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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偶米粉     秦时小说家txt下载     秦时小说家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百零四章 五大夫(求票票)

    阴阳家的确无需过于关注,但同为道者一脉的人宗却不得不提。

    赤松子就座,话题转移至人宗身上,近些时日,人宗的人前往天宗不少,所言所语自己虽不欲理会,但天人二宗终究一脉相承。

    “人宗!”

    “他们找过师兄?”

    天宗的根基地在巴郡之内,人宗的根基地在南阳之内,随着南阳郡的整治,秦法横行,如果人宗同天宗一般避世苦修,不惨和诸夏之时,自当无忧。

    但人宗奉行入世之道,近来更是多与游侠之人纠缠,仅仅被罗网掌握的都有不少,若非天人二宗一体,而自己又是出身天宗,怕是人宗早就被罗网寻到了。

    “人宗逍遥子上个月找过我,言语,师弟你在南阳所颁行之法太过于苛刻,对于人宗的发展有着极大的不利,而且对于南阳一地的百家也有极大束缚。”

    “所以,他们想要你放松一二。”

    赤松子没有隐瞒,说道此事,对于这般事,自己本不想要说的,但是涉及人宗,也算是道家之事,而且逍遥子也算是自己同辈之人。

    以师弟如今秦国关内侯的身份,略微网开一面,应该不难。

    “放松一二?”

    “三百年前,天人二宗分,天宗避世超凡,人宗入世苦修,既然入世,那就要遵循入世的道理,宗门所在,田产自有耕种,以往之地在韩国统御之时,倒是免除了赋税。”

    “还有农家、墨家的人,先前庇护于士族麾下,诸般赋税不存,如今秦法之下,一视同仁,旁的民众可以接受,缘何人宗与百家不行!”

    当初自己被赐封武真君的时候,在天宗方圆有三百里之地,算是天宗的食邑之所,故而,天宗倒是没有这个忧愁,加持天宗避世苦修,也令秦廷上下放心。

    但南阳一地的人宗、百家可就截然不同!

    先前缘由韩国自身的缘故,他们所拥有的土地没有半点赋税上缴,如今秦法管制,需要上缴了,却是不乐意了,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局面。

    所以,自从南阳守叶腾整治南阳一地的时候,面对人宗与百家的略微抵抗,也有上禀,碍于人数稀少,相对于整个南阳地数十万、上百万之人不多,一开始并未理会。

    但今年以来,南洋大治,以往的小患倒是蹦了出来,人宗与百家抵触秦法,暗地里仍与韩国老士族接触,这些自己都看在眼中。

    若非自己在,怕是南阳守腾早就对他们下手了,人宗与百家并无悟虚而返的玄关武者出现,面对军力攻伐,根本不可能有半点抵抗之力。

    “人宗多修炼之人,于耕种之事,怕是不擅长,若然同其余民众一样看待,的确有些艰难。”

    “不如减轻些许如何?”

    自从秦国在数十年前经营巴郡之后,秦法也是到了巴郡,凡秦国之人,都要上交赋税、服役,但缘由巴郡的人口稀少,故而数十年来,在服役与赋税之上,倒是轻缓许多。

    加上天宗根基所在在巴郡山林深处,是故,并无此等之事侵扰。

    但人宗根基距离南阳繁华之所不远,以往韩国治理的时候,对于百家有优待,是故,人宗无所谓,但现在秦法遍及南阳,倒是艰难了。

    人宗周围也有田亩,以为吃食所用,按照秦法,确是要给予上交赋税等,但人宗多修炼之人,若为耕种,怕是不妥。

    “秦国之内,想要免除赋税、徭役之苦,莫不师兄忘记了另一件事?”

    “以人宗的实力想要做到,那是轻而易举。”

    秦法或许有些严厉,但身为公平,对于任何一种事情,都有解决之法,如果不想要上交赋税,乃至徭役之苦,当然可以,只要能够做到一件事,轻而易举。

    “师弟是说……!”

    赤松子有感,明悟师弟所言,那个法子虽不错,但以人宗的性子,怕也是难为。

    天宗眼中,诸夏各国都是一样,但人宗却是对秦国有不小的敌意,要让他们做到那些,怕是比起赋税、徭役更为艰难。

    ******

    “公子,太乙山观妙台,普通的先天武者还真到不了!”

    酉时中段,赤松子、周清一行人便是从山下酒肆而出,身法运转,涌入旁侧的山林深处,循着固定的路线,御风身法施展,踏着一株株轻软的枝干,飘向远方。

    周清直接踏空行进,每一步迈出,都不紧不慢的在前,云舒、弄玉则是周身玄光闪烁,紧紧跟随,以她们现在的修为境界,登临观妙台不是难事。

    师兄赤松子、小灵二人也是轻松如意。

    仅仅这般赶路,都需要近半个时辰,若非道家以擅长修炼内力著称,怕是也受不了这等消耗,清晨的太行山内,云雾飘渺,鸟兽齐鸣,夏日时节,凉风袭人。

    孤峰独立百丈,四周无所凭借,踏风前进,高台平整,那里一隅的凉亭之内,已然有人影闪烁,踏足其上,一股独特的韵味侵袭。

    三百年来,每隔五年,天人二宗的掌门便是在此地论道,印证高下,其内不乏有道家的高人先贤,一代代论道,气息残留,自有不同。

    “木山师兄!”

    诸人相见,拱手道礼,此次人宗前来的只有三人,人宗掌门木山子,身侧则是逍遥子与一位陌生的年轻道者,赤松子近前一礼。

    “赤松师弟,玄清师弟,你们都来了。”

    木山子一身浅灰色的道袍着身,束发而冠,须发皆白,不过看上去仍挺有精神的,手持长剑,亦是近前一礼,再次相见,代表着又有五年过去了。

    将目光从赤松子身上挪开,对着玄清子也是点点头,想不到此时应该坐镇南阳灭韩的玄清子也来到了这里,看来一路北上的传闻是真的了。

    秦国对于灭韩也是有迟缓的。

    “木山师兄,逍遥师兄!”

    周清也是道礼。

    “木山师伯、逍遥师伯!”

    小灵随后也是道礼。

    “赤松师兄,近年来,你们天宗真可谓是天才汇聚,玄清师弟就不说了,眼前的小灵师侄,还有上次天宗一行,所闻的晓梦师妹。”

    逍遥子素服长袍,看着此刻赤松子身边的小灵,上次去天宗的时候,倒是没有见到,年岁如此,便已经临近化神,可为天才。

    还有被北冥子前辈收为弟子的晓梦师妹,年岁更小亦是如此。

    至于眼前的玄清师弟,一身的修为早就破入玄关,登临诸夏绝颠了。

    “逍遥师弟过誉了,道法自然,众生如旧,千年以来,天才不知数,但能够登临道路的鲜矣。”

    “祖师当年耄耋修行,一跃登临万物,可为明证,关尹子天命修行,短短数十年,合道归元,可为明证,能否将来有所成,方位正理。”

    天才虽多,不过在玄关之前的修炼方便些许,但玄关之前的武者,道家天人二宗并不缺少,每一代,道家都有许多化神武者坐镇。

    但对于道家天人二宗来说,能够出现玄关武者,才是重点。

    如同儒家也是一样,儒家之内,派系林立,唯有玄关武者才能够统合儒家,近百年前的孟轲便是如此,一举定下儒家现今谋略。

    “赤松师弟,五年之前,我观你的修为已经隐有突破,莫不现在已经成功破入阴阳无极?”

    木山子倒是没有多言,无论是天宗,还是人宗,本源都还是道者,任何一宗的强大,都代表两宗的强大,因为道理划分阴阳,这是逃不过的。

    近距离有感赤松子的修为,木山子为之惊讶,语落,更是赞叹不绝,面上也是有些淡淡的遗憾。

    “数年前曾得师尊指点一二,侥幸有所悟。”

    赤松子颔首以对,并未隐瞒。

    “师弟能够再有所进,当是道家之幸,想来寿元也能够增加些许。”

    “我却是难以寸进了,此次太乙论战之后,怕是要坐生死玄关了,成则出,败则归于虚冥。”

    “若然生死关败,下次太乙论战的当是逍遥师弟!”

    生死无常,木山子倒也不悲伤,只是有些失落而已,追寻道者之路,自己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好在近年来,人宗也收了不少好苗子,传承有望。

    一边徐徐说着,一边将目光看向旁侧的逍遥子,人宗之内,能够继承大位的也就逍遥子了,木虚子虽也不错,但道心不稳。

    “师兄,道海无涯,此生我怕也是玄关无望。”

    “虽得阴阳无极,不过枯坐些许岁月罢了。”

    生死无常,但生死有请,天宗无情之道,乃是太上无情,非为无情,赤松子轻叹一声,千年以来,无数道者追寻至高,但无一人功成。

    好在天宗之内,有师弟出现,有了些许希望,传承无忧,自己也没有太多伤心。

    “师弟所言甚是。”

    “然,人宗入世,逢如此时局,颇有不稳,今日木山还有一个请求,望玄清师弟看在天人一体,能够体谅一二。”

    木山子对着赤松子又是一礼,旋即,身躯一转,将目光看向周清。

    如今值得自己牵挂的不多,人宗决然位列首位,秦国整治南阳郡,百家为之遭殃,人宗也在其内,而玄清师弟添为秦国武真侯,位高权重,处理此事,怕是容易至极。

    若可解决人宗烦恼,纵然闭关,也当无牵无挂。

    “可是为了南阳之事?”

    于人宗此问,先前周清已经有了预料,但是未曾想到,木山子会这般的提出来。

    “不错。”

    木山子同身侧的逍遥子相视一眼,颔首以对。

    “人宗欲要反对大秦一天下大势?”

    周清单手负立身侧,缓步于观妙台上,这个问题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归根到底不是在自己的身上,想要将其解决,还得从人宗自身入手。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诸夏凡俗朝代的轮转不过过眼云烟,于我等道者来说更是小年也。”

    “人宗从不掺和大秦一天下之事,也不掺和山东六国之事。”

    “然,秦国法理却有苛刻之所在!”

    木山子长叹道,无论是韩国,还是秦国,在自己眼中都是一样,如此,自然也谈不上反对不反对,赞同不赞同。

    “逍遥师兄呢?”

    于木山子之言,周清不做评价,灵觉笼罩其身,其人寿元有限,不过数年,接下来执掌人宗的可是这位逍遥子师兄。

    “自是遵从木山师兄之语。”

    逍遥子沉思数息,徐徐而应。

    “不知这位是?”

    周清将目光看向木山子此行所带来的一位年轻人,二十上下,但一身的修为却是可以,也已经达到先天巅峰层次,距离化神不远。

    “妙闻,见过玄清师叔!”

    木山子轻轻一笑,倒是忘了这么一桩事,此为自己所看重的一位人宗后辈,品行醇厚,道心稳固,天资亦是不俗,破入化神应不成问题,可堪大任。

    “妙闻见过玄清师叔!”

    着一袭深青色的道袍,发丝束冠,眉目清静自然,颇为俊朗,一身的道家玄功很是稳固,无怪乎木山子此次将其带来观妙台。

    “你……很好。”

    “欲要解决如今南阳之地人宗的困境,玄清倒是有一法,若然木山师兄觉得可以,一切自当无忧,否则,玄清虽为关内侯,也难相为。”

    对着妙闻点点头,双眸闪烁浅浅的紫色玄光,看向木山子,道出应对之法。

    “玄清师弟自当明言。”

    木山子言语有些希冀。

    人宗根基之地处于南阳,而南阳之所先前为韩国,人宗无需考虑太多,但如今是秦国了,一切就变了模样,法理之下,一切都必须改变。

    无论是赋税、徭役,亦或者钱财等物,突然袭来,人宗难以应对,更有一点,便是秦国对于游侠之风的禁锢,对于武者的管控,于入世的人宗武者限制极大。

    “人宗入世,行走诸夏,何不入秦为官乎?”

    “以祖师留下的遗泽,无论是为政,还是从军,不出意外,获取秦国的爵位轻而易举,而只需要达到五大夫的爵位,便可食邑三百家!”

    “如此,人宗内只需要一人达到此等爵位,便可没有那般的侵扰,木山师兄,以为如何?”

第七百零五章 《哀公》(求票票)

    不错!

    除了眼前秦廷的军功爵以外,周清一时间还真想不到可以长久解决此事之法,想要获取爵位,从军自然是最佳抉择。

    以人宗弟子的本领,五大夫的爵位不是难事。

    如果不愿意从军,可以为政,也可入中央学宫为博士,也是一条晋升之路,只要达到此等爵位,人宗便可不受侵扰。

    就是不知道人宗是否愿意?

    “莫不让人宗投靠秦国?”

    没等木山子出言,逍遥子眉头一挑,人宗之人入秦国,得秦国的爵位,消息传出,怕是诸子百家中,人宗的身上绝对打上秦国印记。

    这不是人宗想要的。

    “木山师兄以为秦国可一天下乎?”

    对于逍遥子,上次太乙山论道的时候,就曾与自己辩论秦国之恶,其心所指,怕是对秦国有着极大的敌意,或许这与他加入人宗的年岁有关。

    未曾加入人宗之前,其人已然在山东六国闯荡二十多年,心中形成敌秦之意,周清并不觉得意外,但如今人宗掌门为木山子,还轮不到逍遥子。

    “可也。”

    于玄清师弟所提出的解决之法,木山子并没有直接认同,脑海中翻滚诸般,若然有人宗之人入秦廷谋取爵位,与逍遥师弟所言一般,投秦也。

    但对于秦国可否一天下大势,这一点,木山子给了一个明确答复。

    “秦国一天下大势,玄清也参与定下谋略,数年前,便有敌秦者殁之举!”

    “诸子百家近年来的现状表明了一切,南阳之地的人宗,若要传承下去,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入秦,这不是你的选择,也不是逍遥师兄的选择。”

    “而是人宗的选择,既然入世,就逃不过这一点,除非选择同天宗、阴阳家一般避世不出,将来大秦一天下大势,在我看来,不知道还能够剩下几家。”

    于木山师兄、逍遥子所想,周清很清楚,他们所希望的是一种无拘无束的道者生活,但选择了入世,就逃不过红尘束缚。

    所以,换言之,木山子师兄所要的是特权!

    如同天宗在秦国之内一般的地位特权!

    那个东西想要获得之路,自己也说了,军功爵是最好的方式,不然,一边违反着秦国法理,一边享受着秦国特权,何其谬误哉。

    “数年前我曾游历齐国,临淄一行,儒家曾有敌秦之心。”

    “玄清亲临小圣贤庄,儒家掌门公都子,已然参悟出悟虚之妙的公都子坐化,十名儒家弟子入秦!”

    “前年,我亲自领兵攻破赵国陉城书馆,半步玄关的馆主坐化!”

    “他们不是结局,他们只是一个开始。”

    周清之语毫不留情,想要获得一些东西,自然要付出些许代价,如果不愿意付出,那么,人宗迁移山东其余诸国也是可以。

    但待大秦一天下之时,同样要面对这个结果。

    如今的岁月长河中,一切当截然不同。

    道者的路是自由的,但人宗的路不是的,这也是阴阳!

    “墨家、农家早已被秦廷内部定位敌秦势力,南阳一地,人宗弟子多与之纠缠,甚至打伤南阳官吏,这些事情玄清都清楚。”

    “将来大秦一天下,等待他们的也只有一条路,要么臣服,要么数百年的传承就此不存。”

    语落,周清不复多言,该说的东西自己也都已经说了,如何抉择在木山子、逍遥子二人之间,应有决策,或许,二人心中也早已有了抉择。

    木山子如今寿元无多,逍遥子即将接任人宗掌门,怕是此刻纵然木山子认同自己之言,其人也得考虑逍遥子接下举动。

    自由!

    从来都是相对的,除非能够达到祖师那般的境界,无视一切束缚!

    以人宗现在的力量,绝对无法做到。

    “玄清师弟真要助力虎狼之秦,屠戮百家?”

    半顷之后,逍遥子眉目凝重之色忽闪,百多年来,秦国不断对山东诸国兴兵,死在大秦铁骑下的山东诸国之人超过百万。

    秦法苛刻,凡是治下之民,无爵位必须服徭役,上交赋税,而且一经查实有罪,连坐不绝,南阳之地,诸般之事每日都在发生。

    真不知道若是秦国真的一天下大势,诸夏会变成一个什么模样。

    那不是自己所希望的!

    而偏偏眼前的玄清师弟竟然要如此助力秦国,数年来玄清师弟镇压百家,农家、墨家、儒家均损失巨大,其人修为通玄,再加上位高权重,手持重兵。

    若然真要行之,诸子百家怕是无以应对。

    莫不是,不入秦,等待百家的只有沦亡!

    若如此,百家绝不屈服!

    “顺,则昌!”

    “逆,则亡!”

    这一次,周清没有再与逍遥子废话,此人心间深处已经形成固定的烙印,想要改变几乎不可能了,如果对方真的要剑走偏锋,那么,天人二宗也到了归一之机。

    “罢了,罢了,玄清师弟,此事容我与师弟再行讨论。”

    “今日可是太乙山论道,赤松师弟,也该让师兄领略一下阴阳无极之玄妙!”

    观妙台上,气氛逐渐寂静,凉风吹袭,似乎一切更加清冷了许多。

    木山子摇头一叹,按照自己先前所想,玄清师弟看在天人一体之份上,可以对人宗弟子网开一面,现在看来,一切不是那般简单。

    而逍遥子对于秦国意见颇深,自己若然坐化,怕是现在所谋都将不存,与此如此,暂时先不管了,大不了,人宗先出南阳,在山东其余诸地修炼。

    抬手间,秋水明剑闪烁玄光,太乙山观妙台,乃是论道之事,剧集在凡俗之事上,似乎有些浅浅的不妥,玄功运转,道韵频生。

    赤松子手持秋骊之剑,轻轻一笑。

    旋即,观妙台上,剑光闪烁,虽有澎湃无穷之力量,但一举一动,一招一式之间,都充满二人对于道理的感悟,此为观妙。

    观妙论战,时间过的很快,不过三个时辰上下,天人二宗各自从太乙山归去。

    虽然彼此论道均有所得,但看得出,木山子、逍遥子二人仍有心事,周清不以为意,人宗入世,逍遥自在,但秦法之下,可没有这么简单。

    “师弟,人宗的事莫不真无余地?”

    酒肆简单饭食过后,临别之际,赤松子想了想,也是问道。

    “哈哈,师兄,人宗当然有余地,但木山师兄、逍遥师兄可就说不准了。”

    周清朗朗一笑,拱手道礼,没有多言,对着师兄与小灵看了一眼,便是南下三川郡、南阳,接下来还有要事需要处理。

    人宗的事,在自己眼中不算什么。

    自己呆在南阳也有一段时间,倘若人宗与百家继续那般不识趣,那就不用离开南阳了。

    ******

    “逍遥师弟,你觉得人宗之路未来如何?”

    同归于南阳之地,放眼处,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开始打上秦国的印记,黑龙旗飘扬,一队队巡逻的秦兵不断,分配田亩,以为耕种,秦吏横行,以为整治。

    木山子本以为此行会有所收获,但是没想到玄清师弟竟会那般强硬,虽也有应对之策,但那不是自己想要的,人宗入世,自己也常在山东行走。

    故而,对于秦法,对于秦国,也有浅浅的认知,对于底层民众倒是没有太大影响,但对于百家,对于游侠,对于持剑者,可是有着强大的约束。

    人宗入世,仗剑行走诸夏,顺心而为,路遇不平,常有出手,而在秦法之下,怕是要为人宗引来极大的祸端,这也算墨家、农家不喜欢秦国的原因。

    比起自己,逍遥师弟怕是感触更深!

