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们是…狄败亚(上)
“检测到周围有生物反应,启用备用能源,提前唤醒宿主。”
“宿主脑波检测,强度:极高,具体数值……不可估量”
“宿主脑波强度达标”
“宿主身体极度残缺,完整度:%28”
我……还活着……
“主动修复开启,提取基因……失败,原因:不明”
“宿主躯体材质:不明”
“提取宿主现有身体材质……完成”
有……声音……是谁……
“比照数据库模型躯体模型,完毕”
“宿主躯体重塑,开始,进度:%29、%30、%31......”
哪里......来的......声音......
“宿主躯体重塑完毕,补充原有特征”
“同步完毕,开始补充”
“补充完毕”
“检测到宿主脑波活动,可交流”
你......是谁......
“我是狄败亚,贝科迪特的生物母星盖亚意志一部分的化身,历代狄败亚的强殖装甲,贝科迪特所有生物装甲的原型”
你是......狄败亚......我......是谁?
“你是第八代狄败亚,贝科迪特的领袖”
我是......狄败亚,你,也是......狄败亚。
“我们异心同体,二识同源,我为狄败亚之躯,你为狄败亚之脑。”
黑暗中,一双眼睛睁开了,碧眼泛着幽幽的蓝光,熠熠生辉。
眼睛主人的脑海之中、黑暗的区域之中,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我们是......狄败亚。”
轰!
石壁坍塌。
......
天地有灵气,灵气养众生。
茫茫众生之中有奇异之辈可以将天地灵气炼化为己用,竟生出寿无穷,通天地之能,便称灵修。
灵修大成,生命本质改变,甚至可自衍一族。
灵修极少,因为有个先决条件就是作为灵修必须能感受到灵气,就这一样条件,便将芸芸众生择至不足十一。
人族有智慧,有传承,但对比庞大的基数,人族灵修也不算多。
哪怕想要在已被筛选的人中出类拔萃,依旧要有过人的天赋,又能寻到各种天材地宝作为自己的辅助。
所以,许多人有些天分,但不会选择这条路,就因为这条路实在太难走了。
然而既然路存在,那就有人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走上这条路。
不少人的的理由就是向往那遨游天地间,长生伴世存的生活,也许有人不认同这种虚无飘渺的目标,但真为自己的理由走上这条路的人,不会在乎别人的看法。
周博瀚就是如此。
在他看来,别管走上这条路原本的理由是什么,既已踏上此路,那么长生不死、逍遥自在便已经成为路上行人的目的之一了。
若是自己真能证得长生,必然也为自己父母谋求个长生之法。
嗯,三叔三婶对自己不薄,他们也算上。
唉,这么想来其实大爷一家也是如此,嗯,再捎带他们一把。
还有表姐他们……
周博瀚咧嘴一笑,摇了摇头。
这才哪到哪啊,就开始做白日梦。
自己不过一个刚刚从锻体境晋升至纳气境的小小灵修而已,连修到何等程度才能证长生都不知道,就这般浮想连篇。
不过若真有一日能飞黄腾达,自己绝不会忘了曾经善待自己的亲人们。
这么想着,周博瀚眼神坚定起来。
想要亲人过得好,往往也是那灵修路上的千万理由之一。
周博瀚继续向着悠悠山走去。
附近的人上山大部分都是为了砍柴、打猎,以此维持生计,周博瀚当然不会如此。
悠悠山吸引他的原因很简单……
昨夜,悠悠山那片天空之上泛起七色霞光,朦胧变幻,百转交错。
附近许多村民都出来看这美景奇观,那霞光流转之间,宛若仙境。
周博瀚这次上山就和昨晚奇景有关。
他当然不是想提前占好位置,试试今晚能不能欣赏到昨晚那样的美景。
毕竟就算是为了提前上山等着,现在也太早了。
昨晚周博瀚也如村民一样看着那般美景出神,但他可不是只看到了美景。
在他眼中,那样仙境般的美景,除美丽以外,还有爆炸的灵气乱流。
就算没吃过猪肉,嗯,确实也没见过猪跑,那也不至于连一点常识都没有。
天现异象,灵气滔天,那是什么?
那不就是天材地宝现世吗!
天材地宝汇集灵气,一旦出现,大多会扰乱周围灵气甚至生出异象。
这样汇聚大量灵气的东西,对于灵修而言必然是大有裨益的。
可惜天材地宝出现少之又少,而一旦出现,大多伴随着灵修争强的腥风血雨。
周博瀚不是什么争强好胜之辈,你让他安分修炼可以,你让他和别人斗法比狠,他真不敢。
他只想试试证个长生,让自己和亲人好过些。
所以要去和别人争斗,他真得好好想想。
从昨晚想到两个时辰之前,他才想通了,自己得争次这份机缘。
就算过来的灵修多也无妨,最不济也就是遇到嗜血的灵兽,嗯,灵兽……
这么一想,周博瀚打了退堂鼓。
脚步一滞,旋即又恢复了刚才的速度。
自己加入的寻灵宗也只是个小宗门而已,资源有限,当然得可着有天赋的弟子来。
二十六才刚刚进入纳气境,天赋也就那样了。
怎么可能指望宗门的资源向自己倾斜?
天材地宝出世,自己二十六载这是头次见,错过这次,估计就没有下次了。
靠一点点修炼证长生,那不得修到猴年马月?
怕是慢慢长生路上半道就死了!
正好回一趟悠悠村,就遇上天材地宝出世,这就是造化啊。
反正自己离得近,没准别的灵修还没到,自己就带着东西跑了。
就算真遇到灵兽......
周博瀚给了自己一巴掌。
“灵兽哪是那么好遇到的,我这不就自己吓自己吗?”周博瀚自嘲。
至于异宝出世把灵兽吸引过来的可能性,他自动忽略了。
悠悠山这么小遇不到灵兽,悠悠山这么小遇不到灵兽,悠悠山......
周博瀚一边给自己做思想工作,一边继续前进。
......
算算脚程,就是这儿了。
周博瀚本来还想到地方用不用找找准确位置,结果现在看着附近,他心都凉了半截。
不是位置找不到,而是实在是太明显了。
附近这一片地,都被炸过一遍了,整片土都被翻出来了。
瞎子都看得出来有人提前到了。
看情况眼前的地窟也是被炸出来的。
这可真是猛人啊,图方便直接把位置炸出来,可以肯定比自己早些来的人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而且还整块土都翻了一遍,起码得有开源境了吧,自家宗主也好像也就是这水准。
念至此处,周博瀚又想脚底抹油,直接开溜了。
不行,这就走了像什么话?那不白过来了,就算自己得不到好歹也得看看是什么样吧!
何况天材地宝出世灵气爆发,想来周围的死物也会沾染一些灵气。
自己去不指望有肉吃,能分一杯羹也是好的。
咬了咬牙,念头已定。
周博瀚大喊:“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左转三圈,右转三圈,把能拜的都拜一遍,周博瀚直接跳下去。
刚跳下去,四周黑暗,周博瀚双眼无法视物,只得等一会大概能看清之后才摸索着前进。
走了一会,他突然听到了一声大喊。
霎时,只觉头晕目眩,脚下一个趔趄,晕倒在地。
......
地窟内,两个老者并肩而行。
一个双手掐诀,放出一道道红光打爆石头开路,另一个则将右手中一个光球举到前方照明。
“这地窟内为何会有如此空间,难不成这里原来是个密室?”举灯老者喃喃自语。
开路老者正好放下双手:“谁知道呢,不用管,反正也和我们没关系,偶遇宝贝现世已是意外之喜,如今找到宝贝才是最主要的,别的都不用管。”
“先停一会吧,我先恢复一下。”开路老者疲累道。
在外面“翻土”就是他翻的,进地窟后又开了这么多路,他确实累了。
举灯老者知道对一个刚入开源境的人而言,这样的消耗是很大的,所以也没说话,默认了先停一会儿。
举灯老者皱了下眉道:“我总觉得这里不简单,而且若是我感觉没错的话,深处那宝物灵气似乎在消散……”
开路老者站起身,他已经缓和一些了,轻松道:“嘿,王思远,你别老是疑神疑鬼的。”
“异宝灵气消散不是很正常嘛,散得越多说明它灵气越足,那不更好?”
“再说了,简单怎样,不简单怎样,反正咱都进来了,连宝贝的面都没见到就走你能甘心?”
王思远闻言失笑道:“也是……也是,掉头就走我岂能甘心。”
晃了晃头,王思远感慨:“灵修大道,若有你杨鹏老儿这般心态,也是妙事。”
杨鹏瞪大双眼:“我这心态怎么了,我这心态如今也是开源境,放个小宗门,那也是记名长老。”
王思远笑而不语。
杨鹏见王思远没有争辩的意思,手诀再起,接着开路。
又接连轰开几堆碎石,杨鹏能感觉到,再将前面这石壁炸开,应该就是异宝了。突然,王思远眼中精芒一闪,道:“有人进来了。”
杨鹏一惊:“怎么样,什么境界?”
王思远摇摇头“只是个刚入纳气境不久的小修罢了。”
杨鹏松一口气,没好气道:“那你紧张个屁,害老子吓了一跳。”
“咱们得了宝贝直接走,外面什么样被我炸成什么样他又不是看不到,他一个纳气的还敢拦咱们两个开源不成?”
王思远正要劝一句小心为重,可杨鹏不管这套,双手发力就要轰开石壁。
王思远一叹,这小老儿竟如此莽撞……
也罢,杨鹏说得也有道理,得宝就跑,量那人一介纳气修为也不敢阻拦。
仅一瞬他便释然,苦笑道:“也是,若是行前多虑,精于算计,你也就不是杨鹏了。”
轰!
石壁坍塌。
第二章 我们是…狄败亚(下)
石壁一碎,另一侧的灵气如喷发般弥漫出来。
杨鹏正想问王思远在刚才他轰击石壁时说了什么,却顿住了。
石壁后,这黑暗之中,一双碧眼泛着幽光,若蓝宝石一般。
二人看清了着双眼睛主人的全貌。
碧眼蓝发,面容清秀,身无寸缕,看年龄,估计也就十一二左右,嗯,有把的。
竟然还有人在先?
没有管小男孩没穿衣服的奇怪之处,王思远先想是不是眼前小男孩也是个灵修,被灵宝吸引而来
应该不是,这里感受不到属于小男孩的灵气,他确实是个普通人。
王思远皱眉,望了一圈四周。
这里灵气浓郁,若是长期能在这种灵气浓度的地域修炼,必然大有裨益。
但他们可不是来找修炼地的!
