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七十七)
她家小玉自从和王秀秀吵过架以后,什么时候还喊过她?
什么叫考上大学就以为自己了不得了?
不喊她了?
高高在上了?
林芽想到王寡妇心里就来气,想到今天的廖晴心里也来气。
“小玉,往后咱们家再也不会和魏家来往,她们往你身上泼脏水,妈给你处理!”
林芽可不是什么善茬,什么好东西。
有人欺负她闺女,她会慢慢阴人家。
齐小玉洗完脸,擦干净脸上水润,长长的睫毛下一双美目红彤彤,格外惹人怜惜,她嘴角露出冷笑,把帕子丢脸盆里,才回答自己妈的话。
“妈,今天我那番话够廖晴好些日子吃苦头了。”
“妈,再一年,等女儿挣了钱就接你和爸爸一起来上安城,到时候我想法子把侄子侄女的户口落下,希望他们也能在上安城读书。”
“咱们一家子全部都离开这个地方,去外面生活,外面比老家精彩,也没这么多事,大嫂和二嫂去生活过差不多一年,她们是知道的。”
“这......”林芽眼中有犹豫。
“妈,你别犹豫了,你也看到了,老家有些人是什么样子的?咱们明明什么都没干,可人家就是看你不舒服,就是要没事找事!妈,你在村里活了半辈子了,该换个地方生活看看了。”齐小玉心里无奈,开口劝道。
“可,可咱们村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啊,那田家嫂子就是好的。”
“小玉啊,咱们不能因为一个地方一些不好的人,就否定这个地方,这是土生土养你的地方,我们不能直接就这么走了。”
林芽脸上有为难。
这地方她生活了大半辈子,她哪里舍得一下子就离开,再说了,这样恶心的事情,一年到头总有几回,她都习惯了。
她看着自己闺女这张认真的脸,叹了口气,她明白小玉的心思。
从前她也想过一走了之,再也不见这里的人,离开这个所谓的家乡,带着老公孩子一起走。
可去到其他地方呢?
这世间讨厌的人哪里没有?
人品不行的人也太多,去其他地方就遇不见了吗?
总不能逃避吧?
不能逃避只有面对了,曾经她就是有点内向很稚嫩的新媳妇,可后来慢慢的就变成了这副村妇的模样,叫她泼妇她立马就可以泼妇给你看。
“小玉,咱们去了城里也不一定好,不能保住那里的人,品性就很好啊。”
齐小玉却摇头,“妈,在上安城里买楼房、买院子都是关起门自己过自己日子的,各过各的,谁也不挨着谁,谁也很难见到谁,少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那不要出去买菜了啊?不用下楼遇见了啊?”
“妈,不一样的,那里是首都上安城,素质好的人到底多一些。”
“这话怎么说?素质好还和地方有关啊?”
林芽摇摇头,往凳子上一坐。
“妈,素质好,确实和地方有关,还和一个地方的风气,一个地方的文化文化底蕴有关。”
“文化底蕴我给你解释一下,就是人类精神成就的广度和深度,即人或群体所秉持的的道德观点、人生理念等文化特征,也是人或群体学识的修养和精神的修养。”
齐小玉急忙解释道,希望这回能把自己妈说通,只要妈妈说通了,她爸那边不用管,在他们家,她爸爸一般都听她妈的。
“你说这么多,我听都听不懂。”林芽讪讪开口。
“妈,简单点来说,就是首都上安城那地方,那城市整体人群的素质修养会好上很多。”
“像今天,这种撕破脸皮诬蔑我,给我泼脏水的事情在上安城不是完全没有,而是从概率上来讲会少很多。”
“概率是什么?”林芽懵懂的问。
“妈!”
齐小玉叹了口气,重新和自己妈妈解释起来,说了许久总算说明白了一些。
旁边的齐父早就看不下去了,他就小玉一个小闺女,心里是疼惜她的。
他想到女儿两年了,回家过个年还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叹了口气,拿着旱烟杆,摸了又摸。
对村里的某些人,他心里寒了又寒。
他看了一眼一旁正在玩耍的孙女孙女外孙等,突然开了口。
“要是真的能把孩子们的户口弄好,到时候咱们就去吧,去上安城带孩子做饭,咱们一辈子这样了,不能让孩子们还这样,能出去就出去吧,出去了不适应、觉得不好再回来就成。”
这是一个老父亲的心里话,他的儿子如今过着和他年轻时差不多的生活,他不想自己的孙子等到年轻时还过着和他差不多的生活。
其实谁不想去大城市呢?
谁不想去首都上安城呢?
可是心里怕啊,怕自己一个字也不认识,去了干嘛?
有饭吃吗?能过活下去吗?能找到活干吗?有田地种吗?
他叹了口气,看了自己老妻一眼,“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个想法,想去首都上安城看看,想看看咱们国家的河山,想走出这个山村。”
他眼中闪着向往的光芒和喜悦,好像是在庆幸自己这个想法埋藏了多年,如今说出口、终于见了光。
“从前家里穷,负担重,咱们又没文化,哪里走的了?”
“可现在小玉和志东在上安城读书,还有了自己的事业,老大和老二家的也说了一起去做生意,再等上一年看看他们的生意做的怎么样,要是好,要是小玉真能把孩子们的户口弄下来,咱们就去吧,大不了到时候我去找点散活干,也能养活咱们两个老的,不拖累孩子们。”齐父说的认真。
“爸,说什么拖累不拖累,我们养你是应该的。”这话是坐在齐父身边的蒋志东答的。
“是啊,爸,说什么拖累,咱们就应该养你和咱妈,不然生我家老大干嘛!”这话是齐家大儿媳妇江云说的。
“是的,爸。”这话是齐家二儿子答的。
暴风雪终于停了下来,天色不早,外面黑压压一片,林芽带着自己儿媳妇女儿在厨房里亮着灯做饭菜。
厨房大门关紧,里面在灶台前烧火的烧火,打水洗菜的洗菜,切菜的切菜,炒的炒菜,菜香味从烟筒里飘了出去,跟着一抹白烟满满散开。
齐家其乐融融,魏家却是格外寒冷。
浮云-(七十八)
魏家的儿子魏树,他听了今天自己妈带回来齐小玉的话,心里生了闷气,起了怀疑。
他已经快30岁了,说不想要孩子那是不可能的。
可家里这娘们总是有各种借口不要孩子,从前他没往坏的想,就算了。
可现在仔细想想,确实有些古怪、奇怪啊!
你说说,一个女人嫁给你好几年,要是真想和你过日子,家里条件是算不上很好。
可在这村里也不见的很差,不至于养个孩子养不起,可这女人就是不要孩子!
这说没二心,谁信啊?
有了这层怀疑,他心里越来越郁闷,越来越看廖晴不舒服。
入夜,廖家。
大炕上一个女人哭哭唧唧,一副好不可怜的模样,边哭边解释。
“我现在不要孩子不就是为了你们老魏家吗!不就是为了咱们孩子出生以后日子好过点嘛!别人有的他都能有!”
“第一,怕到时候我考上了大学不好去读,第二,咱们家里条件一般怕给不起孩子好的生活。”
一听见她这样说,魏树气得脸色都快扭曲了。
他抓住廖晴的胳膊,恶狠狠道,“咱们家条件不好?那你家条件好?你家条件好怎么也只养你了和你弟这模样,我家条件不好怎么养了我两个姐姐和我?”
“你什么意思?”廖晴甩开他抓住自己的手。
一双红肿的眼里瞪着自己丈夫,脸上肥肉挤在一块,有些滑稽有些恶心。
她这模样莫名就恶心到了魏树。
魏树原先既然愿意娶她,就没嫌弃她的相貌。
心里早就接纳了她,不仅如此,还想着她读了个高中,有点文化,很欣慰。
后来娶了她,想着她想考大学,那就好好支持她,他心里还欢喜自己媳妇上进,想和自己一起把日子过好。
所以这几年廖晴时不时接济帮衬她娘家,在家啥也不干,又不愿意和他生孩子他也不说啥!
可不知怎么的,他今晚看这廖晴,看着满脸肥肉的女人,越看越恶心,越看越心烦,心里有点反胃。
“我没什么意思啊,我说个事实而已,我家是条件不好啊,可我家也养了我和我姐姐三个,还养得好好的,你家条件好,养你和你弟弟还要我家帮衬?”
他脸上露出讽刺。
“魏树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满我孝敬我爸?你是什么意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生了一场病,家里啥都没有了,你说这样的话,是故意戳我心窝子,你......”
她又哭了起来,抹着泪水。
魏树见她哭,没有半点心疼,反而有点舒适。
“我戳你心窝子?呵呵,你忘记你是怎么,戳我心窝子的了吗?不要孩子是咱们条件不好?你话里的意思不就是说我没用吗?没给你好条件,所以你不要孩子?我要是有蒋志东那样的条件,你是不是立马就要孩子了!”
“你提他干什么!你是不是信了齐小玉那贱蹄子诬蔑我的话?你说啊你!”
廖晴不依不饶起来,伸手绕抓他。
“我看你是自己心虚了吧。”
魏树看她这副泼妇样,上来抓自己的脸,他气得一把推开她。
直接把人推到地方,看着廖晴就和圆球一样摔在大炕下。
不说到齐小玉他倒是忘记了,自己妈告诉自己齐小玉说的那些话。
他和齐小玉他们年龄相差不远,从小一起玩泥巴长大,对大伙的性子也算有个了解,在他印象里,齐小玉不是乱说什么话的女人。
他沉思一会,好好品齐小玉的话,听着大炕下的女人不依不饶的哭泣。
玻璃窗户外一片漆黑,大片大片的雪花,从昏暗的天空中纷纷扬地飘落下来,魏家院子里有几颗落光了叶子的柳树上,挂满了毛茸茸、亮晶雪花。
雪花已经下了大半个月了,并且一天比一天下得大,下得密。
想到两人结婚的种种细节,想到这女人这几年不愿意给自己生孩子,魏树心里拔凉拔凉的,好象被世界抛弃了的压抑。
他的眸子变得黯淡起来,心里很冷,很凉,心中有些无奈,他站起身子,穿好衣服,拿起旱烟,一个人走进黑夜中。
他想去齐家问问齐小玉,廖晴这女人是不是真的威胁了她,要蒋志东给廖晴补课?
廖晴有别的心思?
雪,盖满了屋顶,小路,压断了一些枯树枝,漫天飞舞的雪片,使天地溶成了白色的一体。
他身体颤抖,身体瑟缩着,手也在抖动着,看不清前方的路。
魏树想到同村的,他这个年龄哪个娶媳妇的家里不是一两个孩子?
就算是身体有病的,没法生,也早就已经抱养了。
他叹了口气,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感觉迷茫,胸口有些闷。
他环视了一下周围,无人的院子显得冷清,脚步彷徨之间,院里的枯树被大风吹的枝吖响起,好像在嘲笑他没用。
好像在狠狠地取笑他连自己最简单的心愿都没法完成。
他的心愿他的人生他想的很简单,好好种田种地,娶妻生子,踏踏实实过日子,送孩子上学,延续魏家香火,有人唤他爸爸,百年后有人去给他扫墓。
他无力地坐在院前门槛上,浑身就像被抽干了血。
惨白月光穿过重重树影,在黑墨的夜色映照出一个个浅白的斑点,萧瑟的雪景,透着寒冷。
幽静的小院,默默流露出孤寂的味道,魏树垂下头,眸子里黯淡无光。
风雪渐渐加重,湿冷风息从空气中逐渐铺开,带着孤冷与冰凉,毫不留情的袭击他。
天色越发寒冷墨暗,冬天大雪的山村夜里格外安静,连狗叫声都稀少了,门槛上积雪未融。他坐在上面久了,下身冻得刺疼起来。
晚风飘过鬓角,顺带刮过一张失望的脸,还有一双无神的眼睛,他瞳孔里一片昏沉,沉到要死寂一般。
半夜。
他走近房间,看着已经躺进被窝里熟睡的女人,看见已经睡的很死,很香的女人。
窗户外风雪极大,房里亮着灯,失望从空气中逐渐铺开,带着低落、悲凉,毫不留情的袭击他,毫不留情的赶走他心底仅存不多的期望。
他不吭不声的脱掉鞋子,上床,躺进暖和的被窝里,他侧头看了一眼和自己同床共枕好几年的女人,
突然不想和她过了。
他要离婚。
浮云-(七十九)
第二天一大早,这男人铁了心要和廖晴离婚,不管不顾就是要离婚。
任由自己的爸妈劝,也没用,最后他两个姐姐都回家劝他,再劝他也没有!
