:“其实我更喜欢你跟她说,你夫君真好。”

    朱尧媖抿唇一笑,似乎突然想起来似得,忙道:“上回真是谢谢你救了我。”

    这句话,她来之前就想跟郭淡说,但说了之后,脸上又浮起一丝红晕。

    郭淡没好气道:“你在胡说甚么,我救得可是公主,你一个秘书可别乱认恩人,我可还指望着去沾沾公主的光,提升一下我的地位,竖立起我英雄救美的形象。”

    朱尧媖微微诧异地瞧了他一眼,过得片刻,她抿唇一笑道:“小小说得可真是没错。”

    郭淡道:“她是不是说我平时挺爱开玩笑,但也经常把她们骂哭,让你小心一点。”

    朱尧媖睁大清澈双眼,“你...你怎么知道?”

    郭淡故作高深道:“以后可别在我背后说我的坏话。”

第六百八十七章 不解释!夫人最优秀

    郭淡之所以敢在朱尧媖面前,如此的肆无忌惮,是因为他知道这就是朱尧媖最需求的,这种非常随意和轻松得对话,可以令她忘却自己的公主身份。

    也能够令她更快地融入这个社会。

    可见郭淡发挥的还是一种商人思维,你需要什么,我就给你提供什么。

    就是这么简单。

    但是寇涴纱可不敢想得这么简单,她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虽然她已经渐渐察觉到郭淡的意图,但那又如何,在她看来,也许这一刻,朱尧媖不在意这些,但是谁敢保证以后她不会秋收算账。

    其实寇涴纱考虑得也没有错,这就是人性,如今是双方的蜜月期,你骂他,你打他,他都可能觉得这是亲,这是爱。

    但蜜月期之后,一旦发生任何矛盾,那么这些“爱”,就将会变成虐待、羞辱。

    寇涴纱还是认为该将这事做得完美,尽量不要给朱尧媖留下任何不满的机会。

    她心想既然郭淡已经安排朱尧媖跟馨儿一块住,那就不如给馨儿换一间好一点的房。

    但郭淡的顾虑,她也不敢忽视,不能安排太过分,因此她选择将钱庄后面的一间房屋给馨儿和朱尧媖住,钱庄就是在牙行与寇家的中间,那房屋原来就是寇涴纱成婚之后住的地方。

    “女儿!女儿!”

    寇守信突然走了过来。

    “你先去准备。”

    寇涴纱吩咐了馨儿一句,便向寇守信走了过去,“爹爹。”

    寇守信问道:“听说郭淡招了个女秘书?”

    寇涴纱愣了下,因为寇守信很少过问牙行的事,点点头道:“是的。”

    寇守信面露狐疑道:“是真的女秘书吗?”

    寇涴纱心下一惊,难道爹爹察觉出什么吗?道:“爹爹为何这般问?”

    寇守信道:“我方才凑巧瞧见那女子,哎呦,长得可真是美若天仙,这不会是郭淡找得妾侍吧?”

    寇涴纱顿时恍然大悟,忙道:“爹爹可莫要乱说,那就是女秘书,爹爹,你又不是不知道,夫君这人公私分明,若是妾侍,就不会安排她进牙行。”

    “那倒也是。”寇守信点点头,又道:“那女子年纪也不小了,应该有成家吧?”

    寇涴纱稍稍迟疑了下,道:“根据她的信息来看,还未成婚。”

    寇守信听罢,脸上的忧心更甚:“那你可得小心一点。”

    寇涴纱错愕道:“小心什么?”

    寇守信道:“当然小心那女秘书,她又未成婚,你可得小心你夫君让人给抢走啊!”

    寇涴纱无奈道:“爹爹,您就别瞎想了,这是不可能的。”

    寇守信道:“这怎么不可能,爹爹可比你更了解男人。”

    寇涴纱听得快哭了。

    方才郭淡说比她更加了解女人,这里他爹又说比她更加了解男人。

    自己是个白痴么。

    寇涴纱纳闷道:“爹爹,您一向不反对夫君找妾侍得,为何此番又这般紧张。”

    寇守信面露尴尬之色,道:“我是不反对郭淡找妾侍,但是那女子......那女子的容貌实在是令我难以放心。”

    他确实不反对郭淡找妾侍,因为郭淡的地位空前提高,只是名义上的赘婿,这时候让寇承香随母性,他心里很过意不去,但这里面有一个前提,寇涴纱的地位是不能变的。

    而且一般来说,商人家庭,想要找一个比寇涴纱还要美貌的女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那朱尧媖在姿色上却是要胜过寇涴纱,她的出现,会给人一种极其惊艳得感觉。

    这让寇守信感到极大的危机。

    “爹爹,您就别胡思乱想,夫君是不会这么做的。”

    寇涴纱摇摇头,道:“爹爹,我先去忙了。”

    说着,她匆忙忙离开了。

    “这个傻女儿,唉......!”

    寇守信不禁连连摇头。

    相比起寇涴纱的紧张,忙碌,郭淡那边就比较轻松,他是一本正经的在教朱尧媖一个秘书的日常工作,然后又让小小带着她,到时吃饭什么的,都跟着她们这些秘书、助理。

    就只是多了个秘书而已,一切如常。

    下班之后,郭淡还是哼着小曲回到寇家宅院。

    刚刚入得院内,就被早就守在那里的寇守信给擒住。

    “岳父大人。”

    “贤婿!”

    寇守信笑道:“听说你又招了一个秘书?”

    “是。”

    郭淡点点头,道:“叫李芳尘。”

    寇守信有问道:“听说这女秘书长得可是跟天仙一样。”

    郭淡狐疑地瞧了眼寇守信,突然呵呵笑了起来。

    寇守信心虚道:“你...你笑什么?”

    郭淡笑道:“岳父大人是不是认为我这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给自己找了一个小妾?”

    寇守信尴尬地眨了眨眼,道:“涴纱跟你说了?”

    郭淡道:“夫人从来不说这些,只不过我招了那么多秘书,岳父大人却是头回过问。”

    寇守信笑道:“你别误会,老朽其实没有别得意思,你要找小妾,老朽没有意见,你别藏着掖着,大大方方承认就是了。”

    “我知道。”

    郭淡点点头,道:“但确实不是。”

    “是吗?”

    寇守信还是不太相信。

    郭淡苦笑道:“岳父大人,李芳尘确实容貌不错,但小婿认为还是比不上无思居士。当初无思居士来的时候,岳父大人好像也没有这般紧张,甚至都没有问过。”

    寇守信道:“那不同,无思居士可是兴安伯之女,怎么相提并论。”

    言下之意,你看得人家,人家也看不上你啊!

    那可是公主,徐姑姑有得比吗?郭淡笑道:“不瞒岳父大人,单就容貌而言,李芳尘确实不错,但是我不太喜欢那种柔柔弱弱的女人,我自己的儿子都养不好,我还去找个女儿回来养,我是疯了吗。

    在我眼里,涴纱就是最好,最完美得,长得漂亮,大方得体,精明能干,有她在,我就觉得非常轻松,有如此贤妻,夫复何求。”

    寇守信抚须点点头,道:“这话说得倒是不错,我女儿虽然不是那种天姿国色,倾国倾城,但世上也少有女人能够比得上我女儿。”

    “这不就是了。”

    郭淡笑道。

    “爹爹,夫君。”

    这时,寇涴纱走了过来,道:“你们在说什么?”

    郭淡笑道:“岳父大人以为我找了个小妾。”

    寇守信当即看向郭淡,就这么出卖我了。

    寇涴纱蹙眉道:“爹爹,我不是已经跟您解释过了吗?”

    “是是是!”

    寇守信点点头,尴尬地笑道:“这回算是爹爹错了,是爹爹误会了,爹爹今后再也不问了,呵呵,你们快进去吃饭,饭菜都已经备好了,老朽去看看香儿在干什么。”

    说着,他就朝着一群奶妈走去。

    寇涴纱愣了一会儿,突然好奇道:“夫君,你是如何向爹爹解释的?”

