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非正式探险笔记TXT下载非正式探险笔记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非正式探险笔记全文阅读

作者:药到命无     非正式探险笔记txt下载     非正式探险笔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01章 井底之蛙

    陈清寒的思路正确,但我们缺少关键信息,不知道血棺会通过什么方式给自己造出实体。

    东拼西凑的肯定不算,借尸还魂也不成、那和操纵傀儡差不多。

    我觉得最有可能的方法是像唐正常一样,来个借腹生自己,重新做人。

    总之我不信它有女娲那本事,能用泥巴给自己捏个新身体。

    掌门比较认可我的猜测,自从失去血棺这个目标,外勤就被掌门拉到一块开语音会议。

    我们是边找边聊,天眼通听着我们聊、闭麦没说话,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闻味上了。

    夜已深,小区里纳凉的人也已回家休息,我问天眼通怎么样,血棺是不是藏到居民楼里了?

    天眼通伸长脖子,四处闻着、摆手道:“没有,花坛。”

    他指挥我和陈清寒往小区里边骑,我们来到小区最里边的两栋中间,这两栋楼从空中看,一栋是正l型、一栋是颠倒的竖l,刚好组成一个长方型空间,两头都有出口。

    两楼中间是花坛,花坛中间有棵梧桐树,这树的树龄不小了,散开的枝叶几乎将花坛上方的空间遮满,一进这院子便进入了它的‘势力范围’。

    树下有长椅,花坛中还有居民住的小葱和小白菜,天眼通从轮椅上站起来,伸手摸向前方的虚空,这可能是眼睛看不见的人下意识地动作。

    “在哪?”我轻声问。

    陈清寒搭了把手,拉住天眼通的胳膊,领着他走到花坛边上。

    “这里。”天眼通深吸一口气,仿佛是在闻花香,他食指伸向前方,指的位置正是梧桐树的树干。

    他指出位置就可以了,靠近危险用不着他,陈清寒护在他身前,和他一起等在花坛外边,我迈上两级台阶,缓缓走到树干前,忽然‘听’到一个声音。

    那声音低沉憨厚,虽然是来自思想的声音,却如同有实质的声音,它在抱怨什么人挤占了它的‘家’。

    我用指节敲敲树干,贴近了、低声问:“有人在家吗?”

    有晚归的居民进院,陈清寒忙扶着天眼通坐回轮椅里,我扶着树干往上看,一边看一边小声嘀咕:“知了在哪呢?”

    要是不说点什么,我的行为就太怪异了? 深更半夜地扶着大树面壁,又不是随处方便的醉汉。

    “天太黑,看不见。”陈清寒配合我道。

    等路过的居民进楼了,我继续敲树干? 并试图和那道声音‘交流’。

    那声音跟我搭上话? 立刻激/动地向我求助,希望我把私闯它家的贼赶走。

    我假装摸树? 暗中问它家在哪? 是在树里吗?

    它说在树下? 花坛下边,如果在花坛下边,我们一时不好出手? 大半夜地在别人小区翻土,总得有个合理的解释不是?

    “领导,天眼通确定目标在树下? 咱们动手吧。”我悄悄对着通讯器说。

    掌门让我们稍等,他马上安排? 很快就有工程施工的车开进小区? 打着管道维修的幌子? 把花坛附近的区域围了起来。

    行动弄出的动静很小? 基本只有铁锹挖土的声音,听不到人说话声。

    电钻一类的工具他们没用,开来的车也是车到就熄火,车灯全灭。

    有他们在不需要我们亲自上去挖,我在旁边小声问天眼通,这么折腾血棺还没跑吗?

    天眼通说没有,它还在。

    树底下的声音仍在喊‘快来、快来’,施工的同事在花坛里挖出一个深两米的坑,再横向挖,挖到树底下,从一团乱麻似的树根里掏出一只箱子。

    声音就是从这只箱子里传出来的,挖掘组的同事先用隔离布将它包上,再装隔离箱,然后放进隔离车里。

    天眼通很肯定血棺就在箱子里,所以同事们严格防范,将它重重隔离。

    我没告诉他们箱子里有别的活物,之前为掩饰自己的特殊,只说我有御兽的能力,能懂部分兽语,没说我能隔空用意念跟其它生物交流。

    万一箱子里有个不好解释的生物,我等于是给自己找麻烦,所以还是别乱说的好。

    反正大家都认为,挖树的理由是天眼通发现血棺藏在下边。

    从树下挖出来的箱子被运往另一个秘密地点,不能再送回我们单位总部了。

    施工组的同事立刻回填土坑,把移开的花重新种上,能不能活暂且不说,至少现在看着是恢复原样了。

    后半夜小区里没人出来活动,我们一群人分批撤走,避免弄出太大动静、惊动小区居民。

    我、陈清寒和天眼通跟押送血棺的车一起走,掌门命令我们不能离开那箱子两米远。

    于是我和陈清寒就跟箱子一起待在货车箱里,天眼通和司机在驾驶室坐着。

    车箱因为加装过隔离层,实际空间没多大,陈清寒坐靠近车头的那边,箱子在中间,我坐在靠近门的位置。

    这样基本就把空间占满了,容不下第三个人再坐进来。

    车箱里没灯,我打着微型手电照照箱子,拿出手帕,一点点擦掉表面的泥土。

    “嘿,这箱子挺漂亮,上面有画。”我继续擦,心想这箱子可能是个古董,不知道值多少钱。

    “这是多宝格。”陈清寒抓住我的手,“等回去让鉴定科的人清理,箱子表面可能有文字,很容易损坏。”

    “啥是多宝格?嘶、别解释!我知道,是装宝物的,唉~我又错过一个亿。”我甩甩手帕,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也许是空的。”陈清寒安慰道。

    “才——但愿吧。”我急忙住口,偷着跟箱中的活物沟通,问它知不知道自己是个啥。

    活物骂我是笨蛋,它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我问它,那你是什么?

    它问我听没听过‘井底之蛙’的故事。

    我说‘哦,原来你是青蛙’,它又骂我笨,说这只是个比喻而已。

    我向来只能听到低等生物的‘思想’,这个会说成语的生物,明显智商不低,我居然能和它沟通上!

    它嘤嘤哭了两声,委屈地说它命苦,那井底之蛙是住在废井里,它却是被人关在这箱子里的。

    本来‘房子’就小,现在又突然闯进贼人,占去它大半空间,它感觉受到了压迫,心情极度低落,悲伤到想吐……

    ‘别吐,一会儿我们还得打开箱子,得讲卫生、讲文明知道吗’我暗暗凶它。

    或许是真的太伤心,之后无论我问它什么,它都不再回答,能被我‘听’见的只有嘤嘤嘤。

    我的通讯器开着,说话其他同事也能听到,所以我给陈清寒发短信,告诉他箱子里有只会说成语的‘蛙’,目前没感觉有什么危险,挺爱哭的。

    陈清寒回复说知道了,然后开口问我去没去过秘密基地。

    他不在首都的时候,我们交流时间有限,每天发短信都是捡紧要的事说,不会事无巨细地聊。

    在这段时间有很多事,是他不知道的,我没给他‘补课’。

    “没去过,那是干嘛用的?”我知道单位有很多秘密办公地点,狡兔三窟嘛,这偌大的秘密机构,怎么也得有三十个窟才够排面。

    “存放一些大型物品,市区不好放的。”陈清寒解释。

    “比如大轮船、大飞机、大火车?”我问。

    “对。”陈清寒点头:“幽灵船、狂蟒航班、雪国列车……”

    “你说的那是电影院还是影视城!”

    陈清寒每次逗我,他自己就开心的不行,可前一秒还笑着,下一秒就贼严肃,一本正经地说:“是真的。”

    “他没骗你。”掌门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名称上有点变化,但就是那意思。”

    那意思是什么意思?发生过各类奇怪事件的交通工具?

    陈清寒点点头,“有时候同一家公司的船接连出事,全要收回来。”

    那是很占地方,市区没这么大的空间装它们,原来单位仓库存放的汽车、大衣柜那些东西都算小件物品。

    货车抵达市区外的秘密仓库,里边早有掌门安排人搭建的隔离室,单独的一间,建在仓库最底层。

    我们在负一层时还可以,到负二层的时候我就感觉不适了。

    到负三层,我一下电梯就看呆了,这里边竟然存着一座楼!

    一座古代样式的三层木楼,红柱、绿栏杆,那颜色是相当鲜艳。

    我本想问陈清寒这楼有什么故事,可考虑到我们是在执行任务,不适合闲聊,便忍住没问。

    押送箱子的是我们的车,但跟来一起护送箱子的同事却有好几队,顾青城他们就是其中一队。

    几队人将箱子围在当中,护送它去隔离室,掌门派我抱着箱子,因为我不受血棺影响。

    从负三层再往下,没有供员工坐的电梯,只有运货的货梯,但没有大件物品,货梯不开,我们运的箱子太小,所以只能走楼梯下去,走楼梯就要路过那栋三层木楼。

    咿……呀…啊~

    从楼前经过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一串哀怨凄凉的唱腔,同时怀里的箱子跟苞米豆子进热锅似的,差点从我手里蹦起来。

    啊呀——救命!

    我率先听到的是箱中蛙的‘声音’,不知道血棺是受了什么刺/激,开始在里边扑腾。

    陈清寒靠近一步,伸手帮我压住箱子,我问他:“你听见了吗?”

    他说:“什么?”

    我朝木楼呶呶嘴:“有人唱戏啊。”

    其他人全都愕然地望着我,陈清寒的表情很镇定,抢在别人前头解释:“不可能,那楼是给死人表演的,肯定是血棺出的声。”

    “哦,我说呢,声音好像在眼前似的。”我赶紧就坡下驴,按陈清寒给的‘台阶’走。

    看来在这样的地方,我不能随便说话,我的体质、构造跟人类不同,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听到哪个他们收不着的‘频道’。

    “血棺怎么了?”有人紧张地问。

    “它尖叫呢,像发疯似的。”这是我猜的,因为它扑腾得越来越厉害,急于想要挣脱我们。

    “快走,别停留。”掌门在通讯器里喊道。

    我是想走,可箱子不想,箱子外面套的隔离箱都快裂开了,恐怕坚持不到地方,它就能钻出来。

    其他同事连忙上前,给隔离箱外又套了两层箱子,箱子变大,一个人抱不了,只能两个人抬。

    但箱子就像是正在撒泼打滚甩驴的‘大人’,抬箱子的人只能抬着它,控制不了它乱扭乱蹦。

    只好再出两个人,把它捆在两根金属竿上,抬着竿走。

    任它再怎么扑腾,只要死死抓住金属竿,它就跑不了。

    这么一弄耽搁了点时间,木楼又开始兴风作浪,它忽然产生一股超强的吸力,跟突然打开抽油烟机似的,别说箱子,我们这几队人也抵御不住,全被它当‘油烟’抽进去了。

    那股力量不是人类的身体可以抗衡的,陈清寒跟我说过,仓库里存的东西,多数是没有解除威胁的危险品,放在外边就是祸害,搁在地下至少没人能接触到。

    就像被隔离的病毒,并不是病毒本身不危险了,是在找不到克制它的办法前,只能通过这种方式避免有人接触它。

    掌门立即向我们发来一份资料,是关于这座三层木楼的,然而我们已经被‘抽’进楼里了。

    在一阵天旋地转过后,我以为自己会啪叽一下掉在楼梯或是地板上,结果睁开眼睛,我发现自己坐在椅子上。

    刚表演完360度旋转七周半、自由落地,我竟然是坐在椅子上?

    随即我又发现,自己不仅坐在椅子上,还身处一间卧室!

    我从哪掉进卧室得?我太好奇了,左看右看,发现窗户是关着的,门也是关着的。

    头顶是天花板,完好无损,没有窟窿。

    地板也是平平整整,找不到任何缺口。

    我面前有一面梳妆镜,我伸手去摸镜面,镜面特别模糊,根本照不出人,但我一伸手,再一低头,就发现自己穿着一身古代的衣服。

    “我的天哪,穿越了!”我从椅子上蹦起来,迈步就往门口蹿,想出去看看陈清寒他们在哪,是不是跟我一块穿越了。

    刚迈一步,我就向前栽去,直接跪到地上,把腿伸出来一瞧,自己的‘大脚丫’被锯了一半,套在一双巴掌长的绣花鞋里。

    “啊~我的脚——”

第602章 角色

    我连忙去摸手机,结果摸了个空,这身古代的衣服没有口袋。

    我又摸摸自己的头,头上梳着发髻,还戴着一堆珠钗簪花,跟圣诞树似的。

    我是谁?不,这人是谁?看她的脚就知道这不是我的身体,以我的恢复力,就算把脚砍断也能长回去,想裹小脚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有人吗?陈教授?于队长…顾队长……”我提起裙子膝行至门口,“啊呀呀,硌的好疼!”

    这身体不是我的,太弱了,而且我居然可以感觉到肉疼。

    房门打开,外面是一条走廊,我不敢再用膝盖支撑全身,双手撑地改用四肢爬行。

    吱嘎——

    我爬了一段,旁边的一扇门突然打开,门内人爆声粗口,抬脚就来踩我。

    “住脚!”我往旁边一躲,坐在地上,冲门没人吼道。

    古人骂脏话不是这个词儿,我看向那人,却看到一张陌生的脸。

    “我是冷芙蕖,你是哪位同志?”认不出脸和声音,我选择自报家门。

    “冷组?!我是小邱,你、你怎么也变样了?”

    “小邱,邱吉尔?”

    “是我,你这干嘛呢,吓死我了,我以为见鬼了!”

    哦,我忘了,这身体穿的是一身红,头发被我抓乱了,在地上爬着走确实挺吓人。

    “没办法,你看我的脚。”我不是古人,没古人的诸多忌讳,把穿着绣花鞋的‘小jio’抬起来给小邱看,又把他吓一跳。

    “这…这脚怎么走路啊,疼死了吧。”

    “刚才摔一跤,不行,我不习惯用这脚走路,你去找找其他人,我得给自己做个交通工具。”

    小邱点头说行,让我注意安全? 他是别组的外勤,押血棺过来的货车就是他开的。

    他的样子也变了,他本来的身体是个彪形大汉? 现在这身体十分瘦弱,看打扮好像是店小二。

    “我不会是老板娘吧?佟湘玉? 还是金镶玉?”都是玉,差别可不小? 一个喜剧一个打剧,不过就我们身处的环境来说,很可能是恐怖片。

    我出来的房间有面照不清人的镜子? 小邱出来的房间? 有根吊在屋顶的绳子? 标准上吊绳,绳套都是打好的。

    我把它解下来? 换了一种方式打结,我盘腿坐地上,用绳套兜住下盘? 再把绳子分两边,像背书包那样套在双肩,双手各抓一块砖,‘划砖’前行。

    次啦——咚

    次啦——咚

    砖划过木制地板,发出有规律的声响? 但走了一段我发现? 楼里只有我‘走路’的声音,小邱的脚步声没了。

    他刚刚一边走一边喊,说是这样我可以知道他走到哪啊,这会儿突然没声,难道是楼里的空间太大,他走到声音传播的范围外去了?

    走廊里有微弱的光,房间都是木门木窗,用纸糊的面,房间里的灯光透出来,朦朦胧胧的。

    血棺不知跑哪去了,我挨个房间找,除去我和小邱出来的房间,这一层还有四间屋子,里面没有人。

    一间屋子里全是血,桌子、床、地板,到处都是血,但没有尸体。

    一间屋子像是被火烧过,我闻到了里面有尸体烧焦的味道,但还是没见到尸体。

    第三间屋子有许多抓痕,不知道是熊是老虎,反正看爪子挠出的痕迹,肯定不是小动物。

    第四间屋子和我出来的房间一样,没有特别的惨,就是掉了一地针,我怕扎到我所以没进去看,现在我的身体和普通人无异,不能拿受伤不当回事了。

    “有人吗?来人呀……”我边划边喊。

    ‘救命呀!’

    突然,我的大脑接受到一道声音,是大脑‘听’到,不是耳朵听到。

    嘿?我的能力还在?!

    我立刻发送思想信号‘你在哪?’。

    ‘在楼梯上。’那道思想回答我。

    我的房间离楼梯最近,但我一直往走廊深处探索,‘听’到它报出位置,我立即掉头,往楼梯方向划。

    ‘你是谁?’我的行动速度慢,趁着这会儿功夫和它先聊聊。

    ‘我呀,金金。’

    ‘金金?谁?’

    ‘嘤嘤嘤……’

    ‘啊!井底之蛙呀。’

    ‘不是蛙,你快来,我怕黑…’

    ‘你在箱子里困着,埋在地下多少年了,怕什么黑!’

    等我划到楼梯口,往下看,就看到一个‘黑’人趴在楼梯上,张嘴要吞一个东西。

    那东西缩在楼梯台阶的死角,眼看要进‘黑’人的嘴。

    ‘黑’人的嘴本来不够大,一口吞不下那东西,但在一阵咔吧咔吧声过后,‘黑’人的嘴张大到碗口那么大。

    千钧一发之时,我扔出手里的砖头,这是小邱那屋垫床脚的,让我抽出来了,此刻正是用它的时候。

    原来的体能没了,但准头还在,砖头刚好砸中‘黑’人的眼睛,它吃痛低嚎,退开几步,不甘地瞪我,最终还是转身爬下楼,它爬的时候胸膛、肚子都贴着地,像蛇一样‘游’走了。

    我挪下楼梯,移动到角落,想看看井底之蛙是不是还活着,它突然不‘说话’,我以为它被吓死了。

    “呃,这什么玩意儿?癞蛤蟆!”我看着缩在角落里的肥家伙,这东西果然不是青蛙,是只癞蛤蟆。

    ‘不——我是金金,不是癞蛤蟆!’装死的玩意儿突然跳起来。

    ‘金…癞蛤蟆。’

    ‘不是癞蛤蟆!’

    ‘嘶~行行,知道了,你不是癞蛤蟆是蟾蜍。’反正一个意思。

    ‘金金!’

    ‘差不多得了,再聒噪把你宰了炖汤。’

    ‘嘤——’

    这癞蛤蟆并不是干打雷不下雨,它真的在流泪……

    ‘金金悲伤到想吐。’

    ‘忍着,敢吐剥了你的皮。’

    威吓过后,我带着它一起行动,它坐在我膝盖上,委屈地抹着眼泪。

    它个头很大,快赶上王八了,三条大肥腿,还有啤酒肚,长的虽然寒碜,不过眼睛挺萌,又圆又大又亮,水汪汪,当然有可能是哭的。

    ‘你怎么出来了?’我看就它这体型,那多宝格里很难再装别的宝物,又庆幸又遗憾。

    ‘它、那个贼,拆了我的家,我无家可归了,嘤~’

    ‘闭嘴,不许哭。’

    癞蛤蟆金金的两条前腿类似于人的胳膊,它弹跳依靠后面的单腿,不过它前肢有些灵活得过份了,不仅会抹眼泪,还会‘搓手手’、‘对手指’。

    这又是一个妖孽,让我捡着了,这东西应该不会害人,回头交给专管活物的同事,说不定能给它找到‘同伴’。

    我问金金那个贼跑哪去了,它说不知道,贼撕碎它的家,它吓得魂不附体,只想逃命,就往楼上跑,又遇上‘黑’人。

    ‘你知道什么是穿越吗,咱们现在穿越了吗?’我带着金金往楼下去。

    ‘不知道。’

    ‘问你等于白问。’

    ‘我跟你说过井底之蛙的故事。’

    ‘明白了,你是想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

    ‘对。’

    跨种族对话即将结束,楼下忽然跑上来一个人,妈呀一声惊叫,不知道拿的什么东西朝我扔过来。

    我本能地闪躲,没看清什么东西,但闻到味儿了,汗脚味。

    “谁呀?拿鞋扔我!”我怒道。

    “嗯?你是谁?是人吗?”那人站住没动,试探着问道。

    “我是冷芙蕖。”

    “啊,冷组!”那人噔噔两步跨到我近前,一脸惊喜道:“我是大伦。”

    大伦跟小邱是一个队的,他捡起掉在我身后的鞋穿上,他的样子也变了,本人是型男,现在‘圆’了,上圆下圆,跟个雪人似的,身上一股葱花油烟儿,腰上还系着条油渍渍的围裙,八成是个厨子。

    “你见到陈教授他们了吗?小邱刚才下去找你们了。”我说。

    “都在楼下,你腿怎么啦?”大伦看着我,有些不敢相信,又有些同情。

    “别提了,走路不方便。”

    大伦想背我下去,我没用,他背我、那癞蛤蟆哪往趴,还不得趴我背上、头上?我宁愿它坐我腿上。

    大伦自然注意到我身边多个活物,他问我在哪捡的月宫金蟾。

    我说在楼梯上捡的,可能是从血棺藏身的箱子里掉出来的。

    大伦说那怎么可能,箱子在地下埋的年头不短了,往少了说也得有二三十年,他估计可能是六、七十年代埋的,那片小区是八十年代末建成,以前是某厂的家属区,但不管怎么翻、怎么建,那棵老梧桐树始终没动过,所以箱子才得以保存下来。

    也就是说,活物在箱子里不可能存活至今,箱子空间被金金占去大半,即便存了食物,也吃不了多久。

    “害,奇事何止这一件,怪事年年有——”

    “冷组身边特别多!”大伦一激动,嘴快地把下句接出来了。

    “哦吼~”

    “咳咳咳,冷组别生气,开玩笑、开玩笑的。”

    “这是玩笑吗?”

    “呃……”

    “这是事实。”说完我自己先无奈地笑了,大伦跟着笑起来。

    他们跟我不熟,不了解我的脾气,他们在群里整天编我的八卦、顺口溜,我早知道了,只是这种事没什么好介意的,他们多半是出于好奇心理,没什么恶意。

    陈清寒他们果然都在楼下,一楼的大厅中间,摆着十几张圆桌,一群人站在地中间,没人去桌前坐着,现在看着这些全是我不认识的人。

    但他们的身体中,困着一个个我熟悉的灵魂。

    所有人关注的焦点都是我的腿,因为盘着腿,也没用裙子遮,穿着绣花鞋的‘小jio’就摆在明面上。

    这脚裹的特别‘成功’,不多不少正好三寸,我不知道这具身体原来怎么走路,反正我现在走不了。

    我们齐聚一堂,没等开口挨个重新认识一下,大厅的灯突然亮了。

    不,应该说是灯笼亮了,不止灯笼,还有各式灯盏,将大厅照得灯火通明。

    眨眼的功夫,大厅里就挤满了人,所有桌子都坐满了。

    大厅前边有个戏台子,此时锣鼓点响起,有穿着戏服的人登台表演。

    我们一群人站在地中间特别突兀,这时候有个跑堂打扮的小伙子突然过来拽大伦,说老板正找你呢,快走、别让老板等急了。

    灯光一亮,这就开演了?

