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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药到命无     非正式探险笔记txt下载     非正式探险笔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68章 茶馆听墙要儿

    典型的睡眠质量差,但他还不知道身上有黑气的事,他只说最近两天,早上他总是在客厅醒来,晚上躺在床上,早上坐在沙发上。

    刘哥问他做的什么恶梦,年轻人说梦到他家屋里躺着好几具尸体,血流成河,都是被刀给捅死的,割断了喉咙,血喷得到处都是。

    茶馆老板消息灵,说不能够啊,如果这片儿发生这么严重的人命案,他肯定早就听说了。

    刘哥几人也点头说是,从这楼盖好,他们都是第一批住户,几人常出来溜达,要是小区发生过如此恐怖的凶杀案,他们准能听到信儿。

    这片小区刚建成五年,提到新小区这个词,茶馆老板似乎想起什么来,说他之前看过一篇新闻报道,讲的是地产商在盖楼的时候,工地发生命案,但死者并不是工地的工作人员,而是几个查不出身份的未知者。

    因为他们和工地没半毛钱关系,这篇报道只登过一次,就没下文了。

    茶馆老板当时也是出于猎奇心理,对这篇报道很感兴趣,还遗憾没有后续报道,算是变成悬案了。

    有人跑到施工的工地,连杀数人,又不是为了抛尸,这自然算是奇事。

    刘哥追问茶馆老板,记不记得是哪天的事,茶馆老板说巧了,要是旁的日子他肯定不记着,偏赶上那天是八月十六,他八月十五没赏月,因为常言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所以他特意等十六才泡茶赏月,顺便翻翻手机新闻,看看新鲜事儿。

    十六的新闻,发生凶案的日子是前一天,也就是阴历八月十五,有了这条线索,我们一起划拉手机,搜索那天的新闻。

    茶馆老板只记得事,不记得事件中的地点和人名,但有时间和大概事件,查起来也不算太难。

    何况我可以向‘场外朋友’求助,让单位的同事帮我查查当时那件事。

    我来做兼职,可以回家睡觉的同事像得了大救星似的,把他们平时用得着的、用不着的调查方法、以及可能用到的人脉关系,全部整理成册,传到我手机里。

    我需要办什么事、找什么人,上面都写得清清楚楚。

    上面注明查陈年往事、时事新闻,就要找电脑高手吴键盘,当然这是他的外号,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用电脑的时候从来不用键盘,只用鼠标。

    我和靠窗那桌同时查,他们几个人,还没有吴键盘一个人快,我加的是他微信,他回消息很快,没两分钟就发过来一个网页链接。

    我点开链接,页面上的内容,全是与工地凶案有关的新闻报道。

    发生这么大的案子,但从这些报道的内容来看,明显是有人不想让事情闹大,内容含含糊糊,轻描淡写,甚至没提工程名称。

    吴键盘发完链接,又发来一句话,说同时期,在那个片区开发地皮的项目,只有一个,就是我对面的春江小区。

    所以报道如果属实,案发地肯定是在春江小区的施工现场,让吴键盘查资料有个好处,他可以直接联系办案方,拿到内部资料。

    确定是春江小区,他就联系了这片的警局,调了几年前的卷宗,果然,案发的第一现场正是12楼7号门。

    没人知道几名死者为什么跑到那间屋子里去,他们要干什么,凶手到今天都没找到。

    不仅如此,死者的身份也是一直没确定,骨是无名骨、案是悬奇案,调查一段时间之后,警方只能放弃。

    考虑到开发商、建筑公司的名誉,这事登报的时候故意没提名道姓。

    也就极少人知道小区在彻底建成前,发生过这么一档子事。

    当时的居民楼建得就差安装门窗了,如果发生凶案的消息散布出去,这的房子能卖出去,也是跳楼价。

    一刀割喉,这手法可不像是普通人会使的,而且几名死者各个是这死法,说明凶手有两下子。

    年轻人在大楼开盘的时候就买了那套12楼7室的房子,五年来住得好好的,为什么偏这一周出事了?

    此时,靠窗那桌的人已经查到蛛丝马迹,茶馆老板也打电话问了他的朋友,老板朋友多,其中就有搞房地产开发的,也有房产中介公司的老板,外行人不知道的事,行内的人未必不知道。

    一问之下,果然说出了当年发生的那起怪案,他们听来那房子是明晃晃的凶宅,让年轻人千万别回去住了。

    他不回去正好,我倒想进去瞧瞧,什么妖魔鬼怪潜伏五年才开始作妖。

    他们几个人聊到日暮西山,连‘师傅’都约好了,今晚在茶馆见面。

    我看看时间,出去吃个晚饭再回来也行,要是一直坐在这,显得太突兀。

    假装打了个打电话,装作被朋友放鸽子,对方答应晚上加完班一定来。

    然后我便付了钱,出门找地方待着,这个时间点没办法去地铁,隧道进不去。

    同事们传给我的‘新手入门’攻略里,提到一家很特别的店,专门卖一些很特别的东西。

    这么说吧,以前顺风买的那些假货,若是在这家店买,保真!

    我寻思着实地考察一下,要真是保真店,以后介绍顺风来。

    店铺开在卖古玩的街上,不在古玩城里,而是对面居民区的门市,就是那种阳台冲着街,便直接在阳台开出一扇门的门面。

    表面上他是卖古玩工艺品,加了工艺品三个字,这就不算卖古董了,只是仿品。

    很多人不懂古玩,出来旅游也只图带个纪念品,所以我进店的时候,店里有好几位客人。

    我假装随便看看,等人少了,才亮出‘身份’,我们的工作证和陈清寒师姐拿的那种有点区别,没有小本本,只有一个徽章。

    小店不大,前面就一个伙计招呼着,见到我的徽章,他立刻到后边叫老板来。

    老板是个胖胖的中年女人,笑容满面地走出来,圆圆地脸带着喜气。

    我以为卖法器一类的人,会是白胡子老头儿什么的,既然来了,刚好又有实验的机会,我就问老板,有没有能证明一个地方有鬼没鬼的法器。

    老板将我让进后屋,后屋有间办公室,可以坐着说话,老板听我这么问,笑了笑,我知道自己这问题挺外行的,不过我本来也不是内行,无所谓的事,只要东西管用就成。

    办公室对面是个‘工作间’,老板让我稍等,她开门进了工作间,我只瞄到里面也有货架子,摆的都是工艺品,什么青铜鼎、玉狮子、金如意,有大有小。

    我听到上楼梯的声音,工作间应该还有上层空间,似乎通着楼上。

    几分钟后,老板拿着一件东西下来,这东西用红布包着,体积很小。

    走到近前,我发现红布微微鼓动,底下的东西好像有呼吸?

    老板叫我带上它,如果它叫,那就是有鬼,不叫、那就没鬼。

    我心说这东西太方便了,不需要我非法闯入民宅就能达到效果。

    我们从老板这拿东西也得给钱,回头拿着收据去单位报销。

    出来的时候我回头看了眼这家店的招牌,古玩工艺品五个字占了98%的面积,在左上角特别小的空白处,印着店名‘阿飘’。

    这名字确实不能印太大,很多人都知道它指代什么,那些忌讳多的,准不敢登她家的门。

    估计是老板叫柳飘飘?

    我咧嘴笑了笑,兜里揣着‘红包’回到茶馆,想继续听听当事人什么计划。

    我回来又点了一壶茶一盘点心,假装给朋友打电话,催他快点来。

    刚放下电话,包子的消息就发了过来,说来也巧,她和朋友在附近吃饭,吃完饭发信消息问我在哪,我们好些日子没见了,她想和我聚聚。

    我一看,‘无中生友’成功了,赶紧叫她过来陪我喝茶。

    她来了还奇怪,我怎么一个人在平时并不会活动的区域喝茶。

    我没办法直接说,茶馆里又不隔音,只好打字发消息向她解释。

    于是我们两个隔桌而坐,捧着手机零交流,一门心思按屏幕。

    我一边打字、一边听着隔壁桌的动静,他们约的‘师傅’还没到,等人到了他们就要挪到楼上雅间去。

    包子知道来龙去脉,一副好奇宝宝模样,她这是刚出师,没到正式参加工作的时候,平时也是帮队长他们做翻译,在屋里就能工作,不需要她出外勤。

    今天正巧赶上我做兼职,她也想跟我一起出任务,我问她,会不会徒手爬大楼,她摇头说不会,我又问她,会不会撬锁开门,她再次摇头。

    “什么都不会,抱歉,这个任务你胜任不了。”我在聊天框里输入拒绝的话。

    “等等!姐,我会读唇语,你不是想知道一会儿他们在雅间里说什么吗?我去偷窥!”包子的小手哒哒哒,点手机屏点的飞快。

    “在二楼,你怎么爬上去?”我发出质疑。

    “你背着我啊,嘿嘿。”包子发了个‘厚颜无耻’的表情包。

    “行,尽得你清寒哥哥真传,特会支使人。”

    我们在这暗中联络半天,那边茶馆老板约的高人才进门,这人瞧着年纪约有五六十岁,穿了一身老大爷练太极的那种衣服,我还等着看现代版道袍呢,看到他这身有点失望。

    ‘师傅’慈眉善目,面皮儿白白净净,头发特别黑,有点鹤发童颜的意思。

    茶馆老板见他进门,马上迎上去,另外几个人也围上去,他们簇拥着‘师傅’上了二楼。

    其他人几个人有想帮忙的意思,但也有好奇想瞧瞧怪事的心思。

    一行人上楼,我冲包子使了个眼色,我们付了钱,立刻出门转到茶馆后面。

    茶馆后面是个独门独院的小厂子,这个时间全都下班,已经没人了。

    我背着包子往二楼爬,大城市里的房子可比野外的岩石山好爬多了,主要是可攀附的东西很多。

    住户防贼,那是只防着贼进屋,并不防着贼在外面偷听。

    所以我踩着一楼窗户的护栏爬到二楼,雅间的窗台上摆着一排花,花盆刚好挡住我们俩的脑袋。

    我从兜里摸出两只手帕,递给包子一只,若是这时候让人当贼抓,进了局子倒是不难出来,但太耽误事儿,倒不如提前准备好,有人发现我们就跑,反正没看到正脸,抓也抓不着人。

    手帕是陈清寒给的,他出门就有带手帕的习惯,用来包随时可能捡到的‘宝物’比较方便。

    当然塑料袋也行,可他堂堂教授级别的人物,从口袋里掏出一堆黑塑料袋总是对形象有损,不如手帕文雅。

    我一听说包‘宝物’用,就揣了两个,保不齐哪天出门就能捡两个。

    大手帕跟丝巾似的,蒙面正合适,包子从我背上下来,爬到旁边的窗台前,屋里亮着灯,外面看里面,那是一清二楚。

    茶馆后院很黑,工厂里黑漆漆一片,居民楼离得远些,所以暂时来说我们很安全,只要屋里的人别发现我们就行。

    包子蹙着小眉头,其实屋里人说话的声音,外面多少能听到一点,就是他们故意压纸声音的时候,我们这边听不见。

    我眼睛不看,耳朵贴到窗户上,也能把他们的对话听个七七八八。

    先是年轻人讲了他最近发生在他身上的怪事,然后是刘哥说他的亲眼所见,接着是茶馆老板道出他从朋友那打听来的‘真相’,春江小区f栋12楼7室,曾发生过恶性凶杀案,玄关、卧室、客厅、厨房、卫生间,全有尸体,加起来一共五条人命。

    我听完这个描述,突然很好奇他们是怎么死得如此平均的,假设第一个人在卧室被杀,玄关和客厅那的两个人要么冲进去帮忙死在里面、要么立马跑路,也不至于分散着被逐个击破啊。

    难说凶手也是五个人?一个凶手配一名受害者,各杀各的,互不干扰?

    吴键盘替我查到的消息中说,警方在现场没有找到任何除死者以外的脚印,工地有很多灰尘,毛坯房的地面就更不用说了,一只狗进去转一圈儿,都能留下脚印,毕竟现代办案的鉴证手段那是相当高的,莫非当年的案子本身,它就是超自然事件?

第369章 铃儿响叮当

    我给吴键盘发了消息,问他当年的案子我们单位派人调查过没有,白天跟他聊的时候没想到这一层。

    吴键盘隔了大概五分钟给我回复,说没有,他顺带提了一句,说这世上每天都在发生怪事、奇事,不说华夏国,其他人国家也是一样,警方处理过来的案子只占少数,尤其是一丁点线索查不到的悬案,堆积的卷宗能装满一屋子。

    能落到我们单位手里的案子,只是九牛一毛,比方说幽灵列车的事,如果不是我遇上了,它不过是个编故事的材料,失踪的那名检修工,也是按寻常失踪人口定了性,此类的事情海了去了。

    我看着满屏的文字,就最后有一个句号,和着他以为不加标点就算一句话?

    这时候屋里的‘师傅’说,恐怕那屋子里阴气太重,晚上不适合去勘察,赶到明天上午,他再去现场瞧瞧。

    年轻人今晚就即便找间宾馆住下,我看‘师傅’又是掐指计算、又是细瞧年轻人的面相,以为他会说些,‘瞧你印堂发黑’之类的套话,但他算过、看过,之后便沉默不语。

    茶馆老板追问,他却不答,只说明日到现场瞧瞧再说。

    “嘿?干什么哪?”

    我和包子正聚精会神‘工作’呢,脚下方突然传来一道喝声。

    这声音不在调上,好像舌头不会打弯,我低头一瞧,是个站都站不稳、摇摇晃晃、准备在背人处方便的醉汉。

    他一抬头,看到挂在二楼护栏外的我们,可能是喝多了脑子不灵光,看到就喊了出来。

    我飞身跳下去,掀起他的衣服套住他的头,他本来就站不稳,被我掀了个跟斗,我赶紧招手,让包子跳下来,她也是信任我,立刻松开手跳下来,我稳稳接住她,拉着便跑。

    “楼上的人看到你了吗?”跑到安全的地方,我停下脚步,看着身边的包子问。

    “没有,他们可能听惯了醉汉吆喝,没注意他喊。”包子用手帕遮住大半张脸,一双眼睛笑成月弯儿。

    我看看四下无人,说:“行了,汇报情况。”

    包子拉下脸上的手帕,把我没听清的内容补全,主要是补‘师傅’的话,就属他的音量小,说话的音儿总是时有时无,抑扬顿挫。

    包子说,那位大师对年轻人的遭遇很是费解,觉得在年轻人身上发生的这件事,不太像是一般的撞邪事件。

    他没看过现场,不敢断言,明天上午11点,他们约好在年轻人家见面。

    包子说完便满眼期待地盯着我:“姐,下一步咱们要做什么?”

    我摸摸口袋里的红布包,对她说:“什么咱们,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家,一个小姑娘半夜在外边转悠不安全。”

    “别呀,你答应我了,今晚我是你的搭档,要一起行动,你去哪我去哪!”

    “我接下来要爬的,是12楼,你确定要一起挂在12楼窗外,高楼层可没有防盗网。”

    “啊?那也太危险了,得系安全绳啊。”

    “系安全绳?从楼上系?上八层的住户有一户发现窗外挂着绳子,我就得进局子待一宿,后半夜我还有别的任务呢,你呀,乖乖听话,赶紧回家,你今晚已经帮了我大忙,改天请你吃海鲜自助。”

    “那…你自己小心点儿。”

    “龙潭虎穴都闯得,扒个窗户算啥。”

    劝好包子,我看看时间,先把她送去地铁站,嘱咐她到家给我发个信息,然后回到春江小区外边,时间还早,我得等到夜深了再去爬楼。

    小区单元门口有监控,‘作贼’就得专业点,不能留下影像记录。

    等到夜深人静,下楼遛弯儿的人都回去了,我看看时间,11点50,正是我开工的好时机。

    我身上的一套衣服可以正反两穿,翻个面换个颜色,我在公共卫生间将衣裤翻个面,黑色变灰色,正好小区的楼体外墙也是灰不拉叽的颜色。

    翻栏杆进到小区里边,找到f栋,选了背街的一面往上爬,他们这楼,家家窗外都有空调外机‘台’,盖楼的时候自带的水泥台子,用来放置外机,用来借力非常方便。

    只不过这一面全是阳台,而且靠近平台一侧的阳台没有能打开的窗户,飞贼想翻进阳台,除非他会飞。

    好在我的目的不是进屋,爬到12楼后,我看看时间,午夜12点零三分。

    这是上来早了,我蹲在平台上,年轻人家里没装空调,所以他家的平台可以蹲人。

    他这房子是一室一厅的格局,阳台在这面、卧室的窗户在另一面。

    我问过古玩店老板,她保证卖我的‘测试仪’,有效工作范围是5平方米。

    从阳台到客厅,距离没超过五米,所以‘测试仪’放在阳台这就行。

    12点半一到,我把兜里的红布包拿出来,打开布包,里面静静蹲着一只小青蛙,身体一鼓一鼓地。

    我叫它青蛙,但它不是青蛙,只不过古玩店老板告诉我的名字又长又难念,我又不是搞收藏,不需要记住它太多名堂,便仍然叫它青蛙。

    只是青蛙不青,它是红色的,头顶还长着一个小小的尖角,尖角为黑,俨然是蛙界的活名著、红与黑。

    我捧着小红蛙贴近阳台窗户,古玩店老板说了,假如真有鬼,它就会叫。

    蹲在空调外机平台上近一个钟头,眼瞅着快到凌晨一点了,小红蛙一声不吭。

    它是不吭声,但我的夜视眼,却看到客厅有东西,从午夜12点半,那东西就在客厅地中间转悠,伸出触手去砸地板。

    直砸到凌晨一点半,阳台通着客厅,年轻人出门时没拉窗帘,对面的建筑也黑着灯,所以屋里的情形我看个一清二楚。

    凌晨一点整,那东西忽然消失,不知道跑哪去了。

    它应该就是之前在年轻人身上的黑烟,离了他的身,仍回到屋子里来继续它的‘事业’。

    它为什么要砸那块地板呢?天天砸、不换地方……

    在我看过的那些故事里,被凶宅恶鬼缠上,不是性情大变、要死要活,就是人变阴郁、花式出意外。

    年轻人除了梦游,做恶梦,暂时似乎没别的危机。

    那黑影消失后,我爬回地面,小红蛙被我包好揣回兜里,明天得找古玩店老板说说,是不是她卖我的也是假货。

    她家和我们单位长期合作,按说不可能用假货来坑我,后续的麻烦她承担不起。

    如果她的货是真的,那么也许年轻人家的黑影,它不是鬼?

    我看看时间,该去地铁隧道了,年轻人家的事只好明天再说。

    包子给我发来消息,说她已经到家了,她发的是自拍短视频,这是陈清寒规定的,手机可以易主,发文字消息的人,未必是本人,所以陈清寒在包子上初中后就立了这个规矩,报平安的消息必须是视频。

    遇到太多坏事、怪事,陈清寒想的就是有点多,不过包子将来也要到我们单位来工作,对人身安全方面多注意些也是好事。

    叶赛妮亚的‘天眼’看到有人被困在封禁之地,所以今晚我直接去那些封死的岔路口看看。

    我让吴键盘查了地铁翻修的事,他在我送包子去地铁站时,传来一个加密文件。

    我在地铁站找个旮旯儿翻着看了一遍,原来那些封死的岔路口是留了门的,只是门上刷了漆,和周围的墙体一个颜色,黑咕隆咚地情况下很难分辨。

    但我可以肯定,上次要么整个洞口都没封,要么就是一片死墙。

    文档最后吴键盘ps一句话,说有人将钥匙放在了站台下边,要我去站台头底下找。

    地铁站已经关了,补了一觉的同事替我打过电话,地铁站留了人给我开门,但人家只负责开门,开完就等在外头。

    无关人员出事不好,而且普通人也帮不上我的忙,在外头等更好。

    我一个人下到站台上,跳下站台把两边的站台头都找了找,真的找到一串钥匙,用塑料袋装着扔在地上,看着像是垃圾。

    本来出外勤任务最少也要两个人,陈清寒走前倒是替我问过,谁愿意接这份兼职,跟我搭个伴儿。

    结果自然是没合适人选,有能力的没空,没能力的、考虑到他们的人身安全,上面也不会同意他们来,我笑他白费口舌,若是有人能腾出空,也不至于几位同事日夜连轴转。

    年底忙,单位里的同事都知道,我也知道,却是听别人说的,不知道是为什么,难不成各路妖魔鬼怪也想要奖金,才赶到年底,加班加点的出来作妖?

    当然,像陈清寒,平时主要负责天女墓研究,年底也忙,我不明白为啥。

    我拎着钥匙走进隧道,今天没有需要照顾的普通人,我走得特别潇洒,戴上蓝牙耳朵听着80年代的迪斯克,跳着那个时代的舞步。

    现在主播都要个才艺,唱跳rap必须练起来,但随大流没意思,与众不同才有趣。

    我踩着滑动的步伐往前走,跟着节奏鼓点往上看、往左看、往右看,跳到感觉来了的时候,我随着歌手用假声拔高调‘噢’了声。

    “啊——”

    我一声‘奥’唱完,另一个声音特别配合我,跟着喊了声‘啊’。

    “鬼啊!”接下来这句,我听出对方是个女的。

    “莫怕,待贫道前去降服于它!”

    我听到后面的声音,‘咯咯’笑了两声,不为吓他们,只是单独地高兴。

    “怎么办?道长,我奶奶说过,不怕鬼哭、就怕鬼笑,完了完了,这是厉鬼。”

    “小事、看我的。”后面的声音也不自称贫道了,哗啦哗啦摇起了铃铛。

    他摇的可不是普通小铃铛,是那种……旧时赶马车卖酱油的摇的那种大铃铛。

    “此乃镇魂铃,厉鬼听了它的声音,也会丧失行动能力。”

    说话的功夫,我们双方走个面对面,我动作快,赶在他们用手电照清我之前跳起来,冲摇铃的那人撒了把刚刚从地上抓的土。

    然后从他头顶翻过,回身抢过他手里的铃挡,他身边的女孩吓得后背紧贴着墙,花容失色、连声尖叫。

    “大胆邪祟,居然敢——玩玩就攘沙子,我眼睛迷了!”