他就一句话,这女人有二心,嫁进门好几年不愿意给老魏家生孩子。
家里人劝他,要是再等等怀上了呢?
可魏树铁了心,说不要就不要。
大过年的镇上办理离婚证的工作人员没上班,他思考片刻后,干脆先租了辆牛车。
不顾冰天雪地,不顾危险,自己赶着牛车把廖晴和她的行李,以及她嫁进老魏家那点可怜的行李已经装上牛车,一股脑子的把人送回了隔壁村。
回家后,魏树高高兴兴的,和自己爸妈好说歹说。
说以后给他说媒,只要不是傻子,只要愿意踏踏实实一心一意跟他过,管他瘸子聋子他都同意。
这年头,女人二婚不难嫁,男人二婚也不难娶!
老实巴交的汉子,是二婚,要说个女人不算太难。
等到镇上办理离婚的工作人员一上班,把婚真正一离。
魏树家里两个姐姐担心自己弟弟打光棍,早就在弟弟铁了心要离婚时,暗中找人打听了不少合适的。
有那不堪自己前夫家暴的女人离婚的,有那命苦死了丈夫的,有那身体有点缺陷的。
过完年元月初几是相亲的好日子。
魏家请了媒婆去说媒,魏树高高兴兴的穿着新衣去女方家里相亲,相的第一个女人脸上有块疤,青黑色,有点丑,左脚还有点瘸。
但两人相处还不错,魏树见她勤快,对老人孝顺,他想着自己家里不算好,又不是头婚了,他也快三十了,这姑娘还是黄花大闺女,虽说有点缺陷,可她若是愿意跟了自己也是好的。
后来不知是不是缘分。
那女方听媒婆说了魏树对自己很满意,不嫌弃自己相貌,不嫌弃自己残疾,当场落了泪,同意了他。
这些年,她没少因为这些缺陷受委屈,别说村里人说三道四了,就是自己的父母也嫌弃她老大不小了还嫁不出去,明里暗里给她脸色看。
在魏树之前,她相过不少男人,可没几个看她的眼神像魏树那样坦然。
她不是傻子,自然感受得到来相亲的那些男人看自己的眼神,那些眼神下的看法她隐隐约约也是能猜测的出。
两人婚礼直接定在了元月十二。
他们成亲那天,齐小玉和蒋志东还没有回上安城。
开学是元月十八号,齐小玉和蒋志东准备在家里一起过了元宵再去。
魏树提前亲自来请他们两口子去。
齐小玉本来是有点不好意思去喝喜酒的,毕竟她感觉魏树这第一段婚姻这么早结束,和自己说的话有点原因,她心里有点尴尬。
可魏树好说歹说,盛情难却,又是发小,最后她去了。
这日天晴,魏家院子里一片喜气,院里的雪扫的干干净净。
院里那几颗树上的白雪早就被人强行摇了下去,现在上面挂满了用红纸剪的纸灯灯笼,迎着风飘荡着很喜庆。
院外打着鞭炮,一对新人在众人的祝福下举办婚礼,新娘子穿着红色大衣,里面穿着白色收腰的毛衣,微微有些紧的黑色裤子,一双红色棉鞋。
齐小玉坐的远,笑盈盈的打量一对新人,新郎魏树一张脸就没停下笑意,新娘子顶了红盖头看不清脸,不知道她是怎么个表情。
身边的女人推了推齐小玉,开口道,“哎,这老魏家的二婚笑的这么开心,娶的姑娘一定很合他心意吧!”
小玉还没吱声,倒是坐在小玉另一边的嫂子听见了,开口道,“人家是黄花大闺女呢!嫁给他啊,白便宜了这老魏家的!他能不高兴吗?”
“是个黄花大闺女?难怪他笑得这么开心!”
“不过,我听说这姑娘有点缺陷。”
“啥缺陷啊?”
她们两把齐小玉夹在中间,隔着齐小玉就唠起嗑来。
“新娘子脚不太好,走起路来一撇一拐,脸上还有块青黑的疤。”
“这样?”听的人愣了愣,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可齐小玉一听,看了一眼身边说话的人,又看了一眼新人,可新娘已经进了房里坐着了,她回过头来,想到昨晚她妈说的话。
难怪昨晚她妈告诉她,这魏家小子结婚就不用新娘子出来敬酒了,新娘子外村人,害羞的很,二婚也没那么多讲究。
本来村里的习俗是,新人仪式完成后,新娘子进屋换身衣服后,要和新郎一起出来一桌一桌敬酒的。
她当时听了还有点奇怪,怎么习俗改了?
现在仔细想想,恐怕是魏树不想结婚第一天,他这媳妇因为模样被大伙看了,等会要是看见一些不好的眼神,影响他这媳妇的心情。
齐小玉想到这里,嘴角露出笑意来,很淡,很清澈。
可下一秒,她却是所有的细胞惊讶起来。
她隐隐约约想起,上辈子这魏树被廖晴戴了绿帽子后,离婚了,后来好像就是娶了这样一位媳妇。
那时候她还听见自己妈在电话里唠叨过,这魏树啊二婚娶了个新媳妇,人有点缺陷,脸上也有块疤痕,可别看人有点残疾,有点缺陷,可人勤快啊,和魏树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她当时还八卦了一句,人不可貌相呢。
现在想起来,齐小玉望着正在独自敬酒的新郎官魏树,突然感叹起来。
也许这一切都是他和新娘子的缘分。
他上辈子是她,这辈子还是她,只是一世晚了一点,一世早了一点,人还是那个人。
蔚蓝色的天空,在初春晴朗的时节,晶莹透明,朵朵白云照映在这个小村庄,阳光从云缝里照射下来,暖暖洋洋。
阳光明媚的日子,能给人明亮的感觉,空气是清澈的,配合着白云,好像洋溢着一张张笑脸。
灿烂似一朵朵花儿,解决了冬天,吹散了寒冷,吹走了腐味。
春天的风,将正在飞翔的鸟儿羽毛吹长,会将树叶吹绿,将花儿吹红,枯草根部长出新芽,春风又逢春。
下午,阳光正好。
大部分人群散去,留下许多帮忙的女人,他们一起把桌子、碗筷收拾好,在魏家院子里那口井水边洗干净,洗干净后,才一一回了家。
浮云-(八十)
魏树喝了很多酒,脑子却是清醒的。
他在厨房里打水洗了一把脸洗了手,又给自己倒水喝了一口,想让自己更加清醒。
他倒了一盆子热水,走进新房。
新娘子红盖头已经取下来了,见他进来,有点羞涩,垂下头不敢看他。
魏树避开,把脸盆直接放在房里桌子上。
“用这手洗洗脸,好好午睡一会,你饿不饿?”
外面天色还早,墙上挂着的钟显示下午13点10分。
新娘子摇摇头,“大姐端了碗饭菜进来给我吃的。”
“嗯。”
新娘子脸红红的,脸颊上全是白色细粉,刹一看有点惊悚,可这是村里结婚的习俗,新娘子就是要化这种妆容。
她摸了摸自己脸,赶紧用水洗了洗,等洗干净了,用脸盆里的帕子擦干。
“咱们结婚请了那么多桌,外面那些碗筷收拾好了吗?我出去帮帮忙。”
她早就想出去了,可这里的习俗是新郎官没进来之前,新娘不能独自出房门。
魏树却招招手,唤她过来。
他把一个盒子拿出来递给她,“这是我现在所有的家当了,交给了,以后挣得也交给你。”
新娘子一愣,有些不知所措。
等反应了过来,她接住盒子,新娘脸红了起来,看着自己的丈夫,眼圈也红了。
她开口道,“魏树,谢谢你不嫌弃我。”
魏树一愣,看她眼圈红红的,有些心疼道,“傻的很,说什么谢谢,我看中你才要娶你,我既然娶了你,咱们就要好好过,不用说什么谢谢,显得分生了。”
“你真看中了我?”
新娘子一双眼睛红红的,有点希翼有点害怕。
“对,你先打开盒子看看。”
新娘子点头,有些激动,打开盒子,里面放了一些散钱还有一个小镜子,一把梳子。
梳子有点粗糙,可看起来很新。
“拿梳子用用,看看好不好用,不好用我再磨磨。”
这玩意是他姐姐告诉他的,他们结婚这么匆忙,镇上铺子开门的不多,买不到什么好东西,叫他自己准备点礼物送给新娘子。
他左想又想,想不到啥,差点愁坏了他。
后来,某天看着他妈梳头时,才想到要不自己做把梳子吧,这东西女人家都要用。
“你磨磨?你自己做的?”
新娘子眼圈一湿,眼泪已经涌了上来。
她心里感动又柔暖,本来她这辈子就没想结婚了,她生得这模样了还求什么婚姻?
可每当夜深人静时,她也曾偷偷躲在被窝里幻想过,幻想有一个男人会疼她,会对她好,会一心一意好好和她过日子。
她眼泪已经掉了下来,魏树见状,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她道,“别哭。”
“我......谢谢你......我......你是真的看中我?”
新娘子又开口问这个问题,没办法,从小到大哪里有人这样对待她。
她早就没了安全感,她想再问问,再问问,确定这个男人的心思。
魏树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膀,开口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早就准备好了话要告诉你,不瞒你说,我还和旁的文化人的问了好几次我这话合不合适呢!怕你吓到,怕我表达的不好。”
魏树说完,他双颊通红起来,今天结婚,心里高兴,喝了不少,本就脸红,可说这话时,脸更加红了。
“什么话?”
“身上残疾没关系,心眼不残疾就好,我知道你心眼不残。”
女人一听,先是愣了愣,等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扑进自己新婚丈夫男人的怀中,泪水直流。
这一生,她终于遇见一个不嫌弃她,愿意花心思对她的男人,愿意娶她的男人。
外面天晴,乌云早就向北迅速地退着。
没下雪了,浓墨重彩的冷意褪隐了,剩下一片万里无云的碧空,剩下一轮有点暖和的太阳。
残阳洒着余晖,院外有天真活泼的孩子们砰砰跳跳,过来讨糖吃。
在挂着红色纸灯笼树下欢快地踩闹着,拍着巴掌,直到喜糖到手。
一个又一个的孩子笑盈盈飞跑出去,稚嫩的脸颊很纯真,圆滚滚的小胳膊隔着自己小伙伴,从伙伴口袋里偷偷拿出一个糖果来,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狡黠地看着小伙伴。
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照耀着这片土地,耀得人眼睛发花,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新鲜嫩树叶过滤,漏到这群孩子身上变成了轻轻摇曳的光晕。
一缕阳光直射进齐家的房间里,像一束亮闪闪的金线,温暖的阳光穿梭于微隙的气息,舒倘,漫长,春日的气息弥漫在空中,把天地间一切空虚盈满。
齐小玉正在自家院子里晒太阳,一张摇椅,一张小围巾遮着肚子,舒适、惬意。
院外有了声响,喊的是蒋志东。
听声音有点熟悉,齐小玉睁开眼睛,阳光有点刺眼,她微眯眼眸适应了一下阳光。
蒋志东正带着孩子在院子里玩闹,家里孩子都喜欢他,喜欢听他讲故事,喜欢缠着他玩。
“姑父,有人叫你。”
一道清脆稚嫩的声音开口,伸手指了指齐家院外。
院外站着一个女人,女人穿着红色棉衣,里面套了一件高领收腰白色长袖,下身一条水洗牛仔裤,脚上一双黑色靴子。
一头黑色直发,全部散开放下,脸上画了一点淡妆,有三分颜色。
王秀秀眼里有惊喜,她手上拿着东西,本来是回家给自己妈拜年,按村里的习俗,初二本来要回娘家拜年的,可大雪封了不少路,从镇上到村里根本没法走。
加上婆家人多,来来往往走亲戚,就这么耽搁了下来,一直到今天才有空来给自己妈拜年。
没想到刚刚路过齐家,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等蒋志东站起身子望向她时,她才确定自己没看错。
蒋志东比两年前更帅气好看了,站在阳光下,整个人好像有一层淡淡的光辉。
王秀秀心里激动,齐家院子围着矮篱笆,院门随意做的,此时是院门是打开的,她直接走了进来。
本以为这辈子很难见到他了呢,可没想到又见到了!