    “师兄,人宗的路自然在诸夏。”

    “秦法如此,不得山东六国之民之心,儒家荀况曾在《哀公》篇有语,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

    “不得山东六国之民之心,秦法必不得长久,秦法不得长久,秦国焉得长久,当此时,秦国兵锋强盛,不可与之争锋。”

    “但暂避锋芒,以求它日。”

    逍遥子对着师兄看了一眼,入秦获取军功爵,那等之事,人宗做不出来,而且,秦国虽强,但麾下之民不过五百万,麾下之兵,不过百万。

    山东诸国仍有实力,仍有极大的底蕴去对抗秦国。

    纵然秦国一天下,以其国力,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对诸夏完全的掌控,如此,人宗之路当轻松也。

    “万法阴阳,秦国若然长久,如何?”

    木山子听逍遥子一眼,其语是一种颇大的可能性,但却非真正的结果,秦国有崩溃的可能性,但如果秦国稳住局势,那么,将会是一个无比强大之国。

    那个时候,人宗又该何去何从。

    “果然长久,那该是百家的劫数!”

    逍遥子摇摇头,道出此语。

    一行三人归于南阳。

    不日之后,南阳郡全地开始戒严,对于所有不安分的游侠之人,给予镇压和驱逐,若有反抗者,直接给予大军镇杀。

    为此,南阳各地郡县的城门之外,一具具尸身悬挂,以为警示。

    既为秦国治下,当此一天下之际,只有耕战,游侠之人不事生产,所谓的劫富济贫更是触犯秦法,杀之不可惜。

    “武真侯,人宗弟子的名录在此!”

    城主府内,南阳守叶腾手持一份名单,上呈周清,内部是近月来南阳各大郡县所擒拿的游侠犯事之人,其内涉及人宗。

    麾下县丞与县令不敢直接动手,故而上禀。

    秦国之内,谁不知武真侯出至道家天宗,而数百年来道家天人二宗一体,若贸然处置,怕是于己身并非好事。

    “看来他们已经做出了决定。”

    “和其它人一样处理!”

    太乙山观妙台的时候,自己曾警示过他们,既然木山子与逍遥子他们不当一回事,人宗的弟子该为此付出代价。

    “喏!”

    叶腾神色不变,再次接过那份名单,徐徐而退。

    三日之后,武真侯的命令通传南阳各大县里,又一批的杀伐而起,这一次,除了一些身份隐秘的游侠外,人宗的弟子也赫然在列。

    “师兄,我曾听妙闻所言,只消入秦国文武军政,便可有爵位可得,期时人宗当不会受到这般对待,你与逍遥师兄何以不同意?”

    “如今惹怒天宗玄清子,一十三位人宗弟子不存。”

    南阳重丘之旁,乃是一处山水峰谷交错地带,值夏日,苍翠横天,生机扩散,人宗的根基之所在便是在其内隐藏。

    三百年前,人宗从巴郡天宗脱离,并未行走多远,在韩国南阳扎根,外围设置有阵法拦阻,再加上地形的崎岖,故无太多侵扰。

    此时其内,木虚子着灰白长袍,道纹浮现,手持利剑,道礼近前,看着掌门师兄木山子,颇有些不满与怨气,投秦不无不可。

    如今天宗不也是如此作为?

    秦国一天下乃是大势,而道者修炼更是应该顺从大势。

    逆行而上,岂非螳臂当车?

    而且人宗行事一直以来同其余百家并没有什么牵连,但近几年,却是逐渐和墨家、农家纠缠在一起,此次南阳各大县里游侠生事,人宗本不必掺和其内的。

    “师弟,你愿意入秦?”

    木山子盘坐在静室蒲团之上,周身浅浅的玄光若隐若现,闻木虚子之言,轻轻的舒缓一口气,看将过去。

    “师兄,师弟以为,人宗入秦,并非是选择秦国,而是顺应大势而为,逍遥师兄想来厌恶秦国,不采取此策,以至于如今人宗弟子伤亡。”

    “若然师兄应允,师弟愿意入宛城,相见玄清子!”

    入世修炼,也是为了道理,如同沿着一条河流朔游而上,忽逢大雨,在一处村落停留片刻,难道就意味着从此以后,人宗就属于那处村落。

    何其谬误哉!

    起码木虚子是这般看待的。

    “刚才逍遥师弟已经与我一言,他不愿意待在秦国治下,决意带领着想要同样离开秦国的弟子奔赴山东列国。”

    “而今,你于我这般而言,倒是另外一条路。”

    “木虚子,人宗所遇劫难,数百年未有,逍遥子东去,那你……暂且西行吧,想来玄清师弟对你会有安排的,无论如何,人宗的传承不能够在你我手上断掉。”

第七百零六章 他(求票票)

    人宗从道家中分离出来,乃是要证明自己道理道路的正确性!

    数百年来,道家天人二宗争锋,彼此之间,有胜有败,那不过是阴阳的运转,哪怕是如今人宗面临危局,也不过是昊天对于人宗的考验。

    撑过去,便可有大德。

    木山子身为人宗当代掌门人,自是不愿意看到人宗传承不存的情况,但如今的宗门之内,逍遥子、木虚子各有所想,一则不喜秦国,一则愿意前往秦国。

    近年来,自己也曾了解儒家小圣贤庄的决断,对于秦国,中庸为上,本源不动,弟子流走,这会许是一个不错的决定。

    逍遥子东行,保存人宗一点希望!

    木虚子西去秦国,也有着人宗一点希望!

    只消能够有一支传承下来,人宗便可安稳。

    “师兄。”

    “师弟定然不会让师兄失望!”

    “如今秦国独霸诸夏,更有虎狼铁骑,更有阴阳家、天宗助力,怕是百家难以为继,若如此进入秦国,当得大用。”

    “玄清子也会希望看到这一点的。”

    木虚子面上颇喜,近年来,宗门之内,逍遥子名望不小,再加上修为比自己强横许多,不出意外,待木山子师兄坐化,其人必为掌门。

    那非自己希望见到的,自己入人宗的时候,逍遥子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如今人宗危局出,逍遥子率领部分弟子东进,那就意味着已经将秦国看作敌视一方,在木虚子看来,这就是昊天对于自己的垂青。

    秦国一天下大势,山东六国无可拦阻,若时可以借助秦国的力量,荡平百家,荡平逍遥子一支,重整人宗,己身也可以人宗掌门,何其快哉。

    而不出意外,秦国武真侯、天宗玄清子绝对是助力自己的!

    “师弟,此行,妙闻就随在你身边,以为助力!”

    “你……且去吧。”

    对于木虚子师弟,木山子也是了解,但如今自己也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临近坐化,若不能更进一步,当彻底无望大道。

    人宗的路交给木虚子、逍遥子,无论如何,人宗的传承不能够断绝!

    秦国败!

    逍遥子当为人宗新任掌门!

    秦国胜!

    也许人宗也会有崭新的局面,道分阴阳,天人二宗想要归一,甚为艰难。

    “师兄!”

    木虚子道礼而下,面上欢喜之色忽闪。

    没有多疑,领着妙闻,又带着人宗内其余愿意前往秦国的人宗弟子,北上南阳宛城,寻找天宗玄清子,以其如今的身份,安排一二再好不过了。

    ******

    “秋日正受地!”

    给了韩王安足足一个月的缓冲时间,周清从宛城发出早已经加盖王印的文书,其上,只有这五个字,如今华阳、长社之地虽已经纳入秦国舆图。

    但内部的诸般事物、事务交涉还需要时间,秦吏也开始缓缓的进入其内,待到秦国吏员彻底将其掌控之时,当行典礼,以为大贺。

    观此文书,韩王安心中觉得有些难堪。

    原本的先前谋划中,将秦王迟迟不灭韩一位王道仁礼天下之胸襟,构想之中的秦国处理方式为秦国以仁礼对待韩国。

    “韩国称臣,天下大义也,今秦国归还韩国南阳郡,以为天下楷模矣!自此之后,列国当效法韩国而臣服,以期王道大行,四海同心也!”

    口中轻语,这是自己先前所想秦王嬴政之音,不曾想……,万万想不到,秦王嬴政竟然如此不识相,果然蛮夷之地,果然虎狼之国。

    韩国说给,就真的要了,没有一点迟疑!

    虽然那些土地是自己献上去的,但韩王安总觉得怪怪的,既然已经称臣献地,秦王来正式收取,……不给似乎还不行。

    “大王,近来国事多有烦忧,不若臣妾给大王放松一二?”

    身着紫色的抹胸裙,双手花边隐现,颇为纹理独特,腰腹之间有几处透明,浑身婀娜有致,腿部的长裙摇曳在大地之上。

    踏着一双浅紫色的高跟长靴,柔声细语,秀发翩然,脖颈之间带着一颗明亮圆润的夜明珠,手持一辈香茗,行至韩王安之前。

    “国事烦忧,寡人未敢放松也。”

    韩王安虽擅长术治权谋,但眼力也是不差,秦国既然不行仁礼王道,那么,很有可能仍为兵家霸道之谋,何为兵家霸道之谋。

    那就是大军灭韩!

    这是韩王安最为恐惧之事,秦国文书未来之前,韩王安为之惶恐,而今,秦国文书已经到达,观其深意,更是如此。

    此等关头,韩王安纵然想要放松,也没有那个心晴。

    单手从明珠夫人手中接过香茗,对其轻轻摇头一笑,后宫妇人又能够知晓什么。

    “大王不必过于忧心,臣妾听闻九公子已经归于新郑,再有相国、太子他们,定可为大王助力,重整朝政。城外,有血衣候十万大军镇守,秦国想要攻入,也是难矣。”

    “内有良臣,外有良将,如此,大王还有何担忧的?”

    明珠夫人巧笑嫣然,柔软的身躯靠近韩王,如兰吞吐,随意说道如今新郑局势,一板一眼,似乎还有那么几分指点社稷之气息。

    “勿要再提起那逆子。”

    “若非逆子无用,秦国何至于攻韩!”

    “城外虽有血衣候十万大军镇守,但前些时日相国、太子所言确实警醒寡人,血衣候之明证也……不无不可。”

    提起九子韩非,韩王安就是一阵的愤怒。

    既然已经归于韩国,已经归于新郑,却又不来拜见自己,眼里还有自己这个父王吗?数年前派其前往秦国存韩,功未成,何有颜面归来。

    “血衣候之明证?”

    “是否为尚公主之举?”

    明珠夫人面上掠过一丝奇异之笑,口中脆音流转,从大王手中接过茶盏,置于一旁,又取来新鲜的瓜果,早已将其切割而成,辅以蜜糖,甚为怡人。

    “不错!”

    距离消息传出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传入后宫之内,倒也正常,于明珠夫人知道这般,韩王安倒也不疑惑。

    数年前,南阳守叶腾一夜投秦,令的韩国失却土地六百里,瞬间国力大损,若然血衣候白亦非也投秦,那么,韩国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相国与太子既然有这个谋略,那就表明,血衣候也有私心,若是在往昔,自然将其直接罢黜,但现在却不能够如此。

    血衣候掌控城外十万兵马已经数年,身为兵家传人,对于兵卒的掌控非同小可,这个时候贸然将其罢黜,怕是城外军心不稳。

    值此之际,非良策!

    尚公主以为一族?

    此策为血衣候明证所言,只要与韩王联姻,那么,利益捆绑之下,自然一体,韩王安也是为之心动的,花费一位公主,便可彻底收拢城外十万大军。

    值得。

    “大王莫不真的有意尚公主?”

    脆音不绝。

    “爱妃以为不妥?”

    韩王安觉得奇怪,目光转过去,轻问着。

    “臣妾怎敢谈论如此之事。”

    “只是臣妾觉得血衣候位高权重,年岁如此,怕是一般的公主不足以动其心。”

    血衣候之年岁绝非外表所观的年轻模样,修炼家族玄功,数十载容颜未改,今王登位的时候,血衣候便是如此,而今,同样如此。

    虽然仅仅是为了拉拢,但一般的公主肯定不行。

    年岁大的?年岁小的?

    “爱妃所思甚是,王室之中,公主不少,但……寡人已经有了人选,不日,当下旨明诏,许配王室公主于血衣候,尚公主以为一族。”

    韩王安淡淡一笑,普通的公主自然是不行的。

    但自己手中的那颗掌上明珠绝对可以,嫁给血衣候,距离自己又不远,既可以拉拢血衣候,也可以叙天伦,此为上佳。

    秦国的王书到达新郑,传荡开来,心思涌动者甚多。

    月前的朝堂之上,信誓旦旦,秦国会以礼仪待秦,现在看来,似乎一切都有些不同了。

    秋日时节,秦国将正式建立各个掌控县府所在,正式给内部民众给予掌控,那时,秦国的兵锋简直可以随时到达新郑城外。

    “九公子,宫内传来消息,红莲公主自月前便是被禁足宫中,如今又有王族宗正派人前往宫内教授礼仪,更有太仆面前大王,以推演良辰吉日。”

    “其意……,怕是如此。”

    紫兰轩内,司寇张良再次走进二楼的拐角雅间之内,脑海中念及往昔,雅间之内,流沙汇聚,如今……却是流散了。

    尽管九公子没有任何策略落下,以应对存韩之举,但张良并没有放弃,因为九公子既然回归了新郑,就表明九公子不会对眼前的一切置之不理的。

    尤其是如今就要涉及到红莲公主!

    那可是九公子最怜爱的王族公主!

    月前,便有血衣候尚公主以为一族的想法,如今秦国王书到来,并没有大王期待之中的结果,那么,此事必然而起。

    血衣候位高权重,手握十万兵马,欲要拉拢之,非有王族同样尊贵的公主,思来想去,也只有红莲公主最为合适了。

    宗正派人前往王宫教授礼仪!

    太仆问天,以为吉日。

    府库支出不断,以为购买诸般事物。

    一切迹象表明,韩王准备下嫁红莲公主于血衣候了。

    “子房,有何谋?”

    紫衣贵公子,临窗而坐,微风潜入,衣衫飘飘,自顾自斟倒着酒水,紫女姑娘并不在内,时日也并非夜晚,故而清静非凡。

    听着张良之语,紫衣男子神色不变,轻抿一口醇香,探询问之。

    “此事牵扯甚大,良不敢妄言。”

    着一袭浅绿色的锦绣长袍,束发而冠,拱手一礼,摇头而落。

    根据祖父那边的消息,血衣候却有不臣之心,已经先后联系过秦国关外蒙武、南阳武真侯,具体的回应虽不知晓,但南阳守叶腾在前。

    由不得人不多想,

    但以自己现在的地位,又做不了什么东西,无论是韩王,还是血衣候,都是庞然大物,稍有不慎,都会给张家带来相当之麻烦。

    如今的自己,已经不单单是司寇张良,也是五代相门接下来的掌舵者,不仅要为自己负责,更是要为五代相门一脉的人负责。

    “任意畅言。”

    韩非摇摇头,这可不是自己认识的子房。

    从条案一侧取来一只碧玉酒樽,亲自斟满了,单手推向子房所在。

    “这……,九公子!”

    拱手一礼,迎着九公子看过期的期待目光,张良心中一突,宛若数年前一般,跟随在九公子身侧办案,九公子便如此的教导自己。

    而……念及此,忽而,面上为之欢喜之色忽闪。

    九公子这般怜爱红莲公主,想来是决意不想要其下嫁血衣候的,这个时候最为着急的应该是九公子,但九公子现在却是有兴趣考量自己。

    岂不是说九公子已经有了对策!

    “此事良以为,一者大王收回成命,难矣!”

    “其次,便是血衣候自动上书,不愿娶红莲公主,也是难矣!”

    “三者,便是流沙与太子联手,借助外在虎狼之秦,重演数年前之事,如此,十万大军再手,更是在王室之手,更合大王之心。”

    欲要动手,只有寻找这件事所涉及的人物了,重要性极大的也就韩王、血衣候了,从二人入手,难上加难,欲要改变眼前局势,非有血衣候失势。

    失去对城外十万大军得控制,诚如是,其人己身将没有任何价值了,如此,大王当不会下嫁血衣候。

    至于和流沙、太子合力击败血衣候,五代相门也会助力,前来的路上,自己也思忖诸般,此计若行,当有六层以上的把握成就。

    “哦,到那时,十万大军在手!”

    “子房以为谁堪大任?”

    韩非没有做评价,仍旧自顾自喝着自己的酒水,按照子房所谋,血衣候败落,城外十万大军旁落,到时候,总该有一位大将军出现的。

    而……如今的韩国内,血衣候尽收兵将之权,一切兵将均听从其命!

    “这……,这……。”

    “若是他还在就好了。”

    张良神色一滞,军中的情况自己也是了解的,倘若血衣候真的不存,那么,城外的十万大军一时间还真没有合适之人接手。

    耽搁下去,只会有损韩国兵力战力。

    脑海中翻滚过道道身影,最后凝实一道黑衣银发的年轻男子,虽然性子冷酷了些,但当年也是坐镇大将军之位的,以其之才,轻而易举。

    可惜了。

    听子房口中轻语,提及那人,韩非自然明白说的是谁,不由的,面上也是笑意隐现,头颅微转,看向外面的天色,若是不差,此刻紫女应该见到他了。

第七百零七章 弱者(求票票)

    “我应该认得你!”

    新郑城外断魂谷,这里是韩国城外十里一处人迹罕见之所在,谷深悠远,云雾缭绕,虽为夏日,绿荫环绕,仍为如此。

    多年来,在此地经常有奇异叫声、异象传出,使得这里更是不被常人所至,然则,今日这里似乎迎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黑衣银发,只手握剑,宽大的暗金色长袍披身,浑身上下自显冷酷之气,眉头微微皱起,看着面前这位紫衣女子,莫名的一股熟悉之感。

    自己……应是认得她得,而且关系还不浅,但未等自己的记忆解封,一切都是虚妄,轻语之,冷言而落,身侧跟随着狼神与一位形体奇异的佝偻之人。

    处理完楚国的事情,为了找回以往的记忆,重踏韩国之地,诸般消息显示,新郑是自己停留时间相当长的一处区域。

    “庄。”

    “看来……你的记忆还是没有恢复。”

    美眸闪烁玄光,紫色的秀发垂落脖颈两侧,静静看着面前的这位黑衣人,紫女心中掠过一丝无奈、无助,当初咸阳的时候,自己并没有亲自一观庄的离去。

    时隔两年,再见庄,竟会变成这般模样。

    浑身上下均是自己为之熟悉的所在,但言语间那股没来由的隔阂却是生出,令人越发生出忧心之感,不过,比起新郑如今的局势,庄的归来,也是一个不小的转机。

    “我所得新郑的消息,都是你放出的?”

    卫庄双眸眯起,深深看向眼前这位紫衣女子。

    “是。”

    紫女没有否认。

    “今日缘何见我?”

    卫庄再问。

    “韩国将灭,此为你与我多年来希望看到的事情,但……却不是流沙希望看到的事情。”

    “庄,我需要你救一个人!”

