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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偶米粉     秦时小说家txt下载     秦时小说家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两百三十九章 骷髅血手印(第三更)

    五音者,宫商角徵羽!

    宫音为五音之主、五音之君,统帅众音,坐镇中央,当为五行之土。商音为五音第二级,居宫之次,三代以来,礼官钦定:商,属金,臣之象。

    角为五音之第三级,居商之次,礼官钦定:角,属木,民之象。徵为五音之第四级,居角之次,礼官钦定:徵属火,事之象。

    羽为五音之第五级,居徵之次,礼官钦定:羽属水,物之象。此为乾坤化五行,五行化五音,神农之时,便是传下。

    十二律者,即是礼官以三分损益法将一个音律分为十二个不完全相同的半音的一种律制。各律从低到高依次为:黄钟、大吕、太簇、夹钟、姑洗、中吕、蕤宾、林钟、夷则、南吕、无射、应钟。

    十二律又分为阴阳两类,凡属奇数的六种律称阳律,属偶数的六种律称阴律。此为阴阳十二律,如此,统合而就,便为五音十二律。

    五音不同,劲力手法不同,阴阳十二律更是复杂纷繁,然而对于云舒和弄玉两人来说,却是熟悉无比,整日便是接触五音十二律。

    以内力波动琴弦,操纵天地元气,幻化攻杀手段,这是周清给予他们的指点,尽管对于五音十二律,周清己身不太了解,但万法同源,并非难事。

    两个多月的时间内,对于五音十二律幻化的攻伐已经熟悉,而今面对活生生的人,尽管非常不忍,但焰灵姬说得对,这就是乱世。

    如今公子身为大秦宫廷右护法,职责所在,想来也不会希望这群人攻入蕲年宫内,念及此,《清境》运转,道家独有的浑厚内力施展而出,秀手不停的挥动,将自己知晓的一道道攻伐手段奏出。

    不多时,架起的云梯之上便是没有了动静,对于叛乱之军来说,实在是太恐怖了,如果是真刀真枪的杀伐,他们无惧,但冷不丁的就死了,实在是诡异无比。

    就算是依靠武者,强行登入城楼的百家好手亦是如此,面对大秦兵士,冷不丁的又是一道道锋芒无比的利刃从四面八方攻来,防不胜防,一个不小心,直接被悍勇的兵士长矛洞穿。

    “两位妹妹不愧是公子亲手调教的,手段非凡!”

    不多时,连纵横在城楼之上的焰灵姬都没有了对手,了无兴趣,身形闪入箭楼之内,看着仍旧琴音不绝的二人,湛蓝色的美眸深处,露出浓郁的异色。

    两个多月来,二人一直在练琴,公子也没有特意教导和指点独特的攻伐手段,但是如今一观,这种音攻之道不仅威力强大,而且防不胜防。

    而且二人手中的床琴仅仅是一般的材质,如果用南海蛟龙筋铸就,承载天音之木,共振音律,威能倍增,那会更加强大。

    ******

    “哈哈哈,这就是你等口中所言的精锐王师?都是一群烂鸟,如何能够拦我大事,若是听你们的,我岂不是还在大郑宫睡觉。”

    “都给我冲,破开城门,随我擒杀嬴政!”

    蕲年宫南门之外,那里的官道直通北方的大郑宫所在,两个多月来,长信侯一直下令麾下谋士冷齐收敛诸方信息。

    虽然前几日,那个赵国的剑客所云,什么黑龙现身,什么威势无双,全是不入耳的鸟事,不以为意,今日又是得知蕲年宫没有任何的防备、戒备之意,宫中守卫更是懒散无比。

    感此,折腾完太后,再吃饱喝足,正是二更刚过,当即云收雨住,领着早已调集完毕的大军前往蕲年宫,突袭蕲年宫,还未近前,便是看到城门洞开的蕲年宫,道路两侧更是酣睡这士卒。

    见此,更是对着身侧的冷齐大声咆哮,这就是对方所言的秦王守卫森严?还有什么精锐王师,不过如此,没有迟疑,军马齐进。

    不过随即,便是一阵沉雷般的声响,蕲年宫厚重巨大的石门轰隆隆关闭,城门之上的箭楼中更是闪烁一片火把,仪仗将军举剑高呼:贼子作乱,杀……!

    突如其来的动静,令得亲率的人马吃了不小的亏,己身更是被骏马掀翻在地,看似俊朗的神情上满是惊怒,手持马鞭,对着身侧的诸多赵国剑客、燕国剑客看去。

    “都给我上,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如果不能够擒杀嬴政,你们这些烂鸟也别想好过,还有蜀山的人,吹嘘这么强的手段,赶紧上去!”

    粗俗不堪的向着身侧诸人大吼,而后又对着身侧的首席谋臣冷齐看去,直接下令,将早就已经调集至雍城的十万大军汇聚,一举攻杀秦王政。

    燕赵游侠本就对秦国不满,杀意十足,手持长剑,身法跃动,轻而易举的登入城楼,面上颇有喜色,旋即便是与守卫的秦军厮杀在一起。

    然而,还未等他们兴奋太久,南门的城楼之上,悄然出现一位清秀的剑客,朦胧的细雨之下,这剑客年岁不大,白衣加身,墨绿色的披衣随风而动,手中利刃挥动,每一剑,便是一位燕赵侠客身陨。

    “你是鬼谷盖聂!”

    “身为鬼谷弟子,竟然亲上城楼,可见秦王对你们鬼谷弟子的轻视,如此之人,你还效忠于他,实在是丢鬼谷纵横的颜面!”

    “……”

    登入城楼的诸人甚多,不多时,那白衣剑客的身份便是被认出,无怪乎那般强横,竟然是鬼谷的盖聂,数百年来,鬼谷弟子名震天下,但都是以纵横权谋威震列国。

    虽然也有护身手段,但一直不显,但不显并不意味不强,不然一直处于风口浪尖的鬼谷弟子早就被杀了,今日在这里得遇鬼谷弟子,燕赵前来的剑客与百家弟子为之愤怒。

    只可惜,回应他们的是一道道更为凌厉的剑光,侵入身躯,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除非修为破入化神,不然没有任何抵抗的实力。

    配合城楼处的王城精锐护卫,南门处得以保全,弓弩压阵,任凭长信侯如何压兵近前,均没有任何手段。东门处则是被焰灵姬三人配合城门精锐守卫,将燕赵剑客和百家之人击退。

    西门处,则是有着一位周身绽放火焰一般的红色玄光身影,姿态妖娆,双手如火焰般赤红,并且呈现出奇异的银色花纹,指甲漆黑如墨,诡异之极。

    身材婀娜,身法如风,纵横在西门的城楼之上,双手掐动阴阳合气手印,一道道火红的骷髅印诀从手中流出,印入一位位登入城门的燕赵剑客与百家好手之上,骷髅印诀入身,整个人便是化作一滩令人畏惧无比的红色液体。

第两百四十章 王(第四更)

    “黑冰台与罗网的人,文信候没有将他们调集过来?”

    三门之上的厮杀之音,早就传荡整个蕲年宫。此刻的蕲年宫内,只有太庙处才灯火通明,秦王政一行人带着左右护法,李信更是带领着精锐兵士,守卫在侧。

    灵觉扩散,纪数涌动,笼罩整个蕲年宫,在焰灵姬的三人身上停留片刻,便是将所有的情况收入眼眸,整个三门城楼之上,先天层次的武者,蕲年宫内几乎不存。

    虽然靠那些王城精锐护卫可以拦阻,但不付出一定的代价,决然不可能的,有着焰灵姬三人、鬼谷盖聂、阴阳家的那位火部弟子,一时间,倒是保存不小的实力。

    而对于秦国来说,若是将黑冰台与罗网的人调来,这个情况更是见不到,城外的情况虽然危险,但蕲年宫内没有任何侵扰,思忖一二,便是看向秦王政。

    “那是文信候的守卫,寡人岂能够调动?”

    一语微笑,秦王政对着周清看去,文信候吕不韦执掌秦国大权十多年,早就凭借强大的财力、物力收编黑冰台和罗网。

    更甚者,已经将黑冰台这个只属于大秦王室的秘密组织给予融入罗网,成为罗网的一份子,这个当初由孝公和商君商榷成立,在张子纵横列国时大放异彩的黑冰台,自孝文先王以后,就几乎不归自己管辖了。

    “好在关东列国的游侠与百家势力虽然支持长信侯,然并未将精锐的人手调配其麾下,不然,还真有些麻烦,既然这如此莽撞,大王也可安心了!”

    灵觉笼罩之下,并未有化神玄灵层次的武者出现,也是,每一位化神层次的武者都是百家掌门级的存在,历经野王之战、新郑之战,他们应该知晓自己的存在。

    连阳生等三位顶尖的化神武者都死在自己手下,派来再多的化神武者也是虚妄,不会有任何的作用,而且这里是秦国的区域,阴阳家的势力也在其中。

    “黑冰台!罗网!关东列国!诸子百家!巴蜀之地!……,终有一日,寡人要将他们全部处理!”

    诸夏之内,秦国独强,独强的代价便是于整个关东列国为敌,与所有和秦国利益冲突的国家为敌,看似敌人很强大,但秦王政相信,只要扫平长信侯,在清楚内乱,到时候,没有任何存在可以拦在大秦铁骑之前。

    “玄清相信大王可以做到!”

    就是在原有的岁月长河中,那所谓的黑冰台、罗网、关东列国、诸子百家……也全部匍匐在脚下,不敢有任何动作,而今,自己或许会让那一天更早到来。

    单手负立身侧,那久攻城门不下,倒是没有选择继续强攻,而是围而不攻,看样子,是准备调集他从封地得来的十万大军。

    而那十万大军,也正是秦王政期待他调动。

    ******

    “猛火油!”

    三处城门所在,先前预期的目的不仅没有达到,反而损兵折将,强攻不下,极力催促,士卒无奈,再次上前,城门之上的仪仗将军见状,大声怒吼。

    应声而发,城头立即显出一大排陶瓮铁桶木桶,随着咕咚咚的哗哗大响,气味浓烈的黑色汁液从城墙流淌下来,弥漫在强力进宫的军马之中。

    火箭齐发,火海涌现,马队步卒无不惊慌逃窜,大骇,在门客的护卫下逃到宫前大道的尽头,仍旧大口的喘息。

    “那秦王嬴政有备,长信侯此事不宜强攻,待天亮之后,整顿军马,封锁一切,汇聚十万大军,一举攻灭蕲年宫,擒杀嬴政!”

    身侧的首席谋臣冷齐见状,心中大突,连忙近前,对着献策,如今之迹,明显他们现在没有胜算,本以为城门洞开,无所防备,不曾想会有这般的结局。

    “传令下去,嬴政个狗杂种多活半日,老子多歇半日,你们几个赶紧持令牌催发兵马,老子就在这里候着,等着给嬴政那个狗崽子开膛破肚!”

    “将随行带来的酒肉摆起来,士卒都要吃饱喝足,待杀了那狗崽子嬴政,每人赏赐三个小侍女!”

    长信侯气狠狠的点头,没有否则麾下谋臣的决策,自己虽市鄙之人,但眼前的情况,明显不可能继续强攻下去了。

    冷齐等一众门客和燕赵剑客闻声,面上亦是轻轻一笑,当即没有继续多言,各自离去,调动兵马,至于,只要不捣乱,任其作为,留在原地的骑士门客们倒是欢呼不已,就在蕲年宫外昏天黑地。

    倏忽天亮,雨后初晴的清晨分外清新,天蓝得辽远澄澈,地绿的汪汪欲滴,一轮红日枕在岐山风头,古老的雍州山水城池沉睡得毫无声息。

    然则,在蕲年宫外,日上三竿,手下的首席谋臣冷齐与其余谋士近前,回报,各路兵马都已经齐备,岐山河谷内的伏兵调动,咸阳、太原、山阳、雍城内的十万大军一起举兵。

    以迅雷之势,强攻蕲年宫,擒杀秦王政。

    “现在在此的还有两三千兵马,老子偏偏要从这里进去,在蕲年宫太庙处,掏出嬴政那狗崽子的心肝下酒……”

    瞬间,长信侯来了气势,手持精致的马鞭,指着冷齐等人带来的攻城器械,又对着此刻沉寂的蕲年宫南门处,再次怒吼。

    “长信侯!”

    “快看!”

    冷齐身侧的一个谋臣打断了,单手遥指这蕲年宫内的一处方向,神色惊恐,大声而道。

    呼吸之后,身侧的门客、燕赵游侠等均神色惊骇无比,那辽远澄澈的蓝田之下,一道粗壮无比的狼烟断直从蕲年宫孤峰升起,烟柱根部腾跃的火苗清晰无比。

    “这个狗崽子,莫不是想要烧了蕲年宫,想得美,就算烧了蕲年宫,老子也要将他的心肝挖出来,当下酒菜,把他的狗头当酒杯!”

    不以为意,呱呱大笑,不就是一柱火焰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长信侯有所不知也,此乃狼烟,自古以来便是兵事警讯,见狼烟便需驰援,今狼烟起于蕲年宫,分明是嬴政召兵勤王……”

    面色煞白无比的冷齐浑身有些颤抖,对于大秦军制自然是清楚的,自然也是清楚那蓝天大营中的秦军主力之强横,如若不能够尽快将蕲年宫攻下,万事休矣。

    “邪乎,这蕲年宫哪里来的狼粪?草原上的狼多,想来狼粪不少,这岐山也有狼?老子倒是不会烧狼粪,这嬴政狗崽子竟然能烧?”

    “没看出来这个狗崽子还有这个本事,若是将蕲年宫烧了,老子以后可就少了一个避暑之地!”

    乃是一市鄙之人,如何了解狼烟之隐秘,虽如此,但看着狼烟,眉头仍旧拧成一团,分明突然间对狼烟有了兴趣。

    “长信侯!”

    首席谋臣冷齐,实在是忍不住了,大吼一声。

    “喊个鸟?”

    “老子也是放过火,赶紧给老子起号,十万大军一起上,老子就不信还攻不下一个小小的蕲年宫,嬴政这个狗崽子想要烧蕲年宫,老子不会放过他!”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很是无趣的对着冷齐看了一眼,旋即,手持马鞭,翻身上马,马鞭胡乱挥舞着,再次下达命令。

    一时间,号角声大起,远处的山谷中顿时回荡久远,分明是此行带来的兵马已经有所动静,感此,一行人才徐徐兴奋许多,再次下令,随行兵马展开云梯冲向城门,欲要强攻而下蕲年宫。

    然则,面对的区区数千兵马,蕲年宫的城门守卫还是很牢固,遥望远处的山谷深处,明显有大量的兵士出现,却始终没有朝着蕲年宫这里奔进。

    一炷香过去!

    半个时辰过去!

    一个时辰过去!

    蕲年宫依旧,带来的人倒是死伤不少,忽而,不知何时,豁然间,一支零散无比的侍卫从宫门大道远处奔来,浑身带着血迹,面上带着大恐惧,直接倒在等人的跟前。

    数息之后,暴跳如雷,一个大耳光便是将麾下的首席谋臣冷齐扇倒在地,手持马鞭,更是在冷齐的身上不断抽去。

    “都是一群烂人,大事小事都交给你,你就这样给老子谋划的,还谋士之臣,谋你娘个鸟!”

    原来,就在一个时辰之前,下令号角声刚起,麾下的十万大军刚动,悄然间,那从岐山河谷密林深处涌出一支支重甲着身的秦兵,不知道何时已经早就在那里等待。

    人马交战,那来路成迷的秦军越来越多,绝对超越了十万之数,精锐之师在前,从太原、山阳等地召来的军士如何是对手。

    一个时辰的时间,突然出现的秦军已经将麾下的十万大军击溃,就在仍旧用手中的马鞭抽打冷齐,以抒发胸中怒火之时。

    突然之间,又是一震的呼啸喊杀之音大起,远处的河谷深处,秦军黑色的马队如潮水一般从南边密林深处涌出,向着蕲年宫这个方向本来。

    当先便是一个将旗高悬,其上大写一个斗大的“王”字,重甲着身,行动有序,一看就知道是精锐铁骑无疑。

第两百四十一章 大神通(第一更)

    与此同时,蕲年宫其余几个城门方向处,亦是有强悍的黑色重甲骑兵追逐着的内侍残军杀出,转瞬之间,形势逆转,四周被团团围困。

    那一直被守城的王城精锐护卫抵挡的,心神大恐,连忙在亲信护卫和燕赵剑客的连拉带扯之下,拥上马背,落荒而去,尚未冲出二三里,便是被遍野展开的秦军铁骑兜头袭杀。

    亲信门客与护身的剑客拥着死命拼夺,不断为开辟崭新的生机,又是一个时辰过去,才堪堪的冲出岐山,直向北方山野去了。

    渐渐地,秦军铁骑四面聚拢,一队队泥水血迹的俘虏被悉数押到蕲年宫外的林荫大道,当“王”字大旗飞到时,蕲年宫南门大开,一身甲胄满面烟尘的嬴政带着左右护法,连通身侧近臣踏步而出。

    “末将王翦,参见秦王!”

    精锐百炼的黑色铁甲在身,腰佩黑色长剑,头戴黑色护盔,浓眉大眼,方正俊朗,肤色略显黝黑,其上闪烁几道淡淡的剑光痕迹,中气十足,沉声而道。

    领着身后的一队偏将,近前半跪,拱手一礼,好在没有来迟,顺利的将长信侯欲要不轨之事剿灭,秦王无忧,己身也可无忧。

    “将军来得好!”

    “如何?”

