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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南希北庆     承包大明txt下载     承包大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百二十五章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夜已深。

    但总经理的办公室还亮着烛光。

    段长生和李通的到来,也给郭淡带来了非常多的资料。

    分析资料,这是郭淡最爱干得工作。

    “夫君!”

    寇涴纱推开门来。

    郭淡微微一怔,诧异道:“你不是才刚回去的吗?”

    寇涴纱莞尔道:“都过去了一个时辰。”

    “这么快?”

    郭淡惊讶道。

    “是你看得太入迷了。”

    寇涴纱走了过去。

    “呀!”

    可刚来到郭淡身边,就被郭淡给拉入怀中,又听郭淡笑嘻嘻道:“也许我是在这里等夫人。”

    寇涴纱顿时晕生双颊,稍稍扭捏着身子,“别闹!快些放开.....唔唔唔---!”

    可话还未说完,就被郭淡用双唇堵上。

    “唔...你疯了!这可办公室。”

    寇涴纱奋力推开他,将脖颈往后仰去。

    郭淡嘻嘻笑道:“怕什么,这夜深人静,肯定不会有人来。”

    寇涴纱吓得面色一惊,“你...你可别乱来。”

    郭淡眼眸一转,要挟道:“待会陪我洗澡。”

    寇涴纱美目睁大:“我刚刚洗过。”

    “再洗一个就是了,你要不肯的,那就嘿嘿嘿.......!”

    “好...好吧!”

    寇涴纱狠狠瞪他一眼,道:“这下可以放开我了吧。”

    郭淡也知寇涴纱不喜欢这个调调,尤其是在办公室这种环境下,毕竟她是那么的热爱工作,于是将她放开来。

    寇涴纱赶紧起身,整理一下衣服,赶紧坐到郭淡对面去,“早知如此,我便不来了。”

    郭淡呵呵道:“放心,我会吵醒你的。”

    寇涴纱狠狠剜了一眼,又问道:“风驰集团的情况如何?”

    郭淡道:“虽然账目上是有盈利,但赚得都是我们自己的钱,若没有西南战事,风驰集团不可能盈利,这仗肯定该要继续打下去,决不能停,不然的话,我们每年至少也得砸五万两进去,继续南下还能有所得。”

    寇涴纱道:“那你还想着与漕运争斗。”

    郭淡笑道:“事已至此,我们放过漕运,漕运也不见得会放过我们,与其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说句心里话,我是真的没有将漕运放在眼里,那腐朽的漕运,若没有朝廷的庇佑,就是个纸老虎。”

    李通都有信心,他会没有信心吗。

    漕运看着是很强大,但也就是看上去,内部已经彻底腐朽,而风驰集团是欣欣向荣,纸上面的实力虽然不如,但真刀真枪得干,郭淡还真不怕。

    “漕运是纸老虎?”

    寇涴纱狐疑地瞧了他一眼,道:“那谁是真老虎?”

    “那些大地主和士绅。”

    郭淡笑道:“他们的势力才是根深蒂固的,好在这暂时不用我们来操心。”

    顿了下,他又道:“对了!我得去一趟卫辉府,处理钱庄合并的事宜,你跟我一块去吧!咱们夫妇故地重游。”

    寇涴纱很是心动,她也很喜欢卫辉府的那种氛围,沉吟少许,她摇摇头道:“我下回再去,毕竟招儿年纪还很小,这父母都不在身边,让爹爹一个人带着,总归不太好。”

    郭淡道:“这么多奶娘围着他,你还怕他饿着。”

    寇涴纱微微翻了下白眼,道:“我虽不是贤妻良母,但也不是冷血无情,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郭淡怀念道:“真想再跟你去泡一次温泉。”

    寇涴纱顿时晕生双颊,“呸!就知道你没想好事。你还是跟大姐姐一块去吧。”

    郭淡直摇头道:“我怕她在半道上将我杀了。”

    寇涴纱噗嗤一笑,“活该!这可是你自找的。”

    郭淡道:“你还好意思笑,这不都是为了你么,你一个人根本无法承受我的征伐,不得找一个人来分担一下。”

    征伐?

    寇涴纱稍稍一愣,突然明白过来,顿时抓起桌上的一份文件扔过去,羞怒道:“你真是下流!”

    郭淡哈哈一笑,道:“走走走,我们去做一些下流得事。”

    “我不去,你离我远一点。”

    “嘿嘿,你越跑,我越兴奋。”

    ......

    翌日一早。

    郭淡习惯性地搂着寇涴纱出得小院,听得阵阵笑声,抬头看去,只见寇守信围着两个孙子,嘴里笑个不停。

    “夫人,你看岳父大人与奶娘玩得多么开心。哎呦!你掐我干嘛。”

    寇涴纱瞪他一眼,“哪有你这么说爹爹的。”

    郭淡道:“难道你不想岳父大人再找个老伴么。”

    “这是一回事吗?”

    “爹!娘!”

    只见寇承香突然朝着他们跑来。

    “乖儿子!”

    郭淡一把将投向她娘怀抱的寇承香给截住,“儿子,爹爹抱,可别弄乱你娘得发型。”

    寇涴纱稍稍翻了下白眼,又与郭淡走向寇守信。

    “爹爹早!”

    “岳父大人早!”

    寇涴纱又从奶娘手中抱过郭承嗣来。

    待那奶娘退下之后,寇守信呵呵笑道:“贤婿啊!你可真是厉害,娶得伯爷家的千金,还要得好几千两的聘金来。”

    郭淡叹道:“要不是他们还得塞个女人给小婿,小婿都还打算增开这项业务。”

    寇涴纱蹙眉道:“夫君,你在胡说甚么,香儿和招儿都在。”

    郭淡见寇涴纱真得有些生气,赶忙闭嘴。

    寇守信咳得两声,道:“不知你这婚礼打算怎么办?”

    郭淡摇摇头道:“目前我跟伯爷都觉得还是不办为好。”

    寇守信稍稍松得一口气,要真办这婚礼,他也觉得有些尴尬,又问道:“那到时居...兴安伯千金是住这里吗?”

    “这个...!”

    郭淡还真没想过这问题,因为想也没用,他又留不住徐姑姑,讪讪道:“随便她自己吧,住这里也行,住隔壁也行,住自己家都可以。”

    寇守信身为长辈,对这事必然是非常计较,啧了一声:“这也能随便。”

    “......!”

    寇涴纱忙道:“夫君,你今早不是入宫面圣么,还不快去准备!”

    “对对对,我还得去见陛下,岳父大人,我先去忙了。”

    郭淡说着便将寇承香放下,然后急匆匆地离开。

    这不是借口,他今日是真得要去见万历,笼络边军总兵,挖漕运的人,可必须得仔仔细细地告诉万历,否则的话,这事就可大可小了。

    乾清宫。

    “幸好你这边还算是顺利。”

    万历放下郭淡递上的资料,但是脸上却无半点喜色。

    郭淡问道:“陛下遇到难事呢?”

    万历点点头,道:“参政院那边连河间府都走不出去,他们参政院在河间府选择了两个县城,尝试着推广新法,主要是想看看什么人支持新法,什么人最反对新法,然后再对症下药,可哪里想得到,从官员、到士绅,再到百姓,全都不支持新法。”

    郭淡惊讶道:“这怎么可能?”

    万历呵呵道:“当时曹恪向朕汇报时,朕也是你这般表情,可事实还就是如此。”

    郭淡道:“这卑职真是想不明白。”

    万历道:“朕问你,你说一旦施行摊丁入亩,这国库的总税入是增还是减。”

    郭淡立刻道:“当然是增,若是减的话,那又何必改革。”

    万历道:“问题就出在这里,根据参政院了解的情况来看,但凡是增加税入,那些地主、士绅都会想尽一切办法转嫁给普通百姓,朝廷也不可能每家每户去算他们的税,也是根据总亩数来算,摊丁入亩表面上是田地多得就多缴税,少得就少缴税,但结果可能就是百姓缴更多的税。更别说还有许多百姓还借着士绅的特权避税。”

    说到这里,他不免感慨道:“朕今日可算是体会到,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新法明明就是为了百姓好,可反对最激烈的也就是百姓。”

    这是对于他而言,确实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他以为这至少能够赢得民心。

    哪知结果刚好相反。

    就知道官府不靠谱!郭淡皱眉道:“可若得不到民意得支持,就算卑职成功,也难以推动新法。”

    其实得不到民意支持,他也难以成功,毕竟他不能给所有百姓提供生计。

    万历坚定道:“但是此番改革一定不能收回,必须得进行下去。”

    他此时也反应过来,自己当初想的还是太简单了一点,但他也没有回头路,这一次改革不仅仅改善国家财政,更具有一个象征意义,他不可能在这方面退步的。

    郭淡自然深晓其中利害关系,他沉吟半响,道:“陛下,既然增税不行,那就减税吧!”

    “减税?”

    万历睁大眼睛道。

    郭淡点点头,道:“陛下不是说,只要总税入增加,受苦得总是百姓,那么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减税,如此一来才能够将改革推行下去,其实改革也像似在做买卖,前期吆喝总得拿点钱出来吸引别人,比如说,去官府缴税,要缴一钱,但是上一诺牙行缴税,只需五分,那么百姓自然会选择一诺牙行。”

    万历道:“每年国库税入就不多,你还减税,那这缺口谁来填。”

    郭淡讪讪看着万历。

    这是成本,那当然得我们来出啊!

    肥宅吓得是毛骨悚然,瑟瑟发抖,鼓着眼道:“你看着朕作甚,朕可没有多少钱,你每年就赚那么点钱,又得打仗,又得兴修水利,这还能剩多少,不行,不行,这是决计不行。朕要的让那些人缴税,而不是减少他们的税。”

    说到后面,他将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得。

    他是要钱的,怎么能够拿自己的钱去给那些人垫税,没有当场口吐三升血,已经是很给郭淡面子了。

第九百二十六章 郭夫人;郭夫人

    郭淡也没有继续强求,因为他暂时对情况也不是非常清楚,他的减税计策,完全是凭借他在商业上面的经验,就是花钱赚吆喝,或者说花钱养韭菜,现在减税,以后可以想办法给涨回来。

    但究竟行不行,他也没有任何把握,这他还得通过数据来分析,于是他又将话题转移到漕运上面,非常直接得表示风驰集团已经在准备取代漕运。

    万历也给了他一份名单,因为这漕运也是卫所在负责,也算是属于军方的,万历对于军权向来就抓得是非常紧,漕运里面肯定有他的人,而且还不少。

    这份名单上面的人,就是万历将来要安排在风驰集团担任要职的人。

    可见万历已经决心要瓦解漕运。

    确实,漕运令国库负担太大,怎么看怎么碍眼,风驰集团还有钱赚,二者一比,傻子都会选择风驰集团。

    然而,如今大家所关注得,根本就不在漕运上面,大家都认为风驰集团虽然强大,但不可能取代漕运,即便是取代,这粮食你也得送到位,但是改革是关乎着他们的切身利益,他们关注的还是参政院。

    尤其是在万历确立皇太子之后,他们都猜测万历可能会在改革方面重拳出击,目前朝中是处于一个非常紧张的状态。

    这稍有风吹草动,弹劾参政院的奏章就立刻抵达内阁。

    东阁。

    “若非我们事先就已经知道实情,还真有可能相信他们所言。”

    申时行带着一丝愤怒地将一道奏章给扔在桌上。

    曹恪他们目前还没有执行新法,他们只是在推广,在宣传,在调查,结果奏折上就写参政院逼迫百姓支持新法,弄得两县民怨四起,数百百姓跪在衙门前面申诉,等等。

    这也是官场惯用的伎俩,他们先将结果写出来,至于原因就自己去发挥,确实是有百姓跪在衙门门前,但并非曹恪他们逼迫得。

    可如果曹恪不是申时行的女婿,这一调查,确实是有百姓跪在衙门前,其中就肯定有压迫。

    百姓总不可能无缘无故跪在衙门门前吧。

    许国道:“他们也知道这一点,我看我们还是将这奏折递上去,由陛下来决断,免得到时又说申首辅你包庇自家女婿。”

    申时行点点头。

    王锡爵感慨道:“每当出现这种事,我心中对于张阁老的愧疚就平添一份,以前我只是在旁观望,总觉得张阁老做得远远不够,是怀有私心得,可如今...唉...如今我才明白张阁老当初是多么的不容易啊!”

    他终于明白自己以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觉得张居正有私心,做得不够尽善尽美,但如今他明白,张居正能够将改革进行到那种地步,已经是非常非常了不起。

    现在这情况,他们连门都不出了,河间府就在京城边上,不选京城,毕竟这里是京城脚下,天天一群人跪在午门,皇帝脸上也无光,而且,目前还只是宣传阶段。

    非常讽刺的是,自张居正死后,发生的每一件事,都在证明张居正是多么的了不起。

    申时行叹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此乃千年未解之题,陛下到底还是有些急于求成,如果陛下先不收回特权,而是先推行摊丁入亩,估计这情况不会这么困难。”

    许国道:“要不要让恪儿他们上奏陛下,还是一步步来,先推行摊丁入亩,免除特权一事,日后再说。”

    王锡爵摇头道:“已经晚了,他们既然有防备之心,不管你是退一步,还是退两步,他们都不会相信的,直到改革彻底失败为止。”

    申时行道:“既然陛下提出这个要求,肯定还是有些把握,我们还是看看再说吧。”

    他知道这个建议,不是曹恪提出来的,曹恪只是在研究摊丁入亩,那肯定是就是郭淡提出来的。

    ......

    “大姐姐?”

    当寇涴纱来到总经理办公室时,突然发现徐姑姑坐在沙发上,不免微微一惊,诧异道:“大姐姐您...您怎么来了?”

    徐姑姑面无表情道:“当然是来抢你夫君的。”

    “啊?”

    寇涴纱微微一愣,旋即坐在徐姑姑对面,笑道:“这哪需抢,大姐姐你若要的话,我送你便是。”

    徐姑姑一脸纳闷道:“涴纱,我真不明白你,你与郭淡如此恩爱,为何你会允许这种事发生,如今我坐在这里,你就不觉尴尬吗?”

    寇涴纱摇摇头。

    徐姑姑惊愕道:“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习惯大姐姐坐在这里了。”寇涴纱道:“其实是我一直在催促夫君纳妾。”

    “你说什么?”徐姑姑震惊道。

    寇涴纱道:“因为我做不到对夫君关怀备至,我无法待在家里做一个贤妻良母,故此我支持夫君纳妾,只是我没有想到会是大姐姐,不过大姐姐您在跟夫君签下赌约得时候,也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徐姑姑神情一滞,略显窘迫,这最后半句,堵得她确实无话可说,你当初签的时候,你不跟我商量,你现在来埋怨我,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寇涴纱又道:“大姐姐,你跟夫君都是我尊敬得人,我不管帮谁,都好像不对,这事你们还是自己处理吧。”

    徐姑姑道:“我没有让你帮谁,而是让你帮你自己,你可是郭淡的妻子啊!”

    寇涴纱如实道:“可我并不介意。”

    “......!”

    徐姑姑无言以对。

    正当这时,忽听门外小小道:“总经理。”

    话音未落,就见郭淡推门走了进来。

    “咦?二位夫人都在啊!”

    “噗!”

    寇涴纱当即笑出声来,旋即又抿唇不语。

    徐姑姑顿时是生无可恋。

    婚契都签订了,郭淡要叫夫人,她能说什么。

    哪知郭淡得寸进尺,一屁股就坐在她身边,一手直接揽住徐姑姑的腰肢,问道:“夫人什么时候来的?”

    砰!

    “噗...咳咳咳!”

    郭淡一手捂住胸口,一口气差点没有提上来,一张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徐姑姑站起身来,坐在寇涴纱身边,又瞧了眼紧紧抿唇,双肩微颤的寇涴纱,是苦恼地直摇头。

    “哇!夫人你干什么?”

    晃过来神的郭淡愤怒地看着徐姑姑。

    徐姑姑两颊酡红,道:“抱歉,最近得了一种怪病,这手有时不受控制。”

    跟我来这一招!郭淡看着自己的罪魁祸手,“真是巧了,我最近也得了这种怪病。”说着,他又向寇涴纱眨了眨眼,“夫人,你是深有体会哦。”

    寇涴纱瞪他一眼,道:“你扯上我作甚。”

    徐姑姑着实有些受不了这对夫妇,站起身来,道:“我还有点事,先回去了。”

    “先别急!”

    郭淡道:“正好我有点事要跟你商量,是关于新政得。”

    “新政?”

    徐姑姑诧异道。

    郭淡心如明镜,她今日出现在这里,绝非是想念她的夫君,铁定是得知新政受阻的事,否则的话,她不可能这么快就出现在一诺牙行,但也没有拆穿她,正色道:“新政在推广期间,就受到百姓的强烈得反对,这是陛下,参政院,包括我在内都始料未及的。”

    寇涴纱惊讶道:“百姓为何会反对?这新政明明就是为了百姓好,减轻百姓的负担,为何百姓会反对。”

    徐姑姑道:“因为百姓认为朝廷改革,绝不会为了改善他们的生活,而是为了增加国库税入,那么最终这负担肯会由他们来承担。张阁老的改革,在最初的时候,也得到不少百姓的支持,但随着张阁老病逝,这些好处统统都消失了,反而多了火耗和谷贱银贵的负担。”

    “正解!”

    郭淡打个响指,道:“我们总是认为,一切的失败,在于那些贪官污吏,而忽略了百姓的感受,其实百姓的切身感受,就是他们得到的永远都是更多的负担,而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样。

    还有一点,我们潜意识里面总是认为百姓是受害者,但试问哪个百姓不想少缴税,有了避税渠道的百姓,也不会想朝中进行改革。”

    寇涴纱道:“可是夫君你在卫辉府的改革又是如此成功。”

    徐姑姑道:“那是因为卫辉府的百姓都不用缴税,是商人在帮他们就缴税,他们当然支持,朝廷若是这么做的话,天下百姓也肯定会支持的。”

    郭淡叹道:“但卫辉府的成功是难以复制的,除非整体需求增加,否则的话,是不可能再出现另一个卫辉府的。而且卫辉府商人的成功,多半是靠自己的努力,我只是给予他们提供了一个赚钱的平台而已,而那些官员、大地主可不会这般努力,因为他们现在就是躺着吃。”

    徐姑姑道:“但是卫辉府的成功是值得借鉴的,若想推动改革成功,首先要想办法让百姓认为,新政一定会减轻他们身上的负担,就好像卫辉府的百姓一样。”

    郭淡点点头,道:“夫人与我想得一样,减税,只有大规模的减税,才能够赢得百姓的支持,摊丁入亩,百姓不会算这笔账,而且算也没有什么用,权力至上,只有律法规定减税,百姓才能够放心。可问题就出在这里,这百姓也穷,国库也穷,减税显然是国家难以接受的。”

    对于“夫人”这个称呼,徐姑姑知道是避无可避,只能选择无视,道:“所以你并没有说服陛下减税。”

    郭淡道:“我也只是提了这么个建议,这当然会被陛下否决,除非我能拿出......。”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

    “总经理,参政院曹院长求见。”

    “他来干什么?”

