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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偶米粉     秦时小说家txt下载     秦时小说家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五十九章 秦国王后(求票票)

    “项梁,你觉得此事该如何抉择?”

    当下之事,对于公子负刍来讲,是一个机会,是一个可以一步登天的机会。

    对于项氏一族来说,同样是一个不亚于当年庄跻之功的事情,因为庄跻之乱,项氏一族挤进楚国顶级世家大族之列。

    如果可以抓住眼下的机会,未必不可以更进一步,真正的媲美三大家族。

    收回看向军帐外的目光,思绪翻滚种种,刚才负刍为自己带来的消息太过于惊人了,但无论如何,负刍的出现,也代表着楚国将会出现不一样的变动。

    视线落在军帐前静立的儿子身上,随意问着。

    “……父亲应该已经有了决断。”

    “此事若成,我项氏一族当有大裨益!”

    跟在父亲身边多年,自然知晓父亲的性情,如果父亲不赞同负刍所谋,早就直接当场拒绝了,如今缓冲一个月的时间,在某种程度上,已然表明父亲答应了对方。

    这一点,想来负刍也清楚,不然离去的时候,不会那般欣喜。

    事成之后,允诺父亲大司马、上柱国的位置,这可是楚国内仅次于令尹的职位了,若说负刍承诺给予父亲令尹的位置,项梁还不相信。

    “哈哈哈,待会你持我手令,前往国都核查负刍所言。”

    项燕大笑,对着项梁深深颔首,还是儿子懂得自己,念及它事,快步行至军帐上首,执笔写就文书,交由项梁,此事所谋甚大,没有万分的把握,项氏一族不会白白出力的。

    “是,父亲。”

    项梁抱拳语道。

    ******

    “武真侯且看看这份罗网传来的秘密文书。”

    相对于此刻楚国国内陡升的风起云涌之势,咸阳之内,却处于越发繁闹的秋冬之刻,自郑国渠大旱之后,举国上下连年丰收,府库之内,早就充盈无比。

    看着大田令汇报上来的农事,秦王政很是欢喜,对于农人多交上来的粮食,自然要多建粮仓给予储存,然后针对劳作着给予封赏,百年来,已经成为惯例。

    无农不稳!

    手中有粮,农人努力耕种于田亩之上,军营之内,蓝田大营的新兵快要炼成,九原大营也正在招揽兵卒,举国上下,一片安宁,国力蒸蒸日上。

    尤其是看着大田令将一桩桩农务和往年对比列出来,更是令秦王政心中欢喜,有着郑国渠的存在,此刻的国力远超昭襄王岁月,若然再有一场、两场长平大战,府库也能够支撑。

    那就是秦国一天下的底气!

    若言秋冬时日,举国上下最为热闹之事,当属两大学宫的招生事宜,大秦护国学宫全国招收一千人上下,大秦中央学宫招收一千八百人上下。

    对于学宫内的好处,国府从不隐晦,直接公告出来。

    无论是护国学宫的爵位、百夫长,还是中央学宫出来的官位,都无比吸引每一位年轻有为的年轻人,这绝对是秦王给予他们的恩典。

    只是,平静的流波之下,暗波如何却是难以窥探,口令罗网务必为此次两大学宫之事护持,将第一次招收事宜完美收官。

    翻阅完手中的一卷秘密文书,秦王政神色有些不好看,将其递于王弟。

    “有山东六国暗子欲入两大学宫!”

    接过那份文书,周清目光扫视其上,寥寥百十字,数息便是看完了,口中轻语,神色上倒是没有太大的异样,于此之事,先前心中就已经有所预料。

    “尤其是汉中、南阳、上党、黔中等郡县,暗子尤其多,有些人虽然不确定身份,但寡人心有忧虑,若然那些人进入学宫,岂非助力之?”

    两大学宫之事,是自己甚为看重的举措,就是要依靠两大学宫,将军中的权力抓在手中,将地方官员的出身门路抓在手中。

    但两大学宫绝对不是为山东六国准备的,尤其是大秦护国学宫!

    赵国之内,如今良将匮乏,楚国之内,也是如此,若然暗子入内,怕是为虎作伥了,这可不是自己所希望看到的。

    “大王准备如何做?”

    周清没有多言,看向秦王政。

    “欲要进入中央学宫,有疑者,当给予罢黜!”

    “欲要进入护国学宫,有疑者,当给予秘密杀之!”

    “武真侯以为何?”

    学宫之事是秦国的心血打造,焉得山东六国之人染指。

    秦王政神情冷酷,对于那些人的出现毫不留情,若是放他们如学宫之内,将来还不知道他们会对秦国造成什么阻碍。

    “大王可以保证剩下的人中,就没有山东六国的暗子?”

    既然是暗子,那么有可以看出的暗子,就有看不出来的暗子,贸然杀之,固然省去些许麻烦,但若是不能够保证将所有的暗子拦阻在门外,也是无用。

    轻轻摇摇头,此举只能够治标而不治本。

    “寡人也知这一点。”

    “然学宫之事,寡人觉得武真侯定有良策,故而召来,如今看来,今日定有所得,快快说来?”

    王弟从未让自己失望过,学宫之事为王弟建言,那么,对于学宫可能会出现的情况,定然也早有应对之策,先前也曾问策长史,其言也是暂缓杀之,于漏网者,在学宫之内,给予继续的搜寻。

    但那一策被自己拒绝了!

    端过一侧侍女斟倒的温热酒水,举杯对着王弟一礼,轻轻饮之。

    “既是被山东六国所用的暗子,那么,想来山东六国给予那些暗子足有的好处,诸如财宝、美人……,以及事成之后的尊位罢了。”

    “归根结底,还是名利二字,昔者张仪入秦,在朝堂之上畅言己身所谋就是名和利,为群臣轻视,但惠文王却愈加看中张子。”

    “如果那些人在秦国所谋,可以得到足够的名和利,到时候,纵是暗子,又有何惧?其人一身名利与秦国戚戚相关,秦国损,己身名利损!”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这是不变的真言。

    于那些人,无需给予理会,只消让他们明悟在秦国所得和山东六国所予对比之,其人心中自有权衡,不然,百年来,何有纵横之威名。

    归根还是在于名利二字!

    “若有执念颇深者为何?”

    闻王弟之语,秦王政沉吟片刻,微微颔首,此策可以解决**层身份有疑的暗子,但数百年来,那些受家国侵扰者可是甚多。

    君不见,韩非就是其中最为明显的一位。

    身负旷世大才,纵然自己给予无比的尊位与荣耀,亦是没有任何接受,这种人才是最值得自己看重,因为他们的一颗心不为名利所动,所能够爆发的力量毋庸多言。

    “若然执念颇深,那么,这种人可就是千中无一二的。”

    “这种人醉于家国大义,却难以臻至高位,赵国之内,大王何忧?楚国之内,李园当国,大王何忧?魏国之内,嚣魏牟虽练兵,但姚贾近年来颇有所得。”

    “齐国之内,后胜为上,大王何忧?燕国之内,想来燕丹也不会派人前来。即如此,大王以为如何?”

    周清举杯回礼之,也是轻抿一口。

    临近秋冬,天气渐寒,兴乐宫殿内倒是多了一些火炉,酒水也多温热,略有思衬,便是微笑而语,将王兄所忧之事缓解。

    “那等人虽难以臻至高位,但若然真的臻至高位,怕也是有损国本!”

    精读《商君书》、《韩非子》的秦王政很是明白王弟所言为何,执念颇深,名利难动,那么,这等人就难以变通为上。

    而法家法、术、势一体,术治权谋虽有大害,却也有大用,不然,当年申不害也不会同商君论法许久,那就是术治权谋的精要。

    韩非虽有《韩非子》大作,但新郑之内,却没有将己身所谋完全施展,不然,流沙将会是另外一个局势,这一点罗网传来的消息,秦王政早就思忖过。

    “大道阴阳,刚柔并济,此为上策!”

    “那些暗子能够被山东六国选中,想来定有非凡之才能,在玄清看来,那是山东六国在为两大学宫输送人才,当得一饮也。”

    过刚易折,过柔难进!

    此为道法阴阳,《韩非子》虽为法家旷世大作,但终究逃脱不了这个理,否则,当年儒家孔丘何以问道祖师?那就是大道本源。

    “哈哈哈,听得武真侯一眼,寡人心霾尽去,当得一饮。”

    “无怪乎稷下学宫之内,将道家之学列为正统之学,儒家虽占据主导,却也难以改之,武真侯之道理总可以看到别人看不到之所在。”

    听得王弟将此事一一论之,秦王政神色大喜,再次举杯,畅然饮之,心中快意无比,口中轻叹不绝,诸子百家中,道家虽名声不显,却隐约为百家之师。

    想来王弟建言两大学宫之事,也是由此而发。

    王弟助力,虽不若上将军王翦、蒙武等攻城掠地,虽不若昌平君熊启、长史李斯等精于实务,却堪为谋国之才。

    众人之所急,王弟有策应之。

    众人之所难,王弟有策解之。

    “武真侯,学宫之患不存。”

    “说来,寡人倒是还有一事请教,武真侯以为后宫之内,谁可为王后之尊?”

第六百六十章 王不立后(求票票)

    今日召王弟入宫,学宫之事乃是其一,其二便是近来烦扰自己的一桩要事。

    近年来,国政安平,自己倒也是在后宫留宿不少,多有子嗣诞下,楚夫人、敏夫人二人均有子女诞下,其余美人亦是如此。

    不过最为偏爱者,仍为骊姬。

    只是,近来随着东出之事的临近,再加上后果子嗣的增多,倒是从甘泉宫与华阳宫内传来建言立下王后之意,属意者迥异,但皆不合己身之心。

    “王后之尊!”

    “大王岂非玩笑也?”

    让自己觉得后宫之内,谁可以为王后之尊?

    这不是开自己的玩笑吗!

    此等要务,乃是由君王自主决断为上,整个咸阳宫内,有权力建言且又大力者,唯有甘泉宫的赵姬赵太后与华阳宫的华阳祖太后。

    近日后宫之内有传闻,华阳祖太后的身体抱恙,年岁甚高,看来是想要推楚夫人上位了,而甘泉宫内,赵姬赵太后倒是属意敏夫人,二人均为赵国人。

    王兄的心意,想来是想要令公孙丽为王后,而此事是赵太后与华阳祖太后万万不可能应允的,如此,询问自己也是无用,自己又做不了主。

    “你们先退下。”

    秦王政轻叹一声,左右看了一眼,挥动手掌,兴乐宫偏殿内的侍女便是尽数退下,少府令赵高在殿外等候,气息浅浅,微不可察。

    此事王弟虽做不了主,但自己还是想要听王弟一论,况且,如今的朝廷之内,能够与自己论谈此事的,也就王弟了。

    其余中枢要臣,均难言之,所忌讳者,自己也都清楚。

    “王弟身旁多有千秋姿容,而且各有不同。”

    “上次,蒙武上禀的文书中也曾提到王弟身旁的白芊红,乃为鬼谷纵横的隔代传人,集智谋与绝色一体,还有那焰灵姬,也是一位柔媚似火的女子。”

    “太乐令弄玉恬静淡雅……,哈哈,此事咸阳之内不是秘密,寡人好奇,王弟欲要以何人为夫人?”

    偏殿之内,已无外人,秦王政随意坐在软榻之上,缓声笑而言之,王弟身边的女子倒是不少,而且都非寻常之人。

    今日已为关内侯,将来自己还准备给王弟更大的恩典,如此之荣耀,莫不是王弟没有遗泽后辈的想法?既要遗泽后辈,定要有子嗣、夫人留存。

    “以何人为夫人?”

    “此事玄清倒是未曾想过,不过我之情况和王兄终究是有区别的,数月来与韩非相谈,其人提过一件趣事,韩非与李斯同为儒家荀况门下,当初韩非还在桑海的时候,李斯就已经成就家室。”

    “而且生有两子,可为人生大就,不若己身还是历经沧海一瓢未饮,李斯摇头回应大丈夫唯患功业不就,何患家室不成子孙不立!以成婚成家立子孙为人生大就者,终归田舍翁也!”

    “论才学,韩非超出李斯多矣,但此论,韩非却无话可说,当得趣事而,王兄如今后宫虽多,但乾坤不整,阴阳未立,不合法理也。”

    听王兄打趣之音,周清面上掠过一缕沉思,但随后便恢复原样,自己所幸女子虽有,但若言立为夫人,未曾想过,而且己身所谋,她们也都清楚。

    故而,周清也未有多想,但……但看将来吧。

    不过一国之后与己身之夫人终究差别甚大,回想起韩非曾说的一件趣事,倒是一边轻饮着,一边将事情娓娓道来。

    如今李斯也算功成名就,更有子嗣繁衍,人生赢家也。

    而韩非却为院堂一博士,虽有知音之人,却难更近一步。

    “李斯干才也,子嗣而出,无甚困扰,寡人此刻倒是有些羡慕他。”

    “不过王弟之言也是不差,君王之婚在王者之志,也是此理,寡人大婚未显,王城之内,虽有尊卑,但终究法度不立。”

    “然寡人……!”

    于长史李斯的情况,秦王政自然很是清楚,比起自己,他的家宅之内没有困扰,颇得自己欣赏,自从纳入女子于后宫之中,便是纷扰而出。

    尤其是郑国渠以后,自己又新纳公孙丽为良人,引得其余夫人、美人、长使为之明争暗斗,虽没有太大侵扰,但脑海中浮现秦国百年来的后宫状况,又是一叹。

    “王兄终究要对后宫立下一个尊卑秩序的。”

    王兄内心中的复杂与感触,周清隐约可以感知,秦国自惠文王岁月开始,尤其是张子为相国之后,便开始合纵连横,应对山东六国。

    而合纵连横的诸国信物为何?

    一者诸国王室通婚!

    一者诸国质子相互!

    秦国王后自穆公以来,几乎是各国都有,尤其以楚国、赵国最盛,原本此事倒也没有什么,但对于秦王政来说,却非不一般了。

    惠文王以来,外戚干政甚为严重,先为大秦宣太后,把持朝政数十年,若非应候范雎助力,怕是难以收回权柄。

    昭襄王之后,便是华阳太后干政,也已经多年了,二人皆是楚国王后,有着强大的母国之力,相互助力之,形成强大势力。

    如今的朝堂之上,相邦为昌平君,若然立下楚夫人为王后,怕又是一个强大外戚出现,但若是立下敏夫人,只恐老秦人不满。

    长平之战毕竟刚刚过去二十多年!

    “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也!”

    秦王政喟然又是一叹。

    “即如此,王兄心中想来已经有了决断?”

    大商朝的结局在前,女人干政,令的数百年大商基业毁于一旦,大周幽王之时,又是因为女人,虽然此女并不干政,但终究影响国政国策。

    更为重要的影响怕就是赵姬赵太后了,与文信候之间的纠缠咸阳上下皆知!

    既然王兄不想要看到后宫女人干政的局面,那么,总归要有些对策的,虽然防患于此等之事很难,但好处也是极大的。

    “寡人欲要立下铁碑王书,从寡人之后,不在立下王后之尊,其后秦王欲有妻女,非天下民女不可,不再从诸国之内挑选公主、宗室为王女,所有王女均为王妻!”

    “同时,铁碑王书约束王女一脉,其家族之人不得入官为政,王女所诞下的子嗣,无论男女,都没有嫡庶之分,武真侯以为如何?”

    秦王政持杯沉思,许久之后,才徐徐出言,每一言落下,都令的周清神色变化万千,简简单单数十个字音从口中流转,周清也不自觉的陷入沉思。

    语落,秦王政将视线落在王弟身上,自己所言影响为何自己自然清楚,若然公布,怕是会引起朝堂公论,故而先行找王弟商榷一二。

    “王兄此举可是直接将大周的宗法制驳断。”

    “王兄所谋,不外乎不想要看到后宫女子干政,不想要看到后宫女子乱国,不想要看到子嗣因为王位而大动干戈,引得国政紊乱。”

    “想来这也是王兄至今没有大婚的原因吧?”

    何为大婚!

    秦王之大婚,只能是迎娶王后之尊,从此定下尊卑秩序,其余美人、良人不外如是。

    遥想着岁月长河中王兄所谋,一生没有立下王后,一生没有立下王储,莫不这个时候就已经想到这一步了,但史册之上,并无记载。

    看来应该没有公诸朝野,虽如此,还是将己身所想实施了下去。

    结果,突然薨逝,没有王储,没有大义,留下一个巨大的权力真空,千古恢宏之帝国豁然崩塌,奋六世之余烈也无疾而终。

    “不错!”

    秦王政颔首以对,王弟所言,却为自己心中所想。

    只要没有王后之尊,任凭后宫争夺,都不可能形成外戚独大的局面。

    而王女所诞下的子嗣没有嫡庶之分,没有王储之分,自然也就可以择贤而立,大周八百年来,虽有宗法体制,但真正嫡长子继承大位的有几人?

    如此,后宫不能够做大,君王谋略一切,子嗣奋争而上,以求大位,这等情况下,能够登临尊位的,只可能是最优秀之人。

    那正是自己所需要的继承者!

    “莫不王兄以为铁碑王书真的可以制约后世之秦王?”

    周清于此事沉思良久,由着《韩非子》所语,由着秦王政近来的谋略,秦王大权独揽已成必然,纵然立下铁碑王书,真的管用?

    如果先祖所语管用,何有百年前的商君变法!

    “铁碑王书,历代秦王凛遵。不遵约法,不得为王。欲废此法者,王族共讨之,国人共讨之!”