“志东哥,新年好!”
她开口,脸上全是笑意。
“新年好。”蒋志东礼貌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浮云-(八十一)
“志东哥,你这次回来要待多久啊?在上安城学习怎么样?我现在也在准备高考呢!到时候我要是考上了上安城的大学就去找你玩啊!”
王秀秀连忙开口,一脸希翼。
躺在椅子上晒太阳的齐小玉看了她一眼,心里冷哼了两声,她把视线扫到蒋志东身上,闭上眼睛重新晒太阳。
蒋志东感受到了,小玉那抹深不可测的眼神。
他咳嗽一声,“我在带孩子们玩,有点忙呢,下次聊。”
王秀秀一听,眼神黯淡下来。
这么明显的拒绝她哪里听不懂,她看了一眼正躺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的齐小玉,心里恨透了她。
这女人让她丢了代课老师的工作,还把她名声搞坏了!
她垂下眸子,告诫自己在蒋志东面前沉下气,“那好,我先回去了,下次聊,新年好。”
说完,她往自己家里走。
走到家里,被自己妈好一顿盘问女婿怎么没来?
说到这个她还气,这些日子她在婆家没少看脸色,那男人给了她好久脸色看。
后来直接说不回再来她老家拜年了!
一开始她都不知道什么原因,后来逼着那男人说原因,才知道是自己妈给了他脸色看。
想到这里,王秀秀和王寡妇大吵一架。
吵完后,不知怎么的,提到了蒋志东,又提到了齐小玉。
齐小玉想到刚刚在齐家看见她时,那惬意的模样,她心里恨的牙痒痒,可又没法拿她怎么办!
她气呼呼的坐在自己妈大炕上,嘀咕道,“齐小玉让我丢了工作,这个仇一直压在心里,我一定要和她算账!”
“和她算账?怎么办?你现在能怎么算?当初叫你把蒋志东勾过来,你不勾,现在想和齐小玉算账?你怎么算?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丫头!”
王寡妇气愤的一拍桌子,坐在凳子上,瞪着王秀秀。
“你和她算账?你没听说最近老魏家的事情?廖晴去她家门口闹,她还把人家弄的直接离婚了,现在人家离婚了,咱们啊,哪里是她的对手!”
“啥?廖晴离婚了?”
王秀秀自然是认识廖晴的,廖晴是嫁到村里的,和她住在一个村好几年,年龄相差不是很大,又是都上过高中的,她有印象还接触过。
“可不是吗......”
王寡妇开口,把魏家的最近发生的事情说给王秀秀听。
王秀秀听完自己妈说的整个故事,惊讶到了,就这么会功夫,那魏树就迎了新人?
想到这里她叹了口气,可和齐小玉算账的心思半点也没歇下来。
她想了想,压低声音道,“妈您去帮我办件事,我这次要在娘家多待两天。”
“什么事?”
王秀秀压低声音把刚刚想到的计划一说,不料,以为自己妈一定会帮自己的,可王寡妇却摇头,讪讪道,“你这计划根本就不行。”
“怎么不行?”王秀秀开口。
她想的很简单也很恶毒,想法子把齐小玉约到家里来,用药弄晕,再找村里的白狗子过来,给他钱,让他玷污齐小玉。
到时候他们再村里其他婆子引过来看。
那白狗子就是一个地痞无赖,在村里好吃懒做,自己那点田地都不愿意怎么打理,人到五十了,还没娶上媳妇。
“我这些日子是看出来了,那齐小玉小心谨慎的很,一个人根本就不外出,怎么约她过来?何况咱们家还和她有过节!”
“妈,你啥啊,到时候你就说请客吃饭,多请几个人,好好去请她,她说不定就过来了!”
“这......”
“妈,你别犹豫了,你闺女这口气咽不下去,这仇要是不报了,我这辈子都不舒服!”
“咱们家后院有间杂屋,到时候想法子支开她,弄晕她,把人弄到后院来.......”
两母女商量着,王寡妇点了头。
傍晚,齐家一家子刚刚吃完饭。
王寡妇就上门了,不仅如此还拉了齐家的邻居田家嫂子一起过来。
两人进了齐家院子便开口唠嗑,说些场面话,田嫂子也帮忙劝。
“老婶子啊,乡里乡亲的,王家请吃饭,我老大家那些都去的,到时候你们也去呗,就是吃顿饭,一起去呗。”
林芽听见田嫂子劝,她皱起眉头,看了王寡妇一眼,呵,吃这王寡妇家的饭她还嫌弃脏。
谁稀罕吃一个偷人、做过三的女人家里的饭?
她摇摇头,“老婶子,你们去吃吧,我家孩子过完元宵就要回上安城了,这几天我怪忙的,家里事多走不开。”
“老婶子走不开没事啊,叫小辈过来吃就好了,哎,老婶子咱们好歹也是乡里乡亲的,当初我就秀秀和你们家小玉有点过节,可这都过去那么久了,我家秀秀也嫁人了,你们家小玉两口子日子也过得红红火火,这些事情啊,咱们就当过去了吧。”王寡妇一脸笑意,继续开口。
“这回我家秀秀回来了,专门和我说想请你们家小玉一起去吃饭呢,大家都是姐姐妹妹,我家秀秀年龄小上一些,到时候就让她给小玉陪上两杯?老婶子你看怎么样?”
林芽看着王寡妇一张笑脸,她心里不喜。
王寡妇见劝了半天也没用,今天就先放弃了,等第二天又拉了个人过来一起劝,等第三天又拉了个人来劝,等第四天还劝......
弄得林芽烦透了,次次拒绝还来烦,没见过那么脸皮厚的人。
这天元宵节,齐家吃过午饭。
王寡妇又拉着人一起来了。
林芽依旧拒绝。
看林芽这边走不通,她们去劝说齐小玉,齐小玉看着王寡妇,想到那王秀秀前几天跑进自家院子和蒋志东说话。
她心里冷笑,那女人要是知道赔礼道歉?
还会做那种事情?
还会没皮没脸的肖想别人的丈夫?
齐小玉逗着孩子玩,听见王寡妇说的烦了,她冷冷开口。
“你来我们家劝了我不少次了,我妈说了我不去,我也说了我不去,你还要劝来劝去,你到底想干嘛?莫非我不去你们家就不请客吃饭了?”
“哎,小玉,你这是什么话,老婶子是客客气气来请你,你话怎么说这么冲。”
王寡妇脸色一变,心里烦躁,这都请了多少回了?
可人家就是无动于衷,门都不想出。
浮云-(八十二)
“我什么话?”齐小玉看了王寡妇一眼,“我没什么话啊,反正我又不去,我不喜欢你们家王秀秀,我和她没什么好说的,肖想过我男人的女人,我和她吃饭?做梦。”
说完,干脆抱起孩子进了自己房间,啪的一声把房门关上,隔绝外面的一切。
外面熙熙攘攘,有些吵闹声,那陪着王寡妇来的老婶子,心想,这齐小玉性格可正刚,一点情面都不留,好歹是乡里乡亲,太不会做事了!
万一以后齐家有啥事要求王家呢?事情怎么能做的这么难看?
真是个不懂事的。
林芽见自己女儿这样,心里却十分舒服,这才是她闺女吗!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想去就是不想去!
就是这么直,能拿她怎么样?
林芽看见王寡妇委屈又气愤的话,心里冷笑,“前几天我听人说,你说我家小玉考上了大学就目中无人了,就不喊你了,什么德性啊,其实你说的没错,我家小玉就是这德性,她啊,不喜欢的人就是不想来往,别说打招呼了!”
说完她把人轰出去。
不管王寡妇怎么解释,怎么说自己没说那话。
林芽看见王寡妇就烦躁的很,压根不愿意她来串门。
元宵节这天被人轰出门,王寡妇心里又气又怒,把齐家上上下下骂了个遍。
入夜,晚上。
齐小玉在收拾行李,林芽准备了大包小包干货,拿来她的房间,要她到时候带上去。
两母女边弄东西边聊起天来,聊到了白天的事情。
林芽怒怒嘴,“也不知道那王寡妇打的是什么心思,总来咱家要请咱们去吃饭,还点名要你去。”
“能有什么心思?谁知道她们母女打的什么主意?反正我不去。”
“是啊,咱就不去,不想去就不去,谁稀罕吃那顿饭,咱们家又不是没饭吃。”林芽点头赞同自己闺女的话。
她才不想去王寡妇家吃饭,一个女人死了老公就去做了别人的三,这种人,去吃她家饭,林芽心里觉得晦气。
林芽帮着自家闺女弄行李,把她行李箱里的东西弄的整整齐齐。
这箱子好看,四个轮子可以拖着走,是小玉某次去广秀省拿货时看见的,掏钱买了一个,这东西比袋子提行李方便多了,可就是贵。
“你们回了上安城,在学校要好好读书,生意做的好不好无所谓,学习要好,要认真了。”
林芽交代着。
“等今年你毕业,看能分配到哪工作,到时候不管分配到哪,你都好好干。”
“知道了妈!”
齐小玉点头,把东西放好,推着自己妈一起去堂屋。
“妈,你给我的东西你给嫂子一份了吗?”
“给了给了,给你们都准备好了!”
“嗯。”
齐小玉点头。
春天,这个季节的日子很明媚,春意盎然,雪地早就褪去,绿茵遍野,嫩草娇艳。
阳光倾泻下来,暖暖洋洋,春风吹来田野上,把树木,鸟,兽,虫,鱼都从寒冷的冬天中叫醒了,使得大地恢复了生机。
不知什么时候,落起了春雨,很细微,像烟雾一般,滋润着大地。
春雨过后,太阳出来了,一片晴朗,校园里,到处都是春光明媚的想象。
上安城大街小巷,来来往往地穿梭着忙碌的身影,老家乡村的田地里,农忙们在准备播洒种子。
齐小玉和蒋志东他们已经回到上安城。
春天的上安城很美,风很柔和,空气很清新,太阳很温暖。
居住的郊区村庄和老家差不多了太远,弯弯曲曲盛满水的河道,河边的树枝吐了嫩芽,芦苇钻地而出,小草绿油油。
小土豆马上5岁了,快要上学了,户口暂时没法弄到上安城来,她走在路上有些心烦,去问了问办理户口这些事情的工作人员,人家说的过程复杂又麻烦。
嗯,最主要还是要钱。
她叹了口气,要怪就怪现在挣的钱还不是太多。
她上了车又下了车,牵着孩子撑着伞走在路上。
这样春季微雨的季节,街道上行人很好,热热闹闹的,这个城市她来的第三年。
空气里有点微冷,天上乌云密布,两边的门面房屋门口都挂着红灯笼,红红火火。
一路看门面,看人流,看地理位置,她要找门面,开分店。
有时候不逼自己一把可能不知道到底会怎么样,齐小玉给自己打气,再加油些!