    原来我们是带着角色穿来的!

    大伦被拉去后厨,所以他的角色果然是厨子。

    小邱是跑堂的,因为他很快也被‘同事’拉走了。

    陈清寒来到我身边,把我打横抱起来,金金蹦到他肩膀上坐着,不知因为什么瑟瑟发抖。

    ‘你抖什么?’我知道这东西必然不一般,它的反应可能代表着什么,于是用思想问道。

    ‘好可怕,嘤~’

    ‘谁可怕?这个帅哥吗?’要不怎么说命运不公啊,小邱和大伦扮演的角色都比他们本人丑,身材也走了样,陈清寒却换到一张大帅哥的脸,跟他本人没多少差别,只是风格变了而已。

    ‘不不,坐着的那些,还有台上的…好可怕。’

    它刚‘说’完,台上就飘出一位身穿蓝衣的旦角,嘴里唱的调子和我之前在仓库里听到的一模一样。

    “你是不是说,那座木楼是给死人表演的舞台?”我小声问陈清寒。

    “是,而且这楼是在一座古墓中发现的。”

    “哈?那得多大的墓啊,能装下一座楼?”

    “这事说来话长,我觉得最好跟大家说一下,别分开行动。”

    陈清寒说的时候,已经有几名同事被各桌的客人拉走了,好像他们原本就认识,一会儿叫‘兄’、一会儿叫‘弟’。

    同事中确实有几个人穿的比较好,像是富商打扮,比如顾青城他们队的五个人,那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富家公子。

    陈清寒穿着一身黑,不是刺客那种黑,用我的感觉来形容,是超级超级有钱的那种黑。

    布料特好、上面绣着暗纹,腰间挂着玉坠,好像电视剧里四处转悠,以便偶遇女主得王爷。

    出于我敏锐的直觉,我肯定不是他要偶遇的女主,我们并不是真的穿越时空,很可能只是被人用某种力量拉入了一个虚构的、虚拟的世界。

    有人给我们安排了角色,我想它一定不会让我当女主角。

    台上唱戏的姑娘忽然抛出一条手帕,白手帕飘啊飘,先是落到陈清寒脸上,然后才落到地上。

    你看看,女主角自暴了吧!

第603章 楼中戏

    台上的姑娘向陈清寒抛出手帕,台下的观众跟着起哄,我们突然进入剧情,没看着前情提要,不知道现在演的是哪一出,连自身角色的职业、背景也不清楚。
    旁边酒桌的客人催促陈清寒快把手帕捡起来,这似乎是个‘暗号’,捡起来就表示他对台上的姑娘也有意。
    陈清寒道了声‘抱歉’,说这位姑娘身体不舒服,我先送她上楼。
    那些客人闻言,表情变得很古怪,多数人好像知道什么内情又不方便说,有个年纪约莫五十岁上下的男人在陈清寒经过他身边时,虚拦了一下,低声说‘老板的家事、公子莫要插手’。
    陈清寒向他道谢,但没听他的劝,抱着我走上楼梯。
    我可以确定,我们没有按别人安排的剧情走,现在可能已经破坏了原剧情。
    就是不知道会产生怎样的影响,摸不清拉我们进来的力量,到底想干什么?
    要说想杀掉我们,大可以直接动手,要是想困住我们,封住门窗即可,如果打算迷惑我们,让我们失迷在幻境中,好歹给造个梦幻些的幻境吧,在古代当跑堂、当厨子这是美梦吗?
    尤其是我,一个锯了脚的人,我是一分钟都不想在这‘幻境’中待了。
    陈清寒抱着我走上楼梯,到二楼的时候我跟他说,就在这捡到的金金,没见着多宝格的残骸。
    还有要吞金金的‘黑’人,看着是往楼下跑了,可当时陈清寒他们全在楼下,没看到奇怪的东西。
    陈清寒带我上楼是想单独和我说话,楼下的那群人,金金感觉他们恐怖,说明他们不是背景板。
    陈清寒已经偷偷给顾青城他们打暗号,叫他们随后跟上来,我们需要一块聊聊,避开那些突然出现的‘NPC’。
    我建议到我穿进来的那个房间聊,那个房间相对来说比较正常。
    楼上比刚才我们穿进来的时候亮堂了许多,没有一点阴暗的感觉,我穿进来的房间紧挨着楼梯,屋子里和我离开时一样,陈清寒还是把我放回到梳妆台前。
    “你看,这镜子,照不出人。”我指指梳妆台上的铜镜,它就是一个未经打磨的铜片。
    陈清寒他们分别在二楼的房间和一楼大厅‘醒来’,他们或站或坐,没有人摔倒。
    因此陈清寒猜测,我们并不是‘身穿’,是‘魂穿’,身体还在单位仓库里,在红楼外面。
    他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外面漆黑一片,仓库里有灯,至少我们进来送血棺的时候灯是亮着的,如果在红楼里往外看,应该能看到仓库里的灯光。
    但现在从窗户往外看,除了黑暗什么都看不到,他又叫我看,梳妆台的位置离窗户很近,不用动、只要侧头就能看见窗外的景色。
    然而我的眼睛什么都没看着,也就是说外面不止黑,它应该是一片虚空,空无一物。
    “障眼法?”我猜道。
    “障眼法对你没用吧。”陈清寒肯定还记得我们之前经历的那些事。
    “跳出去试试?”我抓起梳妆台上的梳子,直接让人跳出去很危险,我先把梳子扔出去,听听响。
    我将梳子投向窗外的黑暗中,结果它瞬间回到原来的位置。
    “这是什么情况,能量守恒、还是量子力学?”我盯着回到梳妆台上的梳子看,上面没系皮筋儿。
    我又拿起首饰盒,两把捧着往外扔,然后是抓到什么扔什么,看它们是不是能一起回来。
    “嘿!”看着整整齐齐回到原位的物件,我让陈清寒把我扔出去试试。
    可他不同意,说万一扔出去、不回来,怎么办?连扔哪去了都不知道。
    他认为回来的这些东西,是红楼中固有的东西,至少在形成这种‘守恒’环境时,这些东西都在。
    而当时不在的东西或人,扔出去未必会回来,他觉得只要有可能,就不能随意尝试。
    我现在受困于这具身体,是普通人的身体,假如受伤或死了,我的意识是不是就无处可去了?
    “好吧,我莽撞了。”
    我话音刚落,顾青城他们几个就迈步进屋来了。
    后面跟着小邱和大伦,一群人挤在一个屋里,空间立刻显小。
    小邱主动要求在门口把风,大伦问我们该怎么办,怎么才能出去。
    他们在大厅时也没敢乱试,大厅的门开着,外面是无边的黑暗,他们担心的更多,怕外边有悬崖什么的,出去一脚踩空再掉下去摔死。
    顾青城让陈清寒说说这楼的来历,他竟然不知道这座楼的故事?
    他们都是我工作上的前辈,对单位的一切应该很熟悉了。
    大伦也是这么想的,他嘴快,直接问出来了。
    顾青城说他们主要接境外任务,平均每年只能接到一件国内的任务,今年还是请我过去帮的忙。
    陈清寒比较百搭,什么内部的、外部的,国内的、国外的,正的、邪的,没有他不参与的任务。
    他知道这座楼,是因为他参与过那座墓的发掘,那时候他刚进单位不到半年,跟着前辈一起参与行动,只负责记录、采样什么的。
    提起这座楼,就不得不说那座墓,那座墓会被我们单位盯上,也是出了怪事,让人给‘举报’了。
    按说普通百姓的墓,往大了建,也大不到哪去,顶多有一间屋子那么大,已然是相信奢侈的事。
    古代还讲什么等级制度的,所以当单位接到有关部门的消息,说在某某地发现一座‘陵墓’,领导其实是不信的。
    特别是听说那墓的规制,有什么地上九层、地下九层的建筑,就更觉荒谬,那可是始皇陵的结构。
    但怪事频频发生,总要派人去实地看一下,领导派去的不是外勤精英,应该说对这件事的可信度持怀疑态度,导致他对这次任务并不是很重视。
    因为夸大其词的事件时有发生,比如有人曾赌咒发誓地说自己看到外星舰队抵达银河系了,非说外星人要攻打地球,普通人类看不见它们,卫星也拍不到,只有天选者,能看到濒临外太空的外星侵略者。
    这样说的人还不止一个,好像他们有个组织,叫什么超能联盟。
    把全世界有这样‘幻觉’的人招集到一起,准备共同抵抗外星敌人。
    结果没人理他们,过没几天他们又说外星人已经潜入人类社会,甚至拿出了各种证据,有照片、视频还有奇怪的金属外衣等等。
    有证据、有现场,一群人说得跟真事儿似的,自然有人就相信了。
    电/信/诈/骗‘长盛不衰’的秘诀,就是指着那万里挑一的‘相信者’给他们打钱,总之,一千万个人里,总有一个听了他们的‘真相’就信了。
    不说别人,反正我可能会信,毕竟人类社会里的异族我亲眼见过,还亲手抓过呢。
    陈清寒作为新人,他参与了那次行动,跟队到现场实地考察。
    那是一条位于高原地区的大峡谷,离黄土高原比较近,附近的牧人最先遇到怪事,说峡谷底下有唱戏的声。
    那地方能有戏班子么,不可能的事,所以听着才吓人。
    白天没有,一到夜里就有,起初没人听见,是因为半夜三更的没人放牧,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让一个牧民给听见了。
    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自认胆大、好奇心又重的人,听说这件事,非但不躲着,还组织人一块去‘探秘’。
    果然在深更半夜的时候,听到峡谷里传出隐隐的戏腔,要是本地戏曲兴许能好点,那调子根本不是他们熟悉的腔调,找不到一丝亲切感和熟悉感,只让人觉得害怕。
    峡谷底下可不能轻易去,两侧是陡峭的山壁,晚上危险不能去,白天有人去,有人爬下峡谷山壁,结果一脚踩塌了一块岩石,踩出一个窟窿来。
    那伙人是真胆大,什么防身的东西都没带,就顺势钻进了那窟窿,完全不担心窟窿里的结构是否稳固,他进去会不会被埋里边。
    好在那人进去又出来,表面看是没受伤,回去就开始发烧,被送进医院。
    据那人讲,山壁里是个空壳子,有很大的建筑、很多建筑在里边,依山而建,很像悬空寺。
    他没办法进到那些建筑里面,必须借助专业工具才行,所以就先退出来了。
    医生说他肺部感染了病毒,幸运的是并不致命,陈清寒他们去的时候就提前做了准备,带上必备的药物。
    有些封闭太久的空间,滋生了许多毒素,他们都知道,不会像那人那样冒失。
    等他们进去果然看到一片建筑群,陈清寒说红楼在那片建筑里并不起眼,算是很小的建筑。
    那地方不像古墓,有些像是小镇,里面生活的住宅、商铺、戏楼等等建筑俱全。
    古时被废弃的小镇、村庄不知有多少,也许那里曾经有一座依山而建的镇子,后来被人遗弃了,这没什么奇怪的。
    只是唱戏的声音是从哪发生的,更让派去的专家感到好奇。
    好在帅哥二人组不好意思吃太多,一百串是两人合起来的饭量,当然,烤烧饼另算。
    白云月月给我报账,进账可以,他们四个合伙吃,都没给我吃穷了,可见早餐店的生意非常好。
    寒假学生也会多起来,蛋糕店的前厅与早餐店打通,白云准备了一些适合冬季的夜宵,寒冷的夜晚,有暖暖的热饮和涮串,肯定又有不少小姑娘喜欢。
    我同意她们的预定,而且冬季夜宵关门早,坐最后一班地铁可以回家。
    我是这样想,然而包子紧接着给我发消息,问打工期间可不可以包住?
    凌可儿的问题像复制粘贴的一样,随后发过来,我思考两秒,直接回复相同的内容:你们是不是想凑一块儿疯玩?
    两人同时给我回了个‘羞涩’的表情,把她们安排到别处我不放心,索性推到白云那,有她在,别管是变/态/杀/人狂、还是流氓地痞,都甭想接近俩丫头。
    圣诞节临近,白云又给早餐店设计了新的装饰,她自己做的圣诞系列饼干那是相当受欢迎,无论是自食还是送礼、不管是味道还是外貌,简直是小女生的最爱。
    蛋糕店的生意火得不行,她还做了圣诞树生日蛋糕,驯鹿拉车蛋糕,小鹿是巧克力做的,云朵是棉花糖,做的特别精致,评价里好多人写‘太可爱了舍不得次’。
    我现在就跟路人似的,了解店内的情况多数时候看网上的评价,换新装修、上新菜品和甜品,全有顾客晒图。
    白云的权力是我放的,这些事我允许她不通知我,只有要签字、出钱的事,她才向我申请。
    一切都在向前行进,族人转移的工作也进行了十分之一,我还是不敢接远距离的任务,怕家这边出事。
    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将目前的住处当成家,早餐店是我的‘事业’,是需要我照顾、守护的存在。
    碧石那边还在继续失落的族人,我问过她,现在有人针对族人,不把她们找出来是不是更安全。
    碧石说越是这样越要把她们找出来,不然死在哪个角落都不知道,我们无法掌握‘白’的行动。
    她说的也有道理,就是风险很大,如果‘白’一直在暗中监视我们、按兵不动,我们做的这些事,隐秘是隐秘,却也达不到悄无声息的程度,她们一定会发现。
    不过碧石决定的事,我就提个建议,族人们自愿来投靠组织,碧石没有隐瞒‘白’的事,联系上她们便说明了有人暗杀族人的事,要不要露面,由她们自己决定。
    多数族人愿意来,也有少数人不愿意,但答应如果发现‘白’的蛛丝马迹会立刻报告。
    年前这段时间,‘白’好像消失了一样,不止没再出现在早餐店附近,就是别处的行动也停了。
    碧石安排的眼线汇报,没发现有‘白’的成员活动,也没有族人再被暗杀。
    有人怀疑被暗杀的人可能和‘白’有仇,或者她们杀这些人有特殊目的,杀完就达成了目的,根本没必要杀其她人。

第604章 回档

    出任务的时候,外勤最怕遇到这种打不得碰不得的东西,一打直冒烟,飞散得到处都是,不戴防毒面具准能吸进去一两口。
    隐藏在地下深处的远古细菌和病毒,有太多是人类还未发现的。
    可能检测的时候空气质量没问题,一旦触碰到有毒物质会非常危险。
    最后进戏楼的三个人虽然出来了,可很快就出现症状,身上开始长蘑菇,送到医院急救也没治好。
    在隔离病房里待半年,才在痛苦中死去,陈清寒因为没进过戏楼,所以观察48小时就没事了。
    天一亮,戏楼中的死人又重新爬回棺材,后续进去的同事烧掉棺材,却烧不掉戏楼,那楼怪得很,泼上助燃剂都点不着。
    其它棺材被烧,尸体和尸体上的孢子不再有威胁,但在烧那座最大的建筑时,或许是棺材多、燃烧温度高,房子的后墙烧塌了一片,露出房后的大窟窿。
    那房子像是‘门板’,挡住了山壁上的大窟窿,窟窿里边还有空间。
    陈清寒他们从里面抬出一具棺材,棺材外边有石椁,雕刻着九只鸟,九只大鸟排成‘人’字型,用翅膀托着石椁,从棺材下葬的位置来看,它明显不是往‘南’飞。
    鸟的造型十分独特,非凤非鹏,疑似是‘翼龙’。
    恐龙抬棺?好酷的样子,然而能让它们抬棺的墓主,八成也不是人类。
    棺椁的年代非常久远,比镇子早太多,根据窟窿里的文字记录,棺椁里的那位是他们祖先的‘神明’。
    镇子里长蘑菇的那些人,自称是追星族,当然,和现在的追星族是两回事,他们是追真的星星,说是星星,其实就是流星、陨石。
    如今的年代也有陨石爱好者,满世界地找陨石收藏,从前也有,只是当时没网络、不好传播,没有电视、没人报道。
    但追星族收藏陨石并不是因为把它当成爱好,是那位‘神明’要求他们这么做的。
    ‘神明’让他们四处捡石头,捡着捡着,‘神明’死了,可寻找星星的行动没有停止,追星族将它当成一种传统,别的种族祭天祭地,他们一族收集星星。
    这种小众爱好,随着追星族族群的缩减,最后变成无人知晓的‘如烟往事’。
    住在山壁上的那一小撮人,就是仅剩的追星族族人,由于人手严生不足,他们没办法搞大型追星活动,只能每隔三年,派出一位青年出去追星。
    谁捡回来‘星星’谁是英雄,两手空空回来的居多,从此杳无音信的也不少,能带回‘星星’的人凤毛麟角。
    他们追星,但不是崇拜星星,在镇子里找不到星星的图案,没有祭祀的场所,就连‘神明’的棺椁上,也没有星星的花纹。
    不是精神食粮,那就是有实际用途喽?
    陈清寒当年在镇子里并没有找到陨石样本,这个族群追星多年,竟然没有留下一颗陨石,这实在不合理。
    因着戏楼烧不掉、砍不烂,领导就下令将它运回单位仓库存放。
    “不对呀,你之前不是说,只有死人能听到它唱戏?那些牧羊人和你们,不是全听见过吗?”我发现了陈清寒话中的漏洞。
    “准确地说,它是遇到…死人才唱,自从它运回来,连续一周都有专家在仓库里守着,想研究它,但是它突然不唱了。开始大家以为是因为换了地方,环境改变导致它不再发声,后来专家发现,它只是需要死人才能开启演唱模式,那时候刚好有件特别的物品存进来,是一座由干尸拧成的塔,尸搭被运进来的当晚,戏楼就又开唱了。”
    当然,之后专家们反复验证,确认就是这么回事,戏楼周围若是没有死人,它就会变成哑巴,一旦有死人进来,它保证准时开唱。
    关键是它特招‘死人’,不知道哪来的魅力,对死人有着强大的吸引力。
    血棺突然扑腾开闹,想必也是因为它的这种‘魅力’。
    虽说血棺已经不成人形,可从实际情况来说,它确实是死人。
    而且专家通过实验,发现戏楼发出的声音,是有延迟的,这个延迟不是指时间,是声音在活人和死人之间有延迟,死人先听到、活人后听到。
    陈清寒他们在死人镇听到戏腔,那时候棺材里的死人应该已经先听到了,他们醒过来,睁开眼睛,陈清寒他们才听到,所以当他们听到的时候,死人已经在推棺盖。
    换句话说,我如果是活人,应该和陈清寒他们一起听到声音,但我先听到了,他们是在被吸到楼里的刹那间听到的。
    陈清寒能把这件事讲出来,说明当年的任务不是对内保密任务,只要到档案库去查就能查到,那么他肯定是怕有心人特意去查,才阻止我说下去。
    在这样的单位工作太可怕了,处处都是坑,当个非人类好难。
    “哦,可是…冷组为什么能听到血棺叫,我们没听不到啊。”小邱这样问了一句。
    那话我是一瞬间想到就说出去的,当时的情况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装血棺的箱子上,没人注意到我的话有什么奇怪。
    现在头脑空下来,大家聚在一块儿,一回忆,就发现问题了。
    “冷组是通灵体质呗,是吧?我看过你探险凶宅的直播,可精彩了。”大伦咧开嘴冲我比了个6的手势。
    “你在哪看的?冷组做直播?”小邱的注意力马上被分散,对‘直播’的兴趣,显然大过了‘疑问’。
    所以他刚才只是随口一问?吓我一跳!
    现在他们没怀疑我是死人,反倒认定我是灵媒,小邱问我能不能帮他联系下去世的爷爷。
    顾青城让陈清寒继续说,这楼为什么能把人吸进来,以前发生过这类事件没有?
    陈清寒说没有,而且专家早就进楼里检查过,只是座空楼而已。
    “即使是有唱戏声音的时候?”顾青城又问。
    “是的,他们找不到声源,就好像整座楼都在发声。”
    当初他们运楼的时候已经确认,楼底下没有地下建筑,楼里也没有暗道机关。
    就是楼里的柱子和地板,他们也仔细检查过,总之,楼里没有能藏音响的地方。
    专家研究完这戏楼,就撤走了它附近的死人,有进来送货的同事,经常从楼前经过,也没发生过怪事。
    很明显,我们遇到的情况,不是戏楼的常态,再说楼下大厅的那些客人,他们不是仓库里的物品,从哪冒出来的我们都不知道。
    于修这时开口道:“邪物和邪物相遇,会产生意想不到的反应。”
    季恒点头说:“这种情况有是有,不过非常少。”
    “害,千年等一回,绝了。”我小声嘀咕。
    小邱和大伦看向我,咕哝两声没说话,我知道他们想说什么,不就是因为有我在么,有我的地方就有怪事。
    了解戏楼的前世今生,并没有帮助我们想出逃走的办法,没有前人的经验可以借鉴,我们还得自己摸索。
    最糟糕的是血棺跑出来了,它藏在哪我们不知道,它是可以影响普通人的。
    我最想知道戏楼要干嘛,抓我们进来,给我们安排不同的角色,难道是希望看我们表演?
    在一座楼里能演什么,龙门客栈?不能够,这群人里缺少东厂的人才。
    我拉着陈清寒问,是不是那女鬼看上他了,要不派他去刺探情报吧。
    陈清寒就瞪我,强行说‘你不舍得’,他话音未落,我的视线刚好瞄到门口,就见台上那位正站在门外的阴影里。
    她身穿一身蓝色戏服,衣袖宽松,像没手没脚似的,脸隐没在阴影中,看不真切。
    “那个…”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伸手指指她,小邱说好在门外守门,因为讨论出去的办法,将‘职责’忘了,正和大伦讨论系绳子出去探路可不可行。
    他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离那个戏服女人最近,这样近的距离,他没有听到她的脚步声,我们都没听到,只是我无意中看见了,才发现她。
    “呀——”小邱的胆子可能相对小一些,不然他就不会被我的样子吓到,本能地抬腿踹我。
    他一扭头,刚好和那个戏服女面对面,吓得惊叫一声,又抬腿要踹。
    看来他面对恐惧的本能反应是攻击,先下手为强。
    但就在这时,房间突然暗下去,所有的灯光都消失了。
    我们重回黑暗,连屋子里的灯都灭了,我心说这是密谈被人家发现了,那还能让我们继续谈吗,必须捣乱啊。
    黑暗中我没听到其他人的声音,大概十秒钟过后,屋里的灯又亮起来,而且屋子里只有我,其他人不见了。
    门窗之前是打开的,此刻全关着,我再次爬到门口打开门,这时看到小邱也打开他的房门,探头往外看。
    “我怎么被送回来了?”小邱不解地问。
    “重置,回档。”我是这样理解的,就这样说了。
    “为什么啊?”
    “因为作弊呗,因为她不满意,咱们没按程序走呗。”
    “冷组,你知道吗?”
    “什么?”
    “你说话吧,句句都像编的,但我特别想相信怎么回事。”
    “没发现真相之前,先信着吧,总比一头雾水强。”
    “有道理。”
    这回我们俩一起出的屋,到楼下去找陈清寒他们。
    我们回档了,癞蛤蟆金金没有,它算是这场游戏中的BUG吗?
    金金仍然坐在我腿上,我问它知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它说不知道,但这里的一切都让它害怕,它想便便。
    ——不是吐就是拉,都给我忍住!我用思想吼它。
    这次我们在二楼没有遇见‘黑’人,顺利到楼下跟陈清寒他们汇合,众人一见面,唰,大厅里骤然明亮,古装工具人再次出现,场景回到了我们刚才相遇的时候。
    一模一样的情节,有跑堂的来咸大伦,叫他赶紧去厨房,老板在找他。
    小邱也有人叫,让他快干活,别偷懒。
    顾青城他们被桌边的‘熟人’拉走,继续推杯换盏。
    就剩我和陈清寒,站在大厅当间儿,看着台上的蓝衣姑娘,又要表演丢手绢儿。
    我暗示陈清寒,这回接住手绢儿,看剧情是不是能正常进行。
    他改抱为背,背着我接下手绢儿,台上的姑娘娇羞一笑,捂着嘴飘然退入后台。
    “我说亲爱的,你扮演的…会不会是大金主啊?”我搂着陈清寒的脖子,下巴支在他肩膀上,低眼瞧他手中的帕子,上面绣着一对鸳鸯戏水。
    周围的客人纷纷向陈清寒投来羡慕的眼光,有的稍微起身向他道喜。
    恭喜他得到楼主青睐,我差点没笑出声,楼主的青睐?陈清寒是层主吗?
    陈清寒已经把要说的话跟我们说完了,这时候不急着招大家聚堆,便问向他道喜的客人,喜从何来?
    那客人笑着说,楼主多年独身一人,从来瞧不上他们这些庸碌之辈,今儿是看上你啦!
    以前的戏班,好像老板是称班主,角儿叫老板,没有称呼谁为楼主的,莫非他们的意思是,那蓝衣姑娘是这座楼的主人?
    妖楼之主,倒是有可能。
    死人镇里没有关于戏楼的记载,追星族怎么就那么爱听戏,死后还不管不顾,一窝蜂地爬楼里听戏,这其中可能有别的事儿。
    向陈清寒道喜的客人,冲他又使眼神、又呶嘴,叫他快去吧。
    “去哪?”我替陈清寒问道。
    “你这丫头,小心你姐又收拾你。”那客人瞪我一眼,坐下继续吃喝。
    我哪来的姐姐,难道我这个角色是有姐姐的?但这楼里就我和那蓝衣姑娘是女的,哦,还有一只癞蛤蟆金金小姐。
    陈清寒背着打听后台怎么走,跑堂的见他背着我,表情和那客人一样,好像我又在惹祸,快被我姐收拾了。
    这时,从后厨传来一声尖叫,然后响起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听声音,好像是在用锅碗瓢盆打架。
    听声音打着打着,大伦就抡着炒勺跑大厅来了,他追着一个跑堂的打,那跑堂的头上顶着洗菜盘,菜叶子挂在肩膀上,身上全是水。