    秦王政接了一句。

    “不妥也。”

    “王兄此举好意玄清自然知晓,但王兄精读《韩非子》,应该知晓,君王为法之源泉,若是后世又出现一位雄才之主,举朝拜服,王兄以为铁碑王书还有用处?”

    “如同王兄对于丽良人的偏爱,爱屋及乌,若然丽良人一脉真的有人,王兄真的不予关照?”

    立下所谓的铁碑王书也是无用,世事在变,一切再变,任何欲要亘古的法则传承都将被岁月磨灭,这一点在岁月长河中出现甚多。

    纵然王兄立下铁碑王书,或许接下来的两三代秦王无碍,但数代之后,铁碑王书的威慑之力,自然不存,期时,一切若变,王兄奈何?

第六百六十一章 因果并蒂(求票票)

    秦国法理,法、术、势三者一体,核心源泉在于君王,虽也有法理约束着秦王,但如果君王无力,何以将法治维持下去。

    故而,此为矛盾之所在,秦王政不会看不到,铁碑王书虽有约束力,但如果真的一道铁碑王书便可以影响千古,也是不切实际。

    后宫不得干政!

    但如果真的要干政,怕是铁碑王书也是无用!

    “王弟有何良策?”

    秦王政神色有些难看,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纵然立下铁碑王书,怕也只能够影响一时,不能够影响长远,那不是自己所希望看到的。

    王弟既然可以看到这一点,不知心中可有良谋。

    “哈哈,这次玄清怕是要让王兄失望了。”

    “刚才玄清也推演了几个方略,细细思忖,才发觉并不牢靠,故而,不说也罢。”

    如何防止后宫干政,如何防止子嗣争权夺利,整个数千年的岁月长河中屡见不鲜,但没有一招是管用长远的,还是那句话,法理之源泉为君王。

    “哦,王弟不必隐瞒,无论是否牢靠,说来让寡人一听?”

    秦王政面上陡升好奇之意,虽然王弟有些自谦,但数年来,王弟毕竟从未让自己失望过,想来这一次也一定会是这样。

    “说出来倒也无妨。”

    “不过玄清不建议采用,并无大用。”

    “所谓后宫干政、乱政者,缘由不过在于两者,一者为后宫夫人、美人、良人,二者为子嗣之人,之所以干政、乱政,归根结底还是要落在子嗣身上。”

    “故而,玄清所谋,一者在于后宫女子,二者在于后宫子嗣!”

    俯览岁月长河,周清也选了几个有效用的法子,但从那些人的实践来看,都是虚妄,不过收一时之效,难得永久。

    既然王兄想要知晓,说说倒也无妨。

    “其一,凡后宫女子诞下子嗣者,直接处死,断绝干政的可能性!”

    “此法,王兄以为如何?”

    既要防止后宫干政,那么,就从源头上断绝,直接将诞下子嗣的女子斩杀,如此,纵然有外戚之力,少了人,也当无能为力。

    语落,周清将将目光看向秦王政。

    “这……,此法是否有些过于狠辣?”

    “但此法却可收奇效!”

    秦王政公心而论,将诞下子嗣的后宫女子处死,如此,子嗣正常繁衍,但那些后宫女子当没有机会干政乱政了,如此,倒也可行。

    可是,若然真的实施,如今骊姬产子在即,莫不是要让骊姬成为刀下之亡魂?

    念及此,摇摇头,此法虽可行,非有绝情绝义之君王不可实施!

    而且,碰到有情有义之君王,此法当很快被废除。

    “其二,便是子嗣从诞下之日起,便不再其母膝下抚养,交由宗正府邸专门培养王族子嗣,以此淡化母子情感,割裂后宫干政乱政的几率。”

    无论后宫干政、乱政为何,那些女子终究要有一个依靠的,最重要的依靠便是膝下子嗣,若然膝下子嗣与自己不亲,甚至敌视自己。

    那么,一切也当有所变化,周清缓声言之,这两法便是自己所想,但想来王兄不太可能施行,因为丽良人在王兄心中的地位实在是非凡。

    如果将丽良人膝下的子嗣抱走,交由别人抚养,怕是丽良人不满意,丽良人不满意,王兄也会不满意,那么,此法也就行不通了。

    “此法……虽可行,但情意难全!”

    秦王政也是轻叹一声,将此两法落在己身之上,让自己杀掉丽良人?

    自己是做不到的。

    让自己将丽良人的孩子交由宗正府邸的人培养,自己也是做不到,但从王弟所语的两法来看,如果君王可以坚持为之,的确可以收得奇效。

    但君王也是人,是人的话,就有情感,也就有了弱点。

    “王弟之策虽妙,但如王弟之语,也是难以全之。”

    铁碑王书之法不可能!

    王弟两策也不可能!

    难道自己真的要设立王后之尊?

    此举又不合初心所谋!

    “王弟你曾经说过,世间任何一件事,都有一个解决的办法,难道于寡人棘手之事,世间无法?”

    秦王政神情复杂万千,将手中酒盏落在条案之上,正是因为看到了惠文王以来,后宫屡屡干政,使得秦国朝政跌宕起伏,所以自己才想出铁碑王书之法。

    然王弟三言两语,便是让自己认识到,铁碑王书行不通,但王弟也想不到应对之策,不过,道家阴阳,天地一体,乾坤相合。

    既然有因,肯定有果的。

    “哈哈,此事当然有解决之法。”

    “玄清以为,王兄心中也该想到一二。”

    任何一件事,自然都有一个相对应的答案,实则,无论是后宫干政,后宫乱政,还是自私争权夺利,其核心根本还是在君王的身上。

    还是在秦国如今固有的法理之上,核心不改,此事难以解决,王兄或许想不到最根本之法,但应该有所察觉,周清从条案后起身,踱步殿中。

    伴随口中语落,脚下紫色玄光闪烁,徐徐消失在偏殿之中。

    “往古岁月,没有后宫干政者,也唯有三代之前了。”

    “但三代之前,蛮荒亘古,难以为继,不取也。”

    解决之法?

    自己已经想到了?

    若说想到了,那也只有刚才心中掠过的三代之前,尧、舜、禹等人的禅让之制度,迥异家天下之谋,难道王弟是这个意思?

    秦王政眉头一挑,摇摇头,不在继续多想。

    ******

    “假父,那李牧再次派人前来,欲要在赵国内立下武祠,以仿照秦国护国学宫内的武祠,祭祀赵国数百年来的兵家名将。”

    穿着鲜红色女士衣袍的赵王家令韩仓偎依在郭开的怀中,肆意忍受郭开的手脚拨弄,浑身上下的洁白肌肤上彰显奇异的潮红。

    一边轻喘着呼吸,一边说道冬日来李牧的一桩桩要事,如今的赵国之内,廉颇已死,只剩下一个李牧仍旧无视他们父子二人。

    “败军辱国之人,何有颜面入武祠之中?”

    发丝灰白的赵国上卿郭开轻哼一声,轻抿着美酒,整个雅间之内,火炉升起,甚是温暖,在有怀中的佳儿,实在是冬日之上佳之事。

    “假父,那李牧真的是水泼不进。”

    “虽然如今赵国之内,均以言语李牧投靠假父,但我等知其内涵,李牧已经有些不太理会从邯郸而出的王令了,长此以往,若被太子嘉等所用,当为大患!”

    韩仓一头的柔顺发丝披散在身后,看着假父手中的酒盏酒水减少,徐徐从怀中起身,从一侧拿过酒壶,轻轻斟倒,邪意的眉目之上,却隐现一缕担忧。

    从今岁初秦赵交战开始,为了拉拢李牧,假父派遣自己一面大力将粮草辎重送往李牧军中,一面在赵国内宣传,李牧已经听从假父之令。

    或许真有一些赵国人觉得李牧是假父的人,但实际上,李牧仍手握十万边军,我行我素,没有任何顾忌,上次驰援宜安之城千人,假父还没给他算账。

    “李牧虽有十万边军,但仍是赵国边军上将军。”

    “下次秦国伐赵,如果不听调令,廉颇的下场就是他的下场。”

    论及率兵打仗,自己当然不是李牧的对手,但如今的赵国之内,单单的领兵打仗,已经不能够所谋甚多了,要对付李牧,郭开心中已然有了谋划。

    “可是,如果李牧身死,那么,赵国内的军伍之权,将全部会落在春平君的身上,其人为前太子,声望仍在,更是对邯郸大营有不小的影响。”

    “假父于其人,可以谋划?”

    来至蜀中的柔软红色云锦披身,韩仓的身形越发显得妖媚起来,加上身上浸染的清香,更甚那些女子,根据他们得到的可靠消息,太子嘉如今已经在北方云中之地。

    太子嘉所谋,不外乎拉拢李牧,可是现在举国上下传闻李牧与假父有关联,想必那太子嘉心中也有疑虑,李牧不存,太子嘉也就不足为虑。

    可是,如今的邯郸之内,还有一位甚为棘手之人春平君!

    “春平君所依仗者,不过其所提拔的将军赵葱。”

    “而赵葱如今为邯郸大营的统帅,名为听从王令,但真要涉及春平君,怕也是难以为之,不过,为父已经有了谋划,若然可成,春平君不足为惧。”

    春平君为孝成王时期的太子,长平之战后,碍于邦国,互为人质,入了秦国,期间,孝成王身死,王位落在公子偃的手中,是为先王悼襄王。

    如今的太子嘉便是悼襄王之子,可惜同样没能够继承大位,王位落在公子迁的身上,两位前太子虽然未有登临尊位,但朝野之内,名望甚高。

    今王迁继位的时候,为了拉拢春平君,便是将其为邯郸给事中,统领邯郸大权,以应对有可能异乱的太子嘉,只是,未曾想,如今春平君也已经尾大不掉了。

    “哦,不知假父有何谋?”

    “若有用到韩仓的份上,自当为假父效力。”

    柔声魅语,风姿邪意,本为男子之身,此刻却妖娆更超惊艳女子,屈身上前,低语缓缓,举手投足之间,韵情涌出,令的郭开胸腹火热又是一起。

第六百六十二章 沙丘雄主(求票票)

    赵国武灵王胡服骑射之后,从此赵国崛起成为唯一能够与秦国正面抗衡的山东强国,再加上地利所处,成为山东诸国的安危屏障。

    赵国若是危险,山东六国将都会危险,是故成为抗秦轴心,重要无比。

    武灵王之后,赵国惠文王赵何在位二十八年,孝成王赵丹在位二十一年,赵国以强大的国力同秦国硬生生周旋了五十年。

    五十年的岁月,秦赵交战不知数,但彼此都是你胜我败,我胜你败,总体而言,赵国上下尚算根基稳固,人才济济,加持朝野同心,赵国国力之强,在长平一战绝对彰显。

    若非孝成王赵丹慌乱之下,中反间计,以至于军心不稳,欲要求胜稳固根基,赵括也不会改变廉颇定下的坚守策略,强行突围之下,被秦国武安君白起打败。

    四十万赵国兵士被坑杀!

    虽如此,但缘由六国合纵攻秦,在岌岌可危的崩溃边缘,赵国避免了灭亡之命运,再加上秦国进入昭襄王万年、孝文王、庄襄王三代交替交接的低谷。

    赵国更是得了近二十年的平衡对峙!

    可惜,在长平之战二十年后,赵国发生了一件直接令赵国国势顿转之下之事。

    昔年,赵武灵王钟爱后妻吴娃,废了太子赵章,改立赵何为太子,直接导致沙丘政变,一代雄主竟然被活活的饿死在沙丘行宫。

    岁月不会重复,但会重演!

    孝成王之太子原本为春平君,质子于秦后,孝成王突然死亡,其后,悼襄王赵偃突然登位,又突然一改孝成王岁月的赵国国政。

    长平大战后,孝成王一改豪放豁达之风,戒慎戒惧如履薄冰,政事大多亲自操持,缘由春平君派遣入秦国为质子,倒是一时间未有立下太子。

    期时公子赵偃自觉无所事事,多有喜欢市井玩乐,上有所好,下必行焉。

    身为赵国公子,自然麾下会有各色专一以附庸王室、权臣为生涯的吏士门客,未多时,两个最合心意的心腹出现。

    一者郭开!

    一者韩仓!

    郭开原本是赵国巨富郭纵的后代,百多年前,郭纵一族便是为赵国王室心腹之奴仆之族,是故郭开出身便是为王室家令,掌管王室家务。

    因郭开精明勤勉,便是被派遣之赵偃府上为执事。

    韩仓则是原本为韩国之人,后来被选入韩国王宫为内侍,恰逢五国伐秦后,秦军东出,猛攻南阳,韩国不稳,随逃亡邯郸,混迹市倡行做了一个乐工。

    因长相俊美,再加上混迹在倡行,虽为男身,却偏有女心,一袭赵国特有的宫廷红衣上身,觉得自己便是一个窈窕少女,袅袅娜娜却又利落仔细,直接被赵偃奇异之,买回府中,

    为人伶俐,不过数月,便是如同郭开一般,得了赵偃的信任,二人陪伴在赵偃身侧,一内一外挥洒自如,又逢孝成王病重,春平君不能归国。

    孝成王便想要重新立下太子!

    郭开早早察觉到这一点,提前买通王宫内人,运用郭氏一族的巨富打点一切,顺利的让赵偃通过孝成王考核,一岁之后,孝成王身死,赵偃登位。

    一朝登位,赵偃本性流露,权势在手,更是肆无忌惮,更是将一位倡姬纳入后宫,以为美人,份位尊之。

    倡姬何人?

    本为邯郸照眉池的一名倡女,生的惊艳绝美,赵偃为公子的时候,就曾与别的公子争夺过,可惜,没有争过对方,被另一位公子抢走。

    如今登临尊位,在郭开的谋略之下,一条罪名将那公子赐死,倡女寡居,赵偃爱其美貌纳入宫中,虽有重臣劝阻,但无作用。

    起初,赵偃与王后生有赵嘉,被立为太子。

    倡姬得宠于赵偃,念及太子嘉的德行与名望,若然太子嘉登位,怕是己身不得保,随不自觉的连通郭开,阴谋设计构陷赵嘉犯罪,使其被废除太子之位。

    赵偃随后顺水渠成于是另立倡姬为王后,其子赵迁为太子。

    赵偃身侧有着郭开、韩仓、倡姬三人,数年之前,早已被酒色掏空身体的赵偃身死,赵迁继位,临死之前的一封诏书,也将郭开与韩仓推上位。

    擢升郭开为上卿,赐封建信君。韩仓为赵王家令,擢升随侍内卫总管,赵王嫡系家族之事务。

    又令春平君摄丞相事兼领太子傅,辅佐储君总领国政,以此制衡太子嘉在邯郸的力量。

    缘由于此,加持倡姬的引导,郭开与韩仓二人便是成为赵王迁最信任之臂膀,数年来,权势越发之盛,纵然春平君也隐约不能相抗。

    “倡姬为太后之尊久矣,然生为倡姬,终究性子卑贱淫荡。”

    “两年前,为父便吩咐你稳住那倡姬,满足其一切,要多少男人都给她,于王上,要多少女人也都给他,如今也该那倡姬出力的时候了。”

    饶有深意的看着韩仓一眼,郭开亦是起身,韩仓今岁所谋,虽然李牧仍不听自己调遣,但举国上下,却是有传闻。

    如今的邯郸之内,只剩下春平君最为棘手,只要制服春平君,便可将整个邯郸大营握在手中,进而也可以借助春平君的力量指挥李牧。

    于李牧同春平君之间的交往,郭开还是清楚知晓的,掌握邯郸大营,掌握李牧边军,那么,整个赵国就在掌控之中,太子嘉也无能为力。

    “假父是想要太后……勾连春平君?”

    韩仓聪慧,瞬间明悟假父之意,倡姬能够得先王宠爱,己身姿容自然顶尖,如今虽近四十,仍旧两汪秋水波光盈盈欲诉欲泣,更兼歌喉婉转舞姿妙曼,纵是自己看到,也是心中而动。

    近两年来,倒也尝过几次滋味,着实令人心动,那春平君虽年长些许,但传闻当初在邯郸的时候,也是一个风流人物。

    以倡姬的手段,如果不能够将其勾连,韩仓都不相信。

    “此事你去办吧,务必在明岁开春之前,见到效果。”

    郭开对着韩仓摆动手掌,只要春平君入王宫,此事便可成,到时候,由着自己的谋划,便可直接掌握春平君同李牧之间的牵扯。

    到时候,太子嘉不足为虑。

    “定不会令假父失望。”

    韩仓兰花指动,面上笑意如画,屈身而退。

    ******

    “今岁秦国取胜,赵国大败,十多万大军毁于一旦,长平之战以来,赵国还没有如此大损国力,嘉以为,如今赵国国内,急需一位统军大将,整顿赵国兵马,以应对接下来秦国战事。”

    邯郸以北千里,几近塞外云中城,李牧十万边军驻扎,十年来,匈奴鲜有再犯,是故近年来边军可抽调兵士南下。

    上次秦赵交战,韩仓持王令,硬生生托住十万边军不能够南下,以至于宜安之战,老将廉颇被俘,如今更是死在秦国,更是被秦国纳入武祠之内,何其讽刺。

    城主府内,一位年轻俊朗的公子左侧,拱手一礼,看向上首的上将军李牧,如今赵国内仅存能够统帅大军的良将。

    何为统军大将!

    依照赵**制,最上者为统军大将军,统帅全国兵马,其下为分支上将军,是故,赵国大将军之位等同秦国国尉之位,但又有了调兵实权,权威更重。

    “秦国新胜,半年之内不会攻赵。”

    “公子何忧也?”

