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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茶烟善绿     青山横北故人归txt下载     青山横北故人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浮云-(七十七)

    她家小玉自从和王秀秀吵过架以后,什么时候还喊过她?

    什么叫考上大学就以为自己了不得了?

    不喊她了?

    高高在上了?

    林芽想到王寡妇心里就来气,想到今天的廖晴心里也来气。

    “小玉,往后咱们家再也不会和魏家来往,她们往你身上泼脏水,妈给你处理!”

    林芽可不是什么善茬,什么好东西。

    有人欺负她闺女,她会慢慢阴人家。

    齐小玉洗完脸,擦干净脸上水润,长长的睫毛下一双美目红彤彤,格外惹人怜惜,她嘴角露出冷笑,把帕子丢脸盆里,才回答自己妈的话。

    “妈,今天我那番话够廖晴好些日子吃苦头了。”

    “妈,再一年,等女儿挣了钱就接你和爸爸一起来上安城,到时候我想法子把侄子侄女的户口落下,希望他们也能在上安城读书。”

    “咱们一家子全部都离开这个地方,去外面生活,外面比老家精彩,也没这么多事,大嫂和二嫂去生活过差不多一年,她们是知道的。”

    “这......”林芽眼中有犹豫。

    “妈,你别犹豫了,你也看到了,老家有些人是什么样子的?咱们明明什么都没干,可人家就是看你不舒服,就是要没事找事!妈,你在村里活了半辈子了,该换个地方生活看看了。”齐小玉心里无奈,开口劝道。

    “可,可咱们村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啊,那田家嫂子就是好的。”

    “小玉啊,咱们不能因为一个地方一些不好的人,就否定这个地方,这是土生土养你的地方,我们不能直接就这么走了。”

    林芽脸上有为难。

    这地方她生活了大半辈子,她哪里舍得一下子就离开,再说了,这样恶心的事情,一年到头总有几回,她都习惯了。

    她看着自己闺女这张认真的脸,叹了口气,她明白小玉的心思。

    从前她也想过一走了之,再也不见这里的人,离开这个所谓的家乡,带着老公孩子一起走。

    可去到其他地方呢?

    这世间讨厌的人哪里没有?

    人品不行的人也太多,去其他地方就遇不见了吗?

    总不能逃避吧?

    不能逃避只有面对了,曾经她就是有点内向很稚嫩的新媳妇,可后来慢慢的就变成了这副村妇的模样,叫她泼妇她立马就可以泼妇给你看。

    “小玉,咱们去了城里也不一定好,不能保住那里的人,品性就很好啊。”

    齐小玉却摇头,“妈,在上安城里买楼房、买院子都是关起门自己过自己日子的,各过各的,谁也不挨着谁,谁也很难见到谁,少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那不要出去买菜了啊?不用下楼遇见了啊?”

    “妈,不一样的,那里是首都上安城,素质好的人到底多一些。”

    “这话怎么说?素质好还和地方有关啊?”

    林芽摇摇头,往凳子上一坐。

    “妈,素质好,确实和地方有关,还和一个地方的风气,一个地方的文化文化底蕴有关。”

    “文化底蕴我给你解释一下,就是人类精神成就的广度和深度,即人或群体所秉持的的道德观点、人生理念等文化特征,也是人或群体学识的修养和精神的修养。”

    齐小玉急忙解释道,希望这回能把自己妈说通,只要妈妈说通了,她爸那边不用管,在他们家,她爸爸一般都听她妈的。

    “你说这么多,我听都听不懂。”林芽讪讪开口。

    “妈,简单点来说,就是首都上安城那地方,那城市整体人群的素质修养会好上很多。”

    “像今天,这种撕破脸皮诬蔑我,给我泼脏水的事情在上安城不是完全没有,而是从概率上来讲会少很多。”

    “概率是什么?”林芽懵懂的问。

    “妈!”

    齐小玉叹了口气,重新和自己妈妈解释起来,说了许久总算说明白了一些。

    旁边的齐父早就看不下去了,他就小玉一个小闺女,心里是疼惜她的。

    他想到女儿两年了,回家过个年还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叹了口气,拿着旱烟杆,摸了又摸。

    对村里的某些人,他心里寒了又寒。

    他看了一眼一旁正在玩耍的孙女孙女外孙等,突然开了口。

    “要是真的能把孩子们的户口弄好,到时候咱们就去吧,去上安城带孩子做饭,咱们一辈子这样了,不能让孩子们还这样,能出去就出去吧,出去了不适应、觉得不好再回来就成。”

    这是一个老父亲的心里话,他的儿子如今过着和他年轻时差不多的生活,他不想自己的孙子等到年轻时还过着和他差不多的生活。

    其实谁不想去大城市呢?

    谁不想去首都上安城呢?

    可是心里怕啊,怕自己一个字也不认识,去了干嘛?

    有饭吃吗?能过活下去吗?能找到活干吗?有田地种吗?

    他叹了口气,看了自己老妻一眼,“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个想法,想去首都上安城看看,想看看咱们国家的河山,想走出这个山村。”

    他眼中闪着向往的光芒和喜悦,好像是在庆幸自己这个想法埋藏了多年,如今说出口、终于见了光。

    “从前家里穷,负担重,咱们又没文化,哪里走的了?”

    “可现在小玉和志东在上安城读书,还有了自己的事业,老大和老二家的也说了一起去做生意,再等上一年看看他们的生意做的怎么样,要是好,要是小玉真能把孩子们的户口弄下来,咱们就去吧,大不了到时候我去找点散活干,也能养活咱们两个老的,不拖累孩子们。”齐父说的认真。

    “爸,说什么拖累不拖累,我们养你是应该的。”这话是坐在齐父身边的蒋志东答的。

    “是啊,爸,说什么拖累,咱们就应该养你和咱妈,不然生我家老大干嘛!”这话是齐家大儿媳妇江云说的。

    “是的,爸。”这话是齐家二儿子答的。

    暴风雪终于停了下来,天色不早,外面黑压压一片,林芽带着自己儿媳妇女儿在厨房里亮着灯做饭菜。

    厨房大门关紧,里面在灶台前烧火的烧火,打水洗菜的洗菜,切菜的切菜,炒的炒菜,菜香味从烟筒里飘了出去,跟着一抹白烟满满散开。

    齐家其乐融融,魏家却是格外寒冷。

浮云-(七十八)

    魏家的儿子魏树,他听了今天自己妈带回来齐小玉的话,心里生了闷气,起了怀疑。

    他已经快30岁了,说不想要孩子那是不可能的。

    可家里这娘们总是有各种借口不要孩子,从前他没往坏的想,就算了。

    可现在仔细想想,确实有些古怪、奇怪啊!

    你说说,一个女人嫁给你好几年,要是真想和你过日子,家里条件是算不上很好。

    可在这村里也不见的很差,不至于养个孩子养不起,可这女人就是不要孩子!

    这说没二心,谁信啊?

    有了这层怀疑,他心里越来越郁闷,越来越看廖晴不舒服。

    入夜,廖家。

    大炕上一个女人哭哭唧唧,一副好不可怜的模样,边哭边解释。

    “我现在不要孩子不就是为了你们老魏家吗!不就是为了咱们孩子出生以后日子好过点嘛!别人有的他都能有!”

    “第一,怕到时候我考上了大学不好去读,第二,咱们家里条件一般怕给不起孩子好的生活。”

    一听见她这样说,魏树气得脸色都快扭曲了。

    他抓住廖晴的胳膊,恶狠狠道,“咱们家条件不好?那你家条件好?你家条件好怎么也只养你了和你弟这模样,我家条件不好怎么养了我两个姐姐和我?”

    “你什么意思?”廖晴甩开他抓住自己的手。

    一双红肿的眼里瞪着自己丈夫,脸上肥肉挤在一块,有些滑稽有些恶心。

    她这模样莫名就恶心到了魏树。

    魏树原先既然愿意娶她,就没嫌弃她的相貌。

    心里早就接纳了她,不仅如此,还想着她读了个高中,有点文化,很欣慰。

    后来娶了她,想着她想考大学,那就好好支持她,他心里还欢喜自己媳妇上进,想和自己一起把日子过好。

    所以这几年廖晴时不时接济帮衬她娘家,在家啥也不干,又不愿意和他生孩子他也不说啥!

    可不知怎么的,他今晚看这廖晴,看着满脸肥肉的女人,越看越恶心,越看越心烦,心里有点反胃。

    “我没什么意思啊,我说个事实而已,我家是条件不好啊,可我家也养了我和我姐姐三个,还养得好好的,你家条件好,养你和你弟弟还要我家帮衬?”

    他脸上露出讽刺。

    “魏树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满我孝敬我爸?你是什么意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生了一场病,家里啥都没有了,你说这样的话,是故意戳我心窝子,你......”

    她又哭了起来,抹着泪水。

    魏树见她哭,没有半点心疼,反而有点舒适。

    “我戳你心窝子?呵呵,你忘记你是怎么,戳我心窝子的了吗?不要孩子是咱们条件不好?你话里的意思不就是说我没用吗?没给你好条件,所以你不要孩子?我要是有蒋志东那样的条件,你是不是立马就要孩子了!”

    “你提他干什么!你是不是信了齐小玉那贱蹄子诬蔑我的话?你说啊你!”

    廖晴不依不饶起来,伸手绕抓他。

    “我看你是自己心虚了吧。”

    魏树看她这副泼妇样,上来抓自己的脸,他气得一把推开她。

    直接把人推到地方,看着廖晴就和圆球一样摔在大炕下。

    不说到齐小玉他倒是忘记了,自己妈告诉自己齐小玉说的那些话。

    他和齐小玉他们年龄相差不远,从小一起玩泥巴长大,对大伙的性子也算有个了解,在他印象里,齐小玉不是乱说什么话的女人。

    他沉思一会,好好品齐小玉的话,听着大炕下的女人不依不饶的哭泣。

    玻璃窗户外一片漆黑,大片大片的雪花,从昏暗的天空中纷纷扬地飘落下来,魏家院子里有几颗落光了叶子的柳树上,挂满了毛茸茸、亮晶雪花。

    雪花已经下了大半个月了,并且一天比一天下得大,下得密。

    想到两人结婚的种种细节,想到这女人这几年不愿意给自己生孩子,魏树心里拔凉拔凉的,好象被世界抛弃了的压抑。

    他的眸子变得黯淡起来,心里很冷,很凉,心中有些无奈,他站起身子,穿好衣服,拿起旱烟,一个人走进黑夜中。

    他想去齐家问问齐小玉,廖晴这女人是不是真的威胁了她,要蒋志东给廖晴补课?

    廖晴有别的心思?

    雪,盖满了屋顶,小路,压断了一些枯树枝,漫天飞舞的雪片,使天地溶成了白色的一体。

    他身体颤抖,身体瑟缩着,手也在抖动着,看不清前方的路。

    魏树想到同村的,他这个年龄哪个娶媳妇的家里不是一两个孩子?

    就算是身体有病的,没法生,也早就已经抱养了。

    他叹了口气,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感觉迷茫,胸口有些闷。

    他环视了一下周围,无人的院子显得冷清,脚步彷徨之间,院里的枯树被大风吹的枝吖响起,好像在嘲笑他没用。

    好像在狠狠地取笑他连自己最简单的心愿都没法完成。

    他的心愿他的人生他想的很简单,好好种田种地,娶妻生子,踏踏实实过日子,送孩子上学,延续魏家香火,有人唤他爸爸,百年后有人去给他扫墓。

    他无力地坐在院前门槛上,浑身就像被抽干了血。

    惨白月光穿过重重树影,在黑墨的夜色映照出一个个浅白的斑点,萧瑟的雪景,透着寒冷。

    幽静的小院,默默流露出孤寂的味道,魏树垂下头,眸子里黯淡无光。

    风雪渐渐加重,湿冷风息从空气中逐渐铺开,带着孤冷与冰凉,毫不留情的袭击他。

    天色越发寒冷墨暗,冬天大雪的山村夜里格外安静,连狗叫声都稀少了,门槛上积雪未融。他坐在上面久了,下身冻得刺疼起来。

    晚风飘过鬓角,顺带刮过一张失望的脸,还有一双无神的眼睛,他瞳孔里一片昏沉,沉到要死寂一般。

    半夜。

    他走近房间,看着已经躺进被窝里熟睡的女人,看见已经睡的很死,很香的女人。

    窗户外风雪极大,房里亮着灯,失望从空气中逐渐铺开,带着低落、悲凉,毫不留情的袭击他,毫不留情的赶走他心底仅存不多的期望。

    他不吭不声的脱掉鞋子,上床,躺进暖和的被窝里,他侧头看了一眼和自己同床共枕好几年的女人,

    突然不想和她过了。

    他要离婚。

浮云-(七十九)

    第二天一大早,这男人铁了心要和廖晴离婚,不管不顾就是要离婚。

    任由自己的爸妈劝,也没用,最后他两个姐姐都回家劝他,再劝他也没有!