为了小土豆的户口,为了自己侄子侄女的户口!
为了接自己爸妈来上安城住。
一路仔仔细细看门面,选中几处,准备这几天再多多观察清楚。
做好了打算,她带着孩子坐公交车回家。
回到家中,收好了伞把孩子放在地上。
“妈妈我要去喝水了,你要不要喝?”
“我给你倒。”
“不用了,我自己去!”说完小土豆闪着大大的眼睛,一溜烟跑进房里扶在桌面上给自己倒水喝。
春季,春雨是柔和的,雨时而直线滑落,时而随风飘洒,飘洒在每一个角落里,从幽静的郊区到沸腾的城中心。
风和雨总是结伴而来的,带点儿寒气,夹着连绵的微雨滋润着大地,抚摸着大地,郊区田野上,一望无边水田上,嫩绿绿的新稻,田埂上散乱的野花。
这是一个温暖的季节里,好像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东西都能够重新开始。
一天又一天,微雨褪去,太阳出来。
路边的小草更显得生机勃勃,幽幽的绿色,燕子拖着剪刀似的尾巴,“叽喳,叽喳”地叫着。
春雨过后,太阳出来了,一片晴朗,上安城里,到处都是春光明媚的想象。
家人团结,发狠,一个劲的想要挣钱,新开的店面生意很好。
营业执照那些齐小玉早就办了下来,齐小玉的哥哥嫂子从前在农村哪里见过这样好的挣钱机会!
两个哥哥还算聪明,每次去广秀省拉货时都带一些女孩子家的饰品,饰品分为好几种。
耳环,手链,发夹,发箍、项链等等。
这东西都是合金做的,漂亮却不贵,可生意火爆,每天晚上他们都拖一大袋去附近的学校摆地摊,一副豁出去不要脸面就要挣钱的模样,也还真的就挣到了钱。
浮云-(八十三)
每回摆地摊时,顺便弄个牌子。
上面的字体是蒋志东亲手写的,字迹工整刚毅漂亮,写着他们开的服装店名字,下面是一排地址。
不仅如此还在牌子下面写了,可提供需求,要什么可以说,一个月之内可以代买。
一开始,有人半信半疑?
还能代买东西?
可慢慢的日子长了,时间见证一切,有了一个开头,后面生意越发好。
就这样,服装店变成了大型的专供女性使用的店面,甚至开始卖起了化妆品来。
半年后。
生意越发好,分店又开了一家,一共三家店面了,人手不够,开始招人。
齐小玉负责策划,月底和大哥二哥去广秀省一次看货,挑货,选定合适的供应商。
大嫂每人负责看一个店,老店请人看,每月开工资和提成。
蒋志东和大哥二哥一样,课余的晚上就去摆摊,慢慢的生意越发好了,挣得多,大伙分红也多。
年底。
齐小玉毕业,分配了工作,就在母校师专附近的一个中学里上班。
有了钱,有了工作,小土豆的户口总是弄了下来,老家侄子侄女的户口也弄了下来。
冬去春来,一年又一年。
冰雪消融、草长莺飞,抬头看到燕子成群结队地飞来飞去,低头看到小花小草们换了一批又一批。
转眼间过去了五年。
五年后。
“妈你劝劝二哥,还不娶妻?真要一直等着齐小玉?”
蒋志英心里烦躁,这都多少年了。
杨翠不回她这个问题,这事她心里烦躁的很。
这都五年过去了,要说事业,她二儿子已经事业有成了,可如今就是不肯再娶,不仅如此,说不回家就是不回家,这么多年硬是没有回来过。
整天往齐小玉那里跑,鞍前马后的,像个什么样子!
想到这事杨翠心里烦的很,她看了一眼自己小闺女,幽幽道,“你这次回来恐怕不止关心你二哥的婚姻吧,说吧,又有什么事情?”
蒋志英讪讪的笑了笑,几天年前她结婚,嫁的男人就能那样,生了孩子日子越来越苦,好在娘家看不下去了,帮了一把。
后来她丈夫张茂进了一家还不错的单位上班。
最近张茂的上司要调职,他想顶上去,可凭他资质实力不可能干掉其他同事顶上,所以他想到了家里这个二舅子。
如今的蒋志东地位名声什么都有了,外交部任职,职位不小,这样的事情只要他一个电话基本就可以搞定。
可蒋志英知道自己二哥的性格,不敢和二哥直接说,只能从她妈这里下手。
可杨翠也知道自己二儿子的性格,何况儿子和女婿比,谁重要?
肯定是那个让她得了名声又得了地位的儿子重要!
这样利用私权的事情她可不会让自己儿子去做,如今社会很看重风气,万一有人查出来了呢?
再说了,蒋志东倔强又清廉的很,就是和他说了也没用。
“你自己去和你二哥说吧,这事我管不了。”
杨翠听闻自己闺女说的开口。
“你们买房子的钱什么时候还给我们?张茂有说吗?”
杨翠冷冷开口。
蒋志英当年结婚不久,生了孩子差点过不下去了,娘家不仅帮忙给张茂安排了工作,还借钱给他们夫妻买了一套两居室的小楼房。
只是借的钱,这么多年还没有还。
“妈,这事您看,您也知道张茂的能力,他能力是不错的,可他单位那些前辈个个家里有背景,咱们要是真不帮他.....”
“得了吧你,有能力?有能力的多了去了!要是真有能力那就好好干,踏踏实实总有一天能升上去!想什么歪门邪道!你爸当年在厂里干了多少年?才当上主任?他现在干了几年,就想一步登天?他咋不上天呢?”
“妈,您怎么这么说,他好歹也是您女婿!”
这几年过头,蒋志英知道自己男人不行,可再不行那也是她男人,她可不想在母亲面前让自己男人一丁点脸面都没有。
“我女婿?呵,要不是我女婿?我借那么多钱给他?”
杨翠心里烦的很,她好不容易养的闺女,你说说你,好好嫁个门当户对的就好,居然来个未婚先孕还低嫁?
脸面都丢尽了她的!
她这人很在乎脸面,从前是,现在也是。
可她这人也算踏实,干工作踏实。
她不喜欢毛贼浮躁的人,更不喜欢比自己家里条件差的人。
“妈,钱的事情,我和张茂会还的。”
蒋志英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会还的?什么时候还?哪天还?这好几年了。”
“你也别和我说这事了,要真想求帮忙你自己去找你哥,他一到假期就去齐小玉上课的学校或者去齐小玉家里,你自己去找。”
“我不去。”
齐小玉早就毕业了,她已经分配在上安城一所中学教书。
“我不去。”
蒋志英立马拒绝,她可不想看见齐小玉那副嘴脸!
自从当年被齐小玉骂过后,二哥一直对自己冷冷的,她心里本来就厌烦齐小玉,后来更厌烦的。
可如今没想到二哥离都离婚了,居然还一心一意等着复婚。
蒋志英心里又气又妒忌,她二哥那样的男人,齐小玉有什么资格拥有?
有什么资格让她二哥死心塌地?
“你不去让我去?”
杨翠冷冷开口,十分不满。
“妈,这二哥有时候不是回家吗?”
“回家?呵,这几年他啥时候回过家?”杨翠心里烦,已经不想说这件事情了。
这几年,自己那个二儿子,钱没钱给,东西也没少让人送,可就是不回家。
院子里花已经落了不少,叶子发黄,如今已经是秋季,树上叶子全部发黄,时不时掉下来一片,有点凄凉。
蒋志英被自己妈提醒,想起来自己二哥几年的行为,气得瑟瑟发抖。
“就是齐小玉那个狐狸精,都怪她,要不是她,二哥能这样嘛!”
杨翠垂下眸子算是附和自己女儿的话。
可不是狐狸精吗?
上回在百货超市遇见,她看见齐小玉打扮的漂漂亮亮,她那好儿子在身边跟着提着大包小包,一看袋子就值不少钱,肯定都是她那好儿子给齐小玉买的。
不仅如此,那女人现在厉害了,有了工作,又开了店,生意做的红红火火。
浮云-(八十四)
这几年,齐家过得好。
大哥二哥买了郊区普通的村里房子,他们喜欢村里,住习惯了,觉得舒服。
父母现在跟着大哥一家住着。
齐父自己出去找了份活干,林芽在家里帮忙带孩子。
齐小玉盘了一个一进一出的院子,房产证上的名字是小土豆,小土豆10岁,已经上了小学四年级。
因为知道房子会升值,她撮合自己大哥二哥再买房子,还撮合蒋志东把自己攒的钱也买了个小院中。
齐小玉自己攒钱准备再买一个院子。
这几年,齐小玉变化不小,爱上了运动,精神面貌很不错。
她知道过些年,产会升值的很快,上辈子死亡时她已经30多岁,那时候上安城的房价格外可怕。
房间里。
齐小玉听了同事给来的消息,某块有一户人家想卖一个四合院,齐小玉如今手上的钱是不够买四合院,可她买不起也可以去看看房子啊。
齐小玉交代了小土豆好好在家里做作业,她要出去看房子。
她换了一条白色的轻纱雪纺长裙,上身外面再穿了一条淡驼色圆领毛衣,脚下是一双驼色小高跟单鞋,背了一个个深驼色的单间背包就出门了。
她前脚刚走,蒋志东后脚就到了。
“你妈呢?”
他看见自己儿子在房里写作业,开口道。
“去看房子了。”小土豆开口。
“什么房子?”
“我妈想买套四合院,别人告诉她有个地方要卖房子,她就去看了。”
“嗯,地方在哪?”
蒋志东点头,想买四合院?
他去年正好买了一套,买时想着自己那日复婚了,正好一家子热热闹闹住进去。
可现在小玉还没和他复婚,不过也没关系,他也看开了,只要小玉一日不再找,他就还有机会。
“我也不知道。”小土豆说完,继续写作业。
蒋志东正在坐下来歇息,门外突然有了声音,有点熟悉。
他朝着大门外看了一眼,见是自己妹子蒋志英,有些惊讶。
“二哥,我总算找到你了。”
“你怎么找到这来了?”蒋志东心里疑惑,朝着自己妹子走去。
小玉和他这妹子有矛盾,他心里清楚。
他突然有些庆幸今天小玉出门了,不然两人一见面又要闹出什么矛盾来。
“二哥,我找你有事。”
“什么事?”
“这里不方便所,二哥我们边走边说吧。”
“成。”
蒋志东看见自己妹子这副神秘的模样心里有些担忧,以为她要说什么大事。
小土豆在房里早就听见了自己姑姑的话。
他不喜欢这个姑姑,这些年这个所谓的姑姑每次遇见他妈,两人都要吵上一架,虽说他妈没落下风,可看久了争吵,实在心烦。
而他这个所谓的姑姑,左右都是觉得他妈配不上他爸。
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好笑,他妈配不上他爸?
也不睁开眼看看他爸有多喜欢他妈。
“走吧,走吧。”
齐小玉住的房子离她教书的学校很近,两兄妹走着外面,蒋志英开口了。
“二哥,我想求您办件事。”
“什么事?”
“张茂单位的领导调任了,张茂那人你也清楚,他很努力,能力也不错,就是资质薄了点,可其他的不差的。”
蒋志东没说话,继续听她说下去。
“二哥,你知道的,我和张茂买房子还欠了妈不少的钱,张茂现在的工资也不高,我的工资也算不上高,我们又要养孩子。”
她顿了顿,看着自己二哥,“二哥,只要你一个电话张茂就可以胜任他领导的位置,到时候他就加了工资,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一些,妈的钱也能早早还了。”
她说的话好像有理有据,可蒋志东却不那么想。
妹妹和妹夫如今的工作拿到手的工资只要不乱花,存点钱绰绰有余,哪里像她说的那么可怜。
何况,他一个电话就能搞定?