眼前只有这个小男孩,但他们要的天材地宝呢?
王思远能看到的,杨鹏也能看到,杨鹏纠结道:“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们找错了?”
王思远也纳闷,难不成这小男孩就是他们找的天材地宝?
细细感应之下,王思远否认了这个答案。
确实小男孩身上有灵气发散了出来,可是却能感受到那是无主的。
类人的天材地宝,王思远也曾看到过,一身灵气迸发,但那都是自己的。
王思远有了猜测,莫非灵宝是被这小男孩误吞了?
嗯,这也能解释为何小男孩身上有无主的灵气,多半是自己无法引导,无意识将身上灵气散了出来。
王思远想法愈发笃定。
普通人生吞灵宝,那可就厉害了!
被那么大的灵气灌体而且根本无法感受无法引导,终身瘫痪都是轻的,一个搞不好可能就是爆体而亡。
看来是这小家伙天赋异禀,竟将这么庞大的灵气承受下来。
王思远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恐怕是这小家伙从另一端找了路来这里,灵宝,怕是被他吃了。”
杨鹏也知道有这个可能,但他不愿意往那边想,如今王思远说了,也只好认命。
瘫坐在地,杨鹏苦笑道:“那咱这算白高兴一场,白忙活了?”
王思远没有理会杨鹏,冲小男孩问道:“小家伙,你刚才可是吃了什么东西?”
小男孩看了看王思远,开了口:“%#%¥$......”
小男孩在说什么,他们听不懂。
杨鹏看了看老友,又看了看小男孩,笑骂道:“想不到我们俩费这么大功夫,机缘却是被你捡去了。”
“也罢,生吞异宝还能撑住,这也是机缘在你。”
“想必有如此造化,你若是将来踏入修炼一途,必是顺风顺水,就算不修炼,那也可强健体魄,延年益寿。”
杨鹏起身,正欲拉老友离去,却发现老友似乎并不想走。
将目光从小男孩移到了杨鹏身上,王思远淡淡道:“这是他的两个造化,也是你我的造化。”
杨鹏疑惑,仔细一想,恍然大悟。
合着王思远是动了收徒的念想?也是,自己也说了,这小家伙若是修炼必定顺风顺水。
王思远和自己都是普通的散修,靠自己努力才摸索出了修炼之法,他觉得自己灵修之路将入末途,想留一个传人把自己的心得传下去,说得通。
嗯,这个小家伙是我和王老儿一起发现的,王老儿收徒,那也算我半个徒弟,想来就是我们二人收了个生食灵宝的徒弟,嘿,也算造化了。
而小家伙能成灵修,自然就是他的另一个造化。
不过……
杨鹏目光移向了眼中还有些迷惑和茫然的小男孩。
还得这孩子和他爹娘同意,想来自己和王老儿去他们面前显露一手他们多半就同意了。
毕竟成了灵修那可就是出人头地了。
哪有爹娘不希望孩子出人头地!
更何况还却是有仙人愿意为他们的孩子引路。
刚才这孩子说话好像有问题,杨鹏皱了皱眉。
难不成是哑巴?也罢,就算是哑巴也不影响修炼,更何况刚才就听到的而言,男孩发音还是能发的,不至于是哑巴,到底什么原因,以后慢慢了解,保不齐哪天还能治好。
想通之后,杨鹏眉头舒展开来。
杨鹏脑内思绪万千,再给他一会,可能他连以后寻到资源怎么分都想好了。
王思远淡淡道:“小小年纪生食灵宝,确实是个造化。”
“可不懂法门,让灵气白白散掉,虽然依旧有健体之效,但那也将灵宝之能大多浪费掉了。”
来了来了,王老头这人就是这样,干什么之前都先讲一通大道理,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估计他下句就得说:浪费异宝,实属大罪,不如我等二人教你炼气之法,助你成灵修,正好将我们二人衣钵传承下去,这是你的另一个造化,也是我们的造化。
都要当人师傅了,还这么矜持,做给谁看呢。
杨鹏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偷笑。
王思远开了口,内容和杨鹏所想仅差一半,可意思却截然不同。
“浪费异宝,实属大罪,不如将你炼化为灵丹,做我等二人药引,助我等二人灵修路上再进一步,这是你的另一个造化,也是我们二人的造化。”
杨鹏难以置信地看着王思远,大惊道:“王老头,你失心疯了!要用活人炼丹?更何况,他还……”
“他还只是个孩子?”瞥了一眼杨鹏,王思远淡然道:“灵修大道,不分老幼,你也知道灵修残酷,心有妇人之仁,成何体统?”
杨鹏看着这位老友,感觉有些陌生,他发现,自己对这位十几年的老朋友的了解,似乎太少了。
见杨鹏不为所动,王思远苦口婆心道:“异族邪修侵犯我灵域,靠谁抵抗?”
“靠的正是你我这种中流砥柱。”
“你觉得我这样残忍,可你想想,邪修对我灵域百姓所做一切,难道就不残忍吗?”
“你想没想过,也许就是你我二人这次造化实力更进一步,就使更多人免受邪修迫害之苦?”
“在你看来我做的事对一个小孩子而言太残忍,可在我看来,若我不这么做,那便是对我灵域黎民百姓残忍!”
王思远说到这,语气都有些激动,正如一位心系百姓,挂念苍生的圣人。
杨鹏听着觉得有道理,但是总感觉哪里不对,突然,他灵光一闪:“我们可以收他为徒嘛,他能生吞异宝,想来天赋异禀,而且有异宝相助,修炼起来必然事半功倍,你我灵修大路已入末途,培养个传人继承我们衣钵,一起对抗外敌,那不更好?”
王思远摇摇头道:“等他面对邪修有一战之力,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教导他也需时间,也要资源,我们每慢一分,每让一份,都耽误了时间,苍生便在多受苦。”
“更何况,此子小小年纪,却跑到这种地方,想来没少让父母担心。”
“生性顽劣,长大了也多半是为非作歹之辈,你我要是教导他,却养出一个反骨孽修,岂不贻笑大方?”
杨鹏有些动摇,犹疑道:“可我们这么做……和邪修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王思远断然道:“邪修祸世,民不聊生,你我二人得此造化便可为抗敌多出一份力,让苍生少受一份苦。”
“牺牲他一人,幸福千千万,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他若是心恶,我们也是为民除害了。”
“他若是心善,想必更会认同我们的观点,自愿牺牲自己。”
见杨鹏动摇,王思远循循善诱。
杨鹏脑中一阵天人交战,用活人炼药他确实无法接受,而且还是这么小的孩子。
可王思远说得也有道理,更何况还有多年的情谊在,他不想与王思远冲突。
不行,我是为对抗邪修而走上了这条路,若是为自己的目的为非作歹,成何体统?
若妥协一次,那以后必定步步妥协,那我和邪修还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杨鹏看着王思远坚定地摇摇头道:“王老头,拿活人炼丹……这不行,你老了,犯糊涂了,我们走吧,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王思远看着坚定的杨鹏,似乎对杨鹏不争气有些失望,叹了口气。
杨鹏没来由有些愧疚:“王老头,我知道你开源中期停很久,想突破,由我这一次吧,以后三次份的修炼资源,我都给你了。”
王思远苦笑,一切就要尘埃落定。
突然,王思远食指一抬,一道黄光直直冲着小男孩射了过去,小男孩没反应过来,肚子被打个对穿,从洞里甚至可以看见小男孩身后的岩石。
小男孩依旧是表情疑惑迷茫,似乎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低头看了一眼肚子上的洞,鲜血喷涌。
“%#e=o。”又开口说了句鸟语,他倒在了血泊之中。
杨鹏惊怒:“王思远!你怎能如此!”
王思远向前一跃,飘落到小男孩身前,附身一探,确认小男孩已没了声息,才徐徐转身。
面对杨鹏的质问,王思远淡淡道:“杨鹏,你才是老糊涂了,竟要浪费这等灵宝,每让他多活一时,灵气便外泄一分。”
“你若下不去手,便由我来做,得此造化我们都能更进一步,你有不甘,多在战场杀些邪魔就是,也不辜负这小家伙一死。”
杨鹏甩袖转身,怒哼一声:“王思远,这等妙药你自己留着吧,炼人为丹,我可享用不起!”
王思远一叹,杨鹏就是这样的人,他倒不至于和自己决裂,毕竟是多年交情,但想重归于好,得过段时间了。
杨鹏听到王思远的叹息,正欲反唇相讥,却看见了让他震惊的一幕。
“王老头,小心!”杨鹏大喝。
噗。
入肉声响起,王思远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心脏处就被一只手打穿了。
王思远艰难地回头,看着重新站起身的小男孩。
小男孩眼神冰冷,紧紧盯着他。
难以置信,我,竟然……
这是王思远最后一个念头。
小男孩似乎感受到了王思远没了声息,只见一根根黑红色的触须从他的手上长了出来,一点点将王思远的尸体吸收到了小男孩小小的躯体里,小男孩的手也恢复了原状。
小男孩肚子上的大洞里,黑红色的肉一阵蠕动,眨眼之间触目惊心的伤口已经不见。
转眼间,王思远的位置只剩下一身衣服,作为这里曾经有个人的证明,而小男孩却完好如初。
杨鹏看着这一幕,事情发生太快,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脑海里一片空白。
看着表情冷漠,好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的小男孩,杨鹏颤颤巍巍道:
“你,你……你是,什么……东西?”
蓝发碧眼的小男孩清秀的脸上又露出了迷茫的表情,不太确定,又好像在在组织语言。
小男孩开了口,这次,杨鹏听懂了:
“我们是……狄败亚”
第三章 绝路
杨鹏缓和过来。
王思远死了......
杨鹏不觉得他是对的,而且他是杀人被反杀,死也是理所应当。
他不认同王思远的看法,更为他的行为生气。
但是这都不妨碍杨鹏为他报仇!