    “该,又拿山寨货出来捉鬼,被揍一顿都是轻的。”我不解气,又踹了他一脚。

    这一脚踢在他在屁股上,他听到我的声音,赶紧放下揉眼睛的手,用力眨了两下眼,手电筒掉在地上,不过还亮着,他看清面前站着的人是谁,立刻惊喜地大叫:“芙姐!!”

    “你小子,不是回家了吗,怎么又跑来了?”我怎么看手里的大铃铛,都像是卖酱油摇的那种。

    这东西捉鬼难,叫鬼出来买酱油容易。

    “哦,我、我朋友,请我帮忙,特别急的事。”顺风看看旁边差点吓破胆的女孩,安抚道:“你别怕,她是我大姐,不是鬼。”

    顺风道长嘿嘿一笑,转向我道:“她是我网友,认识好几年了,前些日子她和我说,她姐在地铁站失踪,警察找了,没找到人,她家人也当是她姐闹脾气,离家出走,可她觉得不是,怀疑地铁站有问题。”

    “地铁站有什么问题?”我用自认温和的目光看向女孩,她却打了个冷颤。

    女孩看了眼顺风,好像不太愿意和我这个陌生人说话,顺风立刻把话接过去,替她答道:

    “其实吧,她姐是想自杀,失踪那天是写了遗书才出门的,监控都拍到了,她姐明明进了地铁站,而且一直没出站,如果寻短见成功,不可能没人知道。”

    “监控也不一定能拍下所有人,下班高峰她跟别人拥挤着一起出去了,也是可能的。”我说。

    “别人拍不到,我姐肯定能拍到,她那天穿着一身红,红裙子红鞋,在人堆里最扎眼,不可能拍不到!”女孩终于开口说话,情绪很是激动。

    “嗯?红裙子?”

    “对,特别……总之肯定不会漏拍。”

    “原来你们俩今晚是来捉你姐的。”穿一身红寻死,可不就是奔着成厉鬼来的,不过说到这一身红,我昨天可是刚打晕一个这样打扮的女人。

第370章 多行不义必自毙

    红衣女还在我们单位医院躺着呢,白天的时候那边给我发过消息,说人仍在昏迷中。

    不过和我那记手刀没关系,是单位的‘专家’帮她恢复神志,这人一清醒,没了怂恿她作妖的那股力量,身体便虚脱了,精气神耗得差不多了,身体就像生了场大病,得慢慢养回来。

    医院那边提到一个词儿‘摄魂术’,要我理解的话,应该和催眠类似,控制人的心神,让他们按自己的意愿行事。

    查找红衣女身世也是调查员的活,正好碰上家属了,我就将昨晚遇到红衣女的经过告诉了眼前的小姑娘。

    “一直……在隧道里?怎么可能,没人发现?”顺风讶然道。

    “嗯,隧道不是有岔路吗,虽然翻修的时候封死了,但留了门,瞧,我就是来检查的。”我晃晃手里的钥匙串。

    “我姐没事?她在哪?在哪家医院?我要去看她!”女孩也不怕我了,迈步上前与我面对面站着。

    “现在这个时间过了探视的点儿了,明早我带你们去,她在神志不清的时候四处乱跑,不过没有生命危险,就是体力不支,要睡两天。”

    “神志不清、四处乱跑,这样都没出意外,酸奶,你放心吧,你姐姐这是福大命大、吉人自有天相。”

    听着顺风安慰小姑娘,我心里乐了,哪有人名字叫酸奶的,这明显是网名,见了面还叫网名,真够逗的。

    “那……好吧,谢谢你,我明早再找你。”小姑娘拿出她的手机,要添加我的电话号码。

    我把手机号给她,顺便还加了微信,她和顺风是在地铁关闭前藏起来才能留在下面。

    地铁站停运后有保安巡逻,还有监控,工作人员会确保没有乘客留在下面,哪是那么容易躲的。

    准是顺风又用了什么半调子法术,他那两下子,混过普通人的眼睛,兴许真能成功。

    “你们一路走过来,没遇到怪事?”他们比我早下来,已经走了两站地了,今晚若是幽灵列车照常运行,他们可能比我先看到。

    “没……”顺风说话的时候,眼神发虚,瞄了我一眼。

    “胆小,居然把大活人当鬼。”我哪能看不懂他的意思,他这是说,唯一遇到的怪事就是我。

    “不是,你刚刚干嘛呢?我们俩就看到墙上有个人形的黑影子,在那张牙舞爪,地面咔嚓嚓乱响,你还叫了一声,这环境、这情形,多吓人哪!”顺风不服气地解释。

    “练才艺呢,这年头当个up主不容易,无论啥类型,都得有才艺。”

    “嘿哟我的姐姐唉!您半夜三更,在黑漆漆的地铁隧道里练才艺,我看您干脆别拍流浪猫了,直接当灵异题材up主吧,一定爆火。”顺风伸手过来想拿回他的铃铛,被我躲了过去。

    “我看看,你又在哪买的镇魂铃。”我把铃铛放鼻子底下闻了闻,似乎有那么一丢丢古老而陈旧的……纯粮酿造酱油味。

    “我朋友给我淘的,古董,一个云游道士放他们家典当行的,到期了还没回来赎,东西就归我朋友家处理了,他知道我缺法宝,特意给我弄来了。”顺风一脸得意。

    我把铃挡交给他,心里也有点犯嘀咕,是古董还是卖酱油的家伙什儿,顺风看不出来,典当行肯定能看出来。

    典当行自然不会收废铜烂铁,也许,这铃铛还有一段故事。

    但就算它真是道士用过的法宝,搁顺风手里也不灵啊。

    我冲他们招招手,调转回头,准备把他们俩先送回去。

    往回走了没几步,小姑娘低低嘤了声,是那种明明害怕,又不敢出声的憋屈哭。

    我回头看她一眼,就见她肩膀上搭着一只手,她走在我身后,顺风在她身后,可顺风楞是没看见任何异样,见我回头还挑挑眉,问怎么了。

    小姑娘应该是知道,搭在她肩膀上的这只手不是顺风的,因为手掌很小。

    “摇铃啊。”我对顺风使眼色。

    顺风愣了下,哦了一声,举着铃铛摇起来,可惜小姑娘肩头上的手还在。

    “你呀,学艺不精,如何是好。”我感叹着,停住脚步,抬手去抓小姑娘肩膀上的手。

    不料,就在我的手快抓到它之前,它一个翻掌,反抓住了我的手。

    这只手很小,只能握住我三根指头,触感那是冰冰凉,心飞扬。

    难怪小姑娘害怕,这小手一点温暖没有,冰冷冰冷的,皮肤蜡黄,不像活人的手。

    小姑娘刚脱离‘黑手’就刺溜一下闪到我身后,她的手死死扣住我的肩膀,那温度不比小手高多少,她整个人抖得像通了电,有人害怕会尖叫、有人害怕却发不出声,小姑娘明显属于后者。

    她闪开了,露出一个小孩子,脚不沾地,悬浮在半空,这娃娃约莫两三岁,和我在地铁车厢里见过的那些人皮偶一样,皮是真人皮,眼睛就是两颗塑料纽扣,四肢脖子支撑的角度古怪,分明是一只提线木偶。

    “不用怕,是提线木偶,有人在地铁隧道里装神弄鬼,可能……是贩卖/人口的组织。”近朱者赤,和陈清寒待久了,临时编瞎话的功夫日益渐长。

    “啊?那我姐?”小姑娘的‘九阴白骨爪’闻言终于松开了一些。

    “对,她应该就是想逃跑,被人/贩子吓唬得精神失常。”我越编越溜,有前情、有后果,小姑娘现在恐惧少了,对姐姐的心疼多了。

    为姐报仇的愤慨情绪,很快占据主导地位,小姑娘气乎乎地从斜挎包里掏出一个东西。

    地铁里不让带管制刀具、腐蚀性液体,易燃、易爆等物品。

    我心说量这小丫头也拿不出危险武器,然后就看她拿出一个电动毛衣去球器,是放电池的款式,她拆掉不锈钢罩,露出了里面的三叶刀片……

    人皮偶抓住我的手指,想把我往前拖,只是拽了好几下,都没拽动我。

    我反倒曲起手指,把它的小手给反攥住了,小姑娘怒从生中起、恶向胆边生,她跨步上前,揪住人皮偶的头发……

    之后的画面有点残忍,顺风反应过来的时候,去球器已经比划到人皮偶脸上了。

    “这——”顺风眼中闪过惊讶与困惑,我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人皮偶的衣服。

    人皮偶身体着火,立时放开我的手指,我拉了把小姑娘,免得她被烧着。

    人都死了,皮肤却被人利用害人性命,不如一把火烧了,落得个干净。

    人皮偶在火中尖叫打滚,可能是身上的提线烧断了,人皮偶掉在地上,失去操控,它不再动弹。

    “看吧,提线断了,它就不能动了,别害怕,是人搞的鬼。”我拍拍小姑娘的背,她背后的衣服都湿透了。

    “快离开这,坏人自有警察叔叔来抓,你们在这不安全。”我催促着小姑娘和顺风,城市不比荒山,不能弄出太大动静,到时我为了顾忌影响,说不定会疏忽他们俩的安全。

    “警察姐姐,请一定抓到坏人,将他们绳之以法。”小姑娘误会了我的意思,眼中含怒易含泪,郑重向我托付了她的期望。

    “会的会的,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放心。”有解释的时间,都送他们出去了,我含糊答应,推着他们送上站台。

    “顺风,务必保护好她,站外有工作人员等着,拿着这个出去。”我把证明调查员身份的徽章给了顺风,否则工作人员可能会不放他们走。

    顺风二话没说,拉着小姑娘就走,小姑娘频频回头,似乎是不放心,顺风安慰她道:“别看了,我姐厉害着呢,就算匹诺曹成精,也打不过她。”

    这是跟我关系近了,也开始叫姐了,我目送他们上了楼,又听着他们说话的声音一路走向出站口,直听到卷帘门哗啦啦的声音响起,我才收回注意力。

    这时,我的身边已经围了一圈儿人皮偶,它们将我团团包围。

    “怎么着?这是嫌上次牺牲的不够,又来添点?”我视线扫过人皮偶,最终落向站在柱子旁的那人身上。

    我是不知道一个人如何能在地铁隧道里长期生活,因为站台到进出站口都有监控盯着,隧道有检修人员巡视,这都一年时间了,居然没人发现他的存在,这不科学。

    “呵,终于……还是被你们发现了。”那人开口,声音苍老,和他看起来的年龄极其不符。

    我仔细看了看,他不是人皮偶,但模样比人皮偶还恐怖,我没想到操纵人偶的幕后黑手,竟是个皮包骨头、双眼塌陷,一副生化危机群演模样的病人。

    他这样子去医院,医生立马就得给他扣下,直接住院治疗。

    “知道我是谁吗?”我觉得他用‘你们’这个词用的很有意思,好像他知道我、以及我背后的单位是干嘛的。

    为什么我不认为他指的是我和韩飞或者顺风,因为发现过他的人,肯定都被他制成人皮偶了。

    像韩飞、顺风他们这样的普通人,落到他手里就一个下场。

    “调查员小姐。”男人语速缓慢,而且气息不稳,好像说了上句,这辈子就没下句了,他像个奄奄一息的老者,看他这副样子,我特别想给他鼻孔里先插上氧气管。

    “是我。”

    “请帮我一个忙。”

    “哈?”

    “我……被人骗了。”

    “谁啊、骗你什么了?夺走你的健康?”

    男人咧咧嘴,露出一个像哭又像笑的表情,他嘴唇发黑,牙齿松散,尽管快没人样儿了,但底子还在,看着就像饱受病痛折磨的年轻人。

    “不,不是健康,是…寿命。”他说着,围住我的人皮偶纷纷倒地,划为齑粉、无风而散。

    他要是自己病死了,我的任务就完成了,这次兼职的奖金白捡的一样。

    我看看消失的人皮偶,又看看靠着柱子站着的男人,他身上穿着一套皱巴巴的西装,原来可能挺胖的,现在这套西装穿他身上,宽袍大袖,当然,这套衣服也可能是他从别人身上扒的。

    不过我注意到他西装外套上别着个名牌,于是我随口问了句:“你叫杨新立?”

    “是的,…我原本是房产经纪人。”

    “哦?”这可新鲜了,难道是房子卖不出去,一怒之下改了行?

    “我的事,都录在这里了。”杨新立从怀中掏出一个u盘,他的手指甲都脱落了,指尖发黑。

    我走过去,掏出手帕接过u盘包上,掏手帕的时候,顺便把装小红蛙的红布包也一起掏了出来,我想给小红蛙换个口袋,不成想红布包没包结实,掏出来就散包了,小红蛙暴露在灯光下,呜——呜——

    它在年轻人家没叫,这会儿倒叫上了,只是叫声着实令我意外,不是呱呱叫、也不是哇哇叫,反而像哭似的,幸好顺风把小姑娘带走了,不然又得给人孩子吓一跳。

    心里琢磨完这些乱七八糟的,随后我突然想起来,古玩店老板卖我这小红蛙是测鬼用的。

    “啊——”刚刚还奄奄一息地男人,在听到蛙哭之后,猛地跪地惨嚎,他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但此时,好像有很多活物想从他皮肤下边钻出来。

    大概的感觉就好像你把几只猫装进大麻袋再封上口,麻袋就是男人的皮肤、或者说他的身体,下面的群猫想要出来,东蹿西跳,寻找出口。

    男人痛苦非常,我以为他会裂开,像一直往里吹气的气球那样爆开,结果他却越来越瘦,一个劲儿缩水,直到仅剩的那点肌肉消失,他真成了皮包骨头,皮下再没一点别的组织,如同是骨头架子外面贴了层黄纸。

    变成这副模样,他的寿命也到了头,在巨大的痛苦中断了气。

    他自己的尸骨和那些人皮偶一样,逐渐消解,化作齑粉。

    我看看头顶的监控,他让人皮偶包围我,到交给我u盘,这一系列事情,都发生在站台上,地铁的监控会拍下这一切。

    我看看干净的地面,转身跳下站台,他是死了,没来得及交待岔路里的活人,眼下只要把人救出去,这次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第371章 城市之下

    这一趟线上的岔路不止一个,叶赛妮亚没说具体是哪个岔路,但我准备从红衣女蹿出来的那个洞口找起。

    小红蛙在刚刚‘哭’过一阵后,已经断气了,古玩店老板说过,这东西属于一次性用品,所以特意问过我,今晚是去几个地方测。

    听说我只去一个地方,才推荐我用它,这要是在年轻人家测着了,到地铁这边可就不灵了。

    古玩店老板交待,小红蛙用完就扔到水里,别埋土里,我想着早上去趟公园,给它扔荷花池里。

    来到昨天遇见红衣女的岔路口,我拿出钥匙串,上面没个号码,我就挨个试,试到第三把就把门打开了。

    这门不像是一般的安全门或防盗门,特别的沉,用料肯定特别足,里面还有一道护栏,上面也有锁,用同一把钥匙可以打开。

    双层门后边,是条比地铁隧道窄一半的通道,多少年不见天日,里面的味道,比古墓里强不到哪去。

    我打着手电往里走,这光是给被绑架的人看的,他们要是看到灯光,兴许会发出点动静,让我确认方向。

    通道幽深,越走越往下,虽然弯度不明显,坡度也不明显,但我能感觉到,它是条盘旋向下的路。

    上面的十来米是直的,剩下的全是拐弯的坡路,地铁隧道已经够深了,还往下走,这是要通向哪?

    手机信号已然没了,我看看地面,有光着脚踩出的脚印,那就是没走错路。

    地铁事故只报了伤亡人数和后面追责的事,事故原因一笔带过,只说是轨道故障。

    然而一年前翻修隧道,却特意将岔路口给封死了,岔路和脱轨,两者间貌似毫无关联,但我总觉得里面有事儿。

    通道走到底,又有一扇门,还是用同一把钥匙可以打开,门外不是仓库、不是防空洞,而是条天然的山洞隧道。

    以门为分界点,往上是人工修建的通道,再往下,就是纯天然洞道。

    都说地铁隧道早些年是防空洞,这条天然洞道没有一点人工修凿的痕迹,地面凹凸不平、头顶还有支出来的尖利石头,这样的环境,往来运送物资也太不方便了。

    我心中犯疑,打着手电往前走,地面上有清晰的脚印,说不定,这还真是人/贩子藏‘货’的地方。

    踏入天然洞道,感觉仿佛回到了野外迷窟,谁能想到在热闹繁华的大都市下边,还有这样的地方。

    又走了大概十分钟,前方出现了一个小空间,这片空间四四方方,像个小房间。

    人类排泄物的味道随风涌过来,我心说没错,肯定是这了。

    走进小空间,一侧墙边靠着三个人,另一侧墙边就是‘厕所’。

    正对我进来的这个入口,有一扇石门,两块门板没对上,有一拳宽的缝隙,有风从那缝隙里涌出来,这几个人没憋死在这,全靠这道门缝里的风。

    我的手电光一一扫过靠墙坐着的三人,这三个人比杨新立强一点,不多,人都瘦脱形了。

    我带着一盒‘大力丸’,是我们单位医院独家研发生产,只供内部使用,据说能帮快死的人吊住一口气。

    大力丸是我给取的通俗名字,其实它有自己的学名,只是特别不好记,干脆就叫它大力丸,大力出奇迹嘛。

    我倒出三颗丸剂,它的体积和速效救心丸一样大,使用方法也相同,含服置于舌下。

    但味道可比速效救心丸冲,要我形容,那就是阴沟里捞出来的陈年旧抹布。

    好在三人已经神志不清,现在就是用刀扎他们,恐怕也没啥反应,更别说尝味道了。

    三颗大力丸服下去,三人的脉搏从弱有似无,变成弱而平稳,我赶紧一个个把人背上去,放到隧道岔路口外边。

    然后打电话,叫了我们单位的救护车来。

    在背最后一个人的时候,我好像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是从那道石门后边传出来的。

    但石门上的大锁,用我手里的钥匙开不开,而且那道门锁形制古怪,似乎不是现代的东西。

    我要送人去医院,没办法只好放弃探索石门,跟车去了医院。

    顺风已经送小姑娘回酒店去了,单位医院接手这样的病人不计其数,他们业务熟,根本不用我多说,就将三人安排到了特殊病房。

    病床的床卡上,要写‘案件号’,这样治好治、查好查,我们调查员不用在医院待着,到时有什么情况或进展,医生护士会直接联系负责这项任务的人。

    单位的医院有两套检查方案,一套是正常的,和普通医院一样,另一套是非正常的,有专业人员过来测试,看他们有没有中蛊、中邪。

    红衣女在做完第二套检查之后,经过专业‘医师’的治疗,她身上的入摄魂术已经解除,就从急诊室转到了普通病房,普通病房和别的医院没有区别,无论是病人本人、还是家属,都看不出有何异样。

    我在红衣女的病房坐到早上六点,顺风和小姑娘就发来消息,问能不能过来探望病人。

    我说不行,医院病房八点以后才准探视,来早了护士不让进,也影响别的病人休息。

    其实从早上六点到七点间,是医院的交接班时间,早晚班的医生护士、以及专业‘医师’们,会在这个时间段陆续换班。

    一些需要信息保密的‘医师’,不愿意被外界看到,所以这个时间段,医院里除了病人,或者像我这样的工作人员,闲杂人等是不准入内的。

    病人也不能乱走,要待在病房里,不过原本这个时段出来活动的人就少,医院没有陪护一说,家属送早饭,一律要在七点后,因此长期以来,都没人察觉这间医院有什么古怪。

    只知道这是家私人医院,名不见经传,至于住进来的那些人,他们本身就是因为遇到常人无法解释的怪事才受的伤、得的病,清醒之后便要与院方签署保密协议,极少有人会将这里的事往外说。

    真遇上那嘴巴不严,不把保密协议当回事的,最后也会发现,有的事,不是他想说就能说出口的。

    负责红衣女日常护理的小护士,早上来给她换药,顺便跟我聊了一会儿,这些事都是她告诉我的。

    她见我是生面孔,便留下和我聊几句,听到我的名字,双眼立刻瞪圆了,她听说过我的‘英勇事迹’,女英雄勇斗大飞虫……

    正是黄载江最新的作品,她自称是黄载江的书粉,特别爱看他写的故事。

    这个单位系统里的人可不少,尤其是除一线外勤以外的其它部门,比如这间医院,所有岗位加起来,就有上千号人。

    虽说平时分工不同,工作内容不一样,可也是一个系统里的同事,那八卦传的,速度比光纤还快。

    我反正没事儿,就和她聊聊,顺便也打听下他们医院的事。

    他们对外挂牌是私立医院,名字特别逗,叫成仁医院,不成功便成仁的成仁,我都怀疑他们取这名字,就是不想让外人住进来。

    小护士说,真有那不忌讳的要进来看病,他们前台都会问有没有预约,没预约的医生不给看。

    时间长了,附近的人都知道这家医院特别‘各色’,学人家国外,什么都要预约,不预约医生不治病。

    “那要是有人较劲,预约就预约,让给约上呢?”我问。

    “简单啊,不管哪痛、今天约的,半个月后来。”小护士回道,“真有大毛病的,早去有名的医院了,来这问的,都是头痛脑热嗓子痛的小毛病,支走完事儿。”

    “如果人家要买药呢?”

    “咱这什么药都有,但是不看医生不给开药,而且不能用医保。”

    “嘿,把所有路都堵死,挡着人不让来看病的医院,我头回听说。”

    “为了保密起见嘛,咱这医院建的位置也有讲究,离大医院不远,更不显着咱们了,病人从门口过,都不带进来问一声的。”

    “确实,好像医骗新闻里的无良小医院。”

    这间医院的主体建筑,只有三层小楼,外面刷着白墙,门窗普通普通,感觉像是七八十年代的小医院,地面上的这部分,就是普通病房区,真正的‘内在’在地下。

    医院地下有五层,条件那是相当好,我随那三个人下去过,从装修到硬件,真真像是给土豪准备的。

    包子有肉不在褶上,医院给工作人员用的停车场,也在地下,地面看不到好车,门口一侧停的全是自动车和电动车。

    停车场和地下医院连着,但仍然有一些高人‘医师’,人家不爱开车,就喜欢骑车上班,走正门,不乐意从地下进门。

    所以才有了早六至早七这个时间点,医院不准家属进来的规定。

    “可要是病人等不及,非得早上六点到七点之间吃饭呢?”