他还没那么大的私权呢,就算有,他也不会那么做。
“志英,张茂还年轻,好好干,以后会有很多机会升上去。”
“二哥,你什么意思?你不帮我们?”
蒋志英眼眶一红,委屈看着自己二哥。
蒋志东看见自己妹子眼眶红红的,一时半会不知如何回答。
“二哥,你真不帮我们?”
蒋志英心里气,她都好说歹说了,这个二哥还是一副迂腐的样子!
真不知道他读书读哪里去了,说这么多书,有了如今的地位,难道不能为家里一点点小事帮忙吗?
还是说,是齐小玉那个贱人给他灌了**汤,不准他帮自己忙?
“二哥,是不是齐小玉叫你不要管我的事情?”
蒋志英气氛道。
“你胡说什么?小玉什么时候说过这些?”
“呵呵,什么时候说过?要是没说过你会不帮我?我看你就是被她灌了**汤,吹了枕边风!”
“这几年,只要我一有事来求你,你都不帮,你都为难,为什么?凭什么?我不是你妹妹吗?张茂不是你妹夫吗?”
“大哥有事找你,你立马就帮忙了,可我呢?我就和你没有一点血缘关系了?我就不是你妹子了?”
她心里愤愤不平。
“你胡说什么。”
大哥确实找过他帮忙,可那是大哥老丈人生病了,钱不够,借点钱周转。
可他妹妹每回找他是什么事?
哪会都是找他帮忙暗中操作张茂的工作,他心里厌烦,违背原则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
是这事要是人人都这样做,那还有什么公平可言?
志英能找他帮忙,张茂单位里的其他人不会去请人帮忙吗?
要是每个人都这样?还有什么秩序可言,还有什么公平可言?
“我胡说,我胡说?”
蒋志英干脆放开了吵,左右今天这事办不成她回家又要被数落,又要看张茂脸色,她就先数落数落这个好二哥,给他脸色看!
“我胡说?我知道啊,你是看不起我,我没大哥会做人,所以啊,你们都不喜欢我。”
“这些年,自从你带着齐小玉来了上安城,你还是我二哥吗?你还像我二哥吗?你是怎么对我的?我的好二哥?”
蒋志英一脸愤怒的看着自己二哥。
“他是怎么对你的?蒋志英?”
齐小玉站在二人不远处,可笑的看着她。
浮云-(八十五)
齐小玉今天出门前化了个精致的妆,披散着一头早前卷好的长卷发,很漂亮很气质。
本来她都出门了,可坐上车实在是晕车,她翻边了包包发现没带晕车贴。
过了一站下车,又搭了回来,准备拿几个晕车贴顺便把小土豆一起带去。
到时候看了房子,带小土豆在外面一起吃饭算了。
可不想刚刚回来便听见一出好戏。
“有些人没能力,没实力,偏偏心比天高,想些歪门左道去上位,去爬,你说说,这样的人到时候就算当上领导了,会服众吗?会待的下去吗?能胜任吗?”
“其中这些吧,也就算了,毕竟人各有志,谁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也不管我的事情,可是偏偏有些贱人要来恶心我孩子他爸。”
“你说谁是贱人?”蒋志英气鼓鼓道。
“你啊,你不是贱人吗?你明明知道你二哥在外交部不容易,他才毕业几年?”
“到如今的位置是他一步一步一个脚印踩上来的,可这上来之后呢?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你不是不知道国家的风气,你也不是不知道上头格外看中清廉二字,可你呢?”
“你偏偏为了你那个不愿意努力的丈夫来求你哥?求你哥做一些对他自己事业有影响的事!”
“蒋志英,你丈夫的工作是工作,你二哥的工作就不是工作了?你不是贱人是什么?”
外交部从来都不是好混的,在里面当值的,首先做到“以身作则”。
如果他今天真的打电话去其他单位,给他妹夫弄上领导的位置,那么明天,或者后天,总有一天,这件事情会成为他的污点。
或者说,会成为他离开外交部失去工作的罪名。
蒋志东后退的两步往齐小玉身边走,“你回来了?”
他语气有些轻快,能听得出他很开心。
他也确实很高兴,小玉维护他,为他着想,他心里美滋滋。
齐小玉点点头。
“你先去叫小土豆,再帮我拿几个晕车贴,放在哪,你知道的,把房门关好了,一会我们带着孩子去看房子。”这句话她是对蒋志东说的。
“好。”
蒋志东听话的被支走,去找自己儿子了。
见蒋志东走了,齐小玉看着蒋志英眼眶红红的样子,格外好笑。
“蒋志英,你二哥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清楚。”
蒋志东是什么性格的人?
这几年她敞开心扉好好认识他,好好了解他,就知道了。
他正直、正义,爱国、爱家,知恩图报、专心钟情。
妥妥的好男人好吗,就这样的男人,他这些年上班挣钱了,有能力了,怎么会对自己的家人差。
逢年过节红包是肯定会包的,东西也没少买,那些侄子侄女外甥,一个个都没少。
就连蒋志英当年买房子,他把攒的钱也借些给她了,说是借,可也没叫她还。
就这样的人,因为不能违反自己的原则给自己妹夫开后门,被自己妹妹这样责问。
养条狗子都知道维护自己的兄弟姐妹。
何况她丈夫又不是没工作,明明工作好好的,踏踏实实干,努力上进,升上去迟早的问题,可人家就想走捷径,可这个捷径是要她二哥冒着风险去做的!
外交部,那是什么地方?
上头各方面监控,还要面对国外监控。
关于蒋志英的事情,齐小玉知道,那是因为蒋志东会和她商量。
关于外交部的事情,齐小玉知道,那是动脑子去认真想了。
这几年蒋志东对她和孩子是真的好,哪怕离婚了,他也很好,有空就献殷勤,一次两次三次不算什么,可一年两年三年四年五年,是块石头都能捂热了。
何况她还不是石头,她就是个会心软的曾经很喜欢他,后来还是有些喜欢他的女人。
“你怎么对你二哥的,你心里也清楚。”
“怎么,不服气?哎,眼眶都红了?可惜你二哥不在,我又不心疼你。”
“你不是说我给你二哥灌了**汤吗?吹了枕边风吗?我就吹了,怎么着,你能拿我怎么样?我这个乡下来的女人你一直看不惯,不好意思我也看不惯你呢。”
“齐小玉!你这个无耻的村妇!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都和我二哥离婚了!你还吹枕边风!”
蒋志英撑着嗓门恶狠狠的看着齐小玉。
齐小玉听见她这样说,看笑话一样看着她。
“就是你这张臭嘴巴,巴不得你二哥妻离子散,见不到你二哥和原配我齐小玉好。”
“有哪个小姑子整天管自己二哥和二嫂的婚姻?何况我们都有孩子了,我就不知道了,我齐小玉哪里招你惹你了?”
“从我第一天来上安城,你就看我不顺眼,巴不得我和你二哥离婚,呵,现在婚是离了啊,可你看看你二哥?”
“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呢,要不是你和你妈在背后那样说我,急的我干脆利断和你二哥离了婚,我怎么会知道你二哥这样喜欢我?离婚了还来找我?还来献殷勤?还来求复婚?”
齐小玉笑得贱兮兮,她说的都是事实,要不得离婚,她可能还真见不到蒋志东这一面。
谁不喜欢被人热情的追?
被人献殷勤呢?
被人好好疼惜?
何况那个男人模样好,学历高,工作好,还有一定的社会地位。
嗯,正好她还喜欢他,还是她孩子的爸爸。
“我就直接和你说吧,以后,这些歪门邪道走后门的事情你最好别再来找你二哥,你来找一次我就在你二哥面前吹一次枕边风!你再多找一次,弄得我烦了,干脆叫你哥想办法把你家那男人工作弄没了,省得整天为了那点工作烦来烦去。”
“你!”
“我什么我?要不你试试?”
齐小玉冷哼,“我懒得和你说,我要看房子去了。”
她转身正好看见蒋志东带着孩子出来了,高高兴兴和他们一起去坐车,准备去看房子。
蒋志英气得发抖,特别是最后那几句。
她知道,齐小玉就是威胁她,吓唬她!
可她不得不担心,在她看来,齐小玉那样的人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何况她那二哥又宠齐小玉宠得要死。
何况齐小玉现在有钱了!
蒋志英心里狠的难受,她买一套房子东拼西凑,人家却又去看房。
浮云-(八十六)
天气晴朗,外面空气不错。
蒋志东和齐小玉带着孩子一起走着,蒋志东打开小汽车后座,小土豆先钻了进去。
“先等等,我把晕车贴给你贴上。”
这话他是对着小玉说的,他手上拿着好几个晕车贴。
齐小玉点头,自己把卷发撩开,露出白皙细腻颈脖来。
蒋志东把手上一块晕车贴,撕好,给她贴上,贴在后颈脖上,凉丝丝的感觉,齐小玉把卷发放下,动了动脖子。
“这会应该不会晕车了。”
蒋志东笑笑,打开副驾驶,让她坐进去。
等小玉坐好,他自己坐在驾驶座,俯身帮齐小玉系好。
随着他俯身,两人离得更近了,齐小玉感受到熟悉的气息,看着他英俊的侧脸,心情很好。
他给齐小玉系好后,看了一眼后座位的儿子,见儿子已经系好安全带了,他把自己的安全带系上,把副驾驶车窗打开。
“坐好了,出发了。”
小汽车一路平平稳稳,开往齐小玉说的地点。
路上风景很漂亮。
春末,行人呼吸着透着泥土气息的新鲜空气,沐浴着明媚的阳光,感觉就是轻松。
街道柳树新芽抽发,嫩嫩绿绿,随着微风飘荡,轻盈美妙。
学校里全是蓬勃向上的学生,一张张稚嫩的脸上向往着成长,走在上安城的春天里,好像抛弃所有了的沉重和不快。
街道两边树下各式各样的野花早开了,它们伸伸腰,抬抬头,争先恐后地纵情怒放,抢着太阳晒晒。这些花虽然不名贵,但它们用自己的点点姿色点缀着这个城市,偶尔有一两只蝴蝶呼扇着美丽的翅膀,飞落在花瓣。
坐车来到了所说的地方,院中的门倒是没有关,来之前齐小玉的同事已经帮忙给这户人家通了信。
蒋志东把车停在一旁,一家人下车,看了看这栋院子。
院子左边不远处是个公园,公园的门前面花儿草儿,柳树的枝条像绿色的长辫,随风摇拽着它袅娜多姿的身子。
草儿从地缝里探出脑袋来,左顾右盼,一副风景很好的模样。
院子右边是一排街道,街道两边种满柳树,风,柔柔地吹,枝头,悠悠地闪,明媚的春光,洒在柳树身上,啁啾的小鸟,叽叽歪歪叫着。
院子对面不远处是一条银小河,蜿蜒盘绕过风景秀丽的上安城,风一吹,水面荡漾起轻柔的涟漪,就像抖动着碧绿的绸子。
小河水面很清,照应着河面上的小船,船只上有三三两两人群,他们嘴里哼着歌声,一派欢乐的模样。
走近了,站在河岸边,可以看见水底的一块块卵石光滑透亮。
阳光洒下来的光射在水面上,像是一圈柔和的光环飘浮在河上,河面微波荡漾,像是满天密密麻麻的小星星,落在镜了似的河面,满河辉煌。
毫无疑问,这座院子风景很好,风水也好。
抬起头往远处看,有山脉。
雄伟壮丽朦胧的远山,笼罩着一层轻纱,群山重重叠叠,宛如海上起伏的波涛,在飘渺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
背面靠山,门前有活水,确实是处好院子。
朱红院门大开着,老式庭院,齐小玉没多想,进去了。
院子种植东西不少,这院子和蒋家的院子有些像。
有一处靠着墙壁的花坛,里面种了不少花类,如今春季,开得很好,粉粉嫩嫩的花朵,大红妖娆的花朵,紫色小花等等。
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很好闻。
院中一棵大树,树下有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此时看着比小土豆大不了几岁。
那少年脸上涨红,少年旁边还有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子。
那个金发碧眼的男子再叽叽歪歪用英文说着话,看样子是那个少年听不懂。
齐小玉淡淡一笑,拉着蒋志东走过去,意示蒋志东帮忙翻译。
蒋志东对那孩子道:“他是在问你这棵树种了多少年了?”