    他就一句话,这女人有二心,嫁进门好几年不愿意给老魏家生孩子。

    家里人劝他,要是再等等怀上了呢?

    可魏树铁了心,说不要就不要。

    大过年的镇上办理离婚证的工作人员没上班,他思考片刻后,干脆先租了辆牛车。

    不顾冰天雪地,不顾危险,自己赶着牛车把廖晴和她的行李,以及她嫁进老魏家那点可怜的行李已经装上牛车,一股脑子的把人送回了隔壁村。

    回家后,魏树高高兴兴的,和自己爸妈好说歹说。

    说以后给他说媒,只要不是傻子,只要愿意踏踏实实一心一意跟他过,管他瘸子聋子他都同意。

    这年头,女人二婚不难嫁,男人二婚也不难娶!

    老实巴交的汉子,是二婚,要说个女人不算太难。

    等到镇上办理离婚的工作人员一上班,把婚真正一离。

    魏树家里两个姐姐担心自己弟弟打光棍,早就在弟弟铁了心要离婚时,暗中找人打听了不少合适的。

    有那不堪自己前夫家暴的女人离婚的,有那命苦死了丈夫的,有那身体有点缺陷的。

    过完年元月初几是相亲的好日子。

    魏家请了媒婆去说媒,魏树高高兴兴的穿着新衣去女方家里相亲,相的第一个女人脸上有块疤,青黑色,有点丑,左脚还有点瘸。

    但两人相处还不错,魏树见她勤快,对老人孝顺,他想着自己家里不算好,又不是头婚了,他也快三十了,这姑娘还是黄花大闺女,虽说有点缺陷,可她若是愿意跟了自己也是好的。

    后来不知是不是缘分。

    那女方听媒婆说了魏树对自己很满意,不嫌弃自己相貌,不嫌弃自己残疾,当场落了泪,同意了他。

    这些年,她没少因为这些缺陷受委屈,别说村里人说三道四了,就是自己的父母也嫌弃她老大不小了还嫁不出去,明里暗里给她脸色看。

    在魏树之前,她相过不少男人,可没几个看她的眼神像魏树那样坦然。

    她不是傻子,自然感受得到来相亲的那些男人看自己的眼神,那些眼神下的看法她隐隐约约也是能猜测的出。

    两人婚礼直接定在了元月十二。

    他们成亲那天,齐小玉和蒋志东还没有回上安城。

    开学是元月十八号,齐小玉和蒋志东准备在家里一起过了元宵再去。

    魏树提前亲自来请他们两口子去。

    齐小玉本来是有点不好意思去喝喜酒的,毕竟她感觉魏树这第一段婚姻这么早结束,和自己说的话有点原因,她心里有点尴尬。

    可魏树好说歹说,盛情难却,又是发小,最后她去了。

    这日天晴,魏家院子里一片喜气,院里的雪扫的干干净净。

    院里那几颗树上的白雪早就被人强行摇了下去,现在上面挂满了用红纸剪的纸灯灯笼,迎着风飘荡着很喜庆。

    院外打着鞭炮,一对新人在众人的祝福下举办婚礼,新娘子穿着红色大衣,里面穿着白色收腰的毛衣,微微有些紧的黑色裤子,一双红色棉鞋。

    齐小玉坐的远,笑盈盈的打量一对新人,新郎魏树一张脸就没停下笑意,新娘子顶了红盖头看不清脸,不知道她是怎么个表情。

    身边的女人推了推齐小玉,开口道,“哎,这老魏家的二婚笑的这么开心,娶的姑娘一定很合他心意吧!”

    小玉还没吱声,倒是坐在小玉另一边的嫂子听见了,开口道,“人家是黄花大闺女呢!嫁给他啊,白便宜了这老魏家的!他能不高兴吗?”

    “是个黄花大闺女?难怪他笑得这么开心!”

    “不过,我听说这姑娘有点缺陷。”

    “啥缺陷啊?”

    她们两把齐小玉夹在中间,隔着齐小玉就唠起嗑来。

    “新娘子脚不太好,走起路来一撇一拐,脸上还有块青黑的疤。”

    “这样?”听的人愣了愣,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可齐小玉一听,看了一眼身边说话的人,又看了一眼新人,可新娘已经进了房里坐着了,她回过头来,想到昨晚她妈说的话。

    难怪昨晚她妈告诉她,这魏家小子结婚就不用新娘子出来敬酒了,新娘子外村人,害羞的很,二婚也没那么多讲究。

    本来村里的习俗是,新人仪式完成后,新娘子进屋换身衣服后,要和新郎一起出来一桌一桌敬酒的。

    她当时听了还有点奇怪,怎么习俗改了?

    现在仔细想想,恐怕是魏树不想结婚第一天,他这媳妇因为模样被大伙看了,等会要是看见一些不好的眼神,影响他这媳妇的心情。

    齐小玉想到这里,嘴角露出笑意来,很淡,很清澈。

    可下一秒,她却是所有的细胞惊讶起来。

    她隐隐约约想起,上辈子这魏树被廖晴戴了绿帽子后,离婚了,后来好像就是娶了这样一位媳妇。

    那时候她还听见自己妈在电话里唠叨过,这魏树啊二婚娶了个新媳妇,人有点缺陷,脸上也有块疤痕,可别看人有点残疾,有点缺陷,可人勤快啊,和魏树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她当时还八卦了一句,人不可貌相呢。

    现在想起来,齐小玉望着正在独自敬酒的新郎官魏树,突然感叹起来。

    也许这一切都是他和新娘子的缘分。

    他上辈子是她,这辈子还是她,只是一世晚了一点,一世早了一点,人还是那个人。

    蔚蓝色的天空,在初春晴朗的时节,晶莹透明,朵朵白云照映在这个小村庄,阳光从云缝里照射下来,暖暖洋洋。

    阳光明媚的日子,能给人明亮的感觉,空气是清澈的,配合着白云,好像洋溢着一张张笑脸。

    灿烂似一朵朵花儿,解决了冬天,吹散了寒冷,吹走了腐味。

    春天的风,将正在飞翔的鸟儿羽毛吹长,会将树叶吹绿,将花儿吹红,枯草根部长出新芽,春风又逢春。

    下午,阳光正好。

    大部分人群散去,留下许多帮忙的女人,他们一起把桌子、碗筷收拾好,在魏家院子里那口井水边洗干净,洗干净后,才一一回了家。

浮云-(八十)

    魏树喝了很多酒,脑子却是清醒的。

    他在厨房里打水洗了一把脸洗了手,又给自己倒水喝了一口,想让自己更加清醒。

    他倒了一盆子热水,走进新房。

    新娘子红盖头已经取下来了,见他进来,有点羞涩,垂下头不敢看他。

    魏树避开,把脸盆直接放在房里桌子上。

    “用这手洗洗脸,好好午睡一会,你饿不饿?”

    外面天色还早,墙上挂着的钟显示下午13点10分。

    新娘子摇摇头,“大姐端了碗饭菜进来给我吃的。”

    “嗯。”

    新娘子脸红红的,脸颊上全是白色细粉,刹一看有点惊悚,可这是村里结婚的习俗,新娘子就是要化这种妆容。

    她摸了摸自己脸,赶紧用水洗了洗,等洗干净了,用脸盆里的帕子擦干。

    “咱们结婚请了那么多桌,外面那些碗筷收拾好了吗?我出去帮帮忙。”

    她早就想出去了,可这里的习俗是新郎官没进来之前,新娘不能独自出房门。

    魏树却招招手,唤她过来。

    他把一个盒子拿出来递给她,“这是我现在所有的家当了,交给了,以后挣得也交给你。”

    新娘子一愣,有些不知所措。

    等反应了过来,她接住盒子,新娘脸红了起来,看着自己的丈夫,眼圈也红了。

    她开口道,“魏树,谢谢你不嫌弃我。”

    魏树一愣,看她眼圈红红的,有些心疼道,“傻的很,说什么谢谢,我看中你才要娶你,我既然娶了你,咱们就要好好过,不用说什么谢谢,显得分生了。”

    “你真看中了我?”

    新娘子一双眼睛红红的,有点希翼有点害怕。

    “对,你先打开盒子看看。”

    新娘子点头,有些激动,打开盒子,里面放了一些散钱还有一个小镜子,一把梳子。

    梳子有点粗糙,可看起来很新。

    “拿梳子用用,看看好不好用,不好用我再磨磨。”

    这玩意是他姐姐告诉他的,他们结婚这么匆忙,镇上铺子开门的不多,买不到什么好东西,叫他自己准备点礼物送给新娘子。

    他左想又想,想不到啥,差点愁坏了他。

    后来,某天看着他妈梳头时,才想到要不自己做把梳子吧,这东西女人家都要用。

    “你磨磨?你自己做的?”

    新娘子眼圈一湿,眼泪已经涌了上来。

    她心里感动又柔暖,本来她这辈子就没想结婚了,她生得这模样了还求什么婚姻?

    可每当夜深人静时,她也曾偷偷躲在被窝里幻想过,幻想有一个男人会疼她,会对她好,会一心一意好好和她过日子。

    她眼泪已经掉了下来,魏树见状,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她道,“别哭。”

    “我......谢谢你......我......你是真的看中我?”

    新娘子又开口问这个问题,没办法,从小到大哪里有人这样对待她。

    她早就没了安全感,她想再问问,再问问,确定这个男人的心思。

    魏树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膀,开口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早就准备好了话要告诉你,不瞒你说,我还和旁的文化人的问了好几次我这话合不合适呢!怕你吓到,怕我表达的不好。”

    魏树说完,他双颊通红起来,今天结婚,心里高兴,喝了不少,本就脸红,可说这话时,脸更加红了。

    “什么话?”

    “身上残疾没关系,心眼不残疾就好,我知道你心眼不残。”

    女人一听,先是愣了愣,等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扑进自己新婚丈夫男人的怀中,泪水直流。

    这一生,她终于遇见一个不嫌弃她,愿意花心思对她的男人,愿意娶她的男人。

    外面天晴,乌云早就向北迅速地退着。

    没下雪了,浓墨重彩的冷意褪隐了,剩下一片万里无云的碧空,剩下一轮有点暖和的太阳。

    残阳洒着余晖,院外有天真活泼的孩子们砰砰跳跳,过来讨糖吃。

    在挂着红色纸灯笼树下欢快地踩闹着,拍着巴掌,直到喜糖到手。

    一个又一个的孩子笑盈盈飞跑出去,稚嫩的脸颊很纯真,圆滚滚的小胳膊隔着自己小伙伴,从伙伴口袋里偷偷拿出一个糖果来,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狡黠地看着小伙伴。

    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照耀着这片土地,耀得人眼睛发花,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新鲜嫩树叶过滤,漏到这群孩子身上变成了轻轻摇曳的光晕。

    一缕阳光直射进齐家的房间里,像一束亮闪闪的金线,温暖的阳光穿梭于微隙的气息,舒倘,漫长,春日的气息弥漫在空中,把天地间一切空虚盈满。

    齐小玉正在自家院子里晒太阳,一张摇椅,一张小围巾遮着肚子,舒适、惬意。

    院外有了声响,喊的是蒋志东。

    听声音有点熟悉,齐小玉睁开眼睛,阳光有点刺眼,她微眯眼眸适应了一下阳光。

    蒋志东正带着孩子在院子里玩闹,家里孩子都喜欢他,喜欢听他讲故事,喜欢缠着他玩。

    “姑父,有人叫你。”

    一道清脆稚嫩的声音开口,伸手指了指齐家院外。

    院外站着一个女人,女人穿着红色棉衣,里面套了一件高领收腰白色长袖,下身一条水洗牛仔裤,脚上一双黑色靴子。

    一头黑色直发,全部散开放下,脸上画了一点淡妆,有三分颜色。

    王秀秀眼里有惊喜,她手上拿着东西,本来是回家给自己妈拜年,按村里的习俗,初二本来要回娘家拜年的,可大雪封了不少路,从镇上到村里根本没法走。

    加上婆家人多,来来往往走亲戚,就这么耽搁了下来,一直到今天才有空来给自己妈拜年。

    没想到刚刚路过齐家,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等蒋志东站起身子望向她时,她才确定自己没看错。

    蒋志东比两年前更帅气好看了,站在阳光下,整个人好像有一层淡淡的光辉。

    王秀秀心里激动,齐家院子围着矮篱笆,院门随意做的,此时是院门是打开的,她直接走了进来。

    本以为这辈子很难见到他了呢,可没想到又见到了!