    “医院有食堂啊,我们都负责帮病人打饭的,不光打饭,动不了的还要喂饭,真能让他们饿着不成。”

    “哦?怎么打?一会儿来两个小朋友,我给他们打点回来。”

    “买饭卡,充钱就行。”小护士特别热情,“走,我带你去。”

    给我带到食堂,小护士也该去换班了,我向她道了谢,走进医院后院独立出来的食堂大厅。

    门口有买饭卡的窗口,交了押金充了钱,我看看时间,离七点还有二十分钟。

    这时候各个窗口的菜品基本上了一半,我挑几样装盒,又打了粥、馒头和米饭,提着两只袋子走回病房,将饭菜搁到桌上,洗完手,再看时间,刚好七点。

    顺风和小姑娘特别准时,从大门口冲上楼,只用了一分钟,小姑娘见姐心切,可以理解,顺风跟在她后面走进病房。

    地面建筑的卖相不怎么说,但卫生条件绝对一流,没有奇怪的味道,没有掉漆的病床,被褥也干净柔软。

    七点十分,医生来巡房,面对小姑娘的连声询问,年轻的男医生应对自如,好像她要问的问题,他已经回答过不下千次。

    他只说红衣女是营养不良,外加受了刺激,神志有些不清醒,现在情况已经稳定,病人只要好好静养,很快就能醒过来。

    我听到小姑娘在医生走后,去走廊上给家里打电话,听她断断续续的回答,家人似乎是想给红衣女转院。

    顺风今早给我发消息,说酸奶这趟出来,没说是寻找姐姐,只说跟同学出来玩,她也确实纠结了几名同学,在其中一个人家里开派对。

    只不过晚上吃完饭,她就抛开同学出来跟顺风汇合,一得知姐姐的下落,立刻就联系了家里人。

    她父母坐最早一趟的地铁,正在赶来的路上,她们家离这边有点远,中间要倒几回车。

    刚七点半多一点,红衣女的父母便赶到医院,医院把对酸奶说的话又和她父母说了一遍。

    他们提出转院,医生没说什么,像红衣女这种情况,在这躺着和在别处躺着没区别。

    负责给她治疗摄魂术的‘医师’说了,她醒过来不会记得之前发生的事,即便家人问,她回答不上来,也只会当她是受了刺激,不记得糟糕的经历了,对她和她的家人来说,这反而是好事。

    同样是被杨新立抓走的傀儡,另外三个人的情况和红衣女却不大相同,早上我收到了他们三个的医生发来的信息,说他们三个并没有被摄魂术控制,而是因为长期放血,导致身体垮掉。

    我趁着红衣女父母和医生说话的功夫溜了,不然我很难解释自己的身份,酸奶对她的父母说我是负责调查贩卖/人口案的警员,可我没有警官证、也没有警徽。

    倒是医院常处理这类事,医生和红衣女父母谈完,立刻有两名真的警员出面,告诉他们,诱拐他们女儿的人/贩子在被追捕的过程中已经坠楼身亡。

    我在外面走廊的拐角处抻着耳朵听着,心说在这个单位上班,可真是有排面,还有真警员出面给圆谎。

    顺风劝酸奶吃了早饭,然后他们才联系转院的事宜,我看这没什么事了,就坐电梯下楼,到地层去看看那三个人。

第372章 独立调查

    我带出来的三个人在同一间病房,人还没醒,胳膊上插着输液管,脸上戴着呼吸器,病床旁边放着监测心率血压的仪器。

    他们已经做过非正常的那部分检查,等情况稳定就可以移到地面上的普通病房去了。

    医生说还要观察几天,他们身体极度虚弱,只差一点,就回天乏术了。

    我们单位医院的医生,见识过的‘病症’可谓千奇百怪,而且生病的原因,更是骇人听闻。

    像他们三个这种情况,医生就跟我说,他们是让人当血食养着的。

    我查过单位档案库有关‘吸血’的案子,其中大部分案件与吸血鬼无关。

    包括被科学家认为是‘吸血鬼’传说源头的血卟啉症,真正因患这种病导致病人连续作案、害人性命的事件,更是凤毛麟角。

    绝大多数能进我们单位档案库的案子,都是这两种之外的第三种情况。

    犯人就像隐藏在城市中的史前大蚊子,这吸点、那吸点,严重的绑了活人、动物关起来,长期供血。

    医院的检验科,给我带回的排泄物样本做了检测,结果要等九点以后才能出来。

    三个人躺在床上,静静昏迷着,我看了一眼监测仪,现在他们的情况还算稳定,我发消息给医生,告诉他我先回办公室了,有情况随时通知我。

    接手一个案子,联系人可加了不少,我将他们分了组,离开医院,坐地铁赶回8组的办公室。

    家电维修的门面挂了暂停营业的牌子,韩飞那天做完笔录就回家去了。

    路上我顺便去了趟公园,把小红蛙扔进荷花池,人类讲究尘归尘、土归土,小红蛙生自水中,死也回归水里。

    我估摸古玩店老板就是这个意思。

    坐地铁的时候,陈清寒给我发了好几条语音,地铁里吵,我没点开。

    在公园时我插着耳机听了,他就是报个平安,说他顺利到地任务地点了,任务过程中手机可能没信号,叫我别担心。

    还问我兼职做得怎么样,我回他说挺顺利的,装神弄鬼的人已经自生自灭,被困的受害者也救出来了。

    他不在,报告就得我自己写,好在回家睡觉的同事临走前给我留了模板,我只要照着模板、一项项往上填补就成。

    杨新立虽然死了,尸首化成灰,找都找不回来,但他交给我的u盘,也算是线索。

    不过目前的首要任务,是找到那三名受害者的家人,确认他们的身份。

    在救护车上,医生替我搜过他们的身,找到了他们的证件,全装在密封袋里,我还没功夫看。

    回到办公室以后,我打开电脑,把密封袋拿出来,按照证件上的名字和地址搜索,单位内部的搜索引擎,和外面的不太一样,只要权限够,户籍信息也能查到。

    若者按身份证号、驾驶证信息查,也能查到身份信息。

    如果实在查不到身份信息,还能查更多的延展数据,比如这张身份证办过几张银行卡,买过几套房等等。

    不过那需要特别高的权限,我们这些调查员,不能随便查,我能查到的只有明面上的基本资料。

    仅仅是替他们寻找家人,有这些资料就足够了,三人中一个是卖保险的、一个是健身教练,还有一个……是地铁检修工。

    卖保险的27岁,未婚,健身教练25岁,未婚,只有地铁检修工的资料上显示离异。

    结合黄载江写的那个故事,我觉得这个人,可能就是故事中的失踪检修工。

    三人的手机都戴在身上,只不过全没电了,办公室里有充电线,什么接口都有,我给三只手机充上电,医院那边的检测结果这时候发了过来。

    在那间小石室里,有不止三个人的排泄物,检测结果显示有七个人,但加上红衣女,活着的也才四个。

    另外三个恐怕已经没了,那小房间似乎只是‘存粮’的地方,没见有血迹什么的,杨新立制作了不少人皮偶,总得有个场地、或者说工作间吧。

    我觉着还得去一趟,找找其它岔路口,兴许有别的发现。

    像红衣女和检修工这样的,起码有人知道他们是在地铁站里失踪的,核对身份要容易些,这座城市每天都有失踪案,家人甚至不知道他们是在哪不见的,要找另外的几个人,怕是要花些功夫。

    查完三人的资料,那三部手机也充进去一格电了,我在通讯录里找到与‘亲戚’沾边的备注,分别挂电话,通知他们去医院认人。

    卖保险的父母没在这边,他老家在南边,首都只有一个表哥,我联系他表哥去医院认人,他表哥甚至不知道这位表弟失踪了。

    他最后和卖保险的表弟联系,还是半年前,他说表弟家里一直不同意他出来打工,催他回去考公务员,他和父母闹得非常僵,一年中只有除夕那天会给家里打个电话。

    他因为帮着姨夫姨妈劝说表弟回老家,也被表弟列为拒绝往来户,除非有大事,否则一通电话也没有。

    这就是说,卖保险的这人失踪不会超过半年,可能只有几个月,家人平时就不联系,公司找不到本人,怕是也联系不上他家里人。

    他失踪,有没有人报案都是个未知数。

    健身教练的情况好些,他也不是本地人,但有个亲妹妹在这边读大学,接到我的电话激动得差点晕过去。

    我告诉他们医院的地址,今早过去的两名警员还没走,正好他们和红衣女都是同一个案子的受害者,可以一起‘解释’。

    唯独检修工,他的联系人一栏,只有朋友,没亲戚。

    朋友的关系有远近,不好胡乱打电话,如果不是直接亲属或妻儿,去医院也是白搭,不如让他在医院静静躺着,等醒了再说。

    就我们单位那医院的外型,一般人都看不上,通知家属去了,十有**会提出转院。

    不过像他们仨这种情况,醒来可能还需要问话,暂时不能离开我们单位医院,估计医生会吓唬家属,转院对病人来说太折腾,现在病人情况不稳定,不宜移动,等醒过来再说。

    我弄完这些,看看时间,连忙赶去春江小区,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刚好看到茶馆老板和‘师傅’站在门口说话,手机配件店的年轻老板从不远处走过来,向他们招手问好。

    我赶紧跑到小区侧面翻栏杆进去,抢在他们前头上楼,躲在楼道里准备偷听他们说话。

    这个小区的安保没那么严,只在大门口安装了监控,再有就是单元门上边,其他位置没有监控。

    我躲在楼梯间的安全门后边,听到他们乘电梯上来,楼下的邻居也来了,好几个人挤到年轻人家门口。

    他们说话没背着人,楼梯间拢音,他们说什么我听得很清楚。

    年轻人开门,‘师傅’让其他人等在外边,只他自己先进去。

    他拿了什么、怎么检查的我不知道,门外这几个人嘀嘀咕咕,却正好做了我的眼线。

    ‘师傅’似乎给自己开了‘天眼’,只是临时的那种,在年轻人家转了一圈儿,出来后直说奇怪。

    他说年轻人干净得很,既无阴气、也无鬼怪。

    我心中点头,怪不得小红蛙昨晚一声不吭,果然是因为这房子里根本就没有鬼。

    刘哥连说不可能,他亲眼所见,年轻人也说他自己不会记错,也不是幻觉,他真的会半夜走到客厅去,睡在沙发上。

    ‘师傅’换了好几种测试方法,都没有发现问题,他这才说昨天给年轻人算运势时就觉得奇怪,年轻人的运势平平,虽不兴盛,但绝对不衰,身体也没有疾病,就是睡眠质量不好,现在很多人都有这个问题,应该与鬼怪无关。

    ‘师傅’一连用了n种方法,结果全是一样,房子没问题、人也没问题,无论是人、是屋,都没有阴灵纠缠。

    茶馆老板问道:“那几个横死的人呢?没、没留在这?”

    ‘师傅’嗯了一声:“没有。”

    不是凶宅、不是中邪,‘师傅’也无计可施,只好告辞。

    茶馆老板将‘师傅’送下楼,年轻人和刘哥他们仍在楼上,刘哥就劝年轻人,说玄学解释不了的,找科学解释解释,或许他看到的不是鬼怪,是外星人。

    唉……外星人这是背了多少祸?我听着不觉感叹,但起码是条思路。

    年轻人听了却直叹气,说玄学方面还能请到大师来解惑,如果是外星人,他上哪找人帮忙去?黑衣人吗?

    刘哥不知打哪看的新闻,说外星人拿地球人做实践,有些现象和灵异现象特别接近,比如睡一觉醒来,家里的家具移动了位置,或者人移动了位置,到最后,外星人就把这人给抓走了。

    人常说有病乱投医,这种心理实在是太普遍了,年轻人听刘哥越说越悬乎,便萌生了搬家的念头。

    其他几个人跟着七嘴八舌地一起讨论,说搬家没用,外星人可能已经在他体内植入了追踪器,哪怕他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找到。

    我看他们似乎是信了,再不济也是信了两三分,于是心生一计,正正衣领,大大方方推门,迈步走出楼梯间。

    他们听到门声,齐刷刷止住话头,看一个陌生人向他们走来,全都茫然地看着我。

    “你们好,请问12楼7室,是谁家?”我摆出严肃脸,视线扫过几人问。

    “我、我家,你是?”年轻人问。

    “我是特殊事件调查处的调查员。”我把自己的徽章亮出来人他们看了一眼。

    反正他们也看不出门道,看过之后仍是一脸茫然。

    “什么事啊?”年轻人语气有点虚。

    “是这样,昨晚我们检测到这个小区有异常能量波动,不是来自这个世界的力量,十分危险,需要上门确认,请配合。”

    几个人的表情从茫然到惊讶,再到无措,互相看了一眼,年轻人看着我,也许是我的眼神比较犀利,他不太敢直接和我对视,点了点头,请我进屋。

    这要换平时,我以这样的理由要进人家的门,准得被打出来,碰上刺刺儿的搞不好还会报警抓我。

    但眼下的时机刚好,年轻人被‘师傅’的无能为力,打得六神无主,这时候我出面,一副掌控全局的架势,他即便不信,也不会拒绝让我看一看情况。

    我就是他乱投的那个‘医’,其实我不会检测什么异世能量,只想知道那块地板有什么魅力,值得黑影日复一日地砸。

    但做戏做全套,我把手机拿出来,打开测嗓音的软件,假模假式地各屋走。

    年轻人跟在我身后,怕是看不清屏幕上的小字,只能看到忽高忽低的波浪线。

    走到客厅的时候,我故意加重脚步声,波浪线突然提高,我一摆手,示意他站住。

    年轻人被我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盯着我,随后他像是想起什么,哎呀一声,讶道:“你、你是昨天去店里买手机壳的……”

    “对,是我,昨天我们检测到异常数据,上面派我来附近查看,可惜我确定具体位置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上来敲门家里没人。”

    “哦,原来是这样,昨晚我住宾馆,这几天在家一直睡不好。”

    “你很幸运,如果我再晚来两天,你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啊?这么危险?调查员同志,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你听说过多维空间吗?”

    “没、没有。”

    “科学家认为,宇宙不止有三维、四维,它可能有12维,在其它维度里,有我们无法理解的生物和能量体,简单点说,如果我们的世界,和另外的世界中间漏了一个洞,就可能有另一个世界的生命钻过来。”

    “真的?你是说,在我们家的那个东西,它来自另一个世界?”

    “是的,不同的世界,生命生存的方式各不相同,有些外来生命,喜欢吸食咱们人类的气,气嘛,就是气血两虚的那个气。”

    “那我……”

    “你没事,不过吧,据我观察,这次跑到你家的东西,似乎不是冲着你的气来的。”

第373章 收音机

    年轻人接话道:“不是冲着我来的?”

    我点头:“现在……它不在,不过它一定在这、盘旋多时。”

    用脚尖点了点被黑影猛砸过的地板块,我自信地微笑,年轻人和刘哥几人全都愣了下,他们互相对视一眼,表情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对对对,它每天半夜都在这块砸地板。”刘哥这回抢先替年轻人回道。

    “不是,我看你有点眼熟啊,嘶…昨天在茶馆,你是不是和另一个小姑娘,坐靠墙那桌?”刘哥身边的矮胖男人闭眼回忆了一下,指着我问。

    “没错,小姑娘是我们的线人,就是她最先发现了异常能量波动。”我张嘴就来,扯谎不用现想。

    “唉,我们昨天对上号多好,今天就不用大师白跑一趟了。”刘哥正说着,茶馆老板送完‘师傅’回来,瞧见一群人都在客厅站着,正要开口说什么,看到站在年轻人身旁的我,要说的话当即咽了回去。

    “杨老板,这是那什么什么处的调查员同志,她说这屋里的东西是……另一个世界的吃人生物,不是鬼。”年轻人连忙介绍道。

    “哦?另一个世界的生物?”茶馆老板挑挑眉,他应该是不相信我胡编的身份,眼下这种情况,即使他不信,也会先忍下。

    他信任的‘师傅’刚走,走前明确表示这房子的事和玄学不沾边,现在我出现给了年轻人新的希望,他作为外人,不可能当场和我对着扛起来。

    我估计他要说什么,也是找机会背着我说,但我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年轻人肯信我,一是事出突然,他没回过味来,二是他刚失去希望,急需另外的支撑,如果我不能马上找出他家的症结,回头再想要他配合我工作,想必就难了。

    非到万不得已,我不想找队长或同事帮忙,而且年轻人身边还有一群好奇的邻居,与其自报家门,过后找他们挨个签保密协议,不如想办法将事情蒙过去省事儿。

    我管年轻人借了工具,撬开客厅中间的地板,撕开一片防潮垫,下面就是水泥地面。

    我用锤子头轻轻敲了敲地面,这么听着,下面应该没暗格,但没暗格,并不代表没东西。

    “稍微躲远点,别崩着。”我提醒围在身边的几个人,他们立刻退后两步,我握紧锤子,用力往地下砸,bangbangbang三下,地面被我砸出一个坑。

    我这三下比黑影砸一个星期都管用,摘掉碎裂的水泥块,底下果然有个东西。

    只是这东西太过平常,让在场的人都大失所望,它既不是恐怖片里的人骨、绣花鞋,也不是探宝片中的古董、奇珍。

    “啊?就这?”刘哥看看其他人,脸上难掩失望。

    “这东西……有什么说道吗?”

    “没有吧。”

    几个人盯着地板下边的东西讨论了几句,我将巴掌大的半导体从地板的水泥中扣出来,它外边还包着一层塑料布,起到了防水防潮的作用。

    而且有这层塑料布隔着,扣出来的时候没费什么劲。

    黑影想要的,就是一台收音机?

    在场的人都迷糊了,这东西只有收音功能,不像录音机,还有装磁带的地方,给人发挥想象的空间更足,收音机只能收电台节目,况且型号比较老,没有现在那些收音机的功能,不能插u盘、不能当录音笔用。

    从外壳到按键都是黑色,平平无奇,前面的喇叭罩是金属的,其余位置都是硬塑。

    我那几下的力道刚刚好,没把机器砸坏,也是年轻人他们家的锤子太小,破坏力有限,不然这玩意儿准被我砸碎了。

    收音机拿出来,我来回翻面看,没找到安装电池的地方,也没有充电口。

    “你埋的?”我拿着收音机,问向年轻人。

    其实我心里清楚,这东西是建楼的时候埋的,和年轻人应该没关系。

    但我假装不知情,年轻人马上摇头否认,收音机没电,按了开关也没动静。

    我掏出手帕将它包上,按开关是当着几人的面按的,为的是让他们亲眼看到,这收音机没电,我并没有故意隐藏什么秘密。

    “这是证物,我得带回去。”我将收音机包好揣进外套口袋。

    “那这东西拿走了,吃人的生物就不来了?”年轻人问。

    “它应该会跟着这东西走,原因需要进一步调查才能知晓,如果你不放心,可以找朋友陪你在家住一晚,看看情况。”

    年轻人点点头,说行,刘哥拉上那个矮胖的男人,说今晚他们俩陪年轻人住。

    我给年轻人留了一个手机号,让他有事给我打电话,如果晚上那东西还在,立刻通知我。

    我留的手机号不是我私人的号码,是8组的‘热线’,反正这两天热线会转接到我的手机上,我一样能接到,等8组的同事复工,他们自然会转回去。

    茶馆的杨老板看看我没说话,但在我临出门的时候,他突然开口,说大家从来没听过这个部门,如果要核实身份,应该向哪个部门咨询。

    “我们单位是保密单位,信息不对外,你要是怀疑我的身份,我可以请警方派人过来为我证明一下。”

    杨老板听我这么说,再看我的表情,笑了笑,说不用了,他信得过我。

    其实他们仔细想想也能明白,年轻人家确实是出现了不正常的事情,‘师傅’都没办法,如果我能替他解决麻烦,何乐而不为?

    若说我图他什么,拿走的不过是一台平平无奇的老式收音机。

    黑影就是因为它,才天天半夜砸地板,现在它被我拿走了,只要黑影消停了,年轻人没东西缠着,即便我的身份是假的,对他们而言也算办了件好事。

    再说收音机他们全看到了,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这种款式扔了都没人捡。

    从年轻人家出来,我回了单位,收音机我自己可检测不了,它内藏什么玄机,得送鉴定科。

    送完收音机,我回档案库看了眼,因为兼着三份职,上面允许我可以不打卡,只要当天的工作内容完成即可。

    只要它们没打倒我们,对大虫子的攻击就不会停,我手段多残忍哪,直接掀起了大虫子的头盖骨。

    来了个活烧虫脑,当然,我只在虫子的脑子里烧了几根‘线’状的伤口,它一堆脑组织糊在一块儿,这地方又没有法医,想查它的致命死因,那还是有难度的。

    小红也没手下留情,它挂在大虫子的脑后,用钩棍儿刺虫子脑袋与身体连接的位置,想切断它的中枢链接。

    偶尔有小虫子撞到我,想趁机咬我一口,我也随它们去,反正咬不伤我。

    不过很快我意识到这样不行,它们咬不伤我,但能咬坏我的衣服。

    大虫子轰然倒地,我当机立断,烧灭了身边的小虫子。

    其它小虫子见‘老大’完了,并没有英勇的上前找我们复仇,而是一哄而散。

    至于被我烧没的那些,逃跑的虫子们不会在意,获救的人类不会知道。

    我和小红落进沙地里,滚了几圈站起来,本来我还担心衣服上有洞,怕被别人看出来,我让虫子咬了却没事。

    现在滚得像兵马俑,他们应该不会注意衣服上的洞了,大虫子倒下,它掀起的沙尘也渐渐尘埃落定。

    这时,古小哥和汪乐互相搀扶着从洞里走出来,汪乐见到大虫子的尸体发出阵阵欢呼。

    古小哥被小红治得差不多的腿,又瘸了,但看他还能站起来走路,肯定是没伤到要害。

    唐小姐跟在陈清寒身边,看样子是想扶他一把,刚才他也被风扇跑了,我有心想打趣他,谁让他生得‘弱不禁风’,可杜医生没给我开口的机会,她急忙跑过来对我上下齐手。

    “唉唉?杜医生,你这是干嘛,注意影响啊。”

    “闭嘴吧,真当你自己是金刚葫芦娃呢,我看看你受伤没有。”

    “小蝴蝶妹妹,我没事。”

    “贫吧你就!”