少年看见来的相貌俊朗的男人替他翻译了,不知怎么的,脸色涨的更红。
齐小玉在一旁淡淡的笑着道:“我是跟这院子的主人家约好的今天来看着院子,我们能随意转转吗?”
见少年点了点头,齐小玉放开蒋志东,任由他和那金发碧眼的男子对起话来。
蒋志东了解过很多历史古建筑,这会在外国人面前,自己就是国人的门面,不能丢脸。
那个金发碧眼想问什么,他就答什么,有时候还时不时的给那人编出一个关于某个建筑的小故事来,惹得那人听的兴趣大增。
英文是蒋志东学的专业,强项,对起话来清脆又利索。
一旁的齐小玉牵着孩子在院里转了又转,这院子不错,她见过之后确定了想盘下来的心思。
树上,许多的小鸟在自由自在欢乐地飞翔,时不时唱出清脆悦耳的曲子,和煦的春光吹拂着发丝,蒋志东聊完走过来找她。
蒋志东和金发碧眼的男子聊完,那个少年带着金发碧眼的男子往别处逛去了。
蒋志英脸上带着自信、笑意去找齐小玉和孩子。
院子风景极好,雕廊花壁,镂空护窗,庄严的设计,珍贵的材质。
拐过一扇垂花门,迎面是一个影壁墙,东西有木质的走廊围成一圈,环抱住气势磅礴的殿宇。
东西各有配殿,正屋左右各有耳屋。
院落宽敞,庭院中莳花置石,种植了海棠树,列石榴盆景,以大缸可养金鱼,院里有天井中心有水池,池内有假山,这样的四合院设计合理,精美大方。
齐小玉已经带着孩子往院中点种着的芭蕉处去看了,芭蕉树叶嫩绿漂亮,旁边还种了一棵海棠,其势若伞,丝垂翠缕,葩吐丹砂。
这里应该是偏院,很幽静。
地上是风吹来的柳絮,洒落一地。
蒋志东望着青砖铺地,走过厅,有木厦,听见了可爱的小鸟在叽叽歪歪。
很快,他也走进了偏院。
不远处海棠树附近,芭蕉叶旁边,有自己的女人和孩子。
女人伸手摸了摸嫩绿的芭蕉叶,牵着孩子走到一旁回廊旁,她坐在回廊上看着孩子在一旁玩耍。
拂过的风变得格外温柔,听见动静,她缓缓回头,看见是蒋志东,微微一笑,岁月静好。
枯草-(一)
阿柳在奈何桥边瞎晃,她皱起眉头,看着桥上一个个身影。
她看了孟婆一眼,想起前些日子孟婆给她的花种,她提起步子便去看自己种的彼岸花。
她亲自种下的彼岸花已经发芽,嫩嫩绿绿十分漂亮。
她蹲下身子摸了摸彼岸花叶,好像叶子有灵性,她脑海中出现无数幻觉,啪的一声又全部流逝。
她回过神来,喘着气,看着这一排排种下的彼岸花叶。
好奇怪,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呼唤她?
她伸手再摸了摸彼岸花叶,却没有刚刚那种感觉了。
阿柳心里疑惑,起身要寻孟婆,想问问她,是什么原因。
这彼岸花的种子是孟婆给她的,她瞒着殷羽悄悄种在此处。
孟婆说这花开时会绚烂夺目,还能唤起一些死者生前的记忆,想到生前的记忆,她也想知道自己生前的记忆。
可是这花,何时开啊?
她神态无奈,又瞧一眼已经繁茂碧叶的彼岸花,瞧着那碧叶,算了,再去找孟婆打探一番消息。
孟婆一身黑衣正在熬汤。
阿柳走过来,赖在她身前,“婆婆,您给我的彼岸花到底要多久才开啊?”
孟婆把手中汤水递给一个男子,等那男子喝下往奈何桥走时,她才抬起眼皮看了阿柳一眼。
她拿着汤勺的手微微颤抖了下,愣愣的看着阿柳身上的衣裙。
阿柳今日穿了一件紫色轻烟纱裙,一张小脸上带着几许疑惑,素手叉腰,腰肢纤细,轻烟纱裙上有着用深浅不一的紫线绣成栩栩如生飞鸟,飞鸟化羽,用金丝线勾出鸟雀眼睛,栩栩如生。
“怎么了?婆婆?”
阿柳灵活转动的眼眸转动,双手叉腰,看着孟婆。
孟婆摇摇头,“没事。”
“怎么会没事?我看你就像是有事的样子啊。”
“怎么了,您快告诉我。”
阿柳赖皮的倚在她身边,不依不饶。
孟婆摇摇头,不再看她。
开口赶她走,“去其他地方玩吧,我很忙。”
她面孔冷了下来,不像刚刚的热络,一双大眼睛十分寒冷。
阿柳看她这样子也不愿意缠着她了,“去其他地方就去其他地方呗。”
她嘟着嘴,有点生气。
孟婆见她走了,一直盯着她的背影。
女子穿紫色罗裙十分美丽,灵活的身姿十分轻盈,黑发垂落在身后,随着她的步伐轻轻荡漾,裙摆飘飘......
孟婆的眼眸突然朦胧起来,她好像看见了许多年前的自己,那时候的她也是一袭紫色罗裙。
迷雾神界之中,神女都着一身紫衣,神君都着一身白衣,一个女子满头秀发垂落在身后,肌肤白皙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孟灵~”
一声叫唤传来,出声的男子踏着白雾迎面而来。
孟婆回神,扔掉手中汤勺,伸手握住自己心头,黑纱遮掩下的面孔已然变得痛苦。
她抬头,忍住眼泪。
奈何桥上,身影许多,她憋了一眼,眼泪掉了下来。
情难思量,境花水月弹指间,神界冥界一样愁。
若有来生,若有来生......
没有来生。
她收拾好东西,瞥了一旁的鬼差,开口道,“今日先这样吧,我不舒服要回去歇息了。”
鬼差惊讶,“这?这会耽搁他们去投胎转世的,冥王要是怪罪下来......”
“你不会给他们打一碗碗汤喝吗?冥王要是怪罪下来为你是问。”
孟婆瞪了他一眼,自己走了。
她有自己的一方院子,院子里的有两间素木房间,修整精美,琉璃瓦,红木门,有点像神界的风格。
孟婆名叫孟灵,从前是神界神女。
回到房中,她拿出一把长剑来,剑柄银白,上面有复杂花纹,她提剑而立,于飒飒凉风中练剑,眼眸流转着凌历凶狠,处处显示不好惹。
长剑如芒,气贯长虹,周身银辉,带起她黑色的衣袂翩跹。
往事霏泪,红尘一恋心泣泪。
情绪全部赋予在长剑上,几度徘徊思玉颜,梦回从前。
她眼眸湿湿凉凉,活着目的,只为报仇。
冥界天空阴雾蒙蒙,院中种了一棵桃树,上面有个女子被吵醒,正好看见黑衣女子在练剑。
“谁?”
一道黑色剑风袭击而来,东尘依飞快避过。
剑风追击而来,东尘依施法挡过去,折断剑风,她迎风立在树下,三千青丝垂落,不魅不妖,清冷之美。
看着她,好像有一种安定感。
孟灵收回长剑,看清楚了她。
轻烟纱,素雅蓝,上面绣有朵朵玉白小花,水袖摇曳,有着一缕缕淡淡清香传来,这衣裙......
“你这衣裙哪来的?”
孟灵认识她所穿的这身衣裙。
东尘依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着黑衣,黑纱遮面的女子。
“为什么这么问?”
孟灵打量她,认出了她就是前些日子来到冥界,要给鬼魂重生的神女。
“这衣裙是我故友的,为何会穿在你身上。”孟灵开口,古怪的看着她。
“你叫什么名字?”
东尘依心下疑惑,她故友的衣裙?
东尘依低头,扫了一眼这身衣服,她心里也疑惑,这是谁的衣服?不过既然在那地方放着,怎么也是东氏血脉的东西。
她抬头,“我叫东尘依,神族东氏女。”
“东氏女?”
孟灵心里诧异,再多看了看她几眼,心里却了然了。
“没想到在冥界还能见到东氏一族的女子。”
她笑了笑,眼神明亮晶莹,很开心。
东尘依明显感觉到了她的变化,“你知道东氏一族?”
据她所知,这些年冥界除去冥王可以自由出入神界,其余的鬼差鬼魂是不可能随意出入神界的,除了大战。
可数年大战并未要冥界出一兵一卒,说起来,冥界有些特立独行存在。
如果冥王不八卦,他手下鬼差应该很少有知道神界之中的事情,会知道如今的东氏一族少之又少。
“你是东辛和元姬的女儿?”
孟灵打量她一番,开口道。
“难怪生得如此美貌,第一次远远望了你一眼,我心中还诧异,神界什么时候有了这么美貌的神女了?”
她笑了笑,上下好好打量东尘依一眼,走近她身边,左右看看,“这身衣服穿在你身上合适,很好看。”
“你认识我爹娘?”
东尘依开口。
“认识。”
孟灵笑笑,东尘依看不清她面纱下的面孔,只能看见她的眼眸含着笑意,弯弯如半月。
枯草-(二)
“真的?”东尘依有些不信。
“真的,很多很多年前,我和你姑母东瑶是闺中好友。”
“你知道我姑母的名字?你和我姑母是闺中好友?”
东尘依有些意外,她姑母已经陨落数年,这冥界的女子怎么知道她姑母的名字?还说是她姑母的闺中密友?
她带着疑惑上下仔仔细细打量这个黑衣女子,女子一身黑色衣裙,脸上蒙着一块黑纱,看不清她的容貌。
黑衣女子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身姿纤细,素腰,清澈明亮含笑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眉目甚美,肌肤雪白,轻风动裙,颇有仙气。
孟灵看着她疑惑的模样,笑了笑,“当年我离开神界时,你还是个孩子,你表哥冒夜才刚刚不到一岁,没想到时日过得如此之快,你便长的这般大了。”
孟灵看着她,眼底有一丝哀伤,似乎在追忆从前的记忆。
“你?还知道我表哥的名字?”
东尘依大吃一惊,仔细打量她,“你是谁?”
“我?孟婆啊,这冥界的鬼差都叫我孟婆。”
东尘依摇摇头,孟婆孟婆?
在奈何桥给鬼魂一碗汤的孟婆?
冥界鬼差?
“你顾盼之际,有一番高雅华贵的气质,不像是冥界的小小鬼差。”
“是吗?”
孟灵笑意散开,眉目轻快,眼眸灵动,像是破开了在冥界数年的阴冷,若即若离间,动人心魂。
“你眼光倒是不错,比那阿柳那丫头强多了。”
她笑了笑,把长剑收起,动了动身子。
“阿柳?”