    对于王翦,先前本是上将军蒙骜提拔的军中悍将,在文信候摄政之时,一直听候文信候与蒙骜调遣,战功赫赫,逐渐从军中百夫长、千夫长、万夫长、校尉、偏将、先锋将军之位。

    尽管职位在军中不显,但随着蒙骜的身死,和吕不韦的权势逐渐被自己夺过来,近年来,此人也算是听从自己的调令,再加上有着蒙恬的存在,此人还算是合心意。

    “禀报我王,一行数百骑向北山逃去,预料欲经北地郡到太原,再继续向北逃窜,蒙恬昨夜与末将约定,岐山之北已经布下层层拦阻,逃不出去,我王请放心!”

    王翦一拱手道。

    “那便先说此事。”

    “蒙恬要分兵雍城,可能未及前往堵截。王绾,立即以王印颁行平乱急书,下达北地、太原、九原、云中四郡,全力堵截要道,搜剿!”

    “凡有生擒者,赐钱百万,擒杀者,赐钱五十万!敦请文信侯立即下令关中各县,劫杀余孽,斩首一级赐钱一万!疏漏之县,国法问罪!”

    秦王政目光一闪,当即便是有崭新的决断,语速快捷利落,毫无吭哧斟酌。同时,身侧的王绾已经用一支木炭在随身携带的竹板上作下记号,待嬴政说完,王绾嗨的一声便转身离去。

    “我王明断,末将疏忽!”

    闻此,半跪于官道上的王翦,神色有些惭愧。

    “如此乱局,谁能够一步将其收拾得了?”

    秦王政不以为意,此次能够将击溃,而且击杀,便是最为重要的事情。况且,通过长信侯之事,自己还能够将秦廷内的另一个隐患去除。

    “末将昨夜收到文信候命:乱局但平,即请王入雍城,等文信候率领朝臣到来,如期行冠礼大典!”

    王翦微微颔首,旋即,便是话锋一转,再次拱手正色而道。

    “哈哈哈,好!”

    “明日入雍,走,将军且随寡人进宫论事,待蒙恬完事,定要再行摆宴庆祝一二!”

    长信侯已然不成气候,冠礼之事已经随时可入,秦王政心中仿佛落下一颗大石头,对于文信候的安排没有拒绝,爽朗一笑,左右看了一眼,便是上前,将王翦搀扶而起,向着蕲年宫内走去。

    ******

    “乾坤五行,极乐天韵,阴阳轮转,弦律浩然。”

    “数百年前,阴阳家中曾有一件宝物名为幻音宝盒,这件宝物便是五音十二律的巅峰之作,随意组合,成就旷世弦乐。”

    “若是听乐者之心契合幻音宝盒中的神妙之力,当有可能大幅度提升功力,若是听不出幻音宝盒中的神妙,甚至有可能陷入癫狂!”

    历经一夜的杀戮,焰灵姬三人停留在蕲年宫东侧城楼与箭楼之中,不知击杀了多少的叛乱之人,纤手波动曼妙琴音,瞬间化作杀伐手段。

    由空而落,看着此刻已经归于庭院房间中,正静心催动玄光、恢复损耗的三人,周清轻轻而道,任何一种力量,只要运用得好,便可以用来杀人,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挥动手掌,各自分化一道浓郁无比的玄牝之力加持纪数涌动,灌输三人的身躯之中,天地元气为之而动,将三人枯竭的丹田充实起来。

    历经杀戮,云舒身上的气息似乎再次有所变化,道家的修行,本就是要看淡生死,生死本是天地之间的定数、规则,明悟生死,便是超脱于生死,将己心媲美天道之心,领略大道。

    数百年来,阴阳家从道家而出,人宗从道家而出,然则,真正的根基精髓仍旧留在道家天宗,这也是人宗的实力一直和天宗相差甚远的原因之一。

    “公子,您送给我的琴,昨夜被拉断了两根。”

    感受着经脉之中快速滚动的浑厚力量,云舒三人先后睁开了眼眸,聆听者周清之语,云舒微微颔首,或许领悟到了什么,或许没有领悟到什么。

    秀手遥指不远处的条案之上,那里有两床琴平放在那里,只可惜,都已经残破,琴弦均有残破,琴木更是裂出了几道清晰的口子。

    内力涌动,普通的琴弦与琴木不可能长时间的承受,一床琴被拉断了一根,另一床琴则是被拉断了两根,根基已毁,已经不能够再次进行弹奏。

    “哦,让我看看!”

    迎着云舒那略有愧疚之色的精致容颜,周清轻轻笑道,挥手一招,那条案上的两床琴便沉浮于跟前,一念而觉,双手分别笼罩在那两床琴上。

    浓郁的青色玄光从体内迸出,催动脑海深处的奇妙之物,古朴无双的众妙之门为之道音滚滚,汇聚巅峰的灵觉之力冲击其上。

    豁然间,周清本体亦是被体内荡出的玄光护持,精气神为之运转,头顶青色的三花涌现,三花聚顶,混元之力凝练,伴随着这股混元之力的加持。

    那看似有形、无形于一体的众妙之门为之颤动,随其后,便是一道淡金色的玄光从众妙之门上流淌而出,顺着双手施加于床琴之上的《道经》之力,心随意转,那两架破损的床琴仿佛有了生命一般。

    “虚幻无间,真实无限,道合太初,韵化无穷!”

    数年前,自己在巴郡天宗总宗初入修行的时候,遍览三十七卷《道经》真言,以开篇总纲为引,汇聚其余三十六卷真言,成就这座众妙之门,这十六字也随之而出。

    有着众妙之门的统御,三十六卷《道经》玄功与经阁内其余道家先贤的修炼之法均轻而易举的修行,甚至可轻而易举的熔炼一炉。

    无论是《天地失色》、《万川秋水》、《阴阳无极》、《和光同尘》、《虚极静笃》、《无为》、《不乱》、《中虚》……均在列。

    数月前,自己于新郑静心悟道,颇有所成,三花聚顶,众妙之门仿佛也向自己打开崭新的玄妙,口中喃喃低语,大量的纪数之力涌入众妙之门,其后,从众妙之门上涌出这般的奇异金光之力。

    目光所至,那破损的两架床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原样,断掉的琴弦也自动的恢复原样,淡金色的金光涌入床琴之中,似乎还对于这两架床琴的材质给予提升。

    心中微动,便是再调动十万纪数之力进入众妙之门,化作那更为玄奇的金色光华,浸入这两架材质普通的床琴之中,磅礴的力量洗练这两架床琴,不多时,周清甚至感受到这两架床琴甚至有灵性滋生。

    整个过程足足持续了两柱香的时间,凭借众妙之门内涌出的金色光华之力,不过耗费两千纪数便将其恢复原样,而以十万纪数提升这两架床琴的材质,周清很是期待。

    随着最后一道金色光华从众妙之门内流出,周清头顶的三花异象消失不见,周身的淡青色护体玄光也消失不存,双手中笼罩那两架破损床琴的力量不显。

    一切外在遮掩消散,转而代之的,则是两架看上去与先前未曾有损之时一般无二的床琴出现,仍旧悬浮于跟前,周清双手轻轻的抚摸着这两架床琴。

    灵觉涌入其中,数十个呼吸之后,深深的点点头,面上露出微笑,劲力吞吐,这两架床琴便分别奔至云舒与弄玉这两位原有的主人跟前。

    “你们两个试试用琴音攻伐焰灵姬!”

    没有理会云舒、弄玉、焰灵姬三人眼中的惊骇、呆滞之意,看着那周身再次火魅之意扩散开来的焰灵姬,一缕玩味之意掠过。

    “公子,这……,这……就是道家天宗的手段吗?”

    纤细白皙的手掌托着面前那完好无损的床琴,与未曾损坏之前是一模一样的,而且此刻抚摸上去,更有一股别样的感觉,说不出,道不明,但好像有了生命一般,手掌可以感觉到它们的律动。

    精致的容颜上露出不可置信之色,尽管知晓公子的修为很强大,而且出至诸子百家中最为神秘的道家天宗,但对于这般手段,不仅没有听闻,而且连传闻都没有。

    更像是传说之中的手段,传说天地之间有仙神,拥有不可思议的能力,与公子刚才复原这两架床琴的力量何其相似。

    “道家,不愧是诸子百家最为强大与神秘的传承!”

    心有所感,姿容秀丽如画的弄玉亦是深深的感叹一声,尽管自己一直很少言语,但此刻同样为之惊骇,多年的经历中,亦是没有见过、听过这般的手段,能够复原一架破损的床琴,看似虽小,但推及天地,可谓是传说之中的手段。

    与身侧的云舒相视一眼,而后又是灿烂一笑,秀丽的手掌各自拨弄琴弦,刹那间,琴音响起,脆声芳华,房间中另一侧的焰灵姬为之狼狈闪避,躲闪之间,身侧更是有一片片贴身的锦袍被斩断,片片雪白隐现而出。

    余势不绝,由琴音化作的剑光、刀刃落在房屋内的横梁之上,一击而过,整个横梁被干脆的斩为两截,强劲的力道甚至弥漫在房间顶部,一道清晰的剑光痕迹破开房顶,奔向于太虚深处。

第两百四十二章 身融万物(第二更)

    “这架……这架床琴的威力竟然比昨夜提高了五倍以上!”

    一击而落,焰灵姬整个人在房间中很是狼狈的躲闪着,虽然身法很快,但似乎从云舒、弄玉手中拨弄的琴弦速度更快,直接撕裂焰灵姬的贴身锦衣。

    感受着以同样内力催动的攻伐,对比昨夜的手段,云舒那已经归于红润诱人的面上,满是惊喜,双手怀抱着这架床琴,双手不自觉的以内力涌入其中。

    尽管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这样做,但以内力涌入床琴深处,似乎更能够感觉到这架床琴的与众不同,甚至其内部的灵性。

    “床琴有灵,琴音有灵,彼此相合,几近于道!”

    弄玉亦是神情跃动的将属于自己的床琴涌入怀中,对于一位琴者来说,拥有一架上好的床琴,绝对是梦寐以求之事,尽管不知道公子是如何做到的,但那似乎并不重要。

    脆音喃喃,双手亦是淡淡的内力涌入床琴之中,感受床琴深处的灵性跃动之力,如此床琴,不论攻伐,就是以琴音相合,都可奏出极乐天韵。

    “云舒妹妹,不如你我以此琴合奏《空山鸟语》!”

    得一绝世之琴,自然要以绝世琴曲抒发内心的愉悦,身着橘黄色的长裙,柔顺的秀发梳拢于肩后,整个人静静的跪坐于榻上,明眸细细打量手中的床琴,便是将其放置于身侧的条案之上。

    同样绝世的姿容上,露出一丝期待,脆音缓缓,对着一旁的云舒看去,面上带着恬然的笑意,同时对着周清点点头,对着房间内那神色颇为不悦的焰灵姬点点头。

    “弄玉姐姐之语,甚好!”

    云舒没有任何迟疑,这架床琴仍旧是公子送与自己的,而今又被公子施展神妙的手段,在其内,自己甚至能够感觉到独属于公子身上的清境之气。

    白色的锦绣长袍加身,秀丽的青丝垂陇于头颅两侧,精致无比的银光之链束发,眉心正中更是一枚银光涌动的宝石,眉目意动,将床琴置于条案之上,周身一丝丝浅白色的玄光护体,一缕缕清境之气缭绕。

    “公子,你好偏心哦,弄玉妹妹与云舒妹妹都有了这般的礼物,昨夜的事情,我也是出了不小的力气,难道公子就不打算奖赏奴家一二吗?”

    火红色的贴身长袍被云舒与弄玉施展手段,犀利的锋芒纵横,将腰侧和大腿之侧的衣角斩断,大片的雪白展露而出,配合焰灵姬此刻的火魅之意,整个人更加显得撩人无比。

    摇曳着身姿,绝艳的容颜上带着一丝轻微的不满,以后这两个小丫头有这般的床琴在手,估计更加的不会忌惮自己了。

    踏着别样风姿的步伐,行进周清身侧,暗香浮动,唇吐如兰,湛蓝色的眼眸深处,火光涌动,双手轻轻拉住周清的一只臂膀,很是的撒娇道。

    高耸而立的山峰将那只手臂淹没,软玉温香,滑嫩非然。不过此刻周清的重点可不在焰灵姬的身上,另一只空闲的手屈指一点,便是制住焰灵姬的穴窍,让其浑身动弹不得。

    “好好一品佳曲!”

    深深的摇摇头,将手臂从山峰之中抽出,视线再次落在云舒与弄玉身上,说话之间,整个房间之中,已经是韵律十足的琴音潮水般涌出。

    雨后初晴,时值正午,立秋初进,骄阳斜射而入房间,金色的光芒映照一切,两位周身各有淡淡玄光笼罩的佳人,静静而坐,气息平稳,双眸微微合上。

    心神通明,熟悉的乐谱出现在脑海中,五音十二律的一切显化,纤细的白嫩双手放在床琴之上,缓缓呼吸,食指用力一拨,琴音顿出云外,好似惊天巨浪,吹散遮天尘埃。

    《空山鸟语》!

    这首曲子听云舒说过,这是在新郑之中,弄玉传授给云舒的几首琴曲之一,寓意非凡,各有其秒,全凭琴者自身的心性催发。

    两架绝世床琴之上,各有灵动的手掌舞动,动听的音律接二连三的传出来,声声入耳,如同深山幽谷中倾泻而下的山泉,空灵绝响,意蕴超凡。

    琴音袅袅,无双之妙,以己身的琴音之心融合床琴的灵性,加持《空山鸟语》这首琴音之曲的灵性,从这处小小的房间中扩散而出,扩散在虚空每一处,扩散在整个蕲年宫各处。

    虽是立秋初进,但绿荫仍在,一只只飞翔于天地之间的鸟儿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云雀、黄鹂、夜莺、百灵……无数的飞鸟,好似被绑上了一段柔软缠绵的细线,不约而同的汇聚在这处房间之上。

    一时间,蕲年宫中央庭院所在的天空中被数不清的飞鸟覆盖,五颜六色的羽毛翩翩滑落,清脆悦耳的鸟鸣声此起彼伏,令得此刻蕲年宫内的所有守卫和侍卫瞠目结舌。

    “盖聂先生,此为何?”

    而在一侧百丈之外的中央大庭院中,秦王政正在厅殿里和王翦等一行军将、重臣议事,忽而闻脆声琴音,入耳聆听,颇为舒适。

    未几,又听厅殿之外的侍卫声惊呼,不由得将目光放在身侧的盖聂身上。

    “旷世琴音弥漫,引得百鸟横空,实属世所罕见!”

    柔顺的短发垂肩,俊秀的面容上惊讶之色闪烁,闻秦王政语,持剑拱手一语。

    “百鸟横空?”

    “有趣,昔年‘号钟’琴音扩散,千军万马为之沸腾,堪为强悍之军,‘绕梁’琴音扩散,余音绕梁七日未绝,楚国庄王大爱之。“

    “典籍有云,琴音通玄,可谓天地之声,异象显化,不足为奇。虽如此,但寡人还真没有见过百鸟横空之景象,王翦,可有兴趣随寡人领略其妙?”

    战国乱世,百家争鸣,诸般奇异的手段不知几何,被纪录在典籍中的更是数不胜数,然传闻虽多,但能够被自己见到的似乎还真没有。

    今,长信侯已经不足为惧,秦军铁骑征伐,自己只需要等待最后的结果便可,一时间,兴趣陡然,听盖聂之语,随即走下上首,对着一旁的王翦看去。

    “末将乃粗人,恐不能够领略琴音之妙,不过,对于百鸟横空之异象,倒是好奇不已!”

    重甲着身的王翦为之起身,其余军将、近臣亦是起身,拱手一礼,看向厅外,眼角的余光依稀可以看到一只只鸟儿飞舞,更有一道道鸟儿的脆音弥漫。

    略显黝黑的方正面容上,笑意而显,对着秦王政回应。

    “今日,剿灭作乱,堪为喜事,先前曾有黑龙显化蕲年宫,今又有百鸟横空之异象,可谓天命在大秦,天命在我王。”

    “此等之事自当令奉常给予宣告之,以抚慰雍城民心,收拢雍城民心!”

    对于那百鸟横空之异象,昌平君熊启同样意动不已,出身于楚国,对于“绕梁”琴也是知晓,虽传闻被楚国庄王烧毁,但这般旷世名琴,又岂能如此轻而易举的处理。

    心神有感,进入蕲年宫两个多月来,一切事情闭合,统揽全局,面上欢悦,为秦王贺,无论异象真假如何,但此事于国来说,无疑裨益良多。

    “哈哈哈,昌平君此言甚合寡人心意!”

    听昌平君熊启之语,秦王政心情更是不错,雍城之地作乱,这里的民心接下来会紊乱不已,作为靠近咸阳都城的行宫,可不是一件好事。

    能够以此抚慰一二,再加上法制令行一二,当有奇效,对着昌平君投以嘉许的目光,而后,诸人没有在厅殿中停留,迈步而出。

    ******

    “这就是《空山鸟语》!”

    将身侧的焰灵姬定住,周清本身则是静静踱步于琴音风华的房间之内,灵觉扩散,对于自己以纪数铸就的床琴,能够奏出何等妙音。

    很是期待!