    杜医生检查完我,又去检查小红,还好她检查的只是外伤、内伤,没检查心脏脉搏。

    而且我特意动胳膊动腿儿,向她展示自己很健康,她也就没怎么细检查。

    小红见这招有用,到它的时候,它直接给杜医生跳了一段‘机器人舞’。

    气得杜医生直骂,说我们两个摔坏了脑子。

    唐老先生也挪到洞口,他可能没看到前边的战斗情形,只看到我和小红从沙子堆里爬起来,大虫子倒在我们旁边。

    他的表情充满了不敢置信,一句话也没说,黄载江跟在唐老先生身边,他这人嘴快,有点爱得瑟,看我们取得了胜利,便对身边的唐老先生说:“怎么样,厉害吧,要是有我们巾帼英雄在,您老哪能受那罪。”

    唐老先生却神色不安,他随便应了声,之后我就发现,他看我和小红的时候,似乎不敢用正眼瞧,总是用眼角的余光偷瞄。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毕竟大家一天24小时都待在一块,谁对谁态度上有明显变化,这是显而易见的事。

    陈清寒是队长,得负责安抚被救援对象的情绪,他主动找唐老先生谈,本以为是他受到了惊吓,看我和小红比大虫子还凶,觉得我们太彪悍,想敬而远之。

    但经过深谈,陈清寒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敢情唐老先生已经‘感觉’到我和小红不是人。

    所以他看我们的眼神,并不是看‘高人’的敬畏,而是看非人类的惧怕。

    陈清寒拿出早编好的离奇身世解他的心疑,说我只是体质特殊,且有许多奇遇,跟小说里总能遇到白胡子老头儿的主角似的。

    老头儿死乞白赖教我本事,也是看中我的天赋,我觉得他就快编出五行灵根俱全,适合修仙这样的鬼话了,可唐老先生却没多大反应。

    他不说信、也不说不信,过后的态度还是那样,对我和小红总是躲躲闪闪。

    唐小姐一开始还跟着陈清寒劝他,叫他别多想,说他是在地下生活久了,被那些恶灵和凶猛生物吓怕了,难免有些敏感。

    我仔细回想杀大虫子的过程,有没有露出特别明显的破绽,让唐老先生一眼就认定我们不是人,可惜我想不出来,他是最后出的山洞,也是最后一个看到现场的人,杜医生甚至都检查完了他才出来,有什么证据也不该单单就他发现了。

    但唐老先生总不会无缘无故地惧怕我们,这些日子,我和小红伪装得不错,该吃吃、该喝喝,连走路的速度都故意降下来了,为了配合大家装作很‘虚弱’的样子。

    唐小姐十分信任自己的父亲,开始觉得他是受到惊吓太多,所以疑心比较重,走了两天,态度便有了转变。

    黄载江说,那父女俩单独说过悄悄话,他瞧见了却装作没看见,过后跟我们说,不知道唐老先生跟唐小姐说了什么,反正那之后,唐小姐对我和小红的态度也变得极其疏远。

    陈清寒甚至私下跟我说,唐小姐要找他聊聊,一共就这么几个人,还形成消息网了……

    我自然点头说好,快去和她谈,我还等着听独家消息呢。

    结果唐小姐并没有向陈清寒透露关键信息,她只是劝陈清寒再查查我的底细。

    语气极度诚恳,以多年交情做保,她绝对不是胡乱冤枉我,我这个人肯定有问题。

    嗯?为啥我知道她说话的语气,哦,因为他们私下聊聊时,我就蹲在他们谈话的那个山角上方的小空隙里。

    过后唐小姐走了,他们约好隔开一点时间回去,免得我起疑心,陈清寒站在原地,低着头说:“都听见啦?”

    我从那个小空隙里艰难地钻出去,拍掉头上和身上的土,嘿嘿笑道:“挺清楚。”

    “真该派你去道具组。”陈清寒抬手,帮我抖掉头发上的沙子。

    他说的道具组,是部门里工作特别枯燥的一个组,会伪装成各种东西窃听消息,邮筒、洗衣机、保险柜,只要是能装下一个人的物件,他们都伪装过。

第374章 歪门斜道害死人

    老婆婆救了他,却不是见义勇为,因为他女朋友就是被这个老婆婆劫走,制成了人皮偶。

    老婆婆用他女朋友的人皮偶救了他,不可谓不是一记沉痛的打击。

    而他本人也在获救后被老婆婆掳走,成为乘客名单上的、唯一失踪人员。

    他写到这,才只是个开头,这些只是交待他‘学艺’前的事情。

    后来老婆婆强行收他为徒,不,也不能说强行,还有一半的‘诱’,老婆婆跟他说,只要成为人偶师,就可以和人偶的灵魂交流。

    这里提到一个知识点,凡是被制成人偶的受害者,他们的灵魂被人偶师拘禁,双方可以无障碍沟通。

    老婆婆答应杨新立,只要他学成出师,就将他女友的灵魂转交到他手里。

    这个诱惑对杨新立来说那是相当巨大,老婆婆似乎是个绑票行家,让杨新立和他的女友‘见了一面’。

    于是杨新立信了她的话,知道自己女友的魂攥在老婆婆手里,是生是灭,全她的心情。

    杨新立自从知道人死后还能做人质,心境上逐渐发生变化。

    他的心路历程我大概扫过,没细看,因为不管这个过程如何,最后的结果是他接手了老婆婆的事业,做起人偶师这个行当。

    据他讲,能制成活人偶的‘原料’,最好是活人,其次是刚刚断气的,若是死亡超过2小时,活人偶就做不成了。

    我对制作人皮偶不感兴趣,只想知道幽灵列车的事,人偶师再怎么技艺高超,毕竟和地铁列车无关。

    不过他交待的内容也不是完全没用,比如他手下的第一缕亡魂,有名字、有身份信息,我就能找出来受害者的档案,通知他的家人。

    被他和老婆婆抓走的受害者,全都成了失踪人口,他为了‘解救’女友,从受害者变为凶手,很多事有一就有二,而他们劫人的工具,正是幽灵列车。

    应该说,是老婆婆发现了幽灵列车的存在,利用它做捕人的陷阱。

    被幽灵列车带走的人,就像人间蒸发,他们用这种大变活人的方法,劫持了不知多少受害者。

    因为杨新立写道,制作人皮偶的成功率只有三成,剩下七成失败品,连皮带尸骨一起处理掉,没留下任何痕迹。

    所以说我在幽灵列车上看到的那些人皮偶乘客,只是那成功的三成,光是被业火烧掉的就有几十只。

    当然,杨新立的人皮偶,多数是从老婆婆那继承来的,他叫那老婆婆‘偶祖’,说她活了两百岁,在遇到杨新立之前,她一直在制作人皮偶,长期积累下来,围在她身边的活人偶不下百个。

    杨新立提到了很多有关人皮偶的事,比如它们的优点、缺点,制作难度。

    但关于幽灵列车,他没再细说,可能他也不知道更多信息了,老婆婆只告诉他怎么利用这辆并不存在的列车,其它的没多说。

    ‘偶祖’流窜到首都,不过两年多,还没杨新立漂的时间长。

    也就是说,先有了列车,才有了他们利用列车劫人。

    那天我和韩飞还有唐正常,正是他们抓的‘原材料’。

    杨新立说他还太年轻,积累的力量不够,要不是‘偶祖’在半年前已经去世,我们之间的较量未必是这个结果。

    我看他是完全着了老太婆的道儿,对她的话深信不疑,她说只要他的本事练到位,重塑‘人身’也有可能,到时将他女友的魂魄注入新身,跟哪吒似的,便可重获新生。

    我的出现,让他大受打击,之前他也算顺风顺水,暗中行事,一直没被人发现。

    没人发现就没有对手,没有经历过实战对抗,他就慌了神。

    这才收了人偶,放红衣女出来吓我,可惜他惯常的手段在我这不管用,无论是人偶还是人,想吓住我,难度颇高。

    我不慌不忙烧毁了他和老太婆的成果,他就想憋个大招,也是老太婆教他的最后一招。

    叫什么人偶**阵,奈何他道行尚浅,强行修炼,自然是走火入魔。

    所以昨天在地铁站里,没用我出招,他就不行了,因为他当时已经是强弩之末,喝人血也不管用了。

    可能是老太婆去世的突然,他自己是半瓶子醋,练岔了就喝点人血,这也是老太婆教他的法子。

    我是不懂他们的原理,大概的意思是他身体里那些冤魂是他操纵人皮偶的动力,但它们没那么好相处,需要镇压住,他本身的能力不够,压不住了就喝点壮年男性的血,还不能单喝一个人的,得三个人一起,一个人身上抽点。

    他是不可着一只羊身上薅毛,三只一起薅,但血和毛发不一样,秃头不会让人丧命,严重贫血会。

    所以我们的检验结果没错,在检修工他们三个之前,还有人曾被关在那间小石室里,并且很可能已经血枯而亡。

    杨新立死的那么痛苦,真是一点不冤,或许还便宜他了,他一条命,根本不够抵死在他手下的众多亡魂的命。

    按他的说法,谁做的偶,那偶的魂就在谁身上,一个偶师死前,他体内的亡魂可以转移。

    杨新立对老太婆言听计从,也有这个原因,他希望老太婆在死前能够遵守诺言,将他女友的魂魄转给他。

    奈何他没那金刚钻,非得揽瓷器活儿,重塑人身的法术没练成,自己体内的亡魂也越来越难镇压。

    他预见到自己的结局,不知怎么就想起那些死在幽灵列车里的受害者,他们早已在冰冷黑暗的地下隧道中死去,却无人知晓,他突然感到害怕,害怕他也落得这个下场,于是急忙写下这些文字,很怕他突然死掉,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便无人知晓了。

    他最后交待,在存放血食的石室里面,他还藏着一具女尸,那是他准备复活女友用的,昨个儿眼见他的计划要泡汤,便将这条信息补进自述里。

    他藏女尸的地方就是那扇石门的后面,他说那地方很怪,像是一口竖井,下面不知通向哪,石室里的空气流通全靠那口井,但偏是这样的地方,却可保尸身不腐。

    他提起这具女尸,又是他做的一件缺德事,老太婆告诉他,要重塑人身,用活蹦乱跳的人不成,最好找植物人,需得是昏迷十年以上的。

    魂不附体、油尽灯枯,据说这样的身体,对新魂魄没有排斥。

    我不知道她哪来的这些理论,反正杨新立信了,他利用人皮偶,去医院偷了一个病人回来。

    植物人生存全靠仪器,他把病人偷回来,病人自然是活不成了。

    他想得很好,计算着病人到手的时间,再加上他施法的时间,病人应该能坚持住。

    可惜,那晚他幽灵列车捕猎的行动失败,为了对付我,他用了不少的能量,待到施法的时候,由于法力不够,导致重塑失败,植物人咽了气。

    他还没来得及处理病人的尸体,这是交待我去处理呢。

    老太婆不仅教了他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还教他处理尸体的方法,这方法其实很简单,制作失败的人皮、尸体,就往那石门后面的竖井里扔。

    扔进不去多少都不见满,也没有恶臭的味道传上来,他也好奇过,可终究是没勇气下去看看。

    这一具他没来得及扔,我心说总算又找到一点证据,而且从谁家偷的,咱得给谁家送回去。

    缺了大德的!我喃喃骂着,伸手拔掉u盘,打开单位内部的搜索引擎,按他提到的那些信息开始查受害人资料。

    他和老太婆祸害的性命多了,自述中除了复活女友这事,他还提过别的入行原因,比如来钱快这条。

    他们不仅可以占用受害者的私人财物,还能利用人皮偶盗窃,或者窃取普通人无法获得的情报,一些需要检测热量的防盗措施,对毫无温度的人皮偶,就像睁眼瞎。

    如果愿意动脑筋,可延伸的业务很多,总之,他说干这行,等于捞偏门,无本万利。

    我摸摸下巴,撇撇嘴,说得这么暴利,怎么没见他临死前把银行卡号和密码告诉我?

    既然他的自述中交待了,他个人非法所得财物甚多,接这个任务的调查员,就应该将财物尽力追回。

    这是调查员守则上,我印象最深的一条,嗯……和钱有关。

    我查了一下午的受害者信息,大部分人都有失踪人口的备案,只不过他们失踪的时间、地点都不一样,彼此之间毫无关联,所以当时很难并案调查。

    有信息,确认死亡,剩下的工作,就该交给明面上的同事了,比如今早出现在医院的那两位警员。

    至于受害者的尸体,我得亲自下一趟竖井才行,如果能找到遗骸也是好的。

    陈清寒整个下午都没动静,八成是已经开工了,碧石也没了人影,猎杀同族的凶手,不知道找到没有。

    在档案库待到下班,我给白云打了通电话,问她早餐店那边情况怎么样。

    白云说生意很火,但有可疑人物出现,我忙问她,什么可疑人物?

    白云让我稍等,她移步到安静处,小声说早餐店附近出现了‘白’。

    这个‘白’和白云没关系,我听到这个词,愣了一秒,白云没说话,她在等我的反应,我交待她千万小心,如果再看到‘白’出现,就赶紧歇业,她带上向阳和工具人,先找隐蔽的地方躲躲。

    白云没同意,说她会把向阳和工具人送去隐蔽的地方,但她要到我身边来保护我。

    她说她也是刚发现,正要打电话向我汇报,我的电话就拨过来了。

    “你不用管我,保护好向阳她们,我量她们不敢在人多的地方闹事,实在不行,你就带她们去蹦迪,去人最多的夜店,不到天亮别出来。”

    “那您?”

    “她们是我对手吗?”

    “好吧,您自己小心。”

    “对了,去夜店别乱喝东西,吃的喝的,都别沾。”

    “是。”

    挂掉白云的电话,我跟叶赛妮亚道了别,急忙离开档案库,出门拨打碧石的电话号码,结果仍是转接到了录音设备上。

    想想还是不放心,我直接回了早餐店,小红这阵子偶尔也会到早餐店帮忙,我到的时候,她正和小女生合影呢。

    对,就是合影,如今早餐店成了网红店,推荐理由之一是因为店员全是好看的小姐姐。

    小红被人误以为是故意cos卡通萌妹,反倒没人觉得她的样子可疑。

    白云将错就错,让工具人给她做了套二次元服装,配上粉红色的长假发,跟画报上的纸片人一模一样。

    店内的装修也发生了诡异的变化,我确实跟白云说过,我不在的时候店内大小事情她都可以做主,然后店里的装修风格就在逐渐发生变化。

    简单来说吧,越来越萌,椅背上还套了像卡通手机壳那样的椅套,不是支出一对兔耳、就是顶着一对猫耳。

    每把椅子的椅套都不一样,全是她让工具人做的。

    别说,这种风格特别招女孩和小孩,她甚至还推出了粉色爱心奶黄包、团子萌系表情‘包’这些花里胡哨的各路包子。

    好吃不贵,样子又萌,整个店从装修到气氛,已经与我阳刚的气质格格不入。

    连向阳也惨遭毒手,她送餐的小车被打扮得blingbling,她安全帽上也长出了一对小耳朵,只要她下巴动,拉动了安全帽的系绳,帽子顶上的小耳朵就会动。

    她还在脸上贴了可爱的小卡通贴,我都怕她去送餐,让人给扣下,当猫撸了。

    纵然我有千般不爽,觉得好好的早餐店,让她们搞得乌烟瘴气,但看在流水帐的份上,我可以视而不见。

    我在店周围转了转,没发现‘白’的踪迹,回家洗澡换了衣服,去复印店打了张歇业的通知。

    等早餐店关门后,我把通知贴大门上,让白云带着向阳她们去热闹的地方待着,别回住处、别落单。

    我手里的任务还没完,不能盯着她们,年轻人那边也许会找我,还有地铁站,等停运了,我得再去隧道里一趟。

第375章 它来了

    下班前,鉴定科那边刚把收音机的检验结果发给我,我去了杨老板开的茶馆,算是就近待命,万一年轻人家今晚还闹‘鬼’,我过去方便些。

    杨老板记住我了,我一进门他就和我打招呼,因为正在招待另一桌的客人,他叫伙计给我上了壶花茶,配上一盘点心。

    我坐下,拿出平板看资料,收音机还在鉴定科,我跟鉴定科的同事说了它可能会招来特殊能量体,他们将收音机放在专门的储藏柜里,不仅有警报,还是个陷阱。

    如果今晚那黑影真跟着收音机去了鉴定科,就会落入了我们的陷阱。

    检验结果说,它是结构有异的收音机,虽然结构和普通的收音机不尽相同,但仍然具有收音机的功能。

    鉴定科的同事用它成功收到了电台的节目,不过只有几个台,余下的波段,收不到任何节目。

    但他们相信,这些无声波段不是无用的,只是我们接收不到信号而已。

    测试需要时间,而且鉴定科每天接手的物件超级多,他们能在当天给我结果,已经算是开绿灯了。

    谁让我的‘亲妈粉’之一是鉴定科的组长呢……

    看完资料我给白云发了条短信,问她们在哪,安顿好没有。

    她很快回消息说已经到了,到哪?夜店呗!

    她叫我放心,从吃到喝,她们全是自带,那家店倒是让带吃喝进去,不过每桌有低消,光是那价儿,我刚放到嘴里的瓜子立刻就不香了。

    贵就贵吧,命比钱重要,我说了这算是工费躲灾,今晚她们消费的钱我出,但就这些员工,花多少钱保住都值。

    说到灾,我思绪不由得开始发飘,‘白’并非指某个人,她们是一个特殊群体。

    这事说起来就得扯到起源之地,虽然族人都知道进入禁区的人没命出来,但很少有人知道,没进去、只是在外边转转的人,也会受影响。

    她们会患上一种怪病,跟人类的白化病人类似,头发、皮肤、甚至是瞳孔,都会变成雪白色。

    普通族人没机会见到她们,凡是去过禁区的人,回来的时候有专人去接,半路上就把人弄走了。

    这些人没有真正进过禁区,却染上怪病,需要终身隔离。

    我也是当上指挥官之后,才知道这个秘密,据说开始的时候还好,这些人自认倒霉,有的在特殊医院中被囚到死。

    可什么时候都有例外,时间一长,活着的‘白’不愿被困,她们逃出医院,认为自己明明是为族群出力,却被族人抛弃,心怀怨恨,于是展开报复。

    她们报复的方式用一句话概括,就是‘得了灰指甲、一个传染俩’。

    她们从禁区带回的怪病,仅具有不强的传染性,只能传染极少数人,若按数量算,还没有一天中去社区医院瞧上呼吸道感染的人多。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一次失败的报复行动,‘白’很快放弃了这招。

    可她们的怪病,为她们换来了新的报复方法,她们偷走了封存在危险物品管理局内的减寿果种子。

    这种果子不是用来吃的,它只要砸到人身上,就像人参果掉在地上,转眼便会消失。

    但效果刚好和人参果相反,被它砸中的人,会立刻随机减少一定数量的寿命。

    砸一个,减寿两年;砸两个,减寿五年……

    本来这果子无人可以触碰,这么说吧,谁拿谁减寿,带手套也没用。

    最初发现它的族人,既想保留它制成武器,又不敢轻易让人接触,所以才会将其封存。

    而‘白’患了怪病,竟然意外获得可以直接触碰减寿果的能力,她们本想玉石俱焚,同归于尽,不成想有意外之收获,减寿果对她们没有作用,她们却可以随意用它杀人。

    闹得最厉害的那次,我在边疆喝风呢,有人出面镇住了她们,差点把她们全灭了,最后只有一小队‘白’逃脱,从此不知所踪。

    白云不提,我真没想起这些陈年旧事,当时听说逃走的一小队人全都身受重伤,即使逃了,也活不了多久。

    所以大家默认,她们已经死了,而且就算那时候不死,她们中没有一个是长寿体质,就算是寿终正寝,也该去世几千年了。

    正因为这样,上次碧石说族中出了猎杀者时,我才没往她们身上想。

    我叮嘱白云,一定要保持混在人堆儿里,别给身边腾出太多空间,减寿果对普通人类没有作用,砸到他们身上没事儿,躲在人群里,正好用他们挡挡。

    白云回复说她晓得,她们正在舞池里混着,身边全是人。

    回复下边附赠一张现场照片,但明显不是她拍的,因为她正低着头举着手机打字,她左右是小红和向阳,工具人在外圈儿,周围的人群看得出正舞得起劲,她们这一小撮和别人泾渭分明,她低头看手机、小红和向阳一个捧着本书在看。

    小红看的是《艾灸入门基础》,向阳看的是《阳台蔬菜种植案例》,几个工具人面无表情,像保镖似的护着她们仨。

    那么问题来了,她们全都在镜头里各忙各的,照片谁拍的?