    郭淡诧异道。

    徐姑姑笑道:“当然是为了此事而来。”

    “但我可不喜欢跟他们合作。”

    郭淡摇摇头,然后才道:“请他进来吧。”

    吱呀一声,门打开来,只见曹恪两手都夹着一大卷文件走了进来,微微喘气道:“在下冒昧拜访,没有打扰郭顾问吧。哦,请恕在下暂时无法行礼。”

    郭淡拱手道:“是我向曹院长行礼才是。”

    寇涴纱盈盈一礼道:“寇涴纱见过曹院长。”

    曹恪瞧了眼寇涴纱,忙道:“寇贤妹有礼。”他又向徐姑姑道:“曹恪见过无思居士。”

    徐姑姑笑着点点头,然后道:“小小,还不快过来帮忙。”

    “是。”

    小小走上前来,帮着曹恪将那两大卷文件,放在桌上。

    郭淡轻咳一声,道:“曹院长,我不介意再跟你介绍一遍。”说着,他手引向寇涴纱,“郭夫人。”

    曹恪一愣,急忙拱手道:“郭夫人。”

    寇涴纱微微颔首,又无奈地瞄了眼郭淡。

    郭淡突然又将手引向徐姑姑,“郭夫人。”

    曹恪望着徐姑姑,顿时呆若木鸡。

第九百二十七章 拆东墙,补西墙

    因为昨日才确定郭淡与徐姑姑的婚约,故此大多数人都不知道。

    可对于曹恪而言,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

    在很多人看来,徐姑姑简直就是不可征服的,你看那朱尧媖才来多久,她跟郭淡的绯闻就传得满天飞,基于她拒绝那么多公子、士子,导致大家现在都认定朱尧媖就是郭淡的人,可徐姑姑来了那么久,经常跟着郭淡出双入对,也就是那些不认识她的人,才认为她是郭淡的夫人,士林中可是很少有他们的绯闻。

    徐姑姑毕竟是见过世面,虽然心里已经画上一百零八个圈圈来诅咒郭淡,但脸上兀自保持着那从容不迫地微笑,“曹院长,你应该称呼他为徐顾问,或者徐淡,因为大明财政顾问已经入赘我们徐家。”

    曹恪听得更迷糊了。

    这关系好乱啊!

    徐淡?你想得美,我跟你那是婚约,可不需要改姓,真要叫也应该是叫寇淡,哇,寇淡,这是什么鬼。还是郭夫人好听。郭淡打了个哈哈道:“我们还是别纠结这称呼,不管是徐家、寇家,还是郭家,反正都是三个人睡...咳咳,住在一起,一家人。曹院长请坐。”

    说着,他手往办公桌前一引。

    “啊?哦!多谢。”

    曹恪冒着一头冷汗来到办公桌前,还是等到郭淡坐下之后,才坐了下来,一派谦谦君子的作风。

    徐姑姑与寇涴纱还是坐在沙发上,徐姑姑低声向寇涴纱道:“你也不管管他么,胡说八道。”

    寇涴纱道:“我哪里没说他,可就是管不住,将来大姐姐你好好管管他。”

    徐姑姑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知曹院长光临我牙行,有何指教?”郭淡问道。

    说实话,他跟曹恪还真是不太熟。

    “不敢,不敢。”曹恪拱手一礼,道:“在下今日来此,是特地来向郭顾问求教的。”

    “求教?”郭淡递去两道询问的目光。

    “是的。”曹恪点点头,又道:“在下听闻卫辉府最近打算补贴农税,不知是否有此事?”

    郭淡闻言,不禁瞧向徐姑姑,正好徐姑姑也向他看来。

    嗯。有电。

    故此徐姑姑立刻就是一个白眼,将电量反射出去。

    郭淡尴尬的目光一收,点头道:“是有此事,近日我就打算去卫辉府安排。”

    关键补贴农税,郭淡去宁夏之前就已经定好的,只不过这事比较关键,得郭淡亲自去安排。

    曹恪问道:“这可真是一大奇闻,这自古以来只有增收农税,可没有补贴农税一说。”

    哇!你装什么装,你天天研究我,你会不知道么?郭淡非常简单说道:“因为卫辉府的商税不少,而农业是商业的基础,故此贴补农业,促使农业发展,能够令商业更上一层楼,而我们卫辉府农税其实也没多少。”

    “原来如此。”

    曹恪点点头,沉吟少许,又问道:“在下冒昧问一句,不知郭顾问的职责是否也包括为我们参政院提供一些帮助?”

    还真是来求教的?郭淡愣了下,点头道:“在力所能及之内,当然是包括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

    曹恪站起身来,将其中一卷资料展开来,道:“这里是有关盐、茶、酒税入,在下希望郭顾问帮我们参政院计算一下,这三种税入,是否还有增多的余地。”

    郭淡稍稍往纸上一瞥,道:“我只能根据你提供的数据给你一个答案,但仅限你给我的这份数据,而不一定是真正意义上的正确答案。”

    “当然,当然。”

    曹恪点点头,起身拱手一礼:“那就有劳郭顾问了。”

    郭淡起身回得一礼,笑道:“此乃我分内之事。”

    曹恪又微微拱手道:“若郭顾问没有其它问题,在下就先告辞了,打扰之处,还望郭顾问多多海涵。”

    郭淡起身道:“我送曹院长。”

    “不敢,不敢。”

    曹恪又道:“在下冒昧来此,为郭顾问添忧,心中过意不去,怎还敢劳郭顾问相送。”

    说着,他又向寇涴纱、徐姑姑道:“二位...夫人,在下告辞了。”

    言罢,他就赶紧出去了,一谈到夫人,气氛就显得有些尴尬。

    郭淡送至门口,又让小小代他相送,自己便回到沙发前坐下,向徐姑姑道:“夫人怎么看?”

    还真叫上瘾了。

    若是别的事,徐姑姑估计都不会理他,可偏偏这事又是她最关心得,若非如此,她今日都不会来此自找尴尬,反问道:“你不先看看他送来的资料么?”

    郭淡摇摇头,一脸轻蔑道:“我对数据可是非常严谨的,故此我从不参考我朝文人统计数据,那是对数据得侮辱。”

    文人如此鄙视数学,肯定也不会有多严谨,郭淡又怎会相信文人统计得数据,文理科就应该互相看不顺眼。

    徐姑姑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还真没有人敢质疑,在数据方面,天下间就没有人跟他是一个级别的,道:“显然,曹恪也想到唯有减税,才能够得到百姓的支持,新政才能够推行下去。再加上他之前提到卫辉府贴补农税之事,显然是希望能够凭借增加盐税、酒税、茶税等收入来贴补农税。”

    寇涴纱蹙眉道:“可想要增加盐酒茶得税,也不是那么容易啊。”

    徐姑姑点头笑道:“涴纱说得很对,别说曹恪,即便是内阁来想办法,也是做不到的,但是对于你的夫君......!”

    “咳咳,注意一下好么,我现在也是你的夫君。”

    郭淡非常不满道。

    徐姑姑都要被他逼得抓狂了,道:“究竟这个重要,还是正事重要。”

    郭淡一本正经道:“当然是这个重要,所谓攘外必先安内,若是家庭不和睦,你还能指望我上天不成,而且话又说回来,这是参政院的事,我不过是提供友情相助。”

    徐姑姑深吸一口气,那份赌约已经荣升为她一生中最后悔的事,甚至已经超过当初离家出走。

    真是养眼啊!郭淡目光非常隐蔽闪了闪,心中暗自得意,现在都是属于的我了,哇哈哈哈。

    寇涴纱突然道:“你能不能别贫了,别忘记你曾答应我什么。”

    也是,在夫人面前还是要给予她几分尊重,毕竟她也算是我夫人的恩师,不过,不过这师生都是我夫人,这个关系可真是...哟西!郭淡讪讪道:“先不说这个,谈正事,谈正事。”

    说着,他还是不忘充满诱惑得向徐姑姑言道:“这世上只有夫人能够约束我。”

    徐姑姑恼怒道:“现在我是在帮你,而不是你在帮我,为何你说得好像我有求于你。”

    郭淡眨了眨眼,道:“好像也是哦。你方才说什么来着,对于我而言怎样?”

    忍!忍!忍!徐姑姑默念三遍“忍”,压制住中的怒火,然后才道:“对于你而言,却是有可能能够做到的。”

    郭淡问道:“此话怎讲?”

    徐姑姑道:“就拿盐来说,以前从制盐到贩盐,都在朝廷的控制中,但是随着吏治**,再加上盐商的相互争斗,导致朝廷的管控是越发薄弱,而盐商的势力是与日俱增。

    但是这对于你而言,却是一个不错的局面,毕竟对付商人乃是你所擅长的事,再加上缺乏朝廷管控,你可以尽情发挥,还有,你现在手中可还控制着宁夏、播州两个大产盐地。

    故此我认为曹恪意思是,是让你来想办法垄断盐......。”

    “然后他再向我征收更多的盐税!”郭淡打断了徐姑姑的话。

    徐姑姑点点头道:“应该是这样的。”

    曹恪的确就是这么打算的,目前情况,想要继续推动改革,就只有减税才有机会,但减税明显不利于国家发展,也是不可能的。

    卫辉府给了他提示,就是拿着商税去补农税。

    他就想到盐、茶、酒三大税种,但问题是他没有办法做到这一点,这明朝朝廷就是一个笑话,什么都想控制住,但又没那个能力,从皇帝到大臣,哪懂得什么宏观调控,反正就是越调越乱。

    他只能找郭淡想办法。

    “这养韭菜的技术,可真是比我强多了。”郭淡哼了一声,“简直就是把我当成工具人,让我去垄断盐,然后让我交更多的税给朝廷,以此来为他减税政策打下基础,想得可真是美啊!”

    徐姑姑纳闷道:“当初曹恪只是提出摊丁入亩的建议,而这免除特权,不是你提得么?是你给他增加了困难,而且这还关乎到陛下的权威,倘若改革失败,你未免还能够置身事外。”

    “......!”

    好像也是哦,这事是我提出来的,人家是在帮我擦屁股。郭淡嘴上却是哼道:“我听人说,你向来就帮亲不帮理,你怎么能够帮助外人这么说你的夫君?”

    徐姑姑道:“也就是说你承认你自己不占理?”

    “这不是重点。”

    郭淡心虚地嘀咕了一句,又向寇涴纱道:“夫人就是向着我的。”

    寇涴纱白了他一眼:“我只是不太了解这事,插不上话。”

    郭淡挠挠鬓角,又向外面喊道:“小小!”

    小小走了进来,道:“总经理有何吩咐?”

    郭淡道:“让芳尘把去年户部的财务报表拿来。”

    “是。”

第九百二十八章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朱尧媖虽然还是郭淡的秘书,但她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天天坐在郭淡的办公室,如今她多半都是坐在财务室那边,主管牙行的账目。

    不可否认得是,这主要是因为她的身份,郭淡才会安排她来当这财政主管。

    但她自身的能力也不错,毕竟是出身皇家,从小接受过良好的教育,就这一点,许多人都比不上她,再加上之前她坐在办公室的时候,郭淡也经常手把手教她如何管账。

    可以说是郭淡的入室大弟子。

    过得一会儿,朱尧媖便拿着去年的财物报告,来到总经理办公室。

    “一百三十万两。”

    郭淡看着财务报告上面的盐引收入,不免皱了皱眉,道:“这还真是有点少啊!”

    徐姑姑道:“何止是有点少,简直少了太多,我看翻个几倍也不是问题。”

    郭淡哦了一声,问道:“此话怎讲?”

    徐姑姑道:“之前我朝都是施行开中法,就是每往边境运送一石粮食,就能够得到一定数额盐引,有了盐引才能够买盐,但是之后盐利都被权贵侵占,盐商运了粮,但却拿不到盐引,盐税也降至最低。自弘治变法之后,改用直接交钱购买盐引,税入才增至百万两。”

    说到这里,她微微蹙眉,道:“但由于制度不完善,以及吏治**,盐商往往售卖超过盐引几倍甚至十几倍的盐,导致私盐盛行,这里面就侵吞了大量盐税。”

    朱尧媖好奇道:“就连居士都知道,这应该不是什么秘密,为什么朝廷放任不管。”

    徐姑姑瞧了眼朱尧媖,摇头苦笑道:“这当然不是什么秘密,但是那些盐官与盐商相互勾结,且势力盘根错节,朝廷每每派御史去查,也都是无功而返,可这里面得水有多深。”

    寇涴纱道:“私盐盛行,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私盐不但便宜,且非常好,我们牙行用得盐其实也都是私盐,反之,官盐贵,且非常差。”

    朱尧媖又有一些懵,“私盐便宜且好,官盐贵且差,这...这怎么可能?”

    郭淡呵呵道:“朝廷干什么不是又贵又烂,好比那火器,那质量简直能够感天动地,也真是难为我军将士了。而其中原因非常简单,朝廷永远都想花最少的钱,让人干最多的事,可重赏之下,才有勇夫,若无利可图,但又没有办法拒绝,大家就只能敷衍了事,这质量能好么,再加上官盐肯定是要走官道,经手得官员多不胜数,这层层索取,盐就只能变成沙子。

    私盐就不同,商人做得是买卖,是用非常合理的方式来计算成本和售价,这盐不好,人家就不会买你的,故此这私盐肯定要比官盐好且便宜。”

    徐姑姑诧异道:“你对此有过研究?”

    “当然没有,我对于盐、粮这些买卖,不是很感兴趣。”

    郭淡摇摇头,又道:“但你将我的这一番话套在朝廷干得任何一件事上面,绝对是非常合理,这就是一个朝廷公式,不需要去研究。”

    徐姑姑无言以对。

    事实真是如此。

    偌大得国家,财政却老是捉襟见肘,这在历代王朝中都是非常罕见的,可见这管理之差,简直令人瞠目结舌。要说藏富于民吧,那绝对也是言过其实。

    因为从古至今都不存在一个国家,政府管理不当,百姓还能够过得非常富裕,这就是在扯淡,政府在管理方式方面可以松,也可以紧,但一定有章有法,无章无法,就会沦为弱落强食的社会,大部分百姓肯定是弱者,怎么可能会过得好。

    徐姑姑笑道:“故此我们还才指望你能够拨乱反正。”

    “哈哈!这你夸我也没用,毕竟我是一个商人,这种事可不能光嘴上说。”

    郭淡摇头一笑,又向朱尧媖道:“芳尘,你再去把盐税得账目拿来,记住,尽量不要让其他人知道,要是让人知道我在查盐税,那些盐官不又得吓得瑟瑟发抖。”

    朱尧媖抿唇一笑,道:“我知道了。”

    待朱尧媖出去之后,徐姑姑好奇道:“为何你只看盐税,而不看酒和茶,在我朝这两大税的税入也不是很高。”

    郭淡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向寇涴纱道:“夫人,你来告诉她吧。”

    寇涴纱讪笑道:“大姐姐,我想夫君他不看酒与茶,可能是因为我们牙行涉及这方面的买卖。”

    郭淡哼了一声:“他曹恪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来之前,就没有调查我们牙行每年涉及到多少茶叶交易吗?让我增加茶税,这怎么可能。在这三大税中,唯有盐面是我没有涉及,只能看看这盐税有没有操作空间。”

    商人啊!

    徐姑姑鄙夷地摇摇头,坐了下来,道:“你与那些盐商可真是一丘之貉啊!”

    “不然呢。”

    郭淡理直气壮道:“我们本就都是商人。”

    在朱尧媖将有关盐税的资料拿来之后,郭淡立刻做数据分析。

    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到了深夜。

    但是屋中的三大美人完全不觉倦意,看得是非常全神贯注,且都从中受益良多。

    也不得不说,在做数据分析的郭淡,无疑是最具魅力的时刻。

    因为在数据面前,郭淡就是高高在上,都得仰望着他。

    “三百万两!”

    郭淡最终在墙上挂着一张白纸,写上这个数字,然后道:“官盐就不说了,官盐是国库需要来定得,而不是根据市场来定的,是毫无参考价值,目前私盐的斤价大概在六厘到四分,而其中差额多半是在于运输成本上面。

    这个价格其实是非常合理的,因为盐是必需品,如果盐价过高,那么大量的钱就会被吸入盐市中,这会导致其它商品市场的萎缩。而且这个利润已经好几倍,非常可观。

    再根据我朝人口,以及人均食盐量来算,商人和朝廷的利润对半分,税入应该可以增至三百万两,但是由于目前数据不够完善,尤其是其中损耗没法计算,这上下浮动也比较大,我认为最多可以达到三百五十万两,最低二百五十万两。”

    徐姑姑道:“这可是整整多出两百万两,而我朝白银税入一共四百万两。”

    “但是农税税入折银算是三千万两。”郭淡道:“将两百万两掺到三千万两中,效果不会很大...别跟我提酒和茶,我不可能耗尽心力去减少自己的利润。”

    徐姑姑问道:“也就是说曹恪此策是行不通的。”

    “从结果来看,应该是这样的。”

    郭淡点点头,道:“对于朝廷而言,盐税缺失确实比较大,因为朝廷也不可能跟商人利润对半分,稍微狠一点,盐税突破四百万两是完全有可能的。

    但是我要去垄断盐市,成本是非常高的,那两淮微商可也不是好惹的,不拿个百万两出来,可能连台面都上不了,另外,你也说了,两淮官府都非常依赖盐利,那些官员肯定也会拼死捍卫自己的利益,这都是我垄断的阻碍。

    而那边风驰集团与漕运的竞争已经进入白热化,我必须集中力量对付漕运,我暂时抽不出这么多力量来垄断盐市,要知道盐市与我的买卖没有任何冲突,对付他们,我的买卖也不会更上一层楼,但是漕运可就不同。”

    寇涴纱默默地点了下头,她也不赞成这时候挑起新得斗争。

    徐姑姑问道:“为何你建议陛下免除特权?”