    “志东哥,新年好!”

    她开口,脸上全是笑意。

    “新年好。”蒋志东礼貌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浮云-(八十一)

    “志东哥,你这次回来要待多久啊?在上安城学习怎么样?我现在也在准备高考呢!到时候我要是考上了上安城的大学就去找你玩啊!”

    王秀秀连忙开口,一脸希翼。

    躺在椅子上晒太阳的齐小玉看了她一眼,心里冷哼了两声,她把视线扫到蒋志东身上,闭上眼睛重新晒太阳。

    蒋志东感受到了,小玉那抹深不可测的眼神。

    他咳嗽一声,“我在带孩子们玩,有点忙呢,下次聊。”

    王秀秀一听,眼神黯淡下来。

    这么明显的拒绝她哪里听不懂,她看了一眼正躺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的齐小玉,心里恨透了她。

    这女人让她丢了代课老师的工作,还把她名声搞坏了!

    她垂下眸子,告诫自己在蒋志东面前沉下气,“那好,我先回去了,下次聊,新年好。”

    说完,她往自己家里走。

    走到家里,被自己妈好一顿盘问女婿怎么没来?

    说到这个她还气,这些日子她在婆家没少看脸色,那男人给了她好久脸色看。

    后来直接说不回再来她老家拜年了!

    一开始她都不知道什么原因,后来逼着那男人说原因,才知道是自己妈给了他脸色看。

    想到这里,王秀秀和王寡妇大吵一架。

    吵完后,不知怎么的,提到了蒋志东,又提到了齐小玉。

    齐小玉想到刚刚在齐家看见她时,那惬意的模样,她心里恨的牙痒痒,可又没法拿她怎么办!

    她气呼呼的坐在自己妈大炕上,嘀咕道,“齐小玉让我丢了工作,这个仇一直压在心里,我一定要和她算账!”

    “和她算账?怎么办?你现在能怎么算?当初叫你把蒋志东勾过来,你不勾,现在想和齐小玉算账?你怎么算?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丫头!”

    王寡妇气愤的一拍桌子,坐在凳子上,瞪着王秀秀。

    “你和她算账?你没听说最近老魏家的事情?廖晴去她家门口闹,她还把人家弄的直接离婚了,现在人家离婚了,咱们啊,哪里是她的对手!”

    “啥?廖晴离婚了?”

    王秀秀自然是认识廖晴的,廖晴是嫁到村里的,和她住在一个村好几年,年龄相差不是很大,又是都上过高中的,她有印象还接触过。

    “可不是吗......”

    王寡妇开口,把魏家的最近发生的事情说给王秀秀听。

    王秀秀听完自己妈说的整个故事,惊讶到了,就这么会功夫,那魏树就迎了新人?

    想到这里她叹了口气,可和齐小玉算账的心思半点也没歇下来。

    她想了想,压低声音道,“妈您去帮我办件事,我这次要在娘家多待两天。”

    “什么事?”

    王秀秀压低声音把刚刚想到的计划一说,不料,以为自己妈一定会帮自己的,可王寡妇却摇头,讪讪道,“你这计划根本就不行。”

    “怎么不行?”王秀秀开口。

    她想的很简单也很恶毒,想法子把齐小玉约到家里来,用药弄晕,再找村里的白狗子过来,给他钱,让他玷污齐小玉。

    到时候他们再村里其他婆子引过来看。

    那白狗子就是一个地痞无赖,在村里好吃懒做,自己那点田地都不愿意怎么打理,人到五十了,还没娶上媳妇。

    “我这些日子是看出来了,那齐小玉小心谨慎的很,一个人根本就不外出,怎么约她过来?何况咱们家还和她有过节!”

    “妈,你啥啊,到时候你就说请客吃饭,多请几个人,好好去请她,她说不定就过来了!”

    “这......”

    “妈,你别犹豫了,你闺女这口气咽不下去,这仇要是不报了,我这辈子都不舒服!”

    “咱们家后院有间杂屋,到时候想法子支开她,弄晕她,把人弄到后院来.......”

    两母女商量着,王寡妇点了头。

    傍晚,齐家一家子刚刚吃完饭。

    王寡妇就上门了,不仅如此还拉了齐家的邻居田家嫂子一起过来。

    两人进了齐家院子便开口唠嗑,说些场面话,田嫂子也帮忙劝。

    “老婶子啊,乡里乡亲的,王家请吃饭,我老大家那些都去的,到时候你们也去呗,就是吃顿饭,一起去呗。”

    林芽听见田嫂子劝,她皱起眉头,看了王寡妇一眼,呵,吃这王寡妇家的饭她还嫌弃脏。

    谁稀罕吃一个偷人、做过三的女人家里的饭?

    她摇摇头,“老婶子,你们去吃吧,我家孩子过完元宵就要回上安城了,这几天我怪忙的,家里事多走不开。”

    “老婶子走不开没事啊,叫小辈过来吃就好了,哎,老婶子咱们好歹也是乡里乡亲的,当初我就秀秀和你们家小玉有点过节,可这都过去那么久了,我家秀秀也嫁人了,你们家小玉两口子日子也过得红红火火,这些事情啊,咱们就当过去了吧。”王寡妇一脸笑意,继续开口。

    “这回我家秀秀回来了,专门和我说想请你们家小玉一起去吃饭呢,大家都是姐姐妹妹,我家秀秀年龄小上一些,到时候就让她给小玉陪上两杯?老婶子你看怎么样?”

    林芽看着王寡妇一张笑脸,她心里不喜。

    王寡妇见劝了半天也没用,今天就先放弃了,等第二天又拉了个人过来一起劝,等第三天又拉了个人来劝,等第四天还劝......

    弄得林芽烦透了,次次拒绝还来烦,没见过那么脸皮厚的人。

    这天元宵节,齐家吃过午饭。

    王寡妇又拉着人一起来了。

    林芽依旧拒绝。

    看林芽这边走不通,她们去劝说齐小玉,齐小玉看着王寡妇,想到那王秀秀前几天跑进自家院子和蒋志东说话。

    她心里冷笑,那女人要是知道赔礼道歉?

    还会做那种事情?

    还会没皮没脸的肖想别人的丈夫?

    齐小玉逗着孩子玩,听见王寡妇说的烦了,她冷冷开口。

    “你来我们家劝了我不少次了,我妈说了我不去,我也说了我不去,你还要劝来劝去,你到底想干嘛?莫非我不去你们家就不请客吃饭了?”

    “哎,小玉,你这是什么话,老婶子是客客气气来请你,你话怎么说这么冲。”

    王寡妇脸色一变,心里烦躁,这都请了多少回了?

    可人家就是无动于衷,门都不想出。

浮云-(八十二)

    “我什么话?”齐小玉看了王寡妇一眼,“我没什么话啊,反正我又不去,我不喜欢你们家王秀秀,我和她没什么好说的,肖想过我男人的女人,我和她吃饭?做梦。”

    说完,干脆抱起孩子进了自己房间,啪的一声把房门关上,隔绝外面的一切。

    外面熙熙攘攘,有些吵闹声,那陪着王寡妇来的老婶子,心想,这齐小玉性格可正刚,一点情面都不留,好歹是乡里乡亲,太不会做事了!

    万一以后齐家有啥事要求王家呢?事情怎么能做的这么难看?

    真是个不懂事的。

    林芽见自己女儿这样,心里却十分舒服,这才是她闺女吗!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想去就是不想去!

    就是这么直,能拿她怎么样?

    林芽看见王寡妇委屈又气愤的话,心里冷笑,“前几天我听人说,你说我家小玉考上了大学就目中无人了,就不喊你了,什么德性啊,其实你说的没错,我家小玉就是这德性,她啊,不喜欢的人就是不想来往,别说打招呼了!”

    说完她把人轰出去。

    不管王寡妇怎么解释,怎么说自己没说那话。

    林芽看见王寡妇就烦躁的很,压根不愿意她来串门。

    元宵节这天被人轰出门,王寡妇心里又气又怒,把齐家上上下下骂了个遍。

    入夜,晚上。

    齐小玉在收拾行李,林芽准备了大包小包干货,拿来她的房间,要她到时候带上去。

    两母女边弄东西边聊起天来,聊到了白天的事情。

    林芽怒怒嘴,“也不知道那王寡妇打的是什么心思,总来咱家要请咱们去吃饭,还点名要你去。”

    “能有什么心思?谁知道她们母女打的什么主意?反正我不去。”

    “是啊,咱就不去,不想去就不去,谁稀罕吃那顿饭,咱们家又不是没饭吃。”林芽点头赞同自己闺女的话。

    她才不想去王寡妇家吃饭,一个女人死了老公就去做了别人的三,这种人,去吃她家饭,林芽心里觉得晦气。

    林芽帮着自家闺女弄行李,把她行李箱里的东西弄的整整齐齐。

    这箱子好看,四个轮子可以拖着走,是小玉某次去广秀省拿货时看见的,掏钱买了一个,这东西比袋子提行李方便多了,可就是贵。

    “你们回了上安城,在学校要好好读书,生意做的好不好无所谓,学习要好,要认真了。”

    林芽交代着。

    “等今年你毕业,看能分配到哪工作,到时候不管分配到哪,你都好好干。”

    “知道了妈!”

    齐小玉点头,把东西放好,推着自己妈一起去堂屋。

    “妈,你给我的东西你给嫂子一份了吗?”

    “给了给了,给你们都准备好了!”

    “嗯。”

    齐小玉点头。

    春天,这个季节的日子很明媚,春意盎然,雪地早就褪去,绿茵遍野,嫩草娇艳。

    阳光倾泻下来,暖暖洋洋,春风吹来田野上,把树木,鸟,兽,虫,鱼都从寒冷的冬天中叫醒了,使得大地恢复了生机。

    不知什么时候,落起了春雨,很细微,像烟雾一般,滋润着大地。

    春雨过后,太阳出来了,一片晴朗,校园里,到处都是春光明媚的想象。

    上安城大街小巷,来来往往地穿梭着忙碌的身影,老家乡村的田地里,农忙们在准备播洒种子。

    齐小玉和蒋志东他们已经回到上安城。

    春天的上安城很美,风很柔和,空气很清新,太阳很温暖。

    居住的郊区村庄和老家差不多了太远,弯弯曲曲盛满水的河道,河边的树枝吐了嫩芽,芦苇钻地而出,小草绿油油。

    小土豆马上5岁了,快要上学了,户口暂时没法弄到上安城来,她走在路上有些心烦,去问了问办理户口这些事情的工作人员,人家说的过程复杂又麻烦。

    嗯,最主要还是要钱。

    她叹了口气,要怪就怪现在挣的钱还不是太多。

    她上了车又下了车,牵着孩子撑着伞走在路上。

    这样春季微雨的季节,街道上行人很好,热热闹闹的,这个城市她来的第三年。

    空气里有点微冷,天上乌云密布,两边的门面房屋门口都挂着红灯笼,红红火火。

    一路看门面,看人流,看地理位置,她要找门面,开分店。

    有时候不逼自己一把可能不知道到底会怎么样,齐小玉给自己打气,再加油些!