    我问完,白云立即回复说,是旁边的人给拍的,她把人家手机抢来,图片传她手机里,然后把人家原版的给删了。

    我估计人家就是觉得新鲜,没见过到夜店站舞池中央在那看养生、种菜小知识的,想拍下来发个朋友圈儿。

    看到她们安全就好,我交待一句小心,便收起手机,杨老板此时朝这边走过来,脸上带笑,手里提着一壶茶。

    茶是白送的,他过来的意思,就是想和我聊聊天,用他的话说,他开茶馆有些年头了,遇到过形形色色的人,听过的奇谈怪论也不少,但从来没听过有我们这行。

    他倒不是质疑我的身份,只是好奇而已,我说既然是保密部门,自然不能让外界知道。

    他答应,不会问涉及单位名称或保密内容,只让我捡有意思的事,给他讲讲,可以隐去地名、人名。

    他是真爱听这些,否则哪会管年轻人的闲事,帮人找了‘师傅’不说,还亲自跟去年轻人家看着。

    我现在是为保密部门工作,泄密的事当然不能干,但以前盗墓贼给我讲过不少故事,很多年代久远的,如今已不可考,说了也没啥影响。

    此时离午夜还有两个多小时,杨老板说他的茶馆刚好是10点关门,听说我是在等年轻人的消息,便在10点的时候让伙计下班,店打了烊,但他人没走,仍陪着我在大厅聊天。

    大厅的灯关了三分之二,就我们这桌上头的灯亮着,杨老板喜欢听奇事,我略掉那些吓人的、血腥的,捡了两桩怪事讲给他听。

    茶馆本就是闲聊天的地方,他听过的怪事不在少数,但我讲的,是千年前、发生在一个古老部落中的故事。

    这个部落早就没了,一点记录和传说都没留下,所以现在查,肯定查不到。

    杨老板听得认真,讲完故事又跟我聊,天南海北,他知道的事儿真不少,我是能少说话就少说话。

    瞧着快到时间了,我叫他赶紧回家休息,我到小区门口坐会儿。

    只要过了1点年轻人没打电话,那就是没事了。

    杨老板关灯走人,我去了小区大门口,在路边的道石上坐了一个钟头,眼瞅着手表的指针划过1点,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我掏出手机一看,来电号码不是年轻人的,是单位那边,我连忙接起来。

    电话另一端是亲妈粉一号,她告诉我‘陷阱’那边有动静了。

    储藏柜捉到了东西,单位那边有人值守,他们会处理,我可以明天再去看。

    我正好要去地铁站,就跟她说我明天早上再过去。

    打车过去的路上,又有人打电话给我,我一看来电号码,心中有些意外。

    “喂,唐宝儿?”

    “老妈,我在那个地铁站门口等你哪,快点来。”唐正常的声音,听上去又‘成熟’了一点。

    “你一个人出来的?”

    “对啊,有重要的事跟你说,快来。”

    正常情况下,保护她的同事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后半夜跑出来,准是出事儿了。

    好在我离地铁站已经不远,没过五分钟就到了,下了车就见十四五岁模样的唐正常蹲在地铁站门口。

    “唐小姐知道你自己跑出来吗?”我劈头就问。

    “她今天晚上加班,不知道啊,不然我出得来嘛。”唐正常个头蹿高不少,穿着t恤衫、牛仔裤,脸上的婴儿肥消失了大半。

    “那你保姆呢?”

    “睡着啦,我给她的夜宵里加了料。”

    “你要作什么妖?”

    “怎么是作妖呢?长官,属下有重要情报向您汇报。”

    “say!”

    “那天来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这隧道底下,有股很难形容的力量,这两天我找理由说要逛街,拉着保姆大姐坐这趟地铁,从那过了好几遍,你猜怎么着?”

    “不猜,快say。”

    “那股力量没了,就今晚,大概11点多,末车前!”

    如果她说的力量,是指杨新立,那力量消失的时间对不上,杨立新是昨天凌晨自爆的,唐正常说的时间,是几个小时前。

    我突然想到了杨立新提过的‘神奇竖井’,也许唐正常说的,是那口井中隐藏的力量,不然怎么能保尸身不腐呢?

    “这点事,你打电话说不就行了?”我狐疑地盯着她。

    “不行,我必须亲自来,人生苦短,总在家待着多没劲儿。”

    “得,来都来了,等着明天你母亲把你头打掉吧。”

    “不慌,我和老妈在一块儿,她放心。”

    “呵,然而你挨揍的罪名是:药倒保姆,私自逃家。”

    “我很快就长到十八岁了。”

    “现在还没。”

    “那也不怕,我扛揍。”

    唉……我替唐小姐叹息,摊上这么个女儿,小棉袄是不可能了,活脱一麻袋片儿,漏风不说、还得时刻提心吊胆,担心它走光。

    这个时间了,送她回去我的活不用干了,让她自己回家,那是万万不能的,只好带着她开工。

    我联系地铁站的工作人员,麻烦人家给我们开门,下到隧道里,唐正常拍拍我:“消失得好彻底,一点感觉都没了。”

    “你确定是11点多消失的?”

    “确定,保姆大姐10点多点吃的夜宵,我等她睡熟了出的门,我坐的是末班车前面的那趟车,当时那种感觉还在,我坐了几站,下车往回坐,感觉就没了。”

    “还有别的情况吗?”

    “别的情况?哦,我往回坐的时候,车上有个特别奇怪的乘客。”

    “乘客?怎么奇怪?”

    “其实也不算怪吧,就是一个大叔,背着个姐姐。”

    “这哪里奇怪了?”

    “觉得怪,说不清。”

    我看问不出什么了,便掏出钥匙,打开岔路口的门,轻车熟路地领着唐正常下到天然洞穴里。

    一进那间小石室,我立刻感觉出不对来了,上次来时这里的空气是流通的,石门缝隙里有风吹出来,这回石室中没有一丝风。

    “老妈,咱们是在地铁站的厕所下边吗?”唐正常捏着鼻子走进来。

    “不,是之前装神弄鬼那人的冰箱。”

    “哈?他吃x还得保鲜啊?”

    “吃什么x,他喝活人的血。”

    “天哪,居然喝血,好可怕~”

    “戏过了,沙漠小阎王。”这个外号是回来之后黄载江和汪乐他们提到那段日子时,后给她取的。

    说是对于沙漠里的小动物来说,唐正常就是阎王的存在,让它们三更死、活不到五更天。

    “练邪术,害人害己。”我走到石门前,捏起上面挂的锁头看了看。

    “哇,这锁好精密的样子,老妈你会解吗?”

    “会啊。”不管多精密的锁,它的材质都是不经业火烧的……

    锁头在业火下化为灰烬,唐正常拍了拍手:“老妈厉害,这么精密的锁也能解开。”

    “我怀疑你在吹黑色彩虹屁。”我拉开石门,里面空间不大,脚下有一个方方正正井口,但井口上方,却没有杨新立说的尸体。

第376章 吊着的没了

    假如杨新立没有说谎,那昨天我来救人的时候,石门后边还吊着一具女尸呢。

    可惜,只差一天,女尸就不见了。

    唐正常挤到我身边,往井下边张望:“老妈,你说这下面,有没有贞子啊?”

    “最好是有。”否则我白跑一趟,杨新立交待的那些受害者,若是能找到尸骨,哪怕是一节骨头,那也算是遗体。

    我用合金管卡在门两边,系上绳子要下井,唐正常要跟我一起下去,我没反对,把她自己留上面我更不放心,还是搁到眼皮子底下看着的好。

    唐正常跟着我下了井,从井壁的用料来看,年头可是相当久了,绝对不是现代的产物。

    但上面的地铁岔路是现代人修建的,从石门竖井到岔路口那,还隔着一段距离,而且竖井的位置更深,按说不该是施工过程中无意挖通的。

    而且即使是无意中挖到了古井,直接填上或封死就完事儿了,干嘛要修一条路,通向这里呢?

    是为了藏物资?毕竟那个年代时局紧张,有个隐蔽的地方藏东西正好。

    不过往下滑的过程中,我发现井壁上有刻字,唐正常边往下滑边说:“老妈,你听说过锁龙井的故事吗?特别有名的都市传说。”

    “听过。”都混进黄载江和汪乐的群里了,我还能没听过锁龙井的故事?凡是关于这座城市的怪谈传说,他们俩全写成了故事,上传到群文件里了。

    “你说,这儿……有没有可能就是锁龙井?”小丫头眼睛锃亮,一脸的兴奋。

    “没可能。”我果断掐灭她的幻想。

    “怎么没可能,锁龙井只有传说的位置,谁也没证实啊,有可能城市中的任何一个地方。”

    “锁龙井的传说讲的是什么年代的事?”

    “明朝?”

    “这口井,年头儿可比明朝早太多了。”

    “是嘛,老妈,这井是什么年代修的呀?”

    “别的不知道,这石头上刻的字,是金字,这种文字应用的年代,上至商代早期、下至秦灭六国。”

    “啊?”

    “你算算,使用年代跨度虽然长,但即便取个尾巴,也比明朝早多了吧。”

    “老妈对人类文化的了解也太多了吧。”

    “不多,要看哪一类,这是我——嗯?你这什么口气?我就是人类。”

    “是是是,您是类人,不不、人类,如假包换。”

    唐正常露出奸臣狗腿笑,这时,我们已经滑到井底,双脚落到了实地上。

    唐正常拿出手机当手电筒用,我下到底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地面,寻找遇害者的骨头,然而地面全是碎石,并没有骨头。

    从上面的井口抛尸下来,尸骨不可能摔到太远的地方,除非有东西把尸体拖走了。

    下面确实没有臭味,没有尸体腐烂的味道,也没见受害者的衣物。

    而且下面的空间大到超乎我的想象,我们下来的竖井,只是皮球的充气口,从充气口钻进来,里面是一个巨大的球型空间,不过竖井开在横轴边缘,缩减了我们下来的距离。

    “老妈,你看,那是什么?”唐正常下来的第一件事不是看地,而是看上面,于是她发现了半空中悬着的东西。

    那是许多条锁链组成的囚笼,我看动画片里,锁龙都是把龙捆柱子上,但这底下没有柱子,况且竖井修建的年代跟锁龙井传说的年代不符,所以我这些铁链未必是锁龙的。

    如果锁龙,那龙也忒小了吧……

    铁链倒是挺粗,快赶上饭碗口那么粗了,但它组成的囚笼空间很小,莫说是龙,就是只黑熊钻进去,都能束身成功,身材窈窕不是梦。

    总不会有人捆一只龙蛋吧?何至于此啊?

    “老妈,我上去看看!”唐正常不等我答应就抬腿跑过去,跳上最底下的一道锁链,动作灵巧得像只惯会偷鸡蛋的小老鼠。

    “你当心点。”我并不怕她掉下来,毕竟是刚出生就能在沙漠捕猎的小阎王,我是担心上面的危险还在,有时候眼睛看不见的东西更加危险。

    我走到铁链下边,看清材质后,更加确定之前的推断,这地方修建的年代应该比明朝更早,因为这些链子不是铁的,而是青铜。

    青铜器虽然哪个年代都有,可到了汉代,铁器和漆器取代了它,不管怎么说,和明朝的时间差着挺远。

    若非要说这是锁龙井,那明朝人为什么要在井壁上刻金字,又用青铜做链来锁龙?可以,但是没必要。

    “老妈,你快上来瞧瞧,上面有字。”唐正常爬到‘囚室’处,用手机照着链子,似是有所发现。

    青铜链表面虽已锈蚀斑斑,但仍然很结实,我快速爬上去,唐正常给我让出空间,她退到下面一层铜链上。

    ‘困室’周围的铜链上确实有字,也是金文,会写人类的文字,那十有**就是人类。

    即是说这地方根本不是什么锁龙井,它是锁人井。

    这得犯多大错误,才能‘享受’殿堂级别的囚室?

    我拿出自己的手机,把上面的文字全拍了下来,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灯光的关系,等我拍完,铜链上的字便消散了。

    不仅如此,铜链也在快速地老化,我催促唐正常赶紧下去,这地方古古怪怪,别回头把她摔个半残,就算能断肢再续,这个责任我也负不起。

    唐正常这回很听话,迅速退下铜链,我比她稍慢些,脚下踩中的一根铜链突然断开,好在距离地面已经不高,我直接跳到地面上。

    “这地方在加速老化。”我说着,拉住唐正常往回走,“赶紧上去,别一会儿塌了。”

    空洞不会塌,但竖井会,我们往上爬的时候,果然看到井壁的石头已经变成了曲奇饼干的状态,幸好下来的时候我已经拍过照了。

    这样看来它们的变化和灯光无关,杨新立说井下有东西,能让尸体不腐,如果那东西能让尸体不腐,说不定也能让铜链、石头不腐。

    唐正常说的隧道里的能量,应该就是杨新立说的那东西,因为它的消失,竖井和下面的铜链全都加速腐化,可即便如此,也解释不了竖井上吊着的尸体为什么失踪。

    黄载江终于有机会又挤到我身边来了,汪乐气道:“你有点出息行不行?平时不是胆子挺大吗?”

    黄载江干笑:“不瞒兄弟你说,我是天不怕、地不怕,可就怕这小鬼。”

    汪乐和黄载江交流比较多,知道他的事也多,随口接了句:“看来你对那件事的阴影很深啊。”

    黄载江点头,“可不是,一想起来我就浑身发毛,控制不住。”

    他是害怕,迈克是尴尬,陈清寒放的铃铛响个不停,他放的感应器却没动静。

    而此时,我们已经看到几个小小的黑影从暗处爬出来,古小哥往黑暗处扔了一根他自制的火把,那几个小黑影却不怕火,只是冷静地绕开火把,继续朝这边爬过来。

    野兽基本都怕火,显然这些东西不是野兽,当它们从阴影中爬出来,黄载江立刻紧张地缩向我身后。

    那是几个小石孩儿,说是石头也不完全对,应该说是婴尸外面糊了层石壳子,像石膏似的,现在外层的壳掉了一部分,露出里面的尸体,尸体已经干化,却一点也不僵硬,行动灵活,像活的婴儿一样。

    唐老先生看到它们,惊恐地指着叫道:“是、是是它们,它们复活了!”

    木乃伊复活嘛,那电影我看过,我觉得没啥稀奇,古小哥却追问什么复活了。

    唐老先生说,它们是地下祭坛里的石头雕像,那些死去怪胎的雕像。

    其实听他这么一说,再看那几个石头孩儿,确实身体都有残疾的地方。

    身上总有一个部位,甚至更多部位是畸形的,再不然就瘦得像小猫崽儿似的。

    唐老先生和他的同事,都看到过祭坛里的雕像,他们当时肯定想不到,这些雕像里面封着婴尸,而且还能活动。

    如果他们知道,我敢保证,没人敢在那个祭坛里待着,那可是上万具婴尸,还不一定啥时候就动了。

    正如此刻,我们就被它们给包围了,困在这小小的岩洞中。

    石孩儿的目标很一致,它们都是朝唐小姐这边在移动,唐小姐人还睡着,杜医生叫她没叫醒,只好把她抱起来,站在我旁边。

    热武器就迈克身上有,但还不适用于在小空内使用,容易误伤队友。

    说直白点,他就剩一根手雷,炸了这洞得塌,我们全得被活埋。

    石孩儿全奔着唐小姐去,开始没理会我们,当它们扑向杜医生抱着的唐小姐时,我乒乒乓乓用钩棍儿把它们一个个打飞,像打棒球一样。

    这钩棍儿制作的时候怕是真掺过别的材料,石孩儿被钩棍打中,似乎相当痛苦,叫声凄惨无比。

    而与之形成对比的,是汪乐的铲子,汪乐站在杜医生另一边,我和他正好把杜医生夹在中间,所以当石孩儿攻击的时候,我们俩左右开弓,各打几只。

    只是被汪乐铲子击中的石孩儿并没有发出惨叫,落地后一骨碌爬起来,照样能发动二次冲锋。

    “小冷啊,你的伏魔棍借我一根儿呗!”汪乐发现钩棍儿的厉害,立刻觉得自己的铲子不香了。

    “给。”我分了一根给汪乐,有人替我分担自然是好事。

    石孩儿见只有它们几个不成,还有人阻拦它们行动,立刻啊啊地叫了几声。

    被钩棍儿打中的那几个,掉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战斗力已经被削弱。

    可是很快的,从岩洞顶上噼里啪啦往下掉石孩儿,沙地里也像玩打地鼠似的往上钻石孩儿。

    这些石孩儿不像别的活尸,不是掐人就是咬人,它们不会,它们是一群有超能力的活尸,只要它们抱住一个人,比如说一个部位,那个部位就会被石头裹住,和它们一样。

    这群擅长打石膏的小婴尸,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将古小哥的腿和汪乐的胳膊打上‘石膏’。

    杜医生和唐小姐有我护着,它们近不了身,陈清寒那边也是,他保护着唐老先生,长剑一挥,小婴尸根本挨不了他的身。

    被长剑斩切的小婴尸,立刻化作骨灰,死得不能再透了。

    汪乐借走的钩棍儿重新回到我手里,他两只胳膊全被石头裹住,我扎掉了抱着他胳膊的小婴尸,但他胳膊上的石头并没有一起消失。

    而且石头裹的特别巧,正好是他肘关节处,所以他的胳膊现在打不了弯,反倒只能像僵尸一样左右横扫靠近他的婴尸。

    黄载江是真怕这些东西,平时他挺勇敢,遇到危险从没像此刻这样怂过。

    他始终躲在我身后,甚至不太敢看那些婴尸,这样也好,他的身手和汪乐差不多,就算他肯出力,结果恐怕也和汪乐一样,比婴尸还像僵尸。

    尽管婴尸像潮水般涌来,但我和陈清寒各守一边,像两道护盾,将其他人护在身后。

    迈克的脖子刚刚被一只小婴尸抱住,他脖子上裹着一圈儿石头,转头都费劲,低头更是低不下去,所以不能指望他观察上下两边的动静。

    泥坑上面的铃铛一直在响,就没停过,被婴尸抱住石封的人越来越多,它们似乎没有穷尽,不断地往外冒。

    陈清寒看看我,我知道他的意思,如果再继续下去,等到其他人危在旦夕的时候,我只能使用业火,暴露也没办法了。

    大不了辞职不干,浪迹天涯,铁饭碗没了,我还有早餐店!

    抱着破釜沉舟的念头,我刚要使用业火,睡梦中的唐小姐突然跳下地。

    杜医生抱着她,即使双腿已经被石头包裹无法动弹,双臂仍然稳稳抱住唐小姐没有松手。

    但我离唐小姐近,所以一眼就看到,她人跳下来,眼睛却没睁开。

    她闭着眼站立,四周涌上来的石孩儿似乎更激动了,各个表情扭曲,像是恨不得生吞了她。

    唐小姐又冷不防地拉住我的手,她眼睛明明是闭着的,我很好奇,她怎么知道我手腕的准确位置,一抓一个准儿。

第377章 围观

    超市老板听到向阳的话,立马掰着手指数起她们打坏的东西,我抬手打断她,让她白纸黑字写个字据,这三千块我赔了。

    我抱着最坏打算来的,现在只是赔块玻璃,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犯不着为这事和超市老板掰扯,赶紧把人带走才是正事。

    虽说白云她们有正规身份,但小红是机器人、那几个工具人也都不太正常的样子,被警察同志看出破绽又要惹来一堆麻烦。

    当着小虎牙的面儿,我和超市老板立下字据,我立刻手机转账,然后领着白云她们出了派出所。

    来到大街上,我左右看看,没发现可疑目标,方才问白云到底怎么回事。

    我让她们去蹦迪,她们却蹦进了警局,她们每个人的身份都不能深入调查,身份信息、证件虽然是真的,但没有过去,在哪出生、在哪上学,同学是谁,谁能证明,这些东西没办法伪造。

    毕竟不是冒用他人身份,来个冒名顶替,那样至少有人能证明某人在某时曾在某处生活过。

    为她们这点事,我还不想麻烦队长出面,我倒不是气她们打了流氓,我气的是她们把流氓打进了医院,一旦事情闹大,就算我们这边有理,那也是麻烦事儿。

    白云看出我脸色不好,便解释道:“您放心,他们都是皮外伤,绝对不会落下后遗症或残疾,伤不及骨、只是痛而已。”

    “你们呢?他们的事小,你们的事大,有谁受了伤被人发现的?”我最怕的是她们被送去普通医院做检查,在场的没一个真正的人类,特别是小红,让人知道她刀枪不入那还得了?

    “挨那几棍的是工具人,没打着要害部位、背后只有淤痕,不需要去医院。”白云冷静解释道。

    “你呀。”我叹了口气,“行,这事翻篇了。”

    原本就是流氓的错,他们在夜店就对霸占舞池的白云不爽,主要流氓老大上前调戏还遭了无视,于是叫来兄弟想等她们出了店门给点教训。

    不成想‘文调’被无视、‘武调’被狠揍,这群流氓急了眼,想下死手,然后就进医院了。

    这过程是虎牙小警官讲给我的,他讲的时候始终面带微笑,我们走的时候,他还送出来了,问我的早餐店要不要见义勇为的锦旗。

    我满脸假笑,谢绝了他的好意,早餐店挂锦旗,让网友知道他们的二次元包子萌娘把流氓打得哭爹喊娘,那身娇体柔的人设岂不是崩塌了?

    今天早餐店歇业,白云她们不用上班,我领她们去快餐厅吃早饭。

    其她人好说,向阳是需要吃喝的,小红主动请缨,说她可以回早餐店去盯着,她的小店已经收拾完了,只等手续办下来,如果‘白’有什么行动,应该还会派人去早餐店,小店就在早餐店对面,正好方便她盯着。

    我给她们一个买了份套餐,快餐店的生意很好,大厅内几乎坐满了人。

    白云她们吃得快,就是象征性装个样子,跟吞没啥两样。

    快餐店人多,不方便说话,白云吃完就拿出手机,用微信跟我聊天。

    她说想去找以前的关系,探探她们的口风,假如猎杀同族的真是‘白’,她老上司那边应该也能知道点风吹草动。

    但我不放心,她重新出现,等于是将自己暴露了,也许她的老上司正愁没处找她人呢。

    “先等等,看她们下一步有什么动作,未必就先对咱们动手。”打了一行字给她发回去。

    碧石跟我说猎杀者专挑落单的族人下手,到目前为止遇害的同族都是一个人生活的。

    我估计‘白’昨天来就是采点,看看白云身边有没有别的族人。

    要了解她的人际关系,可不是看一眼就能掌握的,所以她们肯定还会来。

    小红不是我们族人,由她去店里盯着最合适,我让白云领着工具人随便出去逛一天,去商场、超市这种人多的地方。

    商量好,小红就回店里去了,白云领着工具人去坐地铁,她们先打算去市中心的景区,那里每天从早到晚都有络绎不绝的游客。

    我还要上班,约莫叶赛妮亚到档案库了,我给她发去一条短信,跟她说一声我今天要去鉴定科。

    早高峰的地铁,没个钢筋铁骨都能被挤骨折,好不容易忍到站,下车赶紧转公交,公交等了三趟才挤上去,就这其他乘客还抱怨我能挤。

    我心说小样儿,姐这已经收着劲儿了,否则车上能有活人?