    郭淡瞧了眼徐姑姑,笑道:“你这是明知故问。”

    首先一点,当然是为了帮助万历伸展皇权,他的一切都是基于万历,没有皇权支持,他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随着他的盘子越做越大,皇权必然要跟上他的步伐,如果他们帝商组合出现一进一退,那就可能满盘皆输,这必须要协同好。

    其次,特权对于商人阻碍也很大,再聪明的商人也斗不过特权人士。

    最后,特权就是无底洞,同时将百姓和国家的钱都给吸进去,这国库没钱,就只有两个办法,要么要强征暴敛,要么就万历拿钱出来垫,不管是哪一种,对郭淡的伤害都是巨大的。

    徐姑姑道:“既然你知道我是明知故问,那你也应该清楚,新政受阻,你也将会面临非常大的困境。”

    郭淡皱了皱眉,又起身来到贴满数据的墙上,他望着那些数据,突然道:“你们说如果取消盐税的话,谁的损失是最大。”

    朱尧媖道:“取消盐税,当然是国库损失最大。”

    “非也!”

    郭淡摇摇头。

    寇涴纱不解道:“盐税就是国库税入,取消盐税自然是国库损失最大。”

    郭淡兀自笑着摇摇头。

    徐姑姑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官员损失最大?”

    “正解!”

    郭淡点点头,道:“私盐的利润大概是盐税的五倍,其中权贵、官员至少至少也得从中拿两百万两走,而国库就算全部损失,也就一百三十万两而已。”

    说着,他在纸上写上一百三十万两。

    也就是一百万三十万两而已。

    这就是传说中的财大气粗么。

    三个美女都觉得非常无语。

    郭淡又继续道:“但若取消盐税,那些官员就无法从中谋利,因为盐商就不需要交税,那为何还要巴结那些官员,那么他们的利益就降至为零。”

    他又在纸上写上一个零,道:“换而言之,朝廷只是断了一根手指,而对方是死了。在商业中的竞争,往往不是比谁赚得多,而是比谁亏得少,尤其在两边旗鼓相当得时候,只要我亏得比对方少,那我就可以跟对方斗下去,直到对方先跪下为止。”

    “谁亏得少?”

    徐姑姑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具体是什么,她又说不上来。

    郭淡又道:“同理而言,减少农税,哪怕去减去五成,但大家缴足税额,同时将所有的税入都算入国库,其实国库损失也不是很多,但地方官府就是彻底没钱,这么做的话,地方官府是损失最大的。”

    徐姑姑道:“难道就不要官府吗?”

    “陛下可以看心情给他们钱啊。”

    郭淡微微一笑,又道:“你们先去休息吧,我今晚可能得通宵达旦。”

第九百二十九章 破茧成蝶

    休息?

    那是不可能的。

    谁愿意错过见证奇迹得机会。

    当然,她们也了帮了郭淡很大的忙,寇涴纱、朱尧媖帮着整理数据,而徐姑姑则是与郭淡根据计算得出来的结果来制定整个计划。

    拂晓时分。

    郭淡携牙行三大美女坐在廊道上,享用着美味的早餐,听着鸟儿高歌,闻着清风中那一抹花香,赘婿巅峰,不过如此啊!

    “这美女呢,可都是睡出来的,偶尔通个宵,倒是无所谓,但不能老是这么干,这会未老先衰的。”

    吃完了的郭淡靠在椅背上,一手搭在寇涴纱的肩膀上,侃侃而谈,突然他又偏头看着坐在徐姑姑身边的朱尧媖,“尤其是芳尘你,你可不比她们两个,她们都已经是金屋藏婿,再怎么样,还有我这个英俊不凡得男人守着她们,你可还没有嫁人,一定要保养好自己。”

    朱尧媖清秀的脸颊泛起一丝红晕,羞赧不语。

    “就连吃饭也堵不上你的嘴么?”徐姑姑微微蹙眉。

    从昨天到今天,让她都觉得自己跟郭淡已经是老夫老妻,她真的不明白郭淡为什么能说得是如此自然。

    寇涴纱无奈地笑道:“我看他这胡说八道得毛病是永远都改不了了。”

    “什么胡说八道,我是认真的。”郭淡鄙夷道:“你们可真是自私,自己抱得如意郎君,心满意足,就不顾人家芳尘,我看不起你们。”

    徐姑姑道:“那你也可以入赘芳尘家,反正你可以无限入赘!”

    “哈哈...夫人,你这玩笑可是开大了。”郭淡打个哈哈,赶紧转移话题道:“对了!怎么没有见小伯爷上门揍我,这没道理啊。”

    “噗!”

    徐姑姑不免笑出声来,但旋即便瞪了郭淡一眼。

    朱尧媖好奇道:“为何小伯爷要上门来揍你?”

    郭淡道:“你有所不知,其实小伯爷一直以来被一个大魔女给控制着...哎呦...!”

    他突然捂着小腿,痛苦地呻吟一声。

    朱尧媖瞧了眼徐姑姑,只见徐姑姑端着茶杯悠闲地看着廊道外的景色,不免偷偷一笑。

    “真是活该!”

    寇涴纱笑骂一句,又正色道:“夫君,你快去休息吧,待会你还得进宫面圣。”

    郭淡点点头道:“好吧!我先去休息了,你们也得早点休息。”

    这夫人的话,还是得听。

    他站起身来,故意一瘸一拐得往家里走去。

    徐姑姑是直摇头,又向寇涴纱表示同情道:“也真是难为你了。”

    寇涴纱抿唇笑道:“好在今后有大姐姐跟我一块分担。”

    徐姑姑不曾想寇涴纱会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不禁霞飞双颊,美目一瞪道:“我看你也跟着他学坏了。”

    ......

    而那边郭淡回到家里,并未上床睡觉,而是让汐儿伺候他泡澡,顺便帮他捏了捏,等到他从浴房里面出来,已经是精神抖擞。

    自律且坚持锻炼身体得他,让他有着足够精力去应对这些复杂繁重的事务。

    .....

    乾清宫。

    “在山东地区推行新政?”

    万历微微一愣。

    郭淡点头道:“回禀陛下,目前参政院的实力,是非常有限的,必须集中一切力量从一个地方进行突破。”

    万历道:“这朕也知道,之前也就是这么干得的,可并不能解决当下问题,如今连百姓都反对新政,难道山东的百姓与河间府的百姓就不同吗?”

    郭淡道:“但如果免除山东地区一半的农税,卑职相信山东百姓会愿意支持新政的。”

    “一半的农税?”

    万历吓得倒抽一口凉气道:“你知道一半是多少吗?”

    郭淡道:“山东地区的粮食税入是两百八十万石,一半的税粮就是一百四十万石,折银算约莫一百万两。”

    万历其实并不知道是多少,听到一百万两,不禁吓得一哆嗦,激动道:“朕不是与你说过么,这国库本就不富足,收上来的税,也就够平时用的,别说一百万两,即便是十万两,对于国库而言,也是不能少的,总不能说这一百万两,由朕来出吧。”

    说到后面,肥宅是一脸委屈,他就怕郭淡让他出这钱。

    这不合适。

    郭淡道:“陛下,将欲取之,必先予之,要得新政,必须得付出一些代价,因为增税不管增多少,总是会让人难以接受,可减税总是会让人欣然接受,而基于太祖当初定下的税入,农税方面操作起来,是非常难的。

    然而,这只是其一,其二,除规定的农税之外,各地官府都加赠各种税入,比如说火耗税,又比如说那临时的摊牌税,等等,百姓缴得税其实也并不少。

    现在问题就是,我朝税制非常混乱,毫无章法,同时又难以去改变,这仿佛都已经成为一个死结。”

    万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当初太祖定下的税制,确实比较低,显然是不够的,别说中央财政,根据那个税制,地方官府也非常吃紧,这就是为什么火耗税出来之后,朝廷明知这是在剥削百姓,但也不阻止,因为地方官府要钱,中央又给不出钱,只能让他们自己想办法生财。

    然而,低税入只能满足国家平时运转,一旦打起来仗来,就来摊派税,等于在规定的税入之上,又是强制**税,这个是很要命的,这太临时了,太随意了,完全没有章法。

    这种混乱的财政制度,导致国库税入难以得到增长。

    但又没法去改。

    张居正改革只是简化手续,方便收税,本质上是没有改变的。

    万历问道:“那依你之见,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郭淡道:“卑职的建议是,一把火烧了这个死结,然后再另设一套完善的税制取而代之,这也是最节省成本的方法。”

    万历睁大眼道:“另设一套税制?”

    郭淡点点头,道:“比如说用商税来取代农税,减轻农税,势必会导致家家有余粮,一般情况下,百姓会将这些余粮拿到市集上卖,以换取所需物资,这会令交易市场变得非常繁荣,而市场的繁荣必然会带来更多的商税,那么我们可以减免得农税放在商税里面,制定出一套更加完善的商税制度。”

    万历点点头,这个思想比较符合他的计划,就是另立山头,道:“朝廷也不是没有议论过商税,这反对声也不小,难以实行。”

    郭淡道:“减免农税顺便也能够将这个问题解决。”

    万历哦了一声,道:“此话怎讲?”

    郭淡道:“如果想要减免一半的农税,就必须将按照新政,缴税到一诺牙行,如果这一部分税就都属于国库税入,那么根据卑职计算,其实国库只是损失了大概五十万两的税入,因为许多免税的土地也得开始交税,而整个山东地区的官府将损失整整五十万两得税入,毕竟这么一来连火耗税也没了。

    比较起来,损失最大的其实是地方官府,那么地方官府必然会丧失大部分权力,没有了官府的庇佑,同时百姓又站在我们这边,当地士绅也将无能为力,这为重新制定新税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基础。

    简单来说,就是陛下您集国库之力,先打击某一个地区,彻底瓦解官府、士绅、百姓之间的关系,然后由参政院在当地建立新得税制。”

    其实阻碍新政不是士绅,也不是官府,更加不是百姓,恰恰就是这三者之间的关系,必须要打破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就好比烧钱争夺市场,只要市场到手,那还不就是哥说了算,这钱还是会回来的,只不过如今是将市场换成权力。

    万历是有些心动,但他还是心疼钱,道:“就算是五十万两可也不少,如果朕不能补上这税,朝臣们也不会答应的。”

    郭淡道:“陛下莫要担心,若是换做别的地区,估计一时得损失是避免不了的,但是山东地区的话,卑职敢保证,这钱是能够马上赚回来的,根据卑职的估计,山东地区的商业马上就会迎来飞跃,因为山东地区乃是运河得交汇地,同时又拥有入海口,光凭这两点,山东地区的潜力是不可限量的。”

    其实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山东处于中上游,减免一半农税,损失也不会很大,要是选择江苏地区,那别说免一半,就三成都不敢免,因为那边的税粮实在是太重了,郭淡看着都害怕。

    万历皱眉道:“那岂不是说着新政就只适合在山东地区,到别得州府就不行了。”

    郭淡点点头,道:“回禀陛下,目前来说,是这样的,因为就目前的商业发展趋势来看,山东是有极强得地理优势,大多数州府要减免农税,就还是必须拿钱去填。

    但是陛下您现在需要的是成功,这万事开头难,只要在山东取得成功,就证明陛下新政的好的,那他们无话可说,至于能不能普及全国,咱们不说,他们其实也不知道。等到时陛下拥有更强的财力,一定会有其它的办法来推动新政的。”

    他不是政治家,他是一个资本家,他的建议肯定就是他的需求,他还没有达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地步,这得一步步来。

    他的需求就是让万历进一步伸张皇权,可以给他提供更多的保护。

    而新政已经是伸张皇权标志**件。

    只要新政在山东取得成功,必然就会唬住那些大臣,皇权就得到伸张,这又能够给郭淡带来更多财富,而这些财富又将帮助万历进一步伸张皇权。

    到了目前这种地步,他们帝商组合一定要协同作战,共同进退,如果万历在朝中退一步,那么郭淡肯定要往后缩,决不能前进。

    万历也迫切的渴望伸张皇权,先别想以后,迈出第一步再说,点头道:“好吧,朕就依你所言,先在山东地区试试。”

第九百三十章 你们太慢了

    其实万历心里也很着急,因为他现在已经是手握大权,朝中大臣已经是难以阻止他的决议,可是他没有想到出得朝堂,他的重拳就仿佛打在一团棉花上面,总是感觉使不上力。

    这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啊!

    曹恪其实就看到了这个问题,这一拳看上去虽然很猛,但是牵扯到的人和利益,实在是太广了一点,每人分担一点,那就如春风拂过一般,完全看不到效果。

    因此他才建议从盐、茶、酒着手,那样的话,就有明确的对象,就能够做到拳拳到肉。

    盐官、盐商主要集中在两淮,虽然势力强大,但也就那一块,皇权加上郭淡的财力,是可以将盐利都收入囊中的。

    郭淡虽然没有采用曹恪的策略,但他的策略大致方向跟曹恪也差不多,就是集中力量先将山东给撸平了。

    大家思路都差不错,第一,减税。第二,集中优势力量,逐个击破。

    二者的区别就在于,曹恪的策略最终是将新政普及全国,如果能够极大的增加盐税、茶税、酒税的税入,朝廷就有足够的底气,去减轻农民的负担。

    郭淡的策略主要是侧重伸张皇权,是不具备普及性得,山东减免一百万两的税入,他直接都可以拿钱补上,话说回来,花银子去买粮食,比收税更加便宜一下,收税损耗太大,但要是多两个州府,他也负担不起。

    万历在决定采纳郭淡的建议后,就立刻召开内阁会议,表示将在山东六府十五州全面推行新政,其中包括东昌府、济南府、青州府,登州府、兖州府,莱州府。

    而当阁臣听到他要减免山东今年的一半税粮,吓得是魂不附体。

    您这简直胡搞。

    改革是为了改善国家财政,你倒好,不增反减,以减税为代价来推行新政,那换谁上去都行,这是毫无技术含量的。

    但随后万历就表示,国库税入是不会少,这一百四十万石粮食由朕来填。

    阁臣们听得是目瞪口呆。

    向来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肥宅,竟然要帮百姓缴税。

    我们是在做噩梦吧!

    如果万历真的要自己拿钱出来填,那他们也没什么可说的,皇帝要帮百姓交税,关你们屁事,又没有少你们一文钱。

    不过申时行他们还是再三劝皇帝要考虑清楚,年年让你来填,你不一定会坚持下去,虽然你的信誉也不怎么样,但是去年两仗让你的威望涨了不少,到时你若失言百姓,这后果是可大可小的。

    你会让天下人耻笑的。

    他们虽然说得非常有道理,但是在金钱方面,万历更愿意相信郭淡,还是坚持己见。

    内阁也只能从命。

    会议结束之后,阁臣们从大殿中出来,个个都是一脸蒙圈。

    不可思议啊!

    “说句大逆不道得话,我还真不相信陛下会拿钱出来补上这一笔缺失。”

    许国是直摇头道。

    财货万历,已经是深入人心。

    “那可不一定。”

    王锡爵突然言道。

    许国疑惑地看向王锡爵。

    王锡爵微微笑道:“你们难道不觉得这一招似曾相识吗?”

    申时行点点头道:“不错,这与当初郭淡拿出百万两来贴补卫辉府是大同小异啊。”

    王锡爵道:“但若没有那一场斗争,就没有今日的风驰集团。不过我想不明白得是,显然,恪儿他们的计划要更加合理一些,利用整顿盐税、茶税、酒税来补充国库,如此一来,就能减轻新政所带来的负担。”

    申时行摇头叹道:“郭淡的招数着实令人看不懂啊!”

    这纯粹就是资本玩法,拿钱换取权力,权力再回馈他们金钱,王锡爵他们虽然都非常聪明,但也难以理解,这跟以前的套路是完全不一样的,是另一种政治路数。

    其实就连当初那场贴补大仗,他们至今都没有想明白,郭淡到底是怎么打赢的。

    然而,在东阁等着得曹恪,以为今日讨论盐税的事,可结果却令他大吃一惊。

    郭淡竟然没有采取得他的建议,而且这个建议显然还不如他的建议。

    他的建议是先得再补,而郭淡的建议是纯补。

    从经济的角度也不划算啊!

    他并没有感到失落,而是感到困惑,他研究卫辉府这么多年,此次计划完全就是根据郭淡的行事作风来制定的,跟他自己倒是没有关系,他是有十足的把握,但郭淡竟然不用,而且还采取一个看上去更笨得办法。

    他对此充满着困惑。

    于是他立刻去到一诺牙行,向郭淡问个明白。

    “曹院长的建议,确实非常不错,但曹院长忽略了一点。”

    “还望郭顾问赐教。”

    曹恪非常虚心地拱手请教道。

    郭淡笑道:“就是时间成本问题。我跟你讲一个故事吧。有一个富豪在路上掉了一两银子,当银子落地时,他就已经知道,但是他看都没有看,就直接走了,路人提醒他掉了钱,但他却笑着说,我弯身捡钱的时间,就足够赚取一百两。”

    曹恪愣了愣,道:“这怎么可能?”

    “故事是夸张了一点,但就是这么一个道理。”郭淡笑道。

    曹恪兀自困惑道:“请恕在下愚钝,在下还是不太明白。”

    郭淡道:“我仔细研究过曹院长得建议,就盐税来说,如果我要整合两淮的盐商,至少需要拿一百万两出来,至少至少也要花两年时间,但是得到的利润是多少呢,最多最多也就两百多万两。

    但是两年时间,一百万两的成本,以及我全部的精力,足够我赚几百万两,我将这时间空出来,拿出利润中的五十万两来,就能够让新政在山东普及开来,那我为什么要废这精力。”

    还...还能够这么算?

    曹恪听得是目瞪口呆。

    郭淡笑道:“曹院长,若要研究现在的我,就需要时时刻刻考虑到我的收入问题,天下赚钱的买卖多了去,故此要想说服我,必须要准确的告诉我,这一笔买**其它任何买卖都赚钱。”

    曹恪道:“可是同样的办法肯定无法在江苏、湖广地区施行。”

    你这办法也就是欺负一下山东,河南你都不敢试,更别说那国家粮仓江苏。

    郭淡呵呵道:“万事开头难,我都将最难的部分解决了,我觉得不能奢求我做太多。”

    曹恪却非常直接道:“可是没有郭顾问的支持,事事都非常难。”

    “多谢曹院长的夸奖,但这我可受不起。”郭淡摇摇头,又道:“不过有句话说得好,船到桥头自然直,不迈出第一步,永远活在自己计划之中,到头来也只是一场空,很多事只有迈出第一步,才知道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曹恪沉吟少许,拱手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多谢郭顾问赐教。”

    “不敢,不敢。”

    ......