第605章 解锁地图

    戏楼在单位仓库里存着,早有专家里里外外检查过、研究过,没发现藏着音响,更不可能藏人肉。所以我们应该是在一个架空的世界,也可能是平行空间,大伦追打跑堂,他嚷嚷的声音整个大厅都能听见,但其他客人听了却没有一丝惊讶。
    他们夹菜的手抖也不抖,将肉片送进自己嘴里。
    爱吃人的种族不少,各有各的理由,就是不知道在座的这群又是什么怪物。
    大伦追上跑堂,把他当妖怪一顿捶,竟将跑堂的活活打死,大伦见跑堂的两眼一翻没气了,他呆了呆,看看自己的拳头,我们换了新身份,身体受角色限制,厨子虽然脑袋大、脖子粗,但看着就是虚胖,挥拳没什么力,打几拳能把人打死?
    可没等我们过去问清怎么回事,灯光突然又灭了。
    “又错了。”我嘀咕一声,感觉陈清寒也消失了,我身体呈现坐姿,接着灯光亮起,我回到了‘复活点’。
    “哎,到底怎么打到下一关?冷组你回来了吗?”小邱跑到我门口喊。
    “回来了,剧情不对。”我隔着门回答他。
    “谁知道剧情是什么,这不得试到天荒地老啊!”小邱拉开我的房门。
    “找楼主谈谈?”大不了再回复活点,耽误不了几分钟。
    我这样想,陈清寒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等我和小邱下楼,于修正上楼,告诉我们陈清寒要去找楼主谈谈,叫我们先别折腾,要是不行原地‘复活’。
    于修说‘折腾’的时候特意看向我,我现在比他们矮半截,谁看我都居高临下。
    “行吧,回去待着,不展示我沿街乞讨的本领了。”
    小邱咯咯地乐,说:“真挺像,您抓住了精髓。”
    癞蛤蟆金金小姐这时候说话了,当然,它还是用思想传达信息,它呱呱地喊,说有人要死了。
    我立即问它‘谁要死了’,它却只顾喊,天黑了,有人要死啦,呱!
    我担心它指的是我们中的一员,于是叫小邱赶紧进屋,我们回屋把门从里边插上,我又指示他用椅子抵住门。
    “冷组,你又听到什么了、是鬼魂的声音?”他心存疑惑,但仍是照我说的做了。
    “不是,哪有鬼魂的声音,我练功走火入魔,偶尔有幻听的症状。”
    “啊?那能治吗,现代医学发达,走火入魔的话…不行你调理一下,我妈上周刚买个磁疗床,她和我二姨都说管用,促进全身血液循环,通经络、行气血。”
    “没大事儿,就留下这点病根儿,去不掉,不影响生活,我一般会找身边的人确认一下,你们听不着,那就是我幻听了。”
    “不严重就好,严重得治啊。”
    “不严重,小毛病。”
    我正和小邱说着话,噗,灯光再次熄灭,得,看来找楼主谈谈的方法行不通。
    这样无限的‘复原’,我们根本没有互相照应的机会,又一轮剧情开始,堵门的椅子回到原位。
    我干脆不动了,等其他人来找我,可等了一会儿,没人来找我,我有点不放心,爬出房门去找小邱。
    小邱的房间亮着灯,拉开门,我率先看到一双脚悬在半空。
    “小邱!”小邱吊在房间垂着的那根绳子上,已然没了气息。
    我扶着门框站起来,踉跄着进屋,想把他从绳子上解下来。
    小邱的尸体已经凉透了,显然不是刚断的气。
    我喊陈清寒他们过来,小邱的死太突然,陈清寒他们上楼来,检查了小邱的尸体,表面来看,他是自杀没错。
    可为什么呢?
    这肯定不是他本人的意愿,难道是因为我们的错误?
    “我们回档三次了。”大伦说。
    “是啊,你认为回档三次就会死人?”有同事问。
    金金刚才喊要死人了,它有预感,但它说不清这预感从何而来,到底是不是因为我们走错的剧情太多。
    顾青城说大家从现在起,顺着NPC的引导行事,尽量不要做和他们对着干的事。
    于修补了句:“不能伤害NPC。”
    大伦搓搓手,委屈道:“我没用力打他。”
    “可能NPC血薄,不禁打。”陈清寒给他找了个理由。
    他们都能按照之前的提示找到自己的位置,该去厨房的去厨房,该吃喝酒席的吃喝酒席,陈清寒也下楼听戏接手绢儿去了,唯独我没有提示。
    他们认为这个空间并不是真实的,所以小邱‘死’在这里,并不是真正的死亡,至少他的身体没死,他们一致认定我们的身体还在楼外,在单位仓库,但如果意识出不去,身体就会变成植物人。
    只要摧毁戏楼造出的架空世界,我们的意识便能回去。
    不过这个架空世界要是毁灭了,我们的意识会不会跟着毁灭,这个没法的提前验证。
    最好的结果是戏楼能主动放我们出去,双方不要闹到鱼死网破的地步。
    戏楼安排给我们的正确剧情到底是什么,我现在就想知道这个。
    他们都走了,我留在房间里,等NPC来引导我,等了约莫二十分钟,眼前忽悠一下,场景再次发生变化,这回不是黑灯,不是重来,房间里的窗户打开了,窗外是一片星空,空中挂着一轮弯月。
    “唉?成功了,进入下一个剧情了。”场景的转换说明我们终于向前迈了一步。
    不知道是否解锁了新地图,我不敢妄动,好不容易往前进行一步,别再因为我的冒失退回去。
    我刚想站起来到窗边看看,外面那些万家灯火是不是真的,一个伙计打扮的少年出现在我门口,说楼主请的客人来见我。
    楼主请的客人来见我?
    我在椅子上原地转身,人面朝窗外,转到面朝门口,小伙计说完朝身后比了个‘请’的手势,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上前,看穿着,和陈清寒是一个系列的,超级有钱系列。
    我不认识这个人,所以不敢随意开口,怕说错话,又导致剧情混乱。
    小伙计招待这人十分殷勤恭敬,请他进我的屋,又给斟茶又给鞠躬。
    这人派头挺足,不拿正眼看人,但是和普通的高傲不一样,他从骨子里向发散发着一种信息,‘这些是无足轻重的人’。
    等伙计退出去,顺带手将房门关上,这人才拿正眼瞧我,明明我们都坐着,他却像是在俯视我,用冷冰冰的语气说:“帮本王找个人。”
    “找谁呀?”我一个锯了脚的人,走路靠‘划’,他这人高马大,年轻力壮的汉子,让我爬着出去替他找人?丧良心不?
    “本王的王妃。”
    “王妃?”我都不知道这戏楼架空的是哪朝哪代,更加看不出面前这位是哪家的王爷,让我找人,闹哪!
    “是。”
    “她……”我想问她哪去了,可想想,这位爷是来让我找人,他要是知道,用得着我嘛。
    “她躲起来了,帮本王找到她。”
    “行,没问题。”不管怎样,先答应下来,这位王爷还是山大王的,显然是我的NPC,我得顺着他的话说,按他说的做,才能继续下一步的剧情。
    “找到她,你就是妖后。”这位爷没头没脑地来这么一句承诺,说完起身便走。
    “啊,啊?什——慢走不送啊。”我再次压住提问的冲动,他说这话代表我知道他的意思,甚至有可能‘我们’早就讨论过这个话题,他这次来,是做一个决定、给出一份承诺的。
    现在我起码知道,找人,是我的下一个剧情。
    问题是我去哪找,我这双脚走不了几步路,窗外的世界,仿佛是一座城市,有种千家万户的感觉,难不成我要走街窜巷去寻人?
    “找人,上哪找人啊,要是有个轮椅就好了,有副拐也成,王妃…王妃,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这可怎么办。”我支着下巴,在梳妆台前碎碎念。
    “哟嗬!”我眼睛不经意间往上一抬,正好看到那面铜镜,镜子里映着一张人脸。
    这镜子什么时候能照出人了?不对,它还是个铜片,上面映出的不是我的脸,我之前找反光的东西照过,这具身体的脸极其美艳,又插一脑袋的首饰,穿红挂绿的,妖冶得很。
    而镜子里的脸,那是一张破碎后,又勉强拼到一块儿的脸,披散的长发湿哒哒贴在脸旁。
    ‘贼啊’癞蛤蟆金金突然发送思想信号。
    ‘什么贼’我连忙问。
    ‘她,就是她,拆我家的贼’金金悲怒交加,又捂哭起来。
    哦?这是血棺!
    我想着,尽量想看清她在哪,这时镜子里的影像就随着我的想法,像镜头一样慢慢拉远,不再怼脸拍摄。
    镜头拉远了,我就能看到周围的背景和环境。
    血棺头发是湿的,她可能在水里,或者刚从水里出来。
    我纳闷她不是没有实体吗,这会儿怎么有了?
    盯着镜子看半天,发现她在一个类似护城河的地方,准确地说是在护城河连接的地下排水系统里。
    她刚从别的排水沟游进护城河,我不确定那到底是不是护城河,但从我的窗户往外看,根本看不到那条河。
    正在我捉摸怎么找个代步工具出去一趟的时候,灯灭了,剧情又一次回档。
    也就是说,其他人也和我一样,在进行各自的剧情推进,但只要我们中的一个掉链子,其他人都得跟着一起回档。
    而且错三次,就可能死一个,这什么游戏啊,太难了吧。
    我回档到小伙计带大人物来见我,这次我没让他走,说我马上就能找到,请他稍等片刻,省得我再派人叫他来一回。
    也是想加快进度,早点进到下一个剧情。
    这位爷看到镜子里那张破碎的脸,立刻坐不住了,我告诉他去护城河里找,快去,去晚了不知又游哪去了。
    我对这座城不熟,通过铜镜虽然能看到她的位置,可是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在什么方位,所以由熟悉这城的人亲自去找最好不过。
    这样我也省去削副拐的时间,不然我还想自己做一副拐用,总拖地前进不是办法。
    我估计因着各人的剧情不同,场景转换应该也不一样,别人可能转换到其它场景去了。
    为了证实心中猜测,我用床单和一切能利用的布,系成绳子,顺窗户爬下楼,我的窗户下面是戏楼的正门,从窗户下去到大厅,比走楼梯方便。
    这会儿那位大爷正去护城河找王妃,我的剧情暂时停止,没别的NPC来找我。
    等爬下去一段,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忘了,这具身体没我原来的强壮。
    爬到一半胳膊就没劲了,肌肉都在抖,我心中计算着从二楼到一楼有多高,这段距离摔下去结果会怎样。
    最后手上实在没劲儿,只能自由落体,大不了骨折。
    “你爬窗户干什么?”陈清寒在楼下接住我,抬头看到了窗户外边挂的布条绳。
    “我看看你们解锁新地图没有。”看来是转了,之前戏楼外边是一片黑暗,现在陈清寒都能走出来了。
    “你跑出来做什么,回去。”陈清寒身后传来一道森冷的声音。
    “回不去,没劲儿了,爬不上去。”我担心剧情,可奈何硬件不行,现在让我再顺着绳子爬回楼上,那是万万做不到的。
    陈清寒转身,因此我看到了刚刚在他身后说话的人,那个阴森森的楼主,穿蓝戏服的姑娘。
    “你替王爷找到人了。”蓝衣姑娘脸上画着脸谱,看不出本来面貌,粉是煞白的,胭脂是血红的,一双眼睛仿佛是画上去的,一点生气没有。
    “啊。”我心说他们NPC之间还有联系呢,信息共享的。
    “你的心愿即将达成,安份点。”楼主她没有判我破坏剧情,居然放我走了。
    陈清寒想送我,楼主不让,她说话虽然阴森森的,可是听语气,她和我具身体很熟。
    陈清寒趁机问了一句,这位姑娘是?他看着我,自然是问我。
    他问的又不是我,其实是在问这位妖冶的红衣姑娘。
    楼主用不太友善的语气回答,说我是她的妹妹。
    所以楼里的客人会警告我,让我老实点,别闯祸,小心姐姐收拾我,这位姐姐真的是楼主。

第606章 梦中捉人

    我的身份也解锁了,是楼主的妹妹,还是用镜子当追踪器的技术人员。而且凡是认识‘我’的人,都默认我喜欢惹祸,一个行动不便的人能给他们留下这种印象,这具身体肯定做过不少混事儿。
    楼主知道我自己走不了路,叫来两个跑堂的用椅子把我抬回屋去,她说今后有人伺候我,自己再坚持两天。
    我没听懂她的意思,便问跑堂的,我洗澡怎么办?
    跑堂的也让我坚持两天,他说小姑奶奶您脾气忒暴,如果多留那丫头两天,眼下就不用费事了。
    我就跟他聊,三两句套出了‘本人’恶行,原来我扮演的角色平时有丫鬟伺候,但经常更换,因为心情稍有不顺,就会把身边的丫鬟吃了。
    伴君如伴虎在‘我’这不是个比喻,是真的吃人,对于刚刚抓过食人异族的我来,讽刺意味不要太明显。
    戏楼应该不知道这茬儿,这应该是个巧合,由于我把丫鬟吃了,又即将成为妖后,有一堆人伺候,所以楼主不打算再给我寻找新的丫鬟。
    他们说的坚持两天就是这个意思,并且她说我没有人照看不放心,让跑堂的盯着我,明为照顾,实则是监视,而且我感觉她真正担心的是我找机会接近陈清寒……那个角色。
    陈清寒在我被抬走前,偷偷给我递了纸条,我回到房间便喊累了,爬到床上去休息。
    跑堂的在屋外守着,主要是看着我、不让我出门,我滚到床里边,面朝着墙,偷偷拿出小纸条展开。
    纸条上只有四个字:剧情/成婚。
    所以他的剧情进行到成婚的环节了?
    不是吧,我好像也是,做妖后也要成婚,可是我不想当妖后,如果拒绝,不知道算不算破坏剧情。
    我把纸条团成球吞下肚,转身过来就听跑堂的喊贵客来了,来的还是那位爷,看上去情绪不佳,不,是非常糟糕,好像要打人。
    他怒气冲冲地迈步进屋,我毫不怀疑,假如我这衣服有领子,他肯定会揪着领子把我提起来。
    可惜我这衣服没领,有也是大v领,这在古装中可不多见,快露事业线了。
    他伸出手,掐向我的脖子,伸到一半又停住了,改揪住我的胳膊,把我连拖带拽带到铜镜前。
    “是谁伤了她,给本王查。”
    “你别揪着我,哎呀,我不能受到惊吓,一吓脑子就不灵光,没办法施法。”
    “别耍花样,妖后的位子不想要了?”
    对啊!我心中雀跃,面露惊讶,悄悄盘算着怎么才能施法失败,惹怒这位爷,让他破坏我的‘梦想’。
    “我紧张的时候脑子一片空白,真的。”我学着白素贞的施法动作,皱紧眉头,装出很努力想成功的样子。
    其实我脑子里正想批发市场的萝卜多少钱一斤,最近鸡蛋涨价了,要不要调整下快餐店的菜价。
    起码给茶叶蛋涨涨价……
    这样思维发散地乱想,铜镜果然没有反应,我卖力表演,最后一咋舌一叹气,指着铜镜摇头:“不成啊、你看……”
    好么,或许是我表演得太卖力气,铜镜心疼我,竟然自己开启搜索功能,把这位爷要找的人给搜出来了。
    而且来说,我看镜中人身后的背景,不像是在这个虚拟世界里,镜中人正在上坟,周围是一座座现代坟墓,墓碑底下还有旁人落下的打火机呢!
    难道这镜子不仅可以找出虚拟世界的人,在现实世界也能当眼线?
    血棺死了不知多少年了,镜中人却很年轻,也就二十来岁,王爷要找伤血棺中死者的凶手,那肯定不是现代人啊。
    “搞错了,我说的吧,一紧张就失灵,这是个现——另一个世界的人。”
    “没错,是他的后人,流淌着一样的血。”王爷冷冷道。
    啊?这是要祖债后人偿啊,问题是他们在虚拟世界,能把现实中的人如何呢?
    “王爷准备怎么报复?”我好奇地问。
    “自然是…把他带进来。”这位爷冷笑一声,转身便走,我叫都叫不住。
    他这话我理解为,他们不可以出去,但有方法将外面的人带进来,那不就是和我们一样?
    我想找人跟着他,看看具体怎么个带法,但门外有跑堂的看守,我没机会出去找自己人。
    其实细想想,大伦说厨房有人肉,假设这个楼里连楼主带客人都不是人,那人肉是从哪弄的?
    虚拟出来的吗?
    是的话还好,可如果不是,那说明他们确实有途径,把外面世界的人抓进来。
    最可怕的是,戏楼就在仓库里存着,却没人知道/没人发现它能从外面抓人进来吃。
    我在窗口急得抓耳挠腮,头上簪的花揪掉好几朵,过了一会儿,剧情再次回档,我在屋里没出去,所以肯定不是我弄错的剧情。
    回到王爷怒冲冲过来命令我找凶手的环节,我这回把镜子盖上了,跟王爷说镜子使用太频繁,会过劳‘碎’,万万不可在短时间内连续使用。
    王爷为红颜怒发冲冠,把我盖镜子的布扯掉,就差提着我的头往镜子上怼了。
    他态度如何坚决,我糊弄不过去,只好继续表演,这回想的是入秋买点秋菜,到时候腌一缸酸菜,冬天做酸菜汆白肉给陈清寒吃。
    想到五花肉,镜子终于失灵,没有映出扫墓人的脸,王爷震怒,灯光立时黑下去,完,又回档了。
    所以我必须把扫墓人给他找出来?
    那可是害了一条人命,但不把扫墓人找出来,我们这边就要死人。
    三次剧情错误,我们又少一位同事,那位同事扮演的角色是在后院喂马的马夫,由于剧情出错三次,他被马给踢死了。
    如果我坚持不找出扫墓人,我们这边就是陆续有人死,直到死光为止,到时更没有找出这个虚拟世界秘密的机会了。
    “王爷,你要报复这人,不如…把他交给我,嘿嘿,你知道的,我最爱吃人了。”我在无奈之下,选择曲线救人。
    这位爷没吱声,不过看表情应该是同意了,他可能顶看不上我,但在某些事上,他又觉得我是可用之人。
    无论是找人还是吃人,我都在行。
    没过多久,扫墓的男人被扔进我的房间,有意思的是他穿着皇袍。
    他被一群凶神恶煞的铁甲护卫架进我的房间,眼中充满惊恐,但在见到‘我’的时候,还是露出了一抹惊艳神色,害,男人嘛,人之初/心本色。
    等护卫退出去,他掐了自己胳膊一下,哎哟一声,看来是疼的。
    “我、我不是在做梦吗,怎么回事,怎么……”他自己叨咕,揉着掐疼的胳膊。
    “你在做梦?”我盘腿坐在椅子上,一只手肘支着膝盖,认真打量他,癞蛤蟆金金坐在我另一边的膝盖上。
    “我睡着了,这是在做梦,是吧?”他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从某个角度讲,是的,不过,如果你在梦里死了,现实中也活不长。”
    扫墓人的表情像坐过山车,被我闪了一下,泄气又愤怒又惧怕,问我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梦里能感觉到疼。
    我还不知道问谁去呢,只说这是杀人梦境,进来想再出去可难了,而且我们抓人进来是当食物吃的。
    扫墓男更怕了,想要逃出门去,被门口的跑堂伙计拦下,一把给推回来了。
    伙计从外边关上门,男人又想跳窗,我叫他别白费力气,跳下去摔伤了,伙计会去把他拖回来。
    “你们家祖上,做过什么事,得罪过什么人没有?”我在等npc给下一步提示,闲着也是闲着,正好和这位与血棺有仇的人聊聊。
    以发为绳,以血为漆,血棺是由一个人拆分又重组而成,死者本人可做不到把自己拆这么零碎,亲朋好友的,估计也下不去手,所以做血棺的人,不是和她有仇,就是有特别邪恶的目的。
    扫墓人想了想,摇头说没有,他们家往上数三代都是工人,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数三代不够,再往上,祖宗十八代,全回忆一遍。”
    “这…这太早之前的事,我不清楚啊。”扫墓人急得快哭了。
    “好好想,想出来呢,你死的有理有据,想不出来,你死得不明不白。”
    “美女,你在跟我说笑话吗?合着我非死不可!”
    “你最好是想出来,或许我可以帮你说和,要你死的人不是我,不过我替他办事,他交待的事,我得圆满完成。”我把抽屉里的小刀拿出来,这是我刚才发现的,红姑,也就是我扮演的角色,她梳妆台的抽屉里全是刀,大大小小,皆是锋利无比。
    扫墓人吓得瘫坐在地,这么怂还做梦当皇上,估计光想着三宫六院如何美了,没考虑到遇刺的问题。
    想到这我忽然一顿,我们进来都给分配角色了,也许这身皇袍是他进来后给分的角色?
    “你这身衣服怎么回事,你是皇上?”
    “不是,我做梦、梦到自己登基。”
    “哦,有志向。”
    “大姐…啊不是、美女,你是管这杀人梦境的?”
    “不是,你快想吧,想不出来我就把你切片。”
    扫墓人抱住自己,缩到角落里,翻着白眼努力回忆。
    “哦哦哦,我听过一件事!”没两分钟他突然打起鸣来,激动地差点站起来。
    “赶紧说。”
    “我听我三姑奶说过,我们家祖上有人做过大官,可能是做官的时候,搜刮过民脂民膏?”
    “就这?”
    扫墓人垮下脸,一副快哭的模样,“实在想不起来了。”
    “给你个提示,棺材,跟棺材有关的事,再仔细想想。”
    “棺材?那都多少年没人用了,现在全是骨灰盒,棺……唉?你说棺材?”
    “对。”
    “棺材/官财,升官发财,我太奶奶好像说过,祖上打过一口棺材,能保我们家九代为官、九代发财,加起来正好十八代!”
    “你跟我这儿玩智力问答呢。”
    “不是,您听我说,我太奶奶说了,本该是这样,可是后来不知发生什么变故,就做了三代的官,全家被发配到边疆,不然我们家不至于往上数三代都是工人啊。”
    “跟棺材有关系?”
    “有啊,说是那口棺材埋的地方镇不住它了,它要出来作妖,就找大师给重新选了个地方,我小时候不听话,太奶奶就吓唬我,说棺材里的妖怪要来捉我,它不捉别人,专拐老董家的小孩儿,谁哭谁闹,让它听见了,就给捉去。”
    这么讲故事,肯定没人信,说不定他太奶奶也是打小听老人讲的,可是这个版本最贴近真相。
    古时人迷信,很多人信一些邪的东西,人血馒头已经算温和的了。
    要说有人为升官发财,谋害无辜,那确实是有可能。
    但我觉得血棺没这么简单,它和普通民间传说里描述的僵尸啊、冤魂啊,它不一样。
    如果是蓄意害人,很难说和,况且王爷震怒,他不会管这个倒霉蛋是否无辜,做个梦,就得替老祖宗背锅。
    “行,你先…藏床底下吧,我看看情况再决定你的死活。”我指指床下说。
    扫墓人立刻钻进床下,又滋溜一下钻出来,并暴发出声声尖叫。
    “怎么啦?床底下漏电啊,闭嘴!”
    扫墓人吓得眼泪汪汪,我低头往下一看,怪不得他尖叫,床底下一堆白骨。
    “没事儿,一堆骨头,还能咬你怎么地,你要是不进去,它们就是你的下场。”
    扫墓人快晕过去了,连滚带爬躲进去,他刚躲进去没一会儿,王爷的护卫进来,说明天有人来接我进宫。
    护卫走了,跑堂的站门口往里探头,问我用不用他们处理吃剩下的骨头。
    他们这业务都熟练了,我摇头说不用,没剩下什么,扔床底下去了。
    果然,跑堂的没有怀疑,看来我猜对了,这是红姑的用餐的习惯。
    我的下一步剧情是进宫,这样一来我和陈清寒他们就离得远了,而且他的下一步也是成婚,这可难办了。
    虽然是虚拟世界,那也有真实性,我们俩自己的婚礼还没办,先分别结一回婚,那成什么事儿了。