刚才的情景里,他会为小男孩和王思远争执。但如果换个情景,让他在小男孩和王思远里选一个能活,他会毫不犹豫选王思远。
十几年朝夕相处,哪怕是个物件也会生出感情。
一个陌生人而已,怎么可能比过自己的老友。
更何况他和王思远也算出生入死过几次。
帮亲不帮理,人之常情,就是这么简单。
杨鹏看向小男孩眼神阴冷。
虽然这怪物刚杀一个开源境中期,而自己只是刚入开源境,可他不觉得自己会输,毕竟王思远是毫无防备被偷袭,恐怕连十分之一的实力都没用出来。
但杨鹏现在更想知道小男孩究竟是什么东西。
从石壁被破的一瞬开始,小男孩身上的无主灵气就在大量消散,现在已经感受不出他身上的灵气。
想起刚才小男孩手臂的变化,再想想他生出的黑红色的触须,诡怪而邪异。若不是亲眼看见刚才发生了什么,他真的会以为眼前的怪物只是个普通的小男孩。
看来并不是有天材地宝,而是这个怪物醒了,他醒的时候会爆发出灵气?为了吸引灵修过来吗?
杨鹏思绪流转之际想起了王思远之前说过的话:这地窟为何会有如此空间,难不成这里原来是个密室?
他性格莽撞,不愿多虑,但是不代表他不会考虑。联系到发生的种种怪异之处,他也开始了自己的分析。
眼前这怪物那些手段有些异族邪修的特征,而且或许就和他们有关?对,这密室很可能就是几十年前异族大举入侵遗留下的。留在各个密室里,等到再有一日大举进攻再激活?
小男孩身体没有灵气,只看外观与普通人无异,不怪王思远没有防备,哪个灵修会特意防备普通人。不知异族留了多少这种东西在灵域内,真要激活,不知会有多少无辜灵修死于非命!
杨鹏越想越是心惊!
小男孩似乎感受到了敌意,直直看向了杨鹏。
“你...也想...杀我?”小男孩的话音很奇怪,就好像是现找自己想说的话的读音,然后拼凑好念出来一样,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杨鹏没有理会小男孩为何突然学会了说话,反正等自己解决掉它,它身上的秘密就可以慢慢研究。不过杨鹏也不敢托大,毕竟小男孩是直接瞬杀掉王思远的,虽然不会大意,可自己得小心些。
没有回话,杨鹏掐起手诀,抬手就是一道红光飞射而出,打算先用远程攻击试探。
这回小男孩可不像之前一样傻站着,他向左迅速一窜,就躲了过去。
好快!
杨鹏被这样的速度惊到了,这个距离躲掉裂破虹杨鹏自问自己也做不到。
不过,杨鹏也不止这点本事。
以刚才躲避虹光的速度,小男孩一个直拳向杨鹏冲了过去。
杨鹏从身上搜出一枚小鼎,向前一挡,霎时金光遍布杨鹏周身。
小小的拳头与金光碰撞之下,竟生出金铁交错的声音!
杨鹏估算着力度,这样的拳头朝自己招呼过来,估计三下就给自己打趴下。
杨鹏庆幸于自己这回够谨慎,没有直接选择和他进行自己最擅长的肉搏,不知道他身体这么小哪来这么大力气,真要是对上几拳,怕是自己已经去陪王老头了。
小男孩被反震之力震得手麻,这对他来说是种很新奇的感觉。
感觉之下,手上招式也没停,他知道,只有将眼前这个对自己有杀意的人解决,自己才有机会慢慢体会。
双手交换变拳,一招招打在了金光上,金光从最开始的大盛变得有些黯淡。
杨鹏暗道不好,可一时却想不到破解之法。
之前又是翻土又是开路,虽然有稍作歇息,可是灵气终究是耗掉不少,真要是给他时间,恢复到也快,但是他可不觉得怪物会这么好心。
估算之下,剩下的灵气也只够自己用个两三次裂破虹了,要是再打偏或者被躲过,让他抓住了破绽,那自己可就交待在这了。
杨鹏目光巡视四周,心里有了主意。
大喝一声,杨鹏手中红光再现。小男孩早有教训,双手护身拉开距离,等杨鹏攻击一瞬间他会立刻躲开。
可是没想到杨鹏这一招只是诈他一下,见小男孩上当,杨鹏立刻向自己目标奔去。
小男孩知道自己中计,虽然不知道杨鹏想干什么,但是不让敌人做到他想做的事总是对的,于是迅速跟了上去。
杨鹏看见小男孩追来,连忙施展手诀,丢出裂破虹干扰。
这个东西确实能造成杀伤,该躲还是得躲的,迫不得已,小男孩追逐的脚步停滞。
看见干扰有效,杨鹏抓住机会,躬身在王思远留下的衣服上一探,所需之物已经到手。
小男孩趁着这个机会欺身向前,缩短距离,对着杨鹏后背就是一计直拳。金光挡一下直接破掉,小鼎破碎,剩下的拳劲结结实实打在了杨鹏身上。
虽然有金光挡一下,但剩下的力道还是出奇的大。杨鹏借着这股劲道直接就飞了出去,半空之中,一口血喷了出来。
这一飞,距离再次拉开。
这个距离对二人来说其实都不远,但是小男孩那一拳可谓毫无保留,实打实的十分力出去了,这一瞬间正值一气耗尽,一气未起之际,也来不及追赶。
小男孩现在什么状况,杨鹏知道,而且杨鹏虽然喷出一口血,但是其实是为了卸劲,他的伤势真不大。他也不再摆防御架势,赶紧找翻盘的办法。
气息缓和只需一瞬,小男孩又是疾跑近身,一计冲拳。
这样的缓和速度可是比杨鹏想的快太多了,有苦难言,慌乱之中杨老头只得一拳对过去。
咔擦。
骨头折碎的声音响起,杨鹏惊色流露面上,没时间顾及疼痛和扭曲的左臂,杨鹏俯身一个翻滚,再度拉开距离。
他料到自己这一拳是对不过小男孩的,但是没想到竟然被小男孩一拳将整个左臂打碎了。
他煅体境的时候可没少下功夫,甚至为了能把基础打牢,还特意在煅体境停留了一阵,煅体扎实,这就是他自信自己以肉搏见长的原因。
可是,他引以为傲的东西却在刚才被小男孩一拳击碎,莫名的,他心中有些苦涩。
不过也只是有些而已,这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没准就是邪修专门制造的**强大的傀儡,若是如此,自己输的不冤。
再说,身体强度高确实是有用,但是生死之斗可不只是肉搏。他身上灵气都没有,诸如灵器、灵技之类的肯定用不了,这些都是他的短板。
而他没有的这些东西,自己都有。
杨鹏眼神冷厉,一探刚才自己从王思远衣服上搜到的东西,已经有了想法。
小男孩得了优势,倒是不着急穷追猛打,轻步前走,盯着杨鹏,看看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杨鹏单手施诀,比之前慢了许多,可终究是一道红光飞射而出,小男孩都没有大幅动作,一个侧身就让红光从自己胸前飞了过去。
不急不慢,小男孩的脚步一点一点向前,杨鹏面显惧色,又是一道红光射出。
又是和之前几道一样,并没有什么作用。
看着山穷水尽的杨鹏,小男孩皱了皱眉,似乎...是感觉有些无趣。
瞬时欺身,小男孩一拳砸在杨鹏胸口上,杨鹏嘴里一口血爆溅,倒飞出去,一眼看去,胸口都塌了。
这回他喷血可不是为了卸劲,而是实打实被重创了,触壁滑落,杨鹏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小男孩走到杨鹏身前,一抬脚,就要跺下去。可以想象,这一脚下去,杨鹏必死。
地面上,杨鹏觉出劲气,朝向侧方的眼中精芒一闪,右臂向上一甩,藏于袖子里右手中的一道黄光直直飞了出去。
这一下打了小男孩一个措手不及,来不及避开,小男孩只得承受住这一击。
出乎小男孩预料,这一下似乎没有像王思远的那道黄光一样把他打出个对穿,小男孩正诧异,却发现自己的脚跺不下去了。
尝试之下,小男孩发现,不只是脚,自己的全身都动不了了。
看着小男孩的反应,知道自己的手段生效了,杨鹏一点点挪动身子,靠着石壁,艰难地坐了下来。
右手变出一颗黄色丹丸,看了看丹丸,杨鹏脸上浮现肉疼之色,一口吞了下去。
吞下丹丸不过三息,杨鹏的胸口竟然一点点鼓了回来,而扭曲的左臂也重回笔直。
站起身,杨鹏抻了个懒腰,噼啪声阵阵,全身作响。
看了看小男孩,杨鹏大笑,他现在精气神都恢复了巅峰。
眼角瞥到王思远留下的衣服,杨鹏脸变回阴霾,他走到小男孩身前,右手攥拳红光弥漫,打在了小男孩脸上。
小男孩直接被打飞,鼻骨塌陷,血流潺潺。
这一拳下去杨鹏也不好受,只觉好像打到精铁之上,手都被震得酸痛,搞得他又有些恼怒。
不过他当然不能当着小男孩的面晃手,怒哼一声,他将火气全发在了小男孩身上,手诀再起,裂破虹击在小男孩腹上,再将他击了个对穿。
剧痛感来袭,小男孩皱眉,这是他之前感受到的感觉,很新奇,他细细体悟着。
杨鹏又是一道红光射在小男孩腿上,这一击下去整个腿直接血肉模糊,同一个位置再施上一击,这回小男孩大腿上的肉几乎都没了,不过骨头却依旧留着。
这家伙骨骼竟然比岩石还硬?
杨鹏心惊,再施几道裂破虹将小男孩双腿打断。
小男孩似乎受不了了,终于啊地一声惨叫了出来。
一声惨叫并没有让杨鹏动恻隐之心。
他如今已笃定小男孩多半与邪修有关,老友因他而死,刚才自己还被他重创。
如今他悲怒交加,只想杀了这个怪物。
至于研究?等自己杀了他可以慢慢研究!
杨鹏双手一抬,对准小男孩的头,一击裂破虹下去后,小男孩头上露出森森白骨。
杨鹏再次蓄力。
小男孩艰难转头,对视杨鹏,看着这双漂亮的蓝眼睛冰冷地盯着自己,杨鹏只觉得头皮有些麻。
他冷哼一声,就要再将这最后一击打下去。
小男孩眼中蓝光大放,张开嘴高声呐喊,冲破云霄。
第四章 大善人(感谢推荐和投资)
周博瀚双手拄地,支撑着自己慢慢站了起来,他现在只觉头痛欲裂,之前发生了什么有些记不清了。
晃了晃头,深呼吸几口气,感觉好些了,他才坐靠在石壁上歇息,仔细回忆着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我好像,我好像是来找天材地宝的吧。
然后,然后......听到一声尖叫,就晕倒了?