    这曹恪走后不久,寇涴纱便拿着一份资料来到办公室。

    “这是有关临清资料。”

    寇涴纱将那份资料递给郭淡,道:“这临清虽然只是一个县,但是目前全国上下,除卫辉府之外,临清得商人是最多的,以前就不少,近年随着卫辉府的崛起,临清也是更上一层楼。

    临清的城镇市民才六万多,可常驻当地的商人却也六万多,我们在山东的势力也主要集中得临清,故此临清的三院建设也是最快得,在临清隶属的东昌府推行新政,我们可以提供许多帮助。

    最难的可能要属济南府,因为当年为了与倭寇作战,当地有许多卫所,军部势力在当地非常大。”

    郭淡道:“此事陛下也跟我提及过,陛下会派人去统管当地的卫所,不过鉴于我们海上力量已经成型,今后也不需要这么多卫所,到时还会大规模裁减,那些士兵也将会被召入我们的海盗大军中。至于倭寇么?呵呵,今后能够上岸就算他们赢。”

    顿了下,他又道:“这事不需要我们太上心,交给参政院那边去干,花钱的是我们,干活的也是我们,那还要他们干什么,这两日我处理完手头上得事,就得去一趟卫辉府,落实一些战后得事务。”

    ......

    而那边曹恪回去之后,就将郭淡的意思告诉了申时行。

    “弯身...弯身捡钱的功夫,就足以赚取百倍之利?”

    申时行震惊地看着曹恪。

    曹恪点点头,道:“大概是这么个意思,他嫌我的计划太过耗时耗力,还不如直接给钱来得划算。”

    申时行不可思议道:“一年五十万两都不放在眼里,他一年不得赚好几百万两,这都已经超过国库的白银税入。”

    曹恪道:“如果算上股份的利润,他每年所得可能真不比国库少。”

    申时行猛然醒悟。

    时代也许是真的变了。

    当一个私人拥有如此强大的财力,那他到底能够干什么?

    这他们都无法想象。

    既然无法想象,就还是别想了,申时行又向曹恪问道:“你自己怎么看?”

    曹恪道:“我们只能依靠郭淡,否则的话,是不可能成功的。”

    事实已经证明政治手段是无法推动这种规模的改革,只能依靠郭淡这一股刚刚崛起的势力。

第九百三十一章 消费大府

    虽然新法在出得朝廷就屡屡受阻,寸步难行,但是朝堂之上,肥宅还是绝对霸气的存在,去年的一系列战争,让肥宅的威望得到空前提高,而今年确立太子,更是让对方人心涣散,不少人都已经投奔皇帝。

    朝臣们的嘴已经难以阻挡肥宅的大臀。

    而那场内阁会议更多是通知,而非是商量。

    在内阁会议结束,万历便下达政令,表示将在山东六府十五州全面推行行政,建设三院制度,同时减免一半税粮,但前提是必须要将税粮交给一诺钱庄,否则的话,那就要缴足全额的税粮。

    同时表示在这片齐鲁大地上,没有人再享有免税特权,相应的,收回免税特权也将会折银补偿给他们,另外,还将提升山东地区官员的俸禄,在原有得基础上翻上足足一倍,甚至包括刀笔吏,但他们也必须要从一诺钱庄领取俸禄。

    就明朝官员的数量和规定俸禄,翻上一倍其实也真不多。

    这都是小钱。

    但意义非常大。

    这么一来的话,不管是收缴,还是支出,都将要通过钱庄来进行,而钱庄则是控制皇帝手里的,郭淡只是一个总经理,钱库全都是皇帝的人在看着。

    也就是说,山东财政将全部收归中央。

    这也是肥宅支持收回免税特权,以及推动新政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作为一个财货,他是非常痛恨财政控制在别人手中,这是他无法容忍的。

    那么只要控制住地方财政,户部也必将他的囊中之物。

    除此之外,他还做了一系列的人事安排,他先是委任王锡爵为山东总督,陈有年为山东巡抚,之所以安排陈有年,那只是因为万历认为相比较其他言官,陈有年还算是嘴不多的,但其二人的职责却是接管当地官府,在改革期间,避免当地官府的混乱。

    换而言之,就是辅助参政院。

    改革的权力还是在参政院这个小内阁手中。

    同时他又授命锦衣世家出身的陆逵为济南提督,接管济南府的卫所,控制住当地的军政。

    这一道道政令下来,无不彰显肥宅推动改革的决心,在朝中更是畅通无阻,几乎都是秒过,因为谁都明白,这些政令从他们面前过,那只是给他们面子,他们批与不批,是毫无意义的。

    但是代表着特权阶级的朝臣们,兀自是声嘶力竭的阻止,只不过他们这回不能拿百姓说事,总不能说减免税粮是害了百姓,那会百姓吊起来骂得,他们只能对于皇帝的信誉提出质疑,你真的会拿出一百四十万石粮食来吗?

    你是皇帝,你要反悔的话,我们也拿你没有办法,要不,你先将这税补上再说。

    这时,一诺牙行递上担保书,彻底让他们闭上了嘴。

    一诺牙行将为皇帝担保,承担这一百四十万石粮食。

    质疑一诺牙行能否拿出这么多钱吗?

    那还不如回家质疑你的儿子是不是亲生得,这几率至少比前者要大的多。

    然而,就在这时候郭淡却携那位手都还没有碰过的娇妻前往卫辉府。

    他倒不是为了跟新政撇清关系,只是他早就计划要去卫辉府,是被这事给耽搁了,现在谁都知道这肯定跟他有关,曹恪能想得出这种财大气粗得办法吗。

    刚刚出得京畿地,在一段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上,徐姑姑马车的一个轮子突然断裂了,而保护郭淡的锦衣卫都纷纷指天画地发誓自己从来没有修理过马车。

    虽然徐姑姑已经亲眼见过他们无数次修理马车。

    愤怒的徐姑姑直接冲上了郭淡的马车,而此时郭淡正在查阅资料。。

    她还未张口,郭淡便抬头问道:“是轮子坏了么?”

    徐姑姑愣了下,道:“你承认这是你动得手脚?”

    “我从未打算否认。”

    郭淡耸耸肩,又道:“这世上哪有夫妻坐两辆马车的道理,这不是浪费资源么。”

    “你...哼!”

    雕虫小技也想难倒我徐凤萝?当徐凤萝不会骑马么。

    徐姑姑也懒得跟他计较,作势要下马车。

    郭淡笑道:“一个时辰后你的马将会口吐白沫而亡。”

    徐姑姑猛地回过头来,怒瞪着郭淡。

    郭淡却放下手中的资料,一本正经道:“如果你能够在道德、人伦、礼制任何一个方面证明我这么做是错的,那我便将马车让给你,我下去骑马。”

    徐姑姑顿时稍显有些尴尬,基于那张赌约,就是她不讲道理,犹豫半响,她还是坐上马车,但兀自死鸭子嘴硬地说道:“坐就坐,怕你不成。”

    她之前也跟郭淡同坐过一辆马车,但如今关系改变之后,她反而比较抗拒了。

    郭淡笑道:“你无须怕我,我也不会将你怎么样,因为我知道你这一时难以适应,毕竟你单身那么久,其实我也需要适应,但我们终究成为了夫妻,抗拒也不能改变事实,故此我们要做得是努力适应这段关系,而不是更加疏远,但我们都很幸运,因为对于我们两个而言,爱上彼此就如同呼吸一般简单。”

    这前半句,还真说中了徐姑姑的心思,她确实没有做好面对这段关系的准备,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因为她确实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生活,脑子里面甚至都没有个爱情观,她也真不在乎这些,她更加在乎徐家在朝中的地位,在乎的国家大事,但是后半句却令她大翻白眼,不禁骂道:“厚颜无耻。”

    郭淡一本正经地说道:“那你就说一个比我更容易爱上的男人,你说,只要你能说出名字那我就认。”

    徐姑姑可不是三岁小孩,才不上这当,直接将目光投向窗外。

    郭淡也没有再说什么,继续查阅资料。

    而徐姑姑怔怔望着车外的景色,心里却在想着自己到底该如何面对她与郭淡的关系。

    可想着想着,脑海中却变得是一片空白,是毫无头绪,她不禁摇头轻叹一声,目光收回来时,突然发现郭淡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不免脸上一红,略显心虚问道:“你看着我作甚?”

    郭淡笑道:“想到对策了么?”

    “什么对策?”徐姑姑错愕道。

    郭淡笑呵呵道:“如何对付我?”

    徐姑姑哼道:“我可没你这么无聊。”

    郭淡又拿起一份资料来,嘴里嘀咕道:“也不知道现在是谁更无聊。”

    “......!”

    郭淡并未在归德府停留,据他得知的消息,由于法务学院兴起的原因,大量读书人来这里读律法,考诉讼师,导致归德府渐渐成为一个法制州府,屁大的事,都有可能被告,已经有无数地主以身试法,被告得是痛不欲生,有个公子哥就调戏了下小村姑,结果就被逮捕了,搞了一个月的义务劳动才自由,郭淡决定还是不去凑这热闹,回来的时候再去看看。

    又行至数日,他们抵达卫辉府。

    距离郭淡上回来卫辉府,差不多快两年了,这也时隔最久的一次。

    而在这期间卫辉府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前卫辉府的边界地带只有来往的商人,居民还是非常少,但是如今的话,放眼望去,是房屋林立,到处都是居民。

    给人的感觉就仿佛以前的府城已经扩大到整个卫辉府。

    “到底这里发生了什么?”

    下得马车来的徐姑姑犹如第一次来到这里,对此是深感震惊。

    郭淡笑道:“这都是播州、宁夏战役结出的硕果啊!”

    徐姑姑一怔,问道:“可是这变化也太大了。”

    正当这时,一个路人喊道:“郭顾问来了。”

    “郭顾问好。”

    “郭顾问你怎么这么久没来卫辉府了。”

    “是呀!我们可是担心你。”

    ......

    这一喊可是不得了,不少人都跑了过来,非常热情得朝着郭淡招手。

    郭淡也招招手,喊道:“还有郭夫人。”

    徐姑姑顿时是一脸生无可恋。

    “你不是说居士不是你夫人么?”

    “现在是了。”

    “郭夫人好!”

    “郭夫人好。”

    居民们是非常买账。

    徐姑姑也只能点头示意,毕竟她也无法否认这个事实啊!

    但很快她又被繁荣的卫辉府给吸引了。

    这居民多了不说,商铺也是多得令人头皮发麻,就眼前看到的商铺,可能已经比京城商铺要多了,而且酒楼就有来自全国各地的,什么扬州酒楼,湖广茶肆,许多都是以地名命名,吆喝的口音也都是不一样的,可是这里离府城可是还有一段路程啊!

    郊外上哪去呢?

    这变化简直就是翻天覆地的。

    而原因就是因为宁夏和播州两场战役,这两场战役极大的刺激了卫辉府的生产,尤其是军工产业,导致整个府城已经没法承受,作坊早已经搬出府城,工人当然也得跟着作坊走,这就形成一个个居民区,而在当时工人都得加班加点的干,大量的资金涌入卫辉府。

    这百姓手中有了钱,消费也是与日俱增,如今卫辉府已经成为了全国消费第一大府,而且是一览众山小。

    论人口卫辉府跟两京那是没得比,但问题是南京也就城内那点人有消费能力,乡里得百姓还都是自产自足,七八成都不是消费人口,而卫辉府如今是全民消费。

    消费能力带来的是商机,百姓又不种粮食,又不做衣服,许多人连饭都不做,都是花钱买买买,这就吸引来大量的商人来这里开店铺,这些人来了也得消费,又进一步促进消费。

    然而,这些消费都得缴契税的。

    卫辉府的纯商业契税早已经突破五十万两,这一波冲击下来,明年就可能就要破一百万两的大关,而郭淡在卫辉府总收入,也已经超过开封府。

第九百三十二章 遍地黄金

    不但物变了,这人也变了不少。

    曹小东、辰辰也已经从雏鸟蜕变成一直完鸟,尤其是曹小东,郭淡差点都没有认出来,不但长高了不少,这线条也变粗了,就连气质也变得更加稳重。

    辰辰虽然也长高了一些,但还是白白净净,特别能聊,见到郭淡就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没了。

    确实,卫辉府这一两年发生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有太多可说得。

    “郭顾问!”

    “呀!是郭顾问来了。”

    “郭顾问!”

    .....

    当郭淡他们来到府城东北角时,发现那哨塔之上站着不少人,非常热情地朝着他招手。

    徐姑姑惊奇道:“这百姓怎么能够站在哨塔上?”

    当初由于城内进出货不方便,于是郭淡就让徐光启他们对府城城墙进行改造,北边的城墙基本上都拆了,但是建了许多防御工事,这哨塔也是其中之一。

    辰辰挠着脖颈,略显遗憾道:“这些都已经没啥用了,本来是打算拆了,后来又觉得拆了太可惜,于是就留着供大家游玩,这上面的景色倒是不错。”

    徐姑姑道:“游玩?”

    卫辉府四通八达,一马平川,就这点城防都还要拆,你们可真是心大啊!

    郭淡道:“可能是大峡谷的火器太多,敌人不太可能兵临城下,他们觉得没有多大的必要。”

    辰辰点点头道:“姑爷说得对,是有这个原因,而且正好当时城内的大作坊开始外迁,大家都认为城墙也保护不了外面的大作坊,当时赵主事和徐大哥就着手规划作坊外迁,将那些作坊安排重要的道路上,并且都设有炮塔,哨塔,一旦打起仗来,那些作坊就能够成为我们卫辉府的防御工事。”

    徐姑姑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郭淡郁闷道:“早知这样,当初就直接拆了,花了这么多钱,结果一点用都没有,可真是浪费钱啊!”

    辰辰点点头道:“我们也都觉得挺浪费得。”

    这个城墙改造,当时确实花了不少钱和精力,弄了两三年来建好,结果刚刚建好,就一点用都没有了。

    血亏中的血亏。

    还落下一个被人讽刺的话题。

    不少文人经常拿这些城防来讽刺郭淡。

    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不管是现在留守在这里的副总兵,还是赵士祯他们,都认为这城墙变得毫无作用的,如果敌人都兵临城下,等于大峡谷这些军工产业全部都丢了。

    那还打个毛啊!

    防卫力量一定要布置在边界地带,现在卫辉府的作坊都是建设得非常坚固,是以城墙得标准来建设的,但大多数都是商人自己出钱,没有让郭淡出钱。

    毕竟郭淡为了卫辉府出了不少钱,这点小钱,他也不好意思找郭淡要,毕竟这小钱要多了,大钱可就不好要了。

    更讽刺的是,当初改建,也是为了进出货物方便,结果如今作坊全部搬出去了,道上的车还少了不少。

    如今的潞王府里面是清一色的酒楼、旅店、青楼。

    租金收入也从最初的一万两,变成了如今的六万两。

    因为酒楼、旅店、青楼这些是非常赚钱的,尤其是现在的卫辉府,来往的卫辉府富商实在是太多了,租金自然也是与日俱增。

    来到自己的小院,曹小东突然道:“郭大哥,你知道么,如今这小院已经不收咱们的钱了。”

    郭淡好奇道:“这是为何?”

    郭淡从不置物业,直到现在他手中连一栋物业都没有,他在卫辉府住得小院,也一直都是属于陈楼得,这肯定是要付钱得。

    曹小东道:“这都是辰辰的功劳。”

    “是吗?”

    郭淡向辰辰问道:“你娶了陈家的闺女?”

    “不是!不是!”

    辰辰直摇头,小脸是红通通的,旋即又嘿嘿道:“自那些大作坊搬走之后,有几个大财主也在这里开旅店,还想抢陈楼的生意,可陈楼就一句话,他们就都没辙了。”

    “什么话?”郭淡好奇道。

    “就是说姑爷您住在这里啊!故此隔壁小院也是陈楼最贵的小院,要想住隔壁的话,至少得给三倍的价钱,我就觉得陈楼可不能再收咱们的钱,这可不公平。”

    “小子,可以啊!”

    郭淡呵呵笑道:“这是理所应当的,虽然我也不会搬走,但陈楼既然要拿咱打广告,那自然得给好处。”

    辰辰连连点头道:“就是,就是,咱住陈楼那是给陈楼面子,不少旅店都愿意给咱们钱让我咱们去住。”

    郭淡又问道:“如今那些大地主还在闹吗?”

    辰辰道:“去年闹得很凶,但不是因为咱们的问题,他们听说姑爷到时会补助给他们,那事就没有再提了,他们都相信姑爷不会骗他们,去年主要是为了水力在闹,因为大作坊也要水力,这跟农田灌溉发生了冲突。

    最终那些地主与商人就闹到法院去了,打了整整三个月得官司,最终还是徐大哥他们出面,借着大作坊外迁,重新规划了农田灌溉区域,其实合理规划的话,他们也用不了那么多水。”

    以前灌溉全都是属于农业的,但如今作坊也需要水力,地主当然就非常不爽。

    曹小东又道:“现在有情绪得可不是大地主,而是那些商人,因为许多山林可都是乡里的风水,商人想在那边动土,遇到乡民得阻止,而法院得院长都是士绅,他们当然是偏袒乡民的,为了防止商人破坏风水,他们还根据《礼记,月令》制定山林渔牧法,如今在卫辉府砍一棵树都很难。”

    “又是礼记,什么月令,我还月经。”

    郭淡听到就有些烦,道:“做个买卖都逃脱不了礼记,他们法院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这才刚刚开始,就这也不能动,那也不能动,那还搞个屁啊!”

    “你不懂就别瞎说。”

    徐姑姑道:“我相信法院绝不是偏袒乡民,因为月令主要是阐述万物生长和繁殖得规律,要进行适当的索取,不能竭泽而渔,这难道不合理吗?”

    这是因为中国追求的天人合一,这一点从古代的建筑物就能够看出来,尽量将建筑和山林合为一体,看上去都是非常和谐的,法院的人全都是士绅,他们就非常不喜欢破坏环境。

    郭淡纳闷道:“礼记还管这个?”

    徐姑姑道:“你自己不会去看书么?”

    郭淡道:“等我看完《左传》再说吧。”

    曹小东讪笑道:“居士说得非常对,法院那边就是这么说的。”

    辰辰道:“其实我们之前也去找过法院,但他们说姑爷您肯定是支持的。”

    郭淡纳闷道:“我什么时候支持他们这么干。”

    辰辰道:“因为开封府那边要更严,那都是姑爷您定下来的规矩。”

    郭淡激动道:“他们还真会偷换概念,开封府那是因为我当初打算在那边打造一个成鸟语花香的读书圣地,故此才那么干,但卫辉府以工商业为主,这可不是一回事,这...,如今这事解决了没?”