“她是这冥界殷羽的心尖尖,时常来寻我玩闹。”
东尘依沉吟一瞬,好像知道是谁了,应该就是跟在冥王殷羽身边的女子。
“我上回好像见过她,是在花灯节。”
孟灵点头,半饷。
她缓缓回头,“你姑母还好吗?”
东尘依脸色一变,垂下眼眸,“我姑母在数年前就已经陨落了。”
“什么?”
孟灵大惊,脸色煞白,东瑶怎么会陨落?
“不可能,不可能,你姑母怎么会?”
她身子颤抖了抖,像是悲伤至极,反到是让东尘依很惊讶。
“我姑母数年前便已经陨落,我姑父一千年前也已经陨落,而我的表哥冒夜已经失踪。”东尘依如实说。
“什么?你姑母和冒罗?”
孟灵愣了愣,两行清泪已经流了出来,碎碎点点,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洒落一地。
她这般模样,把东尘依吓了一跳,看样子,她好像是真的和自己姑母是闺中密友。
“你别哭~”
孟灵却笑了笑,擦掉眼角眼泪,记忆里的身影浮现,淡淡酸痛传遍全身。
“你姑母当年也像你这般大,就穿着你身上这身衣裙,我们时常在一起学习法术,一起玩闹,那时候你姑父冒夜仰慕你姑母,总托我给你姑母带话,他约了地点想私下见你姑母。”
“你姑母性子豪爽,不喜欢磨磨唧唧,偏生你姑父冒罗是个墨迹性子,总怕自己的家世血脉配不上你姑母,不敢直接表白,只敢偷偷约你姑母,约了也就罢了,还冷着一张脸,说着几句正经话,可急死我们了。”
她像是想起了许多过往,打开了话匣子,叙叙不断的开口。
“我和你爹你娘他们躲在一旁偷看,急得我们心里痒痒,恨不得冲上去直接帮忙~”
“你姑母心中本是有你姑父,可看他一个大男人连句喜欢也不敢说出来,她觉得他们两性子不和,索性不想理他了。”
“后来还是我和你娘怂恿你爹和诺九出马,骗你姑父说要把你姑母许配给诺九了,你姑父急了,才红涨着一张脸和你姑母表露了心意。”
风吹影动,时光好似回到了数年前,他们还那样年轻。
“那你爹娘还好吗?”
“我爹娘~”
“也没了。”
“怎么会?”孟灵吃惊,“你爹娘怎么会没了?你爹法术高强,神界有几个是他的对手?怎么会这样?是和魔界战役引起的?是魔君婴澈动的手吗?还是谁?”
东尘依摇摇头,“说来复杂。”
“如何复杂法?”
“当年神魔两界征战数年,战役结束后,北荒出现许多黑洞,天地间出现异变妖兽,我爹娘奉命征杀异变妖兽,我娘意外被偷袭陨落,我爹悲伤至极,冒罗叔叔随后也意外陨落,表哥失踪,后来~”
“后来我爹,祭天了。”
“你爹?”
孟灵有些惊讶,这些事情她一点儿也没听说过。
“异变妖兽哪来的?”
“我不知道。”
孟灵想了想,往房里走。
她房里干净无比,十分空旷,只有一张摇椅,好似她平时就是睡在这张摇椅上。
她施法,变化而出另一张摇椅,请跟着过来的东氏女坐。
东尘依点头,坐在摇椅上,有点摇晃,惊起裙摆,有些可爱。
孟灵看着她,摸了摸自己黑纱下的脸,开口道,“在神界,应该没有比你更美的神女了吧?”
“怎么这么说?神界美貌神女不少,我表姐就很美。”
“你表姐?是叫鹿童吗?”
“您这么知道?您真的和我爹娘、我姑妈他们从前是朋友?”
孟灵见她这样说,哈哈大笑起来。
她拍了拍身上衣裙,一双眼眸凌历起来,让人敬畏。
“我还骗你不成?”
她话语冷冷的,让人为之所摄,东尘依有些自惭形秽、不敢亵渎。
“你表姐从前就是个美貌的丫头,长大以后肯定不差”
说起鹿童,孟灵心中有些柔软。
当年她还抱过那丫头呢,鹿童是元姬(东尘依母亲)娘家姐姐的闺女。
“你表姐还好吗?应该和你一样高了,或者比你更高?”
“她.......”
东尘依眼眶红了,她的表姐早些年就在战场上失终了,是死是活,谁也不知道。
“她早年跟着我爹他们一起上了战场,失踪了。”
“什么?”
孟灵大惊,一脸惊讶的看着东尘依。
她记得鹿童的爹娘早年就陨落了,把鹿童交给元姬来养,如今东辛没了,元姬没了,冒夜没了,东瑶没了,就连小辈冒夜和鹿童也失踪了?
“那你?在神界如今~”
东尘依摇摇头,“如今的神界容不下我。”
“容不下你?”
孟灵想了想,突然冷笑了起来。
枯草-(三)
“长林的性格,若是容得下你,那就怪了。”
话句从她唇边散开,仿佛牵动了许多年前的记忆。
她伸手抚摸了摸身上的黑色衣裙,一脸冷漠道,“你爹的祭天,你娘的陨落你查清楚了吗?若是我猜想,定和长林也有原因。”
“长林眼里最不能容忍比他声望更高,比他法术更甚的神君存在。”
东尘依有些惊讶,自己虽是看了信件后,知道了事实,可她到底是谁?
为什么对自己家的事情那么熟悉,为什么对神界之主长林大帝那么确定?
她爹的祭天,确实是无奈之举,而那场关于她母亲和冒夜叔叔的陨落确实是长林大帝一手策划。
“你到底是谁?”
孟灵听见她这样问,却笑了笑。
她叹了口气,这张脸已经很多年没给谁看了。
她突然解开脸上黑色面纱。
“神界之中,招摇山上,有凰一族,所存血脉,孟灵。”
东尘依的心怦怦心跳,热血如沸,全身一震。
空旷的房间满目生辉,孟灵容色照人,姿容绝世,美艳倾城。
“你,你,你,我在画像上见过你!”
东尘依愣愣的开口。
从前她娘的房间里还挂着一幅画像,上面有好几多身影,其中有个女子就长这模样,当年娘亲还在时,东尘依每回看见那画像时都要指着里面的几个女子道,“这个最漂亮,这个也漂亮,这个也漂亮......”
她口中最漂亮的那个身影和摘掉面纱的女子一模一样,连嘴角边的痣都一样。
孟灵微微一笑,恍如在仙境,青丝黑裙,身段苗条,肌肤如凝如脂,白皙透亮、容光照人,一股纯洁而神圣的氛围围绕在她周围。
风姿嫣然,好似已过中年,可容貌、肌肤丝毫不逊于东尘依。
“你是有凰一族?”
东尘依心里惊讶,她娘亲没和她提画像上的女子来历,只说这些都是她很好很好的朋友、姐妹。
她想到招摇山那地方变化莫测,招摇山上什么山灵猛兽都有,有凰一族是山中之主,既然能成为山中之主,可想而知昔年祖先的厉害。
上古有几大神族为青龙一族、白虎一族、玄武一族、朱雀一族、有凰一族、麒麟一族、蛟一族等。
这些上古神族开辟天地,统领天地,圣光烛照,光遍世间,可翻天覆地,毁灭万物,风光无限,但这几个神族都消失的差不多了,如今的神界根本没见这些上古神族有血脉延续在界。
她早就听说,有凰一族早已经断了血脉,最后一个神女,数年前陨落在北荒。
“是,如今的神界恐怕没多少神君知道我们族,你爹娘有没有和你提过?”
东尘依猛烈点头,“听过,我娘和我说过很多。”
“娘亲每回说起有凰一族时,眼里有化不开的忧伤,我问她怎么了,她却不再多语。”
昔年她好奇娘亲为什么在说有凰一族时,那么忧伤,她每次问,娘亲都不喜欢多语,只摸摸她的头,感叹道,女子生得太过貌美也不好。
“你娘?可有提起我?”
孟灵开口,眼里有难过,自顾自的摇头道,“你娘恐怕早就以为我已经陨落了,没有提起我也正常了。”
她顾盼之际,自有一番高雅华贵的气质,如那招摇山的名头就让人敬畏,让人为之所摄、不敢亵渎。
东尘依听见她的话有些不懂,“我娘寝殿里有一幅画像,上面有我爹娘、我姑母还有姑父他,还有你,还有一个男子。”
“我那时觉得画像上的你生得最美,时常指着你的画像和我娘说,我娘亲会笑,有时候还陷入回忆一般,说你是她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也是最倔强的女子。”
“画像?”
孟灵神情激动,“是咧,当年师傅给我们几个画过画像,那画像现在还在你娘的寝殿吗?”
“画像不在我娘的寝殿了,被我收了起来。”
“能给我看看吗?”孟灵一双眸子里全是希翼,暴露她很想看看那画像。
“好,下次,我带过来给您瞧瞧。”
想到这个孟灵是自己娘亲的好友,她说话尊重了起来。
“您刚刚说我娘亲以为您以为陨落了?为何会以为你陨落了?你既然没陨落为什么不回招摇山,要在冥界这阴冷的地方待着呢?”
孟灵见她如此说,突然笑了起来,黑色的发丝随着阴风飘了起来,有几根发丝遮在她脸上,她嘴角附近有一颗痣,给她平添了几分魅惑。
东尘依知道,孟灵这颗痣在人间称作美人痣。
“身不由己,无可奈何。”
说完她把面纱重新给自己遮好,只露出一双有点忧郁的眼睛来。
满室的光辉好像瞬间被收了回去,只留下一点忧郁气息。
“和我仔细说说你表哥冒夜失踪的事情吧,看我能不能帮的上忙。”
孟灵叹息一声,冒夜是她昔年闺中密友的儿子,她不希望他就这样没了。
东尘依垂下眸子沉思一二,把自己所知道的表哥失踪过程说了一遍。
孟灵听闻,想了想,从怀中拿出一方手帕,上面绣有凤凰图腾,她把手帕递给东尘依,交代着。
“我暂时无法离开这冥界,你拿着这方手帕去招摇山找一颗接满七十七颗红色果子的树木,左敲打三下,右敲打三下,不多时可以见到一座玄凤殿。”
“你进去玄凤殿,会看见殿后种了一排桃树,你在桃林里找,找到一颗青桃,摘下来,对着桃子说找一个名叫窕袅的男子,他会现身来见你,让他帮你寻你表哥,他应当有法子的,切记你带一件你表哥的信物去。”
东尘依一听,点了头,“多谢。”
“不用道谢,这是作为你愿意把画像带来给我看的报酬。”
提到画像,孟灵眼里点点清凉,一抬头,好像有泪光。
今日冥界风沙不小,外面尘土飞扬。
黑色藤蔓上的小白花有许多飘落了下来,白色花瓣碎了一地,东尘依告别孟灵,走出她的小院,准备施法先去人界一趟。
路过道路边上种植的黑色藤蔓时,望着飘落一地的小白花。
她弯腰伸出双手,接住一捧白色花瓣,闻了闻,依旧没有花香,她扔掉手中花瓣,施法前往人界。
枯草-(四)
冬去春来,杨柳吐绿。
上安城温暖的春风吹绿了一望无际的稻田,吹皱了静静流淌的河水。
齐小玉刚刚上完课,抱着教案走出来,天色已经黑了,她有点疲惫。
她往职工宿舍自己大床上一躺,教案仍在枕头边上。
歇息了一会,见天色不早了,她站起身子去桌子上倒了一杯水喝,这间宿舍不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宿舍是每周四轮到她要上完晚自习时,赶不回去了留下来歇息的。
今天小土豆请了假,跟他爸爸去参加少儿英语比赛,参加完了比赛是回买好的院子住。
齐小玉心里想着小土豆比赛情况,又想着自己班里学生,自己带得那门课的成绩,心里有点烦躁。
夜色,像一幅淡青色的幕布罩住了学校,幽黑幽黑的天空中点缀着无数小星星,一闪一闪地,夜空中还挂着一轮明月,月光好像在无声地传出绵绵无尽的心声。
教职工宿舍门前花坛里种下的花儿,在轻风的微拂下,拢起花瓣,朦朦胧咙地熟睡了,但却散发着丝丝清香,随风飘进了教职工宿舍里。
齐小玉放下杯子,打开大灯,刺疼了她的眼睛,她看着床上的教案,拿起来放在书桌上,拿笔,写了起来。
这份工作说累,是真的累,心神疲惫。
说挣得多吧,真的不多,比起她店里收入根本不算什么。
嫂子劝过几次辞职算了,一心一意做生意,家里生意红火,她那点工资根本不抵什么用。
可是她想想,拒绝了,她自己学了几年的专业就这样放弃,心里总有点不甘心。
何况在课堂上看着孩子们认真听讲时,看着孩子们进步时,那种喜悦和欣慰,不一定是做生意能给她带来的。
她用心写着教案,写完了,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喉咙是真的有点沙哑。
书桌上摆满了课本书籍,她重新坐在书桌前,看起书来,找到一本大学时的课本,她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当初自己上学时,学校对她的包容,对她的帮助,那时候他们读大学有补贴,她还能带孩子上学,她很感激。
她记得当年的房东老太太说过,他们都是国家培养的人才,要为国家的建设做贡献啊,不能白瞎了辜负了国家。
齐小玉嘴角露出笑意,那时候她不太明白,到底如何才能做出贡献,其实她现在也不太明白到底如何做出贡献,不过......