    为了小土豆的户口,为了自己侄子侄女的户口!

    为了接自己爸妈来上安城住。

    一路仔仔细细看门面,选中几处,准备这几天再多多观察清楚。

    做好了打算,她带着孩子坐公交车回家。

    回到家中,收好了伞把孩子放在地上。

    “妈妈我要去喝水了,你要不要喝?”

    “我给你倒。”

    “不用了,我自己去!”说完小土豆闪着大大的眼睛,一溜烟跑进房里扶在桌面上给自己倒水喝。

    春季,春雨是柔和的,雨时而直线滑落,时而随风飘洒,飘洒在每一个角落里,从幽静的郊区到沸腾的城中心。

    风和雨总是结伴而来的,带点儿寒气,夹着连绵的微雨滋润着大地,抚摸着大地,郊区田野上,一望无边水田上,嫩绿绿的新稻,田埂上散乱的野花。

    这是一个温暖的季节里,好像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东西都能够重新开始。

    一天又一天,微雨褪去,太阳出来。

    路边的小草更显得生机勃勃,幽幽的绿色,燕子拖着剪刀似的尾巴,“叽喳,叽喳”地叫着。

    春雨过后,太阳出来了,一片晴朗,上安城里,到处都是春光明媚的想象。

    家人团结,发狠,一个劲的想要挣钱,新开的店面生意很好。

    营业执照那些齐小玉早就办了下来,齐小玉的哥哥嫂子从前在农村哪里见过这样好的挣钱机会!

    两个哥哥还算聪明,每次去广秀省拉货时都带一些女孩子家的饰品,饰品分为好几种。

    耳环,手链,发夹,发箍、项链等等。

    这东西都是合金做的,漂亮却不贵,可生意火爆,每天晚上他们都拖一大袋去附近的学校摆地摊,一副豁出去不要脸面就要挣钱的模样,也还真的就挣到了钱。

浮云-(八十三)

    每回摆地摊时,顺便弄个牌子。

    上面的字体是蒋志东亲手写的,字迹工整刚毅漂亮,写着他们开的服装店名字,下面是一排地址。

    不仅如此还在牌子下面写了,可提供需求,要什么可以说,一个月之内可以代买。

    一开始,有人半信半疑?

    还能代买东西?

    可慢慢的日子长了,时间见证一切,有了一个开头,后面生意越发好。

    就这样,服装店变成了大型的专供女性使用的店面,甚至开始卖起了化妆品来。

    半年后。

    生意越发好,分店又开了一家,一共三家店面了,人手不够,开始招人。

    齐小玉负责策划,月底和大哥二哥去广秀省一次看货,挑货,选定合适的供应商。

    大嫂每人负责看一个店,老店请人看,每月开工资和提成。

    蒋志东和大哥二哥一样,课余的晚上就去摆摊,慢慢的生意越发好了,挣得多,大伙分红也多。

    年底。

    齐小玉毕业,分配了工作,就在母校师专附近的一个中学里上班。

    有了钱,有了工作,小土豆的户口总是弄了下来,老家侄子侄女的户口也弄了下来。

    冬去春来,一年又一年。

    冰雪消融、草长莺飞,抬头看到燕子成群结队地飞来飞去,低头看到小花小草们换了一批又一批。

    转眼间过去了五年。

    五年后。

    “妈你劝劝二哥,还不娶妻?真要一直等着齐小玉?”

    蒋志英心里烦躁,这都多少年了。

    杨翠不回她这个问题,这事她心里烦躁的很。

    这都五年过去了,要说事业,她二儿子已经事业有成了,可如今就是不肯再娶,不仅如此,说不回家就是不回家,这么多年硬是没有回来过。

    整天往齐小玉那里跑,鞍前马后的,像个什么样子!

    想到这事杨翠心里烦的很,她看了一眼自己小闺女,幽幽道,“你这次回来恐怕不止关心你二哥的婚姻吧,说吧,又有什么事情?”

    蒋志英讪讪的笑了笑,几天年前她结婚,嫁的男人就能那样,生了孩子日子越来越苦,好在娘家看不下去了,帮了一把。

    后来她丈夫张茂进了一家还不错的单位上班。

    最近张茂的上司要调职,他想顶上去,可凭他资质实力不可能干掉其他同事顶上,所以他想到了家里这个二舅子。

    如今的蒋志东地位名声什么都有了,外交部任职,职位不小,这样的事情只要他一个电话基本就可以搞定。

    可蒋志英知道自己二哥的性格,不敢和二哥直接说,只能从她妈这里下手。

    可杨翠也知道自己二儿子的性格,何况儿子和女婿比,谁重要?

    肯定是那个让她得了名声又得了地位的儿子重要!

    这样利用私权的事情她可不会让自己儿子去做,如今社会很看重风气,万一有人查出来了呢?

    再说了,蒋志东倔强又清廉的很,就是和他说了也没用。

    “你自己去和你二哥说吧,这事我管不了。”

    杨翠听闻自己闺女说的开口。

    “你们买房子的钱什么时候还给我们?张茂有说吗?”

    杨翠冷冷开口。

    蒋志英当年结婚不久,生了孩子差点过不下去了,娘家不仅帮忙给张茂安排了工作,还借钱给他们夫妻买了一套两居室的小楼房。

    只是借的钱,这么多年还没有还。

    “妈,这事您看,您也知道张茂的能力,他能力是不错的,可他单位那些前辈个个家里有背景,咱们要是真不帮他.....”

    “得了吧你,有能力?有能力的多了去了!要是真有能力那就好好干,踏踏实实总有一天能升上去!想什么歪门邪道!你爸当年在厂里干了多少年?才当上主任?他现在干了几年,就想一步登天?他咋不上天呢?”

    “妈,您怎么这么说,他好歹也是您女婿!”

    这几年过头,蒋志英知道自己男人不行,可再不行那也是她男人,她可不想在母亲面前让自己男人一丁点脸面都没有。

    “我女婿?呵,要不是我女婿?我借那么多钱给他?”

    杨翠心里烦的很,她好不容易养的闺女,你说说你,好好嫁个门当户对的就好,居然来个未婚先孕还低嫁?

    脸面都丢尽了她的!

    她这人很在乎脸面,从前是,现在也是。

    可她这人也算踏实,干工作踏实。

    她不喜欢毛贼浮躁的人,更不喜欢比自己家里条件差的人。

    “妈,钱的事情,我和张茂会还的。”

    蒋志英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会还的?什么时候还?哪天还?这好几年了。”

    “你也别和我说这事了,要真想求帮忙你自己去找你哥,他一到假期就去齐小玉上课的学校或者去齐小玉家里,你自己去找。”

    “我不去。”

    齐小玉早就毕业了,她已经分配在上安城一所中学教书。

    “我不去。”

    蒋志英立马拒绝,她可不想看见齐小玉那副嘴脸!

    自从当年被齐小玉骂过后,二哥一直对自己冷冷的,她心里本来就厌烦齐小玉,后来更厌烦的。

    可如今没想到二哥离都离婚了,居然还一心一意等着复婚。

    蒋志英心里又气又妒忌,她二哥那样的男人,齐小玉有什么资格拥有?

    有什么资格让她二哥死心塌地?

    “你不去让我去?”

    杨翠冷冷开口,十分不满。

    “妈,这二哥有时候不是回家吗?”

    “回家?呵,这几年他啥时候回过家?”杨翠心里烦,已经不想说这件事情了。

    这几年,自己那个二儿子,钱没钱给,东西也没少让人送,可就是不回家。

    院子里花已经落了不少,叶子发黄,如今已经是秋季,树上叶子全部发黄,时不时掉下来一片,有点凄凉。

    蒋志英被自己妈提醒,想起来自己二哥几年的行为,气得瑟瑟发抖。

    “就是齐小玉那个狐狸精,都怪她,要不是她,二哥能这样嘛!”

    杨翠垂下眸子算是附和自己女儿的话。

    可不是狐狸精吗?

    上回在百货超市遇见,她看见齐小玉打扮的漂漂亮亮,她那好儿子在身边跟着提着大包小包,一看袋子就值不少钱,肯定都是她那好儿子给齐小玉买的。

    不仅如此,那女人现在厉害了,有了工作,又开了店,生意做的红红火火。

浮云-(八十四)

    这几年,齐家过得好。

    大哥二哥买了郊区普通的村里房子,他们喜欢村里,住习惯了,觉得舒服。

    父母现在跟着大哥一家住着。

    齐父自己出去找了份活干,林芽在家里帮忙带孩子。

    齐小玉盘了一个一进一出的院子,房产证上的名字是小土豆,小土豆10岁,已经上了小学四年级。

    因为知道房子会升值,她撮合自己大哥二哥再买房子,还撮合蒋志东把自己攒的钱也买了个小院中。

    齐小玉自己攒钱准备再买一个院子。

    这几年,齐小玉变化不小,爱上了运动,精神面貌很不错。

    她知道过些年,产会升值的很快,上辈子死亡时她已经30多岁,那时候上安城的房价格外可怕。

    房间里。

    齐小玉听了同事给来的消息,某块有一户人家想卖一个四合院,齐小玉如今手上的钱是不够买四合院,可她买不起也可以去看看房子啊。

    齐小玉交代了小土豆好好在家里做作业,她要出去看房子。

    她换了一条白色的轻纱雪纺长裙,上身外面再穿了一条淡驼色圆领毛衣,脚下是一双驼色小高跟单鞋,背了一个个深驼色的单间背包就出门了。

    她前脚刚走,蒋志东后脚就到了。

    “你妈呢?”

    他看见自己儿子在房里写作业,开口道。

    “去看房子了。”小土豆开口。

    “什么房子?”

    “我妈想买套四合院,别人告诉她有个地方要卖房子,她就去看了。”

    “嗯,地方在哪?”

    蒋志东点头,想买四合院?

    他去年正好买了一套,买时想着自己那日复婚了,正好一家子热热闹闹住进去。

    可现在小玉还没和他复婚,不过也没关系,他也看开了,只要小玉一日不再找,他就还有机会。

    “我也不知道。”小土豆说完,继续写作业。

    蒋志东正在坐下来歇息,门外突然有了声音,有点熟悉。

    他朝着大门外看了一眼,见是自己妹子蒋志英,有些惊讶。

    “二哥,我总算找到你了。”

    “你怎么找到这来了?”蒋志东心里疑惑,朝着自己妹子走去。

    小玉和他这妹子有矛盾,他心里清楚。

    他突然有些庆幸今天小玉出门了,不然两人一见面又要闹出什么矛盾来。

    “二哥,我找你有事。”

    “什么事?”

    “这里不方便所,二哥我们边走边说吧。”

    “成。”

    蒋志东看见自己妹子这副神秘的模样心里有些担忧,以为她要说什么大事。

    小土豆在房里早就听见了自己姑姑的话。

    他不喜欢这个姑姑,这些年这个所谓的姑姑每次遇见他妈,两人都要吵上一架,虽说他妈没落下风,可看久了争吵,实在心烦。

    而他这个所谓的姑姑,左右都是觉得他妈配不上他爸。

    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好笑,他妈配不上他爸?

    也不睁开眼看看他爸有多喜欢他妈。

    “走吧,走吧。”

    齐小玉住的房子离她教书的学校很近,两兄妹走着外面,蒋志英开口了。

    “二哥,我想求您办件事。”

    “什么事?”

    “张茂单位的领导调任了,张茂那人你也清楚,他很努力,能力也不错,就是资质薄了点,可其他的不差的。”

    蒋志东没说话,继续听她说下去。

    “二哥,你知道的,我和张茂买房子还欠了妈不少的钱,张茂现在的工资也不高,我的工资也算不上高,我们又要养孩子。”

    她顿了顿,看着自己二哥,“二哥,只要你一个电话张茂就可以胜任他领导的位置,到时候他就加了工资,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一些,妈的钱也能早早还了。”

    她说的话好像有理有据,可蒋志东却不那么想。

    妹妹和妹夫如今的工作拿到手的工资只要不乱花,存点钱绰绰有余,哪里像她说的那么可怜。

    何况,他一个电话就能搞定?

    他还没那么大的私权呢,就算有,他也不会那么做。

    “志英,张茂还年轻,好好干,以后会有很多机会升上去。”

    “二哥,你什么意思?你不帮我们?”