第607章 代嫁

    我为成亲的事正发愁,顾青城和于修出现了,他们各走各的剧情,好半天没见着他们露面了。“亲人哪,可算盼来你们了,快快快,给我想个办法,我要逃婚!”
    顾青城说他来正是为这事,他接下来的剧情是要刺杀妖皇,希望能借我的身份进皇宫。
    “你要当代嫁新娘?”我是求之不得,可顾青城的身形和我差太多了,胖瘦不论,就说身高,我和他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来接你的人我安排好了,没人见过你,不知道你的样子。”顾青城看出我的顾虑,解释道。
    “那就好,我没问题。”随即我想到陈清寒那边还有问题,赶紧说:“你们能不能再出一个人假扮下小陈同志?”
    于修点头,说;“我来就是要说这件事,我的剧情是抢亲,在楼主和陈教授成亲当天大闹婚宴。”
    “哦?这怎么回事,难道剧情不是楼主编的?还是说,她想当言情女主,安排了男一男二抢她的戏码?”
    “以目前的情节判断,我觉得幕后的编剧不是她。”顾青城看向窗外无限扩大的地图。
    每展开一段新剧情,外面的空间就会变大,戏楼不再是唯一的建筑,唯一的场景,并且出现了许多新角色。
    但拉我们进来的力量产生前,先有唱戏的声音,这个戏腔和我们被拉进来,肯定有着密切关系。
    心头的巨石落地,我才想起床下边还有一位呢。
    “王爷从现实中抓了个人进来,这人是在梦中被抓进来的,你们说,咱们是不是也在做梦?”我指指床下说。
    于修上前撩起垂到地面的床单,扫墓人趴在床底下已经昏过去了。
    所以我们刚刚说的话,他是没听见,不然早冲出来问是怎么回事了,什么剧情、什么新地图,这些一听就不像是本虚拟世界的人会说的词。
    我骗他,让他误以为我也是本世界的人,只是想吓吓他,逼他说实话,别给自家祖宗遮掩。
    虽然我没抱太大希望,但不试试怎么知道他不知道?
    只要家族没断流,一些陈年旧事总会留下只字片语。
    况且又不是三皇五帝时期的事,几百年前的事,保不齐就有传说流传下来。
    这不,家族里的老人果然给他讲过以前的故事。
    可知道归知道,即使扫墓人的祖宗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也不该由他偿命。
    “咱们怎么着啊,彻底把这个虚拟世界捣毁?”我看向顾青城和于修,他们是外勤精英,比我懂单位的规矩。
    “以保证普通人安全为优先考虑。”顾青城说。
    他的意思就是如果这个世界危及到扫墓人的生命,那我们就可以不用申请,直接捣毁。
    行是行,但我的业火使不出来,要捣毁这个世界,我只能点柴火。
    顾青城他们不能逗留太久,商量好明天互换身份的事,马上就离开了。
    负责在门外看守我的跑堂伙计被他们支开了一会儿,回来见我还在屋里老老实实躺着,便没向楼主汇报。
    不多时有人送来嫁衣和首饰,嫁衣是暗红色,上面用黑线绣着只大黑凤凰,用金线绣的纹饰,凤冠是纯金镶红宝石的。
    我看着还行,没电视剧里的戏服繁复精美,不过人家剧组有钱,妖皇没有赞助商,经费有限。
    跑堂伙计看了这套喜服,啧啧叹道:“妖皇陛下仍是忘不了先皇后啊。”
    我听出他话里有话,追问道:“啥意思?”
    跑堂伙计看我的眼神,说同情吧,只有一点点,更多的情绪是幸灾乐祸。
    我怕弄错剧情,不敢问太多,跑堂伙计只说当年妖皇娶先皇后,那排场、那嫁衣…
    他没往下说,但表情已经说明一切,就是比给‘我’送来的这些好太多。
    我心中了然,原来妖皇还娶过老婆,并且对原配妻子是真爱。
    跑堂伙计像是乐见‘我’郁闷,继续说着先皇后如何如何受宠。
    可惜红颜薄命,早早故去,妖皇的后位一直空着,迟迟不肯再娶。
    我看这伙计话挺多,便逗着他多说,提到那位王爷,他话更多了。
    王爷早年娶过一位王妃,奈何王妃心有所属,成亲七天后就跟情郎私奔了。
    我问为啥不成亲当天跑?跑堂摇头说因为看守太严。
    过了七天王爷放松警惕,王妃便找机会和情郎逃跑了。
    我心说王妃不是血棺中的死者吗?她居然还有这么一段绿油油的往事。
    王妃和情郎私奔,逃出了虚拟世界,王爷没办法追出去。
    跑堂伙计说到这,暧昧一笑:“王妃能逃出去,还是您帮了她,送走情敌,您就有机会了。”
    我大概摸清我这边的故事背景了,四角恋的狗血剧情,王爷爱王妃、王妃爱情郎、红姑爱王爷。
    红姑帮助王妃和情郎私奔……嗯?不对啊!红姑的梦想不是当妖后吗?
    好不容易摸清的背景,又乱套了,跑堂的请我试试嫁衣,他退到门外守着,我看看嫁衣的尺码,很想知道明天顾青城如何把这件小衣服穿身上。
    我对当别人的新娘不感兴趣,对这件嫁衣也无感,但黄金凤冠就不同了,它是金的!
    这个世界的人去现实世界都能继续存在,东西应该也可以。
    我想着等顾青城来了,叮嘱他刺杀完别忘了把凤冠捎上,这东西带出去能卖不少钱。
    虚拟世界没有白天,只能通过月亮的位置,判断是前半夜还是后半夜。
    后半夜的时候楼主来找我,她语气不好,可是我隐隐感觉,她很关心红姑,警告‘我’既然做出选择,就不要三心二意。
    她一个虚拟世界的人,竟然会用成语,我觉得她知道红姑对王爷的心意,所以她应该是说,既然选择嫁给妖皇,就别在惦记王爷了。
    反正明天是顾青城代嫁,她说什么我都应着,乖乖点头。
    她可能不习惯我这么老实,愈发地话多,总的意思就是说妖皇和王爷都不是好脾气的,惹恼了一个都够喝一壶的,如果同时惹恼两个,我就等着灰飞烟灭吧。
    或许是我不搭话,她自己说多了也没意思,最后她说了一句好自为之,便转身离开了。
    她走路的时候看不出迈步的幅度,像飘移似的,但又不是真的飘,她有脚,这种感觉很奇妙。
    等她走了我吐吐舌头,心说明天不止要惹恼妖皇,顾青城的目标可是杀死他,既然是剧情安排,那应该不算是我们私自改动。
    这事儿要是成了,虚拟世界肯定要发生大动荡。
    随着地图开放的越来越多,这个世界也越来越有人气儿,之前戏楼外是黑暗虚空,现在是有街道房屋,之前除了楼里的人和我们没别的活物,现在街上到处是,行人、商旅,叫卖的,聊天的,特别热闹。
    因为虚拟世界没阳光,住在这的人又需要照明,因此城中的灯笼特别多,挂的跟月老树上的许愿锁似的,满城通明,终夜不熄灭。
    当然,只有我们把剧情演错的时候,这个世界会突然‘停电’。
    这个世界仿佛有一个总开关,就是不知道控制这个开关的是什么。
    我们都不敢随意更改剧情了,已经‘牺牲’两名同事,如果全灭,很可能谁都出不去。
    如果是这一款全息游戏,至少有游戏规则说明或攻略,然而我们没有攻略,只能凭感觉猜,‘编剧’想表达什么。
    ‘编剧’让顾青城刺杀妖皇,顾青城只能照这个安排走。
    大婚当天,顾青城早早就来了,藏在衣柜里,床底下藏不下两个人。
    顾青城是有备而来,昨天我还想他穿给红姑准备的嫁衣肯定不合适,今天他来,是带着按自己身材尺码缝制的嫁衣。
    而且和妖皇送来的那套一模一样,他说刺杀不是儿戏,事前准备特别充足,打听到妖皇给红姑送的嫁衣是什么款式,他请人同时赶工,做了一套一样的。
    不过这事不是顾青城亲自做的,他解锁新剧情后,嫁衣就完工了。
    是他这个角色提前准备的,他先藏在大衣柜里,是怕楼主或别人过来看我,楼主确实来过一趟,但因为今天也是她出嫁的日子,不可能全程陪着我。
    她穿着大红嫁衣,过来看我一眼,又叮嘱几句便离开了。
    她的衣服虽然换了,可脸上妆没换,煞白的粉、血红的胭脂,没有生气的眼睛。
    这要不是‘编剧’亲生女儿,我不信于修会为她抢亲,抢了也是举行**,虽说是姐妹俩,可是红姑看着就像是活人,楼主更像是行尸。
    等到来接人的队伍到了,顾青城从衣柜里出来,我躲到里边去,楼里的伙计全忙活楼主的婚事去了,没人看着红姑这边。
    红姑这人缘也是绝了,当然这怪不得别人,大家对她的印象不是偏见,是她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偏了。
    妖皇派的人接走了顾青城,于修抢亲的剧情发生在迎新路上,他们一走,戏楼安静下来,我用陈清寒偷摸给我做的拐下楼,楼里只留了看家的两个伙计。
    两个伙计等楼主出嫁的队伍走远,没他们什么事了,便在后厨喝酒聊天。
    我在楼里悄悄转悠,没有任何新发现,只好回楼上等消息。
    不大一会儿,大伦鬼鬼祟祟上楼,顾青城跟他说了计划,他知道今天出嫁的是顾队,特意上楼来看看我。
    “你的剧情进展得怎么样?”我问他。
    “哦,我有隐藏身份,是什么魔族卧底,在戏楼打工是为了刺探情报。”
    “我觉得吧,这不是游戏世界,可能是小说的世界,你觉得呢?”我抱着拐坐在梳妆台前。
    “玄幻小说?可能吗,我觉得不能,戏楼是从真实世界挖出来的,那些追星族,也是现实中的人,那个年代,哪有玄幻小说啊。”
    “别说没有,有西游记。”
    “等等啊,冷组,让我想想、好好整理下思路。”
    我们俩在这天马行空地一通假设,床底下那位忍不住了,掀开床单,露出颗脑袋,惊讶地看着我:“你不是这里的妖怪啊!”
    “你终于醒了,我以为你虚拟死亡了。”我一天没听到他的声音,以为他被吓死了。
    在这个世界人也需要吃东西,也有鸡鸭鱼,但我发现就算不吃,也不会感觉饿。
    扫墓人就一天没吃东西了,也没听他喊饿。
    大伦更是因为在厨房见到人肉,对这里的食物产生厌恶心理,不管什么,他都一口不吃。
    扫墓人听到我和大伦的对话,知道我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胆子大了起来,请求我们带他离开。
    我说你也听到了,我们俩正愁这事儿呢,谁不想出去呀,问题是不知道怎么出去。
    再说,这里的大佬跟你们家祖上有仇,人家就是抓你进来杀的,不会轻易放过你,即使你逃出去了,也可能被重新抓回来。
    大伦在旁边跟着点头,表示赞同我的说法,扫墓人差点又被吓哭。
    “除非,我们想办法,让这个世界毁灭。”我话锋一转,坏笑道。
    扫墓人苦着脸说:“我没本事毁灭啊。”
    “找啊,现在派你出去找,换上跑堂的衣服,出去转转,有发现回来告诉我。”我正烦恼行动不便,想出去都不行,有个跑腿的可以支使,正合我意。
    “我、我不敢。”扫墓人瑟缩了下,想钻回床底下去。
    “不敢就让人吃了你,活着吃,一刀刀地切片。”
    扫墓人更害怕了,大伦这时接过话去,“别吓唬他了,胆小的人不禁吓,越吓越腿软。”
    大伦可谓是非常了解扫墓人了,我把做扫墓人思想工作的任务交给他,大伦有剧情缠身,没办法随意行动,只有扫墓人没有,他进这个世界的目标是‘死’,但现在他没死,剧情也没回档,说明他不受剧情影响,是可以随便行动的人。
    可惜他也做不了大事,给我们当个眼线正好。
    大伦安慰扫墓人半晌,花的时间之长,让我开始烦躁,看向他的眼神又不善了。
    我向来不是好脾气的人,尤其受不了遇事胆小犹豫不决的,对这样的人没有耐心。
    好不容易大伦劝通了,扫墓人答应出去转转。

第608章 另一种选择

    这家伙鬼鬼祟祟出门,不敢走明街,专门挑小道,跟做贼似的。我眼见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一条小街中,我叫他往皇宫的方向去,听到什么、看到什么赶紧回来告诉我。
    顾青城刺杀妖皇,恐怕不是容易的事,还有陈清寒,他的角色是妖族将军,手下有百万妖兵,在虚拟世界的妖族中地位崇高,被誉为战神。
    我没看见他那百万妖兵在哪,也许是他家地窖里的那些小土豆、大白菜。
    这城中根本没有屯兵的地方,造这个世界的人也太能吹了。
    不过戏楼的背景更让我疑惑,怎么就姐妹俩一个嫁妖皇、一个嫁将军,难道妖族没别的适婚女青年?
    或者妖族娶亲,不讲究门当户对,只要看对眼就成。
    可妖皇明显没看上‘我’,一定是王爷给他做了思想工作。
    “哎呀,脑瓜子疼。”我捂着额头,越想他们这关系越乱。
    不知道陈战神这会儿在干嘛,思及此,我看向铜镜,脑子里想着他,不,是想着他扮演的角色,很快,镜中便浮现出他在这个世界使用的脸来。
    将军娶亲要游街示众,他接了楼主出去,要绕城一圈,才能去将军府邸。
    现在他们还在路上,陈战神仍是穿着一身黑,骑着高头大马,不过那匹马不是真马,是一匹纸马,白纸马会走,就是动作僵硬,嘎der嘎der,头上戴着大红花,看着诡异至极。
    身后吹奏喜乐的队伍和抬轿的人也是纸扎的,戏楼里的伙计们跟在轿子左右,满面喜色,丝毫不觉得这场景如何怪异。
    我估摸着,他们用纸人纸马干活,就跟人类用机器人似的。
    别看迎新的队伍用纸马,戏楼后边的马厩里拴着的是真马,我们牺牲的第二位同事就是被真马踢死的,那些马更怪,头生双角,红眼珠子、脾气极为暴躁。
    而且它们不吃草,吃的都是骨头渣子,骨头砸成渣子,也看不出是什么生物的骨头。
    我透过铜镜看着迎新队伍游行,街上拥挤了好些人,城中无人不识陈战神,也都知道楼主,从吃瓜群众的表情来看,他们很高兴,可能……这是一段美好姻缘。
    打破和谐美好的画面的是于修,进到这个世界,他们的武器也都没了,于修在这使的是绣花针,还是暴雨梨花针?反正是很多针。
    他穿着一身火红喜服,从街边的房顶蹿下来,挡在队伍前边。
    陈清寒冲他一拱手,他回了一礼,俩人挺客气,客套完了于修说明来意,戏楼的伙计们很生气,陈清寒带的护卫家丁也是义愤填膺,挥着拳头要揍于修。
    陈清寒身上没带武器,于修带了,他用‘暴雨梨花针’把迎新队伍扎得瘫倒在地,就剩陈清寒没事。
    陈清寒是战神,要是轻易被针扎倒,那不符合他人设,所以两个人从街上打到房上,从房上打到城墙上,飞檐走壁、高来高去。
    最后不知从哪蹿出来一支暗箭,扎到了陈清寒腿上,他躲了一下,没扎到要害,不过在我看来,最后这一箭也是可以避开的,他那条行动自如的大长腿特意拖着不收回去,就为挨这一箭。
    陈清寒好像喊了声‘箭上有毒’,然后就倒城墙上了。
    于修跳下城墙,应该是去抢新娘了,陈清寒在城墙上装死。
    围观的百姓见状一哄而散,围观的人跑得一个不剩,就一顶轿子孤零零落在大街上。
    铜镜只能照影,没有声音,陈清寒剧终,我就跟着于修。
    于修在轿子外边说了句什么,挺长一句,我没看出来他说的什么。
    轿子里边的楼主掀开轿帘,她头上盖着红盖头,于修上前两步伸出手,楼主没理他伸出的这只手,掀起自己的盖头。
    看这样她是不准备和于修走,两个人也不像是两情相悦。
    他们正说着话,城中一角突然升腾起滚滚浓烟,因为冒烟的地方在‘镜头’里,于修和楼主没看见,我看见了。
    我挪动椅子到窗前,在窗前也能看到冒烟的地方,那里有座高楼,正是皇宫的位置。
    皇宫是城中最大最高的建筑,在城里的任何位置都能看到它。
    浓烟滚滚升腾,城市再度‘停电’,所有人重新回档,我郁闷地坐在房间里,发现扫墓人没回来。
    他和我们不一样,没有回档和剧情,于是我在思考一个问题,对剧情来说,我还没安排他去刺探情报,可对他而言,我已经交待过他了,那现在他到底还记不记得我交待他的事?
    扫墓人不回来,我就无法第二次派他出去,我的剧情回到妖皇送来喜服的情节,皇宫里送喜服的人快来了。
    但这次稍微有点不一样,送喜服的人还没来,陈清寒先一步偷偷翻窗户进了我的房间,他说有新想法,想跟我交流。
    “不按剧情走?”我听了他的新想法,不解道:“那就回档了啊,又有同事要牺牲。”
    “咱们按剧情走,还是错,这说明什么。”陈清寒认真思考问题的时候眼睛特别亮,此刻一双精亮的眼睛盯着我,我倒是想沾点光,蹭点他的聪明智慧,奈何敝人不擅于思考。
    “说明什么?”我只得开启复读机模式。
    “我们所做的,是剧情认为我们应该做的,却不是它真正想要的。”
    “啊……没懂。”
    “那你先想想,为什么我们进来,全集中在戏楼里。”
    “因为戏楼现实里就有啊,这可能是个新手村,谁进来都得从戏楼开始走剧情。”
    “新手村只是些初始NPC,会一来就安排刺杀妖皇、烧皇宫的任务吗?”
    “那是…不会,一般就是杀鸡采草而已。不行,我糊涂了,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别让我动脑。”
    “如果顺着剧情走是死、逆着剧情来也是死,没人能通关。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不如咱们大胆尝试些新选择。”
    “比如?”
    “咱们两个私奔。”
    “不成吧,我和你走得近点,剧情就回档,编剧分明是不同意咱俩配对,要不我还是嫁给王爷吧。”
    “那我去刺杀妖皇。”
    “你成功上位了再来接我。”
    “好。”陈清寒答应得干脆,他不能在我这待太久,简单商量几句,他就翻窗走了。
    事实的确如他所说,我们完全顺着剧情走,还是惨遭回档,那只能冒着死人的风险,尝试不同的选择。
    当然,这个选择不是胡乱选的,是有依据的,红姑本来就属意王爷,她嫁给妖皇可能是为了做妖后,这是她的梦想,人人都知道,而王爷给不了她这个‘职位’,我可以让她突然醒悟,选择王爷试试。
    心里打定主意,等送喜服的人来了,我马上拒收,并托他们转告妖皇陛下,红姑倾心于王爷,此生非他不嫁。
    送喜服的人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但也没说别的,拿着喜服凤冠走了。
    我盯着屋里的灯看,看它到底灭不灭,正盯着呢,楼主来了,问我又在闹什么。
    灯没有灭,剧情还在继续,我心说这是有门儿啊,便将早准备好的深情理由说了一遍,大概意思就是说,真爱万岁。
    楼主竟然没有多说什么,只说王爷心中有人,你何必自讨苦吃。
    对啊,就是知道他心中有人,我才敢选他呢,不然真嫁给他那还了得?
    而且血棺已经回到这个世界,那王爷更没功夫搭理我,我只要独自悲伤、求而不得就好。
    等楼主走了,我又掐着时间,约摸送喜服的人也该回到皇宫了,要是妖皇那边剧情不对,可能还会‘停电’。
    左等右等都没停电,我心里踏实了,想告诉陈清寒,这办法管用。
    可惜这个世界没电话,他在戏楼收完定情手帕就回将军府去了,他现阶段的剧情场景在那。
    顾青城和于修没来找我,顾青城应该也知道行刺成功是会导致回档的,所以他肯定放弃了代嫁计划。
    于修那边的情况不明,因为回档,我不知道楼主是否愿意跟他走。
    反正陈清寒被情敌杀了并没有导致回档,至少进行到抢亲杀新郎那段是没问题的。
    这个世界没有白天,大概过了两个夜晚,又到该抢亲的时候了,这回没我的事儿,楼主穿着嫁衣正常出嫁。
    还是伙计们送她,留两个人守家,大伦偷摸过来找我。
    他说他的下一步剧情是出城传递情报,这一去不知道会遇见什么事。
    扫墓人没影了,到现在都没回来,顾青城说要保护普通人的安全,他要是有个闪失,我怕是要受处分。
    这还是个连续剧,我都演得不耐烦了,让大伦再等等,我们活动范围都在城里,他要出城,最好和大家伙商量再决定。
    “今天是个大日子。”我坐在窗前,眺望远处的皇宫。
    “怎么?”大伦不知道昨晚我和陈清寒说的那些话,疑惑地看着我。
    “等陈战神篡位成功再商量你的事。”
    陈清寒提出的刺杀也不是突兀的、没有原因的,他是妖族战神,正是功高盖主的典范,在妖族中的威信已经超过妖皇,不管是妖皇怀疑他造反,还是他自己想篡位,都有可能。
    而且来说,两个晚上就能组织起篡位的人手,这个计划恐怕不是突然冒出来的。
    皇城大乱、战神造反,这一夜城中闹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于修的抢亲任务又被打断了,他和楼主面对面站在大街上,周围的人哪有心情看他们,要么往城外逃、要么往皇宫去,人群冲散了他们,于修拼尽全力,将楼主从混乱的人群中拉出来,一起跳上房顶。
    于修被人踩得不轻,走路腿都瘸了,没被人踩断骨头是万幸。
    街上全是人,乱跑的人,跟世界末日似的,皇宫那边的厮杀声震天响。
    顾青城行刺的时候没弄出来这么大动静,这会儿陈清寒出手,弄得跟大型历史战争剧一样。
    大概过了一盏菜的功夫,又有人喊着跑进城,说城外有兵,咱们被包围了,妖怪、全是妖怪。
    本来就是妖族的城,能喊出妖怪这俩字的不是别人,正是丢了一天的扫墓人。
    他怎么跑城外边去的我不知道,这会儿又跑回来了。
    他边跑边喊,因为城里太乱,没人注意他的用词。
    只听说城外有人包围,更是惊惶,一个个急得现了原形。
    原本看着街上都是人,现在冷不丁跑过去一个怪物、一会儿又跑过去一个。
    怪物穿着人类的衣服,嗷嗷地叫着,扫墓人在外边让妖怪吓一回了,进城又被吓,发疯似的狂奔,我的窗口正对着他跑的那条街,大老远就瞧见他了,赶紧叫大伦下去把人拉回来。
    大伦直接从窗户跳下去,他隐藏身份是细作,一身轻功非常不错,抓住扫墓人拎上楼,跳进窗户,将人扔到地上。
    扫墓人吓得快疯了,一个劲地大喊大叫,大伦上去抽了他两嘴巴,这才把他的神志抽回来。
    “行了,别叫唤了,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人类的世界,你也不用害怕,这些都不是真的,世上没有妖怪,这是个虚拟世界,你可以把它当成是游戏世界,你穿进了游戏世界。”我一番解释,扫墓人消化半天。
    “不是真的世界?”他喃喃地问。
    “嗯,假的,虚拟的世界,有人制造了这个世界,绑架了咱们的大脑,能理解吧?”
    扫墓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开始默默消化我的话。
    他安静下来我的耳朵就得救了,幸好这个时候守家的两个伙计跑出去看热闹了,没在戏楼里,不然他们听到扫墓人的叫声肯定会上楼来查看,我对外可是说扫墓人被我吃了。
    “你这一天上哪去了?怎么还出城了?”我看扫墓人的情绪稍微冷静下来,便问起他失踪的事。
    “我、我害怕呀,就挑小路走,无意间发现一条出城的路,哦,在地下,我想逃出去,外边全是野地,走了半天,看到一大群妖怪朝城这边来,我就跑回来了。”
    扫墓人断断续续地说着,说那群妖怪特别吓人,而且行走的时候连成片连成线,他没有可钻的空子,只好往回跑。