    她真的很想学两招。

    郭淡霸气十足道:“解释甚么,我是将你爹好好教育了一番。”

    寇涴纱惊愕道:“教育?”

    “对啊!”

    郭淡道:“我让你爹是深刻得明白了,自己的女儿是有多么的优秀。”

    寇涴纱愣得半响,旋即白了郭淡一眼,羞赧道:“就知道贫嘴。”

    “句句肺腑之言!”

    郭淡哈哈一笑,一手揽着夫人,往大厅走去。

    ......

    皇家马场。

    “爷爷。”

    徐继荣是满头大汗的跑进屋来。

    徐梦晹啧了一声,“这里可是皇家马场,不是咱们家,你能不能收敛一点,冒冒失失,成何体统。”

    徐继荣厚着脸皮嘿嘿道:“爷爷找孙儿啥事?”

    徐梦晹轻咳一声:“爷爷有件事要问问你。”

    “啥事?”

    “关于郭淡和你姑姑。”

    徐梦晹问道:“爷爷听闻,这郭淡上哪都带着你姑姑,就连来这皇家马场,都不例外,你可知其中原因?”

    徐继荣哦了一声:“那是因为淡淡没文化。”

    “没文化?”徐梦晹双目一凸,你还真有脸说。

    徐继荣点点头道:“对呀!淡淡只是一个小小童生,啥都不懂,所以什么事都得请姑姑帮他出谋划策。”

    “是吗?”

    徐梦晹沉吟少许,又试探道:“荣儿,爷爷记得以往哪个男人要是离你姑姑太近,你都会上去捣乱,甚至于大打出手,怎么你姑姑跟郭淡走得这么近,你好像一点也不在意。”

    徐继荣眨了眨眼,道:“孙儿以前是很在意的,我姑姑何等身份,怎么能帮淡淡做事,孙儿当时一怒之下,差点就将他牙行给买了下来。”

    这吹得徐梦晹都脸红了,你就算把咱们徐家给当了,也买不起他们牙行啊!

    又听徐继荣道:“不过后来孙儿看到淡淡对姑姑她敬重有加,而且姑姑自己也愿意,孙儿就没有去管了。”

    徐梦晹道:“郭淡在想什么,你怎么知道?”

    “当然知道,孙儿跟淡淡可是京城双愚。”

    “......!”

    徐梦晹头疼呀,又道:“荣儿,爷爷如今年纪也大了,心里总是想着,要是有个女儿在身边陪着那该有多好呀,你能不能帮爷爷请你姑姑回来住啊?”

    徐继荣眨了眨眼,摇摇头,十分任性道:“孙儿不要。”

    徐梦晹诧异道:“为何?”

    徐继荣道:“你们总是吵架,孙儿夹在中间都不知道该帮谁。”

    徐梦晹道:“你放心,这回爷爷向你保证,绝不会再跟你姑姑吵架。”

    徐继荣狐疑道:“那爷爷为何不自己去跟姑姑说?”

    徐梦晹突然吹胡子瞪眼道:“你小子是去,还是不去?”

    “爷爷莫要生气,孙儿去就是了。”徐继荣当即就怂得是一塌糊涂。

    .....

    净心寺。

    “啪!”

    万历一拍桌子,道:“你说得可是真的?郭淡竟然这般欺负永宁?”

    朱翊鏐直点头道:“真的,真的,还不止如此,郭淡还让姐跟那些下人去贴小纸条。”

    “贴小纸条?可真是岂有此理。”

    万历倏然起身,勃然大怒道:“你立刻带人过去,将郭淡给朕绑来,朕要看看他到底长几个脑袋。”

    他不生气不行啊!因为李太后就在边上。

    “皇帝先请息怒。”

    李太后压压手,又向朱翊鏐问道:“驷儿,你向来与你姐关系不错,你怎能容忍郭淡这般欺负你姐?”

    朱翊鏐道:“回母后的话,儿臣当时确实就很想揍郭淡,可惜儿臣打赌输了,没法揍他。”

    万历怒道:“你拿你姐去打赌?”

    朱翊鏐道:“皇帝哥哥息怒,臣弟也只是想让郭淡输得心服口服,臣弟就跟郭淡赌,如果姐不开心的话,臣弟就对他不客气,如果姐开心的话,臣弟就不再过问。

    哪里知道姐真的很开心,她都还笑了,臣弟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姐笑了。”

    “永宁笑了?”

    万历与李太后异口同声,又面面相觑。

    他们也很久很久没有见过永宁的笑容。

    万历问道:“你没有看错吧?”

    朱翊鏐直摇头道:“臣弟都看了好一会儿,姐确实笑了,还跟牙行那些人聊得非常开心。”

    万历不禁面露尴尬,道:“你怎么不早说。”

    朱翊鏐尴尬道:“臣弟还没有说到这里来,皇帝哥哥就打算了臣弟的话。”

    “你......!”

    万历郁闷死了。

    李太后微微笑道:“看来老身的决定没有错,只要永宁开心,那这一切就值得。”

    万历忙道:“母后说得是。”

    李太后又道:“那边老身已经暗中吩咐飞絮看着一点,但是飞絮还得保护郭淡,皇帝,你还得安排一下。”

    万历道:“母后请放心,儿臣已经更换了牙行的护卫,绝不会让永宁有任何危险。”

第六百八十八章 人算不如天算

    翌日。

    天还是蒙蒙亮时,郭淡的卧房门便打开来。

    只见郭淡搂着身着一件紫色丝织睡衣的寇涴纱,谈不上小鸟依人,但是绝对性感妩媚,轻吻了下她的朱唇,“夫人昨日多有劳累,今儿多睡一会儿。”

    寇涴纱脸上泛红,冷若冰霜的脸庞透着透着一丝娇媚,啐道:“你才劳累了。”

    “我是任劳任怨。”郭淡立刻道。

    “大清早得就知道胡说八道。”

    寇涴纱轻轻拍了下郭淡的胳膊,又道:“夫君,我知道你的用意,但不管怎么样,她都不是普通人,你与她说话的时候,还是得注意一些,莫要口无遮拦的。”

    郭淡点头笑道:“夫人的嘱咐,我自当铭记于心。”

    “也不知是真是假。”寇涴纱微微翘起嘴角。

    “当然是真的。”

    郭淡又道:“但是话说回来,我反倒是担心夫人你太过看重她,导致让人看出什么来。”

    寇涴纱点点头,道:“我一定会注意的。”

    “那行。”

    郭淡挺了挺胸膛,道:“为了晚上能够帮助夫人入眠,为夫得去锻炼身体了。”

    “呸!”

    寇涴纱羞涩难当地在郭淡腰间拧了下,“不正经。”

    “哈哈!”

    以往郭淡都是要去街道上跑,但是今日多了一个人,不便上街道跑,他打算围着后门的小巷走一走。

    如今这些地方都属于牙行的。

    他直接往后门出得宅院。

    只见两个美女站在门前,其中一个的姿势那真是万年不便,环抱绣春刀斜靠在门沿边上。

    正是杨飞絮。

    还有一个自然就是朱尧媖。

    她已经换上牙行的白色制服,发髻扎于脑后,精致的脸庞完美展现出来,修身得制服也凸显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段。

    非常有料,这一点郭淡可以肯定,因为他亲眼见过。

    隔了一宿,朱尧媖见到郭淡,不免又有些紧张。

    郭淡突然严肃道:“李芳尘,通常来说,早上的时候,都要主动向我问声好。”

    “总经理好。”朱尧媖忙道。

    杨飞絮闪过一抹惊讶,这真的是公主吗?

    “早上好!”