    踏着绛紫色的高靴,贴身的紫色锦袍罩体,回首往昔,自己与庄乃是郑国遗族后人,百多年前,郑国被韩国所灭,家国沦亡,族人沦为奴隶。

    天可怜见,韩国内乱不休,自己与庄才有机会出去,紫兰轩所谋韩国,韩国当灭,但流沙之韩国不当灭,更何况,进来,还有一件要事。

    “你在……命令我?”

    卫庄面上又是一丝冷意忽闪。

    “不,那个人不是为了我。”

    “是为你自己救下的。”

    紫女秀首轻摇,想不到庄竟然忘记了那么多东西,阴阳家的秘法果然非凡,如今,新郑之内,血衣候白亦非欲要尚公主,以为韩王一族。

    如今的韩国王室之中,能够有身份与血衣候媲美者,也只有红莲公主了。

    流沙之内,最为适合出手的,也只有眼前之人。

    ******

    韩王令:

    血衣候功勋昭著,近岁来更是于韩国有大功,是而,允以红莲公主下嫁,以为姻亲,以为恩典。

    消息传出,整个新郑上下为之议论纷纷,近年来,血衣候白亦非的权势本就颇大,如今大王又要将红莲公主下嫁,怕是血衣候更为炙手可热。

    “红莲公主所在之宫殿,重兵把守,非有韩王之令,外人不得入内。”

    “紫女姑娘,他……真的会出手吗?”

    王令已经下达,七日之后,便是良辰吉日,诸般礼仪正在徐徐的进行之中,东城区域的大将军府邸之内,更是热闹非凡,亦是在筹办之中。

    事已如此,想要拦阻已然不可能。

    紫兰轩二楼拐角雅间之所在,张氏子房正面有期待的看向紫女,之前从九公子口中得知,卫庄已经归于新郑了,虽然自己还没有见到他。

    但据自己所致,卫庄如今却是记忆,近年来多在南楚助力公子负刍,如今归来,不入紫兰轩,便是一个最大的警醒。

    “他会的。”

    紫女恬静的在雅间内烹制茶水,明眸的余光瞥着窗口,一道紫衣身影立于那里,对于庄,自己是了解,他……也是了解的。

    或许庄现在失去了记忆,但失去记忆……也许更方便行事。

    “若然功成,城外大军如何?”

    既然已然确定卫庄会出手,那么,也该思忖远些,城外的十万大军该如何处理,按照秦国下发的通牒,秋日就要正式接受土地了。

    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期时,秦国大军便可轻松的陈兵新郑周围,那个时候,对于韩国来讲,将会是最危险的时候。

    “当初是谁将那支大军所建?”

    数年前,流沙为了对抗夜幕,先后从军、政、财、谍入手,军事上,借助秦国攻打南阳,建立一支十万大军。政治上,九公子韩非登临中枢廷尉一职。

    财力上,紫兰轩欲要仿造天上人间的模式,开遍六国,以期汇聚海量钱财,谍探上,新郑之内,流沙自有渠道。

    新郑城外的那支大军,本就是流沙所建,若非韩非入秦,卫庄离去,焉得落入血衣候手中,若然血衣候不存,当物归原主。

    “若如此,有着城外十万大军,在加上如今韩国残余之力,再次汇聚兵马,未必不可与南阳之兵争锋,只消让山东五国看到韩国之力量。”

    “合纵伐秦未必不可成!”

    仅凭韩国一国之力,决然无法真正的抵抗秦国,欲要改变韩国现在的局势,唯有联合山东其余诸国,汇聚大军,对抗秦国。

    但前提是,韩国得表现出足以为山东五国承认的潜力。

    城外十万大军为精锐,若然韩王诚心鼓舞,以为募兵,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脑海中畅想着那一幕,张氏子房神情不住的有些激动,或许,韩国真的可以存下去,只要能够存韩,只要能够有时间,一切就都有变数。

    神情有些激动,将视线从紫女的身上挪移至窗前的九公子身上,其人虽未语,想来也是这般思忖的,否则,焉得会请回卫庄。

    九公子,还是心念韩国的。

    而与此同时,新郑内韩王安欲要下嫁红莲公主于血衣候白亦非,稳固韩国的实力和力量,诸般消息自然也是快速传递至南阳宛城。

    夏日炎炎,近来无事,躺靠在一张清凉的软榻之上,周清手持一张秘密文书,看着上面所语,面上不由的为之一笑。

    血衣候尚公主之事,月前自己便是有闻,如今到底变成真的了。

    但新郑之内,流沙的诸人似乎也齐聚了。

    “弄玉,你觉得如何?”

    从弄玉手中接过刚调制而成的醇香酒水,周清将文书递过去,对于新郑来看,这些事情或许很大,但在自己心中,分量远远不够。

    血衣候白亦非欲要投秦,这件事自己是欣赏的,因为这是一个相当好的例子。

    但如若岁月长河那般,流沙出手,新郑的局势还真有点变动,虽无惧,总归有些麻烦。

    “紫女姐姐她们不会让红莲公主嫁给血衣候的。”

    着一袭浅白色的云锦素袍,秀发梳拢祥云之髻,眉目如画,清静典雅,秀手持文书,十多个呼吸过后,脆音流转,摇摇头。

    “你觉得流沙会怎么做?”

    轻抿一口混合各种口味的醇香,入喉香甜,却又有一丝酒意,更有一缕缕入脏腑的清凉之意,看着韩国如今的局势,周清很是有些期待。

    以南阳地如今的力量,足以灭韩,但那般灭韩,太过于霸道,于其余山东诸国来说,不是一个好例子,投秦功成,再好不过。

    如果血衣候不行,那就再图之。

    “杀。”

    一字随意道出。

    “弄玉,替本侯拟定文书,警示血衣候白亦非,做好诸般准备。”

    一饮而尽,目光看向弄玉。

    血衣候既有投秦之心,岂能不助力之。

    “喏。”

    屈身一礼,徐徐而退。

    三日之后!

    从南阳地而来的一份秘密文书落入夜幕渠道,直入大将军府邸之中。

    “聚散流沙!”

    “既然是流沙,那就永远是流沙。”

    红衣银发,俊美邪意的容颜之上,手中的那份文书凭空化为灰烬,数年前流沙带给自己的伤痛,自己可没有半点忘记。

    近年来,流沙的力量不断被削弱,而夜幕的力量却是不住在增强,既然他们找死,那就成全他们。

    即日子夜,新郑紫兰轩无故大火,大将军掌握新郑防备、紧急之事,出动兵卒前往紫兰轩。

    一个时辰之后,紫兰轩内的所有人员被扣押,除却领头的掌柜消失不见。

    次日午时,经过廷尉府判决,紫兰轩乃是一处窝藏叛逆之所在,昨夜所擒拿的数十名女子更是密探之人,上禀韩王,以为令下。

    市口,刀斧手挥动巨斧,一位位身姿曼妙、窈窕的女子被杀,同样,夜幕出动的力量也将流沙在新郑内的其他力量灭掉。

    有鉴于此,血衣候上禀韩王,欲要开赴一支重兵守卫在新郑之内,以为随时调动。

    不日,韩王应允。

    “这就是……流沙?”

    新郑城北一处普通的院落之内,黑衣白发,鲨齿握手,近日来,于流沙在新郑内的情况也了解不少,被血衣候白亦非重创。

    无论是宫中的力量,还是宫外的力量,均是如此,念及先前流沙对自己所承诺的那般,实在是有些可笑,己身都已经不能够自保,却仍强装冷静。

    弱者!

    在自己面前没有交易的资格!

第七百零八章 鬼谷绝境(求票票)

    “聚散流沙。”

    “无处不在。”

    庭院之内,凉亭在侧,一袭紫衣的韩非正端坐其内,同紫女姑娘对饮,血衣候白亦非突然出手,却是打了流沙一个措手不及。

    耳边回想着那黑衣白发男子的清冷之言,韩非淡淡回应着。

    “流沙之事于我无关,我所要的,你们必须准备好。”

    “今夜过后,新郑将无血衣候白亦非的存在!”

    数日之前,流沙的人找到自己,欲要自己出手解决血衣候白亦非,承诺事后允以韩国大将军尊位,以为韩国重臣,统领诸般要务。

    果然抗秦,彰显鬼谷弟子之才,也能够碰撞另一外鬼谷弟子的选择,这个条件对于卫庄来说,似乎有那么一点吸引力。

    根据近来自己所收拢的讯息,加持往昔新郑内自己留下的痕迹,若是灭掉白亦非,己身当掌控韩国十万大军,秦国虽强,但鬼谷也有奇谋,纵然合纵兵败,自己也可抽身而出,丝毫无损。

    挥洒纵横奇谋,合纵以为鬼谷!

    大善!

    只是流沙的表现实在是令自己失望,不过,流沙的力量倒是还有些趣味,如今,拦阻在自己面前的,也就只有一个血衣候白亦非了。

    至于要自己所救之人,除去白亦非之后,诸般种种,结果都是一样的。

    ******

    距离迎娶韩王掌上明珠红莲公主还有两天的时间!

    整个东城所在的大将军府邸之内,早就已经红纱垂曼,喜意盎然,内部厅殿陈列,一位位脚步轻盈的侍女、奴仆进进出出,准备着接下来所用。

    日落月升,银光普照,更是令的整个大将军府邸彰显别样的不同,这座由姬无夜所建的辉煌府邸,丝毫不弱于韩王宫的府邸,此刻彰显威严。

    “老虎,这几日张开地、韩宇他们可有什么动作?”

    一处阴凉的偏殿所在,白亦非一身血色轻装,发丝精致的梳拢在身后,单手持银色寒玉酒樽,其内血色酒香弥漫,看着厅中正软玉在怀的翡翠虎,轻语之。

    “韩王令下,尚公主已成定局,他们又能够有什么动作。”

    “只是,这两日调兵入新郑,使得他们倒是紧张了些。”

    “侯爷,您还在担心流沙的那位?”

    体态肥胖的翡翠虎摇摇头,浑身金玉光芒闪烁,一边轻抿着旁边美人送入嘴边的美酒,一边回应着侯爷,绝对的实力之下,他们又能够有什么动作。

    如今的韩国新郑,侯爷可是他们最大的依靠了,没有侯爷手中的十万大军,韩国就如同一只没有利爪的猫咪,任人宰割。

    是故,此等关头,他们又能够有什么动作。

    如今,唯一值得侯爷担心的,也就如今出现在新郑的流沙卫庄了,其人是鬼谷弟子,根据夜幕所探的消息,卫庄似乎已经失去了记忆,近年来,多在南楚。

    现在归于新郑!

    未必不是流沙下一步所谋。

    “一怒而诸侯惧,安居则天下息!”

    “鬼谷弟子固然不俗,但……如今的韩国可不是鬼谷弟子该来的地方,夜幕降临,鬼谷弟子又能够如何?”

    轻缓而又颇有磁性的声音回旋,血衣候浑身上下自动弥漫一股至阴之力,灵觉扩散,方圆尽在掌握之中,玄功运转,双眸暗红色的奇异色泽浮现。

    挥手间,一柄红白交替之光出现,一剑横出,直接霸道的剑气吞吐,踏步之间,消失在厅殿之内。

    轰!

    一剑横出,屋宇之上,同样剑光纵横,直接碰触,强横的力量扩散开来,直接将整个精致的厅殿顶部削去,月光投射而下。

    “你的实力不错!”

    手持鲨齿,孤身入大将军府邸,今夜必杀血衣候,灵觉而动,感受血衣候周身的气息,竟也是化神的境界,所修玄功不弱。

    “鬼谷弟子素来有奇谋,今夜却为刺客,看来比起你的师兄盖聂,差的不是一点。”

    足踏暗红色的长靴,踏立在屋檐一脚,想不到卫庄这么快就找上来了,……这也再自己的预料之中,流沙想要动手,唯有如此。

    但一位区区的鬼谷弟子,还不被自己放在心上,挥手间,整个大将军府邸厅殿四周,为之一队队精兵出现,皆手持强劲弓弩。

    刹那间,月夜之间,黑压压的羽箭横空,尽数覆盖在卫庄的周身各处,随其后,更是一道道气息不弱的黑衣人手持刀剑出现。

    呼啸间,十多道身影围拢上去。

    虽然都只是先天的境界,但蚂蚁多了,牛羊也得殒命。

    血衣候白亦非手持奇异长剑,就那般静静看着鬼谷卫庄,欲要直接斩杀自己,此等愚蠢之策竟然会从鬼谷弟子的手中流出,实在是令人失望。

    砰!砰!砰!

    十个呼吸之后,似乎那些先天境界的武者未能够对其造成太大影响,一道道霸道的剑气纵横,先后被击溃,身形倒飞虚空各处。

    “鬼谷弟子的确不俗!”

    话语之间,整个这处厅殿四周,造次汇聚百多位精干兵士,皆手持强劲弓弩,待卫庄刚将那十多位先天武者击溃,便又是羽箭纵横。

    感受对方的修为气息,血衣候邪意的面上轻轻一笑,手中双色玄光缭绕之剑,陡然化作一柄血色长剑,一柄雪色长剑。

    体表雪红之色玄光扩散,剑柄所在,蝙蝠之形体,夜色之无形,月光之下,细细一观,竟然仿佛没有影子,双剑交织,寒冰虚影闪烁。

    一条条浑厚之力化作寒冰链锁,直接透空袭向鬼谷卫庄。

    意念所在,羽箭未曾断绝!

    “找死!”

    每一个呼吸间,都有数百支羽箭近身,纵有玄光护体,体内的力量也是消耗巨大,手握鲨齿,催动纵横玄光,耀眼的暗金色剑光豁然间璀璨迸出。

    刹那间,撕裂数百支羽箭的封锁,身化流光,直接冲向血衣候白亦非跟前。

    噗!

    剑光纵横,穿身而过,形体如冰,岿然而散,灵觉有感,其人出现在另外一侧。

    “都言鬼谷弟子一人可抵百万兵,今日似乎并非如此!”

    双剑虚空搅动风云,一条条寒冰链锁浮现,径直的朝向卫庄围绕而去,辅以重兵羽箭,白亦非不紧不慢的应对着卫庄攻击。

    这里,是自己的主场!

    这里,早已经做好诸般准备!

    这里,今日自己要生擒一位鬼谷弟子。

    “聒噪!”

    卫庄眉头紧锁,想不到这里竟然已经戒备如此,倒是有些托大了,但对方的修为与自己仿佛,虽如此,但己身仍有自信,将对方击溃。

    横贯八方!

    天地上下尽皆有暗金色的剑光,再一次撕裂羽箭封锁,踏步间,奔至血衣候白亦非跟前,鲨齿纵横,一剑挥落,将其再次击溃。

    可惜,身化寒冰,形体万变。

    “鬼谷弟子,不过如此。”

    移形换步,每一句话音落下,便是一道寒冰形体浮现,任凭卫庄如何攻击,本体丝毫无忧,看着卫庄的攻击手段,血衣候略有奇异。

    似乎……对方比自己想象的要弱很多。

    既然这般,那就没必要与之客气了。

    体内浩荡的至阴玄力流淌,挥洒纵横,辅以远远不断的羽箭压阵,直接寒冰锁链束缚其双脚,虽然随后便是被震开。

    但灵觉感应之中,似乎对方手中的剑气力道有些变弱了。

    难道是故意示弱?

    念及此,血衣候白亦非摇头一笑,对方全盛之时,自己尚且无惧,故意示弱有能够如何?

    无论对方是故意示弱,还是真的弱小,今日他都别想离去。

    要战便战!

    欺身上前,剑光纵横,双剑舞动,丝毫不落下风,一击击碰撞,更是璀璨的玄光扩散,身法运转,整个身下方的厅殿变得破烂不堪。

    黑衣白发,一剑剑挥洒而出,卫庄的神情隐隐有些变动。

    体内……那咒印的力量似乎又发作了。

    每当自己欲要施展全力之时,都是如此,咒印的力量逆转,封镇百脉,压制玄功运转,本就不能发挥全力的丹田伟岸之力,更是只能够发挥六七层之力。

    感受对方所攻伐的力道,丝毫不比自己弱!

    “你的力量……似乎被什么东西压制着?”

    血衣候白亦非精通蛊术,虽不若阴阳咒印,但彼此交手数十个回合,也隐隐的感应而出,不由得,面上更是笑意忽闪。

    此为昊天助力自己。

    感此,没有任何迟疑,心中彻底明悟,对方的实力或许与自己一般,但此等情况下,对方如何是自己对手,双剑交织,威能倍增,身法瞬闪,一力横扫。

    横贯八方!

    又是一击大耗内力的剑光纵横,直迎而上,两道身影尽皆虚空倒退。

    “你已经施展了三次横贯八方,不知道你还能够施展几次?”

    横贯八方是鬼谷纵横的奇异剑术,威能巨大,但武道万法一般,这般威能巨大的剑术,若是随意施展,鬼谷早就为至强之人。

    自己仍无忧,对方……嘴角已然有血迹流出。

    “既来之,则安之,卫庄先生可不要这么快离去!”

    单手挥动,万千羽箭封锁卫庄后退的道路,白亦非再次欺身上前。

    与此,整个大将军府邸之内,已然汇聚千位精干兵卒,均手持兵戈利器,背负弓弩,严阵以待。

    一身金玉环绕的翡翠虎再重兵护卫之下,远远的看着月色下这一幕,自己虽不通武道,但也能够看得出来,那鬼谷卫庄已然不足为惧。

第七百零九章 百家百力(求票票)

    “压下去!”

    寒冰罩体,兵戈加身,羽箭锁定,血红色的玄光收敛,踏步之间,双手中的利刃也是消失不见,看着此刻那已经被自己所擒拿之人。

    血衣候白亦非清朗一笑,挥手间,便是有兵卒将其带下去。

    “侯爷,鬼谷传人毕竟非同小可。”

    “前年,秦国武真侯将其擒拿,都未有斩杀,不知我等将如何?”

    翡翠虎挺着一个大肚子,徐徐近前,看着此刻已经被压走的鬼谷传人,面上虽有自得,但亦是一股担忧之意忽闪。

    数百年来,鬼谷纵横的人虽然少,但每一位所能够带动的力量非凡,不然,以当初卫庄再赵国内的行事,不会被秦国放过的。

    如今,他们欲要投秦,若然杀鬼谷传人,怕是会引来不小的麻烦,而此等关头,正是不能够有任何闪失的时候,语落,目光看向血衣候。

    “鬼谷传人!”

    “属于他们的时代终将要结束的,先将卫庄关下去,待一切事毕,再行放出来,距离秋日可是没有多久了,老虎,一切不能够有失。”

    一位鬼谷纵横的分量,翡翠虎能够清楚,白亦非自然也知晓,虽然自己很想杀他,但此刻却不是杀他的时候,抬手之间,府邸之内的所有兵卒退去。

    “侯爷请放心,待红莲公主入府之后,一切可定!”

    新郑之内,流沙已经不足为惧,随着韩国土地的缩小,如今两百里之地,能够为张开地、韩宇所能够调动的力量也是极小。

    夜幕将会是唯一的存在。

    闻此,白亦非轻轻一笑,俊逸的容颜上,血红色的玄光又是一闪,抬首看向太虚,今夜的明月似乎格外亮堂。

    次日一早,从大将军府邸之内传出消息,夜里有贼人闯入大将军府邸之内,预谋不轨,好在被大将军擒拿、镇压,如今已经关押在新郑国狱之内。

    “卫庄兄被抓了!”