    蒋志英眼眶一红,委屈看着自己二哥。

    蒋志东看见自己妹子眼眶红红的,一时半会不知如何回答。

    “二哥,你真不帮我们?”

    蒋志英心里气,她都好说歹说了,这个二哥还是一副迂腐的样子!

    真不知道他读书读哪里去了,说这么多书,有了如今的地位,难道不能为家里一点点小事帮忙吗?

    还是说,是齐小玉那个贱人给他灌了**汤,不准他帮自己忙?

    “二哥,是不是齐小玉叫你不要管我的事情?”

    蒋志英气氛道。

    “你胡说什么?小玉什么时候说过这些?”

    “呵呵,什么时候说过?要是没说过你会不帮我?我看你就是被她灌了**汤,吹了枕边风!”

    “这几年,只要我一有事来求你,你都不帮,你都为难,为什么?凭什么?我不是你妹妹吗?张茂不是你妹夫吗?”

    “大哥有事找你,你立马就帮忙了,可我呢?我就和你没有一点血缘关系了?我就不是你妹子了?”

    她心里愤愤不平。

    “你胡说什么。”

    大哥确实找过他帮忙,可那是大哥老丈人生病了,钱不够,借点钱周转。

    可他妹妹每回找他是什么事?

    哪会都是找他帮忙暗中操作张茂的工作,他心里厌烦,违背原则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

    是这事要是人人都这样做,那还有什么公平可言?

    志英能找他帮忙,张茂单位里的其他人不会去请人帮忙吗?

    要是每个人都这样?还有什么秩序可言,还有什么公平可言?

    “我胡说,我胡说?”

    蒋志英干脆放开了吵,左右今天这事办不成她回家又要被数落,又要看张茂脸色,她就先数落数落这个好二哥,给他脸色看!

    “我胡说?我知道啊,你是看不起我,我没大哥会做人,所以啊,你们都不喜欢我。”

    “这些年,自从你带着齐小玉来了上安城,你还是我二哥吗?你还像我二哥吗?你是怎么对我的?我的好二哥?”

    蒋志英一脸愤怒的看着自己二哥。

    “他是怎么对你的?蒋志英?”

    齐小玉站在二人不远处,可笑的看着她。

浮云-(八十五)

    齐小玉今天出门前化了个精致的妆,披散着一头早前卷好的长卷发,很漂亮很气质。

    本来她都出门了,可坐上车实在是晕车,她翻边了包包发现没带晕车贴。

    过了一站下车,又搭了回来,准备拿几个晕车贴顺便把小土豆一起带去。

    到时候看了房子,带小土豆在外面一起吃饭算了。

    可不想刚刚回来便听见一出好戏。

    “有些人没能力,没实力,偏偏心比天高,想些歪门左道去上位,去爬,你说说,这样的人到时候就算当上领导了,会服众吗?会待的下去吗?能胜任吗?”

    “其中这些吧,也就算了,毕竟人各有志,谁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也不管我的事情,可是偏偏有些贱人要来恶心我孩子他爸。”

    “你说谁是贱人?”蒋志英气鼓鼓道。

    “你啊,你不是贱人吗?你明明知道你二哥在外交部不容易,他才毕业几年?”

    “到如今的位置是他一步一步一个脚印踩上来的,可这上来之后呢?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你不是不知道国家的风气,你也不是不知道上头格外看中清廉二字,可你呢?”

    “你偏偏为了你那个不愿意努力的丈夫来求你哥?求你哥做一些对他自己事业有影响的事!”

    “蒋志英,你丈夫的工作是工作,你二哥的工作就不是工作了?你不是贱人是什么?”

    外交部从来都不是好混的,在里面当值的,首先做到“以身作则”。

    如果他今天真的打电话去其他单位,给他妹夫弄上领导的位置,那么明天,或者后天,总有一天,这件事情会成为他的污点。

    或者说,会成为他离开外交部失去工作的罪名。

    蒋志东后退的两步往齐小玉身边走,“你回来了?”

    他语气有些轻快,能听得出他很开心。

    他也确实很高兴,小玉维护他,为他着想,他心里美滋滋。

    齐小玉点点头。

    “你先去叫小土豆,再帮我拿几个晕车贴,放在哪,你知道的,把房门关好了,一会我们带着孩子去看房子。”这句话她是对蒋志东说的。

    “好。”

    蒋志东听话的被支走,去找自己儿子了。

    见蒋志东走了,齐小玉看着蒋志英眼眶红红的样子,格外好笑。

    “蒋志英,你二哥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清楚。”

    蒋志东是什么性格的人?

    这几年她敞开心扉好好认识他,好好了解他,就知道了。

    他正直、正义,爱国、爱家,知恩图报、专心钟情。

    妥妥的好男人好吗,就这样的男人,他这些年上班挣钱了,有能力了,怎么会对自己的家人差。

    逢年过节红包是肯定会包的,东西也没少买,那些侄子侄女外甥,一个个都没少。

    就连蒋志英当年买房子,他把攒的钱也借些给她了,说是借,可也没叫她还。

    就这样的人,因为不能违反自己的原则给自己妹夫开后门,被自己妹妹这样责问。

    养条狗子都知道维护自己的兄弟姐妹。

    何况她丈夫又不是没工作,明明工作好好的,踏踏实实干,努力上进,升上去迟早的问题,可人家就想走捷径,可这个捷径是要她二哥冒着风险去做的!

    外交部,那是什么地方?

    上头各方面监控,还要面对国外监控。

    关于蒋志英的事情,齐小玉知道,那是因为蒋志东会和她商量。

    关于外交部的事情,齐小玉知道,那是动脑子去认真想了。

    这几年蒋志东对她和孩子是真的好,哪怕离婚了,他也很好,有空就献殷勤,一次两次三次不算什么,可一年两年三年四年五年,是块石头都能捂热了。

    何况她还不是石头,她就是个会心软的曾经很喜欢他,后来还是有些喜欢他的女人。

    “你怎么对你二哥的,你心里也清楚。”

    “怎么,不服气?哎,眼眶都红了?可惜你二哥不在,我又不心疼你。”

    “你不是说我给你二哥灌了**汤吗?吹了枕边风吗?我就吹了,怎么着,你能拿我怎么样?我这个乡下来的女人你一直看不惯,不好意思我也看不惯你呢。”

    “齐小玉!你这个无耻的村妇!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都和我二哥离婚了!你还吹枕边风!”

    蒋志英撑着嗓门恶狠狠的看着齐小玉。

    齐小玉听见她这样说,看笑话一样看着她。

    “就是你这张臭嘴巴,巴不得你二哥妻离子散,见不到你二哥和原配我齐小玉好。”

    “有哪个小姑子整天管自己二哥和二嫂的婚姻?何况我们都有孩子了,我就不知道了,我齐小玉哪里招你惹你了?”

    “从我第一天来上安城,你就看我不顺眼,巴不得我和你二哥离婚,呵,现在婚是离了啊,可你看看你二哥?”

    “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呢,要不是你和你妈在背后那样说我,急的我干脆利断和你二哥离了婚,我怎么会知道你二哥这样喜欢我?离婚了还来找我?还来献殷勤?还来求复婚?”

    齐小玉笑得贱兮兮,她说的都是事实,要不得离婚,她可能还真见不到蒋志东这一面。

    谁不喜欢被人热情的追?

    被人献殷勤呢?

    被人好好疼惜?

    何况那个男人模样好,学历高,工作好,还有一定的社会地位。

    嗯,正好她还喜欢他,还是她孩子的爸爸。

    “我就直接和你说吧,以后,这些歪门邪道走后门的事情你最好别再来找你二哥,你来找一次我就在你二哥面前吹一次枕边风!你再多找一次,弄得我烦了,干脆叫你哥想办法把你家那男人工作弄没了,省得整天为了那点工作烦来烦去。”

    “你!”

    “我什么我?要不你试试?”

    齐小玉冷哼,“我懒得和你说,我要看房子去了。”

    她转身正好看见蒋志东带着孩子出来了,高高兴兴和他们一起去坐车,准备去看房子。

    蒋志英气得发抖,特别是最后那几句。

    她知道,齐小玉就是威胁她,吓唬她!

    可她不得不担心,在她看来,齐小玉那样的人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何况她那二哥又宠齐小玉宠得要死。

    何况齐小玉现在有钱了!

    蒋志英心里狠的难受,她买一套房子东拼西凑,人家却又去看房。

浮云-(八十六)

    天气晴朗,外面空气不错。

    蒋志东和齐小玉带着孩子一起走着,蒋志东打开小汽车后座,小土豆先钻了进去。

    “先等等,我把晕车贴给你贴上。”

    这话他是对着小玉说的,他手上拿着好几个晕车贴。

    齐小玉点头,自己把卷发撩开,露出白皙细腻颈脖来。

    蒋志东把手上一块晕车贴,撕好,给她贴上,贴在后颈脖上,凉丝丝的感觉,齐小玉把卷发放下,动了动脖子。

    “这会应该不会晕车了。”

    蒋志东笑笑,打开副驾驶,让她坐进去。

    等小玉坐好,他自己坐在驾驶座,俯身帮齐小玉系好。

    随着他俯身,两人离得更近了,齐小玉感受到熟悉的气息,看着他英俊的侧脸,心情很好。

    他给齐小玉系好后,看了一眼后座位的儿子,见儿子已经系好安全带了,他把自己的安全带系上,把副驾驶车窗打开。

    “坐好了,出发了。”

    小汽车一路平平稳稳,开往齐小玉说的地点。

    路上风景很漂亮。

    春末,行人呼吸着透着泥土气息的新鲜空气,沐浴着明媚的阳光,感觉就是轻松。

    街道柳树新芽抽发,嫩嫩绿绿,随着微风飘荡,轻盈美妙。

    学校里全是蓬勃向上的学生,一张张稚嫩的脸上向往着成长,走在上安城的春天里,好像抛弃所有了的沉重和不快。

    街道两边树下各式各样的野花早开了,它们伸伸腰,抬抬头,争先恐后地纵情怒放,抢着太阳晒晒。这些花虽然不名贵,但它们用自己的点点姿色点缀着这个城市,偶尔有一两只蝴蝶呼扇着美丽的翅膀,飞落在花瓣。

    坐车来到了所说的地方,院中的门倒是没有关,来之前齐小玉的同事已经帮忙给这户人家通了信。

    蒋志东把车停在一旁,一家人下车,看了看这栋院子。

    院子左边不远处是个公园,公园的门前面花儿草儿,柳树的枝条像绿色的长辫,随风摇拽着它袅娜多姿的身子。

    草儿从地缝里探出脑袋来,左顾右盼,一副风景很好的模样。

    院子右边是一排街道,街道两边种满柳树,风,柔柔地吹,枝头,悠悠地闪,明媚的春光,洒在柳树身上,啁啾的小鸟,叽叽歪歪叫着。

    院子对面不远处是一条银小河,蜿蜒盘绕过风景秀丽的上安城,风一吹,水面荡漾起轻柔的涟漪,就像抖动着碧绿的绸子。

    小河水面很清,照应着河面上的小船,船只上有三三两两人群,他们嘴里哼着歌声,一派欢乐的模样。

    走近了,站在河岸边,可以看见水底的一块块卵石光滑透亮。

    阳光洒下来的光射在水面上,像是一圈柔和的光环飘浮在河上,河面微波荡漾,像是满天密密麻麻的小星星,落在镜了似的河面,满河辉煌。

    毫无疑问,这座院子风景很好,风水也好。

    抬起头往远处看,有山脉。

    雄伟壮丽朦胧的远山,笼罩着一层轻纱,群山重重叠叠,宛如海上起伏的波涛,在飘渺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

    背面靠山,门前有活水,确实是处好院子。

    朱红院门大开着,老式庭院,齐小玉没多想,进去了。

    院子种植东西不少,这院子和蒋家的院子有些像。

    有一处靠着墙壁的花坛,里面种了不少花类,如今春季,开得很好,粉粉嫩嫩的花朵,大红妖娆的花朵,紫色小花等等。

    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很好闻。

    院中一棵大树,树下有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此时看着比小土豆大不了几岁。

    那少年脸上涨红,少年旁边还有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子。

    那个金发碧眼的男子再叽叽歪歪用英文说着话,看样子是那个少年听不懂。

    齐小玉淡淡一笑,拉着蒋志东走过去,意示蒋志东帮忙翻译。

    蒋志东对那孩子道:“他是在问你这棵树种了多少年了?”