    郭淡点点头,又指向杨飞絮道:“你看,这就是典型的反面教材,仗着自己武艺高强,我打不过她,就从来不向我问好,要么不开口,开口必会尴尬,我称她为聊天终结者。”

    聊天终结者?朱尧媖贝齿轻咬了下朱唇,偷偷瞧了眼杨飞絮。

    杨飞絮微微张嘴,察觉到朱尧媖的目光,最终还是忍住了。

    看来这妞典型的欺软怕硬,要不是公主,估计她又会怼回来。郭淡又向朱尧媖问道:“昨天住得还习惯吗?”

    朱尧媖含羞道:“多亏有馨儿帮我。”

    她昨日吃晚饭的时候,还是比较愉快,破天荒的吃了两碗饭,毕竟几个人女人凑在一块,这一边吃,一边聊,不知不觉就吃了两碗,这比一个人孤独的吃饭,当然要开心许多,可等到晚上得时候,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入眠。

    什么都不会。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掀开被子,然后躺进去。

    全都是馨儿在帮她。

    “那就好!”

    郭淡笑道:“你身体还比较虚弱,我们今日以快走为主,你跟着我就行。”

    “哦。”

    朱尧媖小鸡啄米般地点点头。

    对于锻炼,她其实也是一无所知,生怕很难,自己做不来。

    但其实非常简单,因为郭淡也怕她经受不住,故此没有打算带她晨跑,就带着她快走。

    一炷香后。

    “呼...呼...!”

    坚持住!一定要坚...坚持住。

    朱尧媖仿佛眼睛和耳朵都已经感受不到,唯一能够感觉到的就是心跳声。

    忽听得身边一人道:“我们走慢一点。”

    朱尧媖偏头看着身边郭淡,喘着气道:“我...我是不是很没用。”

    显得非常沮丧。

    郭淡笑道:“你比我预期的要坚强许多,至少你在坚持,而不是开口叫苦喊累,一般有这种性格得人,必然会取得成功。”

    “真...真的吗?”朱尧媖透着一丝欣喜道。

    郭淡道:“自信一点,把‘吗’去掉。”

    朱尧媖虽兀自是气喘吁吁,但嘴角边还是露出一抹笑容来,她此时此刻,比任何人都需要鼓励。

    郭淡又带着朱尧媖慢走了一会儿,便结束了今天的晨练。

    回到院内,郭淡不见寇涴纱,便向汐儿问道:“夫人呢?”

    汐儿道:“夫人已经去牙行了。”

    “都让她多休息一会儿了。”

    郭淡嘀咕了一句,然后便去到浴房。

    吃过早饭之后,他便出门去往牙行。

    “你现在到底是保护谁?”

    发现杨飞絮还站在门前,郭淡笑问道。

    杨飞絮道:“太后只是交代让我注意一点。”

    “那就还是以我为主。”

    郭淡道:“这种生命攸关的事,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刚刚来到牙行大门前,就见小安急匆匆跑了出来。

    “姑爷,姑爷,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郭淡问道。

    小安道:“方才开封府那边传来消息,那边许多地方发生什么水患。”

    “水患?”

    郭淡大吃一惊。

    “嗯。”

    小安直点头。

    “可真是见了鬼。”

    郭淡狠狠骂得一句,步伐也加快了。

    他太清楚,一旦闹天灾,这损失就是白捡的,没有一点办法。

    他向小安问道:“我们大概损失多少?”

    小安愣了下,道:“暂...暂时还未算出来。”

    “他们连账都没有算清楚,传这个消息来干什么?考验我的智商么?”

    郭淡不禁怒骂道。

    小安低着头,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真是岂有此理。”

    话虽如此,但他已经意识到,这年头是不可能这么快就估算出来。

    来到牙行。

    “总经理好。”

    “我一点都不好。”

    郭淡都没有看前台那两个小姐姐,便如一阵风似得,消失在大厅。

    来到办公室,朱尧媖已经坐在里面的桌前,神情还显得非常兴奋,这其实是她真正意义上第一天上班。

    “早上好!”

    “好。”

    郭淡只是稍稍点头,然后径直往后门走去。

    朱尧媖神情一滞。

    忽听得吱呀一声,只见寇涴纱从外面走了进来。

    “夫人,我正打算去找你,听说开封府那边闹水灾?”

    郭淡问道。

    “水灾?”

    朱尧媖惊呼道。

    寇涴纱礼貌性地瞧了眼朱尧媖,然后才向郭淡道:“就在方才,我又收到卫辉府传来的信,卫辉府也有不少地方出现水患。”

    “卫辉府?”

    郭淡痛苦不堪道:“这是天要亡我吗?”说着,他转过头去,道:“芳尘,去把河南道的地图拿来。”

    “咳?”

    郭淡回过头去,看着杨飞絮道:“你嗓子不舒服吗?”

    杨飞絮双目一瞪。

    寇涴纱道:“芳尘第一天来,怎知道地图放在哪里,我去拿吧。”

    朱尧媖顿时神情黯然。

    “难道第一天得工钱就不用发吗?”

    郭淡一手拉住寇涴纱,又向朱尧媖道:“就在书柜的第二层。”

    “哦。”

    朱尧媖面色一喜,立刻去到书柜前。

    杨飞絮不露声色地靠在书柜旁。

    郭淡倒是没有怎么关注她,来到办公桌后面坐下,道:“情况严重吗?”

    寇涴纱道:“从信上来看,开封府的情况比较严重,从封丘到开封城以东,都受到洪灾,卫辉府的情况没有开封府那么严重,但是涉及许多村县,而如今刚刚播种完,这损失可能不小。”

    郭淡道:“看来我们的瓷器计划要往后延一延。”

    寇涴纱道:“我方才已经派人去追回送去南京、景德镇的汇票,应该是可以追回来的。”

    “找到了。”

    朱尧媖来到桌前,将一张地图递过去,道:“给。”

    “谢谢!”

    郭淡接过地图来,往桌上一铺。

    寇涴纱立刻从地图上指给郭淡看,有哪些地方出现水患。

    “不应该呀!”

    郭淡突然皱了下眉头。

    寇涴纱道:“天灾可没有应不应该的。”

    “我指得不是这个。”

    郭淡手往地图上指去,“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出现水患,我就不信这边上的归德府会安然无恙,如果真是这样,那就真是天要亡我。”

    寇涴纱微微蹙眉,道:“对呀!信中是讲前些天连降暴雨,这归德府就边上,不可能它那边就不下雨。”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真的出现水灾,陛下应该会及时找我去。”

    郭淡双手一摊。

    杨飞絮突然道:“也许是他们走得慢。”

    郭淡瞧了眼杨飞絮,道:“只能这么解释了。”

    寇涴纱道:“那我们是不是立刻通知陛下。”

    郭淡道:“这是当然,不过我也得立刻赶去一趟开封府。”

    寇涴纱又问道:“那要不要请居士过来。”

    郭淡愣了下,心里寻思着,这天灾会不会有什么忌讳,道:“先去请无思居士过来一趟,我先跟她谈谈,再去跟陛下汇报。”

    说着,他便向小安道:“不要跟块木头似得杵在那里,我看着就心烦。”

    心情不好的郭淡,每句话都带刺。

    好在小安已经习惯了,赶紧跑了出去。

    郭淡往椅背上一靠,道:“曾今有一个人跟我说过,我们商人赚的钱,有五成是老天得,不管你愿不愿意,这话果然有些道理,这要是多来几回,我们就等着倾家荡产了。”

    寇涴纱稍稍瞪他一眼,“闭上你的嘴。”

    “童言无忌。”

    郭淡呵呵笑得几声,突然,他偏目看向一旁的朱尧媖,只见她神色黯然,脸上充满着愧疚,笑道:“芳尘。”

    “啊?”