    “这……怎么可能?以卫庄兄的实力,纵然不能功成,离去还是不成问题的!”

    北城另一处外表普通的宅院之内,身着淡青色麻衣布袍的张良面有不可置信,斩首行动自己也是知晓的,以卫庄兄的实力,擒拿、斩杀血衣候应该不成问题的。

    这一点,他们都很相信的。

    但根据城中传荡的消息,再加上自己从廷尉府邸所得,卫庄兄确实被关押入国狱之内,其身特殊,虽未能死,怕是也有酷刑落。

    如今,一切都要乱了,卫庄兄被擒拿,斩首行动不存,莫不红莲公主真的要下嫁血衣候,依照血衣候所谋,再加上大王信任。

    怕是血衣候真的要掌控韩国大势,一举投秦!

    而……新郑之内,当无任何人拦阻,这不是自己所希望看到的,也不是流沙所希望看到的。

    “他们来了?”

    庭院一角,临湖而立,闻张良之音,韩非没有直接回应,视线转而落在身侧不远处的一位靓丽紫色身影之上,语落,倒是听不出有什么焦急之意。

    “墨家巨子路枕浪派遣两名统领与诸多弟子前来,已经在新郑之内了。”

    “农家神农堂堂主朱家、蚩尤堂堂主田虎率领农家弟子已经前来,亦是在新郑之内了。”

    紫女翩然脆音落下。

    “我虽不喜游侠,但这些事情他们去做,当为更好。”

    韩非轻轻叹了一口气,对于游侠之属,自己一向是极为讨厌的,但是……如今也别无他法,既然秦国的那位欲要助力自己,为了存韩,也不无不可。

    “子房,这几日你当静待在府邸之中,无需理会太多,新郑不能乱!”

    “事情交给我就好了。”

    话锋一转,韩非将目光看向身侧后方不远处的张良身上,此事他不适合牵扯其内,血衣候此人必须除掉,事后,新郑内夜幕势力混乱,对于韩国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九公子,……,良会做到。”

    听紫女姑娘所言,农家与墨家的弟子已经入新郑之中,而且是统领与堂主级别的,顿时,张良心中稍安,以农家、墨家的力量,对抗夜幕也是可以一战。

    虽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远离事情中央,但九公子说得对,新郑不能乱,以五代相门的力量,可以做到这一点,也是自己唯一能够做的了。

    随即,没有迟疑,便是隐秘的离开这里。

    “我有密信,卫庄兄在秦国受阴阳家东君焱妃的封眠咒印,一身实力受到限制,未能发挥极致,怕是昨夜是咒印拦阻。”

    “百家之中,农家是最为擅长药理与病患的,你遣人去国狱一趟。”

    原有的谋划之中,卫庄兄所行若是功成,当不需要农家、墨家的力量,但现在却是不一样了,数年前的新郑之内,血衣候便非卫庄兄的对手。

    若无意外,卫庄兄如今修为大进,血衣候更非对手,看来卫庄兄身上的封镇之力不弱。

    “嗯。”

    紫女轻轻颔首,紫兰轩被毁,其内的姑娘们被杀,绝美的姿容上虽不显怒意,但血衣候白亦非必须死,必须以他的血祭奠那些姐妹们。

    ******

    “想不到农家的弟子在新郑也有这般之力。”

    新郑国狱,乃是韩国防守最为严密之所在,但……看着眼前农家两位堂主的手段,进入其内丝毫不菲力气,一身小厮装扮的紫女不由感叹。

    “紫女姑娘谬赞。”

    “农家的弟子都是一些贫苦人家出身,新郑之内有一些不足为奇,如今,秦国欲要灭韩,更是欲要攻灭其余山东诸国。”

    “此等之事,百家自当携手。”

    神农堂堂主朱家,身材虽矮小,但举动之间,颇为灵活,面上千人千面,心意流转,所过之处,一切种种不成阻碍,怕是今日将卫庄带走国狱,都轻而易举。

    身侧的一位精壮汉子手持利刃,虎威扩散,一身实力颇为霸道,对于农家的力量,自然是相当自傲,农家可是百家弟子最多的一家。

    农商百业,无处没有农家的弟子。

    区区弱小的韩国新郑之内,农家的人可以早已经出现在任何一处。

    头戴五谷冠,颔下短须梳拢,面具笑意忽闪,看向紫兰轩的紫女姑娘,近年来,倒是也有些交情,秦国之内,更是如此。

    “根据农家弟子昨夜在大将军府邸之内所得,卫庄先生本可以离去,但最后关头似乎玄功溃散,以至于被白亦非擒拿。”

    “若是消息不假,该是阴阳家的封眠咒印之力,阴阳家护法东君焱妃,实力超凡,由其亲自施展的咒印之力,诸夏之内,可解的人屈指可数!”

    对于诸般消息,农家朱家似乎也了解不少,紫女没有多问,以农家所展现出来的力量,越强自然是越好,如今之计,存韩当为上策。

    “农家可解?”

    紫女探寻问道。

    “哈哈,紫女姑娘高看我等了。”

    “若是些许病患,农家当有绝对之力,但阴阳家的咒印之力,乃是颠倒乾坤阴阳之力,非为病患,乃是杂乱之力,诸夏间,能够解开咒印之力的,只有道家与阴阳家了。”

    “除此之外,若是有破入玄关之境界的武者,也可一试。”

    国狱之外,晴空万里,行入其内,却是阴寒晦暗,朱家摇头一笑,阴阳咒印乃是阴阳家绝密的手段,想要将其解开,难矣。

    农家的药草对病患有用,对咒印之力无用。

    “如此……奈何?”

    连农家的堂主之人都无法解开阴阳咒印,那……此行他们前往国狱又能够如何,徒劳无功?

    “血衣候白亦非的实力不俗,早已破入化神,再加上雪衣堡秘传的玄功,威能极大!”

    “此行农家与墨家的弟子中,破入化神的,暂时只有我,所以若要除去白亦非,非有与卫庄先生联手,农家虽不能够解开阴阳咒印。”

    “但我却可以逆转卫庄先生周身百脉百穴,让咒印之力一个时辰之内不发作,以卫庄先生的修为,血衣候难逃一死。”

    “如此,韩国当有一丝希望!”

    侠魁已经传令,务必保证卫庄的安全,率领韩国大军抗秦,只要能够撑过秦国的大军进攻,合纵便可功成,农家便可有作为。

    山东诸国也可有希望。

    “所以,今日前来国狱,乃是一观卫庄先生体内的咒印之力,也好以待施展。”

    “算算时间,明天晚上应该是韩国红莲公主下嫁白亦非之日吧?”

    朱家等人在国狱内农家弟子的带领下,逐渐踏入深层里处,说道此行谋算。

    “不错。”

    紫女颔首以对。

    “如此甚好,明日晚上,酒宴云集,农家弟子也好进入其内,那时……便是我等的动手之机,事后,一切就看你们的了。”

    “侠魁有言,韩国欲要合纵,非有韩国能够拦阻秦国大军一段时间,让山东诸国一观韩国存在价值,如此,必可再行合纵。”

    “有鬼谷弟子以为大将,率领韩国如今之力,当有不小的希望,我等百家也会助力之。”

    朱家面上仍是欢悦的面具,山东诸国需要的是一个有价值的韩国,而不是一个没有任何价值的韩国,倘若贸然合纵伐秦,若是功成,而韩国不能守。

    那……又有何用。

    秦灭韩,山东五国均关注,但凡韩国能够撑下去,便会出兵,而如今困境,便是在于新郑内的血衣候白亦非,其人欲要投秦,必须灭之。

第七百一十章 月圆之夜(求票票)

    “农家、墨家的弟子出现在新郑?”

    “韩国孱弱,百家又能够如何,不思图强,欲要请外力助之,甚为荒谬。”

    秦国上卿姚贾仍在新郑之内,以为后续之事,罗网秘传消息,农家、墨家之人的踪影出现,虽然人数不少,但观手中密信,姚贾不以为意。

    以韩王的性子,就是百家全部出现在新郑,又能够如何。

    如今紧要之事,乃是秦国吏员尽快将韩国割让之土收拢,以待秋日之机,步步推进,那时,秦国大军压境,韩国将没有任何希望。

    “大人,百家谋秦,大人或有危险!”

    身侧一人闻声轻语。

    困兽之斗,一切皆有可能。

    “危险?”

    “韩国与百家还没有那个胆量!”

    “如今只消耐心等待便可。”

    姚贾轻轻一笑,危险自然是有的,但韩国还不敢对自己动手,而那些百家若敢动手,等待他们的就真的是灭顶之灾。

    距离秋日不远了,不知道接下来新郑又会有什么好戏。

    ******

    今日!

    韩国新郑之内,乃是喜事而出,韩王膝下红莲公主下嫁血衣候白亦非,以为一族,共通亲密,对于新郑近月来的恐慌来说,倒是一件上佳之事。

    辰时之起,整个王城通向东城府邸上的道路便是戒严,重兵看护,巡逻警戒,一匹匹装载锦缎、钱财、玉器……物件的马车一辆辆从王城内驶出,前往东城大将军府邸处。

    一切都是按照周礼所述,血衣候白亦非,红衣银发,尊荣的侯爵冠服着身,跨乘白马,腰腹长剑,发丝精致的梳拢在身后。

    身侧不远处,则是一架驷马高车缓缓行进,礼仪所至,天子六驾,而今周礼略改,诸侯之王为六,公子、公主、重臣为四。

    珍贵的名木香车再四匹骏马的牵引之下,从王城而出,奔向东城大将军府邸之内。

    马车镂空的木雕纹理浮现,喜意的红色纱幔垂落,一位静怡的少女端坐其内,浑身散发尊贵之气,眉目精致无双,只是眉宇之间一丝丝愁容忽闪。

    腰腹环绕链蛇软剑,秀手轻轻握持,脑海中翻滚父王于自己所言诸般,韩国如今局势堪忧,血衣候白亦非不能够出任何差错。

    是故,下嫁自己,以为一族,坐拥十万大军,韩国方可有一战之力。

    自己应下了。

    自己身为王族中人,理应为王族利益着想,但……心间浮现着另外一道身影,如今两年多过去,也不知道他现在何处,如今自己都要嫁人了。

    自己一个弱小女子,又能够做些什么?

    白亦非是如今韩国最有权势的人,父王都不得不依靠他,自己又能够如何?

    难道自己就真的和他没有缘分了?

    泪珠垂落,胸口疼痛,听说九哥哥回到新郑了,但自己被困于王宫之内,也未能够一观九哥哥,他是最疼爱自己,他应该会有办法的,但现在……!”

    马车徐徐的前进着,左右传来一阵阵的呼喊之声,美眸忽闪,透过旁侧的纱幔,看向左右,他们都是韩国内如今仅存的人儿了。

    自己身为公主,应该替他们着想的。

    可是……!

    “我该杀了他吗?”

    马车前方远处,看着那跨乘白马的白亦非,红莲口中喃喃低语。

    “是他!”

    目光凝视再白亦非身上数息,轻叹一声,收回视线,忽而,不知是不是错觉,眼角的余光似乎……似乎看到了一位自己在梦中常常念叨的那人身影。

    刹那间,红莲心神震动,再次看向刚才那个方向,却是发现,已经消失不见,是自己的错觉吗?还是……自己真的太过于想念他了。

    “卫庄先生,今日酉时,当是动手良机。”

    “期时,我将施展手段,让你在一个时辰内,不受封眠咒印的侵扰,合我等之力,必可以将白亦非镇杀。”

    主道一旁酒肆雅间之内,农家神农堂堂主朱家看向此刻已经从国狱走出的卫庄,听着窗外的管弦之乐,淡淡一笑,今日之谋,必须功成。

    “你不必动手!”

    神容冷酷,言语冷然,白发修长,垂落身侧。

    “……,哈哈,也好,那夜若非封眠咒印之力,卫庄先生己身便可功成,即如此,我等当静待卫庄先生佳音。”

    朱家神色一滞,虽然觉得卫庄一人前去不妥,但也是明悟对方之意,那夜被擒拿,想来于对方来说,绝对是一件耻辱之事。

    话虽如此,但该准备的诸般,到时候,一个都不会少。

    这个时候,想来田虎、墨家的他们应该在准备了。

    “侯爷,罗网传来消息,农家、墨家的人近来新郑之内活动的很是频繁,今夜是大喜之日,他们是否会弄出什么乱子?”

    午时。

    血衣候白亦非已然归于大将军府邸之中,一切事物的准备,自然交由下属,前厅的诺大场地之上,一张张条案陈列,一张张软榻频出,以备接下来韩国王公贵族、重臣军将诸般。

    这一次,翡翠虎倒是花费不少的钱财,不过今夜过后,一切都将十倍、百倍的还回来,口语罗网密信,说道白亦非。

    “罗网可有助力?”

    白亦非神色不变,农家与墨家的实力,自己自然是知晓,但新郑之内,这里还轮不到他们做主。

    “只有密信!”

    翡翠虎摇摇头。

    罗网若是肯派遣些许高手来,自是好事,但如今涉及韩国内的一切事物由南阳武真侯管辖,怕是要看看侯爷的能力。

    “传我令,夜幕降临!”

    农家的人、墨家的人、流沙的人……,他们欲要今日谋自己,今日,未必不是自己预谋他们,语落,也该调动夜幕真正的力量了。

    “是,侯爷。”

    翡翠虎神色有些凝重,看来侯爷对于今夜之事,也颇为看中,夜幕降临,可就不是简单之事了。

    当即,没有任何迟疑,便是传令。

    一个时辰过后。

    大将军府邸之内,已然是宾客而至。

    如今的韩国新郑之内,若言真正权势所属者,当为血衣候白亦非,寻常太平时候,区区一个武将侯爷自然不算什么,但存亡之际,一切当截然不同。

    手握十万大军得白亦非为如今新郑最后防线的守卫者,若非如此,区区一个重臣武将,焉得令韩王这般重视,下嫁最为宠爱的红莲公主。

    富丽堂皇的大将军府邸前方庭院之内,早就已经布置完毕,流水一般的醇香佳肴陈列而出,归于一张张条案上,一位位新郑内残留的韩国文武之臣入内,王公贵胄也是不少。

    “盗跖统领,我们下一步该如何?”

    人员混杂的数百人庭院所在,除却衣着华丽精美的贵人,便是来往的奴仆、侍女,立于各处,静观眼前这一幕,不觉间,一道道暗音流转。

    “临走之前,巨子有吩咐,我们这次入新郑,乃是尽可能存韩。”

    “若要存韩,自是要解决白亦非,农家的人已经在做的,我们就预防夜幕的其他人。”

    清朗之音回应,缓缓而出。

    近年来,秦国罗网的人对于农家、墨家的打击很大,尤其是罗网顶级的武者出动,使得原本墨家内就不多的化神武者,更是寥寥无几。

    反观农家,不知为何,倒是存留相当大的力量,再加上农家同齐国、楚国的渊源,非墨家所能媲美,既然农家愿当领头者,墨家也不介意。

    “是。”

    一道道暗语传递下去,随即,巨大的庭院四周,平静祥和、欢闹非凡一片。

    然则,俯览而下,整个堪称新郑内最为恢宏的大将军府邸之上,一位位身法灵巧的身影出现,跳跃一处处屋檐、院角所在。

    一道道目光甚为警惕的看着大将军府邸各处,其内一条条道路之上,精兵汇聚,兵戈齐备,严密的巡逻着,防止有任何意外情况而出。

    盛大的酒宴持续深究,申时而入,酉时快要过去的时候,仍旧在不断的持续,夜幕降临,月色高声,一只只红色的灯笼挂起,光芒闪耀。

    侍者仍旧忙碌不断,将诸般事物从尚食所在,搬运而出。

    “侯爷,看来他们真能够忍得住!”

    翡翠虎与血衣候夜幕一行高层位于大将军府地的中央厅殿之内,其内自有天地,繁闹丝毫不弱前院,酒色歌舞,管弦之乐,应有尽有。

    “忍得住?”

    “不,他们已经进来了。”

    “流沙也就罢了,墨家、农家也来插手,无怪乎秦王嬴政甚喜韩非之法,本侯也不息他们。”

    “这里交给你了,本侯去给他们一个惊喜!”

    区区一个流沙,新郑之内已经翻不出什么花样,但有着农家、墨家,倒是有些看头,但这里是韩国,还是新郑所在,更是大将军府邸。

    他们也翻不出什么花样!

    从上首的华美软榻上起身,对着翡翠虎轻轻颔首,踏步之间,周身浅浅的血红色玄光隐现,消失在厅殿之内。

    见状,翡翠虎轻笑以对,挥手间,歌舞不存,妖娆的侍女避退,夜幕诸人尽皆起身,微风而动,一道道身影亦是消失不见。

    今夜过后,新郑之内,当为夜幕之天下!

    秋日过后,夜幕定当迎来崭新局面。

第七百一十一章 至高剑术(求票票)

    “数年不见,红莲公主你便已成娉婷袅娜。”

    “大王将你赐予我,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因为……接下来你会更为尊贵!”

    大将军府邸后方揽雀阁之内,那是先前姬无夜之时雀阁旧址,血衣候为大将军后,变幻形体,成为如今府邸之内美人汇聚之地。

    血红色的玄光闪烁,白亦非的身影不住闪烁,随行身侧,自有一位位侍女、奴仆跪拜相迎,随即远离揽雀阁,未敢侵扰。

    行入里间雅堂,其内摆设尽皆华贵,然则……诸般种种均比不得此刻正端坐在旁侧软榻上的唯妙身姿,红纱遮颜,不见真容,换言轻语,白亦非轻笑之。

    红莲公主于自己来说,不过一个略微特殊的女子罢了,有她在,秋日之前,一切诸事,当再无半点侵扰,韩国也将彻底落入自己的掌控之中。

    “你会死的。”

    清冷的声音传来,丝毫没有半分情感。

    “任何人都会死的。”

    白亦非双手背负身后,再雅堂内随意踱步而行。

    “我会亲手杀了你的。”

    一丝愤恨之意悠然弥漫。

    “今夜过后,你就不会这般想了。”

    “你会和其他的女子一样,成为对本侯忠心无二的女子!”

    体表血红色的玄光隐现,挥手间,一股无形的力量扩散,红莲公主秀首上的纱幔化为灰烬,绽露真容,眉目精致,细腻灵巧,只是眉宇间的一丝恨意沉浮不绝。

    单手徐徐抬起,软榻上的那曼妙身影顿觉浑身上下不受掌控,体内的力量也不受控制,隐约之间,连带己身思绪都迟缓了许多。

    “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的!”

    银牙轻咬,极力稳住心神,美眸瞪得浑圆,恨意无穷的看向白亦非,此**患韩国,又向父王索要自己,此人绝对不是韩国的柱石,而是韩国的大敌。

    “你会成为本侯的好女子的。”

    于其言,不以为意,不过是弱者的咆哮,不过是弱者的嘶吼,自己这些年见得太多,听得太多,早已经习惯了,玄功运转,徐徐侵入其身各处。

    轰!

    忽而,还未等白亦非彻底将玄功之力弥漫红莲公主整个身躯,雅堂上方的屋顶陡然一震,刹那间,便是一道无比璀璨的暗金色剑光呼啸。

    嗡!嗡!嗡!