    身材魁梧壮硕,神容略显黝黑风霜,骑兵塞外,雨露侵袭,颔下两侧虬髯密布,虽如此,但一双明眸却炯炯有神。

    举起手中酒盏,对着太子嘉一礼,轻抿一口。

    “此次韩仓北上,拦阻上将军南下,莫不将军看不出邯郸之内,王上已经被郭开的掌控之中了?”

    “数年前,王上朝会之日,屈指可数,整日在王城、行宫与那些女子胡天胡地,荒淫之行传遍邯郸,人所共知也。”

    “廉颇将军是嘉从魏国亲自请来,想不到会是这么一个结局,若然不能够除掉郭开、韩仓等人,赵国国势必将不稳。”

    “若然上将军登临统军大将,便可持以浩瀚之力,斩杀郭开等人,其后今王退位,推举贤能为新王,整顿国政,扭转国势倾颓!”

    太子嘉神情有些低沉,近年来,先是被先王罢黜太子位,又眼见赵迁登位,又眼见赵国被其弄的一团乱麻,心中愤恨多矣。

    愤恨赵迁夺了自己的王位。

    愤恨赵迁没有能力扭转赵国的国势。

    从魏国请出廉颇,本以为可以借助太陉八口一战,取得胜利,然后携带大势,攻回朝堂,没曾想,会是这么一个结局。

    遍数如今的赵国之内,能够作为最后扭转之力的,也就只剩下李牧与其十万边军了,腹地虽还有邯郸大营与陈兵巨鹿应对魏国、齐国的兵士,但久不打仗,战力有损。

    今日所谋,一在李牧,二在郭开等人,三在王位。

    只消李牧应允,邯郸春平君想来也会助力,岂非大好?

    语落,目光静静落在李牧身上,希望对方能够给予自己一个确切的回应,无论是否功成,此行北上便是此意。

    “老夫喜在沙场拼杀,不愿意涉足朝堂泥潭。”

    “今日,李牧怕是要让公子失望了!”

第六百六十三章 剑分承影(求票票)

    李牧沉吟片刻,终究还是将口中之意道出。

    己身为边军上将军,领军坐镇边境,北抗匈奴,东拒燕国,西胜秦国,数十年来,一直如此,己身所谋,乃是兵事,而非政事。

    若然涉及政事,怕从此就要深入泥潭之中,期时,连带边军上下都难以保全,那非自己希望看到。

    数年来,春平君也和自己通过多次文书,也派遣过特使前来,纵如此,李牧也没有定下最后的谋略,在李牧看来,赵国的国政与己身兵士无碍,相错而开。

    “嘉多年奔波,对天下格局与赵国朝局多有体察。”

    “若说如今大势,目下山东列国俱陷昏乱泥沼,抗秦乏力,几若崩溃之象。赵国向为山东屏障,若再不能振作雄风,非但赵国将亡,山东六国不复在矣!”

    “上将军已是国家干城,唯望以天下为重,以赵国大局为重,莫蹈信陵君之覆辙也!”

    太子嘉面上扩散些许的失望,口中之语,已然非常之重,信陵君本是资望深重的魏国王族公子,两次统率合纵联军战胜秦国,一时成为山东六国的中流砥柱。

    其时魏国昏政,朝野诸多势力拥戴信陵君取代魏安王,信陵君却因种种顾忌不敢举事,以致郁闷而死,而魏国却更见沉沦。

    天下之论,有人言语信陵君维护王室稳定,忠心可嘉。

    也有言语牺牲己身大义而全一己之名,器局终,此等评判太子嘉欣然以为可以用在李牧的身上,若然国政不整,纵然边军无敌天下又如何?

    “公子谬言也。”

    “且不说赵王与郭开究竟为何,尚需查勘而后定,仅以眼前诸夏大势来看,秦军已然取胜,来年接下来必然又要攻赵。”

    “此事若举兵整顿国事,赵王好废,一奸好杀,然朝野大局必有动荡,那时,谁来担纲定局?动荡之际若秦军乘虚而入,如何言语救赵国?”

    李牧豁然肃然正色,眼下的局势,赵国已经不能够大乱了,郭开或许是奸臣,但一直以来,对边军并无插手,可见也是一个明悟大势之人。

    赵王虽然昏庸,但若然废掉,国政必然大乱,而朝野之内,有春平君、太子嘉争锋,怕也是一时半会不能够争得最后的结果。

    他们所谋,最终还是要落在自己身上,而非是落在整个赵国的身上,只要十万边军无碍,任凭他们如何争斗,自己可保赵国国境安平。

    太子嘉一时无对,只得苦笑着低头不语。

    “若是嘉推举上将军事成之后,统领国政如何?”

    太子嘉不甘心放弃,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也许自己先前的条件不足以打动李牧,如今的赵国之内,李牧的边军已然万分重要。

    这个时候,或许大将军的位置不算什么了。

    “李牧一生领军,领国政不敢奢望。”

    呼吸之后,迎来了李牧的冷冷一语。

    “如此,嘉告退也。”

    太子嘉在北方之地待了数月,如今得了这般一个结果,根据自己所得消息,李牧并非郭开的人,也非春平君的人,如今也不理会自己的邀请。

    莫不真的以为领军大将可以撇开政事,真正的抗衡强秦?

    也许对方说的有道理,这个时候赵国不能乱,但在太子嘉看来,这个时候,赵国必须给予兵变,否则,若然郭开对李牧下手,赵国就全完了。

    ******

    燕国!

    如今又进入到了一岁中最为寒冷的时日,缘由今岁雁春君的身死,整个蓟城上下,人心煌煌,传闻是墨家的弟子杀死雁春君。

    毕竟,数百年来,墨家弟子一直以侠义标榜自己,扶危济困,斩杀贵族乃是时有发生之事,更何况,在春申君的死亡楼阁之上,还发现了墨家弟子的尸身。

    为此,燕王喜下令,诏令太子丹举城大肆拘捕墨家弟子,擒拿住一个,在市口杀一个!

    随后,不知为何,那些墨家的弟子似乎全部都消失不见了一般,只抓了几个人在市口斩杀了,太子丹便是回应着燕王喜。

    而且,在雁春君身死五日之后,蓟城内的天上人间在一个风雅之夜之后,次日一早,直接人去楼空,此举引得蓟城内的富商大贾为之惋惜甚久。

    天上人间不存,不知何时能够再次见到雪姬姑娘的凌波飞燕舞姿。

    然,于近月来的太子丹来说,绝对是一个上好的消息,对于王叔,就算天上人间的人不出手,自己也有把握对付他。

    如今,他死在天上人间手下,倒是有些令人意外,但那个结果是好的。

    “高先生,不知那湘玉的身份可有查清楚?”

    凌冬时日,太子府邸的雅间之内,一袭尊贵锦袍的太子丹束发而冠,跪坐在上,其下两侧,则是大夫鞠武、节侠田光、韩申、高渐离四人。

    想着前些时日摆脱高渐离以墨家渠道查探的消息,今日念起,轻声询问道。

    “已然查清楚,那湘玉原本是楚国洞庭之畔的一位舞姬,后来被选入楚国国都天上人间,号称四姬之一,舞姿不俗。”

    “去岁被调往燕国天上人间,也是位列顶尖舞姬,春申君死后,天上人间内的人要么远走齐国,要么流散在蓟城其它的风雅之所,湘玉便是其中一个。”

    “月前在府中演舞,倒是被太子妃看重,留在身边,殿下,其人我们监视月余,并无异样,如果真的是重要之人,怕是天上人间也不会将其放弃。”

    一袭灰白色衣衫的高渐离神情冷酷的回应着,由着燕国的冬天,高渐离一身的气息越发之寒冷,眉头垂下的那束发丝也不知何时化作灰白之色。

    闻燕丹之语,拱手回应着,天上人间内的核心人物并不多,湘玉不算秦国武真侯的人,这一点墨家可以确定,是故湘玉留在太子妃身边倒也无碍。

    “如此便好。”

    “近日来丹忙于政事,对皇阿略有疏忽,有湘玉陪伴,倒也是好事。”

    皇阿最近怀有身孕,自己本该近身陪伴的,但如今要事在身,无奈他何,对着高渐离回礼,微微一笑,墨家的消息自己还是相信的。

    “太傅,明日安排如何?”

    随之,话锋一转,目光落在下首左侧的鞠武身上,由着田光节侠的推荐,自己终于和韩申相见,纵谈许久,颇有所得。

    一切谋划完毕,如今,也该实施一二了。

    “殿下请放心。”

    鞠武一礼,给了燕丹一个肯定的回应。

    “甚好。”

    “韩申先生,田光先生不以丹所谋不肖,使先生与我相见,愿先生助我一力,燕国上下定有大恩。”

    燕丹神情大喜,而后肃然的离开条案后软榻,行至雅间正中,对着韩申所在深深一躬。

    “殿下无需如此。”

    “既然殿下看得起韩申胸中些许光亮,愿意用之,韩申当竭力为殿下效力也。”

    韩申神色一惊,连忙也是从条案后起身。

    不明白为何太子殿下会有如此大礼。

    由着田光先生的引荐,倒是与太子丹相见数次,彼此相谈多为谋国强大之法,好在当初由着师尊公孙羽的缘故,读了不少书,也算有所得。

    濮阳还没有被破的时候,师尊正要推荐自己前往卫王的府邸之上为大夫,但……后来一切都变了,如今不曾想,却是留在了燕国为官。

    太子丹言语,欲要拜自己为上卿,参与国事,以图燕国强大之道,其余诸般,倒是没有提及,但看殿下之礼,韩申深深感叹之。

    一旁的田光见状,微微一笑,韩申此人,侠义为上,故而并未直接于其言说谋秦之事,准备先拜其为上卿,待其上卿谋国之才能传遍燕国。

    再行与之细说谋秦。

    那时,以其之身份入秦,秦王也当无忧,秦王也当没有防备,秦王也当没有性命!

    “殿下!”

    “有强大游侠闯入府邸之中,府中侍卫抵抗不住!”

    正待雅间之内太子丹正要继续与诸人相谈其它,忽而,房门之外,一道急促而又惶恐的声音传荡,随即,院落远方更是传来一阵阵的凄厉之音。

    “化神武者?”

    韩申灵觉外显,一念而觉,眉头一挑。

    另一侧的田光节侠也是眼中异色忽闪,看向房门之外,的确是一位化神武者,而且修为虽然初入化神不久,但身上的气息很独特,有点像道家的传承。

    但又非道家天宗、人宗的气息。

    “何有化神武者会闯入殿下府上?”

    高渐离也是出言,奇异道。

    “丹亦是不知,难道是秦廷杀手?”

    “应该不是!若是嬴政想要杀我,不会等到现在,但是除了嬴政之外,丹自忖无人侵扰。”

    燕丹快速起身,紧走两步行至房门之外,韩申、高渐离紧紧相随,鞠武、田光随后相邻,耳边那府中侍卫的惨叫之音越发之多了。

    “听闻墨家所谓的侠客都隐藏在燕丹府上,怎么现在一个都没有出现?”

    虚空深处,一道无比猖狂的声音回旋。

    落在韩申、高渐离二人耳边,顿时二人相视一眼,难道那人是为了墨家的人前来的?

    脑海中思绪刚落,似乎他们几人所在的方位气息被察觉,一道漆黑色的流光忽闪,一道无比璀璨的犀利剑光破空而至,韩申身形闪烁,同样从身上荡出剑气迎上。

    轰!轰!轰!

    强大的玄力碰撞跌荡余波,四周的残雪都飞扬天地间,宛若雨雪再下,虽如此,韩申一击也抵挡住那人的攻势,目光汇聚,那强闯府邸之人映入眼帘。

    远处的屋檐角上,一道黑衣人静立其上,通体浅浅的黑色玄光笼罩,放眼看去,那人浑身上下顿生傲然之气,神情冷酷无比,漆黑的发丝梳拢在肩后,剑眉横扫,凝视韩申身上。

    手中握有一把奇特之剑,在虚空骄阳的照耀下,若隐若现,形体恍若不存,暗影所在,又隐现一道明亮的剑光,锋芒毕露。

第六百六十四章 万物波动(求票票)

    “蛟分承影,雁落忘归!”

    “传闻中的孔周三剑之一,数百年前为道家杨朱所得,此人是杨朱一脉的传人苍璩?”

    节侠田光看着那黑衣人手中之剑,不由的惊疑道,根据典籍记载,能够拥有这般异象的名剑,也只有承影之剑了,至于含光之剑,应该更为不可察。

    而承影之剑向来是握在杨朱一脉的手中,百多年前,杨朱之名传遍诸夏,更是隐约以一人之力,压制住墨家与儒家。

    但据自己所知,这柄剑在数年前杨朱一脉阳生大师围杀秦国玄清子的时候,被对方夺走了,后来农家密探来报,是雅湖小筑纪嫣然、龙阳君亲自前往咸阳要回的。

    想必花费了不小之代价。

    此人年岁不大,却已然登临化神,绝对的武道奇才,翻滚脑海中诸般记忆,若言近年来魏国杨朱一脉的传承人中,最为惊艳的也就只有苍璩了。

    “你倒是眼光可以,能够道出我的来历。”

    “待会我可以考虑不杀你,谁是墨家弟子?”

    苍璩手持承影之剑,踏立天地之间,黑色的锦衣罩体,冷风呼啸,不动其身,灵觉扩散,感知田光之言,倒是多看了一眼。

    自己在诸夏这么出名?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叫出自己的来历?

    冷酷的神情上,嘴角倒是不由的扬起,俯览下方不远处的那堆人,近来墨家弟子在燕国蓟城很是活跃,找到他们还真有些不容易。

    虽然那武真侯当初没有多言,但对于墨家,苍璩同样看不上眼。

    假仁假义,不能够顺应天道,不能够顺心而为,就知道所谓的非黑即白,实在是可笑至极,百年前,杨朱一脉就格外看墨家不顺眼。

    总以为自己是救世主,整天这个国家、那个国家的跑来跑去,人家打仗管你什么事?

    “墨家与杨朱一脉似并无纠缠!”

    高渐离近前一步,手持利剑,同样的冷眸看将过去,身为墨家新任统领,自然不能够看着有人想要踩着墨家上位。

    于苍璩之名,似乎听过,细细观过去,对方年岁不大,修为极高,不知缘何与墨家有瓜葛。

    “我曾听闻你们墨家就是诸夏间哪里有事,哪里有你们,所以想要看看你们是否真的有那般本领?意图以一己之力逆转诸夏。”

    “从楚国而来,我杀的墨家弟子没有两百,也有百五,可惜都不怎么样,就知道喊什么非黑即白、兼爱平生,数百年来,你们墨家不仅早已被儒家压了一头,近来又被诸国王室排斥。”

    “难道你们就不能够识时务?”

    随意挥动手中的承影之间,苍璩身形挪移,在远处的围墙之上身影不断浮现,口中嗤笑之音更是传荡四方,久久未曾散去。

    若言之前还在大梁城的时候,对于墨家还没有过深的了解,但一路走来,墨家所为苍璩的确看不上眼,既没有农家扎根底层的决心,也没有儒家纲常伦理的理念。

    百年前,墨家三分,一者入秦,如今已然入将作少府,为秦国出力!

    一者在齐国稷下学宫,为游仕之派。

    还有一者为游侠之派,掌握如今墨家的主导之权。

    六指黑侠被杀,游仕之派的路枕浪登位,似乎也将游仕之派化作游侠之派了,就知道劫富济贫,就知道除恶乡里,不过小道而。

    “何为识时务!”

    高渐离手中之剑徐徐出鞘,对方竟然杀了这么多的墨家弟子,怪不得数月来,从楚国传来的消息,许多据点无缘无故被捣毁。

    先前他们还以为是秦国的罗网所为,难不成是眼前之人所为?

    只此一点,眼前这杨朱一脉的苍璩今日别想要离开,身侧的韩申见状,也是眉目紧皱,对方之性情确如杨朱一脉那般的冷漠、自私。

    “哈哈哈,百年前,墨家三分,一者入秦,如今堪为大用,而你等却逃窜列国之中,不知道,待一天下之后,你等还能够逃到哪里去?”

    苍璩又是一笑,诸子百家中,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如今桑海之地的小圣贤庄已经展露出投诚之意,但墨家却对抗之势越发之明显。

    依照秦国法理,那些墨家之人,就算自己不杀,将来也会被杀的。

    “你是秦国的人?”

    一语出,燕丹等人均神色一变。

    “果然,在你们墨家眼中,非黑即白。”

    苍璩又是冷然而语。

    诸夏大势,如今已经甚为明显了,而墨家之人凭借一言定下自己秦国身份,实在是可笑至极,莫不对墨家不利之人均是秦国的?

    多说无益,况且今日前来也不是和对方聊天的,一剑凌空,剑光飞斩,周身罡气若隐若现,一丝丝暗黑色气流环绕天地之间。

    仿若大海之波涛,微风之律动。

    叮!叮!叮!

    高渐离欲要动手抵抗之,不过被身旁的韩申出手止住,随后一步踏出,身形消失在虚空之中,下一刻,虚冥深处清脆而又响亮的碰撞之音回旋。

    院落之上,那道黑色的身影在虚空一动不动,手中之剑直接抵抗来至十方的攻伐,虽然对方的身法很是刁钻,很是古怪。

    但自己所修种玉功更胜一筹。

    “刺客之道?”