    神融天地之间,宛若天地失色之领域,灵觉之力仿佛幻化己身,升腾于琴音异象之中,然则,本体仍旧在房间中随意走动,但似乎随意之间,残影顿生,踏步而动,太极顿显。

    那是列子《御风身法》修炼极致留下的残影,伴随着本体为之本能而动,玄妙的韵律从众妙之门内涌出,本体自动的行如太极,一道道残影沉浮,配合本体,不知道哪一道残影才是本体。

    而与此同时,那被周清定住穴窍,动弹不得的焰灵姬,则是在周清的动静之间,太极婉转之间,乾坤分化之地,仿佛成就太极两大核心中的一个核心,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周清的本体为另一个核心,残影无双,道韵扩散,灵觉极尽的游荡于天外虚空,和千百只鸟儿一起遨游天际,享受天地之间无所持的快哉。

    《逍遥游》中有云: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

    《逍遥游》中有云: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彼于致福者,未数数然也。此虽免乎行,犹有所待者也。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

    道家祖师文子在《文子精诚》中有云:若夫圣人之游也,即动乎至虚,游心乎太无,驰於方外,行於无门,听於无声,视於无形,不拘於世,不系於俗。

    道家祖师列子在《天瑞》中有云:**之间,四海之内,照之以日月,经之以星辰,纪之以四时,要之以太岁。神灵所生,其物异形;或夭或寿,唯圣人能通其道。

    而夏革曰:然则亦有不待神灵而生,不待阴阳而形,不待日月而明,不待杀戮而夭,不待将迎而寿,不待五谷而食,不待缯纩而衣,不待舟车而行。其道自然,非圣人之所通也。

    ……

    何为道法自然?

    看轻生死,淬炼己心,以达到忘却生死,忘却外在侵扰和牵挂,忘却物我的界限,从而达到无己、无功、无名的境界。

    此所谓无所依凭而游于无穷,天地之间,万事万物本就是规则而下,道法无穷而自然,孔丘这般堪称圣人的人物仍不能够免俗。

    只怕,也只有祖师老子,身融万物,与万物一体的境界,才能够无所持,虽如此,但周清却是在灵觉遨游于天地自然的过程中,感觉到了一股超越于肉身的别样畅快之感。

第两百四十三章 双修(第一更)

    “弹奏此琴音的想来就是大师从新郑带回来的三位女子了,刚才听李信回禀,那三位女子在护卫东城区域中,出了不小的力气,待寡人处理完诸般事务,当一并封赏!”

    “先前盖聂先生有言,百鸟横空,如今看来,何止百鸟!”

    蕲年宫的中央大庭院中,秦王政在前,王翦与昌平君等在侧,鬼谷盖聂与阴阳家的东君焱妃等亦是受到天空之上的异象侵扰而出,目光凝视,汇聚其上,彼此之间甚是奇异。

    细细聆听一二,能够引来千百只鸟儿汇聚于此的,非为驭鸟之术,而是琴音有灵,这等琴技加身的女子,也无怪乎大师都会欣赏,秦王政双眼微微眯起,颇为享受。

    深深的感知其内,整个人仿佛都放松许多,徜徉于没有任何束缚的天空之内,与那些鸟儿一般,自由自在的飞翔着,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何其逍遥自在。

    “东君大人,琴音之内,似乎还有道家天宗独有的清境之气,《清境》之法超凡,通灵天地,百鸟有灵,十方汇聚,能够感知到琴音中的天道之心!”

    暗金色锦绣长袍加身的东君焱妃立于蕲年宫庭院的檐角之上,身侧跟随着一位通体火红色衣衫罩体的少女,姿容上佳,身材曼妙无比。

    言语轻缓,脆音弥漫,双手在身侧随意而动,灵觉扩散,感知那浩荡于天地之间的其因,周身一缕缕火焰之气缭绕,纤细的手掌亦是变得如火焰般赤红,并且呈现出奇异的银色花纹,指甲漆黑如墨,诡异之极。

    “却有《清境》之意,这种玄功看似没有强大的攻伐之力,但却位列道家天宗的核心玄功之列,百鸟横空,其内不仅有那两位区区先天境女子的手段。”

    “此刻还有玄清子的灵觉在其内,这首曲子的真意倒是颇合道家修行真意,阴阳家与道家同出一源,今日也当是我等的机缘,细细感悟之,会有所得。”

    以东君焱妃的境界,自然能够从琴音之内感觉到更多的东西,修长白皙的双手掐动阴阳印诀,暗金色的玄光隐现体表,双眸微微闭合,灵觉扩散,亦是融入其内。

    如果仅仅是那两个先天境的女子所奏,对于自己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帮助,但在虚空那千百只鸟儿的身上,自己竟然感受到了道家玄清子的气息。

    对方的境界已经快要臻至悟虚而返的境界,超越自己甚多,若有所得,当有大裨益。

    “是,东君大人!”

    身侧的那火红衣衫女子妖娆而动,双手火红的玄光大盛,阴阳合气手印催动,玄功运转,灵觉融入虚空,希望如东君阁下所言,有所得。

    琴音灵动悦耳,像水浪波纹一般扩散虚空天地,流淌十方寰宇,脑海深处的众妙之门翁鸣,周清的灵觉极尽升华,整个人也仿佛化作一只飞鸟,自由的穿越在云层和山川之间,将清风踩在脚下,无所持,随意而动。

    将虚空骄阳负在肩上,飞过无数的河流和湖泊,翻越无数的山壁和雪原,最后来到一片广阔无垠的大海,飞鸟而落,灵体显化,双脚落在蔚蓝的水面之上,低头可以看见水中摇摆的游鱼。

    空灵的琴音仍旧充斥整个虚空天地之间,周清踏步在这方无垠的海域之上,放眼处便是水韵无双,挥手一招,便是一滴晶莹的水珠沉浮于身前。

    “水!”

    “可柔,可刚,可阴,可阳,可净,可污,可气,可冰……,祖师所言,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水韵无双,祖师老子当年观水而悟大道,其阴阳明矣,其造化大矣,一滴水,内蕴整个世界的本源之道,这就是祖师的境界!”

    灵韵之音荡漾在这方虚无的空间,泛着青色的眼眸看着身前的这滴水,《道经》所有的经文缭绕,三十七卷无上玄功而上,全部化作一条条清晰的运功轨迹,贯彻整个肉身上下。

    或许,只有身处无所持的境界,才能够一窥世界本源,灵体青光大盛,一时间,自己似乎悟到了什么,双手徐徐抬起,身前的这滴水豁然间直接印入灵体的眉心。

    下一刻,双手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踏步在无垠海域上的身形,顿时一道凝实无比的太极图沉浮,诸般种种,三十七卷玄功内的精义迸出,汇入双手之内。

    同一时刻的本尊所在,无所持的境界进入,《逍遥御风》的身法施展至极致,若是寻常,体内的内力早就消耗一空,不过在此刻早已快达到千万之巨的纪数加持下,根本不是问题。

    宽阔的房间之内,无数的周清出现在,每一位周清的动作均不一,随时随地都在变化,混元外显的太极图浮现,处于无尽之动,但是在太极图的阴阳两大核心区域内,两道身影却是处于无尽之静。

    动静合一,焰灵姬此刻通体火光缭绕,周清的本尊亦是位于另一处阴阳变化之处,青光护身,随着外围一道道残影动作的不变变化。

    一丝丝混元的气息涌现,一丝丝凌虚的气息涌现,头顶三花,聚顶日月星,内蕴天地人,整个人静静不动,但每时每刻都有海量的玄妙涌入脑海深处。

    阴阳共振,那焰灵姬的灵觉似乎也被周清给拉扯而入,本尊虽岿然不动,但灵觉却处于另一处空间之内,心神有感,周清已经出现在跟前。

    “我应该想到的,你身为火媚之体,体内元阴交感,阴阳并行,暗合天地大道,所以在火魅术上才有独到的天赋,而且在水韵之内,也有不俗的手段。”

    “也只有你这样的体质,才能够承载阴阳变化之道的冲击,你先前不是说让我为其提升修为吗?看来,你还真有不小的机缘!”

    “不必多想,细细感受这里的变化!”

    焰灵姬不过是先天境的武者,灵觉虽可以破体而出,但想要与自己这般开辟灵性空间,随意言语暂时还做不到,屈指一点,一道从众妙之门上落下的淡金色光华落在焰灵姬的灵觉之上,将其化作正常的体态。

    旋即,盘膝而坐,双手对着言语不出的焰灵姬召唤,其整个人便是落入怀中,没有与多方多说,以她的境界还无法理会,只需要照做就可以了。

    双手怀抱其灵觉之身,周身迸出奇妙的韵律,氤氲无暇的青色玄光不多时便是将二人笼罩其内,阴阳交织,灵觉双修,以焰灵姬体内的内在阴阳维持外在天地大阴阳,提升自己在那处无垠海域的感悟。

    每时每刻,体表荡漾的阴阳道韵不绝,侵袭焰灵姬的灵觉体内,无时无刻的也在反哺之焰灵姬的本尊之内,火红的焰火袅袅,呆呆的湛蓝色眼眸深处,不多时,便是从火红的焰火之中迸出一缕暗黑色的水韵之光。

    阴阳共济,体内的穴窍封镇不存,拦阻在体内的境界枷锁不存,直接奔至先天巅峰层次的境界,而且随着周清灵觉的极尽升华,焰灵姬身上的气息也在逐渐提升。

    ******

    琴音绝世,床琴通灵,从云舒与弄玉手中流淌出来的音律,足足持续了两柱香的时间,灵觉交感,二人仿佛同样来到广阔无垠的天地之间,遨游自在。

    又好像来到一处无垠的海域之上,那里的海域甚是湛蓝,很令人舒适,在那里仿佛没有任何侵扰,在那里仿佛没有任何不悦。

    两位抚琴的女子就静静端坐在水面之上,橘黄色的长裙随风而动,洁白色的长裙凌风摇曳,青丝似柳如絮,无垠的海域之上,构成天地间最美的画卷。

    “弄玉姐姐,你的心结终于解开了!”

    一曲终了,万般异象归于本尊,感受着手下床琴仍旧余韵不觉的律动,精致的面容之上此刻满是欢悦,《空山鸟语》的真意随琴音者而变。

    其讲述的是一只离群的鸟儿,迷失在幽深的山谷中,虽然它有翅膀可以遨游在天地之间,但面对广阔的天空,却不知道该飞向何方。

    但刚才的琴音中,云舒的琴音之鸟来到了那处无垠海域之中,弄玉的琴音之鸟亦是来到无垠海域之中,虽不知道意味着什么,但从弄玉姐姐的琴音中,自己能够感觉出弄玉姐姐此刻的与众不同。

    “或许吧,天地之间何其辽,此心安处是归途!”

    恬静的微笑绽放在白皙如玉的面容之上,双手细细抚摸床琴,感受其内在的跃动,心性通达,自己本是一位漂泊流浪之人,得紫女姐姐帮助,在紫兰轩内安家。

    然而,自己此刻却是身处秦国,何处才是自己真正的家?也许,只有一颗心平静安暇之所,才是自己追求的所在,一曲《空山鸟语》,那只鸟儿的方向定下。

    “咦,公子与焰灵姬两个在做些什么?”

    言语刚落,感受着房间内的寂静,云舒的一双美眸却是不自觉的落在房内另一处,那是房间内的空旷之地,平坦的木制地面之上,公子此刻正与焰灵姬双手相对。

    二人双目闭合,身下凌空三寸,淡淡的青色光华笼罩,一缕缕奇特的阴阳道图沉浮其内,在焰灵姬的身上,云舒甚至可以感受到独属于公子的气息。

第两百四十四章 九宫神都(第二更)

    “大机缘,玄清子身边的一位女子竟然破入了化神玄灵之境界!”

    琴音袅袅,余韵未觉,阴阳家东君焱妃仍旧站立在檐角之上,暗金色的锦绣长袍之上,金钱花纹闪烁,颇显神秘而华贵。

    白皙如玉的双肩外裸,长发低束,别一根发簪,缀暗蓝色宝石首饰,纤细修长的双手阴阳印诀不绝,淡淡的暗金色玄光涌动,灵觉之下,感知远处升起的一道崭新强横气息,美眸微微眯起。

    “化神玄灵!”

    身侧早已从琴音了结醒转的火红长袍女子,神容惊异,满是钦羡,口中低呼一声。道家玄清子身边的三位女子,她们的信息,自己也是知晓,都不过是先天境界的存在。

    就算是其中修为最强的那位妖媚女子,也不过堪堪和自己差不多,但现在竟然一跃而入化神,难道说玄清子给她施加了什么禁术手段。

    在阴阳家的传承之中,这般的手段也是有的,道家之内,想来也是不例外,对于化神玄灵的境界,自己可是相当期待的,只可惜修炼到现在,距离先天巅峰都有很远的距离。

    依据东君阁下所言,十年的时间,自己能够修炼到先天绝巅就算快的了,至于化神层次,则是靠机缘,机缘上佳,一夜而入,机缘不好,一生难料。

    “东君大人,道家天宗的实力增长,对于阴阳家接下来的事情,可能会有不利之处。”

    如果没有道家玄清子的插足,那么,阴阳家当会占据左右宫廷护法,再以阴阳家的手段,获取秦王政的信任不难,天机显示,秦王政必将成就伟业,押宝于其身上,当有大收获。

    而随着道家玄清子的涉足,阴阳家在咸阳宫内却是有些不显了,虽然碍于权衡,阴阳家也受到不小的重视,但毕竟达不到预期。

    “不必担心,那道家玄清子的目的与我们一般,起码现在是一样的,对于苍龙七宿的秘密,对方知晓的比我们预料的还要多。”

    “既然知晓苍龙七宿的隐秘,玄清子就不会拦阻我们的行动,东皇阁下曾经占星过玄清子,言语此人与秦国有大因果,尽管现在还未看出,但想来也不远了。”

    “这些时日,你办事还算上心,阴阳术进步不小,下次火灵玄同大比,你若取胜,当入大司命,执掌九宫神都之一!”

    于身侧这位火红女子所言,东君焱妃轻轻摇摇头,或许,在将来阴阳家与道家玄清子之间有冲突,但起码在一天下之前,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玄清子年岁不大,智慧超凡,应该也能够看出这一点,况且,现在的诸子百家中,阴阳家内,九宫神都尚未齐聚,尚未铸就大势。

    而道家天宗与道家人宗根基一直,两宗联手,诸子百家无一家可敌,将来的一切充满变化,近期的推演却可成真,话锋一转,便是落在其身上。

    “多谢东君大人!”

    火红女子面上颇喜,自从入阴阳家火部弟子以来,属于阴阳家的大司命之位一直空悬,许多火部弟子都想要争取这个位置,而且五灵玄同中的劲敌不少。

    对于击败那些人,火红女子很有自信,阴阳合气手印自己已经修炼到极深层次,更是得东君大人赐下更高深的阴阳术修行。

    如果到时候,有东君大人言语,以其在阴阳家仅次于东皇阁下的地位,位列大司命,执掌九宫神都之一,轻而易举。

    ******

    “虽未破入悟虚而返,但个中奥妙我已然明晰,长达三五年,短则一两年,必然可以破入悟虚之境,清境无所持,祖师之境界窥得一隅,已然有所得。”

    笼罩在周身的氤氲淡青色玄光不存,感受着己身灵觉的变化,境界虽没有突破,但自己所推演的那门拳法却是在一滴无所持之水的助力下,臻至大成。

    一举一动之间,均有莫大的威能,悟虚而返的玄妙,自己也已经窥得甚多,诸般手段也可以竭力施展,将手掌徐徐收回,万川归海,低语喃喃,面上带有淡淡的欢喜。

    不过,今日若没有眼前的焰灵姬,可能还真会有不小的麻烦,以其先天元阴,加持火媚之体,并行阴阳,为之道韵,自己的境界没有突破,但浸染自己的感悟,对方的修为也算是达到她的预期。

    化神玄灵!

    被镇压在新郑之地十年,毫无寸进的十年,对方的修为仍旧隐约媲美先天巅峰,这在百越之地传承缺失、传承诡异的修行中颇为罕见。

    对方的修炼之姿可见一斑,绝对是难得一见的天才,若是得到完善的修行体系,只怕化神玄灵早就破入其中,论资质,焰灵姬的资质更在云舒与弄玉之上。

    这是先天带来的,后天想要改变,需要花费大力气,阴阳婉转,水火并行,对方在火之一道与水之一道上颇有不小的天赋。

    而今破入化神玄光,火之一道的修行,火魅之术足以支撑,那门百越术法修炼下去,契合火媚之体,足以令焰灵姬在破入更高层次之时,没有担忧。

    至于水之一道的修行,似乎道家对于这方面颇有心得,随意一门先贤的修行都足以支撑对方的体质,悠然起身,看着此刻仍旧沉浸于突破之内的焰灵姬,没有多言。

    得益于水火共济,焰灵姬身上的妖媚之气也夹杂着淡淡的清境圣洁之气,周身气息扩散,细细感应之,颇为奇妙。

    “公子,焰灵姬的修为?”

    房间内一侧的云舒则是缓步近前,看着公子无恙,看着仍盘坐在地板之上的焰灵姬,又感应着焰灵姬身上有公子的气息,而且身上的武道气息强横先前十倍以上。

    “因为你与弄玉的琴音,偶有所感,焰灵姬的灵觉与我灵觉双修,受益不少,此刻已经破入化神之境界,待继续巩固一二,便可醒转。”

    “不过你们的收获也不少,这两架床琴得我加持,颇有灵性,你们当好好呵护它。”

    踏步在房间之内,迎着云舒狐疑的目光,周清挥动手掌,精纯的内力游走在焰灵姬的体内,将一门道家的玄功烙印其身体之中。

    一边引导其运转修行,一边回应者云舒,这一点,道家杨朱所言,还是有些道理的,不愧是当年问道祖师的惊艳之人。

    “灵觉双修?”

    云舒眉头一皱,不解其中含义,但似乎这种修炼的手段很奇妙,一下子便是将焰灵姬提升到化神层次,如果自己和公子双修,岂不是也可以臻至化神层次,帮助公子甚多。

    “哈哈哈,祖师老子曾言性命双修,其中性者指着的是我等武者的灵觉意志,命者则是我等的**生命,性命双修方能够精气神浑圆一体。”

    “故而,当年道家杨朱学道于祖师,曾专门言语修者贵生、乐生、纵欲而保性全真的双修之法,起于命修,臻至性修,彼此相合,成就圆满。”

    “如若沉沦于命修,则会坠入邪道,如果专精性修,则肉身衰亡,难以参悟形神一体,天命合一!不过此法在道家虽有,却很少有人修行,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太过容易沉沦肉yu之中,迷失本性!”