想起那声尖叫,周博瀚心有余悸,双手食指挖了挖耳朵,只觉得现在耳膜似乎还有些轻微的颤动。
“卧槽,这可真是耳朵流产了。”周博瀚喃喃自语。
直接跑吧,反正里面不管什么玩应儿自己是肯定惹不起,笑话,人家隔这么远喊一声自己都晕倒了,要是离得近点,恐怕放个屁就能给自己崩死!
周博瀚转身,已经不打算掺和这一码事儿。
不对啊,自己刚才也只是晕倒而已,而且现在除了头疼啥事都没有,是不是说之前里面的大佬其实懒得动自己?
周博瀚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脚步停下,再次缓缓转身,周博瀚没有发觉,虽然他怕死,但是已然在作死的路上渐行渐远。
继续在黑暗中摸索,周博瀚只觉得今天自己像鬼上身一般,明明就不是什么涉险的料,却屡屡做出冒险的决定,难不成天材地宝出世还对自己心智产生了影响不成?
周博瀚迈步,越想越觉得纳闷。
又走了一会,他竟然在这密不透风的黑暗空间里发现了光。
这幽幽蓝光从前方散射出来,光不亮,只是让人能感受到而已,对照明并没有什么帮助,而且明明一片黑却有了这么一点光,只觉得阴森森的。
这周博瀚就不淡定了,你说你要是有啥香味把我引过去,或者直接蹦出来个什么东西把我吓走也行啊。往外放蓝光是几个意思?是让我去还是不让我去?死你还不让我死个明白了。
蓝光可不会管周博瀚是怎么想的,不见明也不见暗,就这么稳稳从深处传了出来。
干他丫的,周博瀚咬咬牙,还是决定继续往前走走看看。
不过这回他不敢有大动作了,蹑手蹑脚,生怕惊扰到什么东西。
突然,他脚下踩到一颗石子,石子飞出去,碰撞之下在一片寂静之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周博瀚身上直渗冷汗,不敢再有任何动作,屏住呼吸,做好了面对任何东西的思想准备。
周围并没有什么动静。
周博瀚又耐心等了一会,见确实没什么东西出现,才长长舒了口气。
确认了附近是安全的,周博瀚胆子也大了起来。又轻快走了两步,他看见了一个明显是被炸开的洞,估计是被那个在外面“翻土”的人炸出来的,而幽幽蓝光正从洞内深处散射出来。
已经到了这一步,周博瀚也不再犹豫,脚下动作小心着不发出声音,面朝洞内坚定地走过去。
到了洞前,双眼一闭,周博瀚将一只脚迈进去,竖起耳朵仔细听,里面没有什么异响,便将另一只脚也迈进去。
周博瀚很小心地睁开眼睛,谨慎地打量四周。
有光倒是不黑,四周还有一些血迹,蓝光黑血诡异十足,猜测着这里之前发生了什么,周博瀚心中有些犯嘀咕。
反正是之前发生的争斗,现在早打完了,和自己又没什么关系。
想到这,周博瀚不是太害怕了。
光是哪来的?
周博瀚又扫一圈,看见了光源。
只见一个小男孩正躺在地上,好像睡了过去,碧眼蓝发,面容清秀,有一件明显比他的身材大许多的红色道袍斜盖在身上,看年龄,估计也就十一二左右,额头上有一些奇怪的黑纹,这黑纹很古怪,但是在小男孩的脸上却并不显违和,好像他天生就应该这样,幽幽蓝光便是这黑纹发出来的。
周博瀚能感觉到小男孩身上并没有灵气,应该是个普通人,那他是怎么介入这场夺宝之争里的呢,这发光黑纹又是怎么回事?
莫非这个小男孩其实也是个灵修,找到灵宝后和同伴分赃不均,最终以自己返老还童为代价解决掉了同伴,不对,这算哪门子代价,再说衣服是盖在他身上又不是穿在他身上,未必就是他的。
或者小男孩就是他以为的天材地宝,将周围垂涎自己的人都宰了灵气耗尽然后睡着了?这可真厉害,刚出世就能干掉开源境的灵修,那他也是天材地宝界的楷模了。
又或者...这小家伙就是个普通人,到的比谁都早,误食灵宝却活了下来,黑纹就是如此产生的,然后之前进来的那一伙人在如何对待小家伙的问题上产生了分歧,最后想善待他的人赢了,把衣服盖在他身上然后飘然离去?
联系着周围的一切,周博瀚想入非非。
如果多给他一段时间,估计他还能在脑海中构筑出一个又一个爱恨情仇、错综复杂的故事,说不得想到深处时还会流下眼泪感慨:没想到竟是如此!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周博瀚时间并不充裕,谁知道会不会有灵修赶过来,而且他也根本不是一个愿意动脑子的人,更何况动了一般也是错的。
不过这次他想的三个故事里,如果剪切缝补一下,确实是可以整理个大概出来......
周博瀚搜索周围,他还是对那“一杯羹”念念不忘。
不出所料,什么都没有。
周博瀚纳闷,莫非自己这次就是白忙活?
又是一阵苦寻无果,周博瀚双眼一亮把目光投向了小男孩......准确来说是盖在小男孩的衣服上。
周博瀚有些怕吵醒小男孩,谁知道要是把他叫醒会发生什么!小心翼翼地把衣服从小男孩身上揭了起来,周博瀚小跑到一旁,对着衣服上下其手......
还是什么都没有,他有些郁闷地抖了抖衣服。
叮铃。
没想到竟然真抖出来东西了!周博瀚一喜,弯腰,将掉到地上的东西纳入手中。
这是一枚戒指,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装饰,只是有一些淡淡的纹路,显得很古朴。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是周博瀚已经很满足了,有收获已经不亏了,而且周博瀚感觉自己的第三个猜想是对的,应该就是那个想善待小男孩的开源境赢了,然后给小男孩留下衣服就走了,开源境留下的东西,想来不会差。
可是为什么他不把这小家伙带走呢?算了,懒得想!
那边还有件黄衣服,周博瀚小跑过去,蹲着将衣服拾起又抖了抖,可惜没有什么东西掉落。
周博瀚看了看衣服,这件衣服左胸处有血洞,望着血洞出神,周博瀚为自己之前构筑的故事添加了许多细节......
晃了晃头,不再胡思乱想,周博瀚将衣服撇在地上,如果是那件红衣服带走还行,这黄衣服带出去被人发现的话,容易多生事端。
时候不早了,该跑路了,要是被后来人堵在这里,那可是真要命!
周博瀚连忙起身,朝着洞口方向跑了出去。
脚步声由近变远再变近,他竟折返回来了。
周博瀚郁闷地看着在地上的小男孩。
把小男孩留在这,他有些不安,谁知道后来人会对小男孩做些什么!而且他刚拿了一枚戒指,真要硬说,那戒指应该算小男孩的。双重愧疚之下,他回来了。
盯着小男孩,他恶狠狠道:“小子,算你走运,小爷带你一起走,要是真出事儿了,咱俩一起认栽吧。”
说罢,就把手中的红衣服给小男孩套上,这么小的孩子穿如此大的衣服,周博瀚感觉有些说不出的滑稽,换个情景他绝对能笑出来。
想笑是想笑,周博瀚手下动作不见慢,给小男孩套上衣服之后,周博瀚又在红衣上撕了块布,把小男孩的额头包了起来。头上有发光的黑纹,身上却没有灵气,瞎子都看得出来奇怪,虽然包住额头就挺怪的但是两怪相权取其轻吧。
先是把小男孩挪下位置,给他摆了一个背靠石壁的姿势。周博瀚尝试着把小男孩背到背上,把小男孩甩到自己身上,周博瀚又是一个踉跄。卧槽,这小子怎么这么沉?周博瀚有点后悔。
小男孩的体重明显比正常的同龄人重很多,不过周博瀚好歹也是煅过体的人,背了一会儿也适应了,他又撕下几块布把小男孩固定住。
背着小男孩,周博瀚不禁感叹,世间怎会有自己这样的大善人,如果自己是个恶人的话这小家伙不知得受多少苦,老天要是不让他这样的大善人证得长生那可真是瞎了眼了。
身上带着个拖油瓶,周博瀚向出口走了出去,他不知道,只要这些过程中他对小男孩哪怕露出一丁点恶意,小男孩都会立刻醒来,直接对着他的胸口来上一拳。
此时,周博瀚背上的小拖油瓶确实睡着了,他真的很累,当然,这对他来说也是种很新奇的体验。
男孩小小的脑袋上,蓝光流转,他时不时皱一下眉,又或者嘴角微扬,在这张清秀的脸上煞是好看。
他做了个浅浅的梦……
第五章 家(感谢边缘看客)
小男孩感觉很新奇,他知道自己身处的不是现实世界,虽然没有多少记忆,但他确信过去他没有过这种经历。
他应该是这梦境的主角,可是他发现自己没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像个看客一样经历这里的一切。
看着周围发生的事件,好像是自己在经历别人曾经经历的。
周围有许多巨大的金铁浮在一片漆黑的空间之中,这些金铁还向自己这边射着很巨大的光束。
他看了看自己和周围一同漂浮着的人,他们都身着看着泛金属光泽的盔甲一样的东西,他们有的人也从手中、胸口或是肩上发射着光束反击,也有许多人后背气流喷涌作助力高速向着巨大的金铁飞去,自己也是其中之一。
他看到自己的手臂竟然变成了刀刃状,打破了浮空金铁的铁壁,在里面肆意切割。
还有很多人与自己一样,他们一起努力之下,真的将这金铁砍爆了。
任务完成,他冲了出去,可惜,迎面就撞上一道光束。
直接被这光覆盖住,小男孩眼前只剩下了白光,缓和一会后,一切又都慢慢地归于黑暗。
结束了,小男孩舒口气,但又很遗憾。
他感觉那个世界很新鲜,光怪陆离,在这么一点短短的时间内,他只能窥觑到那个世界的一点影子。
这样从未见过的世界勾起了小男孩的好奇心,他很想更深入地去了解。
不过以后应该也有机会,这么想着,小男孩有些期待。
没等他的期待结束,他突然发现本该归于黑暗的世界又被画上色彩。
小男孩有些诧异地看着发生的一切,只见周围色彩慢慢变重,剩下的景色也渐渐显化出来。
他看清了周围的一切。
周围有许多人在附近的道路上行走着,他们身着白色长袍,长袍上夹杂些许蓝色花纹。都长着一张中性的脸,说不上俊美,但却有种别样的气质,无论老幼,都是如此。
所有人的额头上都有一些黑纹,缠杂交错,诡异而神秘,若说区别,大部分都是老人头上黑纹多,孩子头上黑纹少。
小男孩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他想起来了,最后那个人红衣服的人要给自己造成伤害时,他本能地尖啸一声,那时,他感觉自己和那个人有了莫名其妙的接触,他甚至可以通过那种接触攻击他。
在自己做出攻击之后,那个人头颅爆炸,但是之后自己的身体却不断裂解,吸收了红衣服的人之后也没有停止,那时,他下意识用手地在自己额头上一点点刻下了这样诡怪的纹路,在身体裂解停止之后就睡了过去。
小男孩顺着这条路向前走,一路东张西望,他看见自己左右两排都种着叫不上来名字的植物,开着蓝色白色的花,而建筑也尽显巍峨飘渺,所有一切都是淡色调的,安稳而静谧,宛若污浊世界的一片净土。
路终有尽头,小男孩走到了一个大殿门前,他等待了一下,殿门打开了。
从里面走出一人,也是张中性的脸,和小男孩一样蓝发碧眼,依旧清秀,却带着一丝威严和坚毅,他对小男孩报以微笑,微笑中夹杂着关怀,小男孩只觉如春风拂面,暖洋洋的,安心而惬意。
被这样的感觉环绕,小男孩也下意识要回报一张笑脸。
啪。
梦境破碎,小男孩的笑脸还没来得及完全展露,一切就又归于黑暗,他的脸带着一半的微笑僵住了,伸手抓了抓身前,仿佛想将这一幕留住,然而梦幻依旧是梦幻,唯有破碎。
逝去的终将逝去。
没来由的,他很悲伤。
小男孩抱着腿坐下,把脸埋在胸前,他感觉有些孤独。
“那是哪里……”小男孩喃喃自语。
“你的情绪很低落。”一片黑暗之中,冰冷的声音响起。
小男孩知道这是之前自己在黑暗中听到的声音,他抬起头,问道:“你是谁?”