    “墨家果然剑走偏锋,可惜你的身法再快,在我眼中也是破绽百出!”

    墨家之中竟然还有人精通这般的刺客之道,苍璩为之惊讶,其人身法靠近自己十步之内,仿佛无形,周身上下随意可以出现。

    可惜,无用。

    “你……,可以看出我的身法?”

    韩申神色有些不好看,论修为,二人相差不多,但先前施展《鹄落剑法》上的身法之时,却是有一种感觉,无论自己从何处出剑,对方都有所察觉,总是先自己一步。

    刺客之道,就是要料敌之先,在敌人想都想不到的地方出剑,才能够收的奇效,方位刺客之道的强大之力,一击而中,便是绝杀。

    “你猜?”

    苍璩面上轻轻一笑,己身所创种玉功,乃是借鉴道家祖师老子以水证就大道,八年之前,自己抛入一粒石子入雅湖小筑的平静水面上。

    观水波涟漪有感,熔炼杨朱一脉珍藏玄功,创出种玉功,以水之波动推及万物波动,玄功运转,方圆百丈之内,尽皆化作万物波动之韵律。

    凡此种种,刺客之道的身形如同石子入水中,如何不清晰明显?看着那刺客之人面上的难看之色,长剑挥动,单手掐动印诀,玄功又是一变。

    天地万物之间,皆有波动之感,若能够察觉另一人之波动,当可掌控随心,一念而觉,天地翁鸣,周身上下环绕的暗黑色气流散落虚冥。

    下一刻,陡然间缠绕在韩申的体表周围。

    “化!”

    一语道喝,暗黑色的气流破开韩申体表的玄光,波动入心,以杨朱一脉保性全真之法幻化其心中最为深沉之事,破开其心,则无物不破。

    “韩兄!”

    一旁的高渐离见状,惊呼一声,连忙持剑近前,纵身一件,寒光四射,逼近苍璩所在。

    “找死!”

    承影之剑飞斩,以高渐离如今先天层次的修为焉得可以对抗,瞬间被剑气击溃,重重的落在大地之上,紧随其后,承影由空而落,直入高渐离的眉心正中。

    “高先生!”

    “高先生!”

    燕丹、鞠武二人惊呼一声,那黑衣人这么厉害,连韩申少侠与高渐离都非其对手,如此,今日他们岂非危险矣。

    “苍璩,杨朱一脉向来不理凡尘俗事,你缘何如此?”

    屈指一点,一道强大的劲风击在承影之剑上,将刺入高渐离眉心的承影之剑击飞,身形忽闪,在一旁待了许久的节侠田光不知何时出现在场中。

    单手泛着浅浅的蓝色玄光,一掌击在韩申的背后,以外界之力,欲要破开此刻似乎被幻境侵扰的韩申,周身上下无形的气息隐现,头颅轻轻扬起,看向苍璩。

    身着粗布麻衣,发丝随意梳拢编制在身后,颔下虬髯而显,身材高大,近年来,田光节侠的名声传遍燕国,如今举动,却是令的整个院落场地为之一静。

    “化神大成!”

    “想要知道答案,让我试试你的深浅。”

    这里竟然还藏着一位化神大成的武者,幸好周身环绕万物波动,察觉到危险,已然有所防备,挥手一招,承影之剑入手,剑分乾坤,阴阳无极。

    一剑斩出,身形落在院落之内,直接击向这个陌生之人。

    “哼!”

    同样挥手一招,将高渐离的剑握在手中,玄光涌动,剑体之上异象缭绕,缘由先前韩申的遭遇,未敢施展身法,直接正面相抗。

    以己身化神大成足以应对眼前之人。

    体表上下浅蓝色的玄光扩散,感知那直入肉身之内的暗黑色气流,田光眉头一皱,护体玄光竟然无用,正欲多做思忖,忽然脑海深处陡然间异象频生,数十年来埋藏在心间深处的种种隐秘之事迸出。

    “神农心锤!”

    顿觉不好,当即全力一击将苍璩击退,而后双手掐动印诀,体表再次涌动奇异的光芒,由体内而出,扩散体表之外,强行将体内的暗黑色气流逼出。

    此为农家上古秘传的心神淬炼之法,多年来,自己未曾动用,想不到,今日若非它,还隐约中招,无怪乎,普通的手段对韩申少侠无用,未可将其唤醒。

第六百六十五章 初魏相权(求票票)

    “护心之法?”

    “诸夏间,能够坐拥护心之法的可是不多,道家的清静之法,儒家的浩然之法,农家的心锤之法,阴阳家的控心之法。”

    “你是农家的人?”

    护心之法,乃是杨朱一脉典籍上提及的一种修炼之法,不修体专修心,可惜若要创出此法,非有先贤的境界达到悟虚而返之上,甚至于合道归元的层次才能够创出。

    诸子百家中,能够有百家之人破入那个境界,也就道家、儒家、农家、阴阳家这几大家了,道家的清静之法为天人二宗绝学,杨朱一脉倒是没有。

    不过杨朱当年曾创出保性全真之法,将己心融入世间之心,若能超脱而出,当可证就大道,种玉功借鉴此法不少,眼前这位化神强者施展的法门,十有**是农家的。

    至于墨家,除却祖师墨子破入悟虚而返之后,后代诸人没有一个人可以将墨家心法修炼至圆满,就算修炼至圆满,也不过化神圆满的水准,论起来,连杨朱的底蕴都不如。

    “有趣,农家、墨家汇聚在燕国,预谋大事?”

    “看来今日想要杀一些墨家的弟子是杀不成了,希望你们以后不会单独行路!”

    视线落在田光的身上,此人身上的气息很是隐晦,但能够习得农家核心法门,绝非普通人,其人修为超越自己一筹,若然对战,也难以取胜。

    继续待在这里,怕是会引来蓟城内的其它武者,冷冷一笑,目光在田光、韩申、高渐离的身上掠过,乘风而去,消失在诸人眼眸深处。

    “韩申少侠,你没事吧?”

    催动心锤之法,将韩申体内的异样能量驱逐出去,感其气息平缓,略有心安,灵觉感应着苍璩离去,也微微的舒缓一口气。

    今日迫不得已出手,倒是有可能令接下来的事情可能会出现麻烦。

    “田光先生,韩申少侠无碍否?”

    燕丹与鞠武近前,先前那杨朱一脉的苍璩强横霸道,接连击溃韩申与高渐离,若非田光出手,今日怕是他们都得死在这里。

    只是,以往只是听说田光先生在燕赵之地有侠义之气,想不到修为竟然也是这般高深,实在是令人诧异,看上去,还要超出韩申少侠一筹。

    燕丹心中奇异,论谋略、见识,田光先生其实也不差,既然修为更胜一筹,那么,何故向自己推荐韩申呢?由其出面,岂非把握更大。

    虽多想,但言语未出,看着的韩申少侠逐渐醒转,急忙问道。

    “殿下无忧,韩申少侠无碍。”

    田光摇摇头,那异样能量不存之后,韩申少侠自然醒转,回归正常。

    “殿下,韩申身体抱恙,暂行告辞。”

    脑海中的万般杂乱异象涌动,心间最深处的种种画面浮现,看着画面中的师尊、荆轲师弟、丽师妹,在某一刻,韩申真的不想要醒转。

    拱手一礼,对着燕丹语落转身离去,高渐离担忧,跟了上前,未几,田光也是告辞离去。

    “殿下,可是心有疑虑?”

    片刻之间,院落内的熟人便只剩下燕丹与大夫鞠武二人,有感殿下神情有些凝重,目光仍旧聚集在田光三人离去的方向上,鞠武一礼一语。

    “太傅知晓?”

    燕丹轻呼一口气,随意回应着。

    “上次营救殿下出秦国,田光先生助力甚多,其为农家之人殿下也知晓,如今观其人武道超凡,想来在农家之内,也非普通人。”

    “有此人助力殿下,殿下当更为欢喜,何有忧愁?”

    大夫鞠武摇摇头,身为殿下的心腹之臣,自然知晓殿下忧虑何在,但如今的诸子百家中,农家、墨家势力相当大,如果得到他们的支持,绝对是好事。

    如今已经有了韩申少侠为谋秦之人,自当全力助之,若然生出其它之事,只恐前功尽弃,还会引得农家不快,不可行之。

    “此事丹当然知晓,但……,罢了,罢了。”

    “太傅,明日之事定要确保韩申一举成名!”

    燕丹摇摇头,诸夏大势变动,秦国愈发之强,新来又建立有大秦护国学宫与大秦中央学宫,专门培养将帅之才与官吏之才。

    长此以往,怕是秦国会更加强大,那个时候,燕国将没有任何希望了。

    学宫三年,其内之人若要成长起来,也得数年以上,无论如何,谋秦之事必须在五年之内动手,毕其功于一役,嬴政身死,秦国必乱,那时,就是燕国的机会。

    “殿下自当放心。”

    鞠武报以微笑。

    次日一早,燕丹亲自领着韩申前往蓟城王宫大殿,欲要为燕国推举其为上卿。

    一时间,朝堂哗然,燕王喜倒是不做声。

    其后,既要扬名,自然要有真才实学,王宫大殿之上,韩申同诸夏往昔的名士一般,与燕国大臣们侃侃谈论着各种治国之道。

    豪爽的笑声掠过朝堂内外,与朝堂群臣的种种质询之辞,都在雄辩之中化解无疑,

    一连三日,朝堂之上,韩申之名越发之盛。

    七日之后,燕王喜颁下王书,名士韩申才具过人,拜为上卿之职,襄助太子丹同理国事,自此,燕国上下完全认可这位新上卿。

    ******

    “龙阳君,嫣然姑娘仍不肯出雅湖小筑助力魏国?”

    大梁城!

    乃是如今诸夏间首屈一指的辉煌之城,盘踞在中原核心要地,由百多年前的魏惠王所建,百年来,一直是商旅、文士、文风的核心之地。

    论富裕繁华,丝毫不弱于如今的咸阳、临淄,一城之力,足有近二十万人,堪为罕见无比之城。

    近年来,大梁城内倒是彰显出些许的复苏、繁盛之景象!

    大梁城内,生出尊贤求士之风,生出为政清明之风,朝野上下也是一片的举贤敬贤之风,一切种种的根源在于大将军府邸。

    嚣魏牟回归魏国之后,与龙阳君一起,又找回当年同在信陵君麾下做事的其他文臣武将,建言今王变革朝政,以求复苏大魏国,重振百年前独霸天下之大魏国。

    如何复苏大魏国?

    关键为何?

    人才也!

    君不见,秦国孝公得卫鞅,短短二十年,秦国强大如今百多年。

    君不见,齐国威王设立稷下学宫,名士辈出,齐国一直为超强大国!

    君不见,赵武灵王胡服骑射,任用贤人,短短十年,强大可与秦争锋。

    君不见,韩国之内,昭侯与申不害变法,短短二十年,外国无敢侵扰。

    君不见,楚国之内,令尹吴起变法五年,便夺取三晋之地、秦国之地甚多!

    君不见,百多年前的魏国,有着李悝、吴起、乐羊的存在,一举令魏国成为独霸天下的大魏国,那时候的秦国,翻手可灭。

    君不见,燕国之内,昭王设立黄金台,短短十年,强大如斯,一举险些攻灭齐国,是故欲要强大魏国,必要有贤人助力。

    可惜,一两年来,所求贤人不少,但如同卫鞅、李悝、吴起那般的乾坤大才却一个都没有,嚣魏牟焦急无比,实在是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有着楚南公送来的《魏公子兵法》,自己倒是在准备重新训练魏武卒,加持有农家的助力,倒也是成了一支五万人的魏武卒精兵。

    百多年前,吴起率领五万魏武卒击溃秦国五十万大军,当年吴起可以做到的事情,嚣魏牟自忖也可以做到,虽然只有五万,但护持魏国足以,再加上三晋之地,撑过眼前之危局无忧。

    由此,便是想要拜托龙阳君请出雅湖小筑的纪嫣然,十年之前,嫣然姑娘在大梁城内,可是与无忌并称的奇才,无论是治国谋略,还是领军手段,都是顶尖的。

    若得纪嫣然相助,绝对有大助力。

    可惜,看着眼前龙阳君的神情,怕是事有未成。

    “国有贤良之士众,则国家之治厚。贤良之士寡,则国家之治薄。故,大人之务,在于众贤而已。”

    “魏国如今的局面,我也和嫣然谈过,可惜,嫣然并未多言,只是说道,若然魏王真的礼贤下士,何愁大才不显!”

    一身白衣,容貌甚为俊美的龙阳君面上为之苦笑,自己这个师妹是什么性情,自己当然是清楚了,而且也如师妹所言,如今大才未显,根由不在她身上,而是在庙堂之上。

    “复初魏相权,复先王开府之制,用才毋疑!”

    “那些人所语我也听闻,但……方今诸夏秦国已然决意东出,他们不思尽快施展富国强兵之法,大谈变法、整顿吏治,收效虽有,但时间太长,而且初魏相权事大,恐大王未敢轻易授之!”

    大王颁下王书,求贤问贤,初者,朝野上下很是振奋,嚣魏牟自觉今王是一个中兴明君,绝对可以将魏国领上富强之路。

    未几,整个大梁城内,士人出现甚多,短短半年,便是有臣民上书三千有余,举荐贤人数百,大王为此还以大礼接见过那些人。

    其间不乏有儒家、墨家、道家、法家的弟子,可惜那些人在朝堂之上除却大谈变法强国、整肃吏治之外,便是要求大王予以复初魏相权,复先王开府之制,用才毋疑之令。

    也是缘由此令,使得今岁以来,士子虽有,但已然不复初者的声势,不仅大王有些反对,大梁城内的那些王室贵胄也是反对。

    如果真有初魏的相国出现,怕是他们的日子都不好过了,嚣魏牟如何不知,但也知晓若是没有那些人,怕是自己连魏武卒都练不成。

    无奈,只有拜托龙阳君前往雅湖小筑,如今,又是一个未得之局面。

    “不然,本将再入王宫,请大王思忖此令如何?”

    沉吟许久,些许的贤士之才,魏国不缺,现在缺少的是能够逆转乾坤之大才,如果不能够拿出更为丰厚之物,怕是接下来事情难矣。

第六百六十六章 《魏风》(求票票)

    “难矣!”

    龙阳君轻叹一声,如今的魏国已经不是魏文侯与魏武侯时期的大魏国了,不知为何,自魏国将国都从安邑迁往大梁之后,国势就不可阻拦的日渐衰落。

    但整个大梁都城的蓬勃繁华却是一日更胜一日,个中奥妙,魏国人不解,诸夏列国之人更是不解,诸般评论之下,便是有了所谓的人才流失。

    自魏武侯死去至今王继位,已经过去一百三十多年了,一百多年来,从魏国走出的名将名相名臣名士数不胜数,尤其是秦国的名相名臣,几乎有**成来至魏国。

    但一百多年来,整个魏国,除了数年前名震诸夏的信陵君外,竟似乎没有一位名将与名相。

    魏才人用!

    不亦乐乎?不亦悲乎?

    而似乎历代魏王都不认可这个评论,人才依旧流失,魏国仍没有乾坤匠才。

    “天下事,有难易乎?为之,则难者亦易亦!”

    “大王既然有心逆转如今魏国的劣势,想来不会那般不知变通的,若然继续下去,纵然练成魏武卒,怕也是无当大用。”

    “龙阳君,可愿随本将一同入宫?”

    嚣魏牟身披浅红色锦衣长袍,身材魁梧壮硕,虽然很难,但并不是没有机会,魏武卒的练成只是一方面,若然可以引来乾坤大才辅助,魏国才真正的有希望。

    自己只是将帅之才,并非谋国之才!

    但历来的谋国之才,非其人自愿前来,根本不知其名,如此,何不仿照燕昭王,铸就黄金台,招揽大才,大王立志中兴,事有可成。

    念及此,嚣魏牟眉目有些欣喜,从座位上起身,看向龙阳君。

    “可!”

    龙阳君无奈,自己在宫中随伺先王多年,于大王的性情了解更甚嚣魏牟,自从魏国惠王以来,整个魏国之内,就已经不允许有掌握实权的相国出现了。

    当年的公子无忌就是那般,被先王忌惮,以至于郁郁而终。虽如此,但若然今王真的有意中兴,倒也不是不可能改变。

    ******

    “大将军,近日来大司徒多有进言,言语训练魏武卒耗费颇重,可有此事乎?”

    王宫之内,尽皆繁华,坐拥诸夏最为富饶之城,些许珍宝、美玉自是数不胜数,虽非朝会,但于嚣魏牟与龙阳君二人来说,面见魏王增还是轻而易举。

    偏殿之内,诸般礼毕,自有身材曼妙的侍女进献茶水,魏王增一身常服,束发而冠,年近五十,倒是显得有些苍老之意。

    对着嚣魏牟与龙阳君看去,面上笑意而显,轻声问道。

    “大王,魏武卒之兵自然非寻常兵士可比。”

    “昔者吴起练魏武卒的时候,以度取之,衣三属之甲,操十二石之弩,负矢五十,置戈其上,冠胄带剑,赢三日之粮,日中而趋百里。”

    “此等之人,百中无一也,大魏国建国以来,最为强盛之时,也不过坐拥二十万魏武卒,如今末将以为,当先练出一支五万精兵,以此精兵,足以抗衡他国三倍、五倍以上之兵!”