第609章 一别十年

    哦,他是想自己跑路,结果没跑成,外面是已经现形的妖怪,城里是正在现形的妖怪,城里城外全是妖怪,他已经无处可逃。
    我也想逃,在这个乱七八糟的世界待得我头疼,只要我们能找到回现实的办法,血棺可以留在这,正好和她的王爷再续前缘。
    她和情郎逃出去是有红姑帮忙,如果红姑没了,他们就走不出这个世界。
    至于梦中抓人,等到了外面我们可以向领导申请彻底摧毁戏楼,没有它当媒介,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就没有链接点,这里的妖怪再恐怖也害不了现实中的人。
    “你们确定剧情对了就能离开吗?”扫墓人被大伦的巴掌稳定住了情绪,大脑开始正常运转了。
    他的疑问我可以给出非常肯定的答复:“不确定。”
    我们很可能是沾了血棺的光,她和她的世界重逢,她的世界接她回来捎带着把我们也带进来了。
    这纯属巧合,谁知道单位早些年发现的死人戏楼,会跟血棺有关系呢。
    我们误打误撞进来,还给分角色了,我觉着要是再不行,就去找血棺聊聊。
    扫墓人这时候反应过来,问我们是什么人,大伦说我们是考古队的,考古时发现一座古代建筑,被拉进来的。
    扫墓人确定我们是人,话也多起来,不过也是和大伦说,他看我的眼神,赤果果的带着怀疑和惧怕,这是看坏人的眼神,我熟,总有人这么看我。
    扫墓人跟大伦做自我介绍,他姓董,叫董铭,只是一名普通上班族,独自在省城打拼,父母爷奶都是小县城的工人,这两天他父亲要做个小手术,他请假回家照看,完事儿去给爷爷扫墓,本来打算第二天就回去上班,哪想到晚上睡觉做梦当皇帝,就给扣梦里了。
    大伦突发奇想,让他努力醒醒看,当成梦魇应对,他进来的方式和我们不一样,兴许出去的方式也不一样。
    大伦拍着他的肩膀,说哥们儿你出去之后给这个号码打一电话,说你们单位几个外勤考古队员被困在虚拟世界了,快想办法营救。
    大伦说的号码是我们单位后勤座机,特别好记,而且在电话簿上有记录,登记的是一家律师事务所,姝姝淑律师事务所,平时没人打电话向他们咨询。
    董铭听他的话,努力让自己醒过来,他有克服梦魇的经验,他努力清醒,憋出一副痛苦面具,就在我想开口劝他放弃,不行就去茅房的之际,他突然消失在我们眼前。
    灯没有熄灭,剧情没回档,董铭成功了?!
    大伦看我一阵挤眉弄眼,问我干嘛,是不是受剧情影响了。
    我说没有,我也试试,看能不能出去。
    大伦摇头说没戏,董铭跟我们不是一回事,他都可以不受剧情影响,不会回档,他来这个世界的方式和我们不同,而且董铭没扮演角色。
    我略略安心,董铭走了更好,我们不用顾忌他,王爷没有红姑帮忙找不到他,大伦已经警告过他,叫他赶紧搬家,带着父母一起搬,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哪怕租房子住一年,躲躲灾也好。
    王爷现在不知道董铭没死,这个世界里的人也没有那么神通广大。
    陈清寒闹出的动静比较大,整座皇城被妖兵包围,妖皇不退位怕是妖命不保。
    我估计每个人都有背景信息,只是我们没机会凑一块好好说说,因此我没办法看清故事的全貌。
    大伦和我时刻盯着皇宫的方向,我们紧张不为别的,只为剧情能顺利进行下去,别再回档死人。
    董铭可以出去,也许就说明了进来的意识可以回到现实世界,但在这个虚拟世界死去的同事,会不会在现实世界变成脑死亡患者,我们就不得而知了,大家揪心正是因为这一点。
    自我们进来的几夜过后,陈清寒篡位成功,成为新的妖皇,对城中的妖物们来说一切发生得太快,对我们急于出去的人来说这剧情进展太慢。
    而且陈清寒篡位成功,虽然剧情没有回档,但也没有结束。
    “不行了,我要去世。”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要是再过几天没手机的日子,可能会得躁郁症。
    这个世界没有手机、没有电视,根本没有电,我又出不去门,天天坐窗前看星星看月亮,看到想毁灭世界。
    于修带走了楼主,现在戏楼由我继承,但我不会唱戏,也就没有顾客登门,跑堂伙计都被我辞退了,就留大伦在这给我做饭。
    我做这些都没有影响到剧情,显然,这些人物无关紧要。
    大伦不能走,他是细作,他的任务是在戏楼卧底,把他也辞退了,必然会影响他的剧情。
    于修在城中大乱时,带着楼主远走高飞,去哪了我们也不知道。
    他这人平时不吭声,没想到还有这种才能,我看楼主明明不太喜欢他,怎么就跟他跑了呢?
    连陈战神去皇宫篡位都没能留住她,好歹多留会,看看陈战神的结果,万一失败要被砍头了,还能见上他最后一面。
    我现在搞不清楚谁是主角,或许每个角色在各自的世界里都是主角。
    至于我,我把自己的角色演成了龙套,拒绝嫁妖皇之后,王爷那边也没信儿,陈战神夺下皇宫,不知道忙什么呢,戏楼也让我解散了,每夜里我像个人形摄像头似的,坐窗前盯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发呆。
    这城中的妖物百姓乱得快、静得也快,知道是陈战神篡位成功,立刻各回各家,该咋过咋过,像没事儿人一样。
    我听楼下街坊闲聊,他们没有太多想法,只要妖皇的位子有个厉害的妖坐就成。
    坐上皇位的陈战神在皇宫过了几夜才出来,毕竟是改朝换代的事,破事多着呢。
    而且新任妖皇陛下是偷摸一个人出来的,照旧是翻窗来找我。
    我叫他下次不用这么麻烦,从后院进来就行,戏楼现在就我和大伦两个活物,哦,还有一只癞蛤蟆。
    陈清寒过来是想通知我一声,他要接我进宫,我说可别,之前的剧情我刚高喊过真爱无敌的口号,不能这么快就反悔,而且我打算将戏楼仔细检查检查,正好人都被我打发了,我要掘地三尺,看看这楼究竟有什么古怪。
    其实这几天我已经开始检查了,大伦负责出力,我指挥,我们俩先从厨房下手,灶坑都没放过,全都检查一遍。
    我想知道刚来的时候看到的‘黑’人是什么,这楼里没有藏人的地方,除非是太隐蔽,我们漏掉了。
    陈清寒觉得这方法可行,便没有坚持要我去皇宫待着,他这几天背着人给我做了一只轮椅,折叠的,大半夜扛出皇宫给我送来了。
    这夜一别,哪想竟然‘十年’未见,我彻底把恶毒女配的剧本演成了游手好闲路人丙,陈清寒、顾青城,甚至大伦,他们全都走上各自角色的康庄大道,此后十年,我居然都没机会见他们一面。
    大伦自从出城送情报就再没回来,听别人说他做了魔族大将,驻守一方魔城。
    于修领着楼主离开皇城便没了消息,顾青城的任务由陈清寒完成,但他也没闲下来,说是有人追杀他,他和暗杀势力缠缠绵绵到天涯,而且他手中还掌管着一个神秘组织。
    季恒几人各有各的剧本,他们解锁的地图越来越多,反而没机会回皇城。
    包括陈清寒,他自从那晚来给我送轮椅,第二天就领兵去镇压边境恶兽,一去就是十年。
    对这个世界的妖物而言,十年好像十个月,并不算长,城中有新皇的忠臣守着,再说也没有大事发生,可以说就是无事发生。
    王爷对他们家的皇位被夺一点都不在意,皇城易主之后,他就带着血棺出去治病去了。
    说是要遍寻名医、宝药,把血棺给治回原样。
    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说起来挺简单,但这是我总结简化后的版本,身为城中的资深闲人,戏楼已经改茶馆了,我说书,卖茶水,城中人人都知道,戏楼的新老板红姑,是个坐轮椅、养癞蛤蟆当宠物的说书人。
    光是王爷带着小娇妻寻药历险记,我就编了两百多回,够我说仨月的。
    陈清寒也没能幸免,被我编进书里,说他在边境遇刺,让异族公主给救了,他又失忆、又受伤,基本上我照抄的是尔康与翡翠国公主的故事。
    当然,我也不是每天都营业,更多的时候,我会滚着轮椅到城中转悠,或者出城溜达。
    我想过一把火烧了戏楼,这破楼没了,故事总该结束了吧,我已经混吃等死度日,竟然还不杀青。
    可又担心戏楼没了,其他人出不去,大家好不容易共同努力,让剧情顺利进行下去,没再出现回档的情况,我这小不忍则乱大谋,只能忍。
    忍过十年,没等来熟人,倒把一个陌生人等来了。
    说陌生也不准确,我们就是因为她被拉进这个世界的。
    血棺来找我,我说不上意外,她知道我们的存在,不来找我们,可能是没逮到机会。
    她已然恢复大半,脸上割裂的伤痕,只剩浅浅的痕迹,现在看她,和正常人一样。
    她开口叫我红姑,叫的是角色名,她有事求我。
    我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所以继续扮演她口中的红姑,没有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
    她能求到我这的事,肯定和铜镜有关,那镜子现在就是我‘探亲’用的,用它了解陈清寒他们的情况。
    幸好有它在,我才能知道他们在外边是否安好。
    血棺来找我,说希望我帮她找个人。
    “唉?别告诉我,你要找你的情郎哥。”我现在已经练习用小脚走路,成果不错,距离不远的话,我都会步行,在房间和戏楼里就不用拐杖和轮椅了。
    血棺来的时候,戏楼改的茶楼还没到营业时间,我正在厨房烧水,她在后院敲门,没走正门。
    这行踪鬼祟的样子,我就猜到王爷肯定不知道她来找我。
    血棺点头,说就是找阿良哥,请你帮帮忙。
    王爷虽说已经不是当朝的王爷,可也是有自己势力和实力的,不说别的,他一怒之下掐死我还是很轻松的。
    我拒绝帮忙,我不认为被前王爷掐死是正确的剧情走向。
    血棺一再恳求,我却是铁了心不肯帮忙。
    我好奇她为什么不知道我是和她交过手的现代人,难道说她回到这个世界,就失忆了?
    或者被蒙蔽双眼,只看到表象?
    我为了套她的话,沏上一壶茶,挂了停业的牌子,准备和她谈谈心。
    血棺的名字叫月娘,她和这城中的妖物不同,她的人形不是幻化出来的,这些年我没少听城中的百姓闲聊,月娘这样的妖物很受欢迎。
    他们这个世界的审美,是以‘形状’为标准,是人形的就特别受欢迎,月娘、楼主和红姑刚好就是这类‘美妖’。
    所以妖皇、王爷、战神娶平民妖女大家不觉得稀奇,这是妖物们求之不得的好基因。
    月娘是普通人家的姑娘,自小有个青梅竹马的邻家哥哥,二人两小无猜、情投意合。
    前王爷横插一扛子,要拆散二人,是‘我’帮忙,他们这对苦命鸳鸯才得已双宿双飞。
    然而,离开这个世界,他们俩就是小白,被人类欺骗,吃尽了苦头。
    那位阿良兄弟错信歹人,被人丢进海里,生死不知。
    月娘又让人做成了血棺,寸步难行,不可能出去寻人。
    她需要一个实体,不是占用别人的身体,她还幻想着找到阿良兄弟,和他相识,她仍是她、他也仍是他。
    “你不是计划大动作吗?就这?”我想起她和神灯谋划的事,总觉得不应该是这种情情爱爱的事情。
    月娘愣了下,看着我,似乎没懂我在说什么。
    我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找补:“我以为你在王爷身边十年,已经把阿良忘了。”
    果然,阿良是她的七寸,听我这样说,她立即激动地反驳,说她必须借助王爷的力量寻医问药治好自己,她不敢用那副恐怖丑陋的样子去见阿良哥。
    在我以为套不出更多话的时候,她自己小声嘀咕着,说在外面认识了一个朋友,本来她们打算……