冰冷的声音答道:“我是狄败亚,贝科迪特......”
“不。”听到“狄败亚”要把之前的话重复一遍,小男孩摇摇头,他加重了语气:“我是问,你是谁?”
“狄败亚”沉默,似乎在纠结如何回答。
沉默中,小男孩看见一个人影浮现在了自己眼前,虽然没有镜子,但是他知道这个人应该和自己长得一样。
“我就是你”这个和小男孩一样的人影开口了,声音中不带感情。
“我们是狄败亚”看着和自己一样的人影,小男孩狄败亚喃喃道。
“狄败亚”静静看着小狄败亚,没有说话。
小狄败亚低头道:“我刚刚看见了许多东西。”小狄败亚语气平缓,他想找“狄败亚”求证。
“贝科迪特的战士们会将记忆通过装甲在基因中流传下去,这里面着重包括战斗场景。”“狄败亚”对小狄败亚解释:“而记忆的传承大部分以做梦的形式表现出来,这是贝科迪特的战场梦魇,后人可以在战场梦魇中直接体会并学习先人的技艺,这是独属于贝科迪特的战士训练方式。”
“做梦……”小狄败亚喃喃自语,虽然有点听不懂,但是他知道“狄败亚”说的应该是他见到的第一幕场景,是那些血肉之躯与金铁的碰撞,可他想了解的不是这个。
“狄败亚”一直在提贝科迪特,想了想,小狄败亚问道:“贝科迪特是什么样的地方?”
“贝科迪特不止是地方,还是一个民族,是一个极具抗争精神的民族,贝科迪特人尚武,崇拜英雄,他们以为民族死战为荣。”“狄败亚”先是纠正了小狄败亚的认知错误,然后又为他介绍。
“狄败亚”接着补充:“不过千年前贝科迪特与宇宙中许多不满他们的种族联盟进行了大决战,最终以贝科迪特失败告终,生物母星盖亚休眠,贝科迪特仅剩一丝血脉游荡在宇宙中继续传承。”
它的声音冰冷,像是说的事与自己无关。
小狄败亚还是听不懂,但是他觉得“狄败亚”刚才说的应该与自己想要了解的无关。
于是他再问:“那个盖亚母星是什么样的地方?”
“贝科迪特的生物母星更像一个大型训练场,除了被划定范围的城邦以外别的地方都很危险,贝科迪特人尽力保留了母星的生态圈,可供他们的战士随时训练。”依旧是冰冷的语气,“狄败亚”缓缓叙述。
听完“狄败亚”的话,小狄败亚有些失望,“狄败亚”描述的贝科迪特和他想了解的第二个场景相差甚远。
那里更应该是一个飘渺的净土,而不是一个充斥着丛林法则的角斗场。
“贝科迪特人都是英勇的战士,他们不会让自己身处在所谓的无忧无虑的环境里。”似乎是感受到了小狄败亚的失望,“狄败亚”淡淡道。
小狄败亚愣了一下,这是“狄败亚”第一次主动说话,依旧冰冷不带感情。
他是因为我对贝科迪特失望不满吗,小男孩揣测着。
知道“狄败亚”可能是误会了,小狄败亚连忙道:“我不是觉得贝科迪特不好,我的梦里还有另一个地方......”
小狄败亚把梦中净土的样子向“狄败亚”叙述了一遍。
“狄败亚”面无表情分析:“那应该是潜藏在你脑海深处的记忆,它本来应该在你的大脑里蛰伏,战场梦魇将记忆调动的同时连带着那份记忆也带出来了。”
有些听不懂,小狄败亚接着问:“那我还会做这样的梦吗,我想去了解那里。”
“可以。”“狄败亚”淡然道:“只要战场梦魇尝试调动你的记忆,就有可能把你的深层记忆带出来。”
停了一下,“狄败亚”继续道:“你有目标就是好事,你有目标,我们才能走下去。”
小狄败亚听了这句话才发现自己似乎有些不够关心“狄败亚”,他有些不好意思,又问道:“你呢,你找上我又是想要做什么?”
“不是我找上你,是我正好遇到了你,而且你的脑波强度足够,所以,我和你就变成了狄败亚。”“狄败亚”摇摇头给小狄败亚解释:“我只是狄败亚之躯,你才是狄败亚之脑,只有躯体遵从大脑的想法,没有大脑顾及躯体的道理。”
“你明白这个道理之后,我们才算是狄败亚。”“狄败亚”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可是,难道不是我们两个在一起,共同面对,相互顾及才算是同一个人吗?”小狄败亚有些疑惑。
“狄败亚”沉默,似乎不知如何作答。
小狄败亚看着“狄败亚”,却见他的身体正在消散,“狄败亚”道:“你睡了很久了,该醒了。”“狄败亚”消散,不见踪迹。
“如果有一天你实现了你的所有目标,我会希望你能带我回家。”黑暗中,回响着“狄败亚”的声音,依旧冰冷。
小狄败亚感受着“狄败亚”的话,他感觉这句话的主人有似乎些疲累。
从那冰冷的声音里,小狄败亚读到了悲伤和孤独,正如第二幕梦境破碎时自己的感受一样。
“狄败亚”想要回家,那里是一个叫贝科迪特的地方。他知道自己的家在哪,可是我的家在哪呢?
回忆着第二幕梦境里的场景,小狄败亚怔怔出神。
那里,就是自己的家吗?
第六章 以后悠悠村就是你的家
狄败亚睁开眼,这里已经不是地窟了,不过他知道自己是安全的,如果外界有危险“狄败亚”绝对会第一时间叫醒自己。
狄败亚打量着四周。
他正躺在一张双人床上,额头被一块布包裹了起来。自己床的左边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桌上有一盏油料所剩无几的油灯,此刻并没有点亮,靠着墙角有一个柜子,柜门大开,里面的衣服整整齐齐叠放着,显示着主人的细心。可以看出这个屋子非常简朴,应该只是一个小平房而已。
狄败亚坐起身,等待着。
不多时,他看见一个二十来岁的男人走进来,他看见时狄败亚愣了一下,然后直直向着他走过来。
“你醒啦。”周博瀚随意道:“感觉自己没什么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在狄败亚听来周博瀚用的是一种很陌生的语言,不过这种语言他听得懂,吞掉那两个老者时他就会的差不多了。
狄败亚摇摇头。
周博瀚不再客套,他突然凑到狄败亚脸前问道:“小家伙,到底地窟里发生了什么啊。”
周博瀚语气急促,暴露了自己的意图,他真的很想知道经过了什么,脑补可满足不了他那旺盛的好奇心。
狄败亚能感觉到眼前的人没有恶意,可还是被这家伙突然凑上来的大脸吓了一跳,往后一躲,把被子拽到胸前。
看着反应过激的小男孩周博瀚知道自己有些着急,把小男孩给吓到了,估计小家伙之前在地窟里已经受惊了,自己这么逼问他当然会警觉。心里暗骂自己一声,周博瀚堆起笑脸:
“哈哈,别紧张啊,我没有恶意的,额,先介绍一下吧,我叫周博瀚,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朋友犹豫一下道:“狄败亚”。
狄败亚?好奇怪的名字,周博瀚心里想着,嘴下没有停:“狄败亚啊,真是个好名字啊,小亚啊,哥哥问你几个问题好不好?”
周博瀚笑得浮夸,看得狄败亚有点恶心,又往身后缩了缩。
这让周博瀚有些郁闷,我这笑脸还没有亲和力吗?他对正是因为自己的笑脸才让小男孩如此警戒的事完全没有自觉。
于是他笑得更灿烂了,语气轻缓道:“小亚啊,别害怕,哥哥就问你几个问题,你回答哥哥,哥哥就把你送回家,让你回父母身边,好不好。”
周博瀚仔细观察狄败亚,他发现自己说完这句话之后,小男孩的双眼直接黯淡下来,双手也不自觉放松,整个人情绪都变得低落了。他有些诧异,不会踩到雷区了吧。
狄败亚摇摇头说道:“我没有父母,也不知道家在哪里。”
周博瀚觉得自己触雷了,他咀嚼着这句话,想当然的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于是乎,一个父母双亡,孤苦伶仃,只得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四处流浪,无家可归,而且还很倒霉,因为被景色吸引掉进地窟,太饿误食灵宝却活了下来,结果被卷入灵修的争斗中,最终被一个开源境的灵修放了一马才侥幸逃生又被自己救了回来的可怜小男孩形象清晰地浮现在了周博瀚的脑海中。
周博瀚看着坐在床上,尽显无助的小男孩,只觉同情心泛滥。
他伸出右手拍了拍狄败亚的肩膀,直视小男孩,平缓而坚定道:“没关系,你没有家,以后悠悠村就是你的家了,只要村子在,那你的家就在。”
狄败亚愣了一下,他有些差异眼前这个笑得很恶心的家伙为什么莫名其妙态度转变那么大,不过看着周博瀚真诚的眼神,想着他说的“家”,小男孩感觉似乎有些温馨。
小男孩低下头,组织着语言,小声说了句:“谢谢。”
看着有些害羞的小男孩周博瀚大笑几声,只觉心情舒畅,又有些感叹,像自己这样的大善人,世间真的是不多了。
“铁蛋啊,咋笑这么开心,你儿子醒了啊。”似乎是被周博瀚的笑声吸引,一位中年妇人循声走了进来。
看着这身材有些臃肿的妇人,周博瀚脸上一黑,有些不满道:“不是......三婶,这还有外人呢,你就叫我铁蛋,我都二十六了啊。”
三婶一瞪眼:“二十六怎么了,你就是六十二我叫你铁蛋你还能还嘴不成?”