    嚣魏牟挺直身躯,拱手一礼,训练魏武卒的耗费,自己当然清楚,无论是选拔,还是待遇,都是魏国内最为顶尖的,牛羊之属不断,钱财自然甚多。

    但此等精兵若是练成,当有大用。

    “嗯,寡人也是这般回应大司徒的。”

    “吴起当年率领不到十万魏武卒,与别国交战七十有余,未曾败过,已然足矣,寡人也已经下令,但凡练兵之用,大司徒无不应允。”

    “不过,寡人还是希望大将军能够尽快将魏武卒练成,以彰显我大魏国雄风。”

    魏王增颔首以对,自从春申君所谋合纵伐秦葬送最后一点魏武卒之后,诺大的一个魏国,竟然没有一直强大之兵,这不是自己所希望看到的。

    但大梁城内,又没有良将之属,所幸,有昔者信陵君麾下大将军嚣魏牟归来,可为大用,而嚣魏牟也为让自己失望,短短两年的时间,魏武卒可见成效。

    脑海中回想着典籍记载的魏武卒横行天下之事,一时间,心神激动,若然可以在自己身上实现大魏国往日霸业,自己就是大魏国的中兴之主。

    必将留名史册,光耀先祖!

    “不知今日大将军与龙阳君入宫所为何事?”

    语落,倒是念及今日正题,一般情况下,嚣魏牟都是因练兵之事前来找寻自己,今日莫不也是如此,若然事情不大,自己皆可应允。

    随之,举起手中温玉酒盏,遥相一礼,轻抿一口。

    “大王,招贤馆已经立下半载有余,不知大王可有心仪者?”

    招贤馆!

    此为当年秦国散发《求贤令》于山东诸国设立,为求大才,魏王增也是在大梁城内设立此处,近来被举荐上来的士子全部被纳入其中,仿照稷下学宫,赐予博士之名。

    给予他们丰厚的待遇,可是大王并未从其中挑选任何一人,半年过去了,无论如何,大王也该给那些博士一个交代。

    否则,近日城中那首《魏风》歌谣,当更加剧烈也。

    坎坎伐檀兮,置之河之干兮。

    彼君子兮,不素餐兮!

    坎坎伐辐兮,置之河之侧兮。

    彼君子兮,不素食兮!

    坎坎伐轮兮,置之河之滨兮。

    彼君子兮,不素飧兮!

    早年间,便是有贤人留在大梁城,而魏王不用,以至于在他国受到重用,魏王又引以为憾,以刀砍伐檀木,之后确将其丢在河岸之边,檀木之术可是良材,弃之不用,岂非蠢才也?

    歌谣之意,浅显易懂,如今随着招贤馆内的那些博士出入论谈,传遍整个大梁城,也是因为此,嚣魏牟心中不忍,欲要请纪嫣然出山。

    未有功成。

    如今,无论如何,也得给整个大梁城内的博士们一个交代,否则,岂非是空样子?对于大王的名声,也不是一件好事。

    “心仪者?”

    “招贤馆中的那些博士尽皆空谈为上,以寡人来看,少有贤人,或是有,寡人暂未有觉,莫不大将军有人选推荐?”

    “说来听听!”

    于招贤馆的设立,一个月前魏王增就已经有些后悔了,那首《魏风》歌谣自己在深宫之中,也有听闻,实在是刁民不懂寡人之心。

    继位以来,魏王增决意中兴,倒是也采纳了列国所传魏国霸权衰落之根由,一者是用人不当,虽然魏王增不是很愿意认同,但此为天下公议,典籍之上,那些人也多有昏招。

    其次便是权臣太重,以至于魏国朝堂之上,不能够做出有效之决策,魏王决断屡屡受阻,完全不像秦国那样君王大权独揽。

    最近的一个例子,便是先王少子信陵君权势过重,虽然整个诸夏诸国都在称颂信陵君之功,但魏王增却以为信陵君罪当诛杀。

    盗窃兵符死罪也!

    击杀大将晋鄙死罪也!

    未有魏王王书,擅自调令大军救援赵国更是死罪!

    遍观史书,有哪一位大王可以容忍,可是先王却是令信陵君继续当权领政,结果信陵君名声之大,朝堂之上,只听得信陵君之名,而没有魏王之音。

    终究,先王还是将信陵君罢黜!

    基于信陵君的前例,魏王增以为,如今的魏国可以改,但是一切的前提是不能够对魏王之力造成威胁,否则,那人便不是真正的贤才。

    而招贤馆的那些人却和自己说道什么复初魏相权,复先王开府之制,用才毋疑,难道他们也想要成为下一个信陵君?

    非魏王增能够应允和忍受。

    “哈哈,末将乃是一粗人,焉得能够举荐大才。”

    “末将以为,若然继续放任招贤馆,怕是会令朝野上下生出别样之音,故而,大王也该从其中选出良才,以此平息大梁异样之音。”

    举荐大才以为相国之属,这等事情可不是自己能够插手的,嚣魏牟鉴于信陵君的遭遇,倒是精明许多,朗朗一笑,大口饮下手中美酒,摇头而叹。

    可,无论如何,也该有一个交代了。

    “龙阳君以为如何?”

    魏王增微微颔首,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个道理自己还是懂的,若要兴师问罪,怕是有违求贤之道。或许也该如嚣魏牟所言,设立一个相国之人,安定民心。

    但招贤馆那些博士之音,自己又不喜,目光扫视,落在神容俊美的龙阳君身上,先王甚为宠爱之,也是有才华,自己也曾邀请他为相国,却是被推辞了。

    “选出一个相国之人,以明大王兴盛大魏国之意。”

    龙阳君拱手一礼,沉声而道。

    “即如此,择日不如撞日。”

    “若是寡人一人而观,怕是不若我等三人一同观之,今日前往招贤馆,定要为朝堂选出一名相国来。”

    正中魏王增心意,勃然大喜,从条案后起身,朗朗而谈,也是,自己没有必要非要选出一位真正的乾坤之才为相国,只要有人在那个位置上,也是一样的。

    于此,嚣魏牟与龙阳君二人相视一眼,倒是应下。

    未几,三人乔装成普通布衣之士,未有随从加身,如同招贤馆的一众博士之人一般进入其内,漫步其内,聆听诸人之言,以查其才学深浅。

第六百六十七章 尸佼(求票票)

    “大将军对于如今秦国设立的两大学宫如何看?”

    一路之上,随意闲聊,便是落在如今魏国大敌,乃至如今山东六国大敌的身上,之所以重练魏武卒,所为便是能够与秦军抗衡。

    三晋之地中,韩国已经沦为藩臣之国,不堪大用,而赵国新败,虽国内军力仍有,但想来与秦国相比,差距更大,魏国近年来虽没有与秦国大战,但年年纳贡、美人、财宝不可数。

    想起自己十多年前还在秦国为质子的时候,魏王增不自觉的神色有些凝重,那段日子,他对于秦国了解很多,也正是因为了解很多,才有了如今之改变。

    “秦国两大学宫?”

    “一者为专为武事的护国学宫,一者为专为文事的中央学宫,从两大学宫贴出来的告示来看,挑选百中无一、千中无一之人教养,三年之后,授予爵位、官职之类。”

    “这……末将暂未感评判,不过,末将已经将秦国内的暗子启动,想来接下来必有所得。”

    提及秦国新设立的两大学宫,绝对是如今诸夏的一桩大事,若说不了解,决然不可能,但若说很了解,也并不多。

    仅仅知晓两大学宫中,中央学宫倒是可以随意入内探察,但护国学宫方圆五十里的区域内都是禁区,鸟兽都难以从其上飞掠。

    只此一点,都可以看出秦王嬴政对于护国学宫的重视。

    只要在其中待满三年,便可授予簪袅的爵位,若然入军,也是百夫长,关键在内部可以学到兵家珍贵谋略,乃是将帅之才的后备之属。

    三年之后,他们入军,绝对会很快的成长起来的,因为他们本身就很优秀,他日大秦军中将才不断,这对于魏国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百家不入秦,区区中央学宫倒是翻不起什么花样,倒是那护国学宫,令寡人心有忧患,明岁便是有千人进入其内,三年之后,便是将才。”

    “一千名将才,足以出现一些足堪大用的帅才了,倒是那秦王嬴政舍得爵位,簪袅虽不足道,但这般赐予,每年一千人,怕是大秦的爵位不为贵了。”

    “龙阳君以为何?”

    诸子百家不入秦,故而,根据自己所得,秦国的中央学宫中,九大院堂的博士之人,要么是法家之人,要么是秦廷重臣,可见一斑。

    故而,中央学宫魏王增不担心,唯一觉得很危险的,也就护国学宫了,听闻是秦国武真侯建言设立,真不知道他是如何想到的。

    秦国即将东出,若然期间将帅之才不断,山东六国如何抵抗?

    遍观如今的大梁城中,足堪大用的将帅之才屈指可数,对比秦国明岁千人教养,相差甚远,好在大将军已经放入了暗子,倒也可详细了解一二。

    三载之后,授予爵位,军中百夫长,优先提拔,如此这般不重视爵位,难道不会引起秦**中的不满,不会引起秦国人的不满。

    魏王增觉得奇异,目光落在身侧后方的龙阳君身上。

    “大王,秦国之民不亚数百万,精壮之人也有一两百万,从其中挑选千人教养三年,授予爵位,看似多,实则能够进入护国学宫的人已然是千里挑一了。”

    “纵是入军,也非普通人可比,三年的时间,凭借己身之力获取簪袅爵位,获取百夫长,也不算什么,莫不……大王也有意在大梁设立这等学宫?”

    龙阳君轻轻摇头,本身已然是千里挑一的人,选拔更甚魏武卒,入学宫之前,足以优秀,获取爵位也是不难,放眼整个秦国,一千个簪袅不算什么。

    十年也才一万个!

    而秦国下属乡里的乡老,何止万千,也都簪袅之位。

    念及大王对大秦护国学宫颇有兴趣,龙阳君心中倒是一动,大王近年来的国策中,对于军伍颇为重视,若说设立学宫,也不是不可能。

    “百多年前,大魏国曾有西河学宫,但后来消失不存。”

    “你等觉得,寡人若是在大梁也设立如秦国护国学宫那般所在,如何?”

    魏王增的确有此意,百多年来,大梁城乃是百家汇聚之地,其内兵家之人甚多,诸子百家更是应有尽有,如果在大梁城内设立那般学宫。

    绝对教养之效果超越秦国,如今有大将军练就的魏武卒,再加上培养出的军伍之才,秦国……又有何惧。

    “大王也愿意给予秦国护国学宫那般的赏赐?”

    以魏国的国力,设立一座学宫不算什么,但秦国护国学宫的设立,之所以为秦国人欢喜,一则为秦国尚武之风,一则便是教养的赏赐。

    待满三载,没有性命危险,便是有爵位加身,入军,更是百夫长,实在是诱惑力极大,倘若大王也能够给予此等赏赐,龙阳君相信,绝对可成。

    “当然!”

    “秦国能够舍得那些爵位,寡人如何舍不得,不过此事需要朝堂公论一二,若然我大魏国也能够出现一位位将帅之才,足当霸业。”

    魏王增眉目一挑,对着龙阳君看了一眼,难道秦王能够做到的事情,自己就做不到不成,区区爵位,区区百夫长……自己还是可以给予的。

    “果真如此,大魏国霸业有望。”

    嚣魏牟与龙阳君神色大喜,大王有如此坚定之语,真要立下这等学宫,选拔大魏国内的优秀之人进入其中教养,实在是裨益良多。

    就是不知道那些老贵族是否反对?

    “哈哈哈……。”

    魏王增心神畅怀,国有精锐之兵,加上接下来设立的学宫,大魏国霸业复苏指日可待,如何不欢喜,如何不兴奋。

    “嗯,大将军以为那人如何?”

    在招贤馆内随意行走,来往之间,倒也看到了许多博士之人,魏王增都不觉有才,行至招贤馆内的一片水池旁,左右而观,不远处的凉亭岸边,倒是看到了一位须发灰白的儒生老者。

    正在细细翻阅着一卷羊皮大书,不似如今诸夏盛行的纸质典籍,正襟而坐,甚为肃穆,直接引起魏王增的注意。

    在大梁城这般的风华之所,一个相对比较闲散的博士不去拿着丰厚的赏赐去游乐,而在此枯守读书,仅仅这份定力与品德,也绝非普通之人。

    轻轻对着嚣魏牟低语,脚步已然近前。

    “敢问先生,高名上姓?”

    魏王增躬身一礼,身后的嚣魏牟与龙阳君低首不言,余光倒是撇着那发丝灰白的老者。

    “尸埕!”

    “寻常之人怕是认不得这两个字。”

    儒生打扮的老者抬起头瞥了魏王增一眼,只手在旁边的石案上随意写着复杂的笔画,却非普通之字,有此言,想来以前遇到过不识字的。

    “哦,先生是尸子的后人?”

    魏王增王室博学,如何不认得文字,一言看出,而后面有惊容,再次细细看了眼前之人一眼。

    诸夏列国之中,尸姓本就不多,而能够家学如此的,列国之内,怕也只有尸子一脉了,而且尸子也是魏国人,当初卫鞅秦国变法的时候,也曾助力不少。

    “足下何人?”

    “竟然知道尸子?”

    老儒生言语惊讶,放下手中羊皮大书,抬起头来,再次看向魏王增。

    尸子早年在魏国,后来入秦国,后来又在蜀地,百年来,声名不显,而今碰到的眼前之言竟然可以道出尸子之名,岂不惊疑。

    “昔者,尸子为卫鞅师者,诸夏传闻,我如何不知?”

    魏王增笑道。

    “哈哈,足下说笑也,先祖并非商君之师,诸夏传闻多谬误也。”

    老儒生仰首一笑,从座位上起身,好不容易碰到一个知晓先祖之名的,倒是可以与之细谈一二,闻其言,多有差错。

    “哦,莫不其中还有隐秘?”

    魏王增倒是好奇了起来,诸夏间的确这般传闻的,卫鞅也没有反驳,尸子也没有多言,岂非正是如此。

    老儒生倒也是实诚,对着魏王增深深颔首,随后,便是说到百多年前的一桩往事。

    那时,先祖尸子在稷下学宫游学,学于道家、儒家,觉有所成,写下二十余篇的文章,便是入魏国,欲要一展所学。

    那年,先祖入了魏国国都安邑,在洞香春内论战百家士子,结识了年轻的卫鞅,此时先祖名声已有,便是将己身所作二十余篇让卫鞅一观。

    师尸子之学,执一国之政,成天下之名,此所谓先祖之语。

    卫鞅拿走文章,阅览三日,复见先祖,也拿出自己所作三篇文章。

    足下胆识可嘉,然迂阔过甚也!二十余篇万余言,唯见崇王道尊儒学,未见一句言法言变。如此迂阔之学欲图治国变法,岂非南辕北辙哉?足下果然明睿,当拜我为师也!

    此为卫鞅之语也。

    先祖奇异,阅览卫鞅三篇法家雄文,颇为大动,欲要前往拜卫鞅为师,可惜,这个时候,卫鞅已经入秦了,随后,先祖也是入秦,待在卫鞅身边,谋事画计,立法理民。

    可惜,二十年后,卫鞅变法有成,孝公身死,惠文王继位,处死卫鞅,先祖惶恐,便是逃亡蜀地,未有复出,此为当年先祖执笔记下之事。

    说完诸般之事,老儒生面上甚有光耀之色,先祖之名虽不若卫鞅,如今竟也有人知晓,当得快哉。

    “这……,果真如此?”

    魏王增第一次听到这般之事,面上满是惊讶,连带身后的大将军嚣魏牟与龙阳君都彼此相视一眼,此事自己先前还从未听过。

第六百六十八章 沧浪圣王(求票票)

    “先祖手札,后人岂敢妄言,岂敢虚言!”

    尸埕神色略有不悦,这等对先祖名声有损之事,若不是真的,身为后人又怎么可能说出来,也就是如今先祖之名在诸夏不显,不然此事当不会提及。

    “尸子一语天地四方为宇,往古来今为宙,儒家荀况曾经评判,只此一言,尸子之名当传千古,道家先贤也多有称赞。”

    “不知先生所治何学?”

    魏王增朗声而语,尸子之名虽不显,但百家之中皆有留存,传言千古不是难事,推及己身,如今大魏国需要一变,不知道自己能够成为像先祖魏文侯、魏武侯、魏惠王那般的诸夏霸主。

    眼前之人既然是尸子后裔,说不得便有大才。

    “治国之学!”

    尸埕看了看岸边自己放下的羊皮书,回应着。

    “这……,先生言语尸子当年跟随卫鞅谋略秦国,何以后人仍执治国之学?”

    治国之学者,当以儒家的仁礼为本,辅以百家杂学,法家也在其内,刚才尸埕还说尸子跟随卫鞅施展法家之学的,为何变了。

    大将军嚣魏牟与龙阳君也是好奇。

    “先祖秉性偏执,虽然十多年一直跟随在商君身边,但商君被秦国惠文王所杀之后,曾言:商君之学不保自身,足见其有谬误所在。”

    “后世子孙当修习治国之学,以正商君,以传后世。故而,老夫修习治国之学也。”

    尸埕摇摇头,商鞅法家治国虽上,但谋国不谋身,有着极大的缺点,先祖以为不妥,终究还是治国之学稳当些许,而且丝毫不比法家治国差。

    “诸夏之大,竟有这般反复之事!”

    魏王增轻叹,今日听眼前老者一眼,破开数十年来一直盘踞在脑海中的原有所得,实在是令人惊叹,不过尸子离开秦国之言,更是令己身而动。

    “先祖在蜀地之中,留下诸多治国之论,老夫所得,惜乎魏王不见,否则,安知尸子不如卫鞅也?”