    坚持到单位,我如释重负,看来以后得弄辆自行车骑骑,早晚高峰期,也就骑自行车、或小电动方便。

    鉴定科的同事正等我,我走到单位门口时,她正好给我来电话,我没接给挂了,小跑几步上了楼,她在鉴定科门口等着我。

    “快来,今天有高人,姐带你围观吃瓜。”自称是姐的女人,今年36岁,是鉴定科第一组的组长,也是我的亲妈粉之一。

    她保养得宜,而且性格特别开朗,活得潇洒,光看她的外表,根本猜不到她的真实年龄,说她27、8岁没人会怀疑。

    “珊姐,我是这次任务的调查员唉,好像没办法围观。”包子曾跟我说过,女人间的友谊,有一顿饭就够,如果不够,就外加一次八卦长谈。

    自从上次我们吃过一次午饭,本该尊称一声曾组长的人,就变成了珊姐。

    曾珊踩着高跟鞋,走上来一把挽住我的胳膊,拖着我往鉴定科里边走。

    鉴定科里边内有乾坤,分为好几个组,反正进门一个方厅,有接待台,往里进入走廊,两侧还有很多房间。

    墙角的绿植、墙上有标语,这地方看着跟普通的办公区一样,只是他们鉴定的物品,件件都不普通。

    曾珊把我带进挂有‘观察室’牌子的房间,这个房间的门窗都是双层,最外层的是普通门窗,里面有一层特殊金属材质的厚板子,把这层金属板落下来,观察室就成了全封闭的密室。

    也可以说是囚室,曾珊跟我说,这层金属板是能活动的,房间的四面墙壁、地板和天花板,还有不能活动的,应该说整个房间就是一个金属板房,只是留了门窗可以打开。

    她说同事们都叫这‘笼子’,它的结构和原理确实和捕鼠笼类似。

    我和曾珊进去的时候,房间里已经站着一群人了,难怪她着急催我,原来是因为来晚了没有最佳围观位置。

    人群围成一个圈儿,把当中的人和物都挡住了,围观的人都穿着白大褂,还有的穿着防尘服、隔离服,看得出是鉴定科内部的员工。

    人群中央有一个人正在说话,但他不是对着围观的人说,而是像外科医生手术似的,一样一样要着工具。

    他点名的工具,我字能听懂,却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围观的人不说话,曾珊也没说话,她拿出手机,在信息编辑界面打字,然后给我看。

    他们自动自觉保持安静,显然是全都认识当中的那个人。

    我垫起脚,仰头向中央的容器张望,那容器约有两米高,但上边是空的,他们围观的东西应该在容器的下面。

    我抻着脖子看了看,只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在动,它好像不愿意往上走,像鱼往水底沉一样,它动几下就往容器下面沉。

    出现在年轻人家的黑影我见过,貌似就是这么个东西。

    人群当中的那位,肯定是曾珊说的高人了,我也跟着他们乖乖在旁听着,看高人如何鉴定容器内的东西。

    常言说如行如隔山,其实我听也听不懂,只等一个结果。

    其他人听得入神,我却渐渐开始走神,陈清寒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碧石也没了消息,她是带禾苏一起走的,连同族内的医生也都去了,如此大的阵仗,肯定是要搞大事情。

    我这两天得空就刷新闻,国内国外,全球新闻都不放过,想着或许她捅出什么大篓子,我能得着信儿。

    我神游半天,被人群围在当中的高人终于停下手中的工作,他提出了什么要求,其他人明显很犹豫,曾珊更是拨开人群走到高人面前,当面拒绝了他的提议。

    我趁着人群分开的功夫,跟着挤到前面,就我穿的和他们不一样,自然引来注目礼,不过他们显然更想吃高人的瓜,视线只停留在我身上一秒便移开了。

    从他们的表情来看,曾珊当面拒绝高人提议的行为,应该算是壮举,那位高人没我想的老,也就四十出头,清瘦的身材,文质彬彬的气质,而且很少见的,没戴眼镜。

    这人明明长得不凶、气场也不强,说话温温吞吞的,但周围的人好像都不敢违拗他的意思。

    曾珊则不同,她说是来吃瓜,还真就是来吃瓜的,她面对高人时,态度不卑不亢,甚至我觉得她的气场比高人强上许多。

    她说这种未知能量具有攻击性,虽然没有暴力伤害过人类,但它长时间附在人身上,仍然可以对人的健康造成负面影响。

    高人刚刚说想打开容器,直接取样,曾珊这是不同意他的做法,认为太过冒险,是不安全的。

    高人却坚持,他认为这种能量只具有传递信息的作用,并非鬼怪或异形生物,根本无须太过担心。

    曾珊虽然是鉴定一组的组长,可高人的权限明显在她之上,她的反对无效,高人似乎是被她的阻拦行为惹恼了,说就算你们科长来了,也会相信我的判断。

    我默默退到门边,甭管科长信不信,反正我各信一半,退到门边一会儿发生危险,好逃跑啊。

    曾珊回头寻找我,这时候人群散开,不再包围得那么紧了,人与人之间留有空隙,她一回头就见我站在门边。

    “小冷,你过来,万一待会儿出了岔子,你帮个忙,保护一下大家的安全。”曾珊点名叫我,我只好走过去。

    她挺了挺胸,向周围的人介绍道:“这是咱外勤的同事,陈清寒的搭档。”

    刚才那些扫到我身上的视线只是好奇,眼下经她这么一介绍,全都变成了惊奇。

    也是,陈清寒他们都认识,樱花女神那次,我作为传说中的‘正牌女友’,只以文字形式出场过,同事中的绝大多数人,并不知道我长什么样。

    而见过我的人,提到我和陈清寒,常说我们俩有‘夫妻相’。

    我自己比对过好几回,一点没看出来,只能说磕cp的人,眼睛都自带奇怪的滤镜。

    “根本不需要。”高人看看我,不悦道。

    “以防万一而已。”曾珊不肯再退让。

    “咳,我说,要不让大家出去一下?”既然担心众人的安全,为啥还要一群人聚在这屋里,到走廊上去等结果就好了嘛。

    “这是难得的机会,我们可不能走。”人群中一个声音说道。

    “孙老师百忙中抽空过来,这次是难得的学习机会。”另一个声音接着说。

    “哦,那行吧。”他们冒死学习的精神打动了我,我走到容器旁边,看了眼里面的黑影。

    它看着有手有脚,其实形状很模糊,也说不上有头没头,反正模样挺怪。

    它绝不是烟雾,又不像一般的影子是扁平的,容器连着一个大机器,上面有许多指示灯闪来闪去,机器上有四个电脑屏,上面显示着一串一串的代码和数据,我是一点看不懂。

    我不知道为啥‘孙老师’要打开容器前,要先给里面降温,他想把那黑影冻住?

    不过这招好像有用,本来那黑影躁动不安,四处乱拱,温度降下来以后,渐渐就不动了。

    等它完全不动之后,容器的透明罩缓缓打开,孙老师的助手拿着采样用的吸管,想吸一点黑影的样本。

    不成想本来已经不动的黑影,突然冲出来,离它最近的是孙老师的助手,但黑影绕过他,撞上了助手身后的孙老师,这一撞,黑影就消失了,在场的人眼睁睁看着那黑影消失,而孙老师的脸透着一股黑气。

    面色发黑的孙老师,瞪着眼朝门口跑,其他人没一个敢拦他。

第378章 高人演砸了

    而孙老师手里,正攥着那台收音机,曾珊眼疾手快,她先按下了金属门按钮,观察室的大门落下,孙老师差点撞到鼻子,他及时刹住脚步,屋子里的人刷的一下散开,全贴到两侧墙边。

    让出房间中央一片空地,然后他们的视线齐齐看向我,我垫步跳上前,没有攻击孙老师,身子向前一弯,矮身抢下他手里的收音机。

    黑影跟着收音机,这是它一直想得到的东西,我快速抢下收音机,黑影反应过来,控制着孙老师的手抓住我的胳膊。

    按他现在的手劲儿,莫说是女人,就是一身肌肉的壮男,怕是也拉扯不过他。

    我一个用力,带着孙老师向前走了两步,他发现扯不住我,又伸另一只手过来。

    我没必要和他拼力量,那样只会让孙老师受伤,他的身体在黑影支配下才拥有超乎寻常的力量,一旦黑影离开他,过载的筋骨怕是要出问题。

    将收音机被我左手倒右手,然后向容器的位置一抛,精准‘进篮’,机器旁边的曾珊啪地按下开关,容器的透明罩合上,只留一个小口。

    人手是伸不进去的,黑影要想拿到收音机,只能离开孙老师的身体,像昨天半夜一样,以黑影的形态钻进去。

    可它没有这样做,而是发狂般挥舞着胳膊见人就扑。

    “给它开门。”我对曾珊喊了声。

    曾珊马上打开透明罩,孙老师眼瞅着就扎到人堆里去了,我过去一把揽住孙老师的腰,他胳膊腿再有力,够不到我也没用。

    他的四肢向后攻击,只能是用手肘和脚后跟,但准头不怎么好,往后拐十下,能有两下打到我就不错了。

    我向后弯腰,等于是把他的身体拱了起来,这是一个反向背人的动作,挨他两下拐,对我造不成实质伤害,我快步走到容器跟前,大家都以为我要把孙老师连同黑影一起塞进去,因此周围响起一声声的惊叹,容器的透明罩就算全打开,也塞不进去一个人。

    更何况是一个四肢乱动,张牙舞爪的人,我一手揽着孙老师,另一只胳膊往上高抬,袖子瞬间变短,袖口里的手链露了出来。

    我用手链砸向孙老师的头,啪的一声,黑影被手链砸出了孙老师的身体,向前一冲,刚好钻进了容器口,曾珊立刻关闭透明罩,将黑影重新关住。

    孙老师身体一软,我刚好松手,他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

    整个人看起来浑浑噩噩,神志已然不太清醒的样子,曾珊利用容器底座上的机关,把里面的收音机给取了出来,黑暗瞬间狂燥,猛撞容器罩。

    曾珊将收音机随手递给我,说:“走吧,存放室。”

    她和我都没理地上的孙老师,倒是周围的其他工作人员呼啦一下围上去,把他给扶了起来,簇拥着他去了医院。

    来到走廊上,我问曾珊:“收音机为什么单放一个地方?”

    曾珊说:“它是饵,用完还和那东西放一起,不怕它们生成新的威胁?”

    曾珊的说法不无道理,黑影就想找这台收音机,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万一像我和业火一样呢,结合到一块儿,可是超级武器。

    曾珊认为在没研究清那黑影的真实实力前,不能让它继续接触这台收音机。

    事关生死,从她的角度来看,保证人类的生命安全,自然重于保证黑影的……影权。

    我拿着收音机跟曾珊往存放室走,聊着聊着,忽然感觉耳朵里有电流声,就像收音机调台时的那种声音。

    我看看手里拿着的收音机,曾珊注意到我的小动手,问我看什么呢。

    “没什么,那位孙老师说,黑影是传递信息的?”

    “孙远这个人,天赋极高,从小被捧大的,所以人有点骄傲,不过他的专业判断,绝对可信。”

    “他还说黑影无害呢。”

    “可能无害是常态,刚刚那种情况是特殊状态吧,比如说兔子急了会咬人,正常情况下,兔子是很温顺的动物。”

    黑影跟着年轻人有几天了,除了每晚带着年轻人到客厅敲地板,别的事确实没做过,也没攻击过谁。

    刚才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发疯,想到这,我耳朵里的电流声,突然增强,在刺啦刺啦的噪音中,有另外一个声音,在反复重复着一句话。

    进了存放室,我把收音机按曾珊的指示,放进一个金属柜,这柜子表面看着像是保险柜,但曾珊说这个房间中的每一个柜子都是特制的,能防住的可不仅仅是刀枪大锤。

    高人进了医院,黑影的研究工作暂时恢复到观察阶段,曾珊说她很抱歉,本来她是想让我见识下行中高手如何鉴定未知事物,结果闹了场乌龙,最后还要我出手帮忙。

    说完,她想起什么似地,忽然暧昧一笑:“那条手链,陈教授送你的吧,行啊,在这世上,也就你有这待遇。”

    我想说手链是陈清寒借我的,可我刚张开嘴,曾珊就把我推出了鉴定科大门,根本没给我解释一下的机会,她就说要马上分析数据去,没空送我,有新发现会通知我。

    特意回去申明一下手链的归属问题,显得太刻意了,好像我小题大做,想着下次有机会再说也一样,便下了楼。

    8组的同事已经补完觉回来了,幽灵列车的任务基本已经完成,只剩下写报告的工作,最后还是得做个交接,于是我从单位出来,赶奔维修部。

    吴键盘查过受害者的信息,能找到家属的只有三个,剩下没信息、没尸骨、没法查的,只能放弃了。

    杨新立的自述中光说幽灵列车的‘上车’方法是老婆婆教的,却并没有交待究竟是什么方法,要想找到幽灵列车,需要长期去蹲点。

    或者,既然没人知道登上它的方法了,那又何必去找它,只要它的存在不伤及大众的人身安全,没必要非得清除掉。

    至于我救出来的四个人,已经有明面上的单位出面向家属解释,只要昏迷的人醒来,确认下他们的记忆,也就没什么事了。

    至于岔路下的铜链,我仔细将它们的细节写入报告,当时拍的照片也夹进报告里了,它们和幽灵列车不是一个事儿,想不想查,那就得看上头的意思了。

    唯一令人头痛的就是失踪的女尸,我以为找到尸体能给她家人一个交待,结果尸体没了,凭杨新立的自述,还有地下石室的条件,一个必须依靠仪器和输液活着的植物人,在那种情况下是必死无疑的。

    所以我们能做的,只是通知家属她的死讯。

    吴键盘已经将女病人的信息传给我,我看过照片,今天到8组整理下文字材料,这个任务基本就完成了。

    8组的同事睡了两天安稳觉,精神头补回来不少,但这两天里又有一个任务落到这边,我替他们接了,所以他们回来就得开工。

    我到维修部的时候,果然只有组长在,其他人出去执行任务了。

    我一进门,组长就从办公桌后面站了起来,笑着说辛苦了辛苦了。

    看他表情挺真情实感的,我也就很客气地回话,花了一个钟头整理好文件和报告,交给他过目,算是交接,他看完我就上传到部门领导秘书的邮箱里。

    我们部门领导有好几个秘书,分工不同,这个是专门替领导检查报告的,有什么疏漏、错误、遗失,他会打回来,我们修改补齐再上交。

    以前这活儿都是陈清寒做,现在陈清寒出门了,我只好自己来。

    8组长看的时候替我检查了一遍,他知道我是第一次整理任务材料,之前的模板和注意事项都是他传给我的。

    他正认真看着,我手机突然震了下,拿出来一看,是唐正常发给我一张图片。

    图片上是一幅画,简单的铅笔速描,画的是在车上,不,是在地铁上,一个男人背着一个女人。

    她跟我说过,那天隧道里的力量消失时,她在车厢里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乘客。

    我当时没在意,一个男人背着一个女人有什么奇怪的,爱秀的情侣经常这么干。

    这些情侣不仅爱把狗骗到视频里杀、餐厅里杀、游乐场里杀,还有公园、车上,任何你能想到的地方,让单身汪们无处可躲,无辜枉死,简直无法无天。

    但唐正常的这幅画,看得我眉头拧紧,暗呼不妙,画里的男人很正常,普通的地铁乘客,一手扶着栏杆、一手举着手机,怪的是他背后的那个女人。

    那女人在男人背后,跟他一起看手机,听着是挺正常,可她看手机的姿势绝对不正常,因为她的脸是倒的,她脖子枕着男人的肩,她大头朝下,后脑勺躺在男人左胸口上,这是个多么古怪而又高难度的动作。

    要做这个动作,男人和女人必须是背对背的姿势才行,问题是从她的四肢关节方向判断,他们并非背对背,只是很平常的背法。

    画中的男人,似乎没觉得女人这个姿势有什么别扭的,给我的感觉,他甚至很轻松,不像是身后背着一个人,因为他站得很直,手没扶着身后的女人,这不像是背人的姿势。

    没错,与其说是背,不如说是这个女人挂在了男人背后,像一只背包。

    等等!我将图片倒过来,仔细看了看女人的正脸,觉得她的样子有点眼熟。

    我调出报告中,女病人的照片,对比之后,我眉头一场,心说就是同一个人!

    为什么如此好认?因为吴键盘找到的照片,是女病人没成植物人之前拍的,脸上胶原蛋白满满,没有一丝病容,而画中的女人也是这样,唐正常不是一般小孩儿,画的也不是儿童简笔画,她画的女人栩栩如生,特别写实,像从照片上扒下来的。

    “汤组长,我好像找到女病人了。”我将手机举到8组长面前,同事间都叫他8组长,但当着本人的面,我还是叫他的姓。

    “这……”8组长看看手机上的图片,又看看报告里的照片。

    “是一个人吧。”

    “她这姿势太奇怪了。”

    “杨新立没必要在她的事上说谎,我认为,她确实是死了。”

    “你是说?”

    “这个她,是死人。”

    “但是如果她死了,这是尸体,为什么这个男人,好像无知无觉?”

    “这是我闺女画的,她当时在现场,她说其他乘客好像都没觉得这一男一女有什么奇怪的。”

    8组长盯着图片看了两秒,似乎是在思考,“也许,其他人根本没看见男人背后的这个女人,只有你女儿看见了。”

    他说完顿了下,表情有点僵,眼神不自然地瞟了我一眼,干咳一声:“你有女儿了?这么年轻,不像。”

    我也是说完才意识到,单位里的大部分人不知道唐正常的事,但他们人人都知道我和陈清寒是一对儿。

    自以为吃到大瓜的8组长,想装作无事发生,用一两句话将话题带过,这事儿我可得马上解释清楚,“认的干女儿,上次我们救回来的唐小姐,这是她女儿,认我当干妈。”

    8组长一听,明显松了口气,直夸唐正常聪明,是个神童,素描画得非常棒,他儿子学了五年,还是画得一塌糊涂。

    “不管她是死是活,我想她都会回家找她的父母,小冷,能不能麻烦你,再跑一趟?”8组长面露为难,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

    女病人也是幽灵列车案的受害者之一,找到她是调查员的分内工作。

    “没问题,这任务是我接的,自然要有始有终。”

    8组长一听,笑得看不见眼睛,连忙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箱子。

    我盯着被8组长放到办公桌上的手提化妆箱,再看看8组长胡子拉碴的脸,还有那滚圆的肚子,难道每个糙汉的心中,都住着一个精致boy?

    8组长打开箱盖,上层放着彩妆会用到的各式化妆品,他直接拉开下层,里面装着各种小物件和小瓶子。

    “这是出一些特殊任务的必备工具,除邪套装。”8组长笑着说,“这是使用手册。”

第379章 我太难了

    8组长用手机微信给我传了一个文档,文档名是《和谐工具使用手册》,我问他和谐工具是什么意思,他说网络有限制的敏感词,和谐代替的就是敏感词。

    “那可多了,到底代替的是哪个词?”我继续追问。

    “阿飘。”8组长幽幽说道,“这些是专门对付阿飘的工具,你看着手册,对照一下,认全了再出门。”

    “汤组长,你用过这些?”我打开手机接收的文档,一边找对应的瓶瓶罐罐,一边问。

    “没用过,我任职多年,从来没遇过阿飘,这些东西,算是老前辈们留下的……传统吧。”

    “啊?都市怪谈多,你居然没遇过飘?”

    “这有什么奇怪的,一般人遇到阿飘,会报警吗?”

    “应该不会,会去找师傅。”比如茶馆的杨老板介绍的那位,再不然也是去庙里拜拜。

    “所以呀,咱们接的任务,大多是性质恶劣、影响严重的凶案,就像你这次接的幽灵列车任务。”

    幽灵列车案,也可以称为人皮偶案,或者人偶师案,受害人是不少,此案一旦被大众知晓,准得引起恐慌,估计到时候没人再敢坐地铁了。

    而且这案子要素过多,我让吴键盘查过地铁岔路口下的洞穴来历,他居然没查到。

    “看来,人果然比飘可怕,对了汤组长,你知道隧道岔路口下的洞穴吗,我想看看关于它的资料。”

    “那个年代没电脑,资料都是纸质的,你要查还不容易,你不就是档案库的管理员!”

    “啊?可是档案库记录里没有啊。”

    “别在电脑里查,找找老管理员手写的目录,我记得你们档案库有个屋子,专门存放没录进电脑的手写档案。”

    “好,谢谢组长,我回去查,现在去女病人家,拜拜。”说着,我合上化妆箱的盖,跟8组长道别,提着箱子离开维修部。

    8组长送我到门口,叮嘱我小心点,有任何问题给他打电话。

    我按地址找到女病人家,她家在别墅区,正因为条件好,女病人成为植物人后,一直住在私人疗养院,病房是单间,还带阳台落地窗,里面住院的病人少,环境好、安静,这就给杨新立偷病人提供了绝佳条件。

    寻常医院整天人来人往,病房里总有家属在,护士医生也是一会儿一出现,给不同的病人换药,晚上也有家属陪护,或者急救的、急诊的,在那样的环境偷病人可不容易。

    别墅区保安看得严,小区监控也多,外墙上也有,我不能再翻墙了。

    只好以‘警方’名字,让门卫联系住户,说想找病人家属谈谈。

    保安联系业主,不过电话没人接,我只好先离开,其实吴键盘给我的家属信息里有女病人父母的电话,但我想到他们家看看,就直接过来了。

    既然他们没在家,我就先回档案库,去查地下洞穴的来历好了。

    叶塞尼亚正等我呢,我一进门她就像花蝴蝶似的‘飞’过来,举着手机,让我快看,我成今日名人了。

    我盯着视频看了几秒,“我…谁拍的啊?当时不都黄花鱼附体,溜边逃命呢吗,嗬?真没注意,还有人偷拍!”

    叶塞尼亚咯咯直乐,“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吃瓜故、二者皆可抛!”