周博瀚没办法,无奈道:“好好好,铁蛋就铁蛋,不过这小家伙可不是我儿子,你可别听我爹瞎说。”
“得了吧。”三婶一撇嘴:“刚才我就站在门口,听你说什么‘悠悠村就是你的家’,不是你儿子你这么说?铁蛋啊,不是三婶说你,娶妻生子不是什么害羞的事儿,你一个灵修自己操办婚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好歹把你媳妇领回村让我们看看吧。”
三婶一直打趣周博瀚,让他有些受不了,只得转移话题:“三婶,都这时候了,该和我三叔去李大爷家打牌了吧。”
“急什么,我大侄子一年半载不回趟家回来了我多看两眼都不行?他老李头能说什么?”三婶大声嚷道,又作泫然欲泣状:“我知道了,铁蛋你走上灵修一途,已成仙人,看不上我这种**凡胎,不认我这个三婶了,想当年你尿床我还给你洗过尿布,你屁股让狗咬都是找我撒的娇,你偷蜂蜜吃被蛰......”
“哪能啊,婶你这可是错怪我了。”听着三婶就要把自己童年糗事全说一遍,周博瀚立刻上前陪笑道:“这十里乡间谁不知道三婶您是赌神在世,要是因为为了和小铁蛋我说几句话搞得三婶您迟到风评被害,小铁蛋我心里过意不去啊。”
这句赌神叫得三婶心里舒坦,瞥了眼从铁蛋降级到小铁蛋的周博瀚道:“这还差不多,那我现在就起身去杀他老李头个片甲不留。”
“得嘞。”小铁蛋连忙从跑到门前做躬身送客状,脸上洋溢着狗腿子的笑:“赌神您慢走。”
“小崽子。”看着周博瀚巴不得自己走的样子三婶笑骂一声,又指了指小男孩道:“过会你直接带着这小家伙去老李头家,我们摆宴给你们接风洗尘。”
“好好好,全听赌神您的。”周博瀚连忙点头,如小鸡啄米般。
目送着三婶走出门周博瀚才松了口气,想了想屋子里还有个小人,还有刚才自己说的话,他不由得有些尴尬。
回头看了看狄败亚,嘿,这小子正憋着笑呢。
“哈哈哈哈哈......”知道三婶走了之后,狄败亚也不再憋,终究是笑了出来。
周博瀚愣了一下,小男孩声音清脆,笑起来很好听,而且他的笑声里完全没有了低落感,已经从刚才的情绪里走出来了。
不过周博瀚还是有些郁闷,这小子的快乐完全是建立在自己的痛苦之上的,明明是自己冒风险把他救出来的,结果他却笑话自己,真是个白眼狼。
周博瀚权当没听到狄败亚刚才的笑,又凑到他的身前,斟酌一下,问道:
“小亚啊,老实告诉哥哥,是不是你之前不小心掉进了地窟里,然后把什么东西吃了,头上就长出了黑纹,后来又来了人,他们为如何处置你出手,然后打斗余波里你昏了过去?”
狄败亚看着周博瀚,虽然他说的完全不对,但是人家已经帮自己把理由编的这么好了,自己刚笑话完人家还说人家猜错了不太好。
犹豫一下,小男孩点了点头。
“我果然神机妙算。”搓着下巴,周博瀚感慨:“世间像我这般善良与智慧并存的奇男子已经不多了。”
狄败亚沉默,看着这个刚才还在自称小铁蛋的自恋奇男子决定以后也不会将真相告诉这个人。
不在乎小男孩的想法,周博瀚又掏出一个戒指,正是他在杨鹏衣服上搜到的那一枚,朝这枚刻着花纹的古朴戒指扬了杨下巴,周博瀚说道:
“嗯,我也不瞒你,这戒指应该是之前想帮你的那个开源境大修留给你的,我其实也是被天材地宝吸引过去的,结果东西都被你吃了我也白忙活了一趟。”
“那个开源境的灵修给你留下了这个东西,我暂时也不知道是什么,不过想来开源境的东西应该不会太差,我都救了你,又把你留下了,这个戒指就归我了,不过分吧。”
狄败亚摇摇头,这东西是什么他确实不知道,当然也就不太在乎,其实就连周博瀚说的什么开源境他也一点概念都没有,不过既然他们都打不过自己想来留下的东西也无所谓。
而且这个叫周博瀚的人给了自己一个家。
回忆着第二幕梦境也许是自己的家的恬淡温馨,小男孩拽了拽被子。
我又有一个家了。
周博瀚没想到狄败亚这么好说话,竟然直接就答应了。可能这小家伙不知道开源境是什么概念吧。也是,凡人哪会了解灵修的事,反正又和他们无关,周博瀚内心自嘲一笑。
不过他觉得自己还是占了狄败亚便宜,有一些不好意思。
突然,他灵机一动:
“小家伙,不如我教你炼灵化气,助你成灵修吧。”
第七章 灵修路漫漫
灵修应该就是之前想要杀自己的人吧,小男孩想着,心里有些抵触。
周博瀚看狄败亚没什么反应,真是有些纳闷,这小子都不激动?这可是成灵修啊,想当初自己知道寻灵宗要收自己,那可是......
不提也罢。
周博瀚有些疑惑:“你小子,不会是连灵修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狄败亚点点头。
周博瀚捂脸,眼前的小家伙到底多没常识!
“灵修,灵修,便是炼化天地灵气为己用,修气健体,常人的集大成者。”
“若是成了灵修,那生命本质都会和凡人不一样。”
“甚至灵炼化天地灵气大成,会有开山翻海,斗转星移之能。”
“再往下说,那就是长生不死,通天彻地。”
为了让狄败亚能对灵修有个大概认识,周博瀚摇头晃脑娓娓道来。
小男孩回忆着杨鹏和王思远的裂破虹,问道:“灵修可以放出五颜六色的光吗?”
周博瀚对小男孩的话有些诧异,这是什么定义,五颜六色的光?
周博瀚猜应该是之前地窟里小男孩看见了开源境的灵修施展了神通,于是点头道:
“嗯,灵修如果修到开源境可以让自己灵气外放,那应该就是你说的五颜六色的光。”
“不过想要到开源境,之前还得经过三个境界,分别是煅体境、纳气境、辟谷境,然后才是开源。”
“其实只有到开源境,灵修才和凡人有了真正明显的区别,可以说,开源之前的三个境界都是为开源境作准备的。”
“煅体境分十重,很简单,炼气健体,其实煅体就是为了可以让自己的身体能承受灵气,随着灵气越来越雄浑,也需要你的体魄越来越强,所以可以说,灵修一辈子都在煅体,毕竟体魄才是基础,只有把基础打牢,才有资格说别的。”
“纳气则是拓宽气海为身体储存灵气作准备了,分五重,最好在这五重将气海拓宽一些,对于日后修炼是大有裨益的。”
“辟谷境嘛,就没什么境界划分了,虽然这个境界是由凡人蜕变成灵修的最后一个境界,但是其实反而没有之前两个重要,只要你可以靠炼化天地灵气不用食人间五谷就算辟谷境完成了。”
“开源境有一样特征,灵气外放,有了这个标志就算是开源境了,到了这个时候就可以用灵器了,也可以学习使用灵术神通,所以我才说到了这个境界才和凡人有明显的区别。”
一下子说了一大堆话,周博瀚感觉自己有点口渴,不过他依旧神采奕奕,这样给一个凡人讲灵修的概念他很爽,毕竟他自己就是灵修。
狄败亚听着周博瀚的描述,对灵修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但是周博瀚描述的这四个境界在他听来实在是太弱了,和他最开始说的开山翻海、斗转星移相去甚远。
于是狄败亚好奇问道:“那之后呢?之后又是什么境界?”
这就触及到周博瀚的知识盲区了,他的滔滔不绝戛然而止,只觉得似乎被一巴掌甩到了脸上,口干舌燥一时想不到该如何回答。
只见周博瀚清了清嗓子,作出一脸严肃状:“小小年纪,连灵修都不是,就想着开源之后的事,立足虚处、好高骛远,怎么能成大事?”
狄败亚沉默,他确实不谙世事,但他知道周博瀚这种口气应该是他自己也不知道。
狄败亚尝试问一些周博瀚知道的事:
“灵器和灵术又是什么东西?”
“灵器自然是通灵的法器,灵修用灵器便可更加强化自己的战力。”
“灵器对灵修类似兵器对凡人,若是灵修有件适合自己的灵器绝对是如虎添翼。”
“不过灵器大多都是懂炼器的灵修才炼出来的,灵域还有很多这样的灵修组成的宗门。”
“而且虽然对一个宗门而言不是所有人都必须会炼器,但是炼器师还是必不可少的。”
“灵术则是灵修为了把自身灵气更好利用而被创造出来的。”
“在灵修达到开源境之后就有了灵气外放的能力,这样的灵气就有了威能。”
“但是单纯的灵气外放事倍功半,如果灵气雄浑到是也可以靠灵气把敌人冲死,不过这样太吃力了,于是就有了灵术。”
“简单来说灵术就是更好的把灵气发挥出来的技巧。”
又是一通长篇大论,若是周博瀚知道的东西,他绝对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周博瀚突然想到什么,一拍脑门:“其实这些我都不用现在跟你说的,如果你走上这条路自然会慢慢了解,如果你不选择这条路就算我把这条路上的所有东西告诉你也没用。”
“现在,选择权在你的手里。”周博瀚将双手摊开,平淡说到:“第一条是安安稳稳,住在悠悠村,和其他人一样,度过平凡的一生,当然,这也是一种幸福,另一条,表面平坦,但是凶险非常,若有不慎便会跌入深渊,但是如果能登峰造极会当凌绝顶,便可长生自在,逍遥天地。”
周博瀚直视小男孩:“你选哪一条?”