    朱尧媖抬起头来。

    郭淡笑道:“别傻了,这跟你没有关系,你昨天才来到,而水灾是发生在几天前,退一步说,你要真有呼风唤雨的本事,那我就赚大发了,但愿你能够给我带来好运。”

第六百八十九章 内忧外患

    清晨的宁静,被这突如其来得消息给破坏的支离破碎。

    但是身为承包商,自然也要承包上天赐予得一切。

    虽然上天至今还未眷顾郭淡,不是旱情,就是水患,可真是要了亲命。

    在这时候,郭淡可不敢将希望寄托给朝廷,就连一丝丝都没有,因为完全不信任朝廷,就那办事效率,肯定会带着他走向地狱得。

    这种事只能靠自己。

    整个牙行立刻都动员起来。

    粮食。

    在灾难面前,粮食始终是第一位得。

    郭淡让他们立刻传信给各个钱庄,让他们观察各地粮食情况,随时准备购买大量的粮食,以及传信李通,让他立刻查明河道上有多少粮船是属于牙行的,又可以抽调出多少粮船进入开封府和卫辉府。

    饶是朱尧媖也在不知不觉中投入到工作当中,这个意外,令她迅速地进入秘书的角色,而她主要就是帮郭淡书写信函。

    话说回来,郭淡身边还真缺这么一个人,小小她们毕竟就是一个小学毕业,文笔还是不怎么行,一般重要的信函,都是徐姑姑和寇涴纱。

    但是徐姑姑不经常来,寇涴纱有时候也很忙,朱尧媖文采出众,甚至太出众了一点,导致一封商业信行,写得是妙笔生活,曹小东他们都不见得看得懂。

    不管怎样,这都令朱尧媖迅速获得信心。

    “这是出什么事了?”

    姗姗来迟的徐姑姑,虽还不知原因,但外面已经在奔跑的员工,无疑告诉她,肯定是出大事了。

    “是一个有关祈祷过度的故事。”

    站在秘书桌前的郭淡苦笑地耸耸肩,又向朱尧媖道:“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朱尧媖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徐姑姑也瞧了眼朱尧媖,秀眉微微一蹙,待郭淡走过来,便小声问道:“她是谁?”

    “你猜!”

    郭淡笑道。

    徐姑姑道:“那就不用猜了。”说到这里,她低声道:“你这一招还是高啊。”

    她瞬间就明白过来,心中也不禁是暗自叫绝。

    “多谢夸奖。”

    郭淡一笑,又伸手道:“居士请坐。”

    他没有打算隐瞒徐姑姑,因为他知道,徐姑姑经常坐在这里,想隐瞒只怕也是很难,但是他也不会开口说出朱尧媖得身份。

    坐下之后,徐姑姑又微微瞟了眼朱尧媖,眼中闪烁着不可思议。

    郭淡笑道:“居士,我们何不改天聊这个话题。”

    徐姑姑微微一怔,问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什么是祈祷过度?”

    郭淡道:“前几年开封府、卫辉府一直少雨,所以我们都祈祷能够多下一点雨,结果在前几天老天满足了我们,连下很多天大大雨,导致开封、卫辉各地都出现水患。”

    “水患?”

    徐姑姑面露骇然之色,道:“那你是叫我一块去开封府的?”

    “先不着急。”

    郭淡道:“我首先还得去跟陛下汇报这情况,但是我不知道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忌讳。”

    “这...!”

    徐姑姑小小吸得一口气,道:“一般来说,若出现天灾,州府官员自然是难辞其咎,但是朝廷一般也不会贸然将当地知府革职,主要还是看两点,其一,其中有没有人为的原因。其二,就是要赈灾的情况如何。

    但你并不是官员,你只是承包者,你究竟要担什么责任,我也不太清楚。”

    郭淡道:“若有人为原因,那就属于违法,那当然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但撇除这一点不说,我在跟朝廷的契约中写得非常明确,若遇到天灾,将视情况给予我免税,之后每年递减,算起来,今年的话,大规模的天灾,将能够免除五成税收,但是小规模得,恐怕只有两三成。但是我怕有人会借此大做文章,来针对我,到时腹背受敌,可就难过了。”

    徐姑姑问道:“那你是否知道具体情况?”

    郭淡摇摇头道:“根据来信来看,情况可能不是非常严重,但是涉及到许多地方,具体情况,这个恐怕只有去到那里才知道,小东、辰辰在也方面也都没有任何经验,他们也不知道严重与否。”

    徐姑姑沉吟少许,道:“我建议你尽量夸大灾情。”

    郭淡哦了一声:“此话怎讲?”

    徐姑姑道:“在我看来,不管这灾情严重与否,朝廷多半是不会给你任何支援的,除非你归还开封府和卫辉府,这事还得靠你自己,决不能寄望于朝廷。”

    郭淡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不是应该尽量大事化小吗?”

    徐姑姑摇摇头道:“如果你大事化小,那么你就无法判断他们会怎样借此事来大做文章,可如果你小事化大,以此来要求朝廷拨款支援你,那么朝中的大臣肯定会在这方面与你较劲。”

    郭淡眼中一亮道:“但是我根本就没有奢望他们的帮助,也就是说,他们的攻击,对于我而言,无关痛痒。”

    徐姑姑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这其实就是先发制人,在一个无关痛痒的地方与他们进行斗争,我也没有打算要你们这点钱,但我就是要,最终你不给我也无所谓。

    但如果郭淡不要这个钱,那对方就可能从各个方面来给添麻烦,等于就是找个战场安置敌人。

    郭淡沉吟少许,点点头道:“我先去跟陛下汇报,居士,你去准备一下,我们可能要立刻前往开封府。”

    徐姑姑点点头。

    二人同时站起身来,郭淡来到朱尧媖的桌前,“写完了没有?”

    朱尧媖赶紧站起身来,将一张纸递给郭淡。

    郭淡接过来看了看,点头道:“比上一封有进步,但还是要改掉一些咬文嚼字的习惯,因为看信的人,文化水平都不是很高。”

    说话间,他小心翼翼的将信函折好,回到走到自己办公桌,拿出一张信封来,将信放进去,盖上印章,突然看到朱尧媖偷偷打量着徐姑姑,于是道:“无思居士,我的首席顾问。”

    他又向徐姑姑道:“李芳尘,我刚招的秘书。”

    徐姑姑微笑地颔首道:“你好!”

    “你好。”

    李芳尘赶紧点点头。

    这时,寇涴纱推开门走了进来,“大小姐姐来了。”

    徐姑姑微笑道:“你忙你的,不要管我。”

    寇涴纱无奈一笑,又向郭淡道:“夫君,好消息,根据刚刚金玉楼、醉霄楼那边传来的消息,鉴于去年的关税风波,他们都在去年年末购买了大量的粮食,如果他们的粮仓没有受到水患的影响,那么卫辉府目前应该屯有不少粮食。”

    “真是谢天谢地。”

    郭淡稍稍松得一口气,又道:“夫人,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得赶去向陛下汇报。”

    寇涴纱点点头。

    徐姑姑道:“我要准备的东西不是很多,我吩咐人去拿就行了,我留在这里看有什么可以帮涴纱得。”

    “如此便再好不过了,我先过去了。”

    郭淡出得门去,将信拍在小小的桌上,“立刻送去卫辉府。”

    言罢,就离开了。

    此时屋内就剩下三个女人,寇涴纱略显沮丧道:“大姐姐,不瞒你说,我现在真是毫无头绪,我从来就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我还得想办法去赈灾,这事我真是毫无经验。”

    她在任何人面前,都会表现得非常坚强,但只有在徐姑姑面前,才会表现出自己的无助,或者说沮丧得情绪,因为她认识徐姑姑的时候,就是非常无助得时候。

    徐姑姑笑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忧,都说是赈灾,自然就是需要钱,你以前听到那些情况,多半都是因为没有钱导致的,不过我相信你们牙行会拿出足够的钱来赈灾得。”

    寇涴纱苦笑道:“但是目前有两个州府受灾,我也不知道......!”