    没有将性命双修的更深层次言语,今日与焰灵姬性修一体,灵觉纵横十方,可谓是极为畅快,虽没有得命修一体,但对方的修为太低,如果加持以命修,对方很可能直接沉沦。

    引导一门道家玄功在焰灵姬体内九转,待其自行运转,才徐徐收回手段,异象不显,同时对于云舒的回应也告一段落。

    “性命双修,性修于灵觉意志,命修于**生命。”

    “公子,您说性命双修一体才能够圆满,难道您还要与焰灵姬命修?”

    对于公子所言的性命双修自不会怀疑,但对于其深层次的理念,云舒也听不懂,不过对于性修与命修的含义却是清楚了。

    一个是精神上的修炼,一个是**上的修炼,念及此,一张精致的俏脸上不由得有些通红,对于**上的修炼,自然明悟为何事。

    瞥了一侧仍旧在地板之上修行的焰灵姬,自从和公子性修以后,整个人的气质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了,但想到对方以后还可能和公子命修,不由得眉目低垂,低语而问。

    “……,你个小丫头,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觉云舒问的有些深度,周清面上奇异之色一闪,而后头颅微转,看向云舒,观其头颅低垂,俊俏的面容上此刻红晕顿生。

    哪里还不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估计这还是在紫兰轩留下的不良影响,该知道的不知道,不该知道的整天瞎想,深深的摇摇头。

    而后,走到云舒跟前,观其面上的红晕越来越浓郁,一双纤细白嫩的小手在小腹处很是纠结,一双小脚更是为之动静不断。

    立于其跟前,看着云舒此刻的模样,周清再一次朗朗一笑,双手在云舒的发丝上随意的拨弄,顿时,整齐无比的柔顺秀发被拨弄的凌乱起来。

    “公子,您……,您要是命修,云舒也是可……。”

    感受着周清的小动作,云舒不由得略微挣扎,然眉目之间却笑靥如花,正欲说道些什么,却发现公子的身形已经消失不见,微微抬起头,环顾四周,舒缓一口气,低语喃喃。

    不远处的弄玉观此,清境的绝美容颜之上,亦是红晕微闪,云舒这个小丫头,还真是什么都敢做,什么都敢说,看着得益于性修实力大进的焰灵姬,似乎这种方法的确堪称神妙。

第两百四十五章 右庶长(第一更)

    秦王九年八月乙酉日,雍城举行了盛大的加冠亲政大典!

    击溃长信侯的叛乱之后,接下来的一切显得异常快捷,得益于事先的布置,与一行亲信门客以及燕赵的游侠剑客们尚未逃出北地便是被全部活捉擒拿。

    关中、西部、中部十三县民众擒杀余孽党羽两万余,乱军无一人能够逃至骊山以东,大郑宫内的乱军同样被一一击溃,进而坑杀。

    太原郡、山阳城的残留乱兵更是被太原郡守和山阳县令的捕盗卒伍及自发涌来的老秦人堵截,斩首万余,擒拿数千,也是没有半点遗漏。

    截止冠礼值日之前,及其残存于党数千人全部被押送至咸阳国狱重枷关押。只有赵太后一个人无人敢定夺,当即,令达秦王。

    “太后移居阳宫,依法待决!”

    阳宫乃是关中最为狭小的行宫,国君很少亲临,实际上已经是多年的冷宫,此令下达,朝野一阵哗然。然则,毕竟大乱刚刚平定,太后确实有过。

    朝野之心此刻的目标终究还是秦王冠礼,一时间,虽有多人议论,但终究不算主流,徐徐的便是被即将到来的冠礼大典给予淹没。

    一如文信候吕不韦所言,加冠大礼早就准备好,若无的拦阻,早就完毕,而今倒也不迟。数日后,吕不韦率领咸阳全体朝臣赶至蕲年宫。

    秦王政在太庙沐浴斋戒三日,而后祭天祭祖,未几,便是前往雍城大郑宫,在其正殿隆重举行,刚成君蔡泽司礼,文信候吕不韦为秦王加冠。

    赢秦族老赢贲代先祖赐秦王穆公剑,冠剑之礼成,太史令在殿上清点秦王印玺和各方兵符,一一登录在侧,更甚者,吕不韦当殿宣布,自请去仲父名号,还政于秦王。

    次日,在雍城大郑宫内,秦王政颁布第一道亲政王书:

    文信候吕不韦加封地百里,仍领开府执政丞相,总摄国政。

    其余封君、大臣、将军,凡平定叛乱有功者,皆着文信候酌情加地晋爵。

    所有参战内侍,皆晋升军功爵一级。

    王绾晋升长史,执掌王城事务。

    蒙恬晋升咸阳令,兼领咸阳将军,执掌国都军政。

    王翦晋升前将军。

    桓总领蓝田大营军务。

    中常侍赵高进少府,执掌王室府库,可见深得秦王政信任。

    除此之外,令周清想不到的是,自己等人竟然也有封赏,根据诏令所言,将自己的职位从宫廷右护法提升至护国法师,赐爵右庶长,掌少保之位,封地以巴郡道家天宗总部为中央,方圆三百里。

    感此,周清感叹不已,一则是想不到自己还有赏赐,二来则是想不到,自己还有爵位加身,这可是实打实的爵位,还有封地在手。

    秦国的二十等军功爵中,一等公士,二等上造,三等僭枭,四等不更,五等大夫,六等官大夫,七等公大夫,八等公乘,九等五大夫,十等左庶长。

    十一等右庶长,十二等左更,十三等中更,十四等右更,十五等少上造,十六等大上造,十七等驷车庶长,十八等大庶长,十九等关内侯,二十等彻侯。

    百年前,商君变法之时,便是将秦国的爵位定下如此,一直延续到现在,一等到四等相当于士,五等到九等相当于大夫,十等到十八等相当于卿,最后两级相当于诸侯。

    数年前,刚入咸阳,拜为宫廷右护法,位同上卿,听上去尊贵无比,若是对比军功爵,可比少上造乃至于大上造。

    然,只是听上去比较尊贵,实际上就是一位虚职,九卿之中,许多职位都是位同上卿,但是握有的实权不同,地位自然也有高低。

    而今,职位提升至护国法师,论清贵,当媲美驷车庶长、大庶长,再加上赐爵右庶长,看上去不起眼,但实际上已然是丰厚无比。

    封地在道家天宗区域,也算颇得自己之心,若是其它之地,那就有些扯了,起码周清是这样看待的,对于同样参战护卫蕲年宫的焰灵姬、云舒、弄玉三人来讲。

    则是如先前秦王政所言,进入太乐之中,归属太乐令,位同大夫之职,对于三人的封赏,云舒与弄玉的也就罢了,焰灵姬的封赏直接被自己推了,她若是进入太乐之中,估计太乐以后就要乱了。

    阴阳家此行也有封赏,鬼谷盖聂也有封赏,只是相对不显。少保之位在意料之中,以华阳太后和楚国夫人的能力,这个职位还是轻而易举的。

    诸般赐封下达,作为秦王政冠礼以后的第一道王书,朝野群臣还是很期待的,若是依照朝野风传的王上秉性,秦王大封近臣也没什么,朝臣也无话可说。

    然则,如果真的要大封,譬如封君或者拜将相之类,朝臣还是不以为然,这等大爵大位非一功之得以,如今观第一道王书,朝臣心中稍定。

    封赏工稳,合乎法度!

    并无大爵大位之人的出现,不过是多了几个上卿,多了一些大夫而已,多了几个中等爵位,对于他们一帮老臣来说,也是一个可以接受的局面。

    ******

    “公子,我和弄玉姐姐也是大夫之职了?”

    秦王政在雍城大郑宫冠礼而毕,没有停留,第三日便是返回了咸阳,身为左右护法,自然也是径直返回,一应车马倒是慢了一些。

    玄清宫内,云舒与弄玉正好奇的看着咸阳宫内太乐令亲自送来的铜印和服饰,虽不好看,但却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存在,两枚铜印很是微小,不过婴儿拳头大小,其上烙印着礼乐两个秦篆,很是有些年头了。

    根据大郑宫内的诏令封赏,他们现在是归于九卿之一下属负责宫廷音乐的太乐令掌管,为其麾下首席乐师群体,何谓首席?那就是任何一场宫廷礼仪之事都可以参与,如果不想参与,下面的人才可以顶上。

    “当然!”

    “奉常一般都是赢秦宗族所担任,故而地位颇高,在所有的卿中,可为第一列,你们为其麾下的官宦,尽管没有实权,但地位还是颇高的。”

    “你与弄玉现在是大夫之职,俸禄两百五十石,按照首席乐师的地位,你们最高可以顺利的升至公乘地位,不过那些都不重要。”

    静静的跪坐在临窗的条案之前,自顾自的喝着茶水,历经蕲年宫的修行,一身修为已然彻底达到化神玄灵的绝巅,说是化神玄灵的层次也不对。

    对于悟虚而返的诸多玄妙,自己也都可以施展,故而称之为半步悟虚也是可以的,欣赏着窗外盛夏之至的花圃美景,灵觉逍遥于外,颇为自得,轻轻回应着云舒之语。

    “公子,奴家也想要进入太乐之中,两位妹妹的修为太低,若是进入太乐之中受到欺负怎么办,有奴家在身边,好歹也能够照看一二。”

    “两位妹妹,你们觉得呢?”

    心中想要清闲,不过房间内总有人不让自己清闲,焰灵姬自从在蕲年宫与自己性修破入化神层次以后,虽然浑身的妖媚之意内敛,但举手投足之间,似乎魅惑之意更为浓郁。

    火红色的玄光一闪,便是偎依在周清身侧,一边端起滚热的铜壶,为空空的茶盏斟满,同时眼中火焰缭绕,看着正摆弄官印和乐师服饰的云舒二人,娇声魅语,回旋于房间之内。

    “哼,你一个百越之人如何知晓华章之美、礼仪之大,整天就会释放火魅术妩媚他人。我刚才问过太乐令了,太乐之中都是普通人,我和弄玉姐姐的安危不用你操心。”

    对于焰灵姬和公子性修而修为大进之事,云舒始终觉得闹心,闻焰灵姬之语,美眸闪烁,瞅着此时又是身穿酥胸半掩、修长丰腴隐现的焰灵姬,更是一股无名火燃起。

    轻哼一声,也幸好公子没有让其进入太乐之中,不然太乐之内别想有安生日子了。

    “哦,原来如此。”

    “这样的话,那我就陪在公子身边,好好的服侍公子,说不准公子哪天有所参悟,我也能够得点好处,说起来,我一下子破入化神之境,还没有好好的谢过公子。”

    “接下来,定要用心的让公子舒心。”

    娇媚之语连绵,其内夹杂着淡淡的内力之音,火魅之术涌入其中,以此刻化神层次的修为施展,房间内的云舒与弄玉都不自觉的灵觉受到影响。

    斟倒茶水完毕,整个人便是依靠在周清身侧,撇着云舒此刻的模样,眉眼之间,更是灿烂无比,对于太乐之中的乐师,自己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那日,性修交感,体悟公子的修为之澎湃,看似与公子处于一个层次,但焰灵姬有感,二人之间的差距似乎是天堑之隔。

    如此,待在公子身边的所得比起太乐之中所得,孰轻孰重?

    “你……,公子,她又欺负我与弄玉姐姐。”

    说又说不过,打又打不过,感应着焰灵姬身上传荡的火魅之术,琼鼻一皱,便是从另一边的条案侧奔至周清跟前,不就是仗着和公子性修有所得,待自己玄功大成,再来算账。

    “好了,都别闹了。”

    “如今,秦王政冠礼而毕,接下来数年估计我等都要待在咸阳了,云舒,你与弄玉进入太乐之中,也可借此磨砺清境之妙。”

    “至于焰灵姬,我另有用途!”

    一位精通百越秘术和道家玄功的化神武者,一直待在自己身边,可就是有些资源浪费了,迎着云舒看过来的不忿目光,哑然一笑。

    轻轻摇摇头,对于三人的安排,在从新郑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定下,如今,一切都按照自己的预想进行,虽出了焰灵姬这个变数,但,也是一个好的变数。

第两百四十六章 少傅(第二更)

    列三孤之位,掌少保之职!

    当初赐封自己为护国法师,加爵右庶长,自然也是为了少保之位而立,少保之位虽然不显,但却牵扯甚大,尤其是而今的秦王政膝下只有一子扶苏。

    根据周朝以来的宗法之制,秦王政在没有立下王后之前,扶苏绝对是储君之位的有力争夺者,就算是想要立下王后,亦是得权衡一二。

    非有楚国来的楚夫人、赵国来的敏夫人、齐国来的田夫人三人之中选择不可,至于韩国、魏国、燕国来的夫人、良人,则是没有资格。

    身为大秦之王,立下后宫可不是全凭自己好恶,至高尊位没有私事,家国乃是一体。秦王政归于咸阳五日之后,终于再次传达诏令,请少保入郑宫议事。

    一语出,为少保,非护国法师!

    旋即,没有迟疑,便是跟随着亲自前来宣布王令的少府令赵高前往郑宫,此次蕲年宫之行,赵高也从中常侍位列少府令,可谓是跨越甚多。

    少府令,掌王上私产,照料王上日常生活起居,其下统领着御府令、尚冠令、尚衣令、尚食令……诸多属官,算是位卿之列。

    再加上为王上近臣,地位与实权自然不必说,不过观着身前方领路的赵高,为人处事倒是谦和,对于自己也是颇为敬重。

    “扶苏公子一直为华阳太后照料,怎……今日要前往郑宫?”

    郑宫乃是扶苏之母郑夫人留下的府邸,自秦王政登位以来,只有郑夫人一个人诞下子嗣,已经说明了秦王政对于扶苏之母的偏爱。

    按理说,郑宫应该会成为其他后宫美人的府邸,只是,却一直没有撤去,一直留在后宫,有专门的人员看护,今日,前往郑宫可是一个微妙的所在。

    “回大师的话。”

    “华阳太后近来贵体欠佳,王上担忧若是在华阳宫教导扶苏武道,恐侵扰了华阳太后。而且,昨日大王又诏令冯去疾为少傅,教导扶苏公子文道。”

    闻周清之语,少府令赵高先是驻足,而后一礼,论地位,玄清子大师乃是护国法师,尊贵过于上卿,旋即徐徐而言,声音脆亮,清晰缓缓,令人很有好感。

    其余的内侍则行走于后方,一语不发,沿着熟悉的路线,一行人便是进入后宫所在的区域,那里的兵将巡逻首位直接强势许多。

    “冯去疾为少傅?”

    “此人颇得大王看重,其父虽为赵国冯亭,于长平之战对抗秦国,但冯去疾与其弟冯劫衷心可显,一直以来都在大王身边奏对,文道显矣。”

    三孤之位,少师、少傅、少保之位中,少师统领一切,少傅执掌文道,少保执掌武道,冯去疾此人数月来,自己也了解不少,却是有才,而且对于儒家、道家、法家之学都有独到见底。

    或许不比文信学宫内的真正博学之士,但秦王政也不敢用文信学宫内的博学之士,在巨大的咸阳宫内行走近一炷香的时间,才行至郑宫跟前。

    还未真正的靠近,灵觉而动,郑宫内的一切已经尽数感知,人数倒还不少,通传了毕,踏步其内,放眼处,这座郑宫的大小其实和自己的玄清宫仿佛。

    郑夫人乃是百年前亡国的郑国后裔,追朔八百年前,郑国的先祖乃是文王后裔,血脉尊贵,地位不俗,或许也只有如此的背景,郑夫人才得以入宫。

    但也正是因为那般的背景,这座郑宫也会如此的不显,作为秦王政颇为喜爱的女子,更是位列一等夫人,这等宫殿规格明显不符。

    然,无论如何,华阳太后与楚国夫人力荐自己为少保,如今又多了一位少傅,不知道秦王政此举是否有别的含义在。

    ******

    “玄清见过大王!”

    “见过楚夫人!”

    得益于宫廷侍卫和侍女的定期维护,整座郑宫之内并没有因长时间没有住人而散发的异味,正厅之内,秦王政、楚夫人、小扶苏在列,鬼谷盖聂在侧,冯去疾在前,一众侍女脚步轻缓的服侍着。

    踏步殿中,一身穿着标准的道家天宗传统,头戴紫金莲花冠,合体的淡青色道袍加身,脚踏青云靴,腰腹青云带,柔顺的长发梳拢,拱手一礼。

    “大师不必多礼。”

    “今日请大师来此的目的,想来大师也应该知晓,扶苏的教导,一直都在华阳宫内,既然华阳祖太后觉得扶苏应该修习武道,强健体魄,寡人也深以为然。”

    “故而,为了文武之道,驰张有度,寡人昨日又令冯去疾担任少傅之职,接下来与大师一起教导扶苏,具体的章程,呈给楚夫人与华阳祖太后就可以了。”

    并未端坐在上首,而是在厅中随意走动,看到周清的近来,顿时向前紧走两步,单手虚扶,面上笑意闪烁,同时,向着位于一旁的冯去疾看去。

    对于扶苏的教育之上,秦王政一直没有什么发言权,自小扶苏就被养育在华阳宫,直到现在,若非大师送了两次诞辰之礼,自己或许还想不到扶苏的存在。

    “大王自可放心!”

    教导扶苏武道,自然是不成问题,而且也根本不是问题,顺着秦王政的目光看将过去,与冯去疾的双目碰触,相视颔首,轻轻一笑。

    “寡人自是相信大师的,扶苏,还不快来见过少傅、少保!”