周博瀚表面古井不波,实则心中爽翻天,这种给另一个人选择自己人生的感觉让他获得了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当然他的脸上不能表现出什么来,不然就失去了现在的气质。
狄败亚当然不知道周博瀚的脑内活动,他真的很纠结。
家,这个平凡普通但是无可替代的词给小男孩带来的冲击太大了,眼前这个叫周博瀚的人说悠悠村就是他的家,他可以在家里安安稳稳的过下去,他不会孤独,那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可是想到家时,他又会想到第二幕的梦境,大殿前的温馨在他感觉同样无可替代,他觉得自己缺失的那部分记忆里,那片净土一定占很重要的位置。
他有预感,若是想要追寻那片净土,他需要一定的实力,也许就要走灵修这条路。
当两个选择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竟不知该如何抉择。
周博瀚看着纠结的狄败亚,想着是不是自己把灵修之路说得太危险吓到了小男孩。
其实他倒是挺希望小男孩能走上这条路,若是狄败亚走到了路上,那他就是引路人了,而且狄败亚生食灵宝,有这等功底,想来日后修为必然突飞猛进,为这样的人引路同样会让周博瀚有无可替代的满足感。
狄败亚低着小脑瓜做着权衡,他抬起头,小心翼翼问道:“如果我选第二条路,我以后还能回家吗?”
周博瀚想了想小男孩说的家应该是指悠悠村,才知道原来狄败亚是为了这个发愁,于是哈哈大笑道:
“这是什么问题,你看我已成灵修,不还是依旧回家了吗,二者有何冲突?灵修不管凡尘事,并非不染凡尘,若是想家,回家便是。”
周博瀚的眼中,狄败亚的表情立刻就安稳下来,不再有之前的焦虑感,周博瀚暗暗心惊又更加同情,他似乎有些了解到了家这个词在眼前这个无家可归的小男孩心中到底有多么不寻常的意味。
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小男孩的头,周博瀚柔声道:“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小男孩又有了一种当初在大殿门前面对那个同样蓝发碧眼的人的微笑的如沐春风感,轻轻“嗯”了一声。
“好,既是由我把你引入灵修一途,那我就算你师父了。”周博瀚收回手,站起身,负手而立表情严肃。
“重新介绍一下,我,周博瀚,今年二十有六,寻灵宗外门弟子,如今纳气境一重,我将会是你引路人,漫漫灵修路必然会吃苦,你可能忍耐?”
狄败亚点点头。
“你入灵修一途最好有个宗门教导你,我寻灵宗正可担此任,不过我只是外门弟子,也没法代宗门招收弟子,所以你先随我历练,待时机成熟再将你引入寻灵宗,你可愿意?”
依旧是点头回应他。
周博瀚满意地点了点头,正式的流程都结束了,他的心态又从严肃回调到了正常状态。
刻意摆出了前辈姿态,周博瀚说道:“今日暂且过去,明日你我早起,我教你煅体,先将基础打牢,这基础乃是灵修重中之重,要知道,体魄才是......”
周博瀚想着当初自己要入煅体境时师父的一通教导,如今正好自己也算有个徒弟了,连忙将当初压根没怎么认真听的话从记忆里翻找出来,也算活学活用。
狄败亚没有出声,只是仔细听着。
周博瀚爽够了,狄败亚是个非常好的听众,听的时候一直直视着周博瀚的眼睛,甚至看得周博瀚有些不好意思。
算算时候也不早了。
周博瀚走到衣柜旁翻了翻,倒是还有些他小时候穿的衣服,当初自己要扔来着,幸好老妈说要留作纪念,这时候倒是派上了用场。
周博瀚将衣服递给狄败亚:“换上这身衣服,我在门外等你,一会带你去李大爷家蹭顿饭,嘿嘿,李大爷做回锅肉可是悠悠村一绝,平常是绝对吃不上的。”
狄败亚目送周博瀚出门,抬起手中的青衣,比量一下,确实差不多。
穿上衣服,狄败亚向门口走过去。
第八章 融入(我把楔子删了)
之前的屋子太过狭小,哪怕有一扇窗户也只是能让狄败亚看见悠悠村的一个角落而已,那小小的角落没法让他完全了解悠悠村。
如今出了门,他才发现这个村子的规模比自己想像的大得多。
和风徐徐,暖阳高照,太阳的光辉洒在附近居民屋顶的炊烟上,为这宁静的村庄添上了安逸之感,也时不时有人从屋内走出,干各自该干的事。
狄败亚四处看着周围,这里并不是什么仙界净土,但是他却觉得没有哪里能比这样的景象更好了,因为周博瀚说过,以后这里就是自己的家了。
周博瀚正靠着小平房的土墙,他在门外等了有一会儿了,看着狄败亚出来了,笑着对他招了招手:
“愣神看什么呢,走了,吃饭去,悠悠村没有多大,以后你有的是时间看!”
“李大爷的回锅肉你可得尝尝,悠悠村一绝,嘿嘿,那味道,包你这辈子都忘不了。”
狄败亚跟上周博瀚,二人并排走着,狄败亚刻意走得很慢,一路上不断打量悠悠村的风景。
行进过程中,还有不少人过来和周博瀚搭话,可以看出来周博瀚在悠悠村还是很有人气的。
长辈过来大多是客客气气嘘寒问暖,毕竟不像三婶和周博瀚那样熟络,偶尔瞟一下他身旁的小男孩,表情暧昧,周博瀚只当没看见。
而同龄人大多都不客气了,直接问怎么回村带儿子不带媳妇,周博瀚只得黑着脸解释说狄败亚不是自己儿子,然后心里想着得和大嘴巴亲爹好好唠唠。
其实他们也都清楚二人未必就是父子关系,不过既然有调笑熟人的机会总是好的,一年半载不见,好不容易能侃人家一次为什么放过?
周博瀚也不生气,他当然知道这些人也是开玩笑,回家了,看到这些熟面孔,心情总归很好。
李大爷家也不远,以二人的脚程很快就到了。
确实是在准备菜肴,饭菜的香气就那么飘了出来,狠狠刺激着狄败亚敏锐的嗅觉,小男孩一闻到双眼都亮了起来,这也是新奇的感觉,他脚步都快了几分。
周博瀚见状摇头笑笑,毕竟还是个小孩子,遇到好吃东西,嘴馋是忍不住的。
二人走到门口,一个中年妇人出来迎接,眼露笑意,看着周博瀚温婉道:“瀚儿来了,你李大爷饭菜都备好了。”
妇人低头看着狄败亚:“这位......怎么称呼?”妇人有些纠结,毕竟若是灵修的话不能就以外观判断年龄。
周博瀚知道妇人在想些什么,笑道:“娘,这个家伙就是个小孩,我在路上救回来的。”
小男孩对妇人说道:“我叫狄败亚。”
嗯,好奇怪的名字,心里想着,妇人称赞道:“狄败亚啊,真是个好名字,小亚、瀚儿,你们快些进去吧,不然菜都凉了。”
狄败亚有些奇怪,他能感觉到周博瀚和眼前的妇人称赞自己的名字时没有那种赞扬的情绪,而是一种有些疑惑的情绪,那他们为什么会夸自己呢。
随妇人进去,里面一堆亲戚已经围了一桌。
他们应该是在等周、狄二人,没有选择直接开动而是在哪里拼酒闲谈。
看见两人进来,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赶忙推开椅子,站起身走过来:
“来来来,别傻站着了,大爷回锅肉都做好了,你不是最愿吃大爷的回锅肉了吗,尝尝看看大爷手艺有没有退步。”
周博瀚竖起大拇指:“哪儿能退步,大爷你手艺可是悠悠村一绝,回锅肉之王的宝座您做的稳稳的,我这隔老远闻着都流口水了。”
李大爷听着高兴,哈哈大笑,拉着两人人入座,又拍了拍狄败亚对周博瀚说道:
“博瀚你也真是,怪不得你大娘给你介绍隔壁村儿的小翠你不要,我当初还纳闷人家那么好的条件你咋看不上,原来是加入了宗门就有心上人了。”
李大爷大笑道:“博瀚好本事!自己当了灵修,还娶了个灵修,娃都这么大了。”
摸了摸狄败亚的蓝色的头发,李大爷感慨:“这孩子是是随他娘吧,啥时候你把你媳妇带回来也让我们瞧瞧?”
这下子周博瀚脸黑了,他知道之前三婶是拿他爹的话开他的玩笑,不过以他对李大爷的了解,他现在这个状态,恐怕是真信了……
他不得不无奈辩解:“大爷,你可别信我爹的,他就大嘴巴瞎嚷嚷。”
“你们老这么打趣我俩,这小家伙可能不高兴。”
周博瀚郁闷,这李大爷也不动个脑子,这小家伙若真是自己的儿子,那岂不是自己刚拜入宗门就有孩子了?哪有那么快!
听周博瀚这么说,对面一个满脸胡茬的中年男人不乐意了,猛拍桌子:
“你这小崽子,嗯?啥叫我大嘴巴,都二十六了媳妇都没有一个,老周家六代单传,我盼你抱孙子得盼到什么时候?你爹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七岁了。”
周博瀚被话呛住,只得辩解:“那我也得遇着个我喜欢的吧,这玩应儿不得讲究两情相悦吗?”
周父瞪眼:“还犟嘴?讲究两情相悦?人家小翠姑娘条件那么好你哪点看不上?是不是以为自己当了灵修就可以目中无人了?”