    老者尸埕自傲一语,近年来,山东六国鲜少有大才出,思忖己身所学,对照山东六国之国政,尸埕觉得,若然有机会,当可铸就不亚于商君之伟业。

    “妙哉。”

    “愿闻先生治国法度!”

    魏王增神情更是欢悦,旋即,左右看了一眼,再次拱手躬身一礼。

    难道眼前之人就是大才,难道今日也是先祖引导自己前来招贤馆,难道是昊天引导自己前来见到眼前这位尸子后裔的?

    “夫治国者,治人为先。”

    “治人在行,行有四仪:一日志动不忘仁,二日智用不忘义,三日力事不忘忠,四日口言不忘信。使人慎守四仪以终其身,功业从之也!由此观之,治天下者有四术:一日忠爱,二日无私,三日用贤,四日度量!”

    “……”

    尸埕悠然自语,口中吟诵先祖所著之篇章,研究多年,早已了然于胸。

    “彩!”

    魏王增听语,略微思忖,不禁双手拍合。

    只是身侧后放的嚣魏牟与龙阳君却相视一眼,觉得怪怪的,怎么这般像山野之地的儒生,这等论谈,自己近来已经听过不少。

    眼前这尸埕所语所颇有新意,但太空洞了。

    “若然老夫人在庙堂,何愁天下大治焉!”

    尸埕亦是颇有知音人一般的接受魏王增赞誉。

    随即,二人在这道水池之旁,细细一论谋国治国之道,彼此相谈甚欢,魏王增心中的满意越发之高,一个时辰之后,三人才徐徐从招贤馆出。

    三日之后。

    魏王增在王殿亲至召见尸埕,当殿拜尸埕为相国,慌的老者神色激动无比,身躯不住的颤抖,一时间滴泪横流,不能自己。

    拜相王书颁行朝野,臣民一片哗然,魏国终于又有相国了,中兴有望矣!

    要知道,自从信陵君被罢黜之后,魏国之内,早已经没有了相国之位,如今又有了相国,岂非证明大王有心逆转魏国衰弱之势?

    不仅如此。

    十日之后,魏王在王殿又宣布,决意重建西河学宫,教养文武之才,以备家国之用,此举更是引得朝野臣民赞叹不已。

    数月来,秦国立下的两大学宫早已传遍大梁城,只需要在其中怠慢三年,便有爵位、官职,实在是令人钦羡不已。

    而且大王也在王书中公布,在西河学宫教养有成,同样有爵位赐下,同样有官职赐下,此举更是令整个大梁城震动,令整个大魏国震动。

    ******

    “师叔,诸子百家不入秦,而秦国立两大学宫,堪为亘古之事。”

    “承其时,怕是秦国一天下之路更为顺畅也。”

    桑海之滨,小圣贤庄。

    虽为秋冬时日,但小圣贤庄内仍旧一片的绿意盎然,冷风吹袭,竹林摇曳,苍松翠柏左右虬髯生长,幽深之所在,一众儒家之人汇聚。

    身着棕褐色的锦袍,外披浅绿色的披风,发丝树冠,眉目方正俊朗,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独特的气息,跪坐在蒲团之上,看着面前一位身着浅蓝色锦袍的老者。

    身侧则是带着儒家各脉的要人,更有一位蓝衣少年人。

    近来,秦国立下两大学宫的消息也传到了桑海,儒家自然明悟学宫之妙,更是知道百家不入秦,更是使得秦国建立两大学宫没有外力侵扰。

    否则,若然齐国若建立两大学宫,儒家肯定不满的,两大学宫,文武分立,比起护国学宫,儒家更是看重中央学宫。

    九大院堂中,无论哪一个院堂,儒家自觉都有博士可以担任,但儒家现在又不能够出面。

    君王之道,可以不用儒家之道,但儒家之道欲要大行于天下,必须要通过君王,这一点是是毋庸置疑的,原本秦国就已经有着无以伦比的优势。

    加持两大学宫,起码在伏念看来,山东六国的机会又小了一分。

    “无国而不有治法,无国而不有乱法。无国而不有贤士,无国而不有罢士。无国而不有愿民,无国而不有悍民。无国而不有美俗,无国而不有恶俗。”

    “两者并行而国在,上偏而国安,在下偏而国危,上一而王,下一而亡。故其法治,其佐贤,其民愿,其俗美,而四者齐,夫是之谓上一。”

    “颜路,你来了也有一段日子了,你以为秦国两大学宫如何?”

    荀况轻轻颔首,单手轻捋颔下灰黑的短须,自从破入玄关之后,寿元增长些许,生机绵延,倒是有些好处,伏念之语自己知晓,但一国之道乃是君王自己抉择。

    秦国自孝公以来,独霸天下至今,有一天下之力,而山东六国也都有各自的机会,却没有把握住,奈何,话锋一转,落在一侧的少年人身上。

    那是自己一位老友所托,颇合儒家之道。

    “秦国百年法治,老士族几乎不存,耕战民心,激发朝野士气,学宫而立,更为秦国之人欢喜,尚武之风更盛,百家之学彰显。”

    “三五载之后,国力更深现在数倍以上,山东六国无以抗衡!”

    着浅蓝色的儒生锦袍,眉目俊逸,弥散平静之意,闻荀夫子之言,拱手一礼,略微思忖,便是回应着,赵国陉城书馆不存,赵国在那一刻也就注定不存。

    “道家阴阳,可有全论?”

    荀况点点头,没有评价。

    “学宫之力瓦解秦**中兵家豪族,瓦解秦廷对于山东六国百家之人的依赖,汇聚大权于一人之身,力愈大,对诸夏一举一动都有莫大影响。”

    “逢英主至强,逢平庸之主守成,逢昏庸之主,国势堪忧!虽为法治,亦是为一人之治!”

    大权汇聚在一人身上,是好事,也是极大的坏事。

    儒家奉行中庸之道,暗合道家阴阳无极之法,既非至强,也非至柔,循环而今,方能亘古,眼前而观,秦国两大学宫裨益良多。

    若然不能够给予解决这般之事,怕也是极大的隐患,颜路冷静一语,道出心中所想。

    “哈哈,商鞅之谋,乃是天下之法,国君也在其下,而列国之内,却唯有国君不在天下之法之内,岂非矛盾哉?”

    “韩非所语《韩非子》,亦是要建立天下之法,赏善不遗匹夫,刑过不避大臣,此为良善,实难为也,权衡自在一心。”

    荀况清朗一笑,治国大事,复杂无比,三代以来诸子百家谋略施展,有成者,也有不成者,虽不愿意承认,但法家的确为诸夏列国认同。

    可是,在君王眼中,法治是独立自己之外的法治,而非包含自己在内的法治,那么,何以解决?如何解决?荀况再次看向左右。

    “仁礼也!”

    “其恕乎?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哉!”

    伏念微微一笑,双手交织又是一礼,师叔之前所言中,却是漏了一点,那就是韩非师弟虽然提出了天下之法,但也看出了君王的独特性。

    故而要用仁礼给予规范,如此,明悟儒家之道,教化万民,辅以法家之学,此为儒家未来谋国之本。

    “内圣外王,沧浪无尽,伏念,你……进来进境颇大!”

    荀况赞叹一语,身为儒家现任掌门,能够妙悟这般,更领悟先贤所语内圣者,外王之道,已然独树一帜,师兄将位置传给伏念,合适也。

第六百六十九章 公主阳滋(求票票)

    “近来山东六国有何动静?”

    秦国两大学宫出,对于山东六国的影响绝对是巨大的,枯坐小圣贤庄深处,荀况倒是想要一听六国于此有何举动。

    是默不作声,静看秦国变化。

    还是与之俱动,用来强大己身。

    “楚国之内,李园当国,不断削弱屈、昭、景、项氏一族等的势力,于秦国变化未曾理会。”

    “燕国之内,太子丹领国政,倒是欲要变革!”

    “韩国之内,血衣候白亦非权势仍旧,韩王安孱弱,怕不得长久!”

    “赵国之内,郭开横行,王室不显!”

    “魏国之内,嚣魏牟重练魏武卒,欲要振兴魏国霸权!”

    “齐国之内,后胜领政,不为所动,军备不修,怕也是怠慢!”

    身为儒家掌门,对于诸夏各国内的变动,自然是了然于心,秦国都已经如此作为了,但遍观各国,有动静的极少,能够真正有所为的更少。

    故而,先前自己言语,山东六国的机会越来越小了。

    “诸子百家呢?”

    荀况点点头,这些情况不出乎自己的预料,数年前自己还在游历诸夏的时候,心中已然有所动,纵然有国之主想要改变,但国内的力量错综复杂,想要改变也是极难。

    六国如此,而诸子百家一直敌秦,不知道又会是一个什么局面。

    “道家天人二宗超凡脱俗,虽有武真侯之人,但它们并不涉入其中。”

    “阴阳家早已投靠秦廷,进来六国颇有异动。”

    “农家进来多在楚国、魏国、燕国活动。”

    “墨家多在楚国、燕国活动。”

    “医家念端进来倒是在临淄,不为列国所动。”

    “兵家一如既往!”

    “鬼谷弟子盖聂仍在咸阳,卫庄近来好像在楚国!”

    “名家顿弱多活跃在燕国与齐国,公孙玲珑在儒家学艺。”

    “法家多汇聚在秦国,尤其是学宫立下之后。”

    “其余房中家、书画家、方术家多在中原之地!”

    诸子百家不入秦,根据儒家的情报网络,除了与秦国交情很深的法家、阴阳家外,仍旧活跃在山东六国,其内又以农家与墨家最为积极助力各国。

    其余百家则是各自活动,对于诸夏大事并不上心,任凭诸国征伐,他们只需要保证传承不失就足够了,但大家不同。

    如墨家、农家这些人,敌视秦国多年,而法家之学又颇为对那些人狠辣,若然秦国一天下,怕是他们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不出两三年,秦国必然东出,伏念,儒家就交给你了。”

    荀况再次颔首,秦国一天下,不仅仅是山东六国的事,更是诸子百家的事,如今,法家已经在秦国站稳脚跟,但儒家也已经落子在秦国。

    若要保证儒家的未来,必须有所决断,身为儒家这个时候的掌门,身上的胆子很重。

    “师叔,伏念会的。”

    伏念一礼。

    诸人一礼。

    未几,这处幽深的竹林深处,悄然无声。

    ******

    秦国。

    咸阳宫。

    昭德宫。

    此刻重兵环绕四周,一位位侍女进进出出,更是有一位位太医令随伺在旁,均严阵以待,随时等候诏令,更是连武真侯、宫中左右护法阴阳家东君、道家宗全大师都在侧。

    “大王不必忧心,昨日我已经在丽良人的身上留下一道本源之力,护持其心脉,只消耐心等候,待会便可见到公主。”

    为了丽良人生产之事,大王已经连续三日没有朝会了,好在如今朝堂之上也无大事,有着昌平君、国尉等人在,倒也无忧。

    今日一早,再次被少府令赵高请入宫中,灵觉扩散,怕是今日丽良人就要诞下公主了,不错,是公主,不是公子,早在数月之前,自己就已经探明了。

    一观秦王政焦急神容,后宫之内,别的夫人、美人诞下公子、公主,也未见得王兄如此,看来这公孙丽真是非凡。

    “寡人知晓,不过,有武真侯在身边,寡人还是觉得安心一些。”

    秦王政在昭德宫院落之内来回走动,看着宫门前那些人进进出出,心中说不焦急那是骗人的,有王弟在身边,以其超凡的手段,无论如何,都可挽回大势的。

    “大王可为公主拟定好了名号?”

    周清笑而问道。

    “自是早已拟好,可惜,丽儿所诞下非公子,不过,寡人还是决定晋升丽儿为夫人之位。”

    自从王弟口中知晓是公主之后,秦王政就已经翻阅典籍为女儿起名,诸般一切都已经准备好,只待公主降临,便有大封赏。

    身为秦王之女,更是丽儿之女,秦王政要将无上尊荣加持其身。

    “后宫之内,暂无王后,一切自当由大王决断。”

    周清没有评价,自古后宫之内,都是母以子贵,三代以来,自古如此,按理说诞下公主,乃是不可能进位夫人的,但秦王政执意如此,也不是不可以。

    就是有可能引得后宫其余夫人不满罢了。

    “那日与武真侯相谈,寡人虽按下铁碑王书之意,但寡人还是要遵从心中之意。”

    “如今寡人膝下有三子,待他们先后成年,当均前往两大学宫教养,武真侯以为如何?”

    铁碑王书,王不立后,子嗣平等,或许如王弟所言,纵然自己立下,也不过绵延两三代,后世之君若有强势者,直接逆改,也是无法,若有孱弱者,还会危及国本。

    但落在己身,秦王政自觉还是坚持此意,后宫之内不会出现王后的,至于储君太子之位,就要看将来他们每个人的能力了。

    “自然可以。”

    “扶苏公子年岁最长,如今已经快十岁了,待十二岁之后,便可入学宫教养,历经五六载,再经过历练,当可堪大用,其余公子也当这般。”

    于此,周清自然不反对,此刻已经辰时末端,公子扶苏与小天明正在演练武道,下午则是要学习文道,虽为公子,不得轻松。

    “啊……!”

    忽而,听着昭德宫深处传来的一道痛苦之音,整个宫门之前的人进出越发之频繁了,秦王政闻此,来回之间的动作也更大了。

    “大王不必忧心,星象而观,再有两柱香的时间,便会有新的星辰出现在紫薇之侧,其星明亮,色泽斑斓,浸染一丝紫气,天生贵胄,一生无忧。”

    随伺在身旁的东君焱妃双手掐动印诀,秀首看向虚冥深处,暗金色的龙行气劲环绕,红唇轻启,徐徐而出,占星之下,一切而化。

    “两柱香的时间!”

    秦王政口中低语,阴阳家的推演之法向来奇异,连王弟都有所不及,既然东君阁下所言两柱香,那么,应该错不了。

    只是听着丽儿此刻的痛苦呼喊之声,甚是揪心。

    “占星律这么精确?”

    “本侯也曾得《太乙》残卷,也曾有所妙悟,为何只能够看到很模糊的未来?”

    阴阳家的东西,还是有独到之处的,毕竟传承可以追朔之上古轩辕黄帝的岁月,那个时候,就已经为祭祀之位了,更是得了祝融氏的《六壬》之法。

    对于推演之法,自己只能够感知一隅,却不能够如东君这般清晰明了,但自己修为比其高出太多,如此,倒是令周清奇异不已。

    “暾将出兮东方,照吾槛兮扶桑。”

    “至阳之星统辖诸天星辰,俯览星辰轨迹颇有先天之能,我为东君之位,承袭其妙,可得如此,占星律上比起东皇阁下也不逊色。”

    “若然武真侯可以破入合道归元,当可以道理统御《太乙》,或许有所得。”

    修为臻至化神大成,寒暑不侵,身着暗金色的贴身长裙,背负至阳图腾,神容如旧,精致无双,风华绝代如此,秀发梳拢在肩后,垂落两鬓之前,双手持阴阳道印。

    口言东君之意,明眸看向周清。

    己身承继东君之位,暗合虚冥大日之数,凡满天星斗,均在其下,自然可精修占星律,此法纵是东皇阁下也不必一定比得上自己。

    “一法通万法,道家也有神通。”

    闻此,周清倒是心间涌出一道神通妙法,此为自己破入玄关之后,玄妙之门涌现所得,以得悉尽未来际智神通故,了知将来际不可说,不可说微尘数劫之中事。

    眉心隐现金色华光,太极印记显化,双手掐动印诀,双眸深处陡然掠过一条色彩斑斓的大河,俯览其下,众生沉浮,心随意转,脑海深处,陡然浮现些许画面。

    感此,面上轻轻一笑,想不到自己倒是有些执着于他家之宝了,己身之宝尚未通透,迎着东君看过来的明眸,金光迸出,同样的画面呈现在东君焱妃眼中。

    “这是……,这是道家祖师以水入万物演化的命运长河?”

    千年以来,道家之中唯有老子破入玄关,可惜,老子留下的东西太少,道家天人二宗也没有太多残留,更多的为关尹子所留。

    推演有万法,阴阳家以星辰入道,不出意外,老子身融万物之后,也应该有相应的手段,难道就是武真侯现在施展的这些。

    星眸深处,一条色彩斑斓的河流之上,画面浮现,丽良人神容苍白的躺靠在床榻之侧,秦王政怀抱一位幼小的婴儿,口中兴奋而语。

    “此为我大秦阳滋公主!”