    我制服孙老师的视频被单位内的狗仔发到了群里,这可不妙,曾珊说了,孙老师是个骄傲的人,肯定爱面子,他的糗样被人发出来,可谓是颜面扫地,我虽然是救他,但他未必这么想,羞恼的同时怕是要连带着讨厌我了。

    “孙老师不是人气挺高的嘛,那个词儿是什么来着……哦,德高望重,把他的视频发出来,他多没面子。”

    “这次也是他托大,将那么多人置于危险中,肯定会有人搞他喽。”

    结果我成了今日名人,带动一波话题,这下全单位的人都知道陈清寒的‘未婚妻’长啥样了,且武力值爆表,又有陈清寒送的手链为证,准媳妇是板上钉钉没跑了。

    叶塞尼亚口若悬河跟我一通转述,我要是否认手链是陈清寒借给我的,可以预见,那将引出更多问题。

    “这手链很贵重?”我奇怪她们怎么都把手链看成重点。

    “你不知道?”叶塞尼亚看群聊看得津津有味。

    “不知道。”我对陈清寒是十分信任的,他给的东西,准能用上,只要好使就成,其它的我没问。

    “那是大师送他的宝物,世间只此一件,无比珍贵,听说那位大师无名无姓,是真正的…老神仙一样的人物,后来为了救很多人,在一次任务中牺牲了。”叶塞尼亚略带伤感地说。

    所以这是无名大师在临终前交给陈清寒的遗物,也是礼物,叶塞尼亚说,当时陈清寒刚入行,得到大师的帮助关照颇多,两人亦师亦友,有时又像是父子。

    向来独来独往的无名法师只愿意跟陈清寒聊天,而话不多的陈清寒,也只有和大师在一处时,总是化身问题宝宝,问这问那。

    可能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投缘,所以大师的死,对陈清寒打击一定很大,对他临终前所赠之物更是异常珍惜。

    本来是放保险柜里当遗物保存,这回却拿出来给我戴,叶塞尼亚话到此处,奸笑两声:“现在在陈教授心里呀,最重要的宝贝是你啦!”

    接着她夸张地叹了口气:“唉…!陈教授心意已决,我等女友粉,看来彻底没希望了,不过这波狗粮真香,饱了!”

    怪不得‘狗’总是死在奇奇怪怪的地方,这狗粮纯粹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

    我不懂她的奇奇怪怪,到文件柜里翻找我要的‘精彩’……

    按年份找到8组长说的手写目录,我回头问仍在聊八卦的叶塞尼亚,档案库里是不是有个房间,专门存放手写资料。

    “有啊,不过没在咱们这,99年搬家,那个老房间没动,里面没啥有价值的东西,干脆就没搬过来。”

    “哦,只拿了目录过来。”叶塞尼亚看到我手上拿着一本纸业淡黄的牛皮本子,马上补了句。

    “我想查点资料,你有那个房间的钥匙吗?”

    “还要什么钥匙啊,早没了,有锁的话直接撬开吧。”说着,她撕了张便签纸,刷刷写了个地址,递给我:“听说那废弃很久了,你小心点…”

    “怎么?”

    “别蹭一身灰,多带点纸巾。”

    “害~”我还以为闹鬼呢,正想试试8组长借我的和谐工具。

    拿着叶赛妮亚给我的地址,我再次出门,路上拿手机下了单,在网上买了一辆……小三轮。

    本来想买自行车,但一想有时候要拿个背包或带点东西,自行车不方便,便改了主意,买了辆老人代步小三轮,骑着能上早市买菜买米那种。

    叶赛妮叶说99年之前,档案库和一个图书馆在一块,地面建筑是间小图书馆,地下空间是我们单位的档案库。

    后来旁边的酒店着大火,殃及了图书馆,馆内藏书烧毁大半,只有地下档案库没事。

    不过当时的领导还是决定将档案库搬离那里,再之后图书馆改成了ktv,开了没两年又出事了,据说也是火灾,那楼荒废两年,再次被转手卖出,开上了洗浴中心,谁成想仍然摆脱不了厄运,又又又着火了。

    直到现在,那栋小楼已经闲置十年,再没人敢租、敢买。

    我看着手机上叶塞妮亚给我传来的最后一条消息,感觉牙根有点痒,我都快到地方了,她才告诉我这是栋凶宅!

    幸好我拎着和谐工具箱,下了车按导航拐进一条小街,往里走了大概四百米,小街到了头。

    小街尽头有一面院墙,院墙上拦着铁丝网,上面挂着五颜六色的塑料袋,院子正门是一扇斑驳的铁门,以前可能刷着金漆,现在上面全是灰和泥,漆也剥落得差不多了。

    洗浴中心的外部装修在那个年代,绝对算得上是豪华,但年久失修,许多地方显出破败,又经历过一场大火,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这栋小楼黑乎乎的,就像罩了层黑气。

    铁门上挂着铁链和锁,瞧着像是锈死了,我看看四周,没有监控,这也不是居民区。

    也许是凶宅的传闻闹得太厉害,这栋小楼周围,不能说没别的建筑,毕竟是寸土寸金的首都,但所有建筑,都用‘屁股’对着它,也就是说,这条小街不仅是死胡同,还没有一间正门脸儿。

    左边是建筑的后外墙、右边也是建筑的后外墙,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增强恐怖的气氛,这条小街上没路灯!

    洗浴中心原本自带的门灯早碎了,街边又种着两排槐树,这阵容属实强大。

    白天进来,都有种黑暗将临的感觉,不过这样正好,我可以自由施展,提着工具箱,一个助跑、踩着墙翻进院子里。

    院子里一地的树叶和垃圾,还有淋过雨的纸、香烟盒,有意思的是小楼的正门没锁,只是关上了,一推就开。

    这地方已经不是我们单位的保密区域,我突然来了灵感,拿出手机点开直播软件。

    “各位老铁,今天我带大家凶宅探险……”都说现在的网友喜欢看猎奇内容,凶宅里没有活物,他们这回总不会骂我虐待动物了吧。

    人有什么红得莫明其妙,我的直播间本来没几个粉丝,自从有人骂我富婆自娱自乐,建一堆小号给自己刷礼物,反倒涨了不少粉。

    虽然我知道,这些人就是来看热闹的,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我这最不缺的就是热闹。

    粉丝们见我开播,纷纷涌进直播间,发出一连串的问号,问我今天又整什么幺蛾子。

    “凶宅探险啊,兄dei~”我把洗浴中心的小楼、门脸儿拍给他们看。

    评论里又是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主播素颜出镜还是这么好看,羡慕ing、有的说一看就是骗人,骗子快滚、还有人说一个女生探险凶宅是找死呢,女生本来阴气就重,赶紧撤吧。

    直播间的人越来越多,直到有一个人打出了:我知道这是哪!这是发生过好几次火灾的那个凶宅,天马洗浴中心——

    我看他打出的一长串破折号,颇有星矢喊出天马流星拳的气势。

    果然评论里有人跟着起哄:啊嘞?天马流星拳洗浴中心?

    ‘楼上的看错了,是大妈洗浴中心,邪恶笑。’

    带着他们看完外部环境,我直接往里走,不再看滚动的评论。

    评论区已经展开讨论,说的都是关于这栋凶宅的事。

    进门后,大厅里一片狼藉,这地方荒废十年,之前准有挺多人进来过,墙上喷着七扭八歪的涂鸦,地上扔着喷漆的罐子。

    柜台外边贴的木板装饰都掉了,台面上除了灰之外还有鞋印。

    有些年轻人胆子大,又爱追求刺激,电影里常常会出现他们的身影,现实中也没差到哪去。

    把大厅拍了一圈儿,我继续往里走,小楼一共四层,一层大厅、四层办公区,原来是图书馆的时候是这种格局。

    后来改成什么样不知道,我也是被那几场大火烧起了兴趣,这才打算先转一圈再去地下室。

    根据当时的新闻报导,这小楼回回着大火都是人为的,最怪的是每次的火灾都很严重,但无一人伤亡,大概的顺序是起火、人员疏散、烧得更旺。

    我们单位并没有派人过来调查过,只当是寻常的纵火案,因为每次纵火的人被抓,交待的理由都特别充分。

    为利益、为钱财、为爱情,总之都是打击报复,宗旨就一个:要毁人、先毁物。

    流言总是越传越离谱,我瞄了眼评论,有人说他曾和朋友来过,半夜看见红衣女鬼,把他们吓得屁滚尿流;有人说他也和女友来过,结果女友被女鬼附身,双眼流血、说自己死得好惨……

    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已经突破三千,可能这里真是闹鬼胜地,知道的人比较多,大家都好奇,很多人知道,但不敢进来,所以想看看里边到底什么样。

第380章 尘封

    大火将室内装修全毁了,墙都烧成黑炭色,二楼的玻璃全碎了,大火加上闲置的时间过长,导致小楼内部更见破败。

    楼梯一侧墙壁上用各式手法‘写’着某某某到此一游的字样,因为此时是白天,玻璃又是破的,外面的一点阳光还能照进来,只是格外昏暗。

    “反面典型出现了,注意老铁们,别把自己名字写出来,这不等于是让那个啥找你么。”我指指墙上的字,鬼不鬼的不知道,但有些超自然生命体,它是有记忆、有智慧的,没准儿真能按名字将作死的家伙给人、肉出来。

    人类有网络黑客,超自然界也有‘黑客’,只不过它们使用的技能和人类不同罢了。

    评论里有人说原来是这样,有人则不以为然,骂我瞎说八道,故意吓人而已。

    不管他们怎么想,我只是走到这,想到了顺便提醒一下。

    上面几层全走完,什么事都没发生,连网友提到的‘更衣室’、女厕所,我也去看了。

    我看到评论说因为是白天,所以才什么事都没有,于是我关掉直播,跟他们说晚上再开。

    然后我下了楼,到地下室去找资料,无论是谁买下小楼,在买的时候肯定都知道楼下有地下室,但有趣的是地下室并不在房子的出售面积内。

    也就是说,买下小楼的人,无权使用地下室,这间地下室的归属很迷,我不知道别人遇没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反正地下室到了今天,仍归我们单位所有。

    前面买下小楼的人,并没有动地下室,只是装了扇门,把通向地下室的楼道锁上了。

    这门不知道让谁给撬开了,我心说要完,如果熊孩子能撬开这扇门,那档案库的门怕是也保不住了。

    我推门进去往里看,发现门后居然是墙,墙上也被喷了彩色涂料,但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我上前敲了敲墙面,不是实心的,就给叶塞妮亚打电话,问她地下室的入口被墙挡住了,是不是我们单位搬走的时候砌的。

    叶塞妮亚说是,旁边有机关,按一下就行。

    机关一点都不隐秘,墙旁边有个凸出的砖头,一推砖头,墙就翻面了。

    简单的翻板机关,然而谁会想到,有人会将它用在这呢。

    墙后有一扇铁栅栏门,上面挂着老式的锁头,我也不撬了,直接烧掉。

    地下室的面积比我想的大得多,进门是一条走廊,两侧相对的,有许多房间。

    档案一室、二室,按照这样的顺序往后排,其他房间都没上锁,因为全搬空了,就是空屋子,没啥可拿的,只有最后的一间屋子还锁着。

    我照样烧断锁头,推门进了屋,这地下室多少年没通过风,空间实在不怎么样,幸好我不是正常人。

    纸张放太久会散发出一种特殊的味道,不过这间地下室很干燥,阴凉干燥,没有潮气。

    我拿出拍下来的目标照片,屋子中间列着一排排的柜子,每只柜子都有五格抽屉,这里并不像图书馆,有开放的书架。

    按目录找到修地下隧道那年的资料,挨页拍了照片,然后把原件放回去。

    难得到这来一趟,办完正事,我在柜子间转悠了一会儿,看有没有什么感兴趣的‘八卦’翻出来瞧瞧。

    世人只知追剧有瘾、追小说有瘾,其实追档案也有瘾,我一个一个柜子地找,找到感兴趣地翻出来看,一看就是几个小时。

    最后才看我找出来的隧道资料,修建隧道的资料会出现在我们单位的档案库,也是因为它在开凿的过程中,发生过怪事。

    我看得入神,不知不觉太阳西沉,我从档案库出来,重新关好翻板墙。

    来到一层大厅,在底下手机没信号,现在一上来,手机立刻响个不停,全是短信提示音。

    我自认出土的时间尚短,以前的交际圈子也没了,可就是这短短的一段日子,新的交际圈子重新建立,快到我自己都没察觉,手机里的电话号码越来越多,微信好友也是一批一批地加,每天都能得‘朋友’聊半天。

    这还是我把朋友圈提醒关了的情况下,不过像此刻这么‘热闹’的情况并不多见。

    上一次还是陈清寒和樱国女神闹绯闻的时候,叮叮咚咚的提示音告诉我,一定有情况。

    刚好包子发的信息显示在锁屏上,她说已经出门了。

    出门?去哪?为什么告诉我?

    我赶紧点开她的聊天框,看她发了n条消息,我差点忘了她是我粉丝,有直播她那边会提示。

    她看到我直播探险凶宅,又看到评论说是哪,就说要过来跟我作伴儿,我没回复,她便直接杀过来了。

    其他消息也多是问我需不需要帮忙,他们可以传授我一些经验。

    我全都回绝了,如果让网友看到太专业的处理手法,反而会引来麻烦,这种直播大家想看的是素人被吓得涕泪横流,当然,我是不会被吓到的,而且我也不认为这里真的闹鬼。

    但包子过来干嘛,这地方全是灰,我给她打电话,叫她别过来,她说已经到了,就在大门口。

    我看看她发消息的时间,是我回复的晚了,来都来了,只好把她放进来。

    包子一进门就四处打量,她对出外勤充满期待,可惜距离她上岗还有几年,以前她没处蹭任务,认识我,她算是找到业余出任务的机会了。

    不过我还是给队长发了消息,跟他报备下,队长没反对,说这没有危险的东西,网上的那些传言全是假的。

    包子手里提着两个塑料袋,里面装的全是吃喝等零食,她这不像是凶宅探险,反倒像野营来了。

    吃完她带的晚饭,又看了会剧,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包子说想上厕所,女厕所我去检查过,没啥恐怖的东西,便带她过去方便。

    包子明显很害怕,也不知道她在怕什么,可能是怕黑,因为她带的照明工具比吃喝还多,脖子上挂了一串小灯泡,特殊型号的电池盒子系在她腰后边,而腰上系的灯泡,各个像鹅蛋那么大,她整个人就是行走的发光体,虽然是小说中用烂了的话,然而它是真的。

    可能是考虑到奔跑的时候腿上系灯泡不安全,万一摔倒会扎伤自己,所以她膝盖和脚踝上套的是化学发光的圈儿。

    说实在的,在她身边待着,有点晃眼睛,但她害怕,非要我站在她能看到的地方。

    “我说小包子,你不是特想出外勤吗,外勤多危险啊,还要进古墓,你这么怕黑可不成。”我站在洗水台边上,抬头盯着天花板,给眼睛一点休息的时间。

    “谁说我怕黑啊,我不怕黑,我怕的是……”包子方便完站起身,只听她脚下传来特别细微的‘咔嚓’声,在便池和地面塌陷的一瞬间,我甩出飞虎爪。

    绳子套住包子,我一扬臂,将她拉过来,她刚刚站过的格子间,地面已经空了。

    “我就说晚饭少吃点,你可好,吃了一整只炸鸡,厕所让你踩塌了吧。”

    “什么啊!我不是、我没有、那是它自己塌的。”

    “行了,这地方看来成危房了,半夜再想上厕所,去外边院子的墙根底下吧。”

    “姐,你那招怎么练的,教教我呗!”包子从惊吓脸瞬间转换到崇拜脸,拉住我的胳膊摇晃。

    “等你参加上岗集训的时候,会有人教的。”

    “我可以先学啊,节省时间。”

    “你的主业是啥?”

    “破译文字!”

    “知道就好。”

    包子孩子气地撅起嘴,“我不想当队伍的累赘,拖后腿的,我想不用别人保护,也能好好完成任务。”

    “那保护你的人,岂不是饭碗不保?”

    “哪有,他们还有别的任务可以接啊,好姐姐,你看我,多么弱小、可怜、无助,需要你帮我变强大。”

    包子使出卖萌绝技,可我会的,换到她身上,学习方法肯定不一样。

    别人都以为我是跟着高人学‘武功’,自然也可以传授别人武功,可惜事实并非如此。

    “包子,我练的功法,那是师父按我的体质量身定制的,用的别人身上不灵,你要想学,也得根据自己的体质学。”

    包子见我一脸认真,知道我不是在敷衍她,头点道:“好吧,确实,我的身体质素肯定和你不一样,比你差远了,要是像杜医生那样也行,回头我找她咨询去。”

    小孩子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我们从卫生间出来,出门前我回头看了眼厕所格间的地面,小楼闲置多年,真掉下去估计也没事,就是脏点,本来也没多高,摔不死人的。

    这楼是八十年代初建的,应该不至于糟成这样,我刚回收视线,包子就尖叫了一声,一下扑到我怀里。

    “怎么了?”我连忙看向左右,这里是一楼的走廊,走廊很短,谈不上幽深恐怖,不知道她在怕什么。

    “刚才,刚才有个东西跑过去。”包子搂着我,抬起胳膊,手腕后翻,指指大厅。

    我并没有听到脚步声,如果是人,这么近的距离,从大厅跑进来,肯定会发出声音被我们听到。

    “什么东西,看清没有?”我虚抱着包子,继续往前走,她转身躲到我身后,有她在不缺光源,对于本身就不需要照明的我来说,有灯光阴影乱晃反而容易眼花。

    “好像…好像是个人。”

    “人?”人跑起来会没声音吗?我走到大厅的柜台前,仔细注意周围的动静,这里的确有其他人,而且是人,活人。

    “是人怕什么?”我拍拍包子的头。

    “不不,长得像人,我怕…我怕阿飘啊。”

    “怕阿飘?你不是应该带符来吗?弄这些灯泡做什么?”

    “不是说它们怕光吗?”

    “那是吸血鬼或者狂犬病人吧。”

    “电影里演的,阿飘见不得光。”

    “行吧,就算这样,你也不用害怕,有我在,我啊,最爱打鬼。”我说着,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鸡蛋大小、也没棱角。

    这时,包子正好转头看向柜台,从柜台后面缓缓升起一颗脑袋,披头散发,长发遮住脸,包子刚要尖叫,我一颗石头扔过去,正砸在那‘鬼’的脑门上。

    “哎哟!”鬼下意识地捂住脑门儿,我两步上前,揪住那头乱发往下一扯,一颗剃着圆寸的脑袋露出来。

    呼痛声明明是男人的声音,包子这才意识到对方是人。

    我快步走上楼梯,在楼梯缓台处抓到了一个人,他手里挑着长长的细竹竿,竹竿一端挂着一件红裙子,裙子上边顶着长假发。

    把这个人揪下来,我又蹿到门口,将门后拿手机偷拍的人给逮了进来。

    有直播撞鬼的,还有直播装鬼的,仨人被我全滴溜儿到大厅,两男一女,全是小年轻。

    包子一瞧全是活人,顿时来气了,把三个人一通数落,三个人没敢说话,包子说的时候,他们仨总拿余光瞄我。

    刚才捉出他们三个,我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把他们给吓傻了,一时有点缓不过来。

    等包子说完,我才开口:“别在这瞎闹,赶紧走。”

    我话音刚落,大门突然咔的一声关上了,包子气道:“外面谁啊?你们同伙?”

    三人齐齐摇头,说没有,就他们三个来的,因为看了我的直播,觉得我特别假,想吓吓我。

    看他们的道具也不像做过充分准备的样子,多半是临时起意,我走到门口,拉了两下没拉开。

    普通的锁可禁不住我拉,第二下我是使了力的,所以现在的情况真的有点反常。

    “锁住了,打不开。”我如实说道。

    “可、可、可是门外没人啊……”两男一女中的女生结巴着说。

    “对啊,它自己关、自己锁,这是不想让我们出去喽。”我转过身,牵了牵嘴角。

    “谁啊,谁不想让我们出去?”两男中的矮个子男生,也就是刚才躲在柜台后面的圆寸男问道。

    “谁呢,不知道,你们不是对这里的传说很了解嘛。”我耸耸肩,穿过大厅迈步走上楼梯。

    很好,二楼的窗户变成了实墙,这下可以确定,小楼里不止有我们几个了。

第381章 出不去了

    四个人吓得脸色煞白,我看看最没出息的那个,挂一身灯泡还抖得像筛糠,现在大厅里叮叮叮的声音响不停,另外三个人本来就吓着了,受到包子的感染,四个人有节奏地发抖。

    “怕什么,肯定没鬼。”我不在乎另外三个人,但包子说她怕鬼,那我必须先给她吃一记定心丸。

    “可是门……”包子指指大门,欲言又止。

    “是机关。”我想到地下室的翻板机关,随口说道。

    “啊?机关?有人在这设置机关吓唬人?”包子接话道。

    “对啊,哪有那么多鬼屋、凶宅的。”我煞有介事地说:“很可能还是远程遥控。”

    听了我的解释,四人的情绪稍缓,包子也不抖了,这时两男一女中的女孩打了个冷颤,搓搓手臂,说好冷,她说话的时候,我们能清楚地看到她口中呵出的白气。

    眼下离入冬还有几个月,再冷的屋子也至于出哈气,而且刚才还没这么冷。

    “姐,这、这是怎么回事?他们给楼里装空调了?”包子虚声问。

    “这空调的制冷效果、也太好了。”两男中的高个子男人双臂交叉、紧紧抱住他自己。

    “冷库系统?”矮个男人跟着搭腔。

    “为了吓唬人,不值得吧。”那女孩向两个男的凑近了一些。

    “姐!!!”包子的声音拔着高音,又打着颤,她眼睛盯着楼梯上边,身体已经向我飞扑过来。

    “?”我伸手接住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楼梯上闪过一抹红色,似乎是一片裙角。

    但裙子拖在地上,嗖的一下就不见了,好像是往楼上去了。

    时间已经是深夜,我回过头,身后的女孩在那自言自语,我以为她吓出毛病来了,回头一看,原来她正在举着手机直播呢,声音都变调了,还没忘直播,这是什么样的娱乐精神?