    徐姑姑道:“也许情况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好。”

    她们二人一边聊着,一边来到沙发前坐下。

    却不知朱尧媖一直在偷偷关注她们两个,如果说寇涴纱的精明干练只是一个偶尔,那么徐姑姑的出现,就足以证明女人也能在外面表现的非常优秀。

    这给予朱尧媖极大的信心,也为她指引了方向。

    虽然她出来获得了自由,但是前路是何方,该怎样去生活,她完全不知道,她也在摸索之中。

    ......

    而那边郭淡则是与杨飞絮骑马火速赶往皇家马场。

    来到皇家马场,情况似乎有些出乎郭淡的意料。

    万历并不是在办公室接见郭淡,而是在郭淡为他涉及到得廊道会议室,除此之外,还有内阁大臣,部臣,以及一些科道官。

    “草民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

    万历立刻问道:“郭淡,你来得正好,朕方才听闻卫辉府、开封府出现水灾,你可知道情况?”

    “草民.....!”

    郭淡偷偷瞄了眼那些大臣,见许多大臣面露不善,心中是叫苦不迭。

    “陛下问你话,你为何不答?”

    宋景升突然道。

    郭淡忙道:“回禀陛下,草民也正是想来与陛下汇报此事,根据草民得知的消息,卫辉府和开封府的确出现水患。”

    万历忙问道:“情况如何?”

    其实他比任何人都要紧张,因为这都是他的钱啊!

    郭淡道:“据草民所知,开封府的情况是比较严重的,草民希望朝廷能够履行契约,给予草民一些帮助,免除一些税收,如此草民便能够动员更多的钱来救灾。”

    万历面露痛苦之色,点点头,正欲开口答应。

    “你还有脸来要钱。”

    宋景升立刻站出来,道:“当初朝廷想要提高承包价,你当时是怎么说得,你说每年花了许多钱兴修水利,这才过去多久,结果就闹水患。而且偏偏是你承包的卫辉府和开封府,可见这并非是天灾,而是**,是你治理不当,才导致开封府、卫辉府蒙此大难。”

    郭淡不甘心地问道:“就开封府和卫辉府发生水患?”

    宋景升反问道:“难不成你还希望全国发生水患吗?”

    “草民没这意思。”这帽子扣得,郭淡恨不得给他竖个大拇指。心里却非常纳闷,不会吧!就我开封府和卫辉府发生水灾,这是天要亡我吗?

    杨铭深立刻道:“陛下,若风调雨顺,郭淡那点小伎俩,尚能糊弄百姓,但若出现任何意外,他立刻手足无措,只会请求朝廷帮忙,由此可见,这治理州府还得是官府啊。”

第六百九十章 我是政治素人我怕谁

    说也可也真是不容易啊!

    自郭淡承包卫辉府以来,在他们看来,一直可都是顺风顺水,他们完全忽略其实这两年,收成都不太好,大臣们也都选择性不提,提了除了打自己的脸,真是毫无益处。

    他们可就盼着卫辉府、开封府出事。

    这盼爷爷告奶奶,可算是给盼来了。

    这可必须要大做文章啊!

    否则的话,怎么对得起那些因为郭淡而失去工作的同僚们。

    不少大臣纷纷附和杨铭深,抨击郭淡没有治理好卫辉府、开封府,以至于出现水患。

    他们也是有一定的道理的,不是说张嘴就喷,因为郭淡给朝廷的税,其中扣除了不少费用,比如说驿站花费,官府花费,以及兴修水利的钱。

    你每年扣了那么多兴修水利的钱,结果到头来却出现水患,由此论证,这钱都是被你挪用了,你没有拿去兴修水利。

    这长枪短炮,是轮番轰炸。

    万历在这事上面,必须得公允,表面上不能偏袒郭淡,毕竟他还得依靠官员去治理地方,向郭淡问道:“郭淡,你有何解释?”

    郭淡道:“回禀陛下,为什么会要扣除兴修水利的钱,就是因为往年也经常发生水患,如果以此来论证草民挪用公款,这未免对草民不公平。

    朝廷可派官员前去调查,草民向来非常遵守契约,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故此草民也希望朝廷能够遵守契约,给予卫辉府、开封府免除一定的税收。”

    “荒谬!”

    宋景升道:“且不说这事尚未查明,就说你每年从卫辉府、开封府赚那么多钱,朝廷让你多交一点,你也不答应,如今出了事,你却要朝廷补助,可真是岂有此理。”

    郭淡道:“契约上没有让草民多交钱给朝廷啊。”

    杨铭深哼道:“我就一直都说那份契约不公平,这真是太不合理了。”

    郭淡哇了一声:“杨大学士,签的时候你不说,你现在才说,这......!”

    杨铭深恬不知耻道:“那是因为陛下没有让老夫参与其中。”

    万历狠狠地瞧了这老头一眼,心里寻思着,上回这老头怎么提及公主得事,唉...让他躲过了一顿板子。

    如那李植如今可就在养屁股中。

    不然的话,今日要更加热闹。

    万历突然瞧向一直沉默的申时行道:“申首辅,你有何看法?”

    申时行岂不知万历的小心思,就是让自己来帮他解围的,“回禀陛下,臣以为目前应该以救灾为主,这些事等到灾情过去再论。”

    万历听罢,心里还是有些不甘,这钱都拿出去了,万一你们到时不补怎么办。

    他当然是希望国库给予补助啊!

    岂不知杨铭深等人对此也非常不爽。

    杨铭深便道:“首辅大人,你这可真是拿卫辉府、开封府的性命当儿戏啊!自古以来,都是由官府来赈灾,郭淡从未做过此事,这稍有不慎,可能成千上万的百姓就会失去性命。”

    申时行为难道:“我也没说让郭淡去赈灾。”

    “看来申首辅与下官想的一样。”

    杨铭深立刻向万历道:“陛下,老臣建议立刻派官员前去卫辉府、开封府,处理赈灾事务。”

    我是这个意思吗?申时行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你个臭老头,竟然跟我玩鸠占鹊巢。郭淡不禁暗骂一句。

    这一招可真是太阴了,说是救灾,可一旦官员入驻开封、卫辉,那么当地建立的一切制度都将被破坏,首先三院就完全失去作用,他们毕竟是民,不是官,有官在,那当然是听官的。

    而且这赈灾不是一天两天得事,拖一年也不足为奇,后续还得安置百姓,那郭淡可就没得玩了。

    “杨大学士可真会为草民着想。”

    郭淡呵呵一笑,又道:“草民也没有承包过州府,但是同样也非常成功,据我所知,每年的税钱,就属我们卫辉府交得最准时,且不差一文钱。如今我也是第一回遇到这水患,不知杨大学士凭何说草民没法去赈灾?”

    杨铭深立刻道:“本官也从未说你不能赈灾,老夫是说你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也许你能够做得很好,但万一做不好,那后果可不堪设想,古往今来,多少民乱皆是因为赈灾不利引起得,朝廷决不能因此冒险。”

    不少大臣纷纷点头。

    其中包括许多中立派,如户部尚书宋纁,甚至包括王锡爵等人。

    你要做不好,风险不是你能够承担得,而是国家来承担,你又拿不出任何证明,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这些老狐狸,可真是不好对付。郭淡心里郁闷死了,他老想往钱方面扯,但是申时行一句话,令他这一招就失效了,关于免税的事,等这事了结之后再说,目前以赈灾为主。

    要继续扯那事,那就真说不过去了。

    郭淡突然想起灯塔国的一场大选,心道,对呀,这种事我怕什么,该怕的是他们啊!笑道:“杨大学士也说了,古往今来,多少次民乱,皆是出自赈灾不利,以前可都是官员在赈灾,也就是说,官员经常赈灾不利。而且据草民所知,不是他们能力不足,而是他们非常贪婪卑鄙无耻,他们连救济百姓的钱都贪,他们简直就是猪狗不如。”

    一个大学士当即就怒了,“你这是在骂谁呢。”

    其余官员也都是怒目相向。

    这都不能说是含沙射影,就是在指着我们的鼻子在骂。

    郭淡笑道:“草民是在骂那些贪官,难道他们不应该被骂吗?草民不知各位大人为何这般生气,难道是......?”