    一击之力,血红色的玄光四射,强力的碰撞在一起,强大的能量波动席卷,天地为之震动,旋风为之骤起,雅堂内的诸般事物被吹拂的杂乱无章。

    “是你!”

    挥手一招,双色长剑在手,脚下寒冰之气扩散,看向此刻雅堂正中央出现的一位带着黑色斗篷的精悍汉子,虽然容颜不显,但他的气息自己是不会忘记的。

    此刻,他应该在国狱之内才是。

    当然,他现在能够出现在这里,说明……,一切过往都不重要了,上次,自己饶恕他一命,既然不珍惜,那就无需留下了。

    “庄!”

    虽有黑色的斗篷遮掩,但红莲还是一眼看出……他就是白日自己隐约见到的那个人,两年多不见,他的银发已经垂落腰腹,他的身材越发高大,他的气质越发冷酷了。

    他是来专门救自己的吗?

    他……想起来自己吗?

    红莲心中惊喜万分,两年来心中的怨念消失的无影无踪,能够在此时见到庄,当真是昊天对自己的满足,脆音涌动,丝毫不掩饰隐匿的一缕喜悦。

    轰!

    手握鲨齿,体内玄功纵横,有着农家神农堂堂主朱家的手段,封眠咒印的力量一个时辰之内对自己造不成任何侵扰。

    刹那间,百脉贯通,丹田沸腾,一股许久不曾感受到的澎湃之力流转浑身上下,这股力量自己已经好久不曾使用了。

    灵觉运转,空明无双,先前受到封眠咒印的压制,灵觉受到极大影响,现在不会了,踏步之间,风云而动,一件横扫,冷然的迎击白亦非。

    此人……该死!

    耀眼的璀璨玄光从二人的身上狂涌而起,不知何时,白亦非手中的双色长剑也已经分开,一手持血色长剑,一手持雪色利刃,双剑交织,剑气威能倍增。

    一缕缕无形的寒冰之气纵横雅堂之内,手段施展,欲要亲自将眼前所谓的鬼谷传人镇压,但数息之后,白亦非眉目一挑,似乎……眼前之人的实力强横不少。

    “你身上的枷锁不存了?”

    那夜与之对战,能够感受到他的实力和自己相差不多,但如今,对方的实力却提升了一个层次不止,无论是身法运转,还是剑光攻伐。

    “你只有这点手段了吗?”

    恢复最为巅峰的力量,踏步之间,灵觉运转,任凭白亦非施展的手段如何玄妙,都未能对己身造成半点侵扰,卫庄持剑而立,静静看向白亦非。

    “现在的你才有点鬼谷传人的样子!”

    雪衣白发,玄光护体,双剑交错而立,眼眸凝视,看向卫庄,对方的实力虽强横不少,但自己一身的实力也未曾全部施展。

    语落,一剑指向天际,一剑横扫乾坤,呼吸吞吐,寒冰之气流转,其内隐隐夹杂一道道黑色的奇特事物,杂糅寒冰气流之内,封镇整个雅堂。

    转瞬之间,夏日的雅堂之内,冰晶显化,雪花纷飞,一条条显化的寒冰气流环绕卫庄体表,演化诸般攻伐,无孔不入一般。

    “这就是你的底气?”

    “雪衣堡的秘传玄功?”

    暗金色的玄光璀璨,自动抵抗外界压力,感受体内血液的沸腾,感受周身那一股股欲要侵入体内的黑色食物,卫庄嘲弄的看向白亦非。

    今日,农家的人也和自己说过雪衣堡的秘传玄功,走的乃是极阴一脉,杂糅蛊术与血脉禁术,对战之时,稍有不小心,便会中招,血液不受控制,蛊术入体。

    手握鲨齿,横立胸前,暗金色的耀眼玄光如长蛇一般环绕剑体,无双的剑气弥漫,狂暴的剑气嘶吼,剑招未动,整个雅堂之内,已然霸道扩散。

    寒冰气流被切割分散,一道道黑色的事物更是被霸道之力震成粉碎,暗金色的剑气从剑体上迸出,化作一条暗金色的长龙,呼啸而出,嘶吼无尽。

    这一次,卫庄没有任何留手,以最为巅峰的力量,施展鬼谷秘传横剑术中最为霸道的至高剑术横贯八方,那夜自己修为有损,精气神均不足,威能发挥不足一半。

    今日,一切的一切都要讨回来。

    横剑术,为鬼谷精气神融合无间的霸道剑术,此刻融以巅峰的内力、灵觉、意志,一步踏出,长剑横扫,一条凝练的暗金色长龙横立整个雅堂之内。

    轰!轰!轰!

    双手交织在身前,迎上此刻的横贯八方,白亦非神色大变,一击而溃,整个人的身形倒退不知,直接重重撞击在坚硬的墙壁之上,玄功扩散,整个墙壁上都烙印一道清晰的人影。

    暗金色的长龙未曾消散,呼啸间荡开白亦非手中之剑,洞穿其胸腹,一击而过,卫庄持剑伫立于雅堂之内,冷冷的看向白亦非。

    整个虚空四周,狂暴的横剑术剑气未曾消散,前一刻还封镇整个雅堂内的寒冰之气荡然无存,斗篷被四周的剑气冲散,绽露容颜,白发飘扬,风姿顿显。

    噗!

    “这才是你的实力!”

    五脏六腑被霸道的剑气损伤,喉咙猩红涌上,体内闷哼之音回旋,苍白的容颜上,嘴角流淌一丝丝鲜血,感受体内力量的流逝,白亦非双剑落地,稳住身形。

    “你的废话太多了!”

    身法如风,瞬间近前,鲨齿横斩,整个白亦非所在的墙壁直接破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你若再动,本侯就杀了她!”

    雪衣浸染鲜血,雪衣堡秘传的玄功,鲜血的流失就是实力的流逝,白亦非极力闪过对方霸道一击,直接出现在此刻雅堂内的红莲公主身侧。

    一剑落在其秀白的脖颈之间,大口喘着粗气。

    今日……自己失算了,灵觉扩散,感受此刻大将军府邸内的动静,眉目紧锁,无论如何,只要自己无事,城外十万大军无事,一切就都会和先前一样。

    “弱者!”

    “总会讨价还价,你的实力大损,每一个呼吸足够我杀你三次,依靠一个女子,便想要保全性命,可笑至极!”

    踏步如风,人未至,鲨齿已到,直接洞穿白亦非的胸腹,带着其无力的身躯,硬生生将其钉在雅堂内的红柱之上。

    “我……不会死的。”

    白亦非极力想要阻止体内的鲜血流淌,原本已然苍白无力的容颜上,更是没有半点血色,低首看着洞穿胸腹的鲨齿,白亦非极力低语。

    “你死之后,韩国大将军的位置我替你做了!”

    挥手一招,鲨齿从白亦非的体内飞出,握剑在手,无视旁侧的红莲,大踏步的走过白亦非身侧,冷言而落,向着门外走去。

    “我……不会死的,面对秦国……,你不会……。”

    咚!咚!咚!

    白亦非瘫躺再红柱下的身形,最后之音尚未说完,一条链蛇软剑闪烁,剑化秋水,横斩而上,映衬此刻雅堂内烛火的影子,一颗上好的事物飞出,滚落地板之上。

    “我说过……我会亲手杀了你的。”

    着鲜亮的红色长裙,手持链蛇软剑,软榻起身,看向白亦非,又看向那此时已经走出雅堂的黑色身影,娇容有些伤感。

    数息之后,摇曳着身姿,消失不见。

第七百一十二章 虎哥眼里都是渣

    今晚的月色似乎也是那般明亮,圆圆的,高悬于虚冥深处,大将军府邸的前方庭院内,仍为酒宴欢悦不断,歌舞管弦不绝。

    可惜,除此之外,整个大将军府邸的其余各处,已然乱作一团,夜幕降临,白亦非提前抽调的好手尽皆迎上此刻墨家、农家、流沙的人。

    “实力这么差,在我眼里都是渣!”

    手握虎魄之间,心有猛虎,无往不利,剑光呼啸,农家蚩尤堂堂主田虎纵横于夜幕的围杀之内,一剑横扫,便有一名夜幕之人陨落。

    这次的事情是侠魁亲自定下的,田虎面上欢悦,以往在楚国、齐国,可没有这般的爽快之事,虽然自己的修为没有到化神,但有着虎魄加持,夜幕的人都是渣。

    “田虎老弟,看来这柄虎魄之剑真是适合你!”

    一侧不远处,千人千面的朱家身法运转,屈指点动,亦是一位位夜幕的人筋脉寸断而死,看向此刻浑身虎威霸道的田虎,不住赞叹到。

    多年前,农家再太乙山旁亲手打造两柄利器,一柄鹰魂之剑,一柄虎魄之剑。

    那柄鹰魂之剑,当时便是被天宗的玄清子,也就是如今的秦国武真侯拿去了,侠魁也是无奈。

    不过,好算还留下一柄虎魄之剑,侠魁将其赐给了田虎,近年来,田虎与此剑磨合,修为颇有大进,今日一观,虎魄果然霸道。

    若然等到田虎修为破入化神,怕是都能够位列名剑榜的。

    “哈哈哈!”

    田虎朗朗一笑,持剑继续攻伐,应对四周的夜幕之人。周围的农家弟子也是拼力厮杀,欲要将夜幕之人全部剿灭。

    “盗跖统领,农家的实力还真是不弱。”

    墨家实力有损,今日对比农家,更为墨家弟子清楚,盗跖身法奇快,手中飞轮旋转,一位位夜幕之人身陨,身侧一位墨家弟子见状,又看了看远处农家之人,轻叹一声。

    “农家!”

    “……,不要理会太多,先将夜幕的人处理掉。”

    根据巨子的分析,农家怕是与秦国有些关联,不然近年来,缘何罗网的人对于墨家这般赶尽杀绝,而对于农家却没有太多理会。

    非有农家内部之人可以连通秦国高层,甚至于可以牵引罗网的方向,这一点是墨家无法相比的,如今只能够尽可能的躲避罗网追杀,不然墨家就真的没有无力了。

    “是!”

    墨家弟子颔首,继续投身于杀敌之中。

    月色明亮,夜幕的人抽调尽皆精锐,辅以此刻调入其内的精兵,然则,杂乱无章的交战之中,强弓劲孥也是无用,反而孱弱的修为再农家、墨家的手中翻不出什么花样。

    “大人,农家与墨家的人太过强大,我等难以抵抗。”

    中央厅堂之内,翡翠虎秉承白亦非的命令,坐镇于此,掌控一切,听着不住近前的夜幕精锐干将之言,面上愁容而显。

    “大人,我等已经伤亡过半!”

    “大人,农家的人要攻进来了。”

    “大人,我等该如何?”

    “……”

    一个时辰之后,大将军府邸的前方庭院徐徐散去,中央厅殿与后方庭院也徐徐归于平静之中。

    此战,血衣候白亦非身死!

    翡翠虎身死!

    夜幕精锐尽皆不存!

    今夜过后,新郑之内,夜幕虽还有残余之力,但已经不堪大用。

    “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新郑北城的又一处普通宅院之内,农家、墨家、流沙的高层汇聚一处,该处理的事情,他们已经尽数处理,韩国的未来并不在他们手中。

    身材矮小的朱家看着面前诸人,接下来,他们虽然还会继续留在新郑,但不会插手太多,因为……仅仅凭借韩国一国之力,是断然无法拦阻秦国的。

    欲要存韩,只有合纵,欲要合纵,有鬼谷弟子在当然是上佳之事。

    “多谢诸位出手相助!”

    韩非未有出面,紫女欠身一礼,看着身侧已经归来的卫庄。大将军府邸内的消息自己也知晓了,庄亲手将白亦非斩杀。

    “即如此,今夜已深,我等就不叨扰了。”

    事情解决,他们的任务也算是完成,朱家等人也没有再这处宅院内停留,各自先后离去了,接下来,还会有其余的百家前来。

    韩国不能有失,不然,秦国攻灭韩国,以为先锋之地,俯览三晋,雄视山东诸国,更无人可挡。

    ******

    “农家、墨家、流沙……,表哥,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你为夜幕谍探之人,缘何未能提前知会表哥一二?”

    韩国王宫深处,深夜时分,一位身披蓑衣斗笠的男子现身一处幽香弥漫的厅殿之内,烛光不显,接着窗外的月光,隐现两道身影。

    脆音缓缓,无言的愤怒扩散,踏着黑色的高靴,身姿不住而动,脑海中闪过刚才蓑衣客带来的消息,大将军府邸之内,表哥被杀,翡翠虎被杀,夜幕损失惨重。

    今夜过后,自己在宫门之外,当没有任何的助力。

    但若然此人可以提前知会表哥一二,怕是事情也不会如此,明珠夫人美眸愤怒的看向眼前之人。

    “一切消息我都全部传于侯爷,但未曾想农家、墨家、鬼谷的人实力太过于强大,又身处将军府邸之内,精兵未能助力,被那些人得手。”

    “夫人,为今之计,当图退路之策。”

    蓑衣客的声音有些沙哑,有些低沉,听不出具体的韵味,但细细品味,倒是充斥些许的遗憾,其余倒是没有太多情感。

    夜幕已然如此,没有侯爷的十万大军与翡翠虎的财力,自己与夫人诸般事都将无能为力,说不得,接下来那些人还会对夫人下手。

    “何有退路?”

    明珠夫人秀眉轻挑,表哥身死,夜幕实力大损,却为愤恨之事,但蓑衣客所言也是正理,如今,等待自己的也只有退路了。

    “侯爷先前曾与我密言,韩国必然沦亡,若要图存,唯有秦国。”

    “是故准备在投秦之后,运作一二,将夫人亲自送入咸阳宫,以夫人的手段,想来定会有所成,期时,只要诞下一子,夜幕便可为之助力。”

    “将来的诸夏之天下,未必不会落在我等手中。”

    蓑衣客缓声言语,神色未改,将先前定下的谋划说道而出。

    韩国必然要灭的,因为夜幕如此,韩国也必须沦亡,但夜幕仍旧存在,欲要壮大,非有更为强大的靠山,如今的诸夏之内,唯有秦国可以做到这一点。

    “……,你已经行动了?”

    明珠夫人思忖一二,探寻问道。

    后宫之事,自己自然有绝对的把握,凭借自己的姿容与自己的手段,那些普通女子如何是自己的对手,但如今表哥已死,若要运作,自己在深宫也是无力。

    “已经搭上如今秦国少府令赵高,其人深得秦王嬴政信任,得其助力,夫人入咸阳,得秦王宠幸轻而易举。”

    蓑衣客答曰。

    “流沙复起,我当奈何?”

    夜幕不能够给予自己助力,接下来新郑的局势大变,自己也无能为力,如果流沙之人执意擒拿自己,镇杀自己,该如何。

    “韩王不死,谁可奈何得了夫人?”

    蓑衣客轻笑。

    “如今新郑有农家、墨家、流沙、鬼谷助力,韩国可灭?”

    明珠夫人有些狐疑,依据自己所得消息,山东诸国不会亲眼看着韩国被秦国攻灭的,若然合纵伐秦,现在所谋岂非虚妄。

    “韩王在位,韩国如何不灭?”

    蓑衣客再次轻声回应。

    明日之后,韩国的局势看似有转,但只要韩王一日把持韩国大权,韩国便不可能摆脱沦亡的命运。

    更何况,鬼谷弟子虽强,但大势大力之下,依靠韩国两百里之地,十万之兵,也难以对抗秦国虎狼之师,如今的秦国可是比以往任何一年的秦国都要强大。

    “如此……甚好。”

    听此种种,明珠夫人心神大定,只要自己对于夜幕还有价值,己身便会无忧,韩国既然当灭,那么,自己也该早作图谋。

    “我会在咸阳等着夫人!”

    语落,蓑衣客的身形消失不见。

    独留下深宫厅殿之内的明珠夫人,目视蓑衣客的远去,琥珀色的奇异眼眸绽放玄光,身躯微转,徐徐向着深处行进,时间已经不早了。

    次日一早!

    大将军血衣候白亦非身死,新郑震动,韩王在朝堂上震怒,欲要擒拿凶手,然则,在张开地、韩宇诸人的劝诫之下,决意整顿白亦非留下的力量。

    廷议推举,派遣王族军将韩仇为大将军,掌控城外十万兵马,尽快整肃新郑内的异样。

    与此同时,一位黑衣银发男子添为大将军幕僚军师!

    七日后,又有兵家、儒家……百家入新郑之内。

    月余转瞬即逝,秋日临近,南阳宛城的文书已经下发,按照既定日子,典礼而下,真正掌管接受韩国割让之土地。

    其时,文书之上,明确而落,韩王并韩国相国务必亲自交割一切,一览盛事,以为称臣之举。

    秋日之前五日,南阳地十三万大军开赴长社之地,与新郑相距百里,关外大营蒙武开赴十七万大军陈兵宅阳,相距新郑三百里,秦国文书落下,乃为秦国在国土之内正常的兵卒调动。

第七百一十三章 鲜衣怒马(求票票)

    “武真侯,如今新郑之内,百家汇聚,兵马整顿,怕是其心难测。”

    宛城之内城主府,一身浅黑色锦袍着身的南阳守叶腾拱手一礼,看上上首,说道进来的新郑之事,夜幕已经不成气候,白亦非也早已经身陨。

    终究,收拢韩国最后之土,依靠那些人是不行了,再加上进来新郑内的诸般动静,结合诸般讯息,怕是非有大军出动不可行。

    “其心难测又如何?”

    “韩王的选择也在我等预料之中,既然韩王仍欲要术治存韩,那就要承担后果,叶腾,以你为统军主将,部署大军。”

    秋日虽临近,但天气仍有些燥热,身着单薄的青色锦袍,静坐在上首,品味着弄玉数月来调配的清凉酒水,倒也别有滋味。

    自己也没有想到,那血衣候白亦非竟然如此不堪一击,以夜幕的力量竟然在一夜之间,尽数被农家、墨家、流沙所灭。

    没有夜幕的拖拉,进来的新郑倒是风气好了些许,兵马整顿,粮草预备,明显欲要行不臣之举,然……不知道他们是否真的可以撑持下去。

    “上将军蒙武宅阳之地陈兵,长社虽有十三万大军,但期时若然山东五国施以援手,奈何?”

    新郑如今的兵力也在缓缓增长,近月来,已经再次招募了五万大军,增添至十五万大军了,若然以南阳偏军对战,怕是未可一战功成。

    而若是不能够一战功成,那么,让山东五国看到韩国残余的力量,当有颇大的可能性助力存韩,随后数十万大军压境,事情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所以,本侯觉得,要么不战,要么必得一战灭韩。”

    “叶腾,你只管部署大军便可,至于何时攻韩,待本侯令下!”

    叶腾所言之事,周清自然也早已想到,以韩国如今的底蕴,单凭一国之力想要对抗秦国,无异于痴人说梦,如此,唯一的凭借,也就山东五国了。

    但山东五国如今自身难保,若要助力存韩,也得看到韩国自身有没有资格。

    那般,就是灭韩战机!

    “喏!”

    叶腾颔首以对,若然一斩灭韩,大功告成,无论是对于武真侯,还是对于自己,都是不小的功劳,由不得不谨慎。

    可惜,先前若是夜幕能够投秦,当有更大之功。

    语落,便是转身离去,前往另一处偏厅,部署军力了。

    “弄玉,你觉得如今之时,当何谋以求灭韩?”