    我忽然想起来,我对粉丝承诺晚上接着播,结果被他们三个一闹差点给忘了。

    她能播出去,就说明手机有信号、也能开流量,我随即拿出自己的手机,可是划亮屏幕一看,根本没有信号。

    我走上前,抓住女孩的手,她瑟缩了一下,但没敢挣扎,我抓着她的手看了眼她的手机屏幕,确实是在直播间,可她的手机也没信号、就是说,她是在没网的情况下直播。

    我瞄了眼直播间的在线人数,4,手机根本没联上网,哪来的四个观众?

    “这没信号,你能直播?”我放开女孩的手,让她看看手机信号格。

    女孩一脸懵,看清信号格,又看看直播间在线人数,整个人都不好了。

    关键那四个在线的人,还给她赠送了免费的花,就在开播之后的这几分钟时间里。

    女孩想明白了,嗷的一声哭起来,本来挺害怕的包子,被她嚎的没了情绪,茫然地看着我,好像在等我解释一下。

    “哭什么,免费花花也是礼物,给我憋回切。”我瞪了女孩一眼。

    “你这人,怎么这么霸道不讲理啊,这地方闹鬼,小姑娘被吓哭不正常吗,凶什么凶啊?”矮个圆寸男不乐意了。

    “她的哭声掩盖了别的声音,你们要是不怕,也不想知道那声音是什么,就让她继续嚎。”我无所谓地耸耸肩。

    听了这话女孩不用别人劝,嘎地一下就止住了哭声,抿着嘴唇一声不吭。

    她不哭了,四周安静下来,于是另一道哭声便变得清晰起来。

    呜呜呜……低低浅浅、断断续续地哭声,从楼上传下来。

    包子立刻抱住我的胳膊,我叹了口气,有些事只有自己能体会,很难和别人去解释,把他们吓个半死的东西,我并不觉得可怕,所以他们的恐惧感染不了我,同样,我的无所畏惧也没法转给他们。

    “姐,刚才你看到了吗,红裙子,这地方也许真有……”包子手心冰凉,全是冷汗,她抓着我的胳膊,一身灯泡也没能让她暖和起来。

    我走到柜台前,把8组长给我的箱子拿出来,使用手册我已经看过了,每件东西的大概用途我已经知道。

    我拿出一串项链,套在包子脖子上,“戴上它,保你没事。”

    包子绝对信任我,可这并不影响她的好奇心,“姐,这是什么啊?”

    “咳,佛珠。”我很庆幸自己莫得良心,可以毫无心理压力地欺骗未出社会的单纯少女。

    “是嘛,珠子好像不太圆?味道怪怪的。”包子想用手去摸,我连忙拍掉她的手。

    “别动,要心怀尊敬,不许乱说。”

    “哦,我知道了,有怪莫怪。”

    包子被我唬住,连忙合十双手,四下拜拜,我则暗松一口气,幸好她单纯,没有继续提问。

    其实那根本不是佛珠,是一种已经灭绝的动物的粪球,每颗都有葡萄粒大小,就是不太圆,缩小的驴粪/蛋儿,好在不是臭的,只是味道特别怪,闻着有点像中药渣。

    小姑娘爱干净,告诉她脖子上挂了串粪球,她怕是不会好过,即使是为了保命,暂时忍着,可事后肯定越想越恶心。

    不如现在骗骗她,她心里还能好受点。

    “您是捉鬼天师?”高个男见我给包子一串项链,眼神直往我的工具箱里瞄。

    “不是,家传避邪之物。”别的东西我没动,用叶塞妮亚的话说,有我手上戴的这条手链,凡是‘负能量’的东西,都不能靠近我。

    本来我想把手链给包子,但我怕真到了要动用武力的时候,她戴着手链却发挥不出它的作用。

    比如遇到孙老师那种情况,没点子力气,想制住他、打中他的头很难。

    “我看你那箱里还有别的东西,给我们匀几件,不白用,我们可以租,买也行。”高个男眼睛盯着工具箱看了半天。

    “有是有,不过是能让人见鬼的,你们要吗?”我从箱里拿出三个东西,一副眼镜、一条口香糖、一对蓝牙耳机。

    可能是出于对箱子和我的好奇,两男一女全都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我和那三样东西上面。

    “这些有什么用?”

    “真能见鬼?”

    “能拍下来不?”

    三个人到这会儿了还惦记着记录灵异影像,我对他们已经无话可说。

    “不确定,想试试吗?这东西是我从朋友那借的,以防万一,你们要的话,可以借你们,不过后果自负,而且弄坏要赔。”

    那三个人互相看看,明显都很犹豫,害怕是一定的,矮个圆寸头咽了口唾沫,瞄了眼我手里的东西,对他的两个同伴说:“来都来了,遇上这种事,也许是咱们的机遇到了,能不能红,在此一举!”

    他们在那眼神交流,不知道励的哪门子志,反正另外两个人被他说动,像是做了重大决定,三个人各伸出一只手,模仿电影中的动作,三只手合成一个图案,如果我没记错,他们仿的是摸金铁三角。

    他们的‘动员会’开完,女孩重新拿着手机,开启了录相模式。

    不直播可以录相,回头发网上也一样,只要能拍到‘灵异’视频,三个人这是要豁出去了。

    我把三件东西给了圆寸男,怎么分他们自己决定,口香糖是不能重复使用的,所以有借无还,我直接告诉他们这个不用还。

    圆寸男戴上蓝牙耳机、高个男戴上眼镜,口香糖他们分给了女孩。

    我在一旁听到他们分析,他们认为口香糖的作用应该最小,为了保护女孩,避免她受太大的刺激,所以他们把作用最小的分给了她。

    吃进嘴里的东西,吐出来也没用了,不过我并不认为他们会真的看到什么,心说吃就吃吧,反正这地方没啥要命的东西,根据我的判断,这里的确存在某种力量,只不过这种力量的目的不是害人。

    信号是从大门自动关上之后消失的,我预计它到明天早上会自动打开,因此我们只需在大厅等到天亮即可。

    女孩像拍纪录片似的,一边拍景一边自己念叨,说大门自动锁了,她去大门口拉了几下门,证明她所言非虚。

    然后她又举着手机走到楼梯口,说刚刚有人在这看到了红色裙子,说着给包子来了个特写镜头。

    我没拦着她拍,反正包子这一身灯泡,入镜也拍不清五观。

    劝他们别怕,估计是没用,我只能以身作则,翻出包子买的零食,打开一包瓜子嗑起来。

    刚刚的哭声停了,女孩想录,可惜晚了一步,她只好对着手机镜头口述,说刚才楼上有哭声。

    吱嘎——

    她那边正讲着呢,大厅右侧的走廊里,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那是开门的声音,听到这声音女孩差点把手机给扔了,但她也算聪明,或者说对自己有很清醒的认识,手机壳上有个塑胶带子,手可以套在里面,即使松手,手机也不会掉。

    包子搂着我的胳膊,紧张地看向右侧走廊,我实在见不得她这副怂样,便唬着脸说:“这就怕啦?那完了,以后啊,你甭想出任务了。”

    包子像条件反射似的,一听不让出任务,立刻站直身子反驳:“没有,我才不怕呢。”

    “哭两声、开两下门,这有什么可怕的?是咬到你啦,还是掐住你了?”

    “可是、可是……阿飘很恐怖的。”包子气势又弱了下去。

    “恐怖的点在哪里?”我追问。

    “样子恐怖。”包子弱弱地说。

    “哈,样子恐怖有什么用,我看你是怕电影里的阿飘吧,那都是假的。”

    “它们会附身!”

    “会附身的东西多了,据我所说,其它的更恐怖。”比如我们在古城中遇到的那位37号病人。

    “唉,你不害怕,因为你厉害啊,我不行。”包子又缩回到我身边。

    我刚想继续开导她,忽然脑子里接收到一个‘声音’,于是打住话头,沉默下来。

    包子没发现我的异样,她左看右看,最后和其他三个人一起盯着右侧的走廊。

    拿手机的女孩在两个男人的左右保护好,一点点走向右侧走廊,三个人缓慢向前移动,两个男的也举着手机当手电筒,走廊本来就很短,按说他们很快就能走到头,可架不住他们走得慢,像原地踏步似的,走了一会儿还没走到一半。

    吱嘎——

    随着三人呼吸声越来越重,走廊最里边的一扇门被拉开,那好像是保洁员放工具的工具间。

    一个佝偻的身影缓缓从里面走出来,从我的位置只能看到身形,还有它头顶的白发。

    貌似是个老人,更准确地说,好像是个老太太。

    ‘啊——’惊声尖叫从女孩嘴里发出,她想转身逃跑,可两个男的在她身后挡住了她。

    三个人离得太近,结果行动不一致,于是慌乱中女孩摔倒在地,高个男人去扶她,圆寸男则一屁/股坐到地上。

    他们闪开,刚好让我看清那人影的全貌,那确实是个老太太,白发苍苍、身材枯瘦,只不过她的脸,那不是一张人脸,而是一张猫脸。

    包子连忙躲到我身后,“猫脸老太太!”

    她要是不喊我还没想起来,曾经确实有过一个都市传说,或者说都市怪谈,讲的正是关于猫脸老太太的故事。

    眼前的形象和传说中的正好相符,没等我开口,‘老太太’对门又出来人了,这回出来的是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从身材看是男人,但看不见他的脸,因为他脸上罩着一个麻袋布套。

    男人手里拿着斧头,斧头上染着血,瞧着还挺新鲜。

    ‘啊——’第二声尖叫出自圆寸男,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翻过身手脚并用往大厅爬。

    高个男扶起女孩,两个人也往外跑,但没跑两步,走廊的天花板上突然垂下长长的头发,挡住他们俩,因为高个男长得高,那垂下的头发最先扫到他的头顶。

    下垂发长的上面,是一颗人头,人头倒着降下来,接着是身体,长发无风自飘,像起了静电似的,高个男感觉到头顶有异,抬头一瞧,正和下降的人头对上眼。

    他倒是没尖叫,直接咯一下,晕过去了……

    包子吓得够呛,我拍拍她冰凉的小手,决定跟她说实话。

第382章 出现

    但包子在我开口前,便发出疑惑地声音,她扯扯我,指着斧头壮汉说:“那好像是电影里的角色!”

    我点点头说:“对,还有那两个,都是。”

    两个都是虚构的电影角色,喜欢探险凶宅的人,很可能也爱看恐怖片,而出现在我们眼前的,都是他们曾经见过的影视作品中的‘boss’。

    包子嘶了一声,说不对,如果是投影,垂下的长头发怎么会真碰到高个男的脸呢?

    “那不是投影。”我见包子现在不怎么怕了,就拉着她往那边走。

    两个男的已经吓晕过去了,剩下女孩面壁蹲着哭,伸出长着尖利指甲的手,用指甲尖划过她的背。

    “救命啊——滚开!!”女孩受了惊吓,突然起身挥舞手臂,她的‘九阴白骨爪’留得也不短。

    我走上前,想把女孩揪过来,不料她以为揪她的是女鬼,闭着眼挠得更凶了,她的火力转向我,我只好松开她的衣领,一记手刀把她砍晕。

    以前我不敢使这招,怕一手刀下去把人脖子砍折了,后来还是杜医生教给我秘诀,才将力道控制得刚刚好。

    我从女孩手上拿过手机,录相功能已经停了,可能是她刚才乱挥手臂的时候碰到了屏幕。

    包子认出电影角色后便不再那么害怕,她伸出手去摸斧头壮汉的斧头,结果摸了个空,她又去戳壮汉的手臂,结果还是一样。

    至于倒吊下来的女鬼,就像吊灯似的挂在那,一动不动。

    “姐,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真有人在吓唬咱们?”包子回到我身边,眼睛却四处乱看,“会不会有隐藏摄像头……”

    “没有,这几个小朋友,太不禁吓。”我弯腰摘下高个男的眼镜、又走到旁边捡起掉在地上的蓝牙耳机,“这些好玩的东西,都没发挥出该有的作用。”

    包子最怕的是女鬼,她避开天花板垂下的头发,紧跟在我身边,不解地问:“这些东西有什么用?真能见鬼吗?”

    “哪有鬼啊,不过,这些东西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应该也算超自然事物吧。”

    将东西装回工具箱,我指了指她脖子上的项链,“它的作用就是让你隐身,那些东西察觉不到你的存在。”

    我目光扫向傻站着不动的斧头壮汉,包子得我提醒,才哦了声,“对吼,它们都没看我。”

    有些东西,是殊途同归的,比如屎球项链,如果说它的作用是掩盖活人气味,那凡是依靠气味判断位置进行攻击的东西,就会视她如无物。

    而高个子戴的眼镜,刚刚并非是长发碰到了他,只是他戴着那副特制的眼镜,看到了挡住他视线的头发。

    圆寸头的耳机也和眼镜一样,耳机释放的特殊能量,会影响人的大脑,像个调台装置,让人的眼睛可以看见不属于这个空间的东西。

    只有女孩吃的口香糖,里面掺了单位药局制作的特殊药物,她是唯一可以与另一个空间产生‘接触’的人,正因如此,才碰到她的身体。

    另外两个人只有眼睛能看见,实际上并不能触碰到实体,可偏偏他俩的胆子最小,直接让影像给吓晕了。

    我向包子一一解释了那些道具的作用,她听后恍然点头,可随即又摇头,“如果影像不是实体,不不,是只在我们这个空间没有实体,那大门呢、楼上的窗户呢,门锁不是假的吧,窗外的墙也不是假的吧。”

    “当然是真的。”我肯定地点头,那些都是我亲自验证过的。

    包子彻底糊涂了,问:“姐,你快说吧,是有人设局装鬼吓人,还是真有……未知力量存在?”

    “这事儿,得从图书馆大火说起了。”我看着颜色渐渐变浅,最终消失的三个影视角色,它们像过眼云烟,消失在走廊里。

    “啊?那么早的时候?”包子此时已经从恐惧情绪中走出来,可能是见到那三个影视角色,让她感觉出戏,于是很快从恐怖的气氛中脱离出来。

    我有外挂,但不能告诉她,刚刚听到的‘声音’向我揭晓了真相,只是我得换个说法。

    “嗯,从第一场大火开始。”

    第一场大火是意外,但大火烧醒了一位沉睡已久的‘活物’,它就隐藏在图书馆的某本书里,这说起来还挺神奇,书中的活物类似于阿拉丁神灯里的灯神,被大火烧醒了。

    或者应该说,是它寄居的那本书被大火烧光了,它无处可去,就钻到地下,藏在地下档案库里。

    因为档案库没搬,它就一直在里面待着,别看它沉睡多年,却是一点不想醒来,所以从图书馆挪窝到地下室的档案库,它没别的事儿,就是睡觉。

    可是图书馆改了ktv,想想也知道,那一天天得吵成什么样,它忍无可忍,制造了火灾,火势起先很小,它也是等人都跑光了,才彻底撒开手,将ktv烧个干净。

    沉寂了一段时间,ktv改了洗浴中心,小楼里又热闹起来,照样是有各种各样的噪音传下去。

    于是它故伎重演,这回效果不错,小楼没人敢接手了,然而麻烦并没有真正消失,隔三差五还是有人过来‘探险’,他们或大笑尖叫,或砸东西乱跑,闹人得紧。

    “所以……我就用他们害怕的东西,把他们吓跑。”一个声音幽幽飘过来,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包子连忙转身,那声音是从她身后的地板下边飘上来的,我们俩已经回到大厅,正靠着柜台说话,她身后是电梯门,电梯早没电了,门关着,里面不可能有人。

    但就是这部没电的电梯,伴随着刚刚的人声,里面发出嘎啦啦的声音,像是沉旧的机器重新运转。

    然后电梯门艰难地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人,包子都准备好尖叫了,双手捧脸,半张开嘴,眼瞅着就要开叫,可等她看到走出来的人,声音却卡壳了。

    电梯里出来这位,和任何恐怖片中的‘鬼怪’形象都靠不上边,因为看着太正常了,就是活人的样子。

    利落地短发、健康的肤色、高佻的身形,包子瞪着走出来的翩翩少年郎,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我赶紧掏出手机,对着她的脸拍了张照片,准备以后做成表情包,肯定很有趣。

    “嘶,姐!这这这,这怎么出来个……是人是鬼呀?你快看看!”包子躲到我身后,虽说少年像人,可他出来的地方,却不该是正常人能出来的地方,包子明显是被弄糊涂了。

    “放心吧,不是鬼。”

    “啊,那——”

    “也不是人。”我顿了顿,又补充道。

    “啊?”包子刚想迈步走出去,闻言立刻收回腿。

    “你可以叫我书灵,对不起,吓到你了?”少年郎露齿一笑,瞧着态度挺和善。

    “书灵…谁啊?”包子仍然不在状态,脑子有点空的样子。

    “我刚刚讲了,和阿拉丁神灯里的灯神是同行那个。”

    “是是、是那个大火烧了,跑地下…又制作火灾……”包子有点语无伦次。

    “对,就是它。”我没等她说完,提前点头。

    “你不是说它为了赶走吵闹的人,会变成他们害怕的东西吗,别呀、千万别,别吓唬我,我还是个孩子!”

    “小包同志,有点出息。”我揉揉包子的头,对于那东西肯现身上来聊聊感到有些意外。

    而且它给自己造了一个比较能被人接受的形象,这说明它上来不是为吓我们。

    “如果你们想走,马上就可以离开,如果你们愿意听我说一段故事,我会很感激。”少年郎语气温和,抬手一挥,大门咔哒一声,启开一条缝。

    包子摸摸自己脖子上的项链,冲我挤眼睛,现在深更半夜的,我是不可能让她自己回家的,便安抚道:“没事,它要是有恶意,也不会亲自出来讲故事。”

    少年郎似乎是看出包子有顾虑,他率先走到门口,伸手将大门拉开,然后站到门外,朝我们招手。

    我看看那三个年轻人,他们还昏着呢,就拉上包子走到大门口,包子的脚迈出大门,表情明显放松下来。

    少年没走远,就站在门外的台阶上,院门外一片寂静,整条街上都没动静,而且也没路灯照亮,怕黑的人、站在这同样没安全感。

    少年笑了笑,直接坐在台阶上,外面虽然黑,院里却不黑,包子的一身灯泡没白挂,移动光源,走哪哪亮。

    少年坐下了,我拉着包子也坐在台阶上,我坐中间,左边是书灵少年、右边是包子。

    “你在这好些年了吧,怎么今天突然想找人聊聊?”我主动挑起话题,看着少年的侧脸,它并非虚幻的影子,是有实体的。

    “你们听过天人五衰吗?”少年转过头看着我们。

    “没。”我回得简洁明了。

    “那不是佛教中的说法吗?”包子坐着的时候也挽着我的胳膊,她现在应该是不怕了,脑子开始正常运转。

    包子讲了一堆咖喱国诸天界的故事,大致意思就是说有一群什么什么都好的天界人,经历大五衰相之后,很快会死。

    “我来自一个和这里完全不同的世界,我的寿命比你们长很多,我不会生病、没有痛苦的感觉,但最后还是会走向终点。”

    宇宙都有寿命,何况是宇宙内的万物,凡物都有‘期限’,一亿年、十亿年、百亿年,听着是天文数字,可它终究是个数字,有数字就有终点。

    “明白了,你是需要……临终关怀?”我问。

    如果它只是单纯地想把自己的故事说出来,找谁说都一样,走廊上还躺着仨人呢,它出现将死的迹象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五衰呢,出现第一衰的时候,它就可以找人讲故事了。

    “我希望,你们能送我落叶归根。”少年倒是坦诚。

    “你不是另一个世界来的么,什么意思?让我们送你去另一个世界?”包子这时候机灵了,马上提出异议。

    “你误会了,其实,我自己都不记得我来的世界在哪了,我只是想回到原点,我来到这个世界的地方。”

    “你意思是,你的着陆点、降落点、登陆点?”我给出一堆名词让他选。

    “你们看过终结者这部电影吗?”少年又问。

    “没。”

    “看过。”

    这次说没的是包子,说看过的人是我,我平常有时间的时候,把能找到的科幻片资源全下了一遍,存到内在卡里留着有机会看。

    “电影中从未来穿越到过去的机器人,该怎么形容,嘭……就突然出现了。”少年比划着说。

    “那应该算是着陆点。”

    “我想回到那个地点。”

    “这不好办,你得说具体位置,你都活多少年了,现在去找那个地点,变成什么样了可不好说。”我是不会轻易答应的,得先问清楚了,然后再看看它能给我们什么报酬。

    “等你们听完我的故事,我再告诉你们。”少年的双眼正视前方,盯着院门,仿佛那是一块大屏幕。

    包子发出一声惊叹,我也没料到只是随便一想,事情竟然成真了。

    前方的大铁门变成了屏幕,像以前电影院放电影的幕布,本来正准备听少年口述它的故事,不成想它直接请我们看vcr。

    投影效果不错的铁门屏幕上,出现了一片荒芜景色,土地龟裂、寸草不生,天空中挂着九个……太阳??

    我斜眼瞥向少年,九日同天的那一年,它着陆了,难道它是被后羿打下来的金乌?

    “九星连珠唉,姐,你看。”包子在旁边小声说。

    “啊,看到了。”我小声回道。

    屏幕里的视角很怪,它不像动物或人,它可以忽高忽低、原地上下左右来回转动视角,好像航拍/无人/机。

    因此我们看得特别清楚,天下地下周围的环境,全都看得特别清楚。

    好家伙,我心里又犯嘀咕了,这少年的本体,或许是另一个世界扔过来的监控吧!

    屏幕中的‘镜头’开始了长距离移动,感觉像是着陆后看看环境,然后它决定选一条路走走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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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正式探险笔记介绍:
我死了很久,但我还活着,嗯……至少有一部分活着。老实说我不太喜欢那些盗墓者给我取的外号,不过我是个愿意接受新鲜事物的人。
所以没错,我就是盗墓者们谈之色变的粽子,一个自认只是得了怪病,期待早康复的‘病人’。
我患上了名为‘长生’的怪病,并伴有记忆力丧失等症状。
PS.我被困在墓里出不去了,谁能带我出去?在线等,挺急的。
非正式探险笔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非正式探险笔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非正式探险笔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