    “你休得在此放肆。”

    杨铭深呵斥道。

    郭淡笑道:“草民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关于官员利用灾情贪污受贿之事,真是比比皆是,数都数不过来,反观草民,是,草民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但也足以说明草民从未失败过来。

    草民再斗胆说一句,如今开封府、卫辉府都是草民在承包,如果朝廷派官员介入,这万一搞砸了,那草民可就真说不清了。”

    他白纸一张,是没有任何经验,但也没有任何污点,官员赈灾的污点,那可真是数都数不过来。

    甚至可以这么说,郭淡闭着眼,张口就来,胡编乱造,都能够说对。

    万历点点头道:“郭淡所言,也不无道理啊。”

    这是什么道理,你就是偏向他。

    许多大臣暗自嘀咕道。

    宋景升道:“倘若你失败了呢?”

    想阴我?你也太瞧不起人了。郭淡道:“侍郎大人,我们首先要定义一个失败的标准,不能说死一个人也是失败。草民认为可以将我朝数年来遇到的天灾所造成的损失综合起来,然后取一个平均数,如果我达不到这个平均数,那就算我失败,我达到了,自然就不能算我失败,至少我比一半官员都强。”

    心想,就你们那办事效率,老子就不信连一半官员都比不上。

    宋景升是一脸尴尬,建国初期还好,越往后面就真是劣迹斑斑,这个平均数真是不高。

    但他也不能说,让郭淡所有官员都强,这好像又是在打自己的脸。

    万历点点头,道:“朕觉得这样也非常公平,不知各位爱卿以为如何?”

    宋景升无奈道:“陛下,这么做倒是可以,但朝廷也必须得派人去调查水患原因。”

    万历犹豫片刻,问道:“你们认为派谁去比较合适?”

    按照规章制度而言,确实得查明原因,万历也不好拒绝,但要是派李植他们前去调查,那就还是算了。

    方逢时突然站出来道:“老臣举荐姜给事,姜给事曾在卫辉府和开封府待过一段时日,对那边的情况比较了解。”

    杨铭深他们瞅了眼方逢时,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有做声。

    如今他们倒是不想派姜应鳞前去,因为姜应鳞太耿直了一点,就会实话实说,添油加醋都不会,但是方逢时毕竟是都察院得头头,比他们都有资格举荐。

    其实万历也不想姜应鳞去,他想派太监前去,理由跟杨铭深他们一样,但他也不太好说什么,于是点头道:“好吧,就派姜给事前去调查此次水患得原因。”

    这会议结束之后,万历又立刻将郭淡叫去办公室。

    “你究竟知不知道,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等郭淡行礼,万历便直接问道。

    郭淡忙道:“具体情况,卑职也不知道,但是情况说不定比卑职方才说得要好一些。”

    万历道:“既然如此,你方才为何那么说?”

    郭淡立刻将原因解释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

    万历点点头。

    郭淡又道:“陛下,虽然方才并没有奏效,但是陛下也可以用这一招,让那些大臣专注此事。”

    万历委屈道:“契约就是这么写得,理应如此,如今到成为一个借口。”

    郭淡无言以对。

    问题就是朝廷根本就不是守契约,而是忌惮你肥宅,否则的话,契约早就撕得粉碎了。

    若契约有用,那还要官员作甚。

    万历又问道:“那你可知道,这回要损失多少?”

    郭淡道:“卑职暂时还不知晓,但损失是避免不了的。”

    万历顿时觉得一阵心绞痛,他多么希望郭淡能够向以往一样,拍着胸脯告诉他,陛下请放心,我能够扭亏为盈。

    这是天灾啊!

    除非是神,否则的话,怎么扭亏为盈。

    郭淡又道:“陛下勿要为此伤神,如今海外计划已经展开,那才是重中之重,那点点损失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万历顿时眼中一亮,对呀,那边才是大头。脸色这才缓和一些,但笑容是绝对没有的,毕竟是损失,不是赚钱,对于财货而言,损失一两他也心疼,道:“此事你一定要做好,可不能有丝毫疏漏,否则的话,那些人可不会放过你的。”

    郭淡点头道:“陛下请放心,卑职一定不会令陛下失望的。”

第六百九十一章 奇迹

    当郭淡赶回牙行时,已是深夜,但寇涴纱与徐姑姑还在等着他。

    “你们还没有休息?”

    郭淡稍显诧异道。

    寇涴纱笑道:“我们也才刚刚忙完。”

    等到郭淡坐在寇涴纱身旁后,徐姑姑问道:“情况怎么样?”

    郭淡笑道:“目前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我这回能够骑马去开封府,这应该可以为我们争取不少时间。”

    徐姑姑问道:“所以剩下来的就全是坏消息?”

    郭淡道:“也谈不上坏吧,但肯定算不上好消息,目前可能就是开封府、卫辉府出现水患,呵呵,这老天真是太具有针对性,即便我们能够处理好,我们还是要接受朝廷的询问和调查。

    但如果我们处理不好,那结果可能会非常糟糕,总而言之,这注定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损失是避免不了的,同时肯定还会被那些官员刁难,从中是肯定得不到好处得。

    寇涴纱不禁担忧道:“这可如何是好?”

    郭淡一手搭在寇涴纱的肩膀上,道:“夫人请放心,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将夫人你给赔了。”

    寇涴纱拍掉他的手,“都这般时候,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郭淡道:“我也很想哭,但问题是,但就算哭了,也得面临巨额得损失,我的眼泪可也是非常值钱得。”

    徐姑姑抿唇一笑,道:“涴纱,你别太担心,不管怎么样,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乐观面对,总比消极对待要好。”顿了下,她又继续道:“其实在你们承包下这些州府后,就必须要应对这些问题。”

    郭淡点点头道:“吸取经验、教训,大概就是我们此行唯一的收获,而这一笔收获也将会令我们受益无穷。”

    二人这一唱一和,给予寇涴纱极大的信心,她笑道:“大姐姐,夫君,你们不管面临什么困难,都能够乐观面对,看来我与你们还相差甚远。”

    郭淡呵呵笑道:“那是因为你没有看到居士落荒而逃的一幕。”

    寇涴纱好奇道:“什么落荒而逃?”

    徐姑姑自然知道郭淡是指上回她不辞而别,不禁双目瞪向郭淡,发出严重的警告。

    郭淡嘿嘿一笑,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哦,夫人,差点有件事忘记跟你说了,我们边上还有一件空置的宅院吗?”

    寇涴纱点点头道:“因为之前股份的事,导致钱庄根本无法应付这么多事务,所以我们买下那间宅院,但是后来关于股份交易搬去了奖池大厅,所以一直空置着,夫君,你问这个作甚。”

    郭淡瞟了眼徐姑姑,笑道:“因为我觉得近来事情非常多,非常需要居士的帮忙,故此我邀请居士住到这边来,居士已经答应了。”

    “大姐姐,是吗?”

    寇涴纱欣喜地向徐姑姑问道。

    徐姑姑面露不甘,上回输得可正是冤枉,心中对父亲的恨意,又平添一分,但她还是点点头。

    这愿赌服输。

    不过她可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开封府?”

    “明日一早。”郭淡道。

    .....

    翌日清晨。

    李芳尘还是早早起来,来到后门。

    而郭淡早已经在那里虚席以待。

    “我是不是来晚了。”

    李芳尘略显忐忑道。

    “是我起得早。”

    郭淡笑道:“我今日必须赶去开封府,不能带着你一块锻炼,不过我希望我回来的时候,我们能够一块慢跑。”

    李芳尘眸中流露出失望之色,但她还是微笑地点点头。

    “记住,不要勉强,这种事是不能坑操之过急的。”

    “嗯。我记住了。”

    朱尧媖坚定地点了下头。

    郭淡等得片刻,笑道:“我还以为你会祝我好运。”

    “啊?”