    辰辰道:“暂时是解决了,之前我不是说了么,那些大作坊如今都建设在重要的路口上,万一打仗,就会被征用来做城防,而那些地方原本就已经被卫所征用,军营那边也愿意,商人也愿意,毕竟那都在路口,方便运货。

    还有一些则是建在以前的荒地上面,不过卫辉府也没啥荒地了,这地上是能长什么都给种上了,如今人这么多,种什么都不愁卖,就连粪便都能抢得大家头破血流。”

    郭淡惊讶道:“粪便?”

    徐姑姑稍稍皱了下眉头。

    曹小东立刻道:“郭大哥,您可别小看这粪便,如今咱们卫辉府最大的粪便商人,每年收入已经达到了一万两,也是咱卫辉府鼎鼎大名的大富商。”

    郭淡听得是目瞪口呆,“你小子是在蒙我,这粪便能卖钱,我也是知道的,但也不可能说赚这么多啊!”

    辰辰忙道:“小东说得都是真的,因为如今咱们卫辉府都是一个个大农场,这家里哪有啥粪便,同时人们又跑去府城务工,他们又不种地,这粪也没啥用,故此最初都是那些大农场主自己派人来运送,即便是惩罚犯人运粪,大地主也得给纠察院钱。

    是后来一个名叫波三偷窃犯因为被罚运粪,结果他出狱之后就索性干起这买卖,后来他还主动包下城里打扫街道的工作,同时要求粪都给他,以前打扫街道的钱,都是咱们出,那咱们当然答应了他,就都包给了他,结果这小子就发了。

    可这两年由于大量的作坊外迁,工人都没有集中在城内,很多人就开始来抢这买卖,还发生过几次斗殴,闹得是不可开交,不曾想那波三以前是一个开锁匠,通机关之术,他发明了一种冲水机关,可是方便,他免费帮些作坊建设这种冲水茅房,而要求就是茅房都归他所有,那些大作坊当然都答应,少了多少麻烦,如今咱们卫辉府七成的粪便都被他垄断了。

    关键这种冲水机关,也能够卖钱,陈楼就花了不少钱买这东西,波三现在不但做粪便买卖,也做这机关买卖,是归德府铁器作坊得大顾客。哦,他以前是个孤儿,连姓都没有,不过他非常崇拜姑爷您,故此现在改名为郭波。”

第九百三十三章 律政所

    从一个小偷摇身变为卫辉府首屈一指得大富豪,这是多么励志的故事啊。

    但这在华夏那漫长得历史中,已经出现过无数回,因为自古就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很多贫民家得孩子也都想着出人头地,不像西方有着非常根深蒂固的阶级观念。

    那么这在卫辉府就更不算什么稀奇得事。

    哗啦哗啦!

    郭淡低头看着鸡下那熟悉又陌生的瓷质马桶,又抬头看了看陶制管道,愣得半响,突然笑了笑,然后提起裤子出得门去。

    “姑爷,感觉咋样?”

    在门口守着得辰辰急忙问道。

    “还不错!”

    郭淡点点头,又纳闷道:“作坊那么多人,这得做多少机关,划算么?”

    辰辰忙道:“作坊那边可不是用这种马桶,这可只有大富人家才用得起,他们那边都是一条沟渠,然后定时冲水。”

    “定时冲水?”

    郭淡震惊道。

    出现抽水马桶,他倒不是非常意外,这城镇化必然会有这方面的需求,虽说中国没有这方面的理论,但技术还是有得,天才工匠们还能够根据需求来生产一些机械。

    不足之处,就是非常个人化的,难以普及开来,能够衍生出来的发明也是非常少的。

    但要说出现定时冲水,这真的是有些夸张了。

    辰辰嘿嘿道:“这多亏利先生给咱们卫辉府带来了钟楼,如今大家都习惯看钟,每个作坊都有一个大钟,而且全都安置在茅房上面,如今咱卫辉府要找茅房,看钟在那里就行了,就是因为郭波就将那钟的机关与他的机关连在一起,然后可以定时冲水,就连利先生都夸他非常聪明。”

    “真是个天才,活该他发财。”

    郭淡也不禁是直摇头。

    正当这时,下人来通报,法院院长王煜,诉讼院院长薛文清,副院长姜应鳞求见。

    郭淡赶紧去到大堂。

    “我等冒昧拜访,没有打扰到郭顾问吧。”

    王煜呵呵笑道。

    郭淡摇摇头道:“没有,没有。我也不是一个闲得住的人。”说着,他又看向姜应鳞道:“姜副院长,在这里还习惯吗?”

    姜应鳞摇头道:“这卫辉府一天一个样,恐怕谁都难以习惯。”

    “哈哈.....!”

    几人寒暄一会儿。

    王煜正色道:“郭顾问,其实我等今日来此,是有事要跟你商谈。”

    “王院长请说。”

    “如今这官司是一天比一天多,我们法院实在是处理不过来。”

    “嗯。”

    郭淡点点头,道:“我会增加法院的支出。”

    姜应鳞突然问道:“那不知何人能够担任法官?”

    王煜皱了下眉头。

    郭淡道:“当然是乡绅啊,这是早就定好得规矩。”

    姜应鳞道:“我以为法官是至关重要,该当举贤任能,就好像诉讼师一样,通过层层考试,赛选出来。”

    王煜非常生气道:“难道在姜副院长眼中,这乡绅是什么人都可以当得么。”

    姜应鳞摇摇头道:“我绝无此意。”

    郭淡点点头,道:“王院长说得对,能够成为乡绅的人,必然是贤者,而且他们在乡里也有处理纷争的经验,这一点是不会更改得,法院院长必须从乡绅里面选拔。”

    王煜顿时是洋洋得意。

    薛文清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有些院长连律法和宗法都分不清,在一些判决中,法院院长竟然以宗法为依据来判决,真是岂有此理。”

    王煜老脸一红,显得有些尴尬,但他还是争辩道:“那是因为诉讼方双都是一个乡的乡民,法院拿宗法来判决,也未尝不可啊!”

    姜应鳞道:“可当初就规定担任法院院长就必须辞去乡绅的职位,怎么还能够参考宗法。”

    郭淡问道:“那他们成功了没?”

    “当然没有。”薛文清道:“我们诉讼院不可能让他们这么判决的。”

    郭淡笑道:“诉讼院的职责就是如此,不过我也认为拿宗法来判决有些不太合适,要不就规定不能参考宗法。”

    “这没有问题。”

    王煜赶紧点点头,道:“其实那只是个例,他们有些以偏概全。我倒是要说说他们诉讼院,诉讼得是他们,辩诉也要找他们,而我们法院也是要根据他们提供的证据来判断,这两方都是他们的人,等于就是他们说了算么,而不是我们法院。”

    薛文清恼羞成怒道:“王院长你身为法院院长,可不能信口胡说,什么都是我们说了算,我们的证据也都是纠察院提供的,你倒是找出一个案例来证明我们徇私舞弊?”

    王煜摇头道:“老夫又没说你们徇私舞弊,但确实有百姓指责你们偏袒对方。”

    薛文清道:“那不过是输得一方感到不服罢了。”

    “好了,好了,你们先别争了。”

    郭淡摆摆手,又道:“我绝对相信薛院长,在他的管理下,决不可能出现徇私舞弊得现象,但是制度才是更重要的,否则的话,何不将事都交给薛院长来管。”

    薛文清忙道:“郭顾问,我可绝无此意,谁要破坏三院制度,我薛文清第一个不答应。”

    郭淡点头道:“所以我们都是为了公平,我觉得王院长指出的问题也确实值得我们警惕,输得一方总会不服,必然会将怒火发泄在诉讼院头上,为了更加公平,我觉得可以增加一个律政所,专门负责辩诉,诉讼院得权力不变,还是诉讼,可若当对方不服,亦或者出现两方争辩得话,律政所便可介入。”

    他暂时还不希望出现私人律所,这控辩双方他都要控制住。

    王煜忙道:“老夫就是这意思,这其实也为了他们诉讼院好。”

    “多谢王院长为我诉讼院百般劳心。”

    薛文清冷笑一声,哪里肯信他,王煜就是不希望诉讼院权力太大,威胁到法院,但他毕竟儒家出身,为人可是非常正直,又向郭淡道:“这么安排,我也觉得是合理的,尤其是一些商业纠纷,无论我们怎么判,对方都会不服,这确实也会影响我们诉讼院的名誉。”

    “那就这么定了。”郭淡点点头,又道:“哦,还有件事,我想跟你们商量一下。”

    王煜问道:“什么事?”

    郭淡道:“你们知道郭波么?”

    王煜呵呵道:“哪能不知,他是我们卫辉府第一个从运粪变成大富商的人,同时又是第一个身为大富商去运粪的人。”

    郭淡愣了下,道:“我只知道他从运粪变成大富商,但是这大富商去运粪,又从何说起啊?”

    王煜道:“他为了争夺地盘怂恿他人斗殴,结果又被抓了,被罚运了三个月得粪。”

    薛文清问道:“郭顾问为何提及此人。”

    郭淡哦了一声:“是这样的,我听说他发明了冲水机关,刚才我也试过了,非常好用,对于我们卫辉府的帮助也非常大,为了奖励他的发明,我希望法院能够规定,在四府之内,任何人生产这种机关,都必须要向他交付三成利润。”

    姜应鳞道:“这种事不宜交给法院来做吧?”

    郭淡笑道:“可若没有法律保护,谁又会愿意听呢。”

    王煜点头笑道:“郭顾问考虑得非常周到,这没有问题。”

    他心里也觉得有些小题大做,可毕竟方才郭淡有些偏袒他们法院,他赶紧投桃报李。

    王煜他们前脚刚走,梁馗、薛舫为首地主们就找上门来,真是连喘气得机会都不给郭淡啊!

    郭淡能够理解他们,毕竟他很早就承诺将对农业进行补贴,但迟迟未有行动,梁馗他们心里肯定也有着急啊!

    郭淡也没有跟他们废话,直接将自己的补贴方案给他们看。

    梁馗他们一看补贴方案,不禁一愣。

    郭淡笑道:“是不是比你们预计得要多啊!”

    梁馗啊了一声,旋即呵呵直笑。

    补贴是再多也不嫌多啊!

    郭淡道:“这份补贴方案不但包括每亩地需要的雇农,同时还包括雇农三分之一工钱。”

    梁馗道:“这...这多不好意思。”

    郭淡道:“所以你们也别跟我抱怨,为什么不能拿粮食酿酒,只能拿番瓜酿酒,虽然说粮食的利润不是最高的,但是你们的粮食可不愁卖不出去,只要老天给面子,你们的收入是非常稳定的。”

    “那是,那是。”

    薛舫直点头,当了这么多年得地主,还头回遇到这种事,不但不用交税,反而给他们这么多补贴,可真是太幸福,但他没有想到,这粮食卖出去,是要缴契税得,郭淡可没有亏钱,道:“还是郭顾问高瞻远瞩,不像那些商人,鼠目寸光,要是这地都拿去建作坊,他们都吃什么?”

    郭淡笑道:“这需要大家相互谅解,补贴给你们的钱,可都是那些商人交上来得税。”

    薛舫神情一滞,讪讪道:“这倒也是。”

    郭淡又道:“关于商业是肯定发展的,没有商业就没有如今的卫辉府,但同时我也希望我的补贴能够让你们相信,我不但不会放弃农业,而且,我要确保一点,就是在我们卫辉府种粮食,永远都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这可真是给梁馗、薛舫等人吃下一颗定心丸。

    他们最近确实面临着很大的压力,商人太多了,势力太强大了,农商之间的竞争也变得是空前激烈。

    而关于这一切,辰辰写信告知了郭淡,郭淡才定出比之前更高的补贴,其目的也就是让他们安心,重视农业生产,将是卫辉府不可能更改的政策。

    直到目前为止,农业用地是在不断的增加,而不是在减少,所有的荒地都被开发出来。

    在谈及完此事后,薛舫突然道:“郭顾问,我们想介绍一些人给你认识。”

    郭淡问道:“什么人?”

    “你稍等。”

    薛舫向外面喊道:“让她们进来吧。”

    过得会儿,只见十余个婀娜多姿得少女款款走了进来,虽然都谈不上倾国倾城,但也个个都是天生丽质,亭亭玉立,含苞待放。

    郭淡赶忙道:“多谢各位的好意,但是我从不养妾侍的,我要真有需求的话,我会去温泉阁得,我劝你们也跟我学习,其实养妾侍是不划算的,男人精力业有限,哪能天天需要。”

    他知道这些大地主得癖好,喜欢相互送妾侍,但他真没有这种爱好,与其在这里找,那还不如找可爱得汐儿。

    一干大地主听得目瞪口呆,而那些少女更是娇羞掩面。

    郭淡道:“我说错了么?”

    薛舫忙道:“郭顾问你误会了,我不是要送妾侍给你,她们可都是我们的女儿、孙女。”

    “孙女?”

    郭淡吃得一惊。

    薛舫呵呵道:“我们听说郭顾问被陛下封为第一赘婿,拥有无限入赘得权力,呵呵,我老薛家可是非常期待郭顾问的入赘,至于这入赘条件么,郭顾问自己定就是了。”

    “我们也都期待郭顾问入赘我们家。”

    其余大地主齐声说道。

第九百三十四章 金融帝国

    不得不说,薛舫他们也确实够狠的,因为基于礼教而言,这婚姻大事,还是该当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直接带女儿上门的道理。

    但是在金钱的诱惑下,这一切都是浮云。

    这种行为就好比买彩票。

    他们都是男人,岂不知男人,这直接带上门,就是渴望郭淡能够一眼相中他们的女儿或者孙女,那样的话,就等同于将财神爷请进家门。

    但这弄得气氛有些尴尬。

    因为郭淡没有这方面准备,也没有相中谁。

    最终郭淡还得使出浑身解数,才让他们在不失颜面的情况下,将他们以及他们的孙女、女儿给请走。

    郭淡也因此意识到,这无限赘婿可能会给他带来无尽的麻烦,谈个买卖,还得相亲一回,这特么谁受得了啊!

    “这一切都怪你,如果你当初爽快地兑现赌约,我根本就不会面临这些麻烦。”

    当徐姑姑出现在大堂,郭淡不免向她抱怨道。

    徐姑姑冷冷看他一眼,鄙夷道:“虚伪!你只是没有看中罢了。”

    郭淡却是嗤之以鼻道:“可别说得他们是看中我的无限入赘权,即便我没有这权力,我要看中他们的闺女,他们也会愿意将他们的女儿送上门的。”

    面对郭淡如此理直气壮的卑鄙无耻,徐姑姑竟无言反驳。

    因为她也不能否认,这就是事实。

    无限入赘权只对兴安伯、英国公那种级别的权贵有用,对于这些大地主而言,他们可不会在乎这个,只不过以前郭淡身边不乏绝色美女,故此他们也没有凑这热闹,自讨没趣。

    而如今得知郭淡拥有无限入赘权,并且入赘了兴安伯府,以为郭淡要大开杀戒,故而才争先恐后得送女儿上门。

    但正如郭淡所言,如果只是追求新鲜、数量,完全可以去温泉阁,一天就能够换几个,环肥燕瘦,要啥有啥,至于请个姑奶奶回去供着么。

    ......

    翌日一早,郭淡便与徐姑姑出得门去。

    “一诺街?”

    当徐姑姑下得马车来,发现马车停在了街口,并且有着锦衣护卫把手,街口前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一诺街”。

    辰辰赶忙解释道:“夫人,因为随着来往商人越来越多,我们牙行、钱庄、信行的业务也越来越多,我们只能不断得扩充店铺,直至去年年末,这一整条街都已经被我们买了下来。”

    徐姑姑望着这条长长得街道,不禁是目瞪口呆。

    一整条街?

    这是怎样的规模?

    郭淡笑道:“夫人,请。”

    徐姑姑微微一怔,点了下头,便随郭淡往里面走去。

    透过大门往里面看去,全部都是一个个窗口,窗口后面多半都是身着制服得女性。

    辰辰也在一旁介绍着,如今钱庄规模已经达到五百六十四人,这可还没有算金库的人员,因为那边多半都是皇帝派来的人,占据着左边十六间房屋,方圆信行更是达到一千零三十四人,占据右边所有的店铺。

    这就是为什么右边整条街道就挂着一块匾额---方圆信行。

    牙行的规模最小,只有一百二十八人,但却居中,是其中最为气派的店铺。

    之所以信行规模已经超过钱庄,那是因为钱庄已经不再负责任何统筹业务,只负责存取业务,如年末缴税,都是先去信行计税,然后直接拿票去钱庄缴税。

    以前的税务局已经被钱庄和信行给兼并,消失在金融的洪流之中。

    而每年的契税是与日俱增,钱庄、信行也被迫扩充规模。

    至于牙行主要就是负责拟定契约,大致流程就是商人先去牙行谈买卖,拟定契约,因为牙行拥有许多行业的契约文本,若不是什么超级交易,就直接填自己的信息就行了,牙行为他们已经考虑得非常周到,若论契约,牙行还真不是针对谁,然后去信行算税、开票,最后去钱庄缴税。

    这大清早的,来往的商人就已经是多不胜数,他们都是行路匆匆,有些人注意到郭淡,便稍稍拱手,问一声好,但大多数都没有注意到,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不像昨日来的时候,那些百姓都注意到郭淡,非常热情跟郭淡打招呼,甚至于攀谈。

    在这里时间就是金钱。

    毫不夸张的说,如今全国的商人都跑这里来竞争。

    如今的卫辉府不仅仅是生产中心,同时也是金融中心,以及消费中心。

    这给徐姑姑带来的冲击,震撼远胜于昨日。

    因为这里不是集市,大家可不是来买肉的,交易额最多也就是一两或者几两,这里全都是纯金钱交易,这么多窗口,这一天得有多少银两在这里流动。

    来到牙行的面前,门口站着五六人,但都非牙行的员工,而是以胡渡、许寒为首的晋商。

    “郭顾问,郭夫人。”

    他们见得郭淡和徐姑姑来了,恭恭敬敬拱手一礼。

    因为郭淡马上就要成为他们的顶头上司。

    这也是郭淡此行最重要的任务,兼并他们所有的茶庄,然后正式赋予钱庄金融服务功能。

    在郭淡看来,没有什么比这更加重要。

    郭淡笑道:“你们的消息还挺灵通的呀!”

    胡渡呵呵道:“关于郭顾问荣升我大明第一赘婿的消息,早已经传遍卫辉府,我们哪能不知。”

    徐姑姑觉得自己的价值观都已经颠倒,第一赘婿不还是赘婿么?这有什么好吹的。

    郭淡半开玩笑道:“那你们应该都准备了贺礼吧?”