    玄清大师的武道修为如何?自己心中有衡量,护国法师正当其职,身为独霸诸夏的强国,有大师这般的护法国师坐镇,也算是一种别样的威慑之感。

    列国中,齐国有剑圣曹秋道,而且曹秋道更是齐王的太师,楚国先前的国师为屈泪,不过,运气不好,实力不济,新郑之中被大师斩杀,近来的李园当国,楚之三户倒是不显。

    语落,便是身躯微转,挥手唤来正与楚夫人待在一起的扶苏,浅黑色的锦袍加身,眉目清秀,唇红齿白,双眸熠熠生光,柔顺的发丝仍旧是楚国贵族式样。

    脚踏短靴,腰佩玉环,听秦王政语,连忙便是从楚夫人侧起身,对着楚夫人一礼,便是快步行至秦王政跟前,对着秦王政规矩一礼。

    “扶苏,这位是我大秦护国法师玄清子大师,以后便是你的少保,教导你的武道修行,当随大师用心修行,强健体魄,明悟阴阳变化,知行善恶无常。”

    看着扶苏的小身板板正的行礼,秦王政轻轻点点头,而后拉着扶苏的小手,便至周清跟前,简单介绍一二,便再次看向小扶苏。

    “扶苏见过少保!”

    一举一动都遵循着《礼记》上所言的礼仪,估计就是小圣贤庄的那些儒生都挑不出毛病,虽面上不苟言笑,但聪慧仍存。

    行至周清跟前,深深一礼。随即,便是被周清挥手间,一股柔和的劲力扶起。

    “扶苏,这位是我大秦廷尉府的廷尉丞冯去疾,精通我大秦律法,以后便是你的少傅,教导你的文道,待在华阳宫的数年,儒家的典籍你也学了不少。”

    “接下来,就跟随冯卿学习律法,知我大秦根基,明我大秦法度!”

    儒家的东西自己并不厌恶,但如今正值一天下的时候,身为自己的子嗣,需要知道的是什么才是国家的根基,什么才是国家的基石。

    仓廪实而知礼仪,衣食足而知荣辱,没有一个安稳的秦国,儒家的那一套均是空谈,语落,对着冯去疾看了一眼。

    “扶苏见过少傅!”

    先是听秦王政语,小扶苏点了点头颅,而后脚步再动,行至冯去疾跟前,深深一礼。冯去疾报以微笑,缓步上前,将其扶起。

    “若儿,日后,扶苏除却休憩以外,便是在郑宫之中学习武道与文道,以免叨扰祖太后,你当多多费心。”

    大秦长公子有了少保与少傅之事,无论是对于赢秦一族,还是诸多朝臣,都不是一件小事,领着扶苏先后见过少保与少傅,事必,秦王政转过身看向已经站在自己身侧的楚夫人。

    “大王请放心,接下来,每隔一段时间,若儿会带着扶苏前往兴乐宫让大王考察扶苏的所学。”

    粉红色的火凤朝天服饰加身,通体雍容华贵,眉目秀雅,无言的贵气弥漫,迎着秦王政的目光,福身一礼,慢走两步,便至扶苏跟前。

    “即如此,接下来这里就交给你了,寡人还有要事需要处理!”

    语落,秦王政便是拍了拍小扶苏的肩头,没有多言,冠礼初成,大政掌控在手中,诸般一切自己还未梳拢完毕,今日,能够抽出时间前来郑宫已经是不易了。

    随着少府令赵高的在前开路,秦王政与鬼谷盖聂等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郑宫,不多时,整个正厅之中,便只剩下楚夫人一行人、小扶苏、周清、冯去疾。

    “文武两道,齐行并进。”

    “玄清大师、冯卿,你二人觉得接下来扶苏的时间应该如何安排?”

    对于教导孩子,楚夫人同样没有任何经验,进入咸阳数年来,肚子一直不争气,扶苏更多的在华阳祖太后膝下成长。

    目视着秦王政一行人远去,整个厅内,似乎一下子轻松了许多,虽亲政不过数日,但一身的威势却是逐日递增,双手将小扶苏揽入怀中,楚夫人将目光落在周清与冯去疾的身上。

第两百四十七章 护法神将(第三更)

    “玄清大师以为如何?”

    来至楚夫人的问题入耳,周清与冯去疾再次相视一眼,对于教导扶苏这个差事,心中各有想法,然无论如何,论地位而言,护国法师远在廷尉丞之上。

    一息之后,冯去疾拱手一礼,看向周清,尽管这位来至道家天宗的世外高人年岁亦是不大,但其所作所为可是颇得大王心意,不然也不会加爵右庶长。

    秦**功爵,不仅仅是军功爵,更是面对全体秦国官吏的爵位,武将纵横沙场封爵,文官运筹帷幄封爵,身为宫廷右护法,屡次拯救大王于危难之中,功劳大矣。

    “扶苏公子年幼,无论文武,当循序渐进,我为太保,尊武道,朝阳初起,辰时而入,精气神旺盛,正合修行,每日两个时辰便可。”

    “其余时间,当交于冯大人,然亦是不应时间太长!”

    周清倒也没有和冯去疾客气,挥手一招,便是一道太清真气落入扶苏的身躯之中,有这道真气在,顶多三日,便可筑基功成。

    虽为大秦公子,理应将精力放在文武之道上,不应贪图玩乐,但诸子百家的东西就这么多,大秦法度也就这么多,想要一下子学完,这可不是一个好的抉择。

    “大师所言甚是,大王言语,让冯去疾教导扶苏公子大秦律例,让扶苏公子明悟大秦法度,此事纷繁,当分门别类,徐徐图之。”

    “大师既然要了早上两个时辰,那冯去疾就要未时而入两个时辰,楚夫人以为何?”

    冯去疾似乎也不着急,听周清所语,似是舒缓了一口气,连忙对着楚夫人又是一礼,徐徐言之,如此,一天的时间便是定了下来。

    “辰时、巳时、未时、申时这个四个时辰尚可,先前在华阳宫中,也是四个时辰左后,大师、冯卿,既然你等身为少保与少傅之位,自当所教扶苏让大王满意。”

    “今日不提,待我回华阳宫,当于华阳太后上秉章程,三日后,二位再聚郑宫!”

    只要大王能够定下玄清大师的少保之位,自己的目的就算达成了,至于扶苏的教导,武道方面有大师在侧,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冯去疾年纪轻轻,身为廷尉丞,也可见一斑。

    既然诸般事务商量完毕,楚夫人便是牵着扶苏的小手徐徐走出郑宫,身后跟着一行宫装侍女,脚步轻盈,未几远去,余音流转,仍在大厅的周清二人颔首以对,

    “冯大人,三日后再见!”

    周身青色玄光闪烁,语落,一步踏出,消失在郑宫之内。

    “这……,不愧是护国法师,实力超凡!”

    本想要与周清说些什么的冯去疾,闻声,见状,面上陡然一惊,而后赞叹一声,恐怕也只有这等实力才能够多次拯救大王于危难之际。

    一边轻轻感叹着,一边也是踏步离开郑宫,与玄清大师相比,自己无论是身世,还是地位,都远远不如,但而今为少傅,这可是一个机缘。

    秦王登位久矣,除扶苏之外,并没有别的公子诞下,虽然扶苏并为嫡长子,但也是长公子,如今又少保、少傅在侧,根据周礼,少保与少傅都是太保与太傅的随伺。

    太保与太傅是何人?

    那是只有太子才能够拥有的教导之人!

    这是否意味着大王有些中意于扶苏公子,欲要立其为太子,尽管现在不太可能,但只要接下来扶苏公子表现的足够优秀,并非没有这个可能。

    一时间,冯去疾眼眸深处亮光闪烁不已,这是一个机遇,无论如何,都要牢牢的将其把握,此次蕲年宫诸多封赏之中,自己虽为廷尉丞,但比起王绾等人的封赏,并不显眼。

    有了这个少傅在手,将来的一切都不好说!

    ******

    “盖聂先生,你觉得玄清大师掌少保之位如何?”

    冠礼亲政以来,尽管事务繁多无比,但秦王政并不觉得累,或许有先前大师在自己体内留下的真气,或许有自己的兴奋之举。

    军政大权逐渐收拢,一言一行影响国策,影响诸夏,这种感觉是自己登位近十年来,第一次体验到,无怪乎文信候不愿放手,至今仍不愿放手。

    从郑宫而出,先有华阳祖太后与楚夫人推荐的玄清大师为少保,近年来,读韩非之作,颇有所感,便是在少保之位旁,又加了一个少傅之位。

    “玄清大师武道超凡,道理通玄,少保之位有余!”

    随伺在一旁的鬼谷盖聂闻声,清秀的面上为之一动,数息之后,徐徐回应,自从登位以来,似乎大王对于身边的诸事也开始多疑起来了。

    “以大师的能力,执掌少保之位自然有余。”

    “盖聂先生曾言,大师武道超凡,就是在诸子百家中,都是位列最为顶尖的一批,而且大师的年岁尚小,将来会更加的强大。”

    “道家天宗超脱凡俗,看轻生死,列国纷扰,纵横杀伐,在道家眼中应该是如浮云一般,然玄清大师这般的人物毅然入咸阳,先生可知何意?”

    对于道家天宗的这位玄清子,秦王政越发的好奇了,记得第一次见到对方的时候,就是别有好感,当是还以为是道家修行者独有的气息。

    但历经数载,似乎并非那般,如果说对方为了修行,根据自己的了解,苍茫寰宇,诸夏之大才是道者应该行走的地方。

    若说为了其它,秦王政一时间也想不出为何?

    是为了权势?

    玄清大师好像也没有特别看重这一点!

    是为了财富?

    以玄清大师的能力,财宝于其俗气!

    是为了……扶苏?

    似乎这两三年,唯一让自己看不懂的就是送扶苏诞辰之礼,难道说大师是扶苏娘舅一脉?但根据黑冰台的消息,好像又非如此?

    一位让自己看不出来历目的的武道强者、世外高人,秦王政心中还真是狐疑万分,对于一位尊位之王来说,难以琢磨的才是最为恐怖的。

    “近三年前,在下与大师一同入咸阳宫,我虽不知大师进入咸阳何意,但王上大可不必如此疑心?”

    “坐镇宫廷,护佑大王安危,野王城邑,保大王无恙,新郑城邑,镇压百家,蕲年宫内,更是寸步不离,可见,大师于大王来说,可为大师所著文章中的护法神将一般。”

    “于国事,大师献上韩非之语,骊山之对,更是献上造纸、印刷之术,助秦国一天下,如此,大师于大王,更是如秦国之莫大助力!”

    道家天宗玄清子的目的,盖聂亦是不清楚,但虽不清楚,这并不妨碍自己了解对方的所作所为,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讲,大师都是无愧于大王,都是无愧于秦国。

    而且大师为人低调,并不显眼与朝堂之上,先前大郑宫赐封右庶长,虽有朝臣反对,但也仅仅是一两位,大势之下,大师之为很得诸朝臣之心。

    “先生所言甚是!”

    “对于寡人来讲,大师所言所行都破入心意,护卫寡人安危,时而为一天下献出大策,更是在此期间镇压百家弟子。”

    “只是,寡人实在是好奇大师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凡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这在道家的典籍上称之为阴阳,有阴才有阳,阴阳本是一体,如此,大师身处咸阳,也是有着独属于大师的阴阳。

    对于阴阳家的目的和所为,自己了解些许,故而并不忧心。然,随着近来华阳太后和楚夫人的动作,不由得不令自己多想。

    “道法自然,一切的一切会有结果,大王不必如此。”

    对于玄清子的目的,盖聂实际上也很是好奇,但并不催促,并不着急,阳动而出,阴随而入,阴阳轮转,处于阴影之中的终究要归于阳面。

    那就是答案。

    “寡人很期待那个结果,希望大师给予寡人惊喜!”

    秦王政颔首称是,盖聂先生所言有理,现在狐疑大师之事,实在是有碍于精力,刚冠礼亲政,国事繁多,一心尚不能够够用。

    分心它处,更是浪费!

    立秋刚过,然酷暑未消,尤其是关中之地,从大郑宫归来多日,秦王政一直在咸阳宫处理政令,亲政以来,属于文信候处理的东西逐渐转移到自己身上。

    纵然有昌平君等的辅助,仍是经常忙碌到半夜,这还是部分政令以纸张呈现,否则,更是麻烦,守在兴乐宫内,夜晚的明亮灯火常常亮到四更。

    王城各官署又恢复了昼夜当值车马如流,王城存储的冰窖也再一次为之一空,处暑的时节,此乃必须之物,虽如此,但这番国政忙碌的气象仍旧被老一辈的侍卫、侍女大为感慨。

    逢人便是一声感喟:大秦有幸,又见昭襄王之世矣!

    而与此同时,在这最后的一抹盛夏之意即将过去之时,行法六署带来了长信侯案的定罪决刑书,也带来了秦国政坛的一次大地震。

    平乱俘获及其余党六千多人,依法据事定罪处刑,乱宫谋逆,车裂处死,灭其宗。麾下卫尉竭、内史肆、佐弋竭、冷齐等而二十七人附逆作乱,枭首处死。

    内侍、侍女两千多人,从逆作乱,斩首处死!

    门客、游侠剑客、关东百家弟子多达五千人,从逆乱者,直接斩杀,从逆未战,罚为鬼薪!

    有爵者,从逆六千多人,本人另刑外,其家夺爵,流放陇西、北地、巴蜀等郡!

第两百四十八章 太极十三式(第一更)

    行法六署带来的判决书,静静的平放在兴乐宫内,看着条案上厚厚的一堆刑罚处罚,秦王政没有任何犹豫,提起前几日蒙恬亲自为自己改良的一支粗硬大笔点着朱砂,便是落下。

    “可也,深秋处决!”

    算算时间,也没多少时日,如此正好,免得可能会生出其余的幺蛾子,批过的决刑书下发廷尉府,行法六署的人再次忙碌起来。

    一个月后,关中的其后已经步入霜寒时节,渭水草滩大刑场人山人海,被五头斑斓水牛狂野地车裂肢体,整个刑场都为之欢呼。

    随其后,整个渭水两岸为之血红,一颗颗大好的头颅堆积起来,如同一座诡异的小山,老秦人都说,这是惠文先王大杀复辟老士族之后最大的刑场了,这也意味着秦国将要有新气象。

    虽然也有人说,乱国害民之人该杀,可有些明显不该杀的也一并杀了,倒是有些刑罚过重,堪称造孽,不过总体来说,还是淹没在群呼大赞之中。

    次日,又是一卷王书从咸阳宫传出,悬挂于咸阳城四门,其王书之名为《告朝野臣民书》,内蕴秦王政亲手所书,此人以阉宦之身入宫闱,甚至号称假父封列侯。

    可见大秦律法之不存,堪为大秦律法之耻也,故而,从即日起,整顿吏治,整顿朝纲,举凡国政,有法者依法,无法者以例,无法无例者听上裁决。

    此书一出,整个关中为之沸腾,老秦人更是快哉不已,自从长平之战以后,秦国国势略微倾颓,昭襄先王晚年、孝文先王、庄襄先王三朝政行倥偬,缓法宽刑,以至于吏治涣散。

    早就该好好整治这般官吏了,再加上关中内的传闻,明明是一个**怪物,却被人拔了胡须当作阉人送入宫中,还将太后弄得生了两个儿子,令老秦人面上蒙羞。

    如此大事,没有人包庇绝对不可能,三年前的关中大水,年前的陇西大旱都无人观,可见律法的倏忽,今有秦王政如此,依稀可见昭襄先王盛年的雄风。

    “禀告我王,臣等已经查实,与太后的子嗣已在乱军之中被杀,然关东列国却传闻纷纷,一说大王派私兵趁乱杀死那两子。”

    “另一说是大王亲入雍城与大郑宫密室之中,摔死那两子,臣等追查根源,却是关东列国的游侠和诸子百家的敌秦者,妄想流言蜚语,攻讦大王!”

    兴乐宫内,赢秦宗族老廷尉与国正监秘密入宫,禀告这件私人之事,各自立于下首,二人相视一眼,将如今正在关中与关东列国传扬纷纷的言语说道而出,神色均不好看。

    “又是关东列国的游侠和诸子百家的人!可恶!”

    “此等罪孽之子若是活着,寡人也会亲手将他们斩杀,放出留言攻讦寡人,何所惧也!纵然依据国法,那两个私生子也是该死。”

    “尽量查明是何游侠与诸子百家中的那些门派,近年来,他们的动作越发频繁起来了,总是希望大秦乱象频生,寡人就偏不让他们如意!”

    秦王政面色铁青,对比整个亲政大事,对比整个冠礼大典,那两个私生子又有什么威胁,尽管最后还是要死,但这般被关东列国的游侠之人攻讦,心中仍是愤怒不已。

    自从质子于赵到如今冠礼亲政,那些关东列国的人和诸子百家的人一直想要杀了自己,终有一日,他们会付出代价的。

    “另外,在探查之事的时候,老臣发觉另外一桩隐秘之事,牵涉甚大,我等不敢私自做主,个中一切已经写入令书,我王当一观。”

    赢秦一族老廷尉同样面上不好看,感知着上首大王气息略有缓和,旋即,从怀中再次拿出一本纸质政令,与身侧的国正监再次相视一眼,神情凝重。

    尽管猜测背后可能有秦廷的大人物,但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那人,以那人的身份和地位,他们处理起来也是颇为棘手。

    “呈上来!”

    向着身侧的少府令赵高看了一眼,轻语道。

    在一旁静默不语的赵高拱手而退,走入下首,从老廷尉的手中接过政令,目不斜视,复归秦王政身旁,双手递将过去。

    “……,想不到,想不到……,你等先行退下!”