    少年看见来的相貌俊朗的男人替他翻译了,不知怎么的,脸色涨的更红。

    齐小玉在一旁淡淡的笑着道:“我是跟这院子的主人家约好的今天来看着院子,我们能随意转转吗?”

    见少年点了点头,齐小玉放开蒋志东,任由他和那金发碧眼的男子对起话来。

    蒋志东了解过很多历史古建筑,这会在外国人面前,自己就是国人的门面,不能丢脸。

    那个金发碧眼想问什么,他就答什么,有时候还时不时的给那人编出一个关于某个建筑的小故事来,惹得那人听的兴趣大增。

    英文是蒋志东学的专业,强项,对起话来清脆又利索。

    一旁的齐小玉牵着孩子在院里转了又转,这院子不错,她见过之后确定了想盘下来的心思。

    树上,许多的小鸟在自由自在欢乐地飞翔,时不时唱出清脆悦耳的曲子,和煦的春光吹拂着发丝,蒋志东聊完走过来找她。

    蒋志东和金发碧眼的男子聊完,那个少年带着金发碧眼的男子往别处逛去了。

    蒋志英脸上带着自信、笑意去找齐小玉和孩子。

    院子风景极好,雕廊花壁,镂空护窗,庄严的设计,珍贵的材质。

    拐过一扇垂花门,迎面是一个影壁墙,东西有木质的走廊围成一圈,环抱住气势磅礴的殿宇。

    东西各有配殿,正屋左右各有耳屋。

    院落宽敞,庭院中莳花置石,种植了海棠树,列石榴盆景,以大缸可养金鱼,院里有天井中心有水池,池内有假山,这样的四合院设计合理,精美大方。

    齐小玉已经带着孩子往院中点种着的芭蕉处去看了,芭蕉树叶嫩绿漂亮,旁边还种了一棵海棠,其势若伞,丝垂翠缕,葩吐丹砂。

    这里应该是偏院,很幽静。

    地上是风吹来的柳絮,洒落一地。

    蒋志东望着青砖铺地,走过厅,有木厦,听见了可爱的小鸟在叽叽歪歪。

    很快,他也走进了偏院。

    不远处海棠树附近,芭蕉叶旁边,有自己的女人和孩子。

    女人伸手摸了摸嫩绿的芭蕉叶,牵着孩子走到一旁回廊旁,她坐在回廊上看着孩子在一旁玩耍。

    拂过的风变得格外温柔,听见动静,她缓缓回头,看见是蒋志东,微微一笑,岁月静好。

枯草-(一)

    阿柳在奈何桥边瞎晃,她皱起眉头,看着桥上一个个身影。

    她看了孟婆一眼,想起前些日子孟婆给她的花种,她提起步子便去看自己种的彼岸花。

    她亲自种下的彼岸花已经发芽,嫩嫩绿绿十分漂亮。

    她蹲下身子摸了摸彼岸花叶,好像叶子有灵性,她脑海中出现无数幻觉,啪的一声又全部流逝。

    她回过神来,喘着气,看着这一排排种下的彼岸花叶。

    好奇怪,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呼唤她?

    她伸手再摸了摸彼岸花叶,却没有刚刚那种感觉了。

    阿柳心里疑惑,起身要寻孟婆,想问问她,是什么原因。

    这彼岸花的种子是孟婆给她的,她瞒着殷羽悄悄种在此处。

    孟婆说这花开时会绚烂夺目,还能唤起一些死者生前的记忆,想到生前的记忆,她也想知道自己生前的记忆。

    可是这花,何时开啊?

    她神态无奈,又瞧一眼已经繁茂碧叶的彼岸花,瞧着那碧叶,算了,再去找孟婆打探一番消息。

    孟婆一身黑衣正在熬汤。

    阿柳走过来,赖在她身前,“婆婆,您给我的彼岸花到底要多久才开啊?”

    孟婆把手中汤水递给一个男子,等那男子喝下往奈何桥走时,她才抬起眼皮看了阿柳一眼。

    她拿着汤勺的手微微颤抖了下,愣愣的看着阿柳身上的衣裙。

    阿柳今日穿了一件紫色轻烟纱裙,一张小脸上带着几许疑惑,素手叉腰,腰肢纤细,轻烟纱裙上有着用深浅不一的紫线绣成栩栩如生飞鸟,飞鸟化羽,用金丝线勾出鸟雀眼睛,栩栩如生。

    “怎么了?婆婆?”

    阿柳灵活转动的眼眸转动,双手叉腰,看着孟婆。

    孟婆摇摇头,“没事。”

    “怎么会没事?我看你就像是有事的样子啊。”

    “怎么了,您快告诉我。”

    阿柳赖皮的倚在她身边,不依不饶。

    孟婆摇摇头,不再看她。

    开口赶她走,“去其他地方玩吧,我很忙。”

    她面孔冷了下来,不像刚刚的热络,一双大眼睛十分寒冷。

    阿柳看她这样子也不愿意缠着她了,“去其他地方就去其他地方呗。”

    她嘟着嘴,有点生气。

    孟婆见她走了,一直盯着她的背影。

    女子穿紫色罗裙十分美丽,灵活的身姿十分轻盈,黑发垂落在身后,随着她的步伐轻轻荡漾,裙摆飘飘......

    孟婆的眼眸突然朦胧起来,她好像看见了许多年前的自己,那时候的她也是一袭紫色罗裙。

    迷雾神界之中,神女都着一身紫衣,神君都着一身白衣,一个女子满头秀发垂落在身后,肌肤白皙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孟灵~”

    一声叫唤传来,出声的男子踏着白雾迎面而来。

    孟婆回神,扔掉手中汤勺,伸手握住自己心头,黑纱遮掩下的面孔已然变得痛苦。

    她抬头,忍住眼泪。

    奈何桥上,身影许多,她憋了一眼,眼泪掉了下来。

    情难思量,境花水月弹指间,神界冥界一样愁。

    若有来生,若有来生......

    没有来生。

    她收拾好东西,瞥了一旁的鬼差,开口道,“今日先这样吧,我不舒服要回去歇息了。”

    鬼差惊讶,“这?这会耽搁他们去投胎转世的,冥王要是怪罪下来......”

    “你不会给他们打一碗碗汤喝吗?冥王要是怪罪下来为你是问。”

    孟婆瞪了他一眼,自己走了。

    她有自己的一方院子,院子里的有两间素木房间,修整精美,琉璃瓦,红木门,有点像神界的风格。

    孟婆名叫孟灵,从前是神界神女。

    回到房中,她拿出一把长剑来,剑柄银白,上面有复杂花纹,她提剑而立,于飒飒凉风中练剑,眼眸流转着凌历凶狠,处处显示不好惹。

    长剑如芒,气贯长虹,周身银辉,带起她黑色的衣袂翩跹。

    往事霏泪,红尘一恋心泣泪。

    情绪全部赋予在长剑上,几度徘徊思玉颜,梦回从前。

    她眼眸湿湿凉凉,活着目的,只为报仇。

    冥界天空阴雾蒙蒙,院中种了一棵桃树,上面有个女子被吵醒,正好看见黑衣女子在练剑。

    “谁?”

    一道黑色剑风袭击而来,东尘依飞快避过。

    剑风追击而来,东尘依施法挡过去,折断剑风,她迎风立在树下,三千青丝垂落,不魅不妖,清冷之美。

    看着她,好像有一种安定感。

    孟灵收回长剑,看清楚了她。

    轻烟纱,素雅蓝,上面绣有朵朵玉白小花,水袖摇曳,有着一缕缕淡淡清香传来,这衣裙......

    “你这衣裙哪来的?”

    孟灵认识她所穿的这身衣裙。

    东尘依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着黑衣,黑纱遮面的女子。

    “为什么这么问?”

    孟灵打量她,认出了她就是前些日子来到冥界,要给鬼魂重生的神女。

    “这衣裙是我故友的,为何会穿在你身上。”孟灵开口,古怪的看着她。

    “你叫什么名字?”

    东尘依心下疑惑,她故友的衣裙?

    东尘依低头,扫了一眼这身衣服,她心里也疑惑,这是谁的衣服?不过既然在那地方放着,怎么也是东氏血脉的东西。

    她抬头,“我叫东尘依,神族东氏女。”

    “东氏女?”

    孟灵心里诧异,再多看了看她几眼,心里却了然了。

    “没想到在冥界还能见到东氏一族的女子。”

    她笑了笑,眼神明亮晶莹,很开心。

    东尘依明显感觉到了她的变化,“你知道东氏一族?”

    据她所知,这些年冥界除去冥王可以自由出入神界,其余的鬼差鬼魂是不可能随意出入神界的,除了大战。

    可数年大战并未要冥界出一兵一卒,说起来,冥界有些特立独行存在。

    如果冥王不八卦,他手下鬼差应该很少有知道神界之中的事情,会知道如今的东氏一族少之又少。

    “你是东辛和元姬的女儿?”

    孟灵打量她一番,开口道。

    “难怪生得如此美貌,第一次远远望了你一眼,我心中还诧异,神界什么时候有了这么美貌的神女了?”

    她笑了笑,上下好好打量东尘依一眼,走近她身边,左右看看,“这身衣服穿在你身上合适,很好看。”

    “你认识我爹娘?”

    东尘依开口。

    “认识。”

    孟灵笑笑,东尘依看不清她面纱下的面孔,只能看见她的眼眸含着笑意,弯弯如半月。

枯草-(二)

    “真的?”东尘依有些不信。

    “真的,很多很多年前,我和你姑母东瑶是闺中好友。”

    “你知道我姑母的名字?你和我姑母是闺中好友?”

    东尘依有些意外,她姑母已经陨落数年,这冥界的女子怎么知道她姑母的名字?还说是她姑母的闺中密友?

    她带着疑惑上下仔仔细细打量这个黑衣女子,女子一身黑色衣裙,脸上蒙着一块黑纱,看不清她的容貌。

    黑衣女子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身姿纤细,素腰,清澈明亮含笑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眉目甚美,肌肤雪白,轻风动裙,颇有仙气。

    孟灵看着她疑惑的模样,笑了笑,“当年我离开神界时,你还是个孩子,你表哥冒夜才刚刚不到一岁,没想到时日过得如此之快,你便长的这般大了。”

    孟灵看着她,眼底有一丝哀伤,似乎在追忆从前的记忆。

    “你?还知道我表哥的名字?”

    东尘依大吃一惊,仔细打量她,“你是谁?”

    “我?孟婆啊,这冥界的鬼差都叫我孟婆。”

    东尘依摇摇头,孟婆孟婆?

    在奈何桥给鬼魂一碗汤的孟婆?

    冥界鬼差?

    “你顾盼之际,有一番高雅华贵的气质,不像是冥界的小小鬼差。”

    “是吗?”

    孟灵笑意散开,眉目轻快,眼眸灵动,像是破开了在冥界数年的阴冷,若即若离间,动人心魂。

    “你眼光倒是不错,比那阿柳那丫头强多了。”

    她笑了笑,把长剑收起,动了动身子。

    “阿柳?”

    “她是这冥界殷羽的心尖尖,时常来寻我玩闹。”

    东尘依沉吟一瞬,好像知道是谁了,应该就是跟在冥王殷羽身边的女子。

    “我上回好像见过她,是在花灯节。”

    孟灵点头,半饷。

    她缓缓回头,“你姑母还好吗?”

    东尘依脸色一变,垂下眼眸,“我姑母在数年前就已经陨落了。”

    “什么?”

    孟灵大惊,脸色煞白,东瑶怎么会陨落?

    “不可能,不可能,你姑母怎么会?”

    她身子颤抖了抖,像是悲伤至极,反到是让东尘依很惊讶。

    “我姑母数年前便已经陨落,我姑父一千年前也已经陨落,而我的表哥冒夜已经失踪。”东尘依如实说。

    “什么?你姑母和冒罗?”