    许寒哈哈笑道:“这是当然。”

    “我们进去谈吧。”

    郭淡说着,突然抬起手来非常自然地揽在徐姑姑的腰间,笑道:“夫人小心台阶。”

    这要你提醒么?徐姑姑没想到郭淡这就上手了,身子微微一颤,不禁隐蔽地瞪了郭淡一眼,但是后者似乎完全没有察觉。

    然而她也没有说什么,还是面带微笑地与郭淡一同入得牙行。

    就连胡渡他们也未察觉,只觉他们夫妻非常恩爱。

    徐姑姑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人,她绝不会在大庭广众下失态的,在外她一定会保持自己的风度,言行举止也都会表现的非常优雅,因为她明白这女人在外抛头露面,已经被人所不齿,如果连最基本的风度都丢了,那在别人的眼里,跟青楼得女人就没有什么区别。

    故此即便苏煦他们再怎么羞辱她,她也绝不会表露出任何愤怒,永远都是一脸从容不迫,这确实也为她在士林中赢得一席之地。

    不少文人也渐渐对她放下成见。

    如今她已经不可避免得成为郭夫人,这种长期养成得习惯,会让她继续保持自己风度。

    “总经理好,夫人好。”

    牙行的员工已经是整整齐齐地站在自己的岗位上。

    这点小事,辰辰可不会失误得,昨晚就已经吩咐好,一定要叫夫人,可不能再叫居士。

    郭淡微笑地点点头,便与徐姑姑他们入得后堂。

    来到后堂,郭淡也很自然的放下手来,徐姑姑暗暗松得一口气。

    而胡渡他们也立刻将贺礼送上。

    一支非常名贵得人参,一整套红宝石首饰,以及一些闪烁着金光,非常名贵的绫罗绸缎。

    他们晋商走南闯北,玩这一套,那可真是炉火纯青,什么人,给什么价位,他们心里算得比谁都清楚。

    徐姑姑心下微微一惊,只觉这真是太名贵了,但郭淡却是非常坦然收下。

    相比起钱庄的两成股份,这特么算个屁啊!

    “不知你们准备的如何?”郭淡问道。

    胡渡道:“去年我们就已经关闭所有的茶庄,不再接受任何放贷,而在今年年初,我们就已经结算完所有的业务,确保不会将茶庄的任何业务带入钱庄。”

    郭淡点头笑道:“那就好。”

    其实信行那边已经在核算,确保一诺钱庄不会接受任何茶庄得业务。

    许寒道:“不过郭顾问,关于这一点,在下倒是有些不明白,我们的放贷都是有利可图的,并且也都非常合理,难道钱庄不打算放贷吗?”

    郭淡点点头,道:“我们当然会开展这方面的业务,但凡事都有轻重急缓之分,放贷只是非常次要的,而且放贷也只是为了给商人提供这方面的服务,让他们不至于因为一时周转而损失惨重,而非是为了点点利息。我们钱庄宗旨,是在于商业服务,故此在合并之后,我们的第一业务,就是货币兑换。”

    许寒错愕道:“货币兑换?”

    “是的。”

    郭淡点点头道:“我大明幅员辽阔,市面上得货币繁多,有铜钱,有银两,也有金子,甚至有些地区还用绢布、铁钱来当做货币。然而,这些货币在每个地区的价值还不一样,这导致市场非常混乱,投机者数之不尽。

    故此我们钱庄首先要做的就是,整合市面所有的货币,给出非常明确货币汇算,我要求在三年之内,整个运河地区,都以我们钱庄的汇算为标准。”

    胡渡疑惑道:“但是这...这好像并不赚钱啊!”

    郭淡微微笑道:“这金银值多少钱,全都是你说了算,你还会在乎这手里揣着多少银子吗?”

第九百三十五章 这才叫放贷

    货币!

    这就是郭淡梦寐以求的东西。

    得货币者,得天下。

    纵观朝代灭亡史,都少不了货币危机的影子。

    关键明朝朝廷是信誉败坏,不管是宝钞,还是盐引,还是什么,反正都没有人再相信朝廷,这甚至到达已经不可挽回的地步,朝廷几乎都已经放弃铸币,每个皇帝上任就铸点币意思一下,而不再是为了经济需求,这对于郭淡而言,简直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要是朝廷控制住货币,郭淡自然也不会多想,但现在就是完全失控得状态。

    既然你不行,那就我来呗。

    胡渡、许寒他们听得似懂非懂,觉得好像也有道理,但问题是凭什么我说了算。

    徐姑姑这个门外汉就更不用说了。

    徐姑姑虽然是寇涴纱的老师,但比起这些真正的商人,她还是差了一点。

    胡渡一脸困惑地问道:“郭顾问,我们听得不是很明白,这值多少钱,如何是我们说了算?”

    郭淡笑道:“你们送了这么多贺礼给我,那我也送一份贺礼给你。”

    说着,他向辰辰使了个眼色。

    辰辰立刻上前来,只见他手中拿着一个非常精美的盒子,这盒子一打开,是三枚非常精美的圆形货币,材质分别是铜、银、金。

    “这是什么币?”

    “一诺钱币。”郭淡笑道。

    “铸币!”

    胡渡突然反应过来,道:“郭顾问的意思钱庄将要铸币?”

    徐姑姑也是微微一惊。

    郭淡笑着点点头,道:“正是如此,当下不管是钱庄,还是牙行,每每在收取银两的时候,都还得派专门的人士来对银子进行甄别,这实在是太耗费人力、物力。如果市面上所有的货币都是我们生产的,而价值都是我们定义的,那将会更加便利。”

    许寒摇摇头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这怎么可能,如今朝廷都不怎么铸造货币,咱们怎么能行,关键咱们也没有这么银和铜啊!”

    郭淡道:“钱庄将会建设一个大型得铸币作坊,专门帮助别人铸造货币,也就是他们拿银子来,我们来帮他们铸币。”

    胡渡问道:“这收钱吗?”

    郭淡笑道:“当然要收取钱,这是一笔买卖,铸币作坊也得挣钱啊!”

    徐姑姑都忍不住好奇道:“那别人为何来你这里铸币?更别说着铸币中间可还有损耗。”

    郭淡反问道:“如果我们的币是免火耗币呢?”

    “免...免火耗币?”

    胡渡等人皆是大吃一惊。

    徐姑姑眼中一亮,这一招可真是太绝了!

    郭淡点点头道:“但凡用我们的货币,可以不用缴任何火耗税,而且我们的铜币也可以拿去缴税,这么一来的话,这世上除我们一诺钱币,还有谁的币能够苟活于世上。”

    基于免火耗的前提下,一诺币必将统一大明。

    张居正改革留下最大的问题,就是火耗税,不但没有减轻百姓的负担,反而还加重了,如果这种币能够免除火耗税,那人人都追求这种币,大家当然都愿意花钱铸这种币。

    但问题是,真的能够免火耗税吗?

    胡渡问道:“难道郭顾问已经与陛下商量妥了?”

    郭淡点点头。

    这万历当然答应,几乎都不犹豫,因为这火耗税全落到官员头上,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拿别人的利益去换取货币控制权,这简直不要太爽。

    “这...!”

    胡渡顿时觉得自己是鼠目寸光啊!

    如果全天下的金银铜都来一诺钱庄铸币,这是一笔多么大的买卖啊!

    发了!

    两成股份简直是太赚了。

    许寒道:“但是铸币还是会遇到一些问题,以前就经常出现以次充好的假币?”

    郭淡笑呵呵道:“就这银币的成色你来仿仿看,如果一模一样,那我也无所谓啊。”

    许寒看着那银币,确实是非常精美,图案非常简单,一边是万历最喜欢得银锭图案,而另一边就是一个“信”字,意味一诺千金,且色泽光亮,但是摸着又有颗粒感。

    其实自郭淡承包卫辉府的税收以来,就一直都在熔炼银锭,因为根据他和朝廷的承包协议,是免除火耗税的,他一定要交给朝廷银锭。

    这一枚银币的技术,那可真是多年来的技术沉淀啊。

    当然,这都是基于明朝在熔炼技术方面已经有了质的突破,尤其是在合金方面。

    郭淡又道:“当然,我们的货币也将是世上最货真价实的,每一枚银币或者铜币的价值,几乎等同于它的实际价值,为什么是几乎,就是因为其中就包括部分火耗和铸币费用,但这个费用是非常合理的,而这个费用是大家共同来承担得,这对于所有人而言都是公平的。”

    胡渡顿时是笑得嘴都合不拢,道:“如果咱们的币能够免火耗税,那当然是没话说得。”

    郭淡道:“一旦合并,我们的第一个业务,就是宣传我们的铸币作坊,到时陛下也自会下令赐予我们一诺币免火耗税得权力。”

    “这没问题。”

    大家都是信心满满。

    那火耗税可是数倍的存在,这特么还用宣传吗。

    是个人都会要一诺币啊!

    而之所以取名一诺币,也就是因为皇帝和朝廷的信誉都不怎么样,若叫大明通宝,那真是听着都让人感到害怕。

    郭淡又道:“而我们的第二大业务,就是储存和汇兑,这也是我们的立身之本,我们将会迎来一波非常大规模的分店扩张,并且更加完善方面的手续。至于放贷么。

    我将其归为三类,第一类,就是给普通百姓的放贷,帮助他们应急,这一类必须要有抵押,但是利息非常少,不纯以盈利为目的,更多的是帮助百姓,让他们信任我们一诺钱庄,赚得口碑,也能够积少成多。

    你们知道的一诺钱庄能够有今日,全凭一个信,至于你们之前的那一套,就不要再提了,赚得钱少,还可能惹人骂,这就是我不肯接受你们茶庄业务一个重要原因。”

    胡渡他们是一脸尴尬。

    他们放得可都是高利贷,不是开善堂,这百姓要是还不起,自然就会逼得他们家破人亡。

    但对于郭淡而言,这点利息钱,他至于为此背负骂名。

    徐姑姑也微笑地点点头。

    在她看来,这也是郭淡与别人最不同的一点,也是她最欣赏郭淡的一点,如胡渡等商人就喜欢赚老实人的钱,而郭淡很少去赚百姓的钱,他跟百姓的业务来往,都还是有利于百姓的,是双赢得,典型的例子就是一诺保险和医保,他就喜欢赚大富人家的钱。

    郭淡又继续道:“而第二类放贷,就是借给商人资金周转,这其中又分两种,第一种有抵押物的,而第二种股份贷款。”

    说到这里,他稍微顿了下,“你们应该知道那波三的事吧?”

    胡渡一愣,点了点头。

    郭淡道:“如波三发明的冲水机关,就可以无抵押向我们贷款,我们借出去的钱,将会变成他作坊的股份,我们赌得是未来,当然也有可能会赔,故此这类贷款暂时仅限于在卫辉府开放,不但金额会有限制,并且一定要通过牙行,而这种贷款,我将会命名为波三贷款。”

    许寒诧异道:“为何要叫做这名字,这名字也不是很好听啊!”

    郭淡道:“因为那混蛋到处跟人说,因为我才改名为郭波,搞得好像是我失散多年的兄弟似得,故此我得让他改回去,过几日法院还会新出台一例律法,也将会命名为波三条例,到时他一定会改回去。”

    这个理由可真是令人心服口服啊!

    没毛病!

    就是有那么一点点任性。

    当然,这其实只是开玩笑,郭淡的真正目的,就是鼓励大家研发技术,看人家波三,送粪都能够送到年收入万两,而任何新技术的出现,他都将深受其益。

    “而这第三类贷款。”

    郭淡稍微顿了一下,突然问道:“凭借你么多年放贷得经验,你们认为放贷给谁,钱赚得最多,又最可靠?”

    胡渡道:“其实还是商人,大地主虽然不缺抵押物,但他们不太可能会跟咱们借钱,而那些小市民又借不了几个钱。”

    郭淡笑而不语。

    胡渡问道:“郭顾问有何高见?”

    郭淡道:“我觉得借给朝廷是最稳最赚钱的。”

    “朝...朝廷?”

    胡渡舌头都有一些打结。

    徐姑姑也是惊讶的看着郭淡。

    郭淡点点头,道:“当然啊!朝廷有税入做担保,每年收入相对比较稳定,借得钱又多,哪怕利息低一点,也比借给别人划算。”

    许寒道:“朝廷要是不还,咱们...?”

    郭淡呵呵道:“你们应该知道,我们钱庄借出去的几笔大款项,全都是陛下借的么,陛下都还,他们能不还吗。”

    许寒想想也对,这一诺钱庄背后的主人,应该就是皇帝,借皇帝的钱不还,皇帝会答应吗。

    郭淡又继续道:“向朝廷,向官府放贷,才是最赚钱的,故此这不仅仅是我们的朝廷,还有蒙古地区,以及南边的一些地区,都是我们放贷的对象。”

    这越说越邪乎了。

    胡渡一个劲在擦汗,感觉自己在郭淡面前特么就是一个小童生,听着都是放贷,说出来可就不是一回事,道:“借给他们钱,他们能还吗?”

    这大明皇帝也管不到蒙古地区啊!

    郭淡笑道:“你们平时借钱,人家要是不还,你们怎么办。”

    “我们...咳咳...这...这不是一回事啊!”胡渡讪讪道。

    郭淡道:“这就是一回事,普通百姓借钱不还,你们也会找上他们家,逼迫他们还钱,要他们的土地,原因不在于他们讲诚信,而是你们比他们强大,这蒙古人要是不还,套路也是一样的,咱们也会用各种手段让他们还钱,比如说,支援他的敌人,甚至直接用火炮来教他们做人要讲诚信,原因就是我大明也比他们要强大,关键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们也不失道义。”

    徐姑姑都质疑道:“这能行吗?”

    郭淡笑道:“目前当然还不行,但这是我们目标,因为这是最赚钱的放贷。”

第九百三十六章 自下而上

    这一番话下来,胡渡他们就跟打了鸡血似得,只觉自己这几十年得买卖都白做了,羞于启齿,因为比起郭淡的放贷战略,他以前那些放贷真是上不得台面。

    但这并非是郭淡在给他们画饼。

    郭淡是非常认真得在跟他们谈及这事,这货币自然不用多说,天津港就为了获取银两,囤积货币,夺取播州那个封闭的地区,就是在那边为了发行纸币。

    之前的许多动作都是围绕着货币在进行。

    至于放贷么。

    就当今这个年代,你不借给朝廷借给谁啊?

    地主有得是钱,他们不可能借钱的,百姓又没钱,借钱给他们,无非也就是逼迫他们卖儿卖女,郭淡可不喜欢吃这烂饭,就他现在的地位和名誉,赚钱也赚得高大上。

    逼格可也是股价上涨的一个原因。

    朝廷就是最佳的放贷对象。

    在谈及完这些之后,双方终于在一诺牙行正式签订了一份合并契约,胡渡他们一共三二十家茶庄全部并入一诺牙行,其实是六十一家,但是那二十九家实在是太小了,意义不大,郭淡就不要了。

    话说回来,这三十二家对于郭淡的意义其实也不大,郭淡要得是晋商得人才和人脉。

    毕竟他们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哪里就能够找到他们的身影,这对于郭淡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上回宁夏的事,已经充分说明这一点。

    对于胡渡他们而言,这无疑是一笔镀金的合作,从土鸡变成凤凰。

    用自己一生得努力换这两成股份,实在是太值得了。

    胡渡心里非常清楚,如果不并入一诺钱庄,他们的茶庄迟早也会被一诺钱庄给压垮,如今一看更是如此,其实一诺保险已经让他们放贷业务缩窄不少,而如今郭淡的态度,令他更加确定,今后一诺钱庄将会垄断对于百姓的放贷。

    郭淡强调的是低利息,赚取口碑。

    那谁还会跑去别人家借钱。

    等到胡渡他们离开后,郭淡见徐姑姑还拿着那份契约在看,不禁问道:“夫人以为如何?”

    徐姑姑抬目瞧了他一眼,道:“我终于明白,你为何一直不愿意做官,以及对朝廷的改革如此不上心。”

    郭淡笑问道:“为什么?”

    徐姑姑道:“因为不管他们怎么改,最终只会变成你想要的制度,故此你一直以来对于当官和改革,是毫无兴趣。”

    这个问题其实一直困扰着她,因为她觉得以目前郭淡的地位和实力,不应该再远离政治,而应该积极参与,然后自上而下进行改革。

    但郭淡始终与政治保持一定的距离,即便是西南战役和宁夏战役,对他而言也只是一桩买卖,他没有从政治角度去解决这些问题,至于改革什么的,除了免除特权,其余得可都不是他想的。

    可问题是,你若不参与,别人会考虑你的利益吗?

    郭淡笑问道:“何以见得?”

    徐姑姑道:“如今火耗税刚刚兴起,百姓对此已经是怨声载道,然而,目前因火耗税受益得官员并非很多,朝廷方面还是希望能够改变,因为这火耗税是张居正带来的,反对火耗税也符合许多人的利益,那么陛下在朝中推动免火耗税币,不会受到太多阻碍。

    而自正德以来,不管是朝廷,还是地方官府一直饱受财政之苦,若风调雨顺到好还,但遇到一点点困难,财政必然支持不住,最终只能寅吃卯粮,倘若有一个提供稳定借贷的钱庄,对于官府而言其实也是一件好事,一诺钱庄必然会成为许多官府的大债主,届时不就是你说了算么。”

    她一听到免火耗税和放贷官府,就知道这都是郭淡深思熟虑过得,绝不是在画饼。

    因为这两点都是明朝的问题所在,同时也是需求所在。

    火耗刚刚兴起,牵扯利益不大,同时朝廷反对的人大有人在,而免火耗税币,其实就是在帮朝廷减损,这火耗得费用我来出,代价就是你得支持我的货币。

    因为太祖的关系,明朝廷税入并不高,一直处于高风险,一旦出现天灾,根本无力抵御,因为朝廷非常需要一个贷款机构,让他们可以合理的寅吃卯粮,这其实是一个需求关系。

    可一旦郭淡成为官府的债主,那怎么还钱,你们不会,那就我教你们呗。

    到时就是他说了算。

    当然,这大老板还是肥宅,肥宅一举就能够控制地方官府财政。

    这双管齐下,可真是太绝了。

    郭淡却是笑着摇摇头。

    徐姑姑好奇道:“难道不是吗?”

    郭淡突然站起身来,道:“今天天气不错,咱们去逛逛,边走边说。”

    徐姑姑迟疑片刻,然后点点头,站起身来,只见郭淡非常自然走过来,一手轻轻揽住她。

    她一时还未反应过来,等走了两步,刚到房门前,她突然惊醒过来,偏头冷目瞪着郭淡,“你信不信我将你扔出去。”

    郭淡错愕道:“干什么?”