    将手中持有的碧海珊瑚酒樽至于条案之上,数月来,弄玉常在父母二人膝下,倒是心情好上许多,如今燥热的天下蔓延,单薄的素色云锦着身,秀发梳拢坠马髻,眉目如画,静怡如水。

    “大军灭国,弄玉何以言之。”

    精致的容颜上,轻笑之意忽闪,秀首轻摇。

    “说来听听?”

    弄玉虽鲜少言之,但跟随自己身边甚久,心中想来也有韬略,听得出弄玉似乎有法,周清看将过去,再次问道。

    “弄玉愚见。”

    “夜幕不存,韩国一整,大军齐备,当此之时,正为朝堂、军力、人心盛时,秦军虽强,凭借南阳偏军,也不敢妄言一战灭之。”

    “进来弄玉翻阅典籍,倒是发觉此况与数十年前的长平之战有些相仿,昔时,武安君白起率领大军兵困赵军,围而不攻,三月而过,一战功成。”

    弄玉屈身一礼,略微思忖,缓声言之。

    大战灭国,韩国眼前虽有存韩之力,但不过是表象,天元一击,或有大力,但避开天元,则大势消弭,韩国当没有任何抵抗之力。

    父亲李开被叶腾重用,如今添为军中偏将,近日来,也从父亲口中知晓不少,不出意外,灭韩已成定局,此战功成,倒是可立不少军功。

    “哈哈哈,围则灭敌之士气,不攻则去敌之必死勇武之心。”

    “很好,很好。”

    韩国之谋,虽可,但奈何如今的韩国已经不是百年前国力强盛,府库充盈的韩国了,闻弄玉之语,周清深以为然,韩国既然有死战之心,那么,秦国可没有定下真正灭韩之日。

    ******

    “相国,秦国陈兵韩国周围三十万兵力,而且还邀请你我前往宛城郊野一观盛况,务必亲自交割,寡人心有不安。”

    “寡人能不去乎?”

    按照既定的日子,明日韩王安与相国张开地便是需要前往宛城郊野之地,但越是如此,韩王安心中越发的不安,总觉得到时候秦军会借故拘拿自己。

    类似的事情,秦国不是没有做过,数十年前的楚国怀王便是如此,被囚禁在秦国不得归,若然如此,韩国可就真的危险了。

    国君若然不存,那么,韩王必然震荡,逆子如今归来,与太子不知如何,秦国想来是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是故,想了想,韩王安并不想要前往宛城郊野。

    “我王大可不必忧心。”

    “秦军期时怕不过略微难为我等罢了,至于大王所忧,断不可能出现,而且秦军果然拘拿我王,何待今日矣!”

    “武真侯以特使明白召见我等君臣,若然在帐前拘拿杀我等,岂非自毁信誉于诸夏?我王与臣果能一死而使秦军失信于诸夏,则,明日山东五国必有大军前来。”

    “故而,我等何惧之有?”

    相国张开地老成持重,经略谋国,于大王心中的担心自然看在眼中,但越是到了这个时候,秦军越是不敢杀害他们。

    比起杀害韩国君臣付出的代价,得不偿失。

    闻此,端坐尊位上的韩王安低着头转悠着反复思忖好大一阵子,终于认定相国之言不假,而且也能够更加彰显韩国称臣之心。

    若是到时候,秦国真的放过韩国呢?

    也说不准!

    万一呢?

    次日一早,韩王安与相国张开地一起带着新郑朝堂上残余部分之臣,令太子韩宇监国,出动韩国王室的仪仗队伍,极为隆重的从新郑开出,南下直奔南阳地。

    两千骑兵开道,盛大的六马高车在前,一应诸般礼仪,堪为韩国数十年来最为盛大的出行。

    “秦国强,韩国弱,此等之际,韩国应该轻车简从,以示弱自保,如此车驾,是否张扬乎?”

    新郑南门的城墙箭楼之上,一袭淡绿色合体锦袍的张良眺望车驾远去,观那浩荡的晨雾烟尘,略有担忧,看向身侧的太子韩宇。

    “父王此次出行,当威仪隆重,方可使得诸夏列国知晓父王行止也。”

    “如此,也能够防止秦军的小动作,若然这是趁着父王离开新郑,攻伐韩国,也可令秦军再诸夏列国面前颜面尽失。”

    太子韩宇,气宇轩昂,如今的新郑之内,夜幕不存,朝堂之上,相国张开地极力支持自己,那些老士族也在支持着自己,如此,自然意气风发。

    只消令韩国度过眼前劫数,则一切未可知。

    也幸得月前有九弟帮助,不过,自己也已经付出应有的代价,城外十多万兵马的掌控权可不在自己的手中,但现在交予他们也是一个更好的抉择。

    鬼谷纵横,兵家奇谋,自己身边,可没有那般的奇才高人。

    “太子所言甚是。”

    张良闻此,面上轻轻一笑,拱手一礼。

    此语才算得上韩国数百年来的传统,才算当年晋国内纵横无双的大士族本色,不觉得,一时间精气神为之一阵,再次观向韩王车马,倒是有着截然不同感受。

    如今的新郑之中,太子韩宇与流沙正谋略存韩,韩国上下安稳,兵马齐备,进来正在极力准备粮草之物,以备不时之用。

    纵然是秦国三十万大军齐动,韩国也非没有半点抵抗之力。

    撑过去,合纵伐秦,韩国可存,劲韩之名在望。

    “哈哈哈,韩王鲜衣怒马,倒是令本侯想起数年前伐赵大胜归于咸阳的盛况。”

    宛城东侧十里之外的郊野所在,那里早已被整顿而出,营帐连绵,虎狼秦军环绕,道路平整,看着韩王一应车驾近前。

    周清近前一步,身后跟着南阳守叶腾等诸多文武之臣,朗声而语,笑意而出,左右而观,身后诸人亦是附和一笑。

    声音没有任何的隐瞒,传递十方,回旋与刚行下车驾的韩王君臣耳边,更是令其人神色为之一变。

    “武真侯上国之侯,堪为韩国之大宾,我等没得穿着,无他无他。”

    尽管先前有着相国张开地之言,但真正到达宛城郊野,又看着四周林立的秦军将士,韩王安心中忐忑不已,神情尴尬斐然。

    身着浅紫色的云纹锦袍,头戴平天冠,九旒垂落,腆着一个小小的肚腩,缓缓近前,眉目有些不自然,近前拱手一礼,低声而道。

    话音刚落,豁然间,又是引得周清身后一行人,连带旁侧的秦军将士哄然大笑。

    国君如此,旁侧的张开地眉目低垂,身后跟着的韩国将士为之羞愧不语,前来之时的那股战国劲韩之意荡然无存。

    “大王威仪而来,相国连一位上佳的邦交之才也为准备,如此之,也没个成算。”

    堪为韩国王室一脉的少府丞跟随在张开地身后,见大王受到屈辱对待,心中不忍,但又不敢怒言,只得靠近张开地,嘟囔了几句。

    “韩国虽为秦国之臣,但毕竟份属大国,礼仪所在,武真侯幸勿见笑。”

    张开地无法,只得连忙上前一步,躬身拱手深深一礼,续上大王先前之意。

    “嗯,我等岂有此意乎?”

    “秦人敬重节烈风骨,观韩王之行,本无奚落之心,韩王与相国见谅。”

    “不过近月来,三晋之地传闻秦国欲要灭韩,果然韩王能够整顿军马与本侯真正一战,成就本侯灭国之功,本侯当不胜荣幸。”

    周清亦是拱手大笑,单手对着身后文武之臣摆动,诸般杂乱之音落下,话锋微转,倒是一缕缕别有深意之言流转。

    语落,顿时令的身前不远处的韩王安更是窘迫难耐,张开地也没有多言。

    “好说,好说,待武真侯正事罢了再说也不迟。”

    韩王安心中颤颤,身后群臣无言,只得强忍着恐惧,附和一二。

    刹那间,四周再次传来一阵哄然大笑。

    周清摇头轻叹,身躯微转,迎着韩王安等走向里处幕府。

第七百一十四章 雏凤之谋(求票票)

    幕府之内,堪为正事。

    先前韩国已经献上舆图和称臣之书,如今则是再次一览韩国割让的两百里之地,其上一座座城池林立,一道道城池的名字烙印其上。

    韩王安见状,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想当年,三家分晋的时候,韩国国土弱小无比,能够成就后来之劲韩,都是先祖率领兵卒一个个城池打下来的。

    而如今,短短数十年,从自己手中流出去的国土都超过千里之地,看着那上面的城池之名,许多自己都无比熟悉,但现在已然不属于韩国了。

    “韩国侍秦之心明矣。”

    “本侯有闻,韩国在撤离那些城池的时候,很是快捷,可堪其心。”

    幕府之内,韩王战国之主,国祚未灭,堪为上宾,位于上首,诸般议事只手,收拢舆图、民册、城图等物,周清举杯轻饮,笑看韩王安。

    “韩国所交城池,财货民众大体无缺,武真侯务必禀报秦王。”

    猛听秦国武真侯规矩之言,韩王安心中又是一突,以为武真侯要追究那些城池府库内的贵重财货被搬运一空之事。

    不过,关于此事,前来的路上,也已经和相国张开地等人谋划好一套说辞,直到刚才,心中还在念叨着那些说辞,希望没有什么漏洞。

    不曾想武真侯直接此语,令韩王安一愣,随即便是挺直身躯,声音大了些许,很是慎重的看向武真侯。

    “哈哈哈,有却无缺都无关紧要,韩王若是觉得有什么贵重之物拉下,现在想要搬走也是可以的,这些城池仍旧欢迎韩王。”

    周清朗朗一笑。

    然则,韩王安却是心中愈发之惶恐,恨不得现在、直接、马上返回新郑王宫,背后都不自觉的一阵发凉,连带旁侧随伺的相国张开地都饮茶的动作一滞。

    随即,将茶盏放置在条案之上,再也没有心思饮茶了。

    紧要之事很快了解,周清本想邀请着韩王安与相国等人前往宛城休憩一夜,不曾想,却是直接被拒绝了,无法,只得让韩王安一行人直接返回新郑。

    “相国,观前日秦国武真侯言行,灭韩之势在必行啊!”

    虽已是深夜,但韩国王城的西宫之内,却是灯火通明,文武重臣汇聚,尽皆分析宛城郊野的蛛丝马迹,无论诸般分析,这一次,没有任何一人觉得秦国没有灭韩之心了。

    借着韩王等人在郊野,武真侯明确传达秦灭韩大势!

    换言之,陈兵在侧的三十万大军不是摆设,而是犀利无比的长剑,已然架在韩国的脖颈之上,稍有不慎,便会烟消云散。

    韩王安心中焦急万分,这次,心中彻底湮灭秦国有可能放过韩国之意,无论如何,今夜群臣也得拿出应对之策,否则,韩国将不存焉。

    “我王,秦国独强,郑国渠之后,国力更盛昭襄王岁月,韩弱小之国,焉得可以抵抗,不弱即刻放弃新郑,王室东移颍川郡或其他山河之地凭险据守。”

    执掌韩国司徒之位的段氏一族之人出列,拱手一礼,说道己身之策,秦国坐拥百万大军,韩国不过十多万大军。

    而且韩国如今不过两百里之地,焉得可以对抗强秦。

    是故,不弱离开新郑,前往他处,再做图谋。

    “司徒此言诧异,若然放弃新郑,则韩国之土更少,更是无法对抗秦国大军。”

    相国张开地神色有些难看,颖川之地乃是段氏一族、侠氏、公厘氏几家世族大臣的封地,韩王王室对那边的掌控力不强。

    而且五代相门张氏一族的封地,也都在新郑周围,如果放弃了新郑,那就表明王室真正衰微了,无论如何,都必须坚守新郑。

    张开地语落,顿时引得其余文武之臣的支持,因为他们的封地先前要么在南阳,要么在如今已经被割让给秦国的城池之列,颖川那边一无所有。

    太子韩宇亦是不赞同抛弃新郑,决意主张坚守新郑与秦国做最后一争,但真若打起来,韩国定然不是秦国对手。

    是故,还得派遣使者奔赴山东五国,以为援手,借助五国之力,或可抱拳宗庙社稷。

    此语先前朝堂之上便是有过争论,今日提出来,却是有着别样的韵味。

    韩王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韩国现在是真的濒临绝境了,静静的端坐在上首,听着下方群臣不住的讨论,压力之下,一时之间,倒似乎有了些许思路。

    坚守新郑!

    固然未必守得住。

    但求援五国,五国若是不出兵,也是奈何。

    果然抛弃新郑,前往颖川段氏等族的封地,岂不闻两百年前的晋国之事,韩国对此最为警惕,对于封地,怕是那些老士族早已整治的如同家族部落一般。

    自己现在失势进入那里,怕为羊入虎口,秦国大军压上,期时,他们献上自己,求得富贵,史册之上,屡见不鲜,自己也得不了好。

    “相国,争论许久,可有良策?”

    如今的讨论之中,坚守新郑已经是主理,但具体如何韩王细细听之,却是一头乱麻,当即,目光看向张开地,此事他也当为焦急。

    “大王,商榷诸般,统有三策。”

    张开地没有令韩王失望。

    “言!”

    韩王单手轻轻落在面前条案上,顿时,整个西宫之内,为之清静。

    “一者,城外大军整备,以为防固,坚守新郑!”

    “一者,立即派出使者,奔赴山东五国求援!”

    “一者,尽可能的将韩国现存之民力悉数成军,发放兵器,各家封地所存的粮草财货收拢一隅,作为军用,举国上下抗秦。”

    张开地神色凝重,虽为三策,但实际上都是底蕴之策,稍有不妥,整个韩国上下,便会功亏一篑,由不得不慎重。

    韩国存亡,在此一举了。

    “尔等所谋,甚合寡人心意,如此,相国,此事当交由你与太子协同办理。”

    临近此等关头,仍有策略,无论如何,都要一试。

    韩王安心中翻滚相国所言,不住为之颔首,坚守新郑是自己所想,求援也是必然,收拢粮草以为备战,也是必须,均可。

    “大王,臣以为,除却新郑以外的封地粮草,可暂时不入新郑,以做它谋。”

    忽而,韩王安之语刚落,西宫明亮的厅殿之内,一位身着青色锦袍的少年俊秀之人出列,拱手一礼,看向上首,徐徐言之。

    “哦,张良,莫不你觉得封地之地为寡人退路,有意让寡人放弃新郑,前往封地之所?”

    观此人,厅殿又是一静,对于此人,诸人都不陌生,乃是如今相国张开地之孙,如今韩国司寇张良张子房,素有政才。

    只是,其言却是有些欠妥,群臣不敢轻语,韩王安神色微冷,瞥了张开地一眼,又道喝张良。

    “目下韩国情势,已然是国土小而民力少,其余山东五国,亦是人人自危。”

    “新郑当坚守,此为邦国大义,然则,以新郑之力,面对秦国虎狼之君,能否如数十年前的齐国田单那般抗燕六年,乃是未知之数。”

    “故而,唯有新郑可以守下,能够守下,韩军可以对抗秦军,五国方可救韩,此为早先之谋,大王应为知晓。”

    眉目俊秀,雅言存证,拱手一礼,将口中之言缓缓道之。

    右侧上首的张开地也是奇异,因为此语并非先前与之在府中商讨之侧,思忖一二,怕是为他人之谋,至于何人,当不必多说。

    “没有封地之粮草,焉得全力备战?”

    韩王安眉目有些舒缓,总算还知道坚守韩国。

    “大王,若新郑一战败北,五国必然不来救韩,粮草财货纵然运入新郑,也不过资秦而已。”

    “何况,如今新郑收拢割让秦国那些城池的粮草财货,足以支撑,足以全力备战,果然大王激励国人死战,可以守住新郑,那时,就算没有封地粮草,五国也会助力。”

    迎着韩王看过来的目光,张良将所谋一一落下,若有国人死战,十多万大军足以迸出浩瀚之力,强秦也不敢轻易待之。

    “张良,你很不错,有你张氏一族的风采。”

    “相国,依从此言,整顿军备!”

    细细品味,韩王安深以为然,未几,再次单手拍案定下决断。

    虽有些许士族不甘心留守新郑,但若然韩国真的坚持住了呢?

    不知不觉,韩国新郑上下,倒是彰显出一丝丝同心气象,分外利落的达成诸多部署,城外的十五万大军再次扩充至十七万大军,几近全民皆兵了。

    针对新郑周围的布防,有条不紊的筹备着,府库之内的粮草兵器分发下去,专门的督战之人拟定激励国人之属,宣告新郑上下。

    由此,韩王安还亲自入大军之中,激励将士,如此诸般,倒是令韩人心中激昂,举国上下,均进入一种极为慷慨的存韩之战之中。

    自韩昭侯以来百年,死气沉沉的新郑,一夜之间,仿佛焕发了生机与活力,农商百业,纷纷献上钱财,世族大臣也献上兵器、弓弩。

    消息传来,整个三晋之地为之震动,七日之后,诸夏目光汇聚在新郑。

第七百一十五章 道阴阳(求票票)

    “韩国可守?”

    原先新郑内风雅欢乐紫兰轩的所在,已经化作一片废墟,好在于紫兰轩的主人来讲,些许钱财还是无忧,北城区域,宅院众多。

    看着月余来,多停留于此地的兄妹二人,紫女轻叹一声,双手持着一面木制托盘,向着远处临湖而建的凉亭走去。

    一位衣着紫衣的翩翩贵公子,此刻正手持一卷典籍,随即的翻看着,浑身上下,寂静悠然,仿若得了一丝道家情境之意。

    其身侧不远处的空地上,粉衣裙衫,链蛇软剑舞动,正在精进修为。

    感此,紫女身躯微转,美眸瞥向院落远处的一个方向,那里似乎有着一道冷酷的目光看将过来,微风飘摇,倒是时隐时现了。

    “你觉得呢?”

    轻轻放下手中的道家典籍,进来时日,不知为何,翻阅道家先贤典籍,竟是有所悟,念及先前所写的《解老》、《喻老》等篇,倒是有些不足了。

    天之道,乃是太上天道,众生如一,均无高下。

    万类霜天在天道之下竞自由,竞争锋,沦亡轮转,阴阳无极,如此堪为天道无常,但又有常,现在回想起师尊之言,颇得玄妙。

    “大国争锋,在此一役!”

    “韩国欲要存韩,秦国欲要灭韩,两者之间,只有一战,一战而落,胜负顿分。”

    略有些超然,俯览整个韩国新郑,如今大军正在不断的扩充,一车车的粮草辎重不断运送至军中,一车车的兵戈利器也是如此。

    然而,以韩国现在的国力,只能够撑持一战!

    一战而胜,山东五国来援,国祚社稷可保。

    一战而败,劲韩之名就此不存,烟消云散。

    自己能够看到这一点,秦国的那些人也能够看到这一点,是故……,紫女没有多说什么,将木盘上的茶盏落下,神色如故。

    “尽人事,以观天道抉择!”