既然自己拿了补贴,读了书,现在学业已经完成,已经步入教室,她想,自己就该做好自己的工作。
明镜般的月亮悬挂在天空上,把清如流水的光倾泻到广阔的大地上,夜阑人静,大地万物都进人了梦乡。
月光朦胧,星光迷离,灯光灿烂,东尘依突然现身在她身后。
她坐在房里凳子上,看着正认真看书的女人。
灯光下,柔光辉映,流银泻辉。
等了许久,她轻轻咳嗽一声,引起齐小玉的注意。
齐小玉听见声音,心里大惊,赶紧回头。
看见神女倚坐在长凳上,灯光映照之下,面貌年轻,看着不过是人界女子18、9岁的模样,脸颊干净晶莹如玉,环姿艳逸,气质高雅美艳不可方物。
她穿着轻烟纱材质,素雅蓝色的裙子,裙摆上面绣满朵朵玉白色小花,水袖摇曳,有着一缕缕清香。
神女黑发半挽,头上簪有一只流苏玉簪,她微微动动身子,流苏玉簪一晃一晃,引人注目。
烟霞轻笼,向着她似笑非笑,,有点精灵顽皮的神气,比画里走下来的还要好看,齐小玉心中感叹,神女非尘世中人,到底是不一样的。
齐小玉站起身子不知所措。
“坐吧。”
神女开口,声音柔和清脆,向她望了几眼,嘴角露出笑意。
齐小玉垂下眸子,不敢再看她,点头,坐下。
“我来是要抹去你在冥界的记忆,以及你告诉你的丈夫你重活一世这件事情。”
灯光柔和,窗外微风刮了进来,空气里带着青草的浓绿、浅香,好似交织成一张巨大无比魅力无穷的丝网,让人喘不过气来。
齐小玉惊讶抬头,又赶紧低下头去,“都要抹去吗?”
那她还怎么记得前世,蒋家对自己的冷暴力?
她微微摇头,想了想,神女的话不能抵抗,抹去,就抹去吧。
“都要抹去。”
说完东尘依撩起自己耳边一根碎发,白皙玉指拂过耳尖,轻轻放下。
“你如今的日子可还满意?要是不满意,我可以等些日子再来寻你。”
她最近心情好,那次意外差点陨落,活过来后发现自己脱胎换骨一般,功力大增,还学会了一名独秘法术。
本来去了冥界一趟想找殷羽算账,送上他一掌,又看见他在做床笫之事,她心里惊讶,嘴里暗骂一句色胚子,最后想了想,讪讪走了。
在冥界飞来飞去,寻到一处院子很别致,坐在院中树上待了片刻,又遇见了那个叫孟灵的女子。
孟灵和画像上的模样一样,还说是她娘亲好友,是她姑母闺中密友,要帮助她找寻表哥,不管真假,她心里高兴,管那招摇山是什么情节,她准备准备就要去探探,说不定还能寻到什么宝贝呢。
晚风轻轻地柔柔地挂着,拂过房里一切,房外花草树木被风刮的摆动,流荡着清香,丝丝缕缕绕像针见一样扎人心头。
齐小玉愣了愣,要说她对自己如今的生活满不满意?
她是满意的。
两套楼房,两个不大不小的四合院,一间生意好的门面,一份还算有保障的工作,银行里卡上有些存款。
嗯,还有个很听话的儿子,一个一心一意守着她的男人。
这样想想,这一世的日子,她确实很满意了。
可是想到前世自己那样郁郁而终死去,那样被冷暴力对待,这些事情她不可能忘记,也不想忘记。
“可以给我十分钟吗?”
如果真的要忘记,只能忘记的话,那她就把自己的心思写在日记本上,告诫失去前世记忆的自己,不要理蒋志红,蒋母等等等。
“好。”
东尘依抬头望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钟,站起身子道,“我出去逛逛,一会来寻你。”
说完直接消失了。
枯草-(五)原配
十分钟后,齐小玉写完,最后舒了口气,放下钢笔,回头。
东尘依已经重新出现在她房里。
她开口,“好了吗?”
齐小玉点头。
夜空下,沿着路灯,可以看见杨柳吐绿,在柔和的晚风中轻柔地拂动,树上有鸟雀大晚上的叽叽喳喳。
校园里夹在柳树中间的桃树开出了鲜艳的花朵,花里好像带着甜味,跟着风一起飘荡,脚下野草野花破土而出,新生。
事情办妥,东尘依回到冥界去了后花园。
鬼差白午早就带着一个女子在等她。
那女子神色悲凉,眼里全是难过,听见了动静往秋千处看去,正好看见坐在秋千上的美人开口。
她听见秋千上的美人开口,很快带她来的鬼差退下,秋千上的美人叫她闭上上眼睛,她乖乖听话,感受到耳边一阵狂大起,接着她陷入昏迷。
装修奢华的大厅中正放着好听的音乐,音乐中带着舒缓,精心打扮过的小姐夫人少爷们在一起交谈着。
三楼主卧里,有一阵闷哼声和推倒声响起。
男人有点生气,拿起衣服进入浴室冲洗,房里大床上的女人睁着一双大眼睛,有点愤怒有点迷茫。
房里有清幽的荷花香味铺面而来,渗透在空气中,淡淡的夹着麝香味。
顾如萱挣扎起身,拿起手机看了看,又翻了翻,最后把手机放在床头柜,重新躺下。
她真的重活一世了,是真的。
顾如萱闭上眼睛,放空自己的思想。
对面墙上挂着她和进入浴室洗澡的男人婚纱照,上面的女人笑颜如花,男人则是冷着一张具有混血面孔的帅气脸。
许久,浴室里的男人洗好了,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穿好衣服下去了。
顾如萱睁开眼睛,盯着墙上照片,露出苦笑。
她的人生真可笑,不过没关系,她重活一世了。
前一世,她父亲的私生女易柔和她丈夫夜少斐背着她勾搭上了。
那时候她顾如萱已经和夜少斐有了婚约。
接着是上错床,易柔带球跑,两年后回国,在机场相遇,被夜少斐圈养在身边。
后来,是她这位明媒正娶的夜夫人进了监狱,死刑。
顾如萱叹了口气。
作为顾家的大小姐,她从小是被娇养长大,十指不沾阳春水,一身肌肤白皙如瓷,不笑时楚楚动人,文静清丽,好好打扮一番,明艳秀美。
她母亲性子单纯,把她养得也一样。
没嫁给夜少斐之前,她的人生简单低调平乐。
上学,毕业,上班,嫁人,普通低调的豪门小姐,可是她一直搞不懂,她的一生怎么就变成那样了?
她什么都没干,3年内掉了2 个孩子,还莫名其妙成了死刑犯?
直到死亡她都她百思不得其解,死后灵魂迷茫飘荡在世间,看着自己父亲那个私生女易柔被明媒正娶盛世婚礼娶进夜家,成为夫人。
看着易柔成为夜家少夫人后又勾引了唐家大少爷,蒋家大少爷,明氏集团老总,苏家少爷,看着他们娇宠她,讨好她,争抢她......
顾如萱作为一个魂魄,静静看着,虽然好奇,可也无所谓。
但是她却无意间从夜少斐和易柔的吵架当中知道了,原来自己的两个孩子掉了,都是夜少斐和易柔的原因。
第一个孩子是夜少斐不想要,他亲自命人下药,下在顾如萱饭菜里,孩子到4个月,流产了。
第2个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夜少斐良心发现了,没有命人下手,可惜这事被易柔知道了,买通了夜家仆人,对她下了手,使她掉了第2个孩子。
顾如萱从此也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
让她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他们却还不放过她。
最后她这位自己同床共枕的好丈夫亲手设计把她送进了监狱,死刑啊。
而她的母亲也因为易柔的母亲被迫离婚,让出了顾家夫人的位置,最后被易柔的母亲整得凄凉。
顾如萱回过神来,闭上眼睛,眼角流出一行清泪,为得是她那两个苦命的孩子。
前世死后飘荡许久,最终还是被鬼差发现捉去了冥界,入了冥界没想到等来了重活一世的机遇,可惜这个点是她第2个孩子已经流掉了。
1个前,孩子掉了,今天是她做完小月子的第2天。
她掀开被子,走进浴室,打开水喷淋头,从头顶开始冲洗自己。
碰过易柔的男人又碰她,她嫌脏,她嫌恶心。
沐浴液狠狠戳在自己身上,用了大半瓶,皮肤都搓红了,她才放过自己。
洗好澡,吹干发丝,穿上浴袍,找衣服穿上。
她的衣柜很大,里面一排一排什么高档衣服,挑了一件深v黑色连衣裙换上,把长发用一只玉簪子全部挽起,换上合适的高跟鞋,坐在梳妆台前,给自己化妆。
夜家的一楼大厅里,金碧辉煌,高定水晶吊灯闪着明亮光芒,里面有悦耳小提琴声混合着钢琴声曲子,大厅里,香槟美酒,华衣锦服,俊男靓女。
顾如萱嘴角含笑,缓步下楼,高跟鞋故意踏出一点细碎声响,混合着曲子搅入一楼大厅里。
她穿着高定黑色深v连衣裙,裙摆极小腿,裙摆侧面设计开叉很高,行走间摇曳款款,细长白皙双腿若隐若现,将她身前勾人的风情一起揉碎,完美融合到了一处,勾勒出火辣风情。
她开口,声音婉约悦耳犹如黄莺轻唤了一声“少斐”。
夜少斐是这夜家的家主,也是她的丈夫,如今正在角落里哄着另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身段妖娆,一张白皙小脸却楚楚可人,她就是易柔,或者说她叫顾易柔,顾父的婚外情产物,比顾如萱小一岁。
有人望着出声喊少斐的女人吸气。
这顾家的夫人从前一派端庄,穿得衣服严严实实,没想到严实的衣服下还有这等好身材。
长腿白皙直细,腰肢赢弱窄小,好像轻轻一捏就能断裂,白净的天鹅颈上有一串名贵项链,一张小脸明艳魅惑,身段火辣勾人。
“她就是夜家少夫人吗?这么美,难怪夜少如此宠她。”
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拿着一杯美酒喝了一口,他盯着夜家少夫人,心里起了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