第610章 拼成了

    打算什么她没说,又问我肯不肯帮她,我当时不肯,但也没说死。
    前王爷实力犹在,即便找到阿良,他们也不一定能在一起。
    我用这话拖延,月娘半信,我说我也急,为当王妃,把当皇妃的机会都放弃了,她还不信我?
    这下她全信了,如果是红姑,肯定巴不得让她离开,没理由不帮她找情郎。
    她信我是有难处,说王爷那边她去解决。
    女人狠起来,那是真狠,我替前王爷默哀三秒钟。
    等她走了,我把茶楼门一关‘今日歇业’。
    回到房间我又把房门关严,窗户也上,坐在铜镜前,默念阿良的名字。
    我扮演红姑的角色,但没继承她的记忆,不过我发现使用铜镜不需要记忆,帮前王爷找王妃时连名字都没说,铜镜就主动搜索到目标,找阿良应该也没问题。
    只是月娘确信阿良还活着,我没她那么乐观,不知道目标死亡,铜镜会不会找到他的尸骨。
    该着我想什么来什么,想着尸骨,镜子里就映出尸骨。
    我看着埋在土里的骷髅头,如果镜子没出故障,这应该就是阿良,我不能让月娘看到,她受不住这打击。
    万一她铁了心要回现实世界收尸,我们麻烦又大了。
    癞蛤蟆金金跟我相处十载,我们已经混的很熟了,但它头脑比较简单,思考不了复杂问题。
    和它聊聊天气可以,让它给我提建议,一起商量对策不行。
    我在茶楼给它安排了工作,当楼里没顾客的时候,它就负责四处搜查,我还惦记那失踪的‘黑’人和隐藏发声装置呢。
    楼主走后戏楼再没传出过戏腔,可我觉着最开始听到的声音和楼主无关。
    楼主唱戏我听过,声音位置固定,就在台上,不是整座戏楼在发声。
    我坚信楼里有隐藏的区域,大的地方我和大伦都找过了,小地方人进不去,我就派金金钻进去看,比如排水沟、烟囱。
    通过我们的不懈努力,终于在戏台下边,找到一件东西。
    当时金金吓得俩眼一翻,昏了过去,戏台底下的空间矮,大人趴着钻进去转不了身也不好退出来,里面是支撑戏台的砖头柱子,我估计别人检查就是看看里边有没有东西,或者敲敲柱子,看砖头是不是空心的。
    别人已经检查过的,我也不放过,果然就有发现,当时金金昏过去,我拽着它身上系的绳子,把它拖出来,缓了半天它才醒。
    一问才知道,它在戏台下边看到了一张人脸,立刻就吓晕过去。
    它说人脸不是活人的脸,是人的面皮。
    我按它说的位置,从戏台上边,撬开地板,就发现在地板朝下的那面,贴着一张人皮面具。
    人皮早已风干,上面挂着灰,也亏的金金检查得仔细,这东西和木头都浑然一体了,不贴近仔细看,很难分辨。
    有脸就有手,有手就有脚,有了成果就有动力,于是我在金金的帮助下,从犄角旮旯里,搜出若干碎片,拼出一张完整的人皮。
    人皮风干得不像话,好像晒了三年没收的菜干,我泡了许久才让它多少恢复些本来面目。
    也是它原本就做过特殊处理,没有腐烂,泡一泡还能泡开。
    拼到一块是个完整的人,一个身材苗条的女人,她的头发也被金金找到了,在烟囱里挂着,一绺一绺的,被烟灰包裹着,都是黑色,混一块同样极难辨认。
    再说烟囱细,人进不去,金金是坐网兜里吊着下去的。
    它最辛苦,所以我答应给它奖励,它要的奖励不难,但挺让我意外。
    它不吃虫不喝水,只要月饼,还得是枣泥馅的。
    我之前励志做美食主播,学了不少菜谱,国内外面点的方子也收集了一大堆,其中真有月饼方子。
    但我不确定癞蛤蟆能吃这个,咱不懂兽医学,别回头把功臣吃死了。
    金金在百宝格里没吃没喝,照样能活,这要是吃死了,那多冤。
    好在它没事,开始吃一口,后来吃半块,最后吃一块,活得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只是这个世界没有红枣,只生长一种白枣,或者应该叫它白色浆果,像蔓越莓一样的东西。
    金金不太满意,但也能接受,它还是想吃红枣泥,我答应它回现实世界给它补。
    在陈清寒他们不知道的时候,我这边已经完成搜索任务,并且我将割裂的人皮重新缝起来,头发也给粘回去了。
    “金金。”我这个工程实施的时间有点长,真正完工是在月娘来找我帮忙之后。
    把人皮重新缝好,套到和真人等高的木偶上,再给它披件衣服,看着就顺眼多了。
    但金金很害怕这东西,我给它缝一个斜挎包,这样它在包里,我挎着包,走哪都能带着它。
    它害怕就会缩回包里,我跟它说那是人皮,不是真人,没什么可怕的,可它说就是这样才害怕。
    它让我把人皮放起来,我拒绝了,我费劲弄这个,可不是为了练针线活,我把它摆出来有用。
    金金泪眼婆娑地说妖不怕、鬼不怕、活着的芙蕖最可怕。
    “会编顺口溜,你还说自己头脑简单。”我抓着布包一捏,攥得蛤蟆呱呱叫。
    这一夜,和十年前的那夜有些相似,山雨欲来的夜。
    人皮打扮完,城里就开始刮风,妖风一阵阵的,把接上的行人全刮回家去了,商铺关门,家家户户紧锁门窗。
    最先起变化的是戏楼,那些亮眼的灯笼全部熄灭,它变回我们刚来时的样子,昏暗阴森。
    金金在布包里发抖,它又开始哭,说它害怕到想上大号。
    我用手掌按住它,沉着道:“别怕,有我呢。”
    它果然不抖了,又变石头了,全身僵硬,像凉透的死尸似的。
    陈清寒在边境和妖兽苦战十年,前天刚把它们彻底消灭,全军休整一天,昨天出发往回走,今天还在路上。
    没有一个月回不来,今晚皇城若是出事,他准赶不及。
    “唉…我惹祸的本事不小,看来宝刀未老。”
    但拼人皮是正事,必须得做,这戏楼是一切的开始,我始终认为问题的根源出在它上面。
    正常的戏楼怎么会藏人皮,而且这一块、那一块,藏得特别隐秘,肯定是有邪恶的用途。
    在这个世界看了十年月亮,唯独今晚,月亮被一片黑影子遮住,我只能用黑影形容它,因为这个世界没有云彩,所以夜夜都是晴空月明。
    而且,没有云、就没有雨,植物靠浓浓雾气的滋润,我没见过特别高大的树木,城外尽是‘张牙舞爪’的矮树丛。
    天空中的月亮被黑影遮住,城中百姓家中的灯光也相继熄灭,这倒不是有什么古怪,是他们自己吹灭的,我都看见了。
    金金害怕所以将自己藏进黑暗的包里,城中百姓可能跟它想的差不多。
    外边刮风,戏楼里边也刮,风从楼下刮上来,直奔我的卧室。
    呼…呼……
    妖风灌进门来,在地中间卷成一道旋风,我仿佛看到风中有个黑黑的人形物体,没等仔细看清楚,它便钻进床旁边的木偶里。
    木偶咔咔断裂,眨眼的功夫便成了残肢断体,断木头掉在地上,人皮没有,它里边灌满了风,像商场门口会摇摆身体挥手的人偶,g气那种。
    它也挥舞着双臂,长发飞扬,可惜它的头发我没洗,上面全是烟灰,打着结、擀着毡,一点都不飘逸。
    我心说你终于出来啦,自从上回现身,躲了足足十年,这是见着自己的本体,太激动了吗?
    布包里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我略感无奈,眼前这位擀毡发型亮又黑的大姐实在太强大,莫说感觉灵敏的金金,就是我,都被她发散的力量震得浑身难受。
    金金这家伙,怕是没忍住,不知道是吐了,还是出恭了。
    “外来人,谢谢你。”黑又亮大姐居然开口道谢,一边说一边身体腾空飞起,从我敞开的窗户冲出去,一飞冲天,比窜天猴还快。
    她知道我是外来人,血棺月娘都没看出来。
    她冲上夜空,在夜空中扎出一个小孔,我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没错,夜空中出现了一个小白点,并且这个点越来越大,有一束强光投下。
    光柱不断扩大,夜幕像裂开的冰层,有更多的光透过断裂的缝隙照下来。
    黑夜如同背景幕布,被人给剪碎了,真正的天空露出来,此时阳光正好,虽然天空也没有云彩,但是有颗会发光的星体,类似太阳,只是没太阳的光那么刺眼。
    度过十年黑夜,突然见亮光,我心里还咯噔一下,怕这光把眼睛给刺瞎,可是现在挡也来不及了。
    我连忙关上窗户,室内的光线变弱,我转转眼珠,没感觉不舒服,又把窗户打开一条缝,没事,眼睛不疼、直视那亮光也不会感觉刺眼。
    发光的终究不是太阳,这个世界跟现实世界仍然存在差异。
    我大胆直视那光,发现城中的百姓也纷纷打开窗户,探头出来看。
    看他们的样子,似乎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天亮了,原本阴森的城,在亮光下失去神秘色彩。
    我拍拍包里的金金,叫它出来晒晒光,它也很久没见过光了。
    金金探出两只眼睛,看到屋外的光,它立刻把整个脑袋都伸出来,进而跳出布包,坐到窗台上,让全身都沐浴在光中。
    “你说咱们是不是被拉进童话世界了,永夜降临,是黑魔法的时代,现在关键人物重获自由,给百姓带来光明,黑暗的时代结束。”
    “呱呱——”
    “别吐,敢吐拿你炖汤。”被一只癞蛤蟆吐槽台词恶寒,我必须恼羞成怒。
    头发擀毡的大姐不知飞哪去了,城中忽然有人大喊,好像是出事了。
    本来我以为是天亮这事引起轰动了,结果仔细一听,那些人喊的是王爷遇刺,快抓凶手。
    陈清寒篡位成功后没封过谁当王爷,他们口中喊的王爷,八成是前朝王爷。
    喊抓凶手的人很多,闹腾了一天,最后也没抓着,还有一批护卫模样的人来找我,让我通过铜镜帮他们抓刺客。
    我摆出高冷范儿,斜眼给他们一个‘gun蛋’的眼神,本仙姑又不是早市儿摆摊算命的,施一次法像买根葱那么简单,想请仙姑出手,提前预约、先付订金。
    这规矩我十年前就立下了,守着铜镜这么个宝物,闲置着浪费资源,所以我承接各种寻人、寻物、寻宠,以及家禽牲口的订单。
    一天三单,多了不接,不想等可以找别人,先交订金再排号。
    刚开始立规矩,我已经做好了有人找茬儿,故意耍横,甚至会揍我的准备。
    可是时间一点点过去,没人站出来喊不服,全都乖乖排着,哪怕是有实力揍我一顿的,也没下手。
    后来我才知道,红姑的能力可不止是当追踪器和监控,她能透过镜子杀人。
    这能力多强啊,想找她的茬儿,除非把她杀了,一了百了,把镜子拿走都不成,因为铜镜认主,总会跑到她身边,跟业火似的。
    红姑的身份,有点像大巫女,城中的百姓对她是有惧有信,平时避着走,但免不得又有要请到她办事的时候。
    若是有人为自己的私事杀掉红姑,其他求她办事的人肯定不能饶了这人。
    如果众人合谋把她控制起来,那更不成,镜子是她的武器,只要镜子在,谁敢动她?
    这个世界的等级观念只能说‘有’,不能说很重,前王爷的护卫在我这碰壁,没说什么就走了,看来他们是打算求人不如求己,自己去追查凶手了。
    我倒好奇,问他们关不关心天亮了这件事,他们回答说不关心,没有追查刺杀王爷的凶手重要。
    其实我知道凶手是谁,所以故意推辞,就是不想帮他们找。
    而且那凶手很快就会来找我,她还有事求我办呢。
    世界乱成这样,剧情也没有回档,我觉得是擀毡大姐的原因。
    月娘躲到护卫走远,从房顶爬下来,跳进窗户进了我的房间。
    她看到我的第一句话,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她说:“王爷被人暗杀了!”

第611章 乱起来

    “不是你动的手?”我这脸被打的啪啪的,刚刚还胸有成竹的认定自己知道凶手是谁,这么快就打脸了,不愧是我。
    能刺杀王爷的人可以很靠近他,甚至可能是照顾他生活起居但贴身仆人,月娘说对方也想杀她,而她却不知道下手的人是谁,所以在王爷死后,更不敢待在王府。
    她趁乱逃出来,正碰上天光大亮,知道这个世界发生了大事,但她不关心,她只希望我送她出去,她要去找阿良。
    就算我不告诉她阿良在哪,她还是会去找,现在她身体修复得差不多了,出去可以保持原形。
    王爷当年可能对她强取豪夺过,如今做了回彻彻底底的工具人,他们这段多角恋一团乱,关于他们之间的感情问题我懒得去理头绪,但她想出去,我决不能答应。
    这十年我在戏楼说书,说的多、听的更多,这个世界的人在本地显不出能耐,可一旦去了现实世界,‘妖’术才能发挥出来。
    红姑能在本地被人忌惮,因为她是少有的例外。
    月娘在这里没什么本事,去到现实世界她有类似‘招财猫’的能力,只不过她招的是某个领域的运气。
    这能力好是好,可也招灾,她想法很天真,出去以后帮着情郎谋份差事,让他平步青云,盼着俩人可以幸福美满。
    但无名之辈突然混进官场,还节节高升,怎能不引来无数双眼睛的窥探。
    别说做大官,就是做县官,也够旁人眼红的。
    有心之人只要追究起来,就能发现蹊跷,发现的人没有声张,选择暗中观察。
    过程不重要,总之后来人家对他们夫妻二人下了死手,阿良死的还痛快些,月娘可惨了,人家拿她当吉祥物使,把她制作成寓意为升官发财的棺材,埋在地里保着仇人一家官运亨通。
    那姓董的祖上不知在哪认识的‘高人’,缺德带冒烟儿,修炼这阴邪之术,问题是它还有效。
    我听盗墓贼说过有的高人会夺取他人气运,但是没见过,而且以前我不信,气、运,都是很玄很玄的东西。
    现在倒是给了我启发,所谓诅咒,是不是那倒霉冤家改了我的运气?让我出门遇怪,专捡奇物。
    不过这种说法很难站住脚,我是不怕怪、专治怪,我那对头给我安排这样的‘困难’根本伤害不到我,可以,但是没必要啊。
    月娘跟我聊了近一个钟头,把她和情郎出去之后遇到的事大略讲述了一遍,她说当年害她的法师不是人类,她被制作成血棺后,力量反而得到大大提升,但因为有‘锁’,她发挥不出来。
    她试图说服我也出去,说照世镜在外面也一样能用,我何必困在这方小小世界里,不如出去做大事业。
    我说出去谈何容易,如果我能想去就去,早出去玩玩看看了。
    月娘对红姑的能力不是太清楚,莫说她,戏楼以前的伙计、总来光顾的常客,左邻右舍,全家一块儿,也没人能把红姑的能力说清楚。
    红姑是个懂得保护自己,保存实力的人,别人猜不透她,镜子怎么用、如何通过镜子杀人,没人知道具体细节。
    所以月娘并不知道上次红姑是如何将她跟情郎送出去的,可能她感觉很轻松,以为没难度。
    由于天光大亮,外面的环境正在发生变化,我看到墙根底下或房檐上野蛮生长的植物枯萎了。
    月娘向红姑讲述她自己的经历,博同情的成份居多,因为她们俩没什么交情,红姑上次放走她,给出的理由就是同情他们这对苦命鸳鸯。
    月娘这次还想说动红姑帮她,只能将她的惨说出来,打苦情牌,而且她说王爷已死,没人会因为她和阿良的事再去责问红姑。
    她说了半天我也没松口,于是她改变策略,说起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我不应该窝在这个无聊又落后的世界,到外面发展必定大有作为。
    我还不知道这个世界无聊吗?岂止是无聊,简直和古墓一样,没电、没手机、没乐趣。
    这十年我仿佛回到了墓牢,天天琢磨怎么出去,可是不成啊,红姑的记忆我没继承,我根本不知道如何出去。
    这话不能直接告诉月娘,别回头她到处嚷嚷我是冒牌货,大家知道我不会用镜子杀人,还不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说来说去我都不答应帮她,月娘终于失去耐心,她说出了心里话,她想打通两个世界,放妖兽进入现实世界。
    妖兽何其凶猛,陈清寒带着他的百万妖兵在边境苦战十年,刚取得胜利,放妖兽跑到现实世界,那还不闹出大乱子?
    “你的计划实现不了,妖皇已经杀尽妖兽,正在回来的路上。”我暼一眼镜子,意思是告诉她,我有最新消息。
    “妖兽没有杀尽,它们是杀不尽的,如果你执意……”就在我以为月娘准备威胁我时,她被大地的震动打断了话头。
    城中百姓也感觉到了,有人跑出屋子到外面看发生了什么,他们好像不知道地震这件事,纷纷喊‘地在动’。
    先是咔嚓一声响,而后皇宫最高的建筑掉下来一个尖,建筑最上面的那个尖顶折断掉落。
    我和月娘也不聊了,一起站到窗前看皇宫建筑倒塌。
    仔细看发现那尖顶不是自己折的,是有人给它撞断了。
    我们距离有点远看不清楚,我连忙通过镜子看,镜子里映出擀毡大姐的脸,一张人皮,里面一团黑。
    它撞断那尖顶,又踹向房檐,按说它这个动作只会伤到自己,伤不到建筑,可是在这个世界没法说理,它一脚踹下去,楼倒了!
    “那是什么?”月娘问我。
    “不知道啊。”我立马推个干净,才不会说那皮是我泡好了缝起来的,头发也是我一绺一绺粘的,衣服是我做的。
    最主要皮里那‘黑’人是我引出来的,我料想过它的不平凡,没想到离谱到这般地步。
    它在捣毁皇宫,陈清寒篡位成功就住过几天的地方,他也是劳碌命,回来皇宫成废墟了。
    当然城中有守城的士兵,他们又扔矛,又放箭,就是打不着擀毡大姐。
    这个世界还处于冷兵器时代,就陈清寒那些妖兵全穿小皮裙,打仗用石锤、石斧。
    换言之,金属制作的武器在这里是稀罕物,普通士兵只能用石制武器,就是戏楼后厨的厨子切菜,使的都是骨刀。
    我刚来的时候还看不上没打磨过的铜镜,认为它就是块破铜片,后来才知道金属在这里多么罕见。
    虽说这里有黄金,但黄金数量也不多,不可能用它当武器,大规模铸造。
    擀毡大姐在半空中飞来飞去,这本身就是很魔幻的事情,它又一脚踹倒了石头宫殿,我忽然有种钻进荧幕看电影的感觉。
    皇宫中最高的建筑倒塌,建筑废墟扬起灰尘如雾,在一片飞扬的尘土中,有个影子逐渐增高,像是有东西从废墟里站了起来。
    “哎呀,可惜——”没手机,不能拍下这一幕,飞天拖布头大姐打小怪兽!
    月娘看呆了,城中的百姓也是一样,有身手灵巧地爬到房顶看热闹,还有人让孩子骑自己脖子上好看得清楚些。
    全城吃瓜时刻到来,我好在有镜子,能看实况转播,比他们看得真切。
    有脑瓜聪明的,站楼下喊我,问我能不能让他们也看看。
    我让他们少看热闹,一会儿打得天崩地裂,准出妖命,还不趁现在赶紧跑出城躲着。
    有人真听劝,立刻带着一家老小收拾细软往城外跑。
    也有那看热闹不怕死的,还嫌离远了看不清楚,反而往皇城方向跑。
    烟尘中出现的东西是只像水牛般大小的怪物,它可以人立而起,站起来有两人高,一脑袋天线,活像是黑化变异的天线宝宝。
    这东西脸上有四张嘴,分别长在眼睛、鼻子和嘴的位置上,小尖牙是转圈长的,舌头像触角,身材魁梧,全身长满紫绒毛,还有螺旋图案。
    它的双手很像猩猩,但双脚是两只蹄子,像牛羊的蹄子。
    怪物四张嘴,同时对着擀毡大姐叫唤,擀毡大姐能说话,但它没有,拿出和怪物拼命的架势,看样子是要打死这怪物。
    这时候我听到有人上楼,噔噔噔脚步声临近门口,月娘是躲出来的,她不希望被别人看到,所以赶在来人没现身前,翻出窗外。
    顾青城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满面风霜,肩膀上缠着白布,布上渗着血。
    我好几天没看他们的情况了,不知道他居然赶回了皇城。
    月娘不认识顾青城扮演的角色,有陌生人出现,她是不准再待下去了,她从三楼一点点爬下去,混进街上看热闹的人群,隐匿其中,很快消失在某个街角。
    顾青城回来找我了解情况,天亮时他就在城外,天亮让他很不安,因此急着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
    他本不应该这么快进城,按照他的剧情,他应该在明天进城,但他担心季恒他们,也就没按剧本走。
    我指指和怪物打在一处的擀毡大姐:“它出现之后,剧情就左右不了咱们了,随便破坏也没事。”
    “它是谁?”顾青城没功夫去看热闹,他盯着镜子里的擀毡大姐问。
    “不知道,我在这楼里找到的,它知道咱们是外面世界的人,是它戳漏了夜空,让光明重回大地。”
    顾青城嘴角抽了抽,斜眼看着我,他心里一定在吐槽我,只是没说出来。
    “现在可以通知其他人回来了?”顾青城问起对我们来说最实际的问题。
    “赶紧通知。”之前我们怕被剧情君发现,不敢随时随地保持联络,再说也没手机,想隔空聊天根本做不到。
    顾青城放了一支穿云箭,他说季恒能看见,大伦、陈清寒他们离太远,只能等他们自己发现情况有变,主动归队。
    这个世界没有白鸽可以送信,也没有邮局驿站,顾青城倒是训练出一种送信的……耗子,但他没去过陈清寒和大伦那边,耗子找不到路。
    他派出一百只耗子给沈奕涵几人送信,我问他三封信用一百只耗子是不是有点多,他说一点不多,最后能活下来三只就算运气好了。
    擀毡大姐逐渐失控,越打越疯狂,所过之处,建筑全部干碎,那怪物也是破坏力惊人,皇城眼瞅着就要被它们给拆平了。
    最后擀毡大姐获胜,将怪物的头踩爆,城内的百姓不知道该为谁欢呼或悲哀,打斗双方他们都不认识。
    然而怪物的死并没有平息擀毡大姐的愤怒,它继续拆皇宫,终于,在废墟中,升起一个像丹炉似的东西。
    里面还有人说话,擀毡大姐见这东西出来,仰天大叫,看来这东西才是它真正的目标。
    “原来真的存在……”顾青城小声嘀咕了一句。
    “什么?你认识这东西?”我不能接受自己守着镜子还OUT了的事实。
    “听过,这十年来我一直在神秘组织做事,其实也不算神秘,这个组织认为这个世界的皇帝背后有人操控,妖皇不过是傀儡,他们暗中调查多年,我行刺妖皇,就是为了逼幕后的操纵者现身。”
    “你觉得幕后操纵者就是个丹炉?”
    “丹炉里面还有东西。”
    “哦,你那个组织,目标是杀掉傀儡和操纵者,还世界自由?”
    “是这个意思。”
    “不成,这里待不住了,赶紧,帮我拿东西,咱们出城躲躲,这城要塌了。”我把癞蛤蟆金金装回布袋,将铜镜拆下来,包好了让顾青城背着。
    楼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我带上双拐,动作迅速地下楼,我领着顾青城走人少的小巷,此时已经有不少百姓意识到危险,举家往城外逃。
    街上乱哄哄,有人推车出城,结果堵到一块儿,互相嚷嚷,互不相让,孩子哭、牲口叫,再这么乱下去,他们又得现原形。
    我换了身衣服,普通的粗布裙,用头巾包着脸,走在街上没人注意我。
    但城门让人堵住了,不知道是谁家的车坏了,东西掉了一地,有顺手牵羊的,抢了东西就跑,丢东西的人家喊捉贼,后面的人过不去,也在吵。
    顾青城揪着我翻城墙,我们俩偷摸逃出来,也幸好是城墙不算太高。