    从赵高手中接过诏令,没有迟疑,对于老廷尉口中所言的牵扯,秦王政自是清楚,但具体的内在却不了解,目光凝视那白纸黑字之上。

    一瞬间,秦王政那素来凌厉的目光变得有些茫然,良久愣怔不知所以,百十个呼吸过去,才口中喃喃低语,单手摆动,示意老廷尉二人离去。

    数息之后,再次下令屏退兴乐宫内的侍卫、侍女,只剩下赵高一个人小心翼翼的站在灯光的阴影之内,整个兴乐宫陷入绝对的寂静之中。

    ******

    寒冬将至,虽是辰时,但天边仍旧有一抹黑暗残留,清晨的朝阳缓缓而起,薄雾扩散,弥漫整个咸阳宫,更是充斥在这处区域不大的郑宫之内。

    一如先前周清与冯去疾定下的章程,辰时、巳时这两个时辰交给周清,学习武道,下午未时、申时交给冯去疾学习文道。

    一个月下来,算是颇有小成,在自己的太清真气洗礼之下,早就铸就根基,而今正在炼气通脉的层次而今,以小扶苏如今才四岁的年龄,修炼高深的武道本就不合。

    就是自己,也是在六岁的时候,才在师兄赤松子的帮助下,铸就根基,步入修行,只是自己修炼的有点快,如今四年不到,就已经逼近悟虚而返。

    辰时修炼,卯时中断就要起床,一开始,楚夫人也徐徐跟随,但后来便是令贴身的侍女亲自送来,各种茶点与香茗备在一侧。

    郑宫正厅前的一处宽阔广场内,一袭淡青色长袍加身的周清此刻正与小扶苏一起缓缓练拳,脚踏阴阳,手握乾坤,动静结合,刚中有柔,含而不露。

    并未催动体内真气,就那般静静的演练拳法,一个月的时间,这套拳法的十三组动作已经先后交给扶苏,而且也被扶苏完美的复刻下来。

    尽管施展之间,还远远达不到自己这般行云流水的程度,但拳法婉转,体内的筋骨、脉络为之而动,内力催生,徐徐壮大。

    这套拳法是周清融合《道经》三十七卷玄功以后创出,高屋建瓴之下,针对一位初学者,绰绰有余,而且,在不断的演练中,不断的给予完善。

    一套拳法十三组动作很快演练一遍,浑身爽快无比,那原本来到郑宫颇有些迷蒙的小扶苏也是一双眼眸为之精光闪烁,精气神为之壮大不少。

    “扶苏,感觉如何?”

    挥手间,一侧随伺的曼妙侍女便是端着茶水上前,伸手接过,轻轻抿了一口,便放了回去。小扶苏倒是一口气将其喝完,呼吸之间,微冷的天地间,淡淡的雾气呈现。

    “少保的这套拳法很是奇妙,练完一遍,浑身暖洋洋的,而且也不困了,体内还有一股热流。只是少保……这套拳法怎么这么慢?”

    “如果和别人对战的时候,我出手这么慢,岂不是直接被别人打到了?”

    小扶苏身着一套同样特制的练武劲装长袍,一头柔黄的发丝束起,身处少年之时,体内先天元阳强大,再加上周清出手将其元阳之气锁住,刚练完一遍拳法,浑身便是如同火炉。

    这是很正常的情况,可爱的白皙面容上,红红的光晕闪过,一双灵动的眼眸将注意力从茶水上,挪移至周清身上,一个月下来,对于这个少保也是熟悉了。

    少保对于自己非常好,不仅教导自己武道,而且还经常带给自己玩耍的东西,还经常有来至宫外的美食送过来,而且自己练功与蒙毅也不同。

    听蒙毅说,他练功整天跑来跑去,身上负重很多,还要身披重甲,再加上药浴淬炼,反正就是很复杂,感觉很是痛苦。

    但自己只需要每天花费两个时辰和少保练习拳法,尽管一个月下来,力量更强了,眼睛看的更远了,耳朵听的更远了。然这套拳法总是慢悠悠的,回想着自己观蒙毅和别人打架的模样,好像还等不到自己出手,就被打倒了。

    “还在想蒙毅?”

    前两日与冯去疾一起带着小扶苏在兴乐宫接受秦王政的考核,文道律法一道自然不成问题,武道之上的这套拳法自己也没多做解释,但随行的盖聂却是夸赞不已。

    如此倒也过去了,随即便是碰到从洛邑归来的内史蒙武和其次子蒙毅,对其次子的奏对,秦王政似乎颇为欢喜,能文能武,而后便是召来一位侍卫和蒙毅演练。

    举手投足之间,却是得兵家攻伐要义,出手很是霸道,很是凶猛,很是快捷,看在小扶苏的眼中,对比自己所修,似乎蒙毅所学更强啊!

    “诸子百家中,论武道修行,道家可为第一!”

    “这套拳法乃是我近来领悟出的,一共十三组动作,内炼奇经八脉,贯通五脏,外炼筋骨皮,浑圆一体,辅以五步八法,攻防一体十三势!”

    “再加上我传授于你的道家炼气术,再有数年你自然可以领略其妙,等你到蒙毅这个年龄,击败他轻而易举,来,再演练一遍!”

    如果这套拳法修炼至大成都超越不了兵家的手段,周清自忖这个护国法师可以不用要了,百家之中论武道修行,兵家从来都不是最厉害的,但是在战场之上,倒是有独到之处。

    没有和小扶苏说道拳法中的具体内涵,以他现在的境界感悟,说也是白说,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坚持下去,有着自己的引导,数年之后,明悟其妙,自然知晓这套拳法的威能。

    “记住一点,形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神合,**之中,神形具妙。”

    “纯以意行,切勿用力,动静之中如绵里藏针,刚中带柔,柔中有刚,刚柔相含,含而不露,呼吸吞吐,开合自如。”

    “这些要诀你连通之日,就是这套拳法初成之时!”

第两百四十九章 纪嫣然(第二更)

    看着小扶苏小胳膊、小腿一遍遍演练着太极十三式,形体已经具备了,虽真意不存,但也可强身健体,身为大秦公子,强身健体就够了。

    一个健强的体魄,可以塑造一个强健的精气神,整天沉溺于儒家学说之中,虽也有六艺,但在华阳宫内,肯定不可能学齐了。

    而今一天下大势即将开启,大秦需要的是一位有胆识、有能力、有气魄的公子,而不是岁月长河中那位整天想要施展儒生教化之道的存在。

    儒家的东西,任何一位统治者都需要,但在大争之世与一天下大势之中却无需理会,只有强者才有资格施以怜悯,弱者只有败亡。

    昔年宋襄公虽恪守周礼,讲究仁义,与楚国的战争中失败,宋国损失惨重,一下子从诸侯霸主的位置上跌落,至此宋国没有翻身的机会。

    昔年鬼谷纵横张子以权谋诓骗楚国,许以商於之地六百里,最后却是以楚国不仅没有得到商於之地,而且还丢失大片城池。

    列国伐谋,只有强者才可以施行仁义,这一切的前提,是有足够的能力应对因仁义可能引起的冲突,面对楚国,宋襄公仁义而败;面对张子,楚国败了!

    周清并不教导扶苏太多,只需要他有一个强健的体魄便可以了,待数年之后,明悟这套拳法的奥妙,自然感悟更甚,阴阳轮转,诸子百家的学说各有奇妙。

    两个时辰很快便是过去,目视着小扶苏在一众侍卫和侍女的簇拥下,返回华阳宫,周清亦是一步踏出,消失在郑宫,呼吸之后,归于玄清宫。

    此刻已经是午时,骄阳横空,在温差巨大的冬日里,似乎很适合出来晒太阳,起码对于云舒和弄玉二人来说,便是如此,玄清宫一侧的花园之中,铺上绒毯,条案摆上,香茗煮沸,琴音袅袅。

    自从得了那两架床琴,二人很是爱不释手,如今虽很少施展攻伐手段,但琴音与床琴相合,所得会更加之妙,归于宫中,便也是跪坐其上,聆听妙音。

    “小师叔!”

    忽而,不知过了多久,头顶的阳光仍旧有些炙热,耳边却是升起一道脆朗之音,灵觉闪烁,便是虚凡近前,观其神情,似乎有要事。

    “何事?”

    长信侯之事平定,仲父之名不存,对于秦王政来说,算得上绝对的亲政,而且根据虚凡所言,文信候吕不韦这些时日一直在文信学宫和那些门客梳理《吕氏春秋》,准备再次进行大批量的印刷。

    此消彼长,文信候吕不韦的权势在秦廷之中已经在无形之中削弱不少,近来的兴乐宫内,常有昌平君熊启奏对和辅助处理政令,文信候不来多日以。

    双眼仍是微微眯起,不过耳边的琴音却是沉寂了下来,感此,轻呼一口气,便是舒展着身躯,从绒毯上其身,周身青光闪烁,踏步在大地之上。

    “刚才城中的道者传音于我,说是有人想要见小师叔一面,听其来历,是魏国人,一行三人,两男一女,修为不俗。”

    “询问他们的姓名,只得了为首的那位女子之名,为纪嫣然!”

    虚凡道礼而毕,便是将前来之事娓娓道出,没有废话,直入主题,有魏国人想要求见小师叔,这可是奇妙之事,而且似乎小师叔与魏国之间也没有什么联系。

    若说联系,也只有宗全他们正在打理的天上人间与书阁和魏国联系不小,纵然魏国中有人知晓天上人间的底细,也不敢轻易前来。

    但此人的来头着实不小,就算是虚凡,也是知晓一二,那位名为纪嫣然的女子,乃是与阴阳家智者一脉有关联,近年来,在关东列国中名气甚大。

    “魏国的绝世名姬纪嫣然!”

    “我与她之间似乎没有什么牵连吧,不过,他师传阴阳家智者一脉的邹衍,前段时间,新郑之内,我曾杀了一位阴阳家智者一脉的人。”

    “难道缘由于此?”

    一代名姬纪嫣然,十年前,声名远播,其为越国后人,十六岁之前一直跟随着阴阳家智者一脉的邹衍周游列国,一直是列国王宫贵族的座上宾。

    邹衍坐化以后,便隐居魏国,和师兄为伴,一直独居,未曾婚配,其才学贯百家,其武道亦是超凡,传闻在十年前,就已经在先天中堪为顶尖层次。

    多年来,一直在魏国雅湖小筑居住,今日,却是亲入咸阳,欲要见自己一面,听其名,自己已经隐约知晓其来历。

    是想要替那位阴阳家智者一脉的武者报仇?

    亦或者,想要寻回被自己拿走的七星龙渊?

    “他们现在在哪里?”

    双手背负身后,思忖一二,不得他们的最终来历,即如此,他们想要见自己一面,自己待在咸阳宫也是无聊,正好散散心。

    “在乌氏居中等候小师叔!”

    虚凡快速的回应。

    “我们走。”

    一语落,便是定下。

    百十个呼吸之后,三道身影从玄清宫而出,奔向咸阳宫外,直入城中最为豪华的乌氏居中,说起来,数月之前的大郑宫内,自己还见过乌氏居的主人乌氏倮。

    其虽为戎狄偏鄙之人,但在大郑宫内,可是得了不少秦王政的称赞,养马有功,为秦国铁骑贡献不小的力量,而且近月来,传闻又是献上大笔的财宝于府库,很得秦王政之心。

    连带着同样入大郑宫的另一位封君寡妇清都为之而动,大量的朱砂与水银之物无偿送入骊山,希望为秦王政的陵墓修建献上一份力,同样献上大笔财宝于府库。

    这些商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前两日的章台宫朝会之上,秦王政更是当着一众朝臣的面,再次加封寡妇清,让巴郡郡守专门为其筑女怀清台,示意褒奖,其意不言自明。

    ******

    “筑女怀清台!陇西养马特令!”

    “师兄,你觉这秦王意欲何为?”

    就在周清三人前往乌氏居的路途之时,同一时刻的乌氏居内,二楼的一处僻静单间之内,清境之香焚起,气息缭绕不绝,充斥于整个房间之内。

    其内有三人,两男一女,其中一位男子还是少年之人,年约十四五岁,皮肤略微黝黑,但容貌俊朗,眉目之间,更是依稀可见别样的沉稳。

    跪坐于条案一侧,一语不发,周身散发着浓郁的清冷之气,自顾自的饮着清酒,周身时不时的绽放一缕缕黑色玄光。

    另外两人倒是交谈甚欢,那女子姿容惊艳无双,圣洁的纱裙罩体,虽已是冬日,外界骄阳横空,仍旧寒意闪烁,此女却不以为意。

    柔顺的青丝梳成堕马髻,高耸而侧堕,配上其修长曼妙的身段,纤细的蛮腰,修美的玉项,洁白的肌肤,辉映间更觉妩媚多姿,明艳动人。

    眸子又深又黑,顾盼时水灵灵的采芒照耀,玉手轻轻端起条案上的茶盏,香气扩散,看着一侧的少年,同时红唇轻启,将目光落在另一位男子身上。

    听其言,似乎是师兄,如此,也是阴阳家智者一脉。

    被女子称为师兄的那人,年岁看上去不过三十上下,姿容俊秀、雅致,不似旁的男子之英气勃发,更是兼具一丝女性的柔美之意。

    然观其形,却是男子无疑,肤色白皙,虽不如女子是耀眼夺目,亦非男子可比,身着淡蓝色锦衣长袍,束冠而起,眼眸流转,轻轻品味着佳酿,同时回应着师妹。

    “无论是乌氏倮,还是寡妇清,十多年前,都是因为大商贾吕不韦的缘故才得以兴盛,文信候吕不韦摄政秦国,行管夷吾之法,秦国为之兴盛。”

    “作为文信候亲自提拔的两位商贾封君,只要秦王政纵览大局,自然不会对她们下手,况且那二人也很聪明,大献财宝以求安。”

    “纵然秦王嬴政心中仍有不满,但待其一天下大势之前,乌氏倮与寡妇清还是没有危险的,至于筑女怀清台,则是秦廷丑闻了,不提也罢!”

    男子似乎对于秦廷的诸般事务看的很清楚,三言两语之间便是洞悉秦王政决策的要点,面上看不出太大的波动,只是提及一天下大势,明亮的眼眸深处略有一丝波澜。

    于师妹口中所言的筑女怀清台,则是鄙夷之,那秦廷赵太后可谓是自大秦宣太后以来第二位秽乱宫廷的人了,只可惜,宣太后好歹也为秦国开疆拓土,赵太后什么都没有。

    “自从信陵君亡故之后,师兄也离开了魏王,春申君黄歇合纵伐秦一战,葬送魏国最后的魏武卒精华,大梁之内,披甲门、虎刀门、横炼门……衰微至此。”

    “师兄,你出身魏国,被魏王多多倚重,而今天下大势将变,魏国出路何在?”

    身处异国他乡,提及诸夏列国最为强悍之君王,念及此,看着身侧的师兄,数年前魏无忌身故之后,便是从魏国朝堂抽身,名为封君,却未有一策一文献上。

    对于学贯百家、负有振兴魏国之志的师兄来说,可谓是根本性的变化,精致的姿容上闪过一丝叹息,她不相信师兄会眼睁睁看着魏国沦亡。

第两百五十章 苍璩(第一更)

    “天下大势将变,魏国出路如何?”

    “想起百年前文侯岁月,魏国独霸天下,诸夏列国莫能与之争锋,惠王时期,更是东败齐国,西压秦国,南拒强楚,列国何足道哉!”

    “可惜,我大魏国失去太多大好的机会!”

    容貌婉约、秀美的这位男子,闻师妹之询问,先是喃喃低语,而后再次长叹,什么时候魏国也要担心未来的出路如何了。

    不知道此事被百年前的文侯和惠王知晓,会不会直接从陵墓之中坐起,三家分晋以来,魏国占据富饶的中原之地,魏国第一位诸侯魏文侯用翟璜为相,改革弊政。

    又用乐羊为将,攻掠中山国,辅以李悝教授法经,依法治国,魏国呈现出蒸蒸日上的旺盛生机。那段岁月,李悝、吴起、乐羊、西门豹、子夏、翟璜、魏成等人位列朝野。

    短短数十年岁月,魏国甲兵强横,财货充裕,抑制赵国,灭掉中山,连败秦、齐、楚诸国,开拓大片疆土,使魏国一跃为中原的霸主。

    就是如今的齐国,当初田氏代齐之时,也得看魏国的脸色,没有魏国的允许,区区田氏如何能够拥有如今的万乘之国大势。

    就算是后来的楚国变法、秦国变法,也均是抄袭魏国。可惜,魏国的变法未能持续长久,未能够如秦国一般,被历代君王坚守,否则,秦国早就被灭了。

    从大梁城而出,一路入关以来,秦国的法度、秦国的军队、秦国的官吏……一切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般充满力量与朝气。

    在如今的大梁城内,都见不到了。

    近十年之前,信陵君于函谷关外打败不可一世之强秦,整个魏国为之欢呼,若无小人调拨,朝政之内有信陵君辅助,再加上诸子百家的拥护,魏国未必没有机会。

    但,那些都已经随风而逝了,信陵君被先王猜忌,亡故他乡,新王继位,对自己虽然礼仪有加,但朝中大权已经不在手中了。

    “先师曾言,天地乾坤,阴阳轮转,五行有始有终,万物都在不断的变化之中,如果不能够抓住变化之中的机会,便是盛衰而逆。”

    “列国之内,可称战国者有七,魏国昔年为霸主,魏文侯、魏惠王时期力压其余战国,这是它的机会,五行变化,有如今之势。”

    “赵国武灵王岁月,军事强悍,国内安康,这也是它的机会,可惜,沙丘之事、长平之事,赵国也失去了机会。”

    “燕国昭王岁月,以绝世之姿清除子之内患,国力强横之时,先师甚至称其为北帝,与秦国西帝、齐国东帝并列。韩国昭侯岁月,申不害变法有成,独霸一时!”