    平静的回应着紫女,双手接过一只碧玉茶盏,轻抿一口,是今岁的新茶,有着一股甜香之气,回味悠然。

    闻此,紫女轻轻颔首,再次轻叹一口气,看着不远处仍旧在演练武道的红莲公主,自从那夜之事以后,便是来到了这里,未曾回归王宫之内。

    而,韩王似乎也忘记了有她的存在。

    庄,也留在了新郑,或许他想起了什么,或许他觉得留在新郑有这个必要。

    仰首看向虚冥,环顾八方,视线仿若透视了一切种种,如今的新郑虽热闹、激昂非凡,城外十多万大军枕戈以待,但结局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

    与此同时,韩国新郑内的消息传到南阳,知晓韩王安开始整军备战,不由的,一众武将均为之精神大振,周清也没有迟疑,直接传令中军司马通报全军。

    不消一日,整个陈兵再新郑周围的秦军大营中,一片的呼啸欢腾,等待了数月,终于等到这一日了。

    灭韩,定然功成!

    他们也可坐拥军功,获取颇大好处。

    如此,秦军起能不喜,连带着此刻刚被秦国接受的那些城池之地中,都有不少人想要加入秦军,想要趁着这个好机会,立下点点功劳。

    “武真侯,姚贾已经回到咸阳了。”

    “如今大军之中,求战之意斐然,均欢喜不已,战心可用!”

    宛城内的距离城主府不远的一座恢宏府邸偏厅之内,南阳守叶腾正一身红色甲衣加身,抱拳一礼,看向上首的武真侯。

    知晓韩国如今的准备,心中也是有些欢喜。

    南阳一地,坐拥十三万偏军!

    按照先前咸阳定下的策略,当是由偏军出动,灭韩功成,以数月前的韩国之力,是万万不可能拦阻南阳十多万偏军。

    但武真侯却首要兵家上谋,欲要韩国举国投秦!

    此计定然大妙,若然不费一兵一卒,便可攻战韩国,取得战果,当功劳更大,但对于那些普通军将、兵卒来说,却非如此。

    秦**功爵,首要便是军功斩首,没有战争,何来军功,是故,先前知晓武真侯并无率先兵战之意,军中倒是有些失落。

    但现在不同了。

    眼前,首站灭韩之重任就要落在他们身上了,为将者,能够建灭国之功,入军者,能够参战灭国,乃是梦寐以求的存在。

    之前失落韩国孱弱无比,军力不振,纵然偏军出动,怕是一战而溃,也无什么军功立下。

    如今只消韩国内的现状,自是闻战则喜,倘若灭国而无战事,当真是有些扫兴了。

    更有一点,对于南阳之地的偏军来说,怕是灭国之功也只有这一次了,因为韩国孱弱,咸阳才将这个差使交给他们。

    接下来灭其它诸侯国,当有关外大营与蓝田大营主力了,诚如是,接下来一战,自是值得珍惜,或许,灭国之后,再也不可能有这般的硬仗可打了。

    唯其如此,求战之心异常浓烈!

    “说说,你等商议的如何?”

    根据王令,叶腾为灭韩大军主将,自己只是监管军务,观叶腾的模样,似乎军中诸将已经谋略出什么东西了,不由的,指着旁边位置,自有侍女近前。

    “武真侯,这几日,我等再沙盘之上已经反复推演,此战,韩国当没有任何反转的余地。”

    “论如今只国土,虽也有方圆两百里,但舆图而观,均不成片。论如今只国民,也是不过六十万上下,全民皆兵,不过二十万上下,最为精锐者,也不过白亦非的十万军。”

    “论庙堂之论,韩国寄予希望于其余山东五国,姚贾临走之前也有言,已经派人前往其余诸国,同顿弱先生先后行动。”

    “如此,韩国何堪一战?”

    叶腾拱手一礼,缓缓的坐在一旁位置上,论战推演的过程没有戏言,从大势乃至小势上来说,韩国当没有任何希望。

    朝堂之上,无重臣良将!

    真正的国土小而民力弱,怕是到时候连民夫都征召不齐。

    “道分阴阳,万事无双。”

    周清颔首以对,自顾自斟倒了一杯酒水,轻抿一口。

    根据自己对叶腾的了解,其人办事可不是这般,而且待在身边许久,也当知晓自己的习惯谋略,既然有好的一面,自然也有不好的一面。

    “此外,韩国如今现在能够依仗的,也就两者。”

    “一为,韩国数月来从那些割让城池之中搬走的粮草辎重与兵戈利器,倒也是能够支撑一年半载!”

    “二为,倒是人心了,韩国也曾有劲韩之名,尤其擅长制作弓弩,如若韩国上下真的凝聚血气而与秦军死战,倒是一场恶战可以窥见。”

    “不过,我等也商议许久,这种可能性虽有,但并不大,韩国向来术治谋国,庙堂龌蹉,民心岂能凝练长久,能够支撑月余,就很不错了。”

    “看为声势浩大,实则,虚有其表,徒具其形,不成大患。”

    谈及这一点,叶腾面上倒是有些凝重,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毕竟也有意思可能,根据自己对于韩国庙堂的了解,别看韩国新郑现在民心凝聚,实则不堪长久。

    故而,统筹之下,韩国想要存下去,难矣。

    目前,他们所需要的乃是要等待一个战机,等待韩国新郑如今凝聚的气势散去之机。

    “武真侯,大王特使到!”

    偏厅之内,周清与叶腾正在商议该如何进行灭韩细策,院落之中,一道响亮的声音而起。

    “哦,大王特使?”

    “……是他,哈哈,走,我们出去。”

    咸阳特使?

    声音传入偏厅,倒是令二人相视一眼,旋即,周清眼中闪烁紫色玄光,看向庭院之外,果然有一对规格不低的人马在前厅等候。

    似乎……还是一位熟人带着一批熟人。

    算算时间,他们也该来了,当即,从软榻上起身,侍女服侍一二,同叶腾缓声语之,走出院落,前往前厅所在,叶腾紧随其后。

    “蒙毅、赵佗,你们倒是这个时候来了。”

    前厅之内,蒙毅与赵佗二人静立其内,厅外,还有数十位身影,也是熟悉的人,后方入口近厅内,二人出现,倒是令周清有些诧异。

    “见过武真侯!”

    蒙毅、赵佗不敢迟疑,连忙近前一礼。

    蒙毅如今添为咸阳宫郎中令,赵佗仍在国尉府邸,倒是兼任了蒙毅先前的位置,国尉府邸国尉丞副手大吏,均在不断的快速成长。

    “大王于眼前灭韩之事可有交代?”

    寻常之事,也用不到蒙毅前来,姚贾已经回归咸阳,想来已经将诸般事情说道而出,有特使前来,倒也是预料之中。

    “武真侯,此为王书!”

    神容方正俊朗的蒙毅,着一身规矩的黑色长袍,束发而冠,闻武真侯之语,连忙将身后背负的一个黑色盒子拿出来,其内取出一份纸质文书。

    双手拿出,递上前来。

    “蒙毅临行之前,大王曾有嘱托,对韩之战,务求成功,不可轻忽,韩国民心凝聚,怕是一场恶战。”

    “若然南阳偏军不足为胜,当以上将军蒙武关外大营兵力压上,亦或者动用三川郡之力,诸般之事,由武真侯统辖而定。”

    蒙毅神色凝重,对于韩国的现状,也从行人署上卿姚贾的口中知晓了,虽然韩国孱弱,但民心可用,若然大战,凭借南阳十多万偏军,一切还说不准。

    故而,有自己此行。

第七百一十六章 寡人之言(求票票)

    “此事,本侯刚才还在与南阳守商议,韩国为秦国东出首要攻灭之国,自是大意不得。”

    周清从蒙毅手中接过王书,很快纵览一番,王书之意同蒙毅所语相差不多,倒是多了些许叮嘱,务必小心灭韩,纵然大军压上也无妨。

    随后,收起手中王书,对着蒙毅点点头,如今的蒙毅早已成年,眉宇之间也有着蒙武的些许影子,也不知道现在九原的蒙恬如何。

    “南阳守,大王王书之意:宁可缓战,务求功成!”

    身躯微转,将王书上的内蕴说道给叶腾。

    此语同他们先前思量的差不多,如今韩国新郑民心血气凝聚,非对战之时。

    “请大王放心,我等定可一战灭韩!”

    此战必须由南阳十三万偏军功成,否则,这不仅是自己能力不足的体现,对于整个南阳偏军一脉,都是不小的打击。

    闻武真侯之语,叶腾神色有些凝重,拱手西向咸阳,沉声而落。

    “对战之事,暂且不急,着急的是韩国。”

    “南阳守,你且吩咐军中,牛羊牲畜之物准备着,让将士们养足精锐,以备大用,以南阳地这几年的底蕴,想来不为难事。”

    现在与韩国交战并非良机,按照先前定下的谋略,要在冬日之前拿下韩国的,如今倒是要等待一二,一观韩国是否给这个机会。

    “喏!”

    叶腾轻轻一笑,自从秦国修成郑国渠之后,整个南阳地便是在自己整治之中,数年来,府库充盈,区区牛羊之物供应十多万大军自然不算什么。

    语落,躬身离去。

    “护国学宫内来了多少人?”

    之前天眼所观,正厅内,有蒙毅、赵佗二人,不过在厅前场地上,也是有着数十人浑身气息明显不同的人出现,其中一些自己还比较熟悉。

    正是大秦护国学宫的生员。

    从去岁学宫开启,到如今,已经过去一年半了,按照既定的学宫进程,九大院堂当有生员分配各大军中,以为实战,融合所学。

    “武真侯,根据护国学宫的教授进程,秋日之前,学宫丞便已经分配好了九大院堂,如今正值南阳偏军灭韩,所以便是带来了六十三人,除却水军院堂之外,其余八大院堂均有。”

    “尤以骑兵院堂、步兵院堂居多,占据一半有余,其他的分配倒是不太清楚了。”

    跟随在武真侯身后,前往厅外,蒙毅将学宫此举简单说道,更为具体的也是不知晓,不过也明白,学宫乃是社稷重器,人员的流动,堪为机密。

    赵佗也是在侧跟随着,此次前来南阳地,也是国尉欲要自己前来一观真正的战斗实况,以备接下大用,于此,赵佗自然是欢喜。

    “大祭酒!”

    行至厅前的阶梯上首,迎着秋日不甚炎热的大日,入眼处,数十人精气神凝练,均已经达到炼气通脉的层次,而且其中佼佼者,还在通脉层次走了很深。

    身材挺拔,姿容干练,队列天成,纹丝不动,宛若钢铁一般,双眸目视前方,着学宫统一下发的服饰,看上去,很是令人欣慰。

    一侧首端,教员近前一礼。

    周清挥手间,令其归于原位,未曾多言,就那般站在阶梯上首,静静的站着,目光缓缓扫视过每一位学宫生员,他们是第一批学宫生员。

    他们的将来就是学宫之盛况。

    烈日炎炎,岿然不动。

    一炷香过去,如此!

    两柱香过去,如此!

    三炷香过去,如此!

    四柱香过去,如此!

    整整一个时辰,周清在厅前也是静静站了一个时辰,身后的蒙毅、赵佗也是站了一个时辰,面前的诸多生员、教员也是站了一个时辰。

    对于大秦护国学宫内的训练,身为郎中令的蒙毅与赵佗也只是听过,未曾亲自一观,然今日管中窥豹,已心神肃然。

    不愧是大王为之异常重视的兵家重地。

    在炎日之下,静立一个时辰,对于普通人来说,绝对做不到,就算是他们,也基本上没有受过这等的训练,刚才见状,只好如此,但浑身上下,已然有些疲惫。

    但看着那些人的神容,丝毫不显任何疲态,而且精神更盛先前,抬首挺胸,宛若青松柱石一般,他们所学自己不清楚,他们目的只是耳闻。

    这等生员,绝对超越蓝田大营那些秦军锐士甚多。

    “很好,很不错。”

    “自你们入学宫以来,已经一年半有余,该教的东西大体也都已经交给你们了,但能够真正有所悟,有所得,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接下来,我会将你们打散入偏军各处,真正一观接下来战事,若立下有功,当等你们入军之后,加持其上。”

    对于面前的生员,周清很是满意,一年多了,对于兵家的典籍也接触很多,再加上讲武堂内的秦**将诠释、教导,更是感悟加身。

    然,那些东西现在还只是纸上的,化为实战才是最为重要的。

    “具体的要求,你们的教员应该和你们说过了。”

    “所以,我需要的是你们在军中一年之后的表现。”

    “院堂教员何在?”

    去岁一共一千余人进入学宫,如今还只有八百多,他们都是接下来秦军军将的后辈人选,有着系统的教导,加上军阵之事,比起普通军中崛起者,应有优势。

    没有与他们多言,学宫之内,一切看成绩说话。

    “在!”

    “……”

    语落,顿时八位教员缓步而落,拱手一礼。

    “先带着他们前往宛城郊野大营,三日后,定行分配。”

    周清给了一个定语。

    “喏!”

    八人不疑,颔首以对。

    ******

    三晋之地,自成一体。

    两百年前,三家分晋地而成国,魏国,距离韩国最近,由魏国大梁城前往韩国新郑,不过千里的距离,秋日已过,凉风吹袭。

    王城正殿之上,魏王增正冕服着身,威严无比,端坐上首,看着下方的韩国使臣,观手中韩王之书,听下方使臣之语。

    面上轻轻一笑。

    “相国以为该如何?”

    数息之后,将目光看向尸埕。

    “秦,兴不义之兵,欲要攻灭韩国,此为诸侯之疾。”

    “故而,韩国之危,便是魏国之危。韩国不存,大魏国西侧门户洞开,直面秦国,也是极大压力,我王,臣以为,韩国当救!”

    锦袍罩体,须发灰白的老尸埕手持玉硅,出列一礼,看着身侧的韩国使臣,说道己身之言。

    自今岁初夏,秦国便是派遣武真侯坐镇南阳,以图灭韩,如今数月过去,终于有了一丝刀兵相见的模样,于情,三晋一体,秦国为共敌。

    于理,唇亡齿寒,史册之上也有先例,况且,百多年来,有着韩国在大魏国西侧拦阻秦国,魏国省却相当大的麻烦。

    先前一样,如今也是一样,

    魏国当救。

    闻声,从韩国新郑前来的那使者面上为之一喜。

    “大将军以为如何?”

    魏王增轻轻颔首,相国老成谋国,自己也是这般想的,无论如何,韩国都不能够被灭,否则,大魏国直面秦国压力,可不是说笑的。

    随即,话锋一转,视线也落在大将军嚣魏牟的身上。

    “大王,魏国当救韩国,也该出兵救韩。”

    “但……,臣以为,以韩国现在之力,一旦秦韩开战,韩国能够坚持三个月,便请大王诏令臣率领十万大军救援。”

    “毕竟,劲韩之名,非虚妄,我等贸然出兵,怕是会使得秦国愤怒,而且,若然韩国一战而溃,我等大军迎上,秦军顺势攻伐,祸矣。”

    嚣魏牟身披黑色铁甲,出列抱拳一礼,对着那韩国使臣看了一眼。

    救韩当然是要救韩,但可不是立刻就要出兵救韩!

    百年来,韩国对于魏国的打击可是不小,如果韩国能够撑过三个月,魏国出兵,一则可以联合诸国对抗秦国,二则可以弱韩,也方便接下来魏国西向拓展。

    “嗯,大将军此言谋国。”

    “寡人也觉得以劲韩之名,只要撑的三个月,寡人承诺,决意十万大军助力,使者以为如何?”

    魏王增面上甚喜,比起相国之谋,大将军之谋倒是更为具体,的确,三晋一体,魏国西侧的门户韩国不能有失,但如果直接出兵,若然战胜秦国,说不得韩国因此做大,成为魏国敌手。

    还不如先行消耗韩国之力,待韩国消耗的差不多了,再行出兵,一者弱韩,一者由大将军月前之谋,可以攻占韩国颖川之地,逐步恢复大魏国霸业。

    将手中韩王文书放到一边,看向韩国使者。

    “这……,还望魏王能够看在三晋一家的情分上,韩国期时有难,勿忘今日之言。”

    韩国使者面上讪讪一笑,焉敢拒绝,魏国能够承诺出兵已然为上,但这个结果非大王希望看到的,大王希望看到列国现在就出兵,一起抗韩。

    如此,韩国必可保存,说不得,还能够将割让的国土收回来,若然军势大震,还能够反扑秦国境内,那就更好了。

    “哈哈,寡人之言,岂有虚乎?”

    魏王增朗声大笑,音韵传荡整个王宫正殿之内,下首群臣也是为之相视一笑。

    韩国现在国内还有一二十万大军,何如这般惊慌,所为者,不外乎能够尽可能的保存韩国之力,但韩国之力强,便是魏国之力弱。

    此等良机,自当极力削弱韩国之力,以图魏国发展。

第七百一十七章 灭韩(一)

    韩国使臣分列五支队伍,先后前往山东五国,以为援手。

    “韩使来意,寡人已经知晓。”

    “然赵国之内,北边也是有着秦国九原大军、匈奴蛮夷的侵扰,东侧还有燕国侵扰,怕是一时之间,无以为兵。”

    “但三晋一体,韩国有难,赵国也不会袖手旁观,只要韩军能够守得三个月,赵国必会前来救援!”

    神色有些苍白的赵王迁衣着冕服,端坐在王位之上,诸般之语,上卿郭开已经尽数提前知会,只消按部就按的走下去就行了。

    不然,自己才没有这个精力和韩使浪费时间,后宫之内,可是有些诸多美人等着自己去宠幸。

    “我王所言甚是。”

    “韩使以为如何?”

    赵王迁语落,王殿一侧上首走出一道身影,拱手向上一礼,随即,将目光看向韩国使臣。

    三晋一体,赵国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韩国灭韩,但韩国如果可以撑下去就另说,而且眼前的这韩国使者着实不大方。

    秦国密使这几天可是送给自己足有万金之物,而韩国才不过送来两千金之物,实在是让郭开提不起助力的兴趣。

    “三晋一体,韩国与赵国素来友好,秦国如今欲要灭韩,它日亦是当图谋三晋,望赵王慎之。”

    从新郑北上的韩国使者面上有些浅浅的不好看,尽管知晓以赵国的性子不会对韩国及时出手,但拖延三个月的时间,而韩国能够在秦国手下撑持三个月吗?

    无论如何,三晋一体,若然韩国被秦国所灭,赵国它日也是这个下场。

    躬身拱手一礼,自己不过一个使臣,国小而民弱,能够说的也就这些了。

    未几,使臣离开邯郸,回归新郑禀明韩王。

    辽东燕国之地。

    亦是有着韩国使臣入内,禀明来意,希望燕国可以救助韩国。

    可惜,燕赵世仇,进来燕丹统领国政,正欲要图谋攻赵以为威望,于韩国使臣之意并未放在心上,况且己身心中对于秦国早有谋略。

    “太子若是不助力韩国,怕是韩国力弱,以秦国之军力,韩国当无可抵挡。”

    偏厅之内,上卿韩申拱手一礼,想不到秦国的动作这么快,距离郑国渠修好不过五年的时间,如今就要东出以谋大事了。

    韩国,毫无疑问就是秦国的第一个目标。

    韩国地处险要,乃是三晋咽喉,若然韩国不存,秦军东进,对于整个山东诸国将造成极强的压力,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韩申略有不忍,轻言之。

    “哈哈,韩卿多虑了,韩国自然是要救的,但现在合纵出兵,怕是韩国无损,还很有可能接着联盟的力量强大,三晋强大,非燕国之福。”

    “故而,先让秦国消耗燕国的力量,只消山东其余诸国出手,燕国武阳之城的五万大军随时开赴!”