    孟灵愣了愣,两行清泪已经流了出来,碎碎点点,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洒落一地。

    她这般模样,把东尘依吓了一跳,看样子,她好像是真的和自己姑母是闺中密友。

    “你别哭~”

    孟灵却笑了笑,擦掉眼角眼泪,记忆里的身影浮现,淡淡酸痛传遍全身。

    “你姑母当年也像你这般大,就穿着你身上这身衣裙,我们时常在一起学习法术,一起玩闹,那时候你姑父冒夜仰慕你姑母,总托我给你姑母带话,他约了地点想私下见你姑母。”

    “你姑母性子豪爽,不喜欢磨磨唧唧,偏生你姑父冒罗是个墨迹性子,总怕自己的家世血脉配不上你姑母,不敢直接表白,只敢偷偷约你姑母,约了也就罢了,还冷着一张脸,说着几句正经话,可急死我们了。”

    她像是想起了许多过往,打开了话匣子,叙叙不断的开口。

    “我和你爹你娘他们躲在一旁偷看,急得我们心里痒痒,恨不得冲上去直接帮忙~”

    “你姑母心中本是有你姑父,可看他一个大男人连句喜欢也不敢说出来,她觉得他们两性子不和,索性不想理他了。”

    “后来还是我和你娘怂恿你爹和诺九出马,骗你姑父说要把你姑母许配给诺九了,你姑父急了,才红涨着一张脸和你姑母表露了心意。”

    风吹影动,时光好似回到了数年前,他们还那样年轻。

    “那你爹娘还好吗?”

    “我爹娘~”

    “也没了。”

    “怎么会?”孟灵吃惊,“你爹娘怎么会没了?你爹法术高强,神界有几个是他的对手?怎么会这样?是和魔界战役引起的?是魔君婴澈动的手吗?还是谁?”

    东尘依摇摇头,“说来复杂。”

    “如何复杂法?”

    “当年神魔两界征战数年,战役结束后,北荒出现许多黑洞,天地间出现异变妖兽,我爹娘奉命征杀异变妖兽,我娘意外被偷袭陨落,我爹悲伤至极,冒罗叔叔随后也意外陨落,表哥失踪,后来~”

    “后来我爹,祭天了。”

    “你爹?”

    孟灵有些惊讶,这些事情她一点儿也没听说过。

    “异变妖兽哪来的?”

    “我不知道。”

    孟灵想了想,往房里走。

    她房里干净无比,十分空旷,只有一张摇椅,好似她平时就是睡在这张摇椅上。

    她施法,变化而出另一张摇椅,请跟着过来的东氏女坐。

    东尘依点头,坐在摇椅上,有点摇晃,惊起裙摆,有些可爱。

    孟灵看着她,摸了摸自己黑纱下的脸,开口道,“在神界,应该没有比你更美的神女了吧?”

    “怎么这么说?神界美貌神女不少,我表姐就很美。”

    “你表姐?是叫鹿童吗?”

    “您这么知道?您真的和我爹娘、我姑妈他们从前是朋友?”

    孟灵见她这样说,哈哈大笑起来。

    她拍了拍身上衣裙,一双眼眸凌历起来,让人敬畏。

    “我还骗你不成?”

    她话语冷冷的,让人为之所摄,东尘依有些自惭形秽、不敢亵渎。

    “你表姐从前就是个美貌的丫头,长大以后肯定不差”

    说起鹿童,孟灵心中有些柔软。

    当年她还抱过那丫头呢,鹿童是元姬(东尘依母亲)娘家姐姐的闺女。

    “你表姐还好吗?应该和你一样高了,或者比你更高?”

    “她.......”

    东尘依眼眶红了,她的表姐早些年就在战场上失终了,是死是活,谁也不知道。

    “她早年跟着我爹他们一起上了战场,失踪了。”

    “什么?”

    孟灵大惊,一脸惊讶的看着东尘依。

    她记得鹿童的爹娘早年就陨落了,把鹿童交给元姬来养,如今东辛没了,元姬没了,冒夜没了,东瑶没了,就连小辈冒夜和鹿童也失踪了?

    “那你?在神界如今~”

    东尘依摇摇头,“如今的神界容不下我。”

    “容不下你?”

    孟灵想了想,突然冷笑了起来。

枯草-(三)

    “长林的性格,若是容得下你,那就怪了。”

    话句从她唇边散开,仿佛牵动了许多年前的记忆。

    她伸手抚摸了摸身上的黑色衣裙,一脸冷漠道,“你爹的祭天,你娘的陨落你查清楚了吗?若是我猜想,定和长林也有原因。”

    “长林眼里最不能容忍比他声望更高,比他法术更甚的神君存在。”

    东尘依有些惊讶,自己虽是看了信件后,知道了事实,可她到底是谁?

    为什么对自己家的事情那么熟悉,为什么对神界之主长林大帝那么确定?

    她爹的祭天,确实是无奈之举,而那场关于她母亲和冒夜叔叔的陨落确实是长林大帝一手策划。

    “你到底是谁?”

    孟灵听见她这样问,却笑了笑。

    她叹了口气,这张脸已经很多年没给谁看了。

    她突然解开脸上黑色面纱。

    “神界之中,招摇山上,有凰一族,所存血脉,孟灵。”

    东尘依的心怦怦心跳,热血如沸,全身一震。

    空旷的房间满目生辉,孟灵容色照人,姿容绝世,美艳倾城。

    “你,你,你,我在画像上见过你!”

    东尘依愣愣的开口。

    从前她娘的房间里还挂着一幅画像,上面有好几多身影,其中有个女子就长这模样,当年娘亲还在时,东尘依每回看见那画像时都要指着里面的几个女子道,“这个最漂亮,这个也漂亮,这个也漂亮......”

    她口中最漂亮的那个身影和摘掉面纱的女子一模一样,连嘴角边的痣都一样。

    孟灵微微一笑,恍如在仙境,青丝黑裙,身段苗条,肌肤如凝如脂,白皙透亮、容光照人,一股纯洁而神圣的氛围围绕在她周围。

    风姿嫣然,好似已过中年,可容貌、肌肤丝毫不逊于东尘依。

    “你是有凰一族?”

    东尘依心里惊讶,她娘亲没和她提画像上的女子来历,只说这些都是她很好很好的朋友、姐妹。

    她想到招摇山那地方变化莫测,招摇山上什么山灵猛兽都有,有凰一族是山中之主,既然能成为山中之主,可想而知昔年祖先的厉害。

    上古有几大神族为青龙一族、白虎一族、玄武一族、朱雀一族、有凰一族、麒麟一族、蛟一族等。

    这些上古神族开辟天地,统领天地,圣光烛照,光遍世间,可翻天覆地,毁灭万物,风光无限,但这几个神族都消失的差不多了,如今的神界根本没见这些上古神族有血脉延续在界。

    她早就听说,有凰一族早已经断了血脉,最后一个神女,数年前陨落在北荒。

    “是,如今的神界恐怕没多少神君知道我们族,你爹娘有没有和你提过?”

    东尘依猛烈点头,“听过,我娘和我说过很多。”

    “娘亲每回说起有凰一族时,眼里有化不开的忧伤,我问她怎么了,她却不再多语。”

    昔年她好奇娘亲为什么在说有凰一族时,那么忧伤,她每次问,娘亲都不喜欢多语,只摸摸她的头,感叹道,女子生得太过貌美也不好。

    “你娘?可有提起我?”

    孟灵开口,眼里有难过,自顾自的摇头道,“你娘恐怕早就以为我已经陨落了,没有提起我也正常了。”

    她顾盼之际,自有一番高雅华贵的气质,如那招摇山的名头就让人敬畏,让人为之所摄、不敢亵渎。

    东尘依听见她的话有些不懂,“我娘寝殿里有一幅画像,上面有我爹娘、我姑母还有姑父他,还有你,还有一个男子。”

    “我那时觉得画像上的你生得最美,时常指着你的画像和我娘说,我娘亲会笑,有时候还陷入回忆一般,说你是她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也是最倔强的女子。”

    “画像?”

    孟灵神情激动,“是咧,当年师傅给我们几个画过画像,那画像现在还在你娘的寝殿吗?”

    “画像不在我娘的寝殿了,被我收了起来。”

    “能给我看看吗?”孟灵一双眸子里全是希翼,暴露她很想看看那画像。

    “好,下次,我带过来给您瞧瞧。”

    想到这个孟灵是自己娘亲的好友,她说话尊重了起来。

    “您刚刚说我娘亲以为您以为陨落了?为何会以为你陨落了?你既然没陨落为什么不回招摇山,要在冥界这阴冷的地方待着呢?”

    孟灵见她如此说,突然笑了起来,黑色的发丝随着阴风飘了起来,有几根发丝遮在她脸上,她嘴角附近有一颗痣,给她平添了几分魅惑。

    东尘依知道,孟灵这颗痣在人间称作美人痣。

    “身不由己,无可奈何。”

    说完她把面纱重新给自己遮好,只露出一双有点忧郁的眼睛来。

    满室的光辉好像瞬间被收了回去,只留下一点忧郁气息。

    “和我仔细说说你表哥冒夜失踪的事情吧,看我能不能帮的上忙。”

    孟灵叹息一声,冒夜是她昔年闺中密友的儿子,她不希望他就这样没了。

    东尘依垂下眸子沉思一二,把自己所知道的表哥失踪过程说了一遍。

    孟灵听闻,想了想,从怀中拿出一方手帕,上面绣有凤凰图腾,她把手帕递给东尘依,交代着。

    “我暂时无法离开这冥界,你拿着这方手帕去招摇山找一颗接满七十七颗红色果子的树木,左敲打三下,右敲打三下,不多时可以见到一座玄凤殿。”

    “你进去玄凤殿,会看见殿后种了一排桃树,你在桃林里找,找到一颗青桃,摘下来,对着桃子说找一个名叫窕袅的男子,他会现身来见你,让他帮你寻你表哥,他应当有法子的,切记你带一件你表哥的信物去。”

    东尘依一听,点了头,“多谢。”

    “不用道谢,这是作为你愿意把画像带来给我看的报酬。”

    提到画像,孟灵眼里点点清凉,一抬头,好像有泪光。

    今日冥界风沙不小,外面尘土飞扬。

    黑色藤蔓上的小白花有许多飘落了下来,白色花瓣碎了一地,东尘依告别孟灵,走出她的小院,准备施法先去人界一趟。

    路过道路边上种植的黑色藤蔓时,望着飘落一地的小白花。

    她弯腰伸出双手,接住一捧白色花瓣,闻了闻,依旧没有花香,她扔掉手中花瓣,施法前往人界。

枯草-(四)

    冬去春来,杨柳吐绿。

    上安城温暖的春风吹绿了一望无际的稻田,吹皱了静静流淌的河水。

    齐小玉刚刚上完课,抱着教案走出来,天色已经黑了,她有点疲惫。

    她往职工宿舍自己大床上一躺,教案仍在枕头边上。

    歇息了一会,见天色不早了,她站起身子去桌子上倒了一杯水喝,这间宿舍不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宿舍是每周四轮到她要上完晚自习时,赶不回去了留下来歇息的。

    今天小土豆请了假,跟他爸爸去参加少儿英语比赛,参加完了比赛是回买好的院子住。

    齐小玉心里想着小土豆比赛情况,又想着自己班里学生,自己带得那门课的成绩,心里有点烦躁。

    夜色,像一幅淡青色的幕布罩住了学校,幽黑幽黑的天空中点缀着无数小星星,一闪一闪地,夜空中还挂着一轮明月,月光好像在无声地传出绵绵无尽的心声。

    教职工宿舍门前花坛里种下的花儿,在轻风的微拂下,拢起花瓣,朦朦胧咙地熟睡了,但却散发着丝丝清香,随风飘进了教职工宿舍里。

    齐小玉放下杯子,打开大灯,刺疼了她的眼睛,她看着床上的教案,拿起来放在书桌上,拿笔,写了起来。

    这份工作说累,是真的累,心神疲惫。

    说挣得多吧,真的不多,比起她店里收入根本不算什么。

    嫂子劝过几次辞职算了,一心一意做生意,家里生意红火,她那点工资根本不抵什么用。

    可是她想想,拒绝了,她自己学了几年的专业就这样放弃,心里总有点不甘心。

    何况在课堂上看着孩子们认真听讲时,看着孩子们进步时,那种喜悦和欣慰,不一定是做生意能给她带来的。

    她用心写着教案,写完了,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喉咙是真的有点沙哑。

    书桌上摆满了课本书籍,她重新坐在书桌前,看起书来,找到一本大学时的课本,她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当初自己上学时,学校对她的包容,对她的帮助,那时候他们读大学有补贴,她还能带孩子上学,她很感激。

    她记得当年的房东老太太说过,他们都是国家培养的人才,要为国家的建设做贡献啊,不能白瞎了辜负了国家。

    齐小玉嘴角露出笑意,那时候她不太明白,到底如何才能做出贡献,其实她现在也不太明白到底如何做出贡献,不过......