第六百七十章 一颗脑袋(求票票)

    后宫之内,公孙丽诞下阳滋公主,随即被一道王书诏令进位为夫人。

    王后不立的情况下,夫人便是后宫中最尊贵的封号。

    为此,秦王政还在兴乐宫宴饮群臣,以彰显胸中快意,从去岁春末之时骊姬怀有身孕,到如今诞下子嗣,已然过去了十个月。

    立春将近,于周清来说,同样有要事即将到来。

    按照去岁的文书公告,在秦国立春大典之后,大秦护国学宫便会招收第一批新人,军中有两百个多个名额,大秦各大郡县有八百多个名额。

    大秦治下所有的郡县中,按照大田令提供的户籍人数,给予分配名额。

    河东、关中、南阳、陇西等郡县人口占据相对比较多,便是多分了一些名额,巴郡、蜀郡、北地、上党等郡县略少,便是少了一些名额。

    按照一个名额挑选三人进入护国学宫参与考核的要求,立春之前,已经有大量由郡县出力,专门送来的大量年轻人来到雍都故都旁。

    专门等待着,以进行调养身体,以进行适应关中的环境,如果有水土不服的,那就只能怪自己了,期间,一应准备事物都已齐备。

    “大祭酒,生员已经全部找学宫外的演武场等着了,三千多人,甚是热闹。”

    立春大典的事情了解,护国学宫内便是有文书下达,停留在雍都的三千多人全部开赴学宫之内,进行最终的选拔,然则从其中挑选最优秀的一千余人。

    历经一个秋冬的准备,学宫之内又变了许多,去岁许多没有准备好的院堂与设施,尽皆齐备,诸般人员也都就位,就差最后的生员了。

    桓近前一步,看向武真侯,学宫令蒙武倒是没有前来,不过,国尉府邸也已经下发文书,将蒙武从关外大营召来,学宫之事牵扯甚大,真正的生员出现之时,务必全部到场。

    “这几天军医院堂与从咸阳宫调来的太医令,怕是劳累了。”

    着一身浅红色锦袍,其上云纹环绕,图腾隐现,玉带环腰,高山冠梳拢长发,眉目俊逸,双眸幽深,踏着长靴,对着桓点点头。

    按照先前定下来的规矩,对于从大秦各大郡县选拔出来的这些人要进行再一次的身体检查的,还别说,根据雍都那边送过来的文书,又有近五十名身体内有暗疾的人被淘汰。

    对于剩下来的人说,自是一个好消息,人少了,名额还是那般多,被选上的几率就大了不少,也幸好有太医令那般的人相助。

    不过,明岁之后,仅仅是军医院堂的人都可以胜任了。

    “为大秦选拔将帅之才,虽累,与有荣焉。”

    桓轻轻一笑,历经一个秋冬的磨合,对于身侧的这位武真侯,桓是彻底服气了。

    按年岁,自己比他虚长了几十岁,但在学宫与诸般军伍谋略之上,武真侯之言常常能够定下最后的准调,所思所言都非普通人所想。

    无怪乎大王这般器重于他,将这等涉及国本之事交由武真侯,怕也是因为这一点。

    “他们的照身贴应该都没有什么问题吧?”

    照身贴这个东西,按照学宫下发的要求,是要追朔到每一个人起码在秦国三代的记录,如果是近年来新入秦国之民,虽然也不排斥。

    但是按照学宫内在的要求,优先选拔那些在秦国扎根许久的老秦人,不为什么,因为那些人信得过,新移民入秦国的人,如果够优秀,倒也无所谓。

    “此刻学宫外的三千一百九十人中,三代以上均在秦国的有一千九百五十人,两代以上在秦国的有七百五十三人,剩余的便是新入秦国的人。”

    “真正的老秦人还是占据多数的。”

    对于照身贴上的这点要求,桓也是相当佩服的,只此一点,便可以优选那些真正浸润秦法的老秦人,而且也可以将那些新入秦国的人给予进一步审核。

    数月来,山东六国的探子在学宫周围经常出现,好在学宫周围的巡逻又严密许多,不然还真有些麻烦了,其实,按照桓等人先前的所谋。

    为了安全起见,是要将那些新入秦国的人排除在外的,毕竟也算是将风险排除了,不过却是被武真侯否决了,其语言说皆是大秦人,皆是一样。

    “按照我们先前定下的选拔次序,再次对那些人给予体能上的筛选,要淘汰至少一千人!”

    “剩下两千人左右,按照我们已经拟定好的题目,给予分别问询,虽然有些耗时,但这一点也是极为重要的,既要看看那些人中是否为将帅之才的苗子。”

    “也要看那些人是否适合九大院堂,这一点务必要吩咐下去,现在已经是辰时了,申时过去之前,必须选拔出最后的名额!”

    既要入军伍之中,那么,定要在体能上给予合格,能够从大秦这般多的郡县选拔出来,已然是相当不凡,但那些还不够,必要更加优秀。

    其次,便是要统一面试问询,只可惜,他们都不识字,否则,倒是可以亲自做题了,如此,倒也可以一观他们的神情状态。

    题目只有三道,其一一观是否有将帅领导之能,其二一观是否内心中对山东六国的想法,其三是一观对未来之谋略。

    虽然简单,但也是足够了,毕竟接下来还有三年的时间。

    “武真侯真可谓天人也。”

    “去岁学宫初建的时候,曾传言桓会为大祭酒,但如今看来,若是桓为大祭酒,一切诸般都将不会这般,也会辜负大王的心血。”

    “有条不紊,层层推进,既可以选拔出真正的将帅之才,也可以为军中招收兵士立下模范,此例一出,怕是要为后世之典范了。”

    身为秦国前上将军,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体能的选拔倒是没有什么。

    关键是问询三题,各有不同,以防漏题、泄题之危险,整个学宫之中,也只有九大院堂的博士和学宫丞、学宫令、大祭酒知晓。

    虽然只有三题,但足以看出此人是否有将帅之才的根基,但凡有一点,便可给予教养,给予扩大,将来入军中,可堪大用。

    “哈哈哈,老将军过誉了。”

    “此为学宫第一次生员教养,今日选拔出最终名额,三日后的正式教养之日,大王也会前来的,如果办的令大王不满意,也是你我的过错。”

    这些手段于周清来说,倒是不算什么,岁月长河中,自己这些不过照搬过来而已。

    虽然很粗糙,但于眼下来说,已然足够了。

    “是。”

    桓拱手一礼,便是走出讲武堂,前往学宫之外,进行今日的考核,三千多人,真要选拔最后之人,今天整个学宫都要忙碌起来了。

    ******

    “林,这里就是大秦护国学宫,看起来比郡城都好看。”

    来至汉中郡上庸县下河村的壮面上满是激动的看着身边的同伴。

    这次他们下河村中竟然有两个人闯入了学宫门前,为此,连郡守都亲自看他们了,而且还给了他们许多赏赐,好吃的更多。

    初春的骄阳升起,并不燥热,反而还有一股温暖的感觉,看着面前不远处如城墙之前的学宫入口,上面的字自己近来也认得了,是大秦护国学宫六个字。

    旁边还有石刻,据说是大王亲自书写的,前两天听那些医者说,如果他们真的可以入学宫之内,还可以亲眼见到大王。

    啧啧,念及此,壮心中更是期待无比了,整个下河村中,还没有谁见过大王呢?连上庸县的县令也只是见过一两次而已。

    “是啊,可惜幸和乐他们没有看到,等到我们回去的时候,一定要和他们好好的说说。”

    “壮,我刚才也听说了,学宫只招收一千人,现在有三千多人,还是要有两千多人离开的,万一我们进不去学宫怎么办?”

    林有些担忧,说起来,自己长得还没有壮看起来强大,论个头,自己也是不显,虽然体格比普通人好些,但周围那些人也都不一般。

    郡城的时候,郡守也说了,到咸阳的时候,他们会面对来至整个秦国的优秀之人,只有战胜他们,才能够进入学宫。

    “哼,别担心,我们两个一定可以进去的。”

    “幸和乐他们,还有乡老都在等着我们入学宫呢,就是不知道接下来准备考核什么,难道还是举重?跑步?我绝对不怕的。”

    比起幸的担心,壮虽然也是有些忐忑,但还是强忍着心中的悸动,稳住心神,能够来到这里,大家都差不多,自己可是能够举起一两百斤的人,跑的也不慢。

    “不知道!”

    “他们之前也在打听,但没有任何结果。”

    林摇摇头,自己和壮只是普通人,听着周围的人谈论,竟有不少是富贵之人出身,他们也想要打听考核项目,可惜,一无所得。

    “都是一颗脑袋,两条腿,谁怕谁!”

    壮也不多想了,既然都不知道,那就更不用害怕了。

    “咦,壮,学宫内有人出来了!”

    听着壮之言,林心中稍安,本想着接下来的考核简单一些,但对自己简单,对其他人也是简单,如果难的话,大家也都一样。

    也许壮说得对,都是一颗脑袋,两条腿,谁都不差什么,怕什么。

第六百七十一章 绝对公平(求票票)

    “是桓上将军!”

    “桓上将军,还有一些退隐的老将军!”

    “……”

    行如城墙的学宫入口处,以桓为首的诸人踏步而出,身后跟着九大院堂的博士之人,还有一些其他之人,立于学宫前高台之上,俯览面前三千多位密密麻麻的人群。

    整个演武场虽然不小,但一下子容纳三千人,还是感觉有些拥挤,当然,也是那些人汇聚一起的缘故,若是分散开来,当松散许多。

    “桓上将军?”

    听着身边有些人低语,林又是有些疑惑,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但还真不知道是谁,但能够被称为上将军,绝对是军中的大官了。

    “你们连桓上将军都不知道?”

    距离林和壮不远的一人似乎听到了疑惑之声,不由的目光看将过去,打量着林和壮一眼,看他们的皮肤、须发就知道他们是穷乡僻壤来的耕农之人。

    能够也来到学宫之前,看来运气还真不错,说不得还真有可能进入其中,一时间,也没多说什么,就是反问了一句。

    “你知道?”

    壮倒是没觉得什么,瞥了那人一眼,比起他们的黝黑皮肤,那人长得倒是挺白的,想来是个富贵人家,那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现在不还是和他们一块在这里等着。

    “桓上将军当年可是武安君白起手下的猛将,为秦国立下许多战功的,在蒙骜老将军死后,便是成为军中上将军了。”

    “可惜,去年年初攻打赵国的时候,被赵将李牧击败了,五万大军全部覆没,便是被大王削去爵位、官职,调令到这里来了。”

    那人介绍的倒是挺简略。

    “武安君白起!”

    这次倒是有熟悉的人了,武安君白起之名,他们还是听过许多次的,是他们秦国的绝世名将,一生大战,从未败过,坑杀山东六国近百万人,令山东六国畏惧无比的名将。

    那桓上将军竟然是当初武安君的手下,怪不得也能做上将军,只是看来还是不如武安君,不然怎么会打败仗,还会被大王削去爵位。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看着二人的装束,那人面上笑意一闪,继续问着。

    “林,别说话了,那个桓上将军说话了。”

    性情较为温和的林正要回应,不过被身边的壮拉了一下,单手指了指前方高台上的桓上将军,此刻正双手压下,以示寂静。

    这一点之前在乡老的身上见到过。

    见状,林对着那人嘿嘿一笑,便是将注意力放在了前方。

    “大秦护国学宫乃是大王为老秦人所谋而立,为秦国所谋而立,为诸夏所谋而立。”

    “你们能够从各大郡县来到这里,照身贴上的信息已经表明你们都是极为优秀的,但是那还不够,因为护国学宫每一年只有一千零八十个名额。”

    “而你们却有三千一百九十个人,也就是说有两千一百一十个人要原路返回的,只有剩下的人才能够进入护国学宫,接受三年的教养。”

    上将军桓着常服,倒是无重甲着身,己身修为初入先天数十年,夹杂淡淡的内力,在寂静的空旷之地,极力而出,倒也是能够缭绕在每一人的耳边。

    眼前的这三千多人,那是从秦国各大郡县用心挑选出来的,如果不是入学宫之中,落在自己手上,只需要稍加调教,便会成为一支精兵。

    按照学宫教养,他们将来也会成为专门的将帅之才,一千个人中,哪怕只有十个人身负奇才,也足堪大用,也能够保证大秦军中无良将匮乏之危险。

    身为学宫丞,桓知晓自己身上的担子,如今还有武真侯位列大祭酒,但武真侯素来行事逍遥,也不会在大祭酒位置上多做停留。

    而上将军蒙武要统帅关外大营,以备接下来的东出,期时,重任落在自己身上,如果不趁着现在多多熟悉,怕是将来学宫有损,大王不会轻饶自己,自己也会于心不安。

    迎着下方一道道看过来的目光,桓更加身上担子。

    武真侯将这个机会让给自己,让自己处理学宫内的一切,怕是也看到这一点,一时间,心神更是有觉,口中之音更为宏大。

    “现在你们面前,还有两次考核,两次考核之后,便会选择出最后的一千零八十人。”

    “于你们说再多,想来你们也不感兴趣,那两项考核会先后淘汰一千人,第二项考核结束直接定出最后的名额。”

    “第一项考核还是体能,护国学宫之人,没有足以压倒别人的体能,将来怎么护持大秦国土,怎么护持大秦臣民。”

    “一炷香以后,你们会从演武场,也是你们站立的这个地点,沿着整个护国学宫环绕六圈,每一圈十里左右,最后跑完的一千人会直接淘汰!”

    规则很简单,就是跑步,这也是最能考验体力与耐力的东西。

    六十里的距离,在场的每一个人想要将其跑完,都很容易,但想要成为前两千个跑完的,却没有这么容易了,身为军中上将军,对于这一点,自然清楚无比。

    这也是最公平,最快捷的选拔方式。

    一语落,桓对着此刻已经走进演武场的一些学宫中人挥动手掌,准备相关事宜,己身则是从高台上走下,以备接下来的第二项考核。

    ******

    “六十里的距离!”

    “这么远?”

    “淘汰一千个!”

    “……”

    一时间,整个演武场上,三千多人议论纷纷,无论是从军中来的,还是从各大郡县前来的,对于跑步这个东西不陌生,对于六十里也不陌生。

    于军中之人来说,有的时候,一日行军才百里左右,如今若想要成为前两千人之一,怕是速度得提升数倍以上,但提升数倍以上,对于体力的消耗也是倍增。

    “壮,六十里!”

    林也是心中一突,要说没有时间限制的跑完,绝对没有任何问题,但三千人一起跑,最后一千人淘汰,那就说不准了。

    “郡城考核的时候,也只是十里,现在变成六十里了。”

    壮也是眉头一挑,记得郡城全力跑完十里的时候,自己就已经累的不行了,现在多加了五十里,还让不让人活了?

    二人相视一眼,似乎此刻不仅仅他们二人抱怨,周围的人也在抱怨。

    “谁怕谁,都是一颗脑袋,两条腿,六十里就是六十里!”

    既然别人也担心,那么自己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到时候大家都累,就看谁能够先跑完了,话说,也没必要非要跑第一,只要在前两千个之内就可以了。

    “也是。”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林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对了,林,你今天早上吃饱没?”

    今天一早在雍都那边吃完饭,就过来了,如果吃饱了,还能够多抗一会。

    “嘿嘿,我吃了十二个鸡蛋,还有肥羊汤也喝了三大碗,锅盔也吃了两个。”

    谈及此,林不由的又是一笑,还别说雍都里面的食物真不错,肉食管饱,鸡蛋任意吃,还有香喷喷的锅盔,就算是下河村的乡老,吃的也不过就是这些。

    放在自己家里,也就特殊的日子吃这些,待在雍都几天,都感觉吃胖了不少。

    “嘿嘿,你的饭量还是小,我吃了二十个鸡蛋,肥羊汤喝了五碗,锅盔吃了三个!”

    壮也是开心一笑,人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如今二人都吃饱了,也没活动太多,说不准接下来的六十里能够撑下去。

    听着林和壮的谈话,旁边的那个富贵子弟,心中却是陡然一突。

    几天来,自己都掀起那些事物做的不精细,因为吃的不算多,今天早上也仅仅吃了三个鸡蛋、一碗汤、一个锅盔半饱而已。

    自己虽也有修炼粗浅的功夫,但还是在通脉水准,比普通人强不了太多,早知道今天的考核这么费体力,就多吃一点了。

    随即,林与壮便是活动筋骨起来了,这是还在郡城的时候,一位守将教给他们的,也希望他们能够为郡城争光,说是可以用得上。

    “开始!”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很快,早有学宫的人在演武场四周做好标记,所有人都想要靠近起跑线,起码也能少跑一点,林与壮待在人群中间,也挤不上前。

    只能够忍受来至四方的重重压力,等待着出口处那一位身着轻甲之人的命令。

    轰!轰!轰!

    一语令下,整个演武场仿佛炸开了一般,俯览而下,黑色的洪流一窝蜂的从出口涌出,向着规划好的路线,快速奔跑,快速奔近。

    虽然不是所有人都想要争第一,但却都不想要被抛在后面。

    待在学宫深处的周清双眸散发紫色玄光,静静看着这一幕,如果是十里的距离,先跑出一段距离,的确有优势,但六十里的距离,对于其中九层九以上的人来说,都是公平的,些许提前不算什么。

    先前的灵觉也早已笼罩那些人,三千多人中,竟然有八个人的修为入了先天,这倒是令人奇异了,观他们身上所修,是百家弟子。

    先天的修为优势在跑步上很明显,但第二项考核就说不准了,至于对那些有修为的人区别对待,倒是没有采取,因为天地间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

第六百七十二章 抢夺(求票票)

    “马兴见过学宫丞!”

    “见过诸位老将军!”

    身披漆黑色重甲,鹰盔而立,一路纵马奔近学宫入口,正好见到在学宫前的学宫丞桓与其余诸位博士等人,近前抱拳一礼,未敢轻慢。

    身后跟着的一些兵士也是近前行礼,如今桓虽然不是上将军了,但学宫要地真论起来,比军中上将军更受大王重视,否则,也不会令武真侯为大祭酒的。

    何况,今日自己前来,乃是带着王翦上将军之令的。

    “哦,马将军,今日怎么有空从蓝田大营来到学宫了?”