    徐姑姑恼怒道:“你的手。”

    “哦,你指得是这个。”郭淡抬起手来,笑道:“这就是一个相互适应的过程,我们是夫妻,要习惯于相互扶持,还是说你希望直接搞个洞房花烛夜,这我倒是不介意。”

    徐姑姑稍稍蹙眉,沉吟片刻,道:“但是夫妻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下勾肩搭背。”

    说得是没啥底气,因为按理来说,是要直接洞房花烛夜的,但这她肯定没法接受,她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郭淡说得适应,她心里其实也是认同得。

    事实他们就是夫妻,而且这也没法逃避,那只能去慢慢适应这种关系,如果实在是适应不了,那就再说吧。

    郭淡呵呵道:“是你想得太多,你要不说,我都没有在意,只要我们行得正,坐得直,光明磊落,别人也不会多想什么,你自己想的尽是一些龌蹉事,那人家看你也会觉得龌蹉。”

    “你才龌蹉。”

    徐姑姑哼了一声,便往径自出得门去。

    郭淡哈哈一笑,追了出去。

    出得牙行,徐姑姑便问道:“你可以说了么?”

    郭淡反问道:“你说这卫辉府,自商鞅变法到张居正改革为止,所发生的变化,有这几年大吗?”

    徐姑姑美目一睁,顿时停住脚步,旋即凝眉思索起来。

    郭淡又轻轻揽着她,道:“边走边想。”

    徐姑姑微微一怔,又迈步往前走去,若有所思道:“确实不及这几年变化大。”

    郭淡道:“由此可见,在生产力不发生变化得情况下,改来改去,无非也就是两个结果,改得不好,那大家就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改得好,那就将就着过,因为好也好不到哪里去,就说汉唐盛世,长安百姓过得也不如卫辉府的百姓,毕竟财富就那么多,哪怕是平均下来,也就那么一点点。

    进步的关键是在于生产模式和生产力,而非是制度,制度只能是辅助生产力,用政策来鼓励生产,指引大家进步,但是制度也是非常重要的,要是制度妨碍生产力进步,那可就非常糟糕了。

    我之所以不参与进去,不是因为改革不重要,仅仅就是因为朝中大臣实在太难对付了,跟他们斗,需要耗费太多时间和精力,而且还不一定斗得过,我不希望卷入这个内耗的旋涡,想要自上而下的进行改革,是非常难得,那就还不如自下而上,百姓生活方式的改变,自然也会影响到朝廷,当然,这一切都是基于陛下信任我,若没有陛下与我相互配合,那也是痴心妄想。”

    “是呀!”

    徐姑姑突然举目四顾,“真正改变卫辉府的,其实是这一个个大作坊.....一诺大药铺?”

    她目光突然锁定在一家店铺上。

    郭淡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一诺街边上,有着一个大药铺,上面挂着一块匾额,写着---一诺大药铺,笑道:“已经开起来了啊!”

    二人又去到那大药铺。

    “哎呦!是郭顾问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药铺得掌柜见到郭淡,急忙走出来,拱手行得一礼。

    此人名叫朱清,乃是周王府的药师,郭淡也与他见过一面。

    郭淡笑问道:“生意怎么样?”

    朱清挺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人越来越多,这药铺的生意自然也跟着越来越好。”

    人家生病当然不是什么好事。

    徐姑姑问道:“卫辉府不是有医保吗?”

    朱清忙道:“回夫人的话,因为卫辉府的人口增长实在是太快了,尤其是这两年,导致大部分人都还不享受医保,他们要在卫辉府就缴足五年的税,还能够享受医保,咱们还是有得赚,但是咱们也不指望卫辉府的药铺赚多少钱,因为咱们的药已经卖到全国各地去了。”

    郭淡不管搞什么,都必须商品化,药品也是如此,一诺医学院跟周王府在开封府开了一个巨大的药坊,专门制药。

    郭淡张望了下,问道:“如今药铺有多少种药?”

    朱清回答道:“一共二十八种常用药,都是绝对有效的,也不会有啥害处,其中十八种是我们周王府得,还有十种是医学院的。”

    徐姑姑往柜上一看,发现这些药要么是装在瓶子里面的,要么就是装在木盒里面的,她随手拿起一瓶看了看,发现上面贴着一张纸,印有“周王”的标志,上面还写着疗效和使用方法,不禁道:“有了这些说明,不需要看病也能用。”

    朱清道:“其实没有病的话也可以备一些在家里,我们这里是不卖处方药的,重病的话,就必须要去一诺医院,由那里的医生诊断开药,但是咱们卫辉府的医院看病可都不要钱,药也非常便宜,没有医保的普通百姓也不会有太大的负担。”

    “这么好?”

    徐姑姑惊讶道。

    朱清呵呵直笑,瞧了眼郭淡。

    郭淡解释道:“夫人有所不知,如今摆在这里的药,全都是通过这种免费诊断,以及低廉得药费累积而成得,当这些经验沉淀出来的成品药,就可以卖往各地,赚取丰厚的利润。”

    朱清直点头道:“郭顾问真不愧为大明商界奇才,这法子可真是妙极了,如今都有不少蒙古人来进购咱们的药,药坊那边的收益可是相当不错。”

    说到后面,他是乐得嘴都合不拢。

    何止是相当不错,周王府如今渐渐不在乎什么盐利,田税,要是郭淡限制农田转化,估计周王府大量田地都改成种植药材,整个周王府一心就扑在这制药上面,因为这种药材商品化,再加上全国性销售,简直就是一个聚宝盆。

    卫辉府的医保和免费诊断,其实就是一笔交易,因为如今科技跟不上,只能凭借大量的经验累积,才能够确定药的成分和用量,这卫辉府就是一个试验基地。

    这听着是有些不人道,但问题是谁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郭淡要去看病,也会成为被试验的对象,医生自己更是如此,这对大家其实是公平的,并且有助于医疗方面的进步。

第九百三十七章 我要赚你们的钱。好的!

    其实这个诀窍,真的就只有郭淡能够想到吗?

    绝不是的。

    问题是只有郭淡能够拿出这么多钱来。

    要知道前几年可是一直在赔本,一直在烧钱。

    光卫辉府,每年都要烧一万两。

    谁会愿意烧这钱。

    郭淡凭借着四府的税入,以及股份这个敛财神器,他就有资本砸这么多钱进去研发药品。

    因为他知道,只要药品成功,一旦挂牌股份制,这钱马上就能够翻十几倍回来。

    当然,这也是基于李时珍和周王府,若没有他们的天赋、经验和底蕴,郭淡可也不敢这么干。

    在药品方面,郭淡只是负责监督生产流程,以及销售,其余得他不管,他也不懂。

    他的重心还是在金融上面。

    宣传铸币业务,就是他此次来卫辉府主要目的。

    翌日。

    卫辉府的各大富商是齐聚陈楼的会议室。

    这就是为什么大家都希望郭淡住他们的旅店,跟郭淡打交道得自然都是大富商级别的,这些人天天跑陈楼开会,大家自然也就习惯在陈楼消费。

    当郭淡与徐姑姑出现在会议室时,大家纷纷向他们道贺。

    什么男才女貌,什么天作之合。

    反正就是一顿吹捧!

    而这对表面夫妻,也真是演技精湛,完全没有露出任何破绽,非常“幸福”的接受了大家的道贺。

    其实徐姑姑心里一直都在想,待会郭淡又会怎样说服他们将银子拿出来铸币。

    “在坐的各位,有一些是我们一诺牙行的大股东,参与过我们一诺牙行第一次举办得股东大会,在当时我就说了,我们一诺牙行的宗旨,就是帮助你们赚更多的钱,你们赚得越多,我们也就赚得越多,而到目前为止,我们牙行兑现了当时的承诺。”

    “那是,那是。”

    段长存呵呵笑道:“我们能有今日,全凭郭顾问的帮助。”

    大家纷纷点头附和。

    郭淡确实谦虚道:“不敢,不敢,这只不过是互惠互利的好事,我只是为大家提供了一个平台,你们的成功还是通过你们自己的努力得来的,毕竟我们卫辉府也有不少商人破产,我可不想让他们的失败归咎在我的头上。”

    “哈哈.....!”

    大家一阵大笑。

    毕竟许多商人就是被他们干趴下的,坐在这里可都是大赢家。

    郭淡又继续道:“但是这问题是永远解决解决不完的,这老得问题解决了,新得问题又会冒出来,而在近一年来,其实我一直都在追踪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气氛突然紧张起来了。

    什么问题能够劳烦我们财政顾问追踪一年?

    这真是有些恐怖啊!

    郭淡向曹小东点了下头。

    曹小东、辰辰立刻一张图表挂上去。

    郭淡站起身来,手持竹棍指着图表左半边道:“这就是我们京城钱庄去年的交易次数,上百两以上的业务,大概在十万次左右,如图表显示的一样,其中七成时间、精力都耗费在鉴别银两成色上面。

    而其中九成得纠纷,也发生在鉴别银两成色上面。一部分人是因为他们认为自己存进去银两成色比较高,而取出来的成色比较低,这是鉴别误差所至,也是不可避免的,我们鉴别的标准,是含银量九成左右,最低不能超过八成五,但有时候也会出现失误,这也是我们钱庄的第一损耗。

    还有一部分人,是因为存入的银两成色不足,被钱庄拒收,但他们可都是商人,这时间就是金钱,这汇不过去,可能导致生意失败,通常他们只能拿到八成左右的数额,这是顾客们的损失。”

    秦庄当即叹道:“别说钱庄,我们纺织作坊也遇到许多这种问题,且越来越频繁。”

    “是呀!我们都怕收到劣币,但来往金额又越来越大,有时候都得花一天来看着银子成色,可真是折磨人,这银子收得可真是让人心惊胆颤。”

    大家纷纷诉起苦来。

    “这还不止。”

    郭淡又指着图表右半边道:“这是目前市面上主要流通得一些货币,主要是十二种,许多地方私铸铜币,导致重量不一,成色不一,这令简单的交易都变得非常复杂,不同的货币该怎么算,至今还未有个定论,一切全凭嘴上功夫。

    然而,随着我们的买卖越做越大,涉及地区也渐渐变多,导致这类问题也变得越来越多。”

    大家纷纷点头,相互交头接耳,显然这些问题他们都遇到过。

    徐姑姑恍然大悟,难怪郭淡是信心满满,原来大家确实有这方面的需求。又看了看那图表,只觉以德服人,就还不如这以数据服人。

    “郭顾问,你可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段长存问道。

    胡渡、许寒等人暗自一笑,心道,不亏是郭顾问的拿手绝活,这图表一挂,真是立竿见影。

    郭淡道:“若没有办法,我就不会在此浪费大家的时间。”

    说着,他又向曹小东点了下头。

    曹小东、辰辰又挂上一张图表。

    “一诺铸币坊。”

    众人望着图表,异口同声道。

    “我们钱庄将会拨出一万两在卫辉府建设一个大型铸币坊,用以整合我们所有货币。”

    “铸币?”

    众人不免都皱了皱眉,个个都显得非常谨慎。

    朝廷是怎么死在这铸币上面的,他们可都是非常清楚。

    这玩意能不碰,尽量别碰。

    秦庄问道:“郭顾问的意思是,一诺钱庄将要自己的铸币吗?”

    郭淡摇摇头道:“一诺钱庄没什么钱,一诺钱庄里面的钱都是你们的,铸币坊只是帮助你们铸币。”

    珠宝商人王大福眼巴巴问道:“这要钱吗?”

    “你说呢?”

    郭淡笑道。

    “.......!”

    大家彼此面面相觑。

    说了这么多,原来只是想赚我们的钱啊!

    你个大奸商!

    郭淡心如明镜,微微笑道:“这铸币当然是要花钱的,铸币坊也是要赚钱的,但是你们也赚了,我给你们算了一笔账。你们看这边的数据,其中包括时间、风险、误差,以及鉴别师的工薪,综合算下来,铸币肯定比不铸币更划算,尤其交易数额越大,得到的利润就越高。你们可以试想一下,一笔铸币费,可以令你们今后买卖中,不用再为银子成色问题而感到烦恼,也不再为货币感到烦恼。”

    大家看着他计算公式,要说完全看得懂么,也是不可能的,但写得确实非常有道理。

    上面的数据都是根据钱庄的损耗、鉴别费用、时间来计算得,可是有事实数据来做参考。

    一旦将这些都抹去,节省出来的钱,远比铸币费要多得多啊!

    宋晖摇头道:“郭顾问,我觉得你想得太简单了,要是这么好解决,朝廷铸币就不会出现那么多问题,首先,这非强制性的,人家不铸币,就咱们铸币,意义何在?

    其次,咱们铸出新币,他们拿去融了铸成掺有杂质的假币,可如何是好啊!”

    大家齐齐点头,这可是血一般的教训。

    郭淡笑道:“我先回答你假币的问题,既然我敢铸币,并且还敢收钱,我当然能够保证我们的铸币是不会出现假币的,待会我就会拿币出来供各位鉴赏,想要铸出跟我们一样的币,首先就得那一万两出来买工具,而且你得保证一模一样,这成本绝对高于假币得成本。

    至于非强制性的么?的确,是非强制性的,但是我有办法让他们都来铸币。”

    “此话怎讲?”

    “因为使用我们一诺铸币坊的铸币,将会免火耗税。”

    “免火耗税?”

    众人皆是大吃一惊。

    “是的。”

    郭淡点点头,道:“这圣旨马上就会下来,这就能够提升我们一诺币实用性,用一诺币缴税就是更加划算,另外,今后我们一诺牙行旗下的所有作坊也都只会接受一诺币。当然,要是单纯的存银子在我们钱庄那也是可以的,但只是保管,不具备其它业务功能。

    我也希望各位也跟我们一样,只接受一诺钱币,如此一来,其余钱币必将贬值,因为不管是实用性,还是使用性都太差了,他们必须要来我们一诺铸币坊铸币。”

    说着,他双手撑在桌上,道:“各位,其实铸币对于我们这些商人而言是最有利的,因为商人追求的就是货币流通,时时刻刻都有货币从我们手中流动,而铸币能够为我们消除许多问题,令我们的货币更加畅通无阻。

    话说回来,你们都知道,我做买卖讲究的是你情我愿,我们为什么敢办这铸币坊,并且拿这个来赚你们的钱,因为我知道你们是有这方面的需求,这对于你们是非常有利的,关于这一点,你们稍微想想就能够明白。”

    宋晖道:“这道理我们都明白,但是就连朝廷铸币都失败.....!”

    “朝廷经常成功吗?”郭淡立刻反问道。

    宋晖当即目瞪口呆。

    郭淡又道:“这个比较不合适。”

    大家都不做声,其实也就是默认了。

    在财政方面,拿朝廷跟郭淡比?

    确实是一个非常不恰当的比喻。

    秦庄又问道:“这铸币损耗又算谁得呢?”

    郭淡笑道:“没有损耗,只有铸币费。”

    “这...这如何可能?”

    “方才我就说过,我们钱庄的银两得成色差不多九成左右,而铸币的损耗除其中杂质之外,还会有大概不到0.6成的银损耗,我们一诺币值一两的币,含银量是在八成三,还有一成七是其它材料,而这材料都会计算到铸币费中。”

    “这...这百姓会认吗?”段长存呵呵道:“这事呀,你若不告诉他们,他们倒不觉得什么,你若告诉他们,这币没有一两银子,他们就会觉得浑身难受。”

    “朝廷都认,我们一诺牙行都认,百姓还有何理由不认?谁人手中的货币最多?”

    郭淡说着,扬了扬手中的竹棍,道:“其实只要我们都认这玩意值一两钱,它就值一两。届时我们一诺钱庄将会股份制,大家共同拥有,那样的话,我们也必将会共同维护一诺币的价值。”

    王大福忙问道:“钱庄会以多少钱股份制?”

    大峡谷都已经成为卫辉府的标志,大家对股份的兴趣是越来越浓。

    郭淡笑问道:“你说值多少钱?”

    王大福想了想,道:“少说也得五十万两。”

    郭淡呵呵笑道:“那可真是太少了一点。”

    胡渡低下头,偷笑起来。

    秦庄呵呵道:“胡老三,你们这回可是赚大了。”

    胡渡咳得两声,道:“别扯开话题,我们还是说这货币的事,各位到底意下如何?”

    一个商人问道:“如果大家都铸币,那我们当然没有问题,可问题是,咱们卫辉府也就这么点人,全国各地,一家一家去找,这也忒慢了。”

    郭淡笑道:“这是一笔交易,新币就是一种商品而已,现在的问题在于,钱庄自身没有足够银两储备,如果卫辉府的商人都答应铸币,钱庄就拥有足够银两来铸币,到时我们会直接将新币运送到各地钱庄,他们就直接拿银子买就是了,而得来得银子又将铸成新币,如果他们不愿意买,那他们就去缴纳高昂得火耗税,同时他们也无法享受我们一诺钱庄的业务,我们一诺药铺的良药,以及五条枪的画册,还有各位生产出来的优良商品。我不相信有人会这么傻,所以很快新币就会全国流通。”

第九百三十八章 全新的货币体系

    这以前大家都只是小本经营,能够看到一锭银子,那可都开心的要命,每一锭银子都会反复看了再看,量了再量,他们很享受这一切,但如今这买卖越做越大,哪能事事亲力亲为,每日来往的银两都是非常庞大,这就会造成非常多的阻碍和困难。

    如果有一种大家都共同认定得货币,是能够有助于大家的买卖更上一层楼。

    这不是一个非常难以理解的问题。

    郭淡只是比他们早几年就看到这一点,且一直在为此做准备。

    故而郭淡今日才有底气的跟他们说,哥就是要赚你们的钱。

    随后郭淡就拿出那一整套一诺币供他们鉴赏。

    这也是郭淡首次拿出全套一诺币。

    光泽熠熠!