    既然自己拿了补贴,读了书,现在学业已经完成,已经步入教室,她想,自己就该做好自己的工作。

    明镜般的月亮悬挂在天空上,把清如流水的光倾泻到广阔的大地上,夜阑人静,大地万物都进人了梦乡。

    月光朦胧,星光迷离,灯光灿烂,东尘依突然现身在她身后。

    她坐在房里凳子上,看着正认真看书的女人。

    灯光下,柔光辉映,流银泻辉。

    等了许久,她轻轻咳嗽一声,引起齐小玉的注意。

    齐小玉听见声音,心里大惊,赶紧回头。

    看见神女倚坐在长凳上,灯光映照之下,面貌年轻,看着不过是人界女子18、9岁的模样,脸颊干净晶莹如玉,环姿艳逸,气质高雅美艳不可方物。

    她穿着轻烟纱材质,素雅蓝色的裙子,裙摆上面绣满朵朵玉白色小花,水袖摇曳,有着一缕缕清香。

    神女黑发半挽,头上簪有一只流苏玉簪,她微微动动身子,流苏玉簪一晃一晃,引人注目。

    烟霞轻笼,向着她似笑非笑,,有点精灵顽皮的神气,比画里走下来的还要好看,齐小玉心中感叹,神女非尘世中人,到底是不一样的。

    齐小玉站起身子不知所措。

    “坐吧。”

    神女开口,声音柔和清脆,向她望了几眼,嘴角露出笑意。

    齐小玉垂下眸子,不敢再看她,点头,坐下。

    “我来是要抹去你在冥界的记忆,以及你告诉你的丈夫你重活一世这件事情。”

    灯光柔和,窗外微风刮了进来,空气里带着青草的浓绿、浅香,好似交织成一张巨大无比魅力无穷的丝网,让人喘不过气来。

    齐小玉惊讶抬头,又赶紧低下头去,“都要抹去吗?”

    那她还怎么记得前世,蒋家对自己的冷暴力?

    她微微摇头,想了想,神女的话不能抵抗,抹去,就抹去吧。

    “都要抹去。”

    说完东尘依撩起自己耳边一根碎发,白皙玉指拂过耳尖,轻轻放下。

    “你如今的日子可还满意?要是不满意,我可以等些日子再来寻你。”

    她最近心情好,那次意外差点陨落,活过来后发现自己脱胎换骨一般,功力大增,还学会了一名独秘法术。

    本来去了冥界一趟想找殷羽算账,送上他一掌,又看见他在做床笫之事,她心里惊讶,嘴里暗骂一句色胚子,最后想了想,讪讪走了。

    在冥界飞来飞去,寻到一处院子很别致,坐在院中树上待了片刻,又遇见了那个叫孟灵的女子。

    孟灵和画像上的模样一样,还说是她娘亲好友,是她姑母闺中密友,要帮助她找寻表哥,不管真假,她心里高兴,管那招摇山是什么情节,她准备准备就要去探探,说不定还能寻到什么宝贝呢。

    晚风轻轻地柔柔地挂着,拂过房里一切,房外花草树木被风刮的摆动,流荡着清香,丝丝缕缕绕像针见一样扎人心头。

    齐小玉愣了愣,要说她对自己如今的生活满不满意?

    她是满意的。

    两套楼房,两个不大不小的四合院,一间生意好的门面,一份还算有保障的工作,银行里卡上有些存款。

    嗯,还有个很听话的儿子,一个一心一意守着她的男人。

    这样想想,这一世的日子,她确实很满意了。

    可是想到前世自己那样郁郁而终死去,那样被冷暴力对待,这些事情她不可能忘记,也不想忘记。

    “可以给我十分钟吗?”

    如果真的要忘记,只能忘记的话,那她就把自己的心思写在日记本上,告诫失去前世记忆的自己,不要理蒋志红,蒋母等等等。

    “好。”

    东尘依抬头望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钟,站起身子道,“我出去逛逛,一会来寻你。”

    说完直接消失了。

枯草-(五)原配

    十分钟后,齐小玉写完,最后舒了口气,放下钢笔,回头。

    东尘依已经重新出现在她房里。

    她开口,“好了吗?”

    齐小玉点头。

    夜空下,沿着路灯,可以看见杨柳吐绿,在柔和的晚风中轻柔地拂动,树上有鸟雀大晚上的叽叽喳喳。

    校园里夹在柳树中间的桃树开出了鲜艳的花朵,花里好像带着甜味,跟着风一起飘荡,脚下野草野花破土而出,新生。

    事情办妥,东尘依回到冥界去了后花园。

    鬼差白午早就带着一个女子在等她。

    那女子神色悲凉,眼里全是难过,听见了动静往秋千处看去,正好看见坐在秋千上的美人开口。

    她听见秋千上的美人开口,很快带她来的鬼差退下,秋千上的美人叫她闭上上眼睛,她乖乖听话,感受到耳边一阵狂大起,接着她陷入昏迷。

    装修奢华的大厅中正放着好听的音乐,音乐中带着舒缓,精心打扮过的小姐夫人少爷们在一起交谈着。

    三楼主卧里,有一阵闷哼声和推倒声响起。

    男人有点生气,拿起衣服进入浴室冲洗,房里大床上的女人睁着一双大眼睛,有点愤怒有点迷茫。

    房里有清幽的荷花香味铺面而来,渗透在空气中,淡淡的夹着麝香味。

    顾如萱挣扎起身,拿起手机看了看,又翻了翻,最后把手机放在床头柜,重新躺下。

    她真的重活一世了,是真的。

    顾如萱闭上眼睛,放空自己的思想。

    对面墙上挂着她和进入浴室洗澡的男人婚纱照,上面的女人笑颜如花,男人则是冷着一张具有混血面孔的帅气脸。

    许久,浴室里的男人洗好了,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穿好衣服下去了。

    顾如萱睁开眼睛,盯着墙上照片,露出苦笑。

    她的人生真可笑,不过没关系,她重活一世了。

    前一世,她父亲的私生女易柔和她丈夫夜少斐背着她勾搭上了。

    那时候她顾如萱已经和夜少斐有了婚约。

    接着是上错床,易柔带球跑,两年后回国,在机场相遇,被夜少斐圈养在身边。

    后来,是她这位明媒正娶的夜夫人进了监狱,死刑。

    顾如萱叹了口气。

    作为顾家的大小姐,她从小是被娇养长大,十指不沾阳春水,一身肌肤白皙如瓷,不笑时楚楚动人,文静清丽,好好打扮一番,明艳秀美。

    她母亲性子单纯,把她养得也一样。

    没嫁给夜少斐之前,她的人生简单低调平乐。

    上学,毕业,上班,嫁人,普通低调的豪门小姐,可是她一直搞不懂,她的一生怎么就变成那样了?

    她什么都没干,3年内掉了2 个孩子,还莫名其妙成了死刑犯?

    直到死亡她都她百思不得其解,死后灵魂迷茫飘荡在世间,看着自己父亲那个私生女易柔被明媒正娶盛世婚礼娶进夜家,成为夫人。

    看着易柔成为夜家少夫人后又勾引了唐家大少爷,蒋家大少爷,明氏集团老总,苏家少爷,看着他们娇宠她,讨好她,争抢她......

    顾如萱作为一个魂魄,静静看着,虽然好奇,可也无所谓。

    但是她却无意间从夜少斐和易柔的吵架当中知道了,原来自己的两个孩子掉了,都是夜少斐和易柔的原因。

    第一个孩子是夜少斐不想要,他亲自命人下药,下在顾如萱饭菜里,孩子到4个月,流产了。

    第2个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夜少斐良心发现了,没有命人下手,可惜这事被易柔知道了,买通了夜家仆人,对她下了手,使她掉了第2个孩子。

    顾如萱从此也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

    让她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他们却还不放过她。

    最后她这位自己同床共枕的好丈夫亲手设计把她送进了监狱,死刑啊。

    而她的母亲也因为易柔的母亲被迫离婚,让出了顾家夫人的位置,最后被易柔的母亲整得凄凉。

    顾如萱回过神来,闭上眼睛,眼角流出一行清泪,为得是她那两个苦命的孩子。

    前世死后飘荡许久,最终还是被鬼差发现捉去了冥界,入了冥界没想到等来了重活一世的机遇,可惜这个点是她第2个孩子已经流掉了。

    1个前,孩子掉了,今天是她做完小月子的第2天。

    她掀开被子,走进浴室,打开水喷淋头,从头顶开始冲洗自己。

    碰过易柔的男人又碰她,她嫌脏,她嫌恶心。

    沐浴液狠狠戳在自己身上,用了大半瓶,皮肤都搓红了,她才放过自己。

    洗好澡,吹干发丝,穿上浴袍,找衣服穿上。

    她的衣柜很大,里面一排一排什么高档衣服,挑了一件深v黑色连衣裙换上,把长发用一只玉簪子全部挽起,换上合适的高跟鞋,坐在梳妆台前,给自己化妆。

    夜家的一楼大厅里,金碧辉煌,高定水晶吊灯闪着明亮光芒,里面有悦耳小提琴声混合着钢琴声曲子,大厅里,香槟美酒,华衣锦服,俊男靓女。

    顾如萱嘴角含笑,缓步下楼,高跟鞋故意踏出一点细碎声响,混合着曲子搅入一楼大厅里。

    她穿着高定黑色深v连衣裙,裙摆极小腿,裙摆侧面设计开叉很高,行走间摇曳款款,细长白皙双腿若隐若现,将她身前勾人的风情一起揉碎,完美融合到了一处,勾勒出火辣风情。

    她开口,声音婉约悦耳犹如黄莺轻唤了一声“少斐”。

    夜少斐是这夜家的家主,也是她的丈夫,如今正在角落里哄着另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身段妖娆,一张白皙小脸却楚楚可人,她就是易柔,或者说她叫顾易柔,顾父的婚外情产物,比顾如萱小一岁。

    有人望着出声喊少斐的女人吸气。

    这顾家的夫人从前一派端庄,穿得衣服严严实实,没想到严实的衣服下还有这等好身材。

    长腿白皙直细,腰肢赢弱窄小,好像轻轻一捏就能断裂,白净的天鹅颈上有一串名贵项链,一张小脸明艳魅惑,身段火辣勾人。

    “她就是夜家少夫人吗?这么美,难怪夜少如此宠她。”

    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拿着一杯美酒喝了一口,他盯着夜家少夫人,心里起了涟漪。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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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横北故人归介绍:
谁都没曾想到,东氏一族尚存的那个小小神女,也会有一天手持神器,与天地为敌。那日,凤狂龙躁,朽木死灰,她看着自己所爱男子,开口道:“你后悔吗?”那男子却突然笑了。温润如玉,一如初见。她血脉高贵,无忧无虑,一场父辈恩怨纠葛却使得她在神界再无依靠,她被逼得用手中天机镜扭转人界乾坤,送那些冤魂重活一世~送冤魂重活一世?说是那些冤魂都有未了心愿?据说这世间皆是遗憾,又皆是阴差阳错~不是每个人都能看透这世间的情爱,也不是每个人都能释怀、放下。总有些人不愿意喝下那一碗孟婆汤,忘记前程往事~而那个不愿意忘记的人,最终归来,只求与你再续前缘~青山横北故人归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青山横北故人归,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青山横北故人归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