    “战国起伏不定,犹如波浪滚滚,潮起潮落,而今,秦国虽强,但终有轮转之时!”

    学道于阴阳家智者一脉,对于天地之间的万事万物有着自己的看法,白衣女子脆声而起,轻轻品着面前的香茗,感受着师兄话语中的哀叹,绝美的姿容上异样不显。

    在先师看来,世间的一切都是平衡的,世间的一切都是在不断变化之中,五行之道便是如此,树木从土地中生长,历经砍伐而损,历经火焰而陨,历经水韵再次成长,这就是阴阳。

    昼夜交替,午时之至阳与子时之至阴针锋相对,这就是世间最为本质的道理,魏国将来或许是有一个很失败的结局,但这未尝不是正在走向巅峰的盛事之路上。

    三代以来,诸般事物,莫不如此,三代均曾经强大无比,但现在又在何方,身边的这位师兄,终究还是没有看透这一点。

    “苍璩,你怎么看?”

    脆音微落,绝艳女子将一双美眸落在房间中的另一位少年男子身上,此人天资非凡,甚是惊艳,对于百家之学更是如数家珍。

    虽然性格、脾气有些古怪,但这并不妨碍他的才能,道家杨朱一脉的阳生大师被道家天宗的玄清子击杀,虽然还有其余的传承者在,但在女子的心中,此人才是有可能直追当年杨朱的非凡之人。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强者生,弱者死,这就是世间的根本法则,魏国没有在最强的时候一天下大势,那就是失去了所有。”

    “纵然龙阳君如何懊悔,亦是不可能挽回局面!”

    周身荡漾着清冷的气息,一缕缕若隐若现的黑色玄光闪烁,身着黑色的锦衣,柔顺的长发随意披在肩后,剑眉挑动,一丝邪意忽闪。

    脆朗的声音中夹杂着无言的冷意,更有一缕强大的冷漠、自私之感,列国争斗与武者争斗一般,强者生存,拥有一切,弱者败亡,失去一切。

    技不如人,何以怨天尤人!

    “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

    “苍璩,你之言越发有你祖师杨朱的秉性了,生死皆如是,死皆归为腐骨,尧舜与桀纣没有不同,天地不仁,天道无情啊!”

    容貌秀美的青年男子于那少年之语摇头一笑,无怪乎道家天宗与人宗都不承认杨朱一脉,就算其有道家真意传承,亦是不能够直通大道。

    实在是太过于剑走偏锋,走入极端之境界,如果世间万物都可以有强弱定下结局,为何列国还要苦苦挣扎,与其相比,道家天宗与人宗倒是混元阴阳。

    道是无情亦有情,阴阳之内,并非绝对的无情,并非绝对的不仁,只有彼此相合,这才是天地万物的本质,只可惜,对于这个问题,对方已经有了自己的看法。

    “只有弱者才会讲道理,殊不知强者才是道理的制定者。”

    “信陵君当年威势无双,若是当年进入大梁赶走魏王,或许龙阳君也不会有如今的哀叹,就是因为杂念太多,顾忌太多,乃至于有今日!”

    与条案对面那位道音滚滚的青年男子看将过去,清冷少年言语越发的不屑起来,只有强者才有资格施以怜悯,弱者连自保尚且不能,还如何能够做其它事情。

    在自己最有优势的时候,不能够消灭所有隐患,这就是阴阳相生的大忌,如果天地之间的变化之中,对于自己造成威胁的都不存在,如此,那般变化又有何用。

    “哈哈哈,苍璩你之道心果然稳固,年岁至此,便已经触摸到化神的玄妙,直追如今的阴阳家术者一脉东君焱妃。”

    “不过,据我所知,无论是阴阳家术者一脉的东君焱妃,还是身为杨朱一脉的你,对比如今道家天宗的玄清子来说,都差远矣。”

    “新郑之内,天宗玄清子一己之力镇杀阳生大师、屈泪大师、邹九大师,若非赵震大侠与剑圣曹秋道出手,百家估计会喋血无尽。”

    道家的修行便是对于天地自然的感悟,参悟的越深,一身实力精进的越快,道家祖师老子,从不通修行一跃身融万物便是例子。

    数百年来,道家之内,再次诞生出一位不世天才,根据他们从天宗得到的消息,这位玄清子如今可是不满十岁,至于修为,就算不达悟虚而返,只怕也是早晚之事。

    “玄清子!”

    “身为超脱凡俗的道家天宗,理应俯览诸夏,洞悉诸般,精进修为,此人却是身入凡俗之内,万般侵扰加身,何以有寸进。”

    “再过几年,我必将其斩落!”

    列国之间的冲突从来不妨在苍璩的心中,盛衰轮转,又有何趣,只有追寻天地间本源的力量才是唯一,只有成为像道家祖师老子那般的强者才是唯一。

    身融万物,万物与我一体,那等境界之下,列国君王又算得了什么,自己若是看的不顺心,杀了就是,就是其国再强又能够如何,杀光所有人,烦扰便是不存。

    “哦,再过数年,你便可以将我斩落,那么,你觉得今日你还可以离开乌氏居吗?”

    苍璩之语刚落,余音散落虚空,未曾彻底消弭之际,悄然间,这处僻静的房间之门悠然而开,一道朗朗而笑的声音传入。

    刹那间,房间内的三人为之神色骤变,这……房门跟前的这三人出现,自己三人竟然没有任何察觉,呼吸之后,白衣绝艳女子等三人的周身各自闪烁玄光,强横的气息扩散。

    然则,下一刻,房间内的诸般异象不存,诸人视线碰触,那房门前的三人没有迟疑,径直走入其内,为首的青衫少年在条案前坐下,身后二人静立不语。

    “阴阳家智者一脉纪嫣然见过玄清大师!”

    整个咸阳之内,怕也只有眼前的这位青衫少年才可以屏蔽他们的灵觉笼罩,虽未见过道家天宗玄清子,但感其周身的气息,已然确信无疑。

    白衣女子三人相视一眼,微微颔首,看了那玄清子身后的两人,尤其是那位周身火焰长袍罩体,姿态妖娆万千的妩媚女子身上深深看了一眼。

    对方竟然是化神武者!

    “魏国龙阳君魏冲见过道家天宗玄清子大师!”

    姿容秀美、仪态婉约的青年男子亦是微整衣衫,拱手一礼,无论是对方在百家之中的地位,还是在秦国的地位,都当得自己一礼。

    至于那位气息清冷的黑衣少年,则是一言不发,瞥了条案一侧的周清,灵觉之力闪烁,旋即眉头紧皱,跪坐于原先的座位之上。

第两百五十一章 南公(第二更)

    “昔年传闻,魏国大梁城有三大顶级强者,一者为信陵君麾下大将嚣魏牟,二者为雅湖小筑的绝代名姬纪嫣然,三者为魏王近臣龙阳君。”

    “今日乌氏居内,就有其二,不知如今嚣魏牟何在?”

    出现在房间中的自然是周清,从玄清宫而出,便是带着虚凡与百无聊赖的焰灵姬奔至这里,灵觉扩散,寻找到纪嫣然他们的位置不难。

    而且,似乎还听到一些有趣的东西,三人中,身为魏国的绝代名姬的确如传闻一般,姿容绝代,丝毫不在东君焱妃之下,简直各有千秋。

    在刚才的简单言语中,同样无形之中绽放出一股成熟的妩媚气息,十年前正是纪嫣然成名之时,十年后,风华正茂,姿态无双。

    身穿一袭洁白色的长裙,其上烙印淡淡的青色纹理,身材婀娜,体态丰腴,长袖略显宽阔,开合遮掩,更显仪态万千,明眸皓齿外显,风采依稀可见。

    加持其一身修为早已臻至化神层次,独特的气息内敛,辅以阴阳家智者一脉的灵光,不愧为绝代名姬,学贯百家,阴阳春秋。

    至于这位龙阳君,虽然名气不如纪嫣然,但在魏国的朝堂之中,却是不容小觑,无论是亡故的魏安(xi)王,还是如今的魏王,对其都十分重视。

    此人拜师于阴阳家智者一脉的邹衍,和纪嫣然一般,学贯百家,毕竟邹衍此人可是与师尊北冥子平辈论交名宿,故而,从某种程度上,纪嫣然、龙阳君在百家之中身份和自己相当。

    龙阳君此人才学不必多说,但私事取向倒是有些另外人诧异,本人生长的如女性一般柔媚多姿,被魏安王宠爱,赐以封君。

    今日一观,确实如此,若是换上女性服饰,也是一位姿态妖娆的柔美女子,然,听其言,倒是不显此意,周清也不在意。

    条案一侧的那清冷少年虽话语甚大,好像……有这个资格,龙阳君先前所言不差,他的资质直追阴阳家的东君焱妃,如今不过十四五岁,却已经达到先天巅峰层次,与鬼谷纵横两位差不多,年岁却小上不少。

    “信陵君门客三千,忠义之士甚多,嚣魏牟将军早已随信陵君离开魏国,至今消息不显,传闻,其为信陵君殉葬,归于无忌的陵墓之中。”

    回应周清的是归于座位之上的龙阳君,十年前的魏国朝堂上,龙阳君与信陵君并列,当然,论声名,龙阳君不如信陵君多矣。

    因邯郸之战、五国伐秦之战,信陵君多次打败秦国,救了赵国、韩国、齐国等,被列国礼遇,引以为国士,欲要以相印加身。

    那段岁月,对于动乱的秦国来说,同样不好受,魏信陵君兵法超凡,曾有《魏公子兵法》流传,门客之中更是才学之士甚多,不将其除掉,将会为患。

    文信侯吕不韦亲下密令,黑冰台施以反间计,令魏安王不喜信陵君,逼其离开魏国,计谋得逞,未几,信陵君身陨。

    “不知三位通城中道者寻玄清何意?”

    纪嫣然秀手持玉壶,亲自为周清斟倒酒水,或许对于普通的孩童,不宜饮酒,但对于玄清子这般的人物来说,百无忌讳。

    对着纪嫣然轻轻点头,不出意外,十有**便是为了数月之前的新郑之事。

    “玄清大师快言快语,如此,嫣然自当如实相告。”

    “数月之前的新郑之内,因为一些人挑拨,师兄邹九手持七星龙渊入新郑之中,欲行大事,结果被玄清大师镇杀,七星龙渊亦是落在大师手上。”

    “还有杨朱一脉的阳生大师,其手中的承影之剑也落在大师手中,故而,今日,嫣然三人希望大师可以归还这两柄兵器!”

    秀美的玉颈白皙夺目,肌肤晶莹生光,长发梳起,明眸闪烁玄光,柔声脆语,曼妙的身躯微动,对着周清一礼,旋即徐徐而道。

    和周清所想的一般,当初在新郑之中将那几人镇杀之后,夺了那几柄利器,自己已经有所预料,但于今日的情形还真想不到。

    “数十年前,鬼谷纵横张仪、苏秦、公孙衍等,一语可抵十万军,一策可比百万人,是故有一怒而诸侯惧,安居则天下息的称呼。”

    “阴阳家智者一脉追溯往昔,虽与我道家天宗有些牵连,但想要将七星龙渊与承影之剑拿走,嫣然姑娘之语似乎还不够?”

    一句话就想要自己拿出战利品,轻描淡写的将新郑之事抹去,这可是有点不合道理,单手轻轻端着玉盏,其内玉液琼浆摇晃,香气扩散,轻轻抿了一口气。

    迎着纪嫣然与龙阳君二人的目光,身侧那位清冷的少年似乎也瞥了过来,面上轻轻一笑,对着纪嫣然看将过去,对方此行三人,应是以其为首。

    “嫣然位卑言轻,如何能够和鬼谷纵横的弟子相比,不过这一卷《道者真解》想来可以表达阴阳家智者一脉的诚意。”

    “这卷《道者真解》是数十年前,北冥子前辈与先师论道之时留下的,前辈曾言,此可为信物,前往道家天宗经阁参悟三日。”

    “嫣然愿意以此为代价,换取那炳七星龙渊!”

    周清之言似乎也没有出乎纪嫣然等的预料,而且也做好了足够的准备,面上灿烂一笑,而后从身侧取出一个绸衣布袋,内部流出一卷枯黄的竹简。

    看上去有些年份了,但仍旧残留了一丝淡淡的道者真气,意蕴逍遥,鲲鹏无量,和师尊北冥子的道理相合,是北冥师尊的事物。

    以北冥师尊的修为,诸夏之中似乎还没有谁可以从其手中夺走东西,能够留在阴阳家,应是心意。再加上师尊的境界,留下这则承诺也不是不可能。

    “是阴阳家智者一脉所求?还是齐国之地所求?”

    阴阳智者一脉的根基在齐鲁,邹衍名震稷下学宫,智者一脉便是扎根于此,然邹九此人据自己所知,乃是齐王的供奉客卿。

    前往新郑刺杀秦王政,这等事情好像以阴阳家的性子还做不出来。

    “大师心中已有答案,何来问嫣然?”

    “以大师的境界,这卷《道者真解》虽用处不大,但这卷竹简背后的力量许以大师便利,据嫣然所知,大师手中已有从农家所得的鹰魂之剑,虽不知其利,但虎魄之威初显,鹰魂之剑自当非凡。”

    “七星龙渊在大师手中,不过普通的利器,大师以为何?”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一些东西周清还在思忖之中,对方已经全部道出,而且开出另类的条件,好像还挺有吸引力。

    但这个吸引力对于自己来说,好像并不是这么大。

    “齐国!”

    “数十年来,燕国与齐国你来我往,均亦是没落无比,我想要做的事情,齐国之内若是有拦阻者,嫣然姑娘相不相信,这个后果会很严重?”

    “道家天宗超脱凡俗,不理世俗之事,但于我而言,更追求随心所欲,新郑之内,姬无夜因此而身陨,夜幕为之溃散,再过数年,韩国将会沦亡,这就是代价!”

    想要许给自己便利,那就是意味着如果自己不答应对方的要求,就没有这个便利,或许便利会成为麻烦,周清以为纪嫣然的话可以这样理解。

    而自从自己下山以来,好像还没有人这样和自己讨价还价过,新郑之内,夜幕很识趣,但也在自己的操弄下,为之崩溃。

    “说起来,对于你所言,我还是很欣赏的,道家讲究阴阳并进,但杨朱之学虽剑走偏锋,未必不是大道,强者生,弱者亡。”

    “此为世间正理!嫣然姑娘,这可是还不够哦。”

    一饮而今,手中的玉盏随意的落在条案之上,感受着房间内的寂静之意,周清头颅微转,看向一侧的那清冷少年,似乎他也在看着自己,四目相对,周清轻轻一笑。

    “大师既然来乌氏居,想来已经知道嫣然所求,而且也有意交还七星龙渊与承影之剑。”

    “不知大师所需……?”

    闻周清之语,纪嫣然那绝美的姿容上为之皱眉,而后和身侧的师兄龙阳君看了一眼,想不到这道家天宗玄清子年岁不大,但心思缜密,自己等人根本摸不到他所想。

    所言所语均受制于对方,以对方的实力和地位,的确,齐国之内也不敢有什么麻烦侵扰,秦国独霸天下,而玄清子又深得秦王政信任。

    不仅爵封右庶长,还被封为少保,教导扶苏公子武道,无论从哪一方面,对于秦廷都有莫大的影响,故而她们不敢做出太大的决断。

    “不知在邹衍不存之后,如今的阴阳家智者一脉中,谁为首领?”

    阴阳家内划分两大派系,一者为扩散阴阳家学说,为阴阳家传承做准备的智者一脉,还有专门传承上古阴阳术的术法一脉。

    既然纪嫣然和龙阳君出身智者一脉,据自己所知,智者一脉中可是有不少的好东西。

    “楚国南公为首,其境界超凡,神通自生,先师尚在之时,经常论道,十年前,先师逝去,南公便是游走列国,传阴阳家智者一脉学说。”

    “不知大师何意?”

    自己的修为虽可以,对于师尊的道理也参悟颇深,但在阴阳家智者一脉中,还轮不到自己做主,或许等老一辈的名宿均不存之后,才有可能扛起智者一脉的旗帜。

    如今的阴阳家智者一脉,当以楚国人南公为首,其才通天,据传,还经常与术法一脉的东皇太一论道,被阴阳家两脉弟子敬重。

    “若是可以将《黄石天书》予我,七星龙渊与承影之剑随时可以拿走!”

第两百五十二章 道心种玉(第一更)

    “《黄石天书》!”

    一语落,整个烟气缭绕的房间之内不由得再次归于寂静,纪嫣然绝美的姿容上微微一愣,而后看了身侧的龙阳君与苍璩一眼。

    美眸流转,脆声低语,这本书的下落还是师尊邹衍无聊之时告诉自己的,自从八百年前的太公望以后,这本书就一直不显。

    实则一直在周王室的典藏之中,只可惜,五百年前,平王东迁,镐京内的所有东西转移至洛邑,一路之上,丢失的东西甚多,许多秘密也是在那个时候流失。

    而阴阳家也正是在那个时候得到那本书,包括传承了苍龙七宿的秘密,这件事历来只有阴阳家极为核心的弟子才了解,如今的诸夏之中,知晓这本书下落的更是不超过十个人。

    “玄清大师何以笃定《黄石天书》在我阴阳家南公手中,要知道这本书的主人可是太公望,一直以来,也应该传承在齐国王室之内才是。”

    这本书牵连甚大,堪为天书,非凡人所作。通过它,尘世间的凡人才有资格一窥深不可测的天机。参悟它,凡人就能获得神奇的力量,去转动决定天下命运的时代巨轮。

    据传太平盛世的年代,天书会遁隐而去,不知所踪。而天下大乱的时候,这部天书就会再次出现,当然,这也是阴阳家当初放出去的留言。

    更重要的是,这本书还与苍龙七宿有不小的牵连,起码师尊是这样说的,如此之物,七星龙渊与承影又如何与之相比,玄清子太过于异想天开。

    “三代之前,轩辕黄帝获得此书,一举击败蚩尤,定下诸夏之根基,周朝之时,太公望辅佐武王,奠定周朝基业。”

    “这么说,在嫣然姑娘心中,那两柄神兵利器还是比不上《黄石天书》,如此,我等继续在这里也只是浪费时间!”