    对于马兴自己还是认识的,乃是蓝田大营的步军主将之一,颇受王翦重视,如今也正是年富力强之时,接下来秦军东出,少不得立下大功,更有可能更近一步,乃至数步。

    桓点点头,自己似乎也没有收到国尉府邸的文书,虽然军中之人可以来到学宫,除了国尉府邸的文书以外,只有军中上将军文书了。

    “今日马兴前来,乃是带着上将军的文书,言语,定要交给大祭酒一观,还望学宫丞给予引荐!”

    马兴面上笑意一闪,从路上前来的时候,已经远远的看到很多人在围绕着学宫跑步了,想来是学宫在进行最后考核选拔,选拔出来之后,便可成为真正的学宫之人了。

    从此也会受到学宫真正的教养,三年之后,可得重用,于此学宫,若是自己年轻时候,定然不会放过,不然,自己现在也不会仅仅是步军主将。

    “哦,既是上将军的文书,自当引荐。”

    今日这个时候有上将军的文书下来,似乎……桓已经猜到了什么事,可惜这件事自己做不了主,当年在军中还是自己副将的王翦成了上将军,事关重大,也该大祭酒亲自处理。

    “请随我来。”

    没有迟疑,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院堂博士,便是领着马兴前往学宫讲武堂,这个时候,武真侯应该在那里闲暇,等待最后的结果。

    百十个呼吸之后。

    在桓的引路之下,马兴携带王翦的亲笔文书奔至讲武堂旁边侧厅,诸般礼毕,将文书交由武真侯。

    “本侯就知道是此事。”

    “虽然是学宫淘汰的两千人,但较之军中新选拔的兵士来说,那也是足够优秀的,前几日,关外大营蒙武的文书也已经到了本侯这里。”

    “而且立春大典之后,大王也曾言语,剩下的两千人有用处,多方争夺,两千人也不够分呐。”

    随意坐在上首的软榻之上,单手持着王翦亲手所写文书,如自己所想,正是为了学宫即将淘汰的两千人,其实论体格,论各种本领,三千人都差不多。

    但学宫选拔是选拔合适之人,剩余的两千人同样是无比优秀之人,如果全部都是普通人,估计蒙武、王翦他们也没有兴趣,但关键他们是举国挑选出来的人,各方面不用多说。

    厅内静立一旁的桓也是面上带有笑意,先前自己也猜到是此事了,值此关头,学宫之内值得王翦亲笔文书的,也就剩下的两千人了。

    “武真侯,上将军言语,蓝田大营明岁将会成为东出主力,若然可以有优秀之人补入其中,历经大战,当可快速成长,以备今后大用。”

    马兴心中一突,果然,上将军交由自己这份文书的时候,也说了,很有可能去晚了,但无论怎么说,两千人也得分得一批,不然就太可惜了。

    “哈哈哈,蓝田大营的确为东出主力,不过秦国之内的大营可是不少,对于那些被淘汰的人,大王前两日也曾向我讨要。”

    “不必如此神情,纵然没有王翦的这份文书,本侯也早已经定下谋划,被淘汰的两千人中,将会分给蓝田大营八百人,关外大营五百人,九原大营四百人,剩余的三百人会入咸阳黑龙兵团。”

    “三年后,从学宫而出的那些人应该也是这个比例。”

    对于优秀之人,谁都会看到的,谁都想要得到,蓝田大营为东出主力,自要多分一些,其余三处虽然次要些许,但也得兼具。

    不出意外,三年后,也会有相类似的文书从军中传来,想要多分一些学宫之人,那般之事,自己也已经想好,语落,将手中文书落在条案之上,看向厅内的桓与马兴。

    “多谢武真侯!”

    能够分得最大的一份,已经彰显武真侯之心,怕是咸阳之内,大王也是同意的,虽然不是上将军所期待的一半一千人,也足以了。

    顿时,马兴面上满是欣喜,能够得到这般一个结果,也算功行圆满,而且不出意外,那八百人进入蓝田大营之后,也会被进一步瓜分的。

    看似多,实则分到每一个兵种与主将收下,并不多,但好在学宫每一年都有招生教养。

    ******

    “路上怎么还有勾阑?”

    宽约十丈的平坦道路上,数千人争先恐后的前进着,谁都不想要成为最后的一千人,谁也都不想要成为淘汰者,因为谁都不想要成为弱者。

    刚从学宫出跑不过二里,面前的道路上,陡然出现一连五道木制勾阑,高约四尺上下,就横立在道路上,将他们前进的道路封住。

    想要过去,要么直接跳过去,速度很快,要么直接从勾阑下面的空间钻过去,省力一些,速度略慢,行在最前方的诸人相视一眼,不过四尺高而已,纵身一跃就过去了,没有任何难度。

    五道勾阑,每一道勾阑相距六丈的区域,众人皆是如此,人群中的林与壮并肩而跑,看着前方的勾阑,也是轻轻一跃,便是过去了,生长在乡土之中,对于跳跃这种事轻而易举。

    “壮,我听兄长说过,军中长途奔跑的时候,速度是不快的。”

    看了一下前后位置,林心中略安,还好,起码还在前面千人左右,不过虽如此,有着紧张的心情,体力也已经消耗不少了。

    看着前方那超出自己数百丈的那些人,林眉头一皱,这似乎和军中服役的兄长之言不符合啊,兄长说,长途奔跑,慢跑才能长久,他们跑得这么猛,能够坚持六十里?

    “不着急,我们就在这个位置就可以了。”

    壮倒是没想太多,反正现在体力耗费的也不大,只要不是后面的一千人就够了,不过林的兄长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记得以前和父亲行走山路的时候,速度很慢的,一天下来也不过百里左右,父亲也说过,走得快,说不得还走不了百里。

    但现在是彼此竞争,由不得自己将速度放慢。

    “好臭啊,路上怎么还有这么臭的水沟,都不清理一下吗?”

    再次行进二三里,忽然,众人还未行至跟前,鼻息之间,已经涌来一股股臭味,很是令人作呕,掩鼻前进,未几,前面一条足有百丈之长的水沟,其上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

    甚至于,还有一些腌之物,观此景,跑在最前方的一些人有的竟是忍受不住,直接躬下身呕吐了起来,太臭了,和溷轩几乎差不多了。

    实在是难以踏足其中,旁边倒是有一条略微稍缓的弧形弯路,直接绕过去的,看着道路两旁静立的轻甲兵士,没有迟疑,直接绕路而行。

    不过,也有一些人左右看了看,那些弯路的距离起码是这条臭水沟的两倍以上,绕路的话似乎有点麻烦,没有多想,直接一脚踏进臭水沟,臭就臭了,反正,待会洗个澡就没有了。

    “这……,壮?”

    没多时,林与壮他们也来到了臭水沟,也发现了旁边的一条纤细弯路,林轻语一声,二人相视一眼,嘿嘿一笑,直接小跑着踏进臭水沟。

    区区臭水沟又能够算得了什么。

    说不得,通过这条臭水沟,排名还能够前进一些,也不知道那些绕路的人怎么想的,不就臭点,又没啥,又不是让你喝下去。

    “这又是什么东西?”

    历经前两次的勾阑、臭水沟,果然又行进了二三里,面前又出现一个古怪事物,整个面前的十丈宽道路上,直接出现好多平地而起的圆木,每一根长十丈左右,有三处陈设。

    许多根纵立在道路中央,每一根之间相差四尺左右,数十根圆木纵立道路之上其下有木架在支撑,木架高约五尺,每一处木架前后有的可以直接进去,有的直接被封死。

    左右而观,果然,也有两条蜿蜒的小路,比起先前臭水沟的还要长些,最先跑到的一些人,没有多想,木架有五尺高,也没有什么,钻过去还是不成问题的。

    寻着那些没有被封死的入口,直接进入,至于那些圆木,别开玩笑了,彼此两根圆木之间,相距四次左右,两条腿根本无法并立的。

    “怎么回事,明明前面没有被封死的!”

    数息之后,那些从圆木之下木架空余处行进的人突然发觉,前进道路被封死了,想要前进,只有翻滚临近的圆木,进入临近打开的通道。

    “这不是折腾人吗?”

    暗骂之音不住而起,后方之人见状,看着他们缓缓的前进,嘿嘿一笑,直接绕道而行,也有不信邪的,一个人直接跳上圆木,快速前进。

    还别说,有身法灵巧的,区区十丈的圆木,不在话下,过的很快,也有身法笨拙的,直接从圆木上掉落,只好从下方的木架不断找寻出口。

    “壮,这怎么这么像我们上庸山河谷的通道?”

    不多时,林与壮行进这处拦阻相当多人的古怪通道之前,看着数十根圆木纵立,彼此想距四尺有余,一个人从单独圆木上过,肯定很难的。

    但是,这种东西他们之前用过。

第六百七十三章 国之柱石(求票票)

    “嘿嘿嘿,走!”

    这一关对于他们很轻松,实在是先前在上庸县的时候,有了经验了,在上庸县的不远处群山河谷之中,有一条很宽的河流,想要修桥的话,周围村子谁都不想要掏钱。

    没办法,只有从山里砍伐一下粗壮的林木,横立在河流之上,以作为木桥之用,虽然每一根林木距离很近,但一个人从上面过,很容易滑倒。

    所以,林与壮寻了两根临近的圆木,两只手平伸,直接双掌仅仅握持着,脚步很快,纵然身法有些笨拙,也比下方正在过木架的那些人快上数倍,也比走蜿蜒小路的那些人块多了。

    “这也行?”

    林与壮奇特的通过方式落在后方诸多人的眼眸深处,不由的均是亮光忽闪,只是,大多数都是陌生之人,也不好寻找伙伴。

    “要不,我们一起过?”

    但时间不等人,没办法,只好强行组队了。

    “好啊!”

    一队成了,双手紧握,短短数个呼吸,通过关卡。

    随后,效仿者甚多,但身为先驱者的林与壮,已然再次前进许多,已经从一开始的千名左右,行进如今的前五百名之内了。

    “有点意思。”

    天眼遍观十方,眼眸深处浮现道路上的诸多情景,静坐在讲武堂的周清轻轻一笑,如果仅仅是跑步的话,似乎有些单调了。

    所以,便出现了路上那些障碍,倒是不多,勾阑、臭水沟、圆木通道,还有最后一个林荫迷阵,既然要选拔将帅之才,仅仅在第二项考核有些太过于决断了。

    第一关加持些许,也是可以的。

    再次行进二里左右,果然,如前面诸人所想的那般,还有一道关卡,不过观前面的道路,似乎被建造成了一座拱形桥。

    众人奇异,直接跑上去,但行进顶点下坡的时候,却是发觉拱形桥前方远处又出现了一道三十丈长的绿色林木围墙,彼此纵横交错,入口有十多个。

    “嗯,有趣。”

    忽而,从拱形桥下坡的一些人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同,嘴角轻轻扬起,左右看了一眼,没有多言,一如既往的前进奔跑者,不过在选择入口的时候,却有了差别。

    “前面怎么没路了?”

    随意寻找一个入口进去,不过曲折行进五六丈,便是便是死路,没有前路了,想要将围墙一脚踢开,却是发觉围墙坚硬无比。

    没办法,连忙的退出来,从其他的入口进去,然而,运气不好,再次遇到死路。

    “这里可以通过!”

    忽而,有人惊喜的看着其中几条通道,那里一直没有人返回,说明绝对没有问题的,未几,一行人一窝蜂的从那些通道行进。

    “变换阵型!”

    道路两旁的那些轻甲守卫,静静看着眼前这一幕,待到前面一泼人刚刚通过,后面一波人正在桥上之时,刹那间,整个绿茵围墙阵型变换,生路死路逆转。

    “壮,这里!”

    林与壮快速奔近,看着壮想要走入另外一条通道,林一把抓住,没有等其多言,便是跑进其中,快速而出,至于其他不走运的,只好退出重进。

    一圈四处障碍,将最开始的排名顺序直接打乱。

    如果行在前面的一些人可以坚持下去,当有进入学宫第二项考核的可能性。

    “学宫丞可曾知晓,如今魏国之内,魏王重启西河学宫之事?”

    护国学宫高台之侧,从蓝田大营而来的马兴尚未离去,正在与桓、诸位博士闲谈,看着数千人从眼前一拳拳的跑过去,颇觉有新意。

    学宫虽好,但如今魏国也已经开启学宫,说不得也会有成效。

    “自然知晓,而且连奖赏之定性都与护国学宫无二。”

    “但大祭酒曾言,此刻的西河学宫不过是一个空架子而已,近年来,魏国国内欲图振兴,但招贤馆内尽皆养士,虽有尸子后裔尸埕拜为相国。”

    “然此人根据罗网的密查,实为稷下学宫一腐儒而已,不堪大用,纵然西河学宫开启,所招收之人也多为国内老士族,真正如眼前之人,难以招到。”

    桓点点头,护国学宫自然有自己的情报网络,直接连通罗网,加持武真侯的分量,山东六国出现的事情,很快便会陈列在护国学宫之内。

    去岁魏国重启西河学宫,虽然事大,但是不足为虑,看着从眼前再次跑过的三千人,桓自傲一笑,列国之内,只有秦国才有几乎从庶民之身臻至将相。

    山东六国,没有尊贵的血脉,没有尊贵的家世,根本不可能有那般机缘,尤其是魏国之内,魏才人用,百多年来,不仅仅是一句空话。

    “却为如此,在下宗族本为赵国马服君赵奢一脉,长平之战后,举族迁往秦国,如今,凭借军功,家族已然恢复些许荣光。”

    “若然在他国之内,怕是难以。”

    马兴喟然长叹,对于秦国与山东六国的差别,自己是最为感触,也是最有发言权的,长平之战后,赵王迁怒于赵括一族,连带赵奢后裔都受到不小的牵连。

    没办法,只好宗族分立,然想要分立,也得找寻一个合适的国度,诸夏至强的秦国便是入眼,原本以为就算不复先祖荣光,也能够生存下去。

    想不到,参军很顺利,数十年来,自己已然为秦**中主帅,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令人心服口服,纵是不为秦国秦王,名利二字都足以令人心动。

    少了山东六国的那些血脉尊卑,多了一丝尊严也。

    “非如此,秦国何以独霸诸夏,又有一天下之能?”

    桓轻笑之。

    “刚才已经是第五圈了吧?”

    马兴点点头,目视着演武场上诸人再次从眼前掠过,一共六圈,再有这最后一圈,便会直接淘汰一千人了,观那些人的神情,已然疲惫无比了。

    如果不计时间,估计会轻松无比,但你追我赶,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不错,第五圈已经结束,这是第六圈了,先到演武场的两千人会进入下面一项考核,迟到的一千人直接被淘汰。”

    桓也是颇有感触,从第一圈开始,领头的人便是不住变化,原本一些人的衣角裤腿并无臭水沟的痕迹,但三圈过后,也已然全部浸染水印。

    早知如此,何必先前还浪费精力绕道,越是第六圈,所需要的体力越是强大,所需要的耐力也是越强,所需要的毅力也是非凡。

    “壮,你还好吧?”

    历经五圈多,林的身体已经疲惫不堪,浑身上下,满是汗水,尽管现在的天气仍是有些寒冷,两只脚像是灌注了铁水一般,艰难的向前移动着。

    虽然来学宫之前,已经吃的很饱了,但此刻仍是消耗巨大,看着身旁那同样汗流浃背的壮,想来与自己差不多,不由的低语到。

    “林,别说话,保存体力,我们现在已经在前两百个了,不能后退,幸、乐、乡老、郡守他们还在等着我们报喜呢。”

    “护国学宫,我们一定要进去。”

    壮喘着粗气,快速说完,左右看了一眼,大家的状态都差不多,虽然前两百个已经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了,但不到最后,谁也说不准。

    看着拦在前面的勾阑,原本可以轻易跨过的,现在只能够缓缓的迈过去,大家都是一样,身上的力气都没有太多了。

    林闻声,点点头,没有多说话,艰难而又缓慢的迈过勾阑。

    好在前面的臭水沟很简单。

    直接小跑着过去。

    圆木纵立也是徐徐的过去。

    最后的绿茵围墙,也是在拱形桥了快速看了一眼,看清楚通道所在,此刻也已经不是秘密了,想着下河村的村民,想着临行前,郡守对他们的期待。

    林觉得,无论如何,也得闯入学宫之中。

    过去最后一关,距离学宫入口前的演武场已经只有二里了。

    “林,我们冲过去。”

    感受着身体内的最后一丝力量,这个时候不用,更待合适,壮低吼一声,顿时整个人的速度仿佛恢复了第一圈之时。

    “好。”

    林也是猛然法力,将体内最后一丝力量施展出,紧紧跟在壮后面。

    一时间,情绪感染之下,前后左右的诸人仿佛间也都有了力量一般,快速的向着终点演武场行进,满地烟尘,短短二里的距离,顷刻间到达。

    “哈哈哈,好。”

    “去将学宫早已准备好的肉、蛋、汤水抬出去,让他们放开吃!”

    桓大笑,这才是大秦男儿,六十里的距离,他们花费了不过两个时辰多一点,这已经堪比军中精干兵士了,无怪乎蓝田大营与关外大营都来争夺。

    这样的好苗子,只要在教养一二,无论是体能上,还是谋略上,都是极为拔尖,看着已经有人行至演武场,计数准备直接开始了。

    同时,大手挥动,学宫内早已经准备好的鸡蛋一盆盆的端出来,一盆盆热腾腾的肥羊牛肉端出来,一盆盆的锅盔端出来,一桶桶内蕴药物的汤水抬出来。

    近年来,大秦连年丰收,国府之内库房殷实,些许的食物花费不算什么,只要他们中将来有一人能够成为国之柱石,都是值得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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