第612章 来袭

    擀毡大姐的攻击,是拳脚之力,它摧毁房屋得一脚脚踹,丹炉则不同,它会喷火,四面八方地喷,喷两分钟周围就变成一片火海。
    皇宫最先遭殃,附近百姓见了,跑得愈发着急。
    擀毡大姐痛骂丹炉,说它休想再控制这个世界,该是梦醒的时候了。
    我想这要是在现实世界,擀毡大姐会点播一首梦醒时分送给丹炉。
    它们之间的恩怨我们不了解,听也听不明白,在这里它们是大BOSS,挥挥手我们就跟着吃瓜落,吃瓜没有保命重要,所以我和顾青城也不管它们最后谁胜谁负,一口气逃到城外的山上。
    幸好顾青城扮演的角色是个有武功的人,他背着镜子、拎着我,依然行走如飞,我夹着双拐、挎着包袱,被他提着,只有脚尖都点到地。
    上山后他没什么事,我快累虚脱了,红姑的身体缺乏运动,平时也就散散步,像这样从城里倒腾腿儿跑到城外是从来没有过的运动量。
    顾青城带我来的这地,是他进城前藏身的一处山洞,他给季恒几人写信通知的集合地点也是这。
    本来这地方挺隐蔽,周围草木茂盛,挡住了山洞,现在亮光照耀万物,植物大量枯萎,这地方不再隐蔽,正好方便季恒他们寻找。
    我摘下顾青城背的铜镜,继续观看实况转播,此时皇城已被大火淹没,城中的百姓大部分都逃了出来。
    也有人试图熄灭大火,但浇水上去,那火焰却越着越旺,他们只好作罢,各自逃命去了。
    丹炉里喷出的火不似寻常火焰,我心说也许只有铁扇公主的芭蕉扇才能扇灭它。
    守城士兵也无法靠近,不得已撤出城外,这不是一个级别的战斗,他们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百姓四散逃命,王爷的护卫肯定查不下去了,我看他们也各自回家带着家人逃到城外。
    这时我在镜子看到一个人,他逆着人群穿行,别人往外逃,他在往里走。
    “顾队,是大伦,他怎么回来了?他要进城,赶紧把他叫回来!”
    “我去放箭。”顾青城拿出穿云箭,到靠近山顶的地方点着。
    顾青城和季恒他们在这十年间偶有联系,知道穿云箭是信号,大伦不知道,他身份是魔族卧底,回到魔族领地,虽然封了官,但身边始终有人监视,他一直没机会离开魔族地界,顾青城他们根本不知道他在哪。
    但穿云箭是顾青城自己做的,这个世界没有,大伦看了也许能想到这一点,从而猜到放箭的是我们。
    妖族的城市不止一座,但不比皇城‘繁华宏伟’,皇城是人口最多最热闹的城,眼下从城里逃出来的百姓首先要解决往哪去的问题。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选择离开,去其它城市躲避,少数人想留下看看情况。
    其实不管擀毡大姐和丹炉谁赢谁输,这城是没法住了,等陈清寒回来,或许可以动用妖兵重建城市,可目前来说是住不了人的,不止今天,短时间内都住不了。
    皇城几乎被夷为平地,留下的人看到山上有人放箭,便也想过来躲避。
    大伦跟着他们一起过来,顾青城在山下等他,同行的人居然有人认出了大伦,问他说你不是戏楼的厨子吗?
    大伦点头说是我,我回来看看老东家。
    我盯着镜子看了几秒,跟大伦说话的人灰头土脸的,衣服上还有鞋印,走路一瘸一拐,我仔细辨认了下,这人是戏楼旁边,卖草鞋的小摊主,他那个摊子十年前就在,戏楼里没他不认识的人。
    他听大伦说回来看东家,叹了口气,说你们二姑娘腿脚不利索,也不知道跑出来没有。
    戏楼自打楼主跟于修私奔,我就遣散了伙计,左右邻居街坊知道我一个人住,如果只有我自己,跑出来的机会很小,出城都出不来,不被烧死,也被人踩死了,因此他这样说已经很含蓄了。
    大伦于是更加心急,跑在同行的人前头,看到等在山下的顾青城,他一脸沉痛,说原来是你。
    顾青城不知道前边他和同行人的对话,点点头说是我放的箭。
    大伦苦着脸,拉了顾青城一把,为难道:“咱们怎么跟陈教授说啊,他肯定难过死了。”
    顾青城愣了下,看看远方正冒烟的皇城,说:“陈教授不是注重这个的人。”
    大伦立刻瞪起眼睛说:“怎么不重视,全单位谁不知道他拿老婆不当老婆,当命!”
    顾青城发现他们好像说岔了,皱眉问:“你说什么?”
    大伦急道:“冷组啊,她没跑出来,哎…但愿她是出去了,对,也许没事、不会有事。”
    顾青城一指山上:“她在上边,我们刚逃出来。”
    大伦皱巴成一团的脸立时眉开眼笑:“真的?没事就好,白担心一场。”
    我们三个碰头,相隔十年终团聚,大伦看着可是沧桑不少,他告诉我们,这些年他不单是守城,还暗中练兵,因为魔族准备对妖族发动一场战争。
    魔族境内的大小城池都在为此做准备,他手下培养了十万魔兵,全藏在地下城里。
    他这趟回来属于私自离岗,会被当成叛徒处理,但他必须回来,因为大战即将开始,他担心我不知道消息,突然乱起来,我自己没法跑,怎么都是死,他宁愿剧情回档,重新再熬十年,也不能让我死于战乱。
    “啥也不说了、满满滴感动,今年我颁给你们个华夏好同事奖。”
    “我也要奖。”一道声音从山洞外边传进来,而且声音在上头,是从山上下来的。
    “嘿!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们全跑回来了。”我立刻认出这是陈清寒的声音,心说他是坐飞机回来的吗,不应该这么快呀!
    陈清寒确实是上山了,他看到顾青城的穿云箭,便猜到有自己在山上,从另一个方向直接去了山顶。
    没看到人,才顺着山路下来,发现这有个山洞。
    “我得到密报,说魔族要来攻打妖族,就马上骑飞鸟回来了。”
    “吼,还真是坐飞机回来的。”我看到陈清寒,心里彻底踏实了,他离我们最远,本来我还担心他赶不回来。
    “季恒他们呢?”大伦见到陈清寒也高兴,但还有几位没归队,他问向顾青城,因为知道顾青城和季恒他们不可能断了联系。
    他们五个像是一体的,到什么时候都会保持联络。
    “已经送信通知他们过来集合。”顾青城回道。
    “这回好了,不受剧情限制,咱们可以一起行动,唉?冷组,你知道城里打架那二位是谁吗?”大伦这会儿才想起城里的两个大BOSS。
    “头发擀毡那个,我怀疑它是戏楼真正的楼主。”从城里出来,我的脑子一直没闲着,就捉摸擀毡大姐的身份。
    如果唱戏拉我们进来的不是红姑的姐姐,那戏楼能发声的东西,总不会是砖头,或者那几个伙计、伙夫。
    红姑不会唱戏,这是我从旁人那里了解到的,所以楼里只剩一个东西可能会发声,那就是隐藏在其中的‘黑’人。
    它去皇宫找麻烦,并不找楼主或我的麻烦,也没有先拆戏楼,因此我猜它的仇恨不在戏楼,尽管它在戏楼里的‘待遇’无比凄惨,但造成它惨状的罪魁祸首,肯定不是戏楼里的人。
    我跟听书的客人打听过戏楼的来历,旁敲侧击着打听,他们却都说不知道,只知道这楼比皇城建的还早。
    往上数多少辈儿,都没人听过这楼的来历。
    红姑姐俩搬来不过才二十五年,以前这楼是个饭馆,姐妹俩搬来,姐姐把饭馆改成戏楼,楼上的空屋也出租。
    这姐妹俩是从哪来的,也没人知道,红姑来的时候就带着铜镜,那会还是小孩儿。
    她的脚那时候就裹坏了,平时基本不会下楼。
    很可能红姑的姐姐根本不知道楼里各处藏着人皮。
    单看那人皮藏的地方,用心找都未必找得到,除非把楼拆零碎喽,再不然像我一样,派个体积小的活物去钻旮旯儿。
    要是有人这样做,人皮也不会落在我手上。
    但红姑姐俩知不知道‘黑’人的存在?我想可能是不知道,‘黑’人存在于昏暗的那个戏楼里,它和明亮的戏楼不在一个‘层面’。
    当我找齐人皮,‘黑’人现身,戏楼处于昏暗的那个层面,如果用真实和虚幻定义,昏暗状态的戏楼应该是真实的,明亮的戏楼是虚幻的。
    因为虚幻,我们可以一次次回档,好比是‘进入游戏’、‘退出重玩’的过程。
    那么死去的同事,会不会是退出登陆,直接掉线了呢?
    还有董铭,也不知道他回没回到现实世界,给我们单位报信没有。
    这时,我听到大伦问:“丹炉赢了会怎样,那人皮大姐赢了又会怎样?”
    我指指天空:“原本的夜空好像是假的,人皮大姐把那层假幕布给撕了,也许这世界就是个假象,它是来打假的。”
    他们三个就擀毡大姐的身份进行讨论,还有丹炉的威力为什么如此巨大这个问题,让他们感到困惑。
    假如丹炉是件武器,那它绝对是这个世界不该有的武器,至少是目前不该有的武器,因为妖族和魔族的皇者还在用冷兵器,低阶妖兵、魔兵全在用石器,结果突然冒出来辆‘坦克’,顷刻间将皇城烧成焦土。
    现在我们即使破坏剧情,也找不到回家的路,皇城毁灭,戏楼也跟着毁了。
    我们在同一点上达成一致,都认为戏楼是连接两个世界的中间点,是一扇门,或者说,是一种装置,装置炸了,我们的意识留在这里,没办法回到现实中去。
    那边的战斗还没结束,城外又出现了新情况,天空突然出现乌云,黑压压一片。
    大伦喊了声:“糟糕,是魔兵!”
    他从来没说过魔族有‘飞行员’,因着数量惊人,所以打远看像是一片乌云,实际上是一大群会飞的魔兵。
    它们身穿黑皮裙,手持石锤,像飞天夜叉似的,飞到皇城上空。
    我们在山上看得还清楚些,不过我是通过镜子看的,连魔兵脸上的黑毛和獠牙都看得清清楚楚。
    妖族好歹还有个人模样的伪装,魔兵没有伪装,其实妖兵差不多,只是两者相比较的话,魔兵更丑些。
    我看看大伦,他被我看得一愣,忙摆手,说他已经叛变了,魔兵来袭和他无关。
    “我知道,我是在想,你也是魔族,你露原形什么样。”
    “放心,比它们好看。”
    “啊。”
    “真的!”
    “哦。”
    “不信我变给你看——”
    “别别别,大可不必。”
    此时魔兵派出探子降低高度,去查看皇城的情况,它们肯定早看到皇城着火了,只是可能没看到打架的那二位。
    探查情况的魔兵因为靠近皇城,不小心被丹炉喷出的火焰烧到,呜哇一声惨叫,振翅想逃,但那火极其古怪,沾着就不灭,等那魔兵落地,已经被烧死了。
    魔兵的队伍整个停下来,落到城外原野上,好大一片,数量约莫是皇城总人口的三倍。
    守城的兵早跑了,剩下的百姓逃向四方,零星几个没逃的,也躲在暗处。
    可以说皇城现在就是座空城,魔兵要攻打,实在没什么可打的,只能说它们来得不巧。
    而且妖族的大部队还在路上没回来,它们想和大部队交战,得等些日子。
    或许它们就是看中这一点,才来偷袭,想占了城再说。
    没想到今天会发生意外,天不仅亮了,要攻击的皇城还没了。
    皇城自己烧没和它们打赢占领的意义并不相同,自己烧没了,它们就没办法占领。
    即便占上,也无城可守,等到妖兵来了,反而把它们包围了。
    再说城中没百姓,它们站在一片焦土上干嘛,发呆吗?
    我看看陈清寒,妖族的妖皇在这躲着呢,它们恐怕还不知道。
    魔兵在城外扎营,我看那首领派出一队魔兵,去抓跑掉的百姓。
    不是所有人都跑得无影无踪,而且有人往山上这边来。

第613章 烧湖水

    魔族人应该也懵了,想抓几个百姓问问眼下是什么情况,它们刚来皇城就烧没了,估计是有些不甘心。
    有诈的可能不大,妖族不会为迷惑敌人,把自己老窝踏平,他们做不出‘为了防止你杀我,所以我先自杀了’这种事。
    皇城被丹炉烧成渣,它和擀毡大姐的战斗还没结束,它们甚至不关心突然出现魔兵。
    大军突袭而来的魔族人,在这一刻受到了不该有的待遇,它们被无视了。
    没有城墙拦阻,大火迅速向城外蔓延,城外尽是枯萎的植物,很容易点燃。
    火借风势,一烧一大片,丹炉的火还和普通火焰不同,用水浇不灭,我们看山上已经不安全,就打算撤到更远的地方去。
    只是季恒他们还没回来,顾青城说他会再造几支穿云箭,每隔一段时间就放一支,季恒他们肯定能看到。
    大伦问我们要不要帮擀毡大姐一把,我反问他怎么帮,擀毡大姐可以在火焰上方飞来飞去,我们几个只要靠近火海就会被烧成灰。
    在这个世界我们没有原来的武器和本领,十年间我试过很多次,想把业火‘召唤’出来,可惜屡试屡败。
    该逃命的时候就得逃命,陈清寒背着我、大伦背着铜镜,我们继续转移。
    这回我没包上镜子,方便随时观看战况,大伦走在我们前面,充当移动显示屏支架,我在后边看着,就见这时候魔族准备出手,它们选择帮谁很关键。
    擀毡大姐想砸丹炉,一直在找东西扔它,丹炉就喷火,把扔向它的东西点着、烧成渣。
    它的火没有业火威力大,奈何我的技能被禁用,只能看着丹炉秀实力。
    魔族齐齐飞上半空,向丹炉投掷石块,看来它们选择攻击丹炉,它们抓去问话的百姓对它们说了什么,因此它们对丹炉更感兴趣。
    丹炉的火焰虽然厉害,但也架不住石头量多,石块像雨点似的砸向它,魔族强壮的战士,投的石头都像脸盆一样大。
    丹炉被石块压住,似乎被砸坏了几处地方,当它被石块淹没,火焰不再喷出来,魔族派出一队人,要飞下去查看,它们可能是想要这座丹炉。
    正当魔族小队飞到石块堆成的石头山上方时,石头堆突然炸开,飞石像散/弹,击中靠近的魔兵,魔兵躲闪不及,有的被砸伤,有的直接被打下来掉在地上。
    丹炉的碎片也在其中,炉子炸裂,滚烫的碎片飞溅,魔兵急忙躲闪,一时没人敢再靠近。
    它们不敢,擀毡大姐敢,它见丹炉炸开,比之前更加激动,如旋风般卷向石头堆炸开的位置。
    但没等它赶到,石头堆里就冲出一个东西,好像一个铁饼,又像是迷你飞碟,那东西冲出石头堆,也是旋转飞行,盘旋飞向天空。
    擀毡大姐立刻追上去,我没想到之前和擀毡大姐对话的竟然是这么个东西,我以为丹炉里炼的不是仙丹就是石猴。
    铁饼飞向天际,可这个世界是虚拟的,它再飞、能飞出大气层吗?
    魔族也派出魔兵跟着追,只是它们这回不敢追得太近,跟擀毡大姐和铁饼保持了一段距离。
    这个世界和现实世界的不同之处很多,其中之一就是这里只有一块大陆,还是平的,不是圆的,这是个‘天方、地也方’的空间,所以不存在绕世界飞行一圈能飞回原处的情况。
    擀毡大姐比铁饼飞得快,它追上铁饼,伸手抓住它,铁饼突然变红,像烧红的烙铁,擀毡大姐急忙松手,但还是晚了,它双手的皮被烧焦,铁饼逮到机会立即逃脱。
    擀毡大姐不知什么时候捡了把石锤,抡起来砸向铁饼,铁饼被砸中,从空中掉下去,下方是一片湖,这个世界没有海,不过大湖有很多,铁饼掉进湖里,湖水开始升温,里面的鱼疯狂跳跃,最后被煮熟了,变成一湖鱼汤。
    湖水开了锅,魔兵仍旧不敢靠近,那都是滚烫的开水,它们再强壮,也是血肉之躯。
    “这东西就是个大功率热的快吧?”我看着滚开的湖水,心想要是把它弄回早餐店,得省多少电钱啊!
    擀毡大姐一身的皮也怕煮,煮时间长了皮会烂,它现在就靠这身皮才能上天入地。
    当然这是我猜的,如果不是需要这身皮,它没必要在戏楼里潜伏那么多年,它不能出去报仇肯定有原因,原因很可能就是这身皮囊。
    “你们见过这种东西吗?”我问向身边的三位‘前辈’,大伦在单位工作的年头也比我长,顾青城和陈清寒就更不用说了。
    大伦看不着,我就向他描述,告诉他丹炉里飞出一块铁饼,这铁饼不过海碗大小,却快速加热了整座湖,把湖水烧开了。
    大伦想了想说:“哦,那就是热的快吧。”
    顾青城问陈清寒,有没有可能是he能,陈清寒说如果是,那这种技术绝对不属于人类。
    大伦听说‘he能’,紧张地问万一有辐射怎么办。
    我们身上都没带工具,现挖个地下避难所也来不及,有心躲远点,又找不到交通工具,陈清寒骑的飞鸟已经飞走了,那鸟的体积非常大,在空中等于活靶子,他担心被魔兵发现,所以在离城稍远的地方下‘飞机’,让那飞鸟自行飞走。
    那飞鸟受过训练,应该是顺原路返回,找大部队去了。
    早些时候我还没见过他队伍里有这种‘交通工具’,他说是刚得来的,一共就两只。
    所以他没进行磨合和试飞,直接骑着飞出来,这是相当危险的事。
    我深深地感觉到自己给大家拖了后腿,他们知道我行动不便,因此全都冒险回来救我,感动是感动,但我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长期身居‘输出’之位,这次却帮不上大家的忙,感觉那是相当地憋屈。
    突然,我想起了红姑的本事,她可以透过镜子杀人,那杀铁饼是不是也行?
    但我不知道怎么使用她的能力,用镜子寻人还是误打误撞学会的。
    我们离开皇城,走了约有一个钟头,忽听旁边的枯树林里有人喊:“顾队、陈教授。”
    会这样称呼顾青城和陈清寒的只有我们自己人,我们侧头去看,发现林子里站着两个人,一个是于修,一个是年轻美貌的姑娘。
    “嘿,这人失踪十年,于修——”我朝他招手示意,他带着那姑娘走出树林,姑娘看到我,紧绷着的表情松了松。
    “我们看到皇城出事了。”于修转头看冒烟的方向。
    现在我们距离皇城已经有段距离,即使皇城没烧成渣,在这个地方也看不到城墙和其中的建筑,但此刻那里浓烟不熄,一看就知道出事了。
    “走吧,边走边说,这里不安全。”陈清寒招呼于修二人跟我们一道向前走,虽说这边看不到皇城,但从皇城蔓延出来的大火就追在身后边,再来几阵风就有可能追上我们。
    空气都是热的,烧东西的味道始终充斥在鼻腔里。
    我更好奇于修这些年去哪了,‘我’姐姐人呢?他这渣男,该不会是得到就抛弃,把跟他私奔的姐姐甩了,又找个新人吧?
    我不由悄悄打量于修身边年轻美貌的姑娘,正巧她也在看我,只不过她是光明正大地看。
    “你好。”我偷看人家被当场抓获,便大方跟她打招呼。
    “你真的不是红姑。”姑娘有点伤心,又像是接受了现实。
    “?”我看向于修,心说是不是这家伙把我出卖了?
    “她是红姑的姐姐,楼主。”于修开口介绍。
    “嗯?”这是那位吓人的蓝衣楼主?我惊了。
    难道说这十年,不止王爷带着月娘去求医问药、缝脸补伤,于修和楼主也走上了医美的道路!
    我明明记得楼主的眼睛如同死人一般,没有一点光彩,如今看着,这双眼睛没有半点死气,灵动得很。
    “这事也是说来话长,咱们可以稍后再说,皇城是怎么回事?”于修问。
    皇城的事,我已经跟陈清寒他们说过了,顾青城听过三遍,我正盯着铜镜看战况呢,所以他主动接过话头,向于修解释皇城的事。
    此时擀毡大姐站在湖边,指着湖水好像在说什么,铁饼藏在湖中不肯出来,气焰已经没有藏在丹炉中时那么嚣张。
    顾青城讲完我们这边的事,于修才说起他的故事线,他确实是带着楼主去治病的,两个人根本不是私奔。
    楼主愿意跟他走,同样是为治病,和感情无关。
    于修在一开始就表明身份,告诉楼主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只是投she在‘角色’身上的一缕意识。
    但他有办法治好楼主的病,在当街抢亲的那天,在陈清寒篡位的时候,他就向楼主表明了一切。
    而他这么做,剧情却没有回档,他觉得是楼主的原因。
    我们当时说,不能逆着剧情来、不能顺着剧情来,他就想出这么个办法。
    如果他按着剧情来,楼主一心嫁给战神,他不能破坏;若是逆着剧情来,他必须破坏二人的婚事,演一段虐心剧情。
    他压根儿不想演,于是告诉楼主实情,用治病当‘钩’,把楼主给说动了。
    结果是楼主没嫁成战神,他也没和楼主上演一段虐lian情深,只是帮助楼主治病恢复容貌,等于是成功拖延了时间。
    我觉得剧情走向其实挺迷的,也没个准的评判标准,于修这就是走运,不然他向剧中人表明身份,这不是穿帮嘛。
    本来楼主不肯走,因为她舍不下红姑,别看她平时对红姑没个好脸色,实际上她很照顾这个妹妹。
    所以于修告诉她,红姑也被‘鹊巢鸠占’了,如果不让剧情发展,不把我们顺利送走,红姑就会死。
    楼主没有几次回档的记忆,她不记得曾站在我房间外面,看着一群原本不相干的人,聚堆儿在我屋里聊天。
    于修跟她说,她可能被人暗中控制了,要想解脱,双方合作是最好的办法。
    于修提到控制,顾青城便说起他加入的组织,说起他们怀疑妖皇被人控制,现在看来,控制妖皇的东西,有可能是那块铁饼。
    这种控制不是一年两年的事,要追溯时间,怕是城中最老的老人也不知晓。
    擀毡大姐或许是唯一的知情者,现在我们都希望它能赢。
    湖水沸腾,魔族和擀毡大姐都不敢靠近,但用沸水当盾有个缺陷,它会慢慢变‘薄’。
    持续加热的速度快、湖水蒸发的也快,擀毡大姐就在旁边等着烧干锅的时候。
    我觉得这样等也不是办法,即便水烧干了,铁饼还是会跑,它像烫手的山芋,没人敢接。
    楼主出现的时间点非常完美,我眼下正需要向她咨询点事儿。
    楼主听完我的问题,皱眉摇头:“我也不知道她如何用镜子杀人,她从来不当着第二个人的面施法。”
    “自己的亲姐姐都不让看?”我挑眉。
    “她…防我反而多些。”楼主无奈苦笑。
    她们姐妹间的事,我不想多问,既然楼主不知道怎么使用镜子杀人,那还得我自己琢磨。
    顾青城问于修是不是听到什么信儿,才急忙赶回来,于修说不是,他们只是刚巧治好病,赶回来继续剧情,走着走着天亮了,于修就觉得可能要出事,结果到城外便看见浓烟上腾,料想是皇城出事了。
    为什么所有人……呃不,还有季恒他们没——
    “顾队!陈教授!”季恒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他赶着一辆类似牛的生物拉的车,在不远处向我们挥手。
    我们走的这条路,可以通向不同的城池,路上也从城里逃出来的其他人,所以算不上安静,有人赶着车,车轮骨碌碌响,没人注意路边还停着一辆车。
    沈奕涵他们几个也在车上,季恒赶车,他们坐车,四个人全是普通百姓打扮,而且头上包着布巾,脸上抹着灰,像是要乔装进村的歹人。
    “你怎么在这?”顾青城见到自己的兄弟,率先开口。
    我心说他那几百只耗子恐怕是浪费了,这几个人根本不在耗子要去的地方。