    朱尧媖微微张嘴,旋即腼腆地笑道:“祝你好运。”

    “多谢。告辞。”

    郭淡微微颔首,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朱尧媖看着郭淡离开的背影,微微撇了下嘴角,情绪显得有些低落,毕竟她刚刚来到这里,与她最熟络的就是郭淡,虽然她跟小小和馨儿的关系不错,但是对她们,她还是有很多保留得,而郭淡是知道的她身份,她可以没有任何保留。

    她当然不想郭淡离开。

    这并未逃过站在门口等候得杨飞絮。

    “你是不是给公主了吃什么药?”

    她低声向郭淡询问道。

    郭淡错愕道:“什么意思?”

    杨飞絮道:“她一点也不像公主。”

    郭淡这才反应过来,道:“如果真有这种药,我早就偷偷给你吃了,在你面前,我根本就不像似一个雇主。”

    “我的雇主是太后,是陛下。”

    “你知不知道,我最恨别人用陛下和太后来压我,因为我对此毫无办法。”

    郭淡撂下这句狠话,便大步朝门口走去。

    杨飞絮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来。

    郭淡与徐姑姑、杨飞絮,以及一队皇家近卫,骑着快马,日夜兼程赶往卫辉府。

    过得几日,他们终于抵达卫辉府。

    在途径彰德府时,郭淡原本也想打听一下情况,但是由于如今消息传播比较慢,彰德府并没有给郭淡什么消息,不,倒是有一个消息,就是彰德府没有出现水患,这是因为彰德府境内得消息河道不多。

    “郭大哥!”

    “姑爷!”

    早就在此等候曹小东和辰辰立刻跑了过来。

    “奇怪?”

    刚刚翻身下马的郭淡,忽听得兀自坐在马上得徐姑姑言道,不禁抬头看去,只见徐姑姑四处张望着,面露疑惑之色。

    他不禁也四处看了看,可没有什么奇怪的现象啊!

    这时,曹小东和辰辰已经跑了过来。

    不等他们开口,徐姑姑倒是先问道:“卫辉府到底有没有发生水患?”

    曹小东、辰辰当即一愣。

    郭淡也呆住了。

    这要是骗他,哪怕是愚人节,他也会大开杀戒的。

    “对...对啊!前几日我们卫辉府是发生了水患,但不是这一代,这里没有什么河道,主要集中汲县那边。”曹小东是忐忑不安地说道。

    徐姑姑问道:“为何我们一路行来,没有见到一个灾民?”

    郭淡也猛然惊醒过来,道:“对呀!为什么没有看到灾民?”

    曹小东与辰辰相觑一眼。

    两个小家伙同时摇摇头。

    “没灾民,我们卫辉府没有灾民。”

    “为什么?”

    徐姑姑惊奇道。

    曹小东挠着脖子道:“因为我们卫辉府所有的田地都在大地主手里,这田被淹了,农夫也没有什么损失,他们还是能领到工钱。”

    辰辰补充道:“大多数作坊都没有建在河边,即便建在河边,也都是建在地势比较高的地方,因为地势低的,都是良田,作坊也没有被淹没。”

    徐姑姑和郭淡这才反应过来。

    卫辉府已经完全进入商品社会,而且是非常彻底,里面就没有一寸土地是完全农夫的,因为农夫也会算账,发现自己种田真不赚钱,还不如去作坊做事。

    将田地租给地主,自己去作坊做事,这就有两份收入。

    大地主损失惨重,雇农是照样令工钱,只要作坊没事,基本上不会出现灾民。

    啪啪!

    郭淡直接一招飞龙在天,打在他们两个的脑袋上,咆哮道:“连一个灾民都没有,你们告诉我非常严重,你们是在捉弄我么?”

    “姑爷!”

    辰辰双手抱头,委屈道:“我们没有说非常严重,而且我们有二十万亩地被淹没,还有两千亩牧场受到波及。”

    郭淡眨了眨眼,好像也是,他们没有说非常严重,是徐姑姑让我骗那些大臣,这......!

    徐姑姑问道:“那死了多少人?”

    曹小东道:“目前我们知道的是,有九十余人死了,还有两百人多失踪了。”

    “这么多?”

    “这么点?”

    郭淡与徐姑姑同时开口说道,但意思却是截然相反。

    郭淡向徐姑姑问道:“这不算多吗?”

    徐姑姑摇摇头,道:“这简直就是奇迹。”

    曹小东道:“郭大哥,这主要是因为如今大多数人都住在府城附近,而那边倒是没有被水淹,多数被淹的都是河道两边的农田,那边上住着得都是一些雇农,许多雇农都还不与家人住在一起。”

    郭淡点点头,又问道:“开封府现在是什么情况?”

    辰辰道:“我们暂时也不清楚,但是情况比卫辉府要严重许多,徐秀才和利大叔已经赶了过去。”

    曹小东立刻道:“可真是多亏徐秀才他们,正是因为他们这些年不断巩固堤坝,这一次洪水没有冲垮堤坝,水势不是那么快,如此才有很多人能够幸免。我们昨日刚刚听说,那归德府的堤坝都被冲破了,瞬间就淹没了十几个村落,真是好可怕。”

    郭淡惊讶道:“你说什么?归德府也出现水患?”

    曹小东直点头道:“我们也是刚收到消息,情况比开封府都要严重许多。”

    郭淡当即破口大骂道:“他们自己都那德行,还真有脸来指责我,我还以为老天专门针对我,不行,我得去跟陛下打小报告,他们肯定是隐瞒了灾情。”

    徐姑姑道:“哪里发生灾情都不是好事。”

    郭淡顿时一脸尴尬,讪讪道:“那是,那是,不过我还是得告诉陛下一声,这样朝廷才会赶紧去救援归德府。”

第六百九十二章 危机只是被延缓了

    此时此刻,郭淡的心情是复杂的。

    这情况明显比他预计得要好得多,毕竟没有出现大规模的灾民,这减轻他不少负担。

    同时不仅仅他承包下的开封府和卫辉府发生水患,边上归德府也发生了水患。

    这又让他在朝廷的压力减少。

    可要说高兴,他也真高兴不起来。

    因为根据统计,卫辉府大约有七分之一的良田和五分之一的牧场受到水患破坏。

    这损失可也是难以估量的。

    不但如此,虽然因为商品经济的原因,避免了小农社会会出现的一些问题,而最典型的一个现象,就是没有出现大规模的灾民。

    但不是说没有问题,这又出现了新得问题。

    曹小东、辰辰两个小家伙将郭淡夹在中间,叽里呱啦地说得是没完没了。

    可见问题也真是不少。

    如今整个卫辉府的大地主都已经赶来府城。

    他们可不愿意白白承担这损失。

    但是,这郭淡也没有义务要赔他们钱,那么根据市场规律来说,他们将要做两件事,第一,辞退雇农,减少自己支出和损失;第二,调高粮价,最大可能的将自己的损失,转移出去。

    这真是太有道理了。

    今年粮食肯定是减产,供需失衡,粮价当然是要上涨的,不上涨就不正常。另外,这土地都淹了,我要雇那么多农民干什么。

    但如果真的这么干,那将会对卫辉府的商品社会,造成极大的破坏。

    卫辉府境内所有的作坊都将会被卷入其中。

    粮价上涨,物价肯定上涨,卫辉府的优势就会被削弱,稳定的粮价一直都是卫辉府的优势,而雇农被辞退,失业人员将变多,又将会危害治安。

    这回造成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到处处理起来,可就非常棘手。

    可为什么那些大地主不直接这么做,还要先跑来府城,就是因为这两点可都是受到契约体系保护的,如果他们直接就这么干,那么诉讼院就可以起诉他们。

    他们将面临巨额罚款。

    那些大地主赶来府城,就是来跟三院闹的。

    这特殊情况要特殊处理,你们不能限制我们。

    其实法绅还是比较好说话的,他们自己也是士绅,有些法绅家里也损失严重,他们其实也想涨价。

    但诉讼院是坚决不答应。

    那些诉讼师都是读书人出身,他们有儒家思想,仁义、道德、诚信,可都是他们捍卫得价值观,这时候,你粮食要涨价,那你不是要了大家的命,而且他们多半都不是出身大户人家。

    这粮价上涨,他们也不好过。

    同时间,商人也都参与其中,他们大力支持诉讼院,坚决不能让粮食涨价。

    你不涨是吧。

    那我们就不卖。

    大地主们立刻就联合起来,控制粮食出售,但他也不敢说完全不卖,这违法,他们每天就卖那么一点点,然后找各种理由,粮仓被冲了,一时拿不出这么多粮食来,道路堵塞,粮食还在路上。