    对着纪嫣然轻轻颔首,对方看来也对那《黄石天书》格外看重,甚至相信那本书中有奇妙的力量,但是在周清看来,一切都纯属是虚妄。

    轩辕黄帝获得此书,以掌权者的性格,那本书要么被毁灭,要么被永久封存,有资格接触的都绝对是一等一的核心人物。

    数千年来,接触过那本书的人绝对不在少数,但却只有轩辕黄帝与太公望两位最有名气,而且都立下旷世伟业,如此,才被世人这般敬若天书。

    语落,周身青色玄光闪烁,悠然而起,话不投机,继续谈下去也是无用,一代名姬纪嫣然与龙阳君名头虽大,但在秦国之内,不算什么。

    更别说二人的修为在自己跟前更不算什么。

    “慢着。”

    “玄清大师这是难为嫣然也,就算那本书在南公手中,我等后辈又岂能替前辈做下决定?既然玄清大师对嫣然先前的条件不满意,那么,不如一论承影之剑。”

    “这位是苍璩,乃是阳生大师前些年收下的弟子,传承道家杨朱一脉,数百年来,道家天宗与杨朱一脉相交不浅,还望大师给予方便。”

    形势比人强,自己手中的砝码对方完全看不上,对方需要的东西,自己又很难、甚至根本做不到,心中暗叹一声,此人身为秦国右庶长,掌少保之位,为秦王政器重。

    不知道对于列国来说,又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道家天宗做事,从来不讲究所谓的情面,这一点对于杨朱一脉来说,会更加的明显,新郑之内,我曾经给过阳生机会,但他没有把握住,所以被我镇杀。”

    “不过你的运气很好,似乎阳生的死对于道家来说还真是不小的损失,这样吧,给你一个机会,你若能够争取到,这柄承影之剑就是你的了!”

    在房间中随意踱步的周清摇摇头,想要自己给予方便,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自己给予方便的资格,顺着纪嫣然的目光看过去,便是落在那位仍在独自饮酒的清冷少年身上。

    其名苍璩,资质不俗,再有一两年破入化神玄灵不难,再加上先前听其言,于杨朱一脉的道理感悟颇深,如此的话,甚至有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达到化神巅峰,一窥悟虚的玄妙。

    挥手一招,一只造型奇异的剑柄,其剑身不显,伴随着周清内力的涌动,一柄轻轻散发翁鸣之意的无形之剑出现,蛟分承影,雁落忘归,玄妙虽不及含光,但也是顶级的名剑。

    “你若是能够在她手下坚持一炷香的时间,这柄承影剑就是你的了。”

    屈指一弹,承影剑化作一道流光,落在身侧焰灵姬的手中。而此刻,那跪坐在条案前的清冷少年苍璩也为之起身,周身一缕缕诡异的黑色玄光扩散。

    “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哦。”

    周身一缕缕火焰玄光缭绕,通红色的长裙摇曳,漆黑的发丝被窗外的微风吹拂,凌乱在妩媚的面容之上,手握承影之剑,柔声魅语之剑,一丝丝黑色玄光覆盖其上。

    魅意十足的美眸深处,道道火焰沉浮,其内夹杂一丝太极虚影,对着正看向自己的苍璩轻轻开合,无形的玄妙之力绽放,笼罩这处不大的房间。

    “这是……火魅术!”

    呼吸之间,整个房间内仿佛被开辟成两个区域,周身黑色玄光扩散的苍璩被焰灵姬直接拉入火魅术的幻境之中,以其现在化神玄灵层次的修为,再加上近月来融以道家阴阳之妙。

    威能十倍提升,看着那此刻神情有些呆呆的苍璩,纪嫣然先是为之一怔,而后脑海翻滚,这种手段自己似乎听师尊提到过,乃是百越秘术。

    与身旁的师兄龙阳君看了一眼,颔首而对,看来师兄也知晓这种秘术,毕竟论和百越之间的纠缠,魏国自从建立以来,就在不断的征伐百越之地。

    “想不到大师身边竟然还有百越强者,杨朱一脉奉行纵欲保真,苍璩道心稳固,火魅术虽强,然未必可以将苍璩一直困在幻境之中。”

    视线落在房间内的焰灵姬和苍璩身上,二人均没有其它太大的动作,观焰灵姬的衣着打扮,明显迥异于中原列国,服饰大胆,合百越风俗。

    火魅术施展之下,瞬间将苍璩拉入火魅幻境之中,观着此时神情呆滞的苍璩,虽然一动不动,但是其周身的玄光却是不断变化。

    “诸子百家轻秦,无人入关,奈何?”

    “他若是可以撑过一炷香,那就是他的实力。”

    单手负立身侧,另一只空闲的手掌挥动,不远处条案上的玉壶便是流出一道晶莹的醇香液体,落入玉盏之中,劲力流转,轻轻细抿着。

    踱步房间之内,观着焰灵姬与苍璩之间的争斗,看似无形,实则已经在灵觉的层次进行甚久的战斗,泛着青色的眼眸看将过去,落在苍璩的身上,百十个呼吸过去,不由得眉头一挑。

    一道道气息诡异的黑色玄光从苍璩的体内荡出,流转在周身上下,其行如同一道道古朴的金文,幻化护体秘术,即可护体,又可护神。

    伴随着时间的流失,一道道火焰玄光从焰灵姬的体表荡出,徐徐奔至苍璩身前,而苍璩似乎仍旧有反抗之力,看似呆滞的神情之上,肢体动作不受影响,掐动印诀,一道道虚空翁鸣的印符出现。

    迎上焰灵姬的火魅术,刹那间,整个房间内迸出一道道颇有律动的颤抖。

    “嗯,这种手段却合杨朱一脉的道理,但其精妙超越剑罡同流和子午天罡,如若修炼至化神绝巅,可与《道经》中的顶尖玄功媲美。”

    “火魅术动人心神,勾魂夺魄,化神层次的焰灵姬施展开来,他竟然受不到太大的影响,仿佛正是从**之中修炼而出。”

    以如今周清的目光,自然可以看得出战斗的胜负,若是真正的战斗起来,这黑衣冷酷少年非焰灵姬的对手,但焰灵姬偏偏施展火魅术,对方的手段又似乎不怕魅惑之类的手段。

    和自己想象的一样,伴随着焰灵姬以强大的灵觉之力催动火魅术,那少年双手掐动印诀,直接抵抗过去,黑色的印符与携带焰灵姬灵觉之力的火魅术对抗。

    呼吸之间,便是如火油碰触,剧烈的交织在一起,一缕缕如同人体经脉一般的黑色细丝从苍璩的双手流出,不仅成功扛住焰灵姬的火魅术,甚至逆行而上,欲要冲入焰灵姬的本体之内。

    “火媚之体,至阴之力。”

    “你若是能够成为我的鼎炉,我便可以从你身上获取至阴之力,淬炼我之玄阳,如此,种玉功便可以小成,当真是天降机缘!”

    神情仍旧清冷的苍璩在彼此玄功碰触的一瞬间,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豁然间,神情大悦,当即体内的玄功极致催动,一缕缕黑色细丝从体内迸出,化作万千触手迎上焰灵姬的火魅术。

    在对方的身上,自己竟然感觉到了一丝至阴之力,而且还夹杂着一丝至阳之力,这种体质,自己已经寻找了太久,也正是因为此,种玉功才一直没有小成。

    只要可以在这般的女子身上留下自己的道种本源,以对方的至阴之力为养料成长起来,同一时刻,自己体内便可生出至阴,配合至阳,阴阳轮转,玄功小成。

    待对方体内的至阴之力生出阴中之阳,那么,自己的体内便可以生出至阳之阴、至阴之阳,那时,种玉功便可大成,只待至阴、至阳、少阴、少阳归于无极,种玉功便可圆满。

    那个时候,自己的修为境界就算不是身融万物,也可合道归元,就算是祖师杨朱再生,也绝对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第两百五十三章 道化阴阳(第二更)

    “道化阴阳!”

    对于自己的火魅术是否能够真正的钳制对方,整个房间之内,只有焰灵姬最为清楚,若说数月之前,自己的火魅术克星很多,如修炼至阴属性玄功的,修炼道家《清境》之法的,修为远超自己的……

    凡此种种,均可以破开自己的火魅术,甚至是齐鲁之地的儒家弟子,若是浩然之气加身,也不会轻易中招火魅术,但现在不同了。

    自从与公子性修之后,得了公子身上的阴阳玄妙,又得公子传授道家玄功,虽不是顶级玄功,但也正合火魅术的等级,彼此水火轮转,阴阳无极。

    天地之间的平衡之道加身,火魅术的层次更上一层楼,如此,也失去许多克星,火魅术施展开来,柔中有刚,刚中有柔,刚柔并济。

    得了公子的命令,来亲手一试这个少年,说起来,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在公子面前施展手段,魅火缭绕,将对方拉入火魅幻境之中。

    欲要找到对方的心性弱点,然后击溃对方,这一点倒是与公子所言阴阳家的控心之术相合,然施展之后,却是发觉对方根本无惧火魅术,甚至任凭自己的力量涌入其身。

    一道道画面浮现在灵觉之中,那是对方少年时期的悲惨经历,丝毫不给予掩饰,战乱遗留的孤儿,衣衫褴褛的存在,拜入阳生门下,努力修行。

    秉承杨朱一脉的道理,纵欲保真,无论是肉身上,还是精神上,都彻底的放纵过,这样的人,不待外界攻击,己身的弱点已经被夯实。

    如此之人,还是自己施展火魅术以来遇到的第一位,感受着对方无视火魅术,还想要攻伐自己,焰灵姬修长的双手掐动印诀,红唇轻启。

    刹那间,身前那火红无比的火魅柔光之中顿显一道混元的太极图,阴阳并行,攻防一体,没有留手,直接将对方体内迸出的万千道黑色玄光震成粉碎,溃散于房间之中。

    内蕴对方的灵觉之力,一击而落,那黑衣清冷少年浑身颤动,面色煞白,脚步本能的趔趄,体内闷哼一声,嘴角一缕猩红的鲜血流淌。

    “天之道,其犹张弓与!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与之,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道则不然,损不足,奉有余。孰能有余以奉天下?其唯有道者。”

    “这种手段是你自创的?”

    杨朱留下的绝学之中,绝对没有这般如同嫁衣一般的玄功,将己身的本源之力化作奇特的道种,扎根拥有特殊体质的女子身体之中,演变力量,提升修行。

    根据杨朱在道家天宗留下的孤本,其道理虽剑走偏锋,但推崇贵己之道,和这种悉天下奉一人的理念向左,但追究本源,仍在杨朱。

    屈指一点,一道玄牝之力进入苍璩的体内,恢复其灵觉的损伤,面上略有诧异之色,如果这种手段真的是对方所创,此人还真出乎自己的预料了。

    “是,如何?”

    “不是,又如何?”

    黑色锦衣加身的苍璩,神情越发的冷酷了,周身清冷的气息外散,黑色的玄光护体,感受着对方没入自己体内的力量,正在修复自己的伤势,轻哼一声,毫不客气。

    想不到那女子竟然还有这般的手段,本以为是百越秘术,那等秘术听师尊提过,看似威能巨大,实则缺陷不小,不曾想,对方体内也有道家玄功护持。

    “苍璩!”

    “苍者,出至姬姓,璩者,玉环也!你自创的这门手段不在杨朱所留的剑罡同流与子午真罡之下,但以你现在的底蕴,在你跨入化神之时,就是你的身陨之日。”

    “凝练道种,选择至阴之体为鼎炉,参悟阴阳无极之道,不出意外,被你鼎炉的存在本源不存,阴阳逆炼之时,就是对方的身陨之日!”

    区区杨朱一脉的传承如何与道家数百年的底蕴相媲美,整个道家天宗数百年来,合道归元、悟虚而返的强者数不胜数,高屋建瓴之下,以周清此刻的境界,可以轻易看出对方所修的道路。

    这种修炼方式,若是条件具备,突飞猛进轻而易举,但现实情况却难度极大,鼎炉难求,鼎炉难以控制强行修炼,轻则精神错乱,重则万劫不复,形神俱灭。

    “大师此言当真?”

    对于周清之言,苍璩仍旧不予理会,但一侧的纪嫣然和龙阳君却是面色微变,似乎这件事之前也听阳生大师说过,苍璩从先贤杨朱的遗留典籍中参悟一法,威能极大。

    现在看来,就是对方刚才施展的,然而,听玄清子之言,竟会这般的邪门,需要以至阴之体的女子为鼎炉,如此之法,可是万万不合杨朱之道。

    “数月之前,我从新郑归来之时,赤松子师兄便是有言,承影之剑为杨朱一脉的根基之物,就算你今日不来,这柄剑日后有机会也会归于你杨朱一脉的。”

    “道分阴阳,杨朱之学我很欣赏,天道无情,人性自私,这本就是大道的另外一面,就算杨朱的传承不存,这种道理也不会消失于天地之间。”

    “不过今日观你所修,实在是不合杨朱真正的道理,不合道家真意,这柄剑归你,但……你的修为还是先行封印吧!”

    对着焰灵姬看了一眼,随即便是一道火红的流光落在条案之上,承影之剑无形,光芒不显,陈列条案之上,亦是只剩下一个手柄。

    言语缓缓,对着一旁神情颇有诧异的纪嫣然瞥了一眼,这柄承影之剑的来头倒是不小,连赤松子师兄都要自己还回去。

    即如此,师兄的面子岂能不给,但先前纪嫣然之语实在是没有诚意,语落,一步踏出,单手轻轻探出,便是对着苍璩的眉心拍去。

    “大师……!”

    纪嫣然见状,以为周清要抹杀苍璩,通体圣洁的玄光大盛,无比的锋芒之气外显,但下一刻便是被周清镇压,连带正要躲避开来的苍璩都不得不硬生生的站住。

    手掌距离苍璩的眉心只有一寸,一道混元黑白的太极图落入对方的体内,这道太极图内含封镇之力,更有自己留存其内的至阴、至阳、少阴、少阳感悟。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每个武者的体内本就是蕴含阴阳之妙,你若是可以将其参悟出,封印自动解开,而你也可踏入化神之境。”

    “若是不能够将其参悟,则万事皆休!”

    呼吸之间,周清的手掌便是挪开,而此刻的苍璩,体内的伤势也快速复原,苍白的冷酷面容上,隐现一丝红润,剑走偏锋不可怕,可怕的是在极短的情况下选择更为极端。

    那就是找死了。

    “嫣然姑娘既然替齐国的那些人出头,就应该想好代价。”

    “想要拿走七星龙渊,非有阴阳家……,哦,东君阁下,今日倒是好机缘,在乌氏居中,你我见面,又在盯着那燕国太子丹?”

    看着此刻已经沉浸于自己传入其体内阴阳道图的苍璩,周清周身异象不显,没有多言,便是要向着门外走去,七星龙渊这件事本就与纪嫣然和龙阳君无关。

    邹衍的弟子邹九乃是齐国宫廷供奉,与秦廷护法一般,就算出事,也是齐国派人来,而纪嫣然与龙阳君念及邹衍的情分固然不错。

    但邹衍的情分与自己无关,自己的条件不能够满足,一切都是妄谈。忽而,话锋一转,挥手间,闭合的房门打开,又是一位风华绝代的女子出现在眼眸深处。

    暗蓝色长裙的长裙罩体,纤细的腰肢浮现,长发低束,别一根发簪,另缀暗蓝色宝石,白皙耀眼的双肩外显,高耸的山峰颇有规模。

    柔顺的长发垂肩,纯净的星眸绽放丝丝金光,双手交织在小腹处,静静而立,观房间内的诸人,对着周清点点头,脚踏长靴而入。

    “这是阴阳家的弟子从楚地带来的一件事物,其主人为南公!”

    踏步无音,行至周清身前三尺出,微风飘摇,暗香浮动,修长的手掌平伸,其上沉浮一件事物,通体被锦绣的布袋包裹,观其行,似乎和纪嫣然先前拿出的东西一般。

    一件竹简!

    “南公?”

    闻此,周清眉头轻轻挑动,莫不世事真的这般奇妙,亦或者说对方已经料到会有今日,楚国南公,与数十年前阴阳家邹衍一般,都是阴阳家智者一脉的顶尖人物。

    参悟天地阴阳,神通自生,或许自身武道不显,但手段非凡,面对纪嫣然的所求,自己只是要求以《黄石天书》来换,而这本书似乎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东君可知这是何物?”

    灵觉之力扩散,乌氏居内,果然也是发觉那燕国太子丹的踪迹,正于另外一处房间,独自饮酒,看来这燕国的份量在东皇太一的心中很重。

    “《黄石天书》!”

    红唇轻启,美眸闪烁玄光,劲力吞吐,手上的这件事物便是落在周清身前,同时视线扫视,落在房间内的其余诸人身上。

    数年来,自己要么在东皇阁下身边修行,要么坐镇咸阳宫,对于阴阳家智者一脉的人没有接触太多,但他们对于阴阳家来说,重要性不必多说。

    缘由数十年前邹衍名震稷下学宫,阴阳家声名大显,运势交织,才有如今整个阴阳家的强势。数息之后,将目光落在纪嫣然的身上,手上随之再次出现一物。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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