第614章 镜子的力量

    季恒他们几个装扮成百姓是另有任务,他们和顾青城走的不是一条剧情线,他们几人所属的势力,意在挑拨魔族与妖族开战,然后等双方元气大伤,它好渔翁得利。所以得知魔族悄悄向妖族发起进攻,它们也派了人化妆成魔族,打算混进妖族的城池烧杀抢掠,这些不可饶恕的罪行将由魔族背锅。
    季恒他们知道魔族进攻的重点是皇城,想到只有我一个人留在皇城,便急忙借出任务的机会,脱离了组织跑出来,准备把我从城中救出去。
    听完他们出现在这的理由,我突然想写一本书,书名就叫《脚残后,我成了队宠》。
    多么和谐有爱的同事关系,我掏出小手绢,抹抹眼角,对于一个不善于表达感情的人来说,我能给他们的感谢只有一句话:“回头出去了我请客,地方你们挑”。
    他们也没跟我客气,说低于五星级的饭店不去。
    眼下我们所有人都聚齐了,大家也有了说笑的心情。
    唯一可惜的是顾青城那几百只耗子,训练它们送信肯定非常不容易。
    重聚的各位抛弃剧情选择回来,其根本原因还是魔族发动的这场大战,大伦说魔族并不是因为我们的出现才策划的这场战争,早在几十年前,上一任妖皇登基后,它们就在策划准备了。
    只是我们刚好来到大战即将开始的时间点,大伦本是参与攻打妖族城池的魔将,现在临阵脱逃了;顾青城是神秘组织派来调查妖族皇室秘密的暗探,现在把任务丢诸脑后;沈奕涵他们是第三方势力派来搞破坏的恐/怖/分/子,现在也不听指挥私自离岗。
    陈清寒更是骑着第一次使用的坐骑飞鸟,冒着生命危险赶回来,这么一看,只有于修是按正常剧情进度走的。
    大轮问起其他同事,我们进来的时候不止这几个人,十年前,他们也因着各自的剧情发展而离开了皇城,可惜的是他们或死或失踪,不是因为剧情回档受惩罚而死,是因为在走剧情的时候不小心死掉了。
    比如刺杀失败、被乱箭刺死,遇上山洪没逃出来……
    所以今天只剩我们这几个人重聚在一起,大伦勉强笑笑说,没准他们比我们幸运,在这个世界死就可以回到现实世界中去,我们这些活着的反而是被困住的。
    末了,他为了缓和气氛,说了句‘没办法,谁让咱们武力值高呢,比较能打、能活。’
    他们聊天的时候,我一直在想怎么通过镜子杀人,我试图把手伸进镜子里,但没有成功,我嫌那沸腾的湖水碍事,狠狠瞪着那湖水,想看清铁饼在哪里,好用它做实验。
    或许是瞪的时间久了点,又或许是我的情绪被铜镜接收到了,冒泡的湖水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抽拉出来,随即凭空消失。
    湖的上空仿佛有一台看不见的抽水泵,逐渐将滚烫的湖水抽空,看到这一幕的魔族和擀毡大姐都呆住了。
    他们双方都没有出手,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量在帮忙,我隐约觉得是铜镜的力量,但又不十分确定,我只是瞪了一会儿,没有念咒语,或是用别的法术。
    始终关注着我一举一动的楼主,此时看到镜子里发生的事,不由露出惊讶的表情,她特别认真的看着我,也可以说是打量,我眼神带着探究的意味,她犹豫了一下,开口问:你是什么人?
    这话问的,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想了想说:我是打工人。
    这话被我那群黑粉听到一定会在评论区刷:打工人风评被害,骗子gun。
    他们坚信我是富二代,然而我正在努力做富一代。
    不过目前来说,我确实是打工人,这是实话,楼主一脸茫然,似乎没有听懂打工人是什么意思,她重复了一遍问题,并且多加了一句:你是人吗?
    这问题若是她在现实世界,问一个刚认识的人,轻则被骂,重则被打。
    大伦有些听不下去了,带点火气的质问她:你怎么说话呢?
    楼主立刻解释,说红姑的镜子之所以从来没人起过抢夺的念头,是因为除了她之外,没人能使用。你们或许不明白,铜镜不是完全的死物,它听命于红姑,别人的话它不听。
    我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现在就是红姑啊!
    楼主说不对,铜镜分辨主人依靠的不是外貌,这也是她从来没有怀疑过我的原因。
    没人可以冒充红姑使用铜镜,即便是借尸还魂也不行。
    所以尽管于修已经向她解释过我们的来历,她仍然心中存疑,从见了面就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们刚才一照面,我连她的本来面目都不认得,在那一刻,她就相信了于修的话,可是她想不通,为什么我可以操纵铜镜?
    而且据她说,通过铜镜找人还算简单,借助铜镜的力量做别的事,需要的不仅仅是借用红姑的脑子想想目标那么容易。
    她扯的有点玄,扯到红姑的血统上,说她俩其实不是亲生姐妹,红姑是她父母捡来的弃婴。
    红姑刚满三岁,就不知从哪弄出一面铜镜,父母以为是她捡的,但这种机率很小,我们知道这个世界缺少金属制品,丢牛、丢羊都不会丢金属物品。
    不过楼主的父母没打算追究铜镜的来历,这面镜子就在他们家落了户。
    随后楼主和父母发现,凡是红姑想要的东西,想念的人,都会出现在镜子里。
    红姑整天盯着镜子‘望梅止渴’,那时候她年纪小,想的东西无非吃穿,想念的人也不过是卖油饼的奶奶、做糖人的爷爷之类。
    楼主一家三口,只当是镜子投映出红姑所想,是她脑中记忆的再现。
    直到后来有邻居家的孩子丢了,哭闹数日,红姑觉得烦,便通过镜子帮那家人找到孩子的所在。
    楼主说红姑从小就对亲情或感情这方面的事比较冷淡,她们的父母双双去世,楼主感觉天都要塌了,红姑特别冷静,还安慰楼主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
    楼主不和人来往是因为她的病,红姑却是打心眼儿里没兴趣和人交往,什么儿时玩伴、青春期闺蜜,她统统没有。
    曾经有人打过铜镜的主意,想抢走镜子,真动手的当场毙命,还没来得及动手的,晚上睡觉睡死了。
    楼主跟着说出自己得病的秘密,她在十三岁那年生了场大病,当时红姑只有五岁,父母为给她治病花了大半积蓄,可最后她还是重病而亡。
    楼主死后,楼主的父母也是一病不起,她得的应该是一种传染病,父母双双卧床,红姑没人照料,于是她想到埋在坟墓里的姐姐。
    这仿佛是个恐怖的故事,我听着她的讲述,只觉得红姑这丫头吓人。
    五岁的红姑带着小铲子,那时她还没裹脚,跑到坟茔地里,把楼主给刨出来了。
    楼主自己不记得是怎么醒过来的,反正她醒过来,感觉浑身冰冷,看到红姑蹲在坑边,认出那是自己的妹妹,就跟着她回了家。
    重病中的父母见到楼主回家,又惧又喜,楼主想拿出家中剩下的积蓄给父母治病,但是他们已经病得很重,连医生都不肯登门,见到楼主就紧闭家门,其他人家也是如此,避她如避瘟神。
    没几日,楼主的父母就去世了,他们一家成了别人眼中灾祸的根源,都害怕被传染这病,也不管楼主怎么想,强行火化了她父母的尸体。
    楼主问过红姑,已经火化的尸体,还能活过来吗?
    红姑说不行,刚死的才行,红姑的回答,等于是承认,楼主的复生是她所为。
    姐妹俩在家乡没办法生存,不管楼主怎么向别人解释,她的病已经全好了,人们对她仍是持‘远观’态度,没人愿意雇她干活。
    所以她只好带着父母留下的钱,领着红姑远走他乡。
    这中间她被人骗过,因为从小和父母学戏,她想着找个戏班投靠,结果被人骗了,变成给老板赚钱的工具,累死累活演出,还拿不到钱。
    红姑也是在那时候裹的脚,具体细节她没说,反正是很痛苦的经历,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五年,她终于有机会带红姑从那恶班主手里逃出来。
    红姑在那五年里没碰过镜子,因为那恶班主把镜子抢去卖了,后来楼主想办法给她买回来的。
    原本那恶班主还想占楼主的便宜,可自从她醒过来,皮肤冷如冰块,还散发着阵阵恶臭,如果不用厚重的香粉遮盖,靠近她的人忍不了一分钟就得吐出来。
    那恶班主攥了下她的手,就冻得直打哆嗦,坏心思便收了。
    事情的顺序,应该是楼主先为红姑买回镜子,她们才从恶班主手下逃出来的。
    楼主没说恶班主的下场,但我猜,他八成是让红姑通过镜子给收拾了。
    不然她们一介女流,其中一个还行动不便,怎么能逃出恶班主的手掌心。
    即使逃出来,恶班主也能带人很快追上,我估计那整个戏班子里的人都没落好,依红姑的性格,有报仇的机会,她怎么能手软。
    事情真相只有当事人知道,她没细说,我们也没追问。
    楼主要说的重点是在那五年间,镜子也换过几任买家,买主都听说过这镜子的特别,他们尝试过各种方法用镜子寻人、伤人,全都失败了。
    为此恶班主曾把红姑锁在地下室,饿了她三天,每天只给水喝,逼问她镜子的使用方法。
    红姑咬死了说镜子没有使用方法,她只是想到什么,镜子就照出什么。
    楼主也帮她证明,她拿到镜子的时候还是个三岁孩童,哪里晓得什么深奥的秘法,那时候镜子里映出的只是些小孩子喜欢的零食。
    恶班主便更加防范着红姑,不让她有靠近镜子的机会,因为他相信这镜子只能由红姑驱使,担心她利用镜子害他。
    恶班主没有杀掉红姑一了百了,也是因着他有更恶的打算,红姑生得美貌,他不杀她,是在等她长大。
    楼主也是担心悲剧发生,才着急带着红姑逃走。
    反而是红姑,楼主回忆说,她自己一点也不担心害怕,还笑嘻嘻地说,谁敢动她,那是嫌命太长。
    楼主说她在我代替红姑出现的时候没怀疑,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我问她哪方面的原因,她说你们性格像。
    我无语,想反驳她,又觉得没必要,以前我是没朋友,可现在有啊,而且朋友遍布世界各地,不只有人,还有非人类。
    同事们对我也不错,人际关系已经够好了,哪有红姑那么不合群。
    但她说的这些,我仔细在心里总结了一下,觉得似曾相识。
    楼主还说过,红姑特别不怕事,甚至没事找事。
    简单来说就是特别好斗,她能看上王爷,楼主也不知道为什么,莫明其妙的,还特别突然。
    就有一天红姑在窗前望天,王爷从楼下经过,红姑一低头,头上的簪子掉了,被王爷捡起来还给大厅里跑堂的,说是楼上你们家姑娘掉的东西。
    这剧情也是有够熟悉的,总之从那以后,红姑就惦记上王爷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小冷和红姑应该有……血缘,或者血脉上的关系?”顾青城最先开口问话。
    楼主讲半天了,我们都沉默地听着,没人打断她,或者提问。
    “也许。”楼主还挺谨慎。
    陈清寒这时候扭过头,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瞥我。
    他现在想什么,我大概能猜到,这镜子早前我就觉得和我族的武器有些相像。
    再加上听完红姑的性格,她又是来历不明的弃婴,两者相加,仿佛看到了我同族的影子。
    可问题是,我们一族怎么会出现在这个虚拟世界?
    弃婴不可能自己进来,还带着武器,这武器之前是谁的?
    难道说有我的族人,带着弃婴和武器,进到这个世界?
    如果是,那能是谁呢?我从来没听过,族中有拿镜子当武器的,要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有可能是更早之前的前辈?

第615章 寻不着

    这话题我是没法接,就让红姑的身世继续扑朔迷离好了。
    大伦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回头问我:“冷组,你是独生女吗?”
    我答得也快:“是啊。”
    在这一点上我没有啥可犹豫的,大伦想想说:“你们家亲戚里边,有人丢过孩子吗?”
    我们一族丢过孩子嘛……这是个好问题,我回忆了一下说:“丢过。”
    还不止丢过一个,但丢孩子这种事,在族人眼中不算事儿,强者生存、弱者随意,丢了也不会去找。
    没有专属武器的族人,一旦离开族群,结局基本就是死。
    “要不要拔根头发,拿回去做亲子鉴定?”大伦积极出主意。
    “不用,肯定不是,我亲戚家丢的是男孩子。”我顺口胡诌,并偷偷咬下一块指甲,塞到布包里,让金金含着。
    夹带私货只能靠它,我们现在使用的身体,等出去的时候应该是带不走的。
    滚烫的湖水仍在消失,铁饼在水里待不住了,它飞出来想躲到别处去,擀毡大姐早有准备,扑上去抱住铁饼。
    铁饼可以发烧,但或许是烧开湖水所用的能量太多,它此时没有释放出能灼伤人的热量,我看擀毡大姐抱着它,像抱着暖手宝一样。
    魔族见铁饼不再伤人,立刻冲上去想要抢夺铁饼,将擀毡大姐团团围住。
    但擀毡大姐的物理攻击多强悍哪,魔族壮士根本抵不住它的一脚,眼看着一脚踹在胸口、胸口瞬间塌进去,魔兵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嚎,坠地地时已没了气息。
    现在谁跟它抢铁饼,谁就是它的攻击目标,魔兵意识到这点,不再往前冲,迅速退开一段距离,远远看着它。
    擀毡大姐到底想干嘛没人知道,魔兵也开始观望,铁饼还在挣扎,只是被擀毡大姐搂得死紧,挣脱不出来。
    擀毡大姐仿佛是要将铁饼勒进自己的胸腔,那铁饼似乎意识到什么,突然爆出一团火花。
    火花点燃了擀毡大姐的衣服和皮,可它就是不肯松手,跟铁饼一块坠回滚烫的湖里。
    湖水还剩三分之一,因为被煮沸了,像一锅老汤似的,看不到水底下的东西。
    过了老半天,湖里再没动静,湖水也被彻底抽空,露出湖底的石头。
    一湖沸水哪去了,我们也不知道,就看湖底空空,没有擀毡大姐的影子。
    陈清寒觉得不对,建议我们过去看看,我们反正是逃离火海,去哪都一样,只要是没着火的地方就成。
    偏在这时,天空中飞来一群魔兵,像是要捉拿我们。
    它们俯冲下来,手里抡着石斧,大伦见此情景,忽然一转身,模样变得和魔兵一样,身后也有双翅。
    他冲上半空阻拦魔兵,他的武器也是一柄石斧,但材质更坚硬,他的斧头和魔兵的斧头相碰,碎裂的是对方的斧头。
    魔将的待遇肯定比普通魔兵高,从武器上就能看出差别。
    大伦刚刚不是吹牛,他的武艺确实很高,他本人就会武功,配上这体格,在一群样貌凶恶的魔兵中,气势反而更强,好似煞神一般。
    陈清寒背着我向远处跑,从空中掉落的武器残骸砸下来,若是落到身上、头上,铁定能砸出血来。
    可铜镜还在大伦身后背着,我担心它们一阵乱斗,把镜子砸坏了。
    那些魔兵显然不是大伦的对手,可是它们的武器残骸崩到铜镜上,发出砰砰地响声,听着吓人,好像随时会将镜子砸烂。
    大伦光顾着打架,没注意镜子,倒是镜子卡在他翅膀中间,飞行的时候感觉不舒服了,于是卸下来,扔向长满齐腰深野草的地带。
    于修跑过去把镜子捡回来,我心里郁闷,想着这镜子好是好,就是携带不方便,如果携带方便,当初恶班主就没机会恶待她们姐俩了。
    这么一想,于修身形一顿,抱在他怀里的铜镜突然没了……
    乍一看像是没了,其实是镜子突然变小,掉进草丛,他连忙弯腰去找,将变成掌心大小的铜镜捡起来。
    楼主见状更加惊奇,立即看向我,在场的就我能使用铜镜,即便否认,她也不会相信,不如大方承认。
    “我觉得这样携带方便。”我解释道。
    其他人没有太大反应,于修把镜子还给我,但楼主瞪大眼睛,看着我手中的小镜子,仍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她应该是没见过红姑这样使用镜子,心中有了新的疑惑。
    “你......”她皱眉,视线在我和镜子之间来回审视。
    “奇不奇妙?这镜子与我有缘,我决定珍惜这份缘!”
    陈清寒忍不住回头,又瞥我一眼,他不用说话,我已经能通过他的眼神和表情猜出他的想法,主要是他此刻的表情我太熟了,每次我想靠捡宝物发财,他就会露出这副‘你个财迷’的表情。
    楼主没有反驳我的话,她似有所悟地点点头,不知道自己脑补了啥,轻声说:“也对,也许这是物归原主。”
    半空中,大伦已然获胜,将飞来的魔兵尽数打趴下,而且是从天上趴到地下。
    “嘿,魔将果然英勇不凡!”我冲大伦比划了一个‘六六六’的手势。
    大伦变回人样,不好意思地挠头,说他变身后的样子太丑,会吓哭小朋友。
    我一摆手,说不会,特别酷炫,帅极了!
    大伦被我夸得满脸通红,还不忘谦虚,说他的身手和我没法比,我才是真正的武林高手。
    早在我的假身世在单位路人皆知的时候,就有人单Q我,说想和我切磋较量。
    外勤里会武功的人很多,他们平时也会约一块儿比武切磋,但我对和普通人打架没啥兴趣,身体素质的差距在那摆着,想输我得‘泄洪’,不是放水。
    所以每次有人单Q我约架,我都礼貌地拒绝。
    话说到这,大伦顺势发出邀请,希望等出去以后,找机会和我比划比划。
    他说的是我‘指教’他,姿态放得很低了,我暗暗叹气,不好当面拒绝他,只能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大伦正要高兴,陈清寒开口说道:“小芙练的是一招制敌的功夫,从小经过特殊培养,你们身体底子不一样,你这是在申请挨打。”
    陈清寒语气温和,看着大伦,好心提醒他。
    “她下手没轻重。”顾青城突然来一句。
    “嗯。”于修跟着点头。
    三位外勤大佬难得为一件事齐齐发声,大伦哪能不重视,小声问季恒,“真的啊?”
    季恒冲他点点头,也小声说:“年轻人,你耗子尾汁。”
    我觉得他们在诋毁我,尽管我不想和人过招,但我不能允许他们抹黑我善良温和的假面具,所以马上出声为自己辩白:“别听他们的,我可以保证,不会打死你,这样吧,我允许你不讲武德,偷袭我!”
    结果大伦闻言更没恿气了,嘿嘿干笑两声:“我忘了,今年每个休息日,都有亲戚朋友结婚,我得去参加婚礼,明年再约吧。”
    我们一路说着话,找到蒸干的大湖,铜镜一直在我手心里,我看着它呢,擀毡大姐和铁饼没从湖底出来。
    顾青城他们踏着石头下去找,擀毡大姐或许没什么研究价值,但那个铁饼有。
    他们在湖底找了许久,最后一无所获,擀毡大姐和铁饼一块消失了。
    铁饼的目标小不好找,擀毡大姐的目标大,就算它又化作一道黑风跑了,可那身皮跑不了啊。
    一身皮加外面的衣服,落在湖底,应该很好辨认。
    他们拿着树叉,把湖底的泥巴都翻个遍,确认擀毡大姐和铁饼不在湖底,才放弃寻找。
    “那一瞬间,你们都看清了吗?”顾青城问。
    “看清啦,就在湖里。”我说。
    “也许是大伦上去打架的时候,跑了?”季恒猜测道。
    “不能,镜子现在追踪不到它们,它们遇到的情况肯定比较特殊。”我尝试用镜子追踪它们,铜镜却没有任何反应,在现实世界的人镜子都能找到,要我说,可能是它们不在这个、那个世界了。
    “你们发现没有,这个世界不一样了。”沈奕涵环视四周,像是发现了什么。
    “草长出来了?”大伦首先注意的是草地,之前亮光出来,植物大片枯萎,草和树也都枯了。
    此地野草长得旺盛,湖周围是大片的草丛,野花生长期间,看着和外面的世界好像越来越相似了。
    “奕涵,你仔细看看,还有别的不同吗?”顾青城对他说。
    沈奕涵有透视眼,只是来到这个世界,他的能力就消失了,而且他扮演的角色是个近视眼,这里没有眼镜,所以他总是眯着眼睛看东西。
    “看你的能力恢复没有。”季恒说道。
    “没有,看不见别的。”沈奕涵努力地看了一会儿,累得眼睛都酸了,一边揉眼睛一边摇头说。
    我们正说着话,突然,大地一震,接着嘭…嘭…嘭,伴随着声音,好像是沉重的脚步声,逐渐向我们靠近。
    湖周围没有隐蔽的地方,我们无处可躲,很快就看到一个庞然大物向我们跑来。
    那是比魔兵大五倍的魔族,估计它扇扇翅膀,我们这几个人就得飞起来。
    大伦说不好,是魔王,它肯定是听到信儿,过来找铁饼的。
    魔族最高统治者是魔君,它们的魔王,相当于妖族的王爷。
    妖族追求‘人形’,魔族追求‘个头’。
    因此魔君的个头最高,其次是魔王,再次是魔将,最末是魔兵。
    魔兵就是从魔族的百姓中选拔的,想升级成魔将,需要对族群有贡献,比如大伦。
    他身材比魔兵高大强壮,这可不是天生的或后天自己锻炼的,是魔君给的奖励,魔族有朵‘花’,吃一口、二次生长不是梦。
    听大伦说,他吃的是风干的花,没见着开花的植物。
    眼下过来寻铁饼的是魔王,它是魔君的弟弟,大伦打不过它,就是陈清寒他们,怕也不是它的对手。
    这么大的生物,看着皮糙肉厚,扎一剑未必扎得出血来。
    况且这世界金属武器很少见,陈清寒身上倒是带了把铜剑,可扎这魔王的话,估计魔王没事、剑有事。
    大伦刚想上去拼命,被顾青城一把拉住,顾青城说你别去,让小冷来。
    嗯?说好的华夏好同事呢?
    打架的事情又归我了是吗?
    陈清寒更绝,颠了颠我,说:“去吧,皮卡丘。”
    “皮卡~皮卡~啾!”我抓着铜镜,对准大魔王,念出必胜的咒语。
    果然,神秘的力量再次出现,大魔王展开翅膀,想扇我们,但它扇出的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走,就是它自己,也被这力量抓住,拖向未知的世界。
    这魔王的力量确实很强,它翅膀扇的风足以将我们绞碎,因为距离它最近的一棵枯树就被连根拔起,绞成十几段。
    无形的力量不仅将风吸走,也吸走了草末、树段,最后将大魔王也给吞了。
    世界重归安静,魔王身后跟来的魔兵见状转身便逃,我拍拍陈清寒,问:“你就没继承点妖族的超能力?”
    “有啊,你没发现我变美了?”陈清寒转过脸,冲我眨眨眼。
    “嘶…别冲我挤眉弄眼,我的拳头痒。”他要是不说,我还没仔细琢磨,的确,这次相见,我看他有点不一样,只是没往心里去,发生的事太多,哪有功夫想这些。
    现在他提起来,我终于认真看了看他,他啥时候多出的内眼线?
    而且这脸比十年前白了不止一点,脸型也变了,下巴尖了。
    “你没长尾巴吧,你这是要变狐狸啊!”
    我说这话的时候,顾青城小队的五个人神色微变,只是我不明白他们在意的是哪个词。
    也许是尾巴?想到这,我回忆起在素梦的墓里,曾看到的那个画面……
    “真的,陈教授是有变化,看着好别扭。”大伦词穷,比划半天,最后放弃了。
    “纹个永久眼线有什么用,算了,一会儿魔族大部队杀过来咱们全玩完,赶紧跑吧。”我不知道镜子到底能吞多少东西,万一一会儿魔兵来,吞到一半、它饱了,我们几个就是人家的点心了。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5653/ 第一时间欣赏非正式探险笔记最新章节! 作者:药到命无所写的《非正式探险笔记》为转载作品,非正式探险笔记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非正式探险笔记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非正式探险笔记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非正式探险笔记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非正式探险笔记介绍:
我死了很久,但我还活着,嗯……至少有一部分活着。老实说我不太喜欢那些盗墓者给我取的外号,不过我是个愿意接受新鲜事物的人。
所以没错,我就是盗墓者们谈之色变的粽子,一个自认只是得了怪病,期待早康复的‘病人’。
我患上了名为‘长生’的怪病,并伴有记忆力丧失等症状。
PS.我被困在墓里出不去了,谁能带我出去?在线等,挺急的。
非正式探险笔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非正式探险笔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非正式探险笔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