    粮店突然没粮食,百姓也感到恐慌,他们自己就抬高一分钱价格,希望购买粮食。

    这黑市眼看就要出现。

    好在许多商人事先就囤积了不少粮食,郭淡自己也屯了不少,他们为了不让粮食涨价,开始放仓库里面的粮食,如果粮价上涨,他们将会损失更多。

    他们重心不是粮食,而是生产。

    当然,这其实也就是寅吃卯粮。

    他们在拖,最终还是希望郭淡能够来解决问题,这个问题他们是没法解决的,各方都有着不少的矛盾。

    这郭淡刚刚进入府城,都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就被梁馗、薛舫等一干大地主团团围住,诉苦的诉苦,叫冤的叫冤,当然埋怨声更多。

    你小子可算是来了,当初就是你这厮忽悠我们,搞什么雇农制,取消佃农。

    这下好了,损失全算我们的,那些雇农倒成了大爷,可真是亏到姥姥家了。

    “各位,各位!”

    郭淡举了举手,示意他们安静,然后朗声道:“各位请放心,我今日来此,就是来处理这个问题的,我可以向大家保证,我绝不会让你们独自承担这一切,我一定会帮助大家度过这个难关的。”

    顿了下,他又道:“但也请各位立刻让一切都回归正轨上,不要再搞什么消极对待,这对谁都没有好处。”

    那些大地主面面相觑,显得有些犹豫。

    郭淡道:“你们应该没有忘记,上回是谁拿出一百万两来帮助你们的,难道这一次就会不一样吗?你们现在立刻回去,让粮食恢复供应,我想大家保证,三日之后,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说法。”

    那些大地主们突然想起,上回郭淡洒出那么多钱来,这一次损失虽然惨重,但也不至于需要拿出百万两来救济,郭淡应该不会糊弄他们的。

    而且三日时间也不是很久,于是他们纷纷答应下来。

    其实除郭淡之外,任何人说这番话,包括皇帝这么说,他们也不会轻易相信的,可见那一百万不但帮助卫辉府度过危机,也让郭淡的信用大幅度上升。

    他是有资格透支自己的信用。

    郭淡只叫上梁馗一道去往陈楼,至于其余的大地主,郭淡就让他们回去等消息。

    这种事人多反而不好谈。

    当恐慌聚集在一起,就一定会出问题。

    来到陈楼,郭淡便向梁馗道:“梁员外,你我都是知根知底,这算术我还是比较在行的,你也不用在我面前夸大其词,你就如实告诉我,你们到底损失了多少?”

    他知道先前那些大地主,肯定有些夸大其词的成分,但是这回造成他的预判失误。

    梁馗道:“不瞒你说,其实我们心里还是很庆幸的,要不是这几年一直都在加固河道,只怕我们的损失远不止如此,但即便如此,我们损失还是非常大。

    你也知道,这几年就没有丰收过,唯有河道边的良田,收成是最多的,而被淹没恰恰都是这些良田,如今播种季早已过去,原本再过两三月,就能够收获了,不曾想,唉...想要再种要等到今年八月,今年这些田地,基本上是颗粒无收啊。

    而这里面还包含着我们近两年辛苦发展农业的技术,以及那些大水车,沟渠,还有我们必须要支付雇农工钱。”

    长城以南种得多半是冬小麦,多半小麦都是要过冬得。

    郭淡稍稍点点头,道:“但是这多半关乎明年得行情,今年的话,你们应该还足以支撑下来。”

    “我看也很难。”

    梁馗道:“因为不仅仅是我们这里闹水患,整个河南道多地都出现水患,粮价必然会上涨,而我们卫辉府目前还是需要从外面购买大量的粮食,即便你不让我们涨价,外面那些粮商也一定会涨,如今大名府粮价已经开始上涨,而他们那边倒是没有发生水患。除非你又拿出补助来,不然的话,粮价上涨是必然的。”

    郭淡不禁苦笑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现在就给出补助计划,那外面的粮价更会肆无忌惮得上涨。”

    其实这情况与上回完全不同,可不能轻易去刺激,因为粮食是百姓必需品,没有粮食是活不下去的,你郭淡再砸一百万出来,那外面的粮价就能够涨得飞起,反正大家都是赚郭淡的钱,那不都往死里来。

    梁馗道:“但若不这么做,哪怕我们不涨价,那些商人也支撑不了多久,他们需要从外面购买粮食,到了下半年,粮价肯定会失控,没有道理这外面涨价,我们不涨价。”

    “你说得也有道理啊!”

    郭淡点点头,道:“对此我会认真考虑的,但是我希望能够获得梁员外的支持。”

    梁馗迟疑少许,道:“我们当然会支持你,但是...但是你也不能让我损失太大。”

    “这是当然。”

    郭淡道:“但是就目前而言,我知道许多人都希望我能够给出补助计划,但正如我方才所言,如果我给出补助计划,那外面的粮价会涨得更加疯狂。

    暂时来说,我希望你们口头上告诉大家,不需要我的补助计划,以及我们有足够的粮食,以此来稳定民心,同时迷惑外面那些大粮商。

    如果实在不行,我还是推出补助计划,我绝不会让你们承担这一切的损失,因为我知道你们也承担不起。”

    梁馗思忖半响,点头道:“好吧,我答应你,我会跟他们说得。”

    “有劳了。”

    这梁馗刚刚离开,周丰、秦庄、胡渊,等一干大富商便找上门来。

    原来他们也是损失不小。

    因为码头肯定是在河边,而且河边还有仓库,虽然在修建仓库的时候,就想过这一点,但仓库那边还是有着一成左右的货物受到大大小小的损害。

    尤其是那边还有刚刚运来得粮食。

    但这都还是其次。

    这点损失,对于他们而言,也是能够承受得。

    关键在于水患的到来,严重阻碍贸易往来,如今卫辉府所有的货物又必须改道大名府,以及外面的粮价已经在上涨。

    你可以阻止卫辉府的粮价上涨,但是你不能外面的粮价上涨。

    那么问题就变成,我们高价买来的粮食,我必须还要低价在卫辉府销售,这谁都受不了,他们希望郭淡赶紧给出办法,否则的话,他们可不敢贸然从外面购买粮食。

    同时,他们也希望郭淡赶紧调整运输计划,这货物运不出去,还得买粮食进来,这可真是雪上加霜。

    可见商品经济也不是万能的,只不过是将风险转移到大地主,大商人身上,又因为他们抗风险能力远远胜过那些贫农,一时半会不会出现大规模的灾民。

    但是,若等到下半年,这些问题得不到解决,那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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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5549/ 第一时间欣赏承包大明最新章节! 作者:南希北庆所写的《承包大明》为转载作品,承包大明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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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包大明介绍:
一名交易分析员因为一场事故,穿越到大明朝万历年间,成为一位大牙商的上门女婿。
他原以为自己也能像穿越小说中那些主角,在古代混得风生水起,富可敌国,妻妾成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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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少不了你的,朕这就户部发给你。”
“陛下,你先前让我帮你掏空国库,充盈内府,如今国库就只剩下老鼠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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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草民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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