    光凭肉眼就能够这一套货币的工艺方面,确实代表全国最顶尖水平。

    其中有金、银、铜三种货币。

    唯有三种银币,还是延续外圆内方的形状,其余的就是一块圆币,上面刻有万历年号,信、一诺,等等字样。

    而这一整套货币,也将重新定义货币单位。

    以前的两、钱、分都还是对应得货币。

    但其中增加诺、元、角三种单位,一诺银币等于当下的三钱银子,这个是重量对等,而十元等于一诺,十角等于一元。

    在坐的商人一听明白过来,这个单位要更加符合当下的物价,用来买东西会更加方便。

    而铜币单位有两种,一种就是角,还有一种就是厘,十厘等于一角,但货币面值只有五厘,没有一厘的货币。

    这个是铜币的价值是根据铜价来计算得来的,而在定义定一诺价值得时候,其实也参考了银铜比价,一诺银币定义为三钱银子,一方面是考虑日常消费,还有一方面就是考虑这个价值最适合与铜价挂钩。

    而至于铸币费用,银币的价格是百分之七,一两银币,我就要抽七分。

    百分之六其实就是铸币的银耗损。

    而之前郭淡已经列出公式,给他算得非常清楚,如果统一的货币,他们手中的财富将会增涨的幅度,肯定比这要多。

    光面值上算,当然是亏钱,但你要综合时间、风险、人力物力来算的话,肯定是赚得。

    在坐的商人心想,算下来,我等于也就是出了百分之一铸币费,因为铸币本来避免不了银耗的,这等于就是花钱买币,如今不算他们的银耗,那这个价格还是非常公道得。

    郭淡的定价总是让他们有些患得患失,连沾点便宜的机会都不给,但也说不个理由来反对。

    铜币的话,铸币费大概抽走百分之二十。

    这令商人吓得一跳,开始叫嚷起来,这个铸币费用实在是太贵了一点,你个奸商。

    但郭淡还是用数据,用图表让他们闭上了嘴。

    郭淡列出详细的公式,计算出一诺铜币的价值将会比现在提升百分之十一点多,并且稳定,算入这些因素的话,铸币费就一点不贵。

    而原因就是因为当下白银盛行,铜币不吃香,而且是在走下坡路,随着白银的数量增多,还是会继续贬值的,而一诺铜币出来后,铜价肯定会上涨一些。

    因为铜币正式与银币挂钩,铜币的单位不再是一文,别看着只是一个单位得变化,但这是至关重要得,这一文是货币单位,而一两是重量单位,这二者是不好挂钩的,导致有时候一两等于**百文,有时候一两等于六七百多文。

    没有一个准确的汇率,这也给大家的买卖带来许多麻烦。

    虽然面值一角的是铜币,一元的是银币,但一角是货币单位,而一元也是货币单位,十角等于一元,这个是定义出来的,虽然郭淡是根据银铜比价算出来的,但这是不会变得,不存在有一天一元等于八角。

    铜币虽然也是金属币,但其实已经隐藏着信用货币得概念。

    那么铜跟银正是挂钩,这购买力肯定增加了一些。

    故此虽然抽走百分之二十铸币费,但是铸铜币还是非常划算的。

    除此之外,郭淡还有一点没说,就是随着大明资本经济崛起,明朝对于货币的需求越来越大,那么白银货币肯定会出现紧缺,在这种情况下,铜币起到很好的辅助作用,它的价值是稳重有涨,如果白银充足的话,郭淡都不会铸铜币。

    “这里还有一枚金币啊!”

    秦庄突然拿起那枚金币,突然看到上面只印着一个字---“浮”,不禁好奇道:“这浮是什么意思?”

    郭淡笑道:“就是这个币的价值是浮动的,但它可以兑换我们的银币,目前会定价为一金等于三十五诺,大概就是值十两五钱的样子,但我们钱庄每隔三月都会更换兑换银币价格。”

    “十两零五钱?”

    众人不禁微微皱眉。

    徐姑姑还真不太懂这些,问道:“这个价格不合适么?”

    秦庄道:“夫人有所不知,我大明金银比价,大概是一比八,而弗朗机人那边是一比十,故此有人以黄金换取弗朗机人的银币,如果钱庄多出五钱的话,可能大家都会拿金子去钱庄换币,就连兑换的成本都要少不少。”

    郭淡笑道:“我也不瞒你们,我就是故意定价比弗朗机人高,其目的就是为求增加一条散发货币的路子而已。”

    这个当然是官方说话,浮的意思,其实就是浮动汇率,这个金币将会去到吕宋岛,等他完全掌控外贸之后,就会以这个金币来计算金银汇率。

    他知道欧洲那边由于国家又小又多,故此这国与国交易比较多,各国得金银比例又不同,他们非常擅于计算这个。大明极度缺金,但金子还都外流,就是因为大明的金银比例太低,才一比八,西方那边至少都是一比十二十三,弗朗机以一比十兑换,可是换多少赚多少。

    郭淡可不是阻止金子流出,不管缺不缺,只要在市场上面赚,那就是属于大家的,但是他也要去操纵汇率,流出可以,流进也可以,但他必须得从中拨一层走。

    这烂钱必须得吃。

    因为没有买**货币买卖更赚钱。

    最终大家一致答应铸币。

    都没有说回去考虑一下。

    因为郭淡并没有用天花乱坠的口才,去忽悠他们铸币,而是用非常客观的数据告诉他们,铸币是非常划算的。

    而且一诺牙行自己也铸币,故此要论损失,谁又比得上郭淡。

    并不是说郭淡就让他们铸币,自己就不铸。

    整理完桌上的资料后,发现徐姑姑兀自背依着长桌,呆呆看着墙上得图表,于是将资料交给曹小东,让他们先走,然后又向徐姑姑问道:“还要再看一会儿么?”

    徐姑姑微微一怔,偏头看向郭淡,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问道:“这些计算公式,都...都是你想出来的吗?”

    虽然这类图表、公式、数据,徐姑姑都已经见识过无数回,但这一回计算公式,不同于之前的,要不听郭淡解释,她是完全看不懂,显然要比之前的任何公式,都有复杂得多,可听完之后,就觉得非常有道理,令人非常信服。

    这脑瓜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郭淡突然抬起手来,搭在徐姑姑的肩膀上。

    徐姑姑眼中闪过一抹不爽,正欲开口时,只听郭淡微笑道:“我不是那个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色云彩,统帅千兵万马的盖世英雄。如果连这本事都没有,我又如何配得上你。”

    说着,他转头看向徐姑姑。

    徐姑姑愣得片刻,旋即一翻白眼,拍开郭淡的手,然后便往外面走去。

    郭淡呵呵一笑,正欲追出去时,突然一道人影挡在门前。

    混蛋!竟敢挡我泡妞。

    郭淡心里暗骂一句,不过他突然发现这面孔有些眼熟,“大龙?”

    正是大峡谷总经理,秦大龙。

    “总经理,我是不是来晚了一步。”

    秦大龙问道。

    郭淡愣了下,道:“也不算晚,不过你怎么憔悴成这样,是感情上遇到刺激了么?”

    秦大龙听得顿时眼眶一红,满脸委屈地摇摇头。

    郭淡道:“你干嘛?有事说事,别跟我来这一套。”

    秦大龙哽咽道:“我只是...只是方才进来的时候,又听到大家谈及大峡谷的股份,我...我心里难受。”

    转眼间,大峡谷的股份就翻了一倍,而且基数可是五十万两,如果他当初没有交换掉大峡谷的股份,那他现在......要知道当初他可是大峡谷第二大股东啊!

    这股份涨得他实在是无法入眠。

    想到这时,他就心如针扎。

    这混蛋是在暗示我当初骗了他的股份么?郭淡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好了!你好好干,如果你干得不错,我会拿一些股份奖励给你。”

    “真的么?”

    秦大龙精神一振。

    郭淡道:“当然,如果我们大峡谷总经理都不持有大峡谷的股份,那别人又凭什么买我们的股份。”

    “对对对对!”

    秦大龙连连点头,道:“总经理说得可真是太有道理了。”

    郭淡又问道:“大峡谷那边的情况如何?”

    秦大龙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总经理,在几日前研发院那边突然通知我们停止生产鸟铳,改变生产线,说是他们研发出一种更加优良的鸟铳。”

    “踏马勒隔壁!”

    郭淡骂得一句,“谁让他们这么快就更新的,我难道又给军队换新鸟铳么?他们好歹也考虑一些成本问题,这几十万两的火器说换就换的么,生产线还没有改吧?”

    秦大龙忙摇头道:“还没!没有总经理的吩咐,我们怎敢乱改。”

    “很好!”

第九百三十九章 与恶魔为伍

    这生产线可不能轻易换!

    因为改生产线可是花费不少成本的,而且,去年才生产的鸟铳,连一年都没有用到,然后全部更换,谁也出不起这钱啊!

    当然......!

    如果是机关枪的话,再多的钱,也必须得花。

    只要换了,那就可以到处抢劫......咳咳,到处保家卫国,发展经济。

    具体还是看看,这新式鸟铳到底是一个什么鸟样。

    郭淡在安排完货币宣传事宜,便抽空去往火器研发院。

    “郭顾问来了。”

    赵士祯拱手上前,又向徐姑姑拱手道:“居士,别来无恙了。”

    徐姑姑微微颔首。

    居士?你丫是有何居心?郭淡呵呵道:“赵主事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难怪这研发工作进展的如此之快。”

    赵士祯微微一愣,道:“在下不知郭顾问为何这般说?”

    郭淡笑道:“我想整个卫辉府可能也就赵主事不知道无思居士已经成为我夫人,现在大家都称呼她为郭夫人。”

    徐姑姑无奈地翻了下白眼。

    “是...是吗?”

    赵士祯是一脸懵逼,他是真不知道,他哪里功夫关心这八卦,但他可不能不在乎大金主的感受,于是又向徐姑姑拱手道:“郭夫人。”

    徐姑姑也懒得再拿“徐淡”或者“寇淡”来跟郭淡较劲,微微颔首。

    郭淡也是适可而止,又向赵士祯道:“听闻赵主事又改良了鸟铳?”

    “此非我一人之功,乃是这里所有工匠的努力。”

    赵士祯伸手示意:“郭顾问请。”

    “请。”

    来到大堂,赵士祯又命人拿来两支鸟铳和一箱弹药。

    “郭顾问请看,这就是经过我们改良之后的鸟铳。”

    郭淡、徐姑姑走上前来,一人拿起一支看了起来。

    “比起前面的鸟铳,这鸟铳有何妙处?”郭淡看了看,又向赵士祯问道。

    赵士祯道:“之前李总兵他们来信说,咱们之前生产的鸟铳怕风、怕雨、怕雾,且无法夜袭敌军,容易暴露自己,这一点火纵使是在大雾天,敌军也能够准确发现我军。

    故此我们针对这些弊病进行了改良,目前有两种方法取得了成功,第一种就是郭夫人手中的鸟铳,这是我们将地雷炮中钢轮发火装置鸟铳中。”

    是,明朝已经发明出地雷。

    郭淡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朝会有地雷,但是他下令大峡谷不准生产地雷炮,只能在研发院中进行研究。

    就目前的工艺技术,去玩地雷,我觉得这有些恐怖。

    又听赵士祯道:“还有一种就是撞击发火,就是郭顾问你手中的鸟铳,这两种鸟铳,都不需要再用火绳点火,只需扣动扳机便可。根据我们的测试,新式鸟铳不但不惧怕风、雨,而且射击比之前鸟铳要快上三倍。而此二者相比,这钢轮发火虽然我们工匠有着比较成熟的技术,但是成本比较高,设计比较复杂,而撞击发火,制作简单,比较适合大规模生产。”

    徐姑姑略显欣喜道:“这可真是太好了,有此改良过得鸟铳,我军征伐洞乌,必将战无不胜。”

    赵士祯点点头道:“郭夫人说得极是,故此我才赶紧让作坊调整生产线,可是...可是秦经理那边说这要经过郭顾问的同意。”

    郭淡没有做声,目光一直瞧着那一排排油纸包,里面鼓起的形状,可真是像极了后世的子弹,不禁问道:“这是什么?”

    赵士祯道:“这里面包着的都是弹药,是为了更加方便将士们装弹,使用这种弹药包,只需要掰开这末端得纸壳,将火药倒入火药池,然后将剩余的塞入枪管内便可,这可以有助新手更快的使用鸟铳。”

    郭淡惊喜道:“这主意真是不错,火器最大的优势就是上手快,可以快速武装,不错,不错。”

    赵士祯呵呵一笑:“关于这一点,还多亏一诺大药铺。”

    郭淡好奇道:“这跟大药铺有何关系?”

    赵士祯笑道:“那大药铺开门不久,我也去看了看,突然发现一诺大药铺的药,将使用方法写得非常清楚,且食用量也已经为病人分好,防止病人误食过多的药量,我又想到李总兵他们的来信中曾提到过,在战争过程中,士兵们经常因为紧张控制不好火药量,甚至多填装弹药,以至于发生意外,这种情况最常发生在新手身上。那就我想,何不学习这大药铺,由我们帮士兵先分好,让他们使用更加方便。”

    郭淡哈哈笑道:“赵主事真不愧为我大明火器之父,这一个小小的发明,不知挽救了多少士兵的性命。”

    “不敢,不敢。”

    赵士祯拱手笑道:“论才智我可远不比上郭顾问,我已经打听过了,这个主意就是郭顾问想到的。”

    郭淡点头道:“这我不否认,但我只是想赚更多的钱,而赵主事你想着的却是那些在前线征战的将士们,一个是自私自利,一个大公无私,这完全没得比。”

    赵士祯忙道:“郭顾问谦......!”

    话未说完,郭淡就道:“我不是谦虚,我是个商人,我首先考虑的就是盈利问题。”

    说着,他拿起那鸟铳,“就说这鸟铳吧!是,这改良过得鸟铳确实好,肉眼可见,但是目前士兵们使用的鸟铳,大多数都不到一年,那可是价值二十万两的鸟铳,这哪能说换就换。”

    赵士祯神情一滞,道:“其实可以拿回来改造。”

    郭淡笑道:“那就不如换新的,这运来运去,成本可也不小啊!”

    徐姑姑道:“可是洞乌那边的天气比播州还要潮湿,这会影响鸟铳的使用,若能更换这种新鸟铳,可确保万无一失。”

    赵士祯连连点头。

    郭淡呵呵笑道:“这牛刀杀鸡当然会万无一失。”

    徐姑姑却是摇头道:“你这个比喻可不合适,虽然我军拥有火器,但敌军却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若非如此,他们又怎能与我军缠斗这么多年,谁也不敢保证此战必胜。”

    “这我当然知道。”

    郭淡叹了口气,道:“但我是个商人,我得考虑成本的问题,不管是更换,还是改造,可都要花不少钱,如今鸟铳也已经够用,没有必要马上更换新得。”

    徐姑姑道:“要不将旧得拿去给宁夏军,那边天气比较干燥。”

    郭淡道:“宁夏军哪里需要这么多鸟铳,关键大峡谷不是朝廷的,是股份制作坊,我们是卖鸟铳的,不是义务生产鸟铳,有订单我们才能够生产。”

    赵士祯忙道:“辽东军不是有一批订单吗?”

    徐姑姑摇摇头道:“若将旧得给辽东军也是不行的,这可能会引起他们的不满,他们是边军中最支持军备由大峡谷生产。”

    郭淡点点头,道:“咱们还是按商业原则来做吧。先向朝廷宣传这种新式火器,让朝廷多下点订单,至于旧得么,等到财政上富足之后,再慢慢更换,况且南边战事很快就会打响,这一时半会也生产不了这么多。”

    赵士祯可真不敢苟同。

    有好的不用,且是在最需要这新式鸟铳的战场上,你这可真是......!

    徐姑姑眼波流转,突然道:“郭淡......!”

    郭淡似乎没有听见,又走上前去,拿起那新式火器仔细把玩起来,“这鸟铳真是不错,成本多少?”

    赵士祯一怔,忙上前道:“这我并不清楚,得问顾账房。”

    郭淡点点头道:“是呀!赵主事你不管账得。”

    徐姑姑稍稍皱眉,犹豫半响过后,才开口道:“夫君。”

    “什么事?”

    郭淡赶忙回过头来。

    徐姑姑握了握粉拳,深呼吸一口气,道:“夫君,你恁地聪明,若能想办法将旧得鸟铳卖出去,我军不就可以全部换新得了。”

    “这倒是可以。”郭淡眼中突然闪烁起贪婪之色,“说不定还能卖个高价呀!。”

    奸商!徐姑姑心里骂得一句,又道:“夫君已经想到卖给谁呢?”

    “日本!”

    郭淡道:“目前可能日本最需要火器,因为他们不是来打我大明吗,他们一定需要大量的鸟铳装备军队。”

    赵士祯有些懵逼道:“郭顾问,你说日本要来打我们?”

    郭淡忙道:“赵主事,这可是高度机密,千万不能乱说,就连宁远伯都不能说。”

    赵士祯忙道:“这我自然省得,可我不理解的是,这日本来打我们,郭顾问还卖火器给他们,这可不行,我不能当做不知道!”

    郭淡笑道:“赵主事你不能这么想。”

    赵士祯问道:“那我该如何想?”

    儒家的思想就是忠君报国,你要这么干,那是通敌,我肯定要检举你。

    金主也不顶用。

    郭淡道:“你应该认为,这日本人出钱给我军生产更优良的火器。”

    “......!”

    这样也行?

    赵士祯摇头道:“这不对呀!如果我们实在是没钱,那倒也罢了,可问题是,我们还是能够生产的。”

    郭淡道:“那行,赵主事你去跟朝廷说呗,朝廷愿意出钱,大峡谷就立刻生产,我没有任何意见。”

    “我...!”

    赵士祯不禁想起当年在朝廷穷得借钱吃饭的岁月。

    徐姑姑稍一沉吟,道:“不一定要卖给日本。”

    郭淡道:“你有更好的对象吗?”

    “朝鲜。”

    徐姑姑道:“你不是说日本是打算从朝鲜入侵中原吗?朝鲜理应比日本更需要火器。”

    郭淡道:“但是朝鲜比较穷,这几十万两白银他们拿得出来么?”

    徐姑姑道:“拿不出也可以先借给他们,你之前不是说放贷给朝廷是最为划算的么,朝鲜也有税收得。”

    “夫人此计可真是深得我心。”

    郭淡嘿嘿一笑,突然道:“朝鲜估计也用不了这么多火器,要不这样,我们还是卖一部分给日本,只要他们打得焦灼,那样我们就能够持续贩卖弹药给他们。嗯,这一笔买卖还真是有搞头。”

    赵士祯听得是目瞪口呆。

    我这是在于恶魔为伍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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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5549/ 第一时间欣赏承包大明最新章节! 作者:南希北庆所写的《承包大明》为转载作品,承包大明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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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包大明介绍:
一名交易分析员因为一场事故,穿越到大明朝万历年间,成为一位大牙商的上门女婿。
他原以为自己也能像穿越小说中那些主角,在古代混得风生水起,富可敌国,妻妾成群。
直到他遇见了万历皇帝,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一本万历.....。
“陛下,关于草民的佣金.....?”
“你放心,少不了你的,朕这就户部发给你。”
“陛下,你先前让我帮你掏空国库,充盈内府,如今国库就只剩下老鼠屎!”
“既然如此,那朕就再将国库承包于你。”
“.......陛下,草民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你但说无妨。”
“MM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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