    深青色锦衣长袍着身的燕丹朗声一笑,对于韩国,并没有什么好感,当初燕昭王之时,为了富国强兵,故而想要从韩国购买一些精铁之料。

    没曾想,韩国断然拒绝!

    想不到韩国如今也有求助于燕国的时候,心中略有爽快,但韩卿所言也不无道理,韩国若是被灭,对于山东六国影响不小。

    但首先应该着急的也不是燕国,而是临近韩国的赵国、魏国、楚国,燕国距离秦国尚远,没有必要这个时候迎上秦国。

    “嗯。”

    韩申轻轻颔首,燕国与韩国之间的过节,也曾了解一些,想来就算燕国出兵晚些,赵国与魏国也不会眼睁睁看着韩国被灭的。

    齐国!

    临淄作为齐国最为繁荣富饶之城池,如今的王宫正殿之内,亦是迎来韩国使臣,使臣先是拜访齐王宠臣后胜,而后入宫。

    “怕是要让韩王失望了。”

    “齐国早在秦国昭襄王岁月就与之有约定,中原诸般之事,齐国素来不插手,先前一样,如今也是一样。”

    齐王建眉目有些苍老,但精气神仍在,看着厅殿下的韩国使臣,摇摇头,这是当年君王后定下的,自己也觉得有理。

    数十年来,秦齐之间,素来友好,两国之间,不住有人员、钱财往来,无论是当年赵国的长平之战、邯郸之战,还是后来的两次合纵伐秦之战,齐国都没有插手。

    如今也是一样。

    闻此言,韩国使臣想要多说些什么,齐王建却是前往后宫了,任凭韩国使臣如此挥洒钱财,也是无用,无奈之下,只好归于新郑。

    郢都,寿春!

    诺大的楚国之内,无论是公子负刍,还是李园,都不想要秦国攻灭韩国。

    因为楚国才是他们两个得以存在和强大的基础,秦国灭韩,则秦国主力可以随时陈兵淮水北岸,对于楚国国都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苍先生,秦国欲要灭韩,楚国该当如何?”

    令尹府邸之内,已经攫取楚国社稷大权的李园正一身常服的端坐在正厅上首,其下两侧则是幕僚之属,近来最为器重的倒是一位黑衣年轻人。

    浑身上下的气息有些冷酷,但与李园相交不过两三年,便得这般信任,其余幕僚也是欣然称善。

    “韩国自然要救,却非现在。”

    “秦国灭韩,最为紧张者,当属三晋之地,而且楚国国力、民力丝毫不逊色秦国,秦国欲要一天下,决然不可能现在寻楚国的麻烦。”

    “故而,楚国可以在秦国东出的时候,逐步壮大己身。”

    清冷之音回旋,徐徐评点着眼前局势,厅内诸人静静聆听。

    “先生所言不错,李园也是这般思忖的,就算楚国救韩,也得等到韩国的力量被消磨几近不存才可以。”

    “而且,期时若然可以功成,我欲取韩国南阳地、颖川之地,诸位以为如何?”

    李园轻轻一笑,自己也是这般想的,直接救韩,绝对不可能。

    而且,就算救韩,也得从韩国之内取得足够的代价,苍璩先生一言有理,秦国虽强,但想要攻灭楚国,那是异想天开,故而,秦国绝对不敢同楚国开战。

    起码,现在不敢。

    如此,当尽快的壮大自己。

    语落,诸人相视一眼,均附和一笑,苍璩先生没有多言,只是静静的饮酒。

    见状,李园大喜。

    ******

    “楚国可恶,楚人可恶,更是可恨!”

    “秦国虎狼尚且只是割寡人两百里之地,而楚国竟然连整个南阳、颖川都想要,如此求援?何以助力?”

    奔向山东五国的使者,先后归国,呈上各自所得,韩王安大怒,气的再王宫论政之堂连连拍案,于五国之音,心中都有评价。

    都想要韩国先行坚持一段时间,而后在图援兵。

    实在是可恶,

    尤其是楚国,其他诸侯国都未有如此条件,楚国却是狮子大开口,着实令人愤怒,联想到如今新郑内的局势,更是令人窝心。

    “大王,形势如此,奈何!”

    “如今之际,只有韩国尽可能的做好迎战准备,争取可以支撑到三个月,期时,四国出兵,当有绝大的实力,可以将秦国击败。”

    相国张开地神色也是不好看,对于楚国的要求倒是不做评价,关键是山东五国的反应,难不成均看不到韩国被灭后,他们也将先后面对秦国压力。

    本想要说些什么,却有……觉得乏味,外力不存,只有依靠自己了。

    “相国,城外军备如何?”

    韩王安无力的端坐在位置上,进来心神劳累,实在是压力巨大。

    “大王,目前城外的大军已经扩增至二十万,已经布防各处,严密监视秦军动静,只是……粮草消耗的有些快,如今也快到冬日了,消耗当更加快。”

    “若然,秦军还不进攻,怕是近月来凝聚的大势要散了。”

    值此之际,相国张开地说道如今韩国面临的另外一个难题,先前的所有谋划都是在秦军即刻进攻,那么,以韩国现在的粮草储备绝对可以支撑三个月,乃至半年。

    但现在扩军、冬日来临、人口汇聚……,粮草的消耗越来越快了,原本预计能够支撑半年的,现在怕是只能够支撑四个月左右了。

    算下去,若是在明春之前,秦军还不进攻,那么,韩国上下当有更大的危机。

    “即如此,当从颖川之地调集粮草辎重!”

    韩王安眉头紧锁,数息之后,看向张开地。

    “大王,颖川之地乃段氏、公厘氏、侠氏三家封地,进来,三家之中,已经有不少人离开了新郑,其心难料。”

    提及颖川之地,张开地不由的苦笑道。

    一切的变数太大了,虽然段氏三族仍有族人在新郑,但是从他们进来的行动看,明显对于韩国不报太大希望,这个时候,想要从颖川之地调集粮草,难矣。

    “当诛!”

    “当诛!”

    韩王安再次大怒,单手再次拍案。

    都到了这个时候,那些老士族还想着留着自己的土地、财富,岂不想想秦国要是来了,以秦国的法治,根本不可能存下去的。

    “当初若非张良之语,何有今日新郑危局。”

    “相国,此事你务必办妥!”

    当初,朝议之上,曾有着将韩国所有的粮草辎重汇聚一起,却是被张良拦阻了,如今,想要调集粮草,却又遇到阻碍了。

    这等罪过现在追究也是无用,紧要之事,当是将粮草快速的筹备而来。

    “……,喏!”

    张开地轻叹一声,躬身而退。

    孙儿之策,本没有错,奈何秦军却是多变,秦国武真侯已经来到南阳半年多了,如今仍没有半点动静,他们竟然能够忍得住。

    看来,秦国咸阳那边是铁着心一战灭韩了。

    而对于此刻张开地脑海中闪过的周清来说,此刻正位于宛城郊野的幕府军帐之内,两侧军将俱在,南阳守叶腾在侧。

    秋日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寒风吹来,冬日不远了,而陈兵大军仍没有半点动静,令的一众兵将有些不解,虽然每天吃的很好,睡的很好,但总觉得没有战功到手踏实。

    “武真侯,末将以为,如今当趁着我军锐气正盛,趁着韩国布防未曾齐备之时,一举出兵,灭掉韩国!”

    一位军将出列,身披红色重甲,抱拳一礼,沉声而道。

    “嗯。”

    “还有其它之策?”

    周清对其点点头,没有评价,看向其他军将。

    “武真侯,进来斥候来报,颍川之地守卫松懈,末将一位,如今韩国虽然陈兵二十万布防,正面进攻,怕是难以一战功成。”

    “不若从后方绕道,前后夹击,一战灭韩!”

    又是一位军将出列,说道己身之策。

    “嗯。”

    “可还有其余之策?”

    周清倒也是不急,继续询问者。

    “武真侯,斥候来报,如今新郑之内粮草短缺,是故,当继续拖延下去,待韩国新郑粮草匮乏,民心混乱,当可一击耳中。”

    又是一位军将出列,身披银甲,沉声而落。

    于此人,周清认识,是自己提拔的李开,近来在南阳军中做事。

    “嗯。”

    “还有何谋?”

    周清仍没有评价。

    “……”

    “……”

    如此,幕府军帐内的一位位兵将均出列,说道己身灭韩之策。

    涉及灭韩之功,任何人都想要,哪怕只能够分得一点,都比往常的攻城之功大了许多许多,看着上首武真侯只是聆听,也不知道具体之策,倒是令诸人心中略微忐忑。

    “诸将之论,本侯知矣。”

    “目下冬日将来,而冬日作战,历来多有变动,或有风霜雨雪,便会使得战事有损,故而,本侯决意,暂且养精蓄锐,以备本侯随时号令。”

    “再者,韩国新郑如今民心凝聚,战力正强,但庙堂之上,却是龌蹉横生,故而,将来必有变故,如此诸般,等待战机为上。”

    周清从座位后起身,目光先后掠过军帐内的诸将。

    先前至于,他们大多主张立即猛攻新郑,凭借强大的军力,灭掉韩国。

    但如今韩国扩军至二十万,民心尚未散去,凭借南阳十三万偏军,怕是难以功成,不能攻城,被韩国拖下去,就会有变数。

    自己,不能够允许变数出现。

    “本侯严令,南阳之军切勿急躁。”

    “不求个人军功之大小,务求以南阳之力灭韩,否则,若然不能一战灭韩,关外大营上将军蒙武助力,想来也非诸位希望见到。”

    一步踏出,脚下紫色玄光闪烁,深深的叮嘱着。

    以南阳之力灭韩,是他们想要的,也是叶腾想要的,更是自己想要的。

    “喏!”

    南阳守叶腾率先表态。

    “喏!”

    “……”

    闻此,见状,诸将有感,的确,如果没有必胜的把握,引来关外大营上将军兵动,绝非他们所希望看到,相视一眼,颔首以对。

第七百一十八章 灭韩(二)

    “公子,这大个子的防御怕是连化神武者都不一定能够攻破!”

    转眼间,已然是凌冬时节,南阳一地,按照先前的谋略,军备休养生息,养精蓄锐,布防严密不失,以待合适战机。

    宛城之内,软玉在旁,幽香缭绕,闲逸的静坐在庭院一角,初晨的阳光刚起,一丝丝暖意回笼,不远处,一位身材极为魁梧的壮汉正周身上下闪烁五色玄光,不住的挥动手脚,以为精进。

    “无双本就体质不俗,如今修炼蜀山秘传的五丁秘法,当有更大的精进,这门秘法修炼极致,可是能够达到玄关乃至更高境界的。”

    食指与中指并拢,体内玄功运转,一道道无形剑气自动落在无双的身体之上,迸出浅浅的清脆声响,如精铁一般。

    劲力虽不强,但也是处于先天巅峰与初入化神的层次,引动天地元力为攻伐,威力不弱,无双的身形除了略有阻碍,并无其他。

    多年前,新郑一战,无双与焰灵姬被擒,其后,焰灵姬跟随在自己身侧,无双倒是一直跟随着天泽,随着天泽的身死,无双倒是在南阳一地守卫着百越之人的居住地。

    并没有前往他处,如今,大战将起,此人倒是可以派得上用场。

    “无双,你先下去,消化本侯赐予你的力量,将五丁秘法进一步提升!”

    抬手一掌,便是一束太清之力落入无双的体内,以阴阳无极的力量,催动五丁秘法在无双体内的运转,争取让其早日达到一个更高的水准。

    斑斓的玄光更是耀眼,随即,那身材身为魁梧的无双点点头,转身离去。

    “弄玉还没有回来?”

    从云舒手中接过云雾升腾的茶水,周清随意问了一句。

    “弄玉姐姐去见她母亲了,今天应该回来的。”

    “公子,如今已经是深冬了,莫不是灭韩要等到明岁了?”

    屈指一算,来到南阳这边也已经大半年了,灭韩之事,至今仍没有任何动静,观公子的模样,似乎也不急,如此,云舒倒是心安。

    “灭国大战,毕其功于一役,晚些时日不算什么。”

    “原本打算在冬日之前灭掉韩国,但现在非最佳的时机,也许是明岁,也许是明天,但只是战争开启,韩国也就灭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返回咸阳了。”

    岁月长河之中,为了灭韩,都花费了两年的时间,如今自己不过刚刚开始,根据斥候从新郑传来的消息,似乎……那个战机已经越来越近了。

    只要新郑再乱上一点点,那么,南阳大军便可压上。

    而且空出来的这些时间,也方便姚贾、顿弱行动,大量的钱财金玉撒出去,让其余诸侯国救韩之心削弱,而且,列国对于韩国的对策,自己也都知晓。

    故而,更是需要一战将韩国彻底打垮,乃至灭掉。

    云舒秀首轻点,对于这些军事自己不太清楚,但想来公子不会让人失望的,以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

    凌冬降临,整个中原之地亦是寒风滚滚。

    不日,更是有大雪纷飞,落在新郑方圆千里之地,银装素裹,整个天地化作一片银色世界,大雪连降三日,积雪甚厚,次日,雪后初晴,天气更为寒冷起来了。

    “农家与墨家已经通过各自的渠道,从楚国以及魏国调集粮草而来,再有十日,便可至新郑了。”

    天地一色,冰晶甚厚,飞檐之下,更有一根根明晃晃的冰柱,凉亭四周,火炉分列,温意盎然,紫女轻轻摆弄着手中茶水,轻语之。

    近来,新郑内对于粮草的消耗越来越大了,而颖川那边,虽有粮草调来,但似乎太少太少,个中缘由这个时候去深究明显不是一个好时候。

    好在新郑之内,还有百家存在,以百家在山东列国内的力量,也能够继续支撑一段时日。

    “九公子,南阳十多万大军仍旧一动不动,以南阳近年来的收成,支撑两三年轻而易举,但新郑却没有这个底蕴。”

    “以我之见,怕是秦国在等待新郑这边民心溃散,粮草稀缺,那个时候,就是他们的动手之日。”

    张氏子房,温文如玉,拱手一礼,看向身侧不远处的紫衣贵公子,如今的天气对于承受守军来说,是一个不小的压力。

    而且目前,粮草匮乏的消息怕是已经被秦国得知,若然他们欲要截断所有入新郑的粮草渠道,新郑就真的危险了。

    以新郑内的粮草存储,还只能够坚持到明春,继续坚持下去,除非列国救援,否则,必须一战了,不然,新郑己身就要溃败了。

    “卫庄兄有何策?”

    紫衣贵公子颔首以对,数月来,浑身上下的气息越发淡然如水了,早年前的风采虽不显,但此刻却更为稳重与沉着。

    语落,将目光看向身侧不远处的黑衣银发男子,数月来,其人也是一直待在新郑,或许他的记忆还没有恢复,但能够留在新郑,似乎对于新郑也是感到熟悉吧。

    神情仍是那般酷然,浑身上下扩散着一丝生人难尽的冷意,身侧静静放着鲨齿之剑,静静翻阅身前的一点竹简,闻声,头颅轻轻抬起。

    “粮草足而民力用,南阳之地攻不入新郑!”

    冷冷的回应着,没有多言。

    自己待在新郑,却是有一股熟悉的感觉,尤其是诸人汇聚的时候,或许,自己和他们之间的确有过往,但现在自己的任务是兵谋。

    二十万大军在手,其余之事自己不管,只需要准备好大军所需,纵然秦国南阳十三万大军与关外十七万大军齐动,也是无忧。

    除此之外,一切和自己无关。

    “我已经密信于齐国固有,不日也有粮草到达。”

    困局如此,韩非也只有轻叹一声了。

    闻声,张氏子房微微点头,只要粮草能够源源不断,那么,新郑便可以坚守,否则,就真的危险了。

    “报!”

    忽而,不远处,一道身法灵巧的灰衣男子跳跃近前,持剑一礼。

    “嗯?”

    诸人目光看将过去。

    “辎重营……辎重营幕府半个时辰前失火,所储存粮草烧毁大半!”

    那灰衣男子神色有些难看,迎着主人的目光,还是快速的将事情说道而出,对于此事的重要性,心中也是无比清楚的。

    “什么?”

    张良神色震动,满是不可置信,军中辎重营那边的粮草储备足以维持军中一个月所用,而且为了使得军中稳定,所有的粮草辎重均为上佳之物。

    如今,直接毁掉大半了,这意味着什么,不用多说。

    “子房,你去吧。”

    韩非深深的呼吸一口气,对着张良看过去。

    “九公子,良先告辞了。”

    辎重营大火,绝对是有人故意为之,不然,以如今的天气,想要烧起来,难上加难,消息传出,怕是军中不稳,只好尽快的给予处理措施了。

    “看来你们外援的粮草辎重也要出问题了。”

    新郑之内,靠近韩国核心的区域,都有人生乱,焚毁粮草。

    而之前诸人商榷的从楚国、魏国、齐国调集粮草更是远离新郑,若然自己是南阳统帅,绝对不会允许一粒粮食入新郑之中的。

    说完,挥手一招鲨齿剑,起身离去。

    韩国,现在才是到了最为艰难的时候。

    三日之后,农家之地的楚国之人来报,运送的粮草货物被一群陌生武者劫杀,所有事物全部被焚毁,一点东西都不剩。

    魏国运送而来的粮草也是一样,也是被拦阻,护送的人被杀,车上的东西一点都不剩。

    十日之后,倒是儒家在齐国的人送来一些粮草,不过十车,而原先,是有五百车的,奈何,秦国武真侯亲自传达文书于小圣贤庄,儒家也是无奈。

    颍川之地也是如此,据新郑内流传的消息,只要固守不出,待秦国攻灭韩国,不会找他们的事情,只需要献出封地就可以了。

    如此,段氏三族的族人更多的逃离新郑。

    对于新郑内发生的一切,南阳的秦军或许知晓,或许不知道,大军仍没有半点动静。

    而对于冬日逐步过去的新郑来说,似乎又是一番模样了。

    寒风过去,冬日逐渐不存,新郑两百里之地的抗秦血气也随着冰雪的消融而逐渐流逝了。

    毫无疑问,秦国已经彻底封锁所有外界粮草入新郑的道路。

    如此,先是驻守在新郑郊野的五万大军士气回落,吵吵嚷嚷的想要回到新郑,此五万大军,乃是新征召而来的大军。

    韩国之内,能够为兵源的不多,唯有国人才有资格!

    国人者,为居住于都城内的农商百业士族之人,也有一些富裕的农户,除此之外,那些奴隶之人则没有半点资格。

    然则,此等人家各有生计来源,养尊处优为多,除了一些有志于军功的子弟充军,余者皆不愿,因为,从昭侯以来,韩国对外作战,鲜少胜利者。

    如此,入军,也只是多了一些枯骨罢了。

    韩国征召,国力危局,一时间倒是有相当多的人汇聚,穿戴起府库的甲胄,做起了韩国兵卒,原有的城外十万精兵,布防要害,尤其是洧水两岸,添为韩国如今最紧要防线。

    新征召的则护持新郑周边,添为韩国第二道防线。

    新郑之城,则是第三道防线。

    二十万大军,层层布防,以防秦军突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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