周博瀚可接不起父亲扣过来的大帽子,辩解不过只得干笑两声喝水把话混过去。
坐在周父旁边一个大不了周博瀚几岁的女子见此景掩嘴轻笑,倒杯酒敬给周父,柔声劝道:
“叔,小瀚怎么说也是个灵修,有自己心仪的女子想追求很正常,而且灵修寿命长,他娶妻自然不会有我们这般焦急。”
李大爷听懂了,也出来解围,笑道:“这事儿啊,老周你急不得,再说,哪有儿子一回来就凶儿子的,一起吃个饭,就图个团圆平安。”
周父有台阶下,哼了一声也不出声了。
“好了都别光顾着说,吃饭吃饭,不然好好的菜都凉了。”三婶出来调解,然后又对周博瀚语重心长道:“不过啊,博瀚你也不小了,真该考虑一下这些事儿了,不能光想着逍遥快活,有个家,男人才算顶天立地。”
“不是……我……”大家都没说错,周博瀚也没什么可辩解的地方。不过他还是有些郁闷,这咋一回家全都是催婚的,这些人串通好的吧。
他突然有点儿后悔回来了。
想得郁闷,周博瀚又夹了几片回锅肉塞嘴里。
正式开始吃饭了,大家又热闹起来,来回敬酒,闲聊。
什么今年估计收成不错、老王家丢了一只鸡、隔壁村小媳妇生了双胞胎,诸如此类,其乐融融。
这样的气氛狄败亚有些不太适应,于是就闷头吃东西。
他学着周围人的样子使用起筷子,虽然有些笨拙但还是努力夹起了菜放到自己的嘴里,体验着食物在味蕾上绽放的味道,享受这种新奇的感觉。
狄败亚夹了片回锅肉,他相信的周博瀚会推崇这回锅肉一定有道理,不过他还是不觉得有他说的那么邪乎,毕竟自己过去从来……嗯,真香。
周父旁边的女子注意到了这个笨拙的使用着筷子一直夹回锅肉把自己腮帮子都塞鼓了的小家伙,笑道:“小家伙,慢点,别吃急了,还有。”
狄败亚一下停住了,他有点不好意思,嗯,都怨回锅肉。
女子这么一说,就有人把话题转到了狄败亚身上。
周母笑道:“小朋友,告诉大家你叫什么名字吧。”
这么多人看着自己狄败亚有些不适应,低头小声道:“我叫狄败亚。”
周父挠挠头,奇怪道:“狄败亚?好奇怪的名字。”
周母嗔怪白了周父一眼。
周父嘿嘿一笑:“小亚,不好意思啊,我这人说话不过脑子,你别往心里去。”
狄败亚摇摇头表示不会。
“小亚,你多大了啊。”声音很稚嫩,听起来是一个小女孩。
狄败亚循声看去,是周父旁边女子怀里的一个小姑娘,看着也就五六岁的样子。扎着羊角辫,脸上肉嘟嘟的,很是可爱。
女子低头教育小姑娘:“敏敏,不能这么叫小哥哥小亚哦。”
敏敏有些疑惑:“为什么你们能叫,我不行呢。”
女子很耐心:“因为小亚比你大,他是哥哥,你是他的晚辈,而我们是他的长辈,晚辈不能对长辈无礼。”
敏敏似懂非懂嗯了一声,从母亲身上下来,蹦蹦跳跳跑到狄败亚身前,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自己的新哥哥。
二人对视,看着敏敏肉嘟嘟的脸,狄败亚鬼使神差的伸手上去掐了一把。
咸猪手被敏敏一巴掌打落,她有些不满:“妈妈说,淑女不能和男孩子太亲密。”
狄败亚羞得满脸通红,尴尬难受,但是又不知道如何解围。
这两个小家伙引得众人哄然大笑,气氛火热,周围人开始围绕着两人的话题说了起来。
还有人起哄说让敏敏长大了当狄败亚的老婆,敏敏问老婆是什么,解释时又引得众人发笑,而狄败亚也不知道他们在谈论自己什么,只能红着脸低头。
周父举两杯酒走过来,自己将其中一杯一饮而尽,又将另一杯放到了狄败亚桌前,大笑道:“来,是个男子汉,就一口干了。”
“你......小亚还是个小孩子,哪有你这样的。”周母眼神示意着周父收回去,然后又对狄败亚说道:“小亚,别听你伯父瞎说,若是想喝等你长大再喝,你现在太小了。”
狄败亚闻到了酒的味道,有些刺鼻,犹豫一下,还是举起杯一饮而尽,本来就通红的脸似乎又红了一些。
“好,不愧是小男子汉,这孩子我周立国喜欢!”周父见狄败亚一饮而尽登时大笑。
“好!”周围的几个男人也跟着起哄,甚至还有几个也起身过来逗弄小男孩让他再喝一杯。
妇人在一旁闲谈,聊着周围的家长里短,汉子们划拳拼酒,时不时爽朗大笑,偶有过来逗弄一下小男孩,往往就搞得小男孩面红耳赤。
周博瀚看着此情此景也觉欣慰,小男孩确实融入到了这个氛围里。
他用感谢目光看了看抱着敏敏的女子,他当然知道这是自己表姐刻意将话题引到狄败亚身上的。
而表姐也只是微笑看着这一幕。
周博瀚又看狄败亚,嘿,这小子还正和人拼酒呢。
气氛热切,欢声笑语,所有人沉浸在这样热闹的幸福之中。
举杯交错间,小男孩有些恍惚。
这就是家吗?
第九章 梦回二度
狄败亚睁开了眼,他看见这里似乎是一片森林,三人合抱那么粗的树处处都是,让人不禁好奇这片林子究竟存在了多长时间。
他尝试动动自己的身体,但是却发现都是徒劳的,身体不听指挥,明明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却无法控制。
狄败亚知道自己应该是又做梦了,这和那天的第一个梦一样,“狄败亚”提过的战场梦魇。
不知道第二幕梦境里的地方还会不会再出现,望着蓝天,他默默想着。
虽然想的是净土,但是他依旧认真观察着这角斗场发生的一切,看着曾经属于这个记忆的主人的一步步行动。
他对这个角斗场会发生什么同样感兴趣。
场景继续,他慢慢爬起,缓慢而艰难,似乎受了很重的伤。
他伤得真的很重,一点点用前臂拖着自己的身体挪动,挪到一棵树前。
只见他举起右手,覆盖着外骨骼装甲的右前臂处生出触须,一点点地插进了树里。这需要三人合抱的树的青翠枝叶开始发黄,纷纷落下,而躯干也逐渐枯萎,树皮开裂,整个树都有些腐烂的迹象,短短十几秒就成了一株死树。
他再次挪动自己的身体,将触须插到一棵又一棵上,抽取着这片他们的生命力。
这样生命力在树和他之间流转,他残破的身体也渐渐被修复,身上的创伤随着气息逐渐变强一点点小事不见,从一开始拖着身体变成了可以站起身。
有些恢复之后,他向着丛林深处跑了进去。
跑着跑着,他身上血肉一阵蠕动,骨骼变化,竟然变成了一种不知名动物的样子,骤然提速,在丛林之间健步如飞。
林子没有路,他一路横冲直撞在巨木伸展出的树枝上,硬是开了一条路出来。
这一路上他看到了许多同样身着装甲的人,地上、树枝上甚至还有沼泽中,他们身体破败不堪,残肢断臂,没了气息,不知道是如同他一样重伤昏迷还是真的永眠了。
霎时,他奔跑的步伐停住了了,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恢复人形,他冲到了一棵树后。
正有一个人倒在了这里,他一手插进了倒地人的腹部。
为何如此?狄败亚好奇,静静看着。
只见他插进那人副部里的手臂上血肉一阵蠕动,几秒就抽了出来,而倒地的人竟然有了丝生机,气息缓和,那人慢慢站起身。
他和倒地人似乎交流了一阵,开始分头行动。
再次在丛林间穿梭,劲风游身,绿枝环绕,虽然跑得很急,但狄败亚有些享受这林中穿行的感觉。
他又在树枝上、地上救起了几个如同之前倒在地上的人,这么自然而然的,他们组成了一队。
往森林深处去的路上又遇见了那么几支同样的小队,他们结伴同行,一起奔向深处。
一段时间的奔行后,他们看到了目标。
此时目标正与和他们同样身着装甲的一支小队在搏斗。
小山一般的身躯,岩石一般的皮肤,精钢刀刃一样的爪子。它的每一步活动都似乎让人感受到大地在颤动,它每一下挥击都让厉风在呼啸。
狄败亚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不过看这样精壮的身躯,他丝毫不怀疑就是这头巨兽解决了之前看到的那些战士。
不过它也受了很重的伤,它的身躯同样残破,战士们拼着被挥击而在它身上留下的创口上正流着蓝色的血。
挥舞着臂爪产出阵阵风压,这样的穷途末路反而激发了它野性的暴戾。
可惜它面对的是同样暴戾的战士。
周围人部分冲了上去,而他和剩下一些人在手中、胸口上、射出一道道冲击波打击着那座小山。
这场战斗艰苦卓绝,战士们最终成功狩猎下了这头怪物,但还站着的战士也只有七个人了,他们举臂呐喊。也许是因为盔甲的关系,呼喊声中夹杂着嗡嗡声,这样的嗡嗡声丝毫不影响他们声音中的战意,甚至还为这场惨烈的胜利添上了别样的色彩,声音起高时,仿若整个丛林都在颤抖。
狄败亚感受着这样的气氛,好像有些体会到了这记忆主人的兴奋。
梦境又一次暗淡,回归了虚无的黑暗中。
狄败亚耐心等待,可是在整个世界的色彩都消散之后,依旧不见净土的影子。
四处环顾之下,狄败亚依旧发现: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
他有些失望。
可是他头上黑纹却突然泛起幽幽蓝光,就在狄败亚愣神的功夫,他前方的一扇“门”已经消失了。
外面光缓缓照射进来,狄败亚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已经开始“第二场梦”了,只是因为周围一片漆黑,他把梦境破碎的虚空和周围的环境搞混了。
和刚才的梦不同,在这里,他似乎有一些行动力。
狄败亚只觉惊喜异常,他仔细环视四周,努力想把周围的景象记住。
记忆过程中他有些奇怪,他总觉得这里有点眼熟,是因为这里是自己曾经的记忆吗?
他还没来得及仔细回想自己究竟在哪里看见过这里,就感觉自己似乎被一股奇怪的力道托了起来,缓缓飞出门外,而门口,那曾经对狄败亚微笑的同样蓝发碧眼面容清秀的人正在看着自己。
被奇异的气力放到了地上,狄败亚看着这个人。
此刻他脸上没有了记忆中和煦的微笑,面无表情紧紧直视着狄败亚,威严之色在这张脸上极尽其能地表现了出来。
他似乎有点生气?狄败亚猜测着。
虽然知道这只是自己的梦境,但是狄败亚还是感觉有些紧张。
狄败亚看到这人碧眼中露出一丝无奈之色,摇头苦笑,转身欲走。
狄败亚正要跟上,却发现自己又被一股奇异的气力凭空托起,带着他跟上了前方的人。
回头看了看身后,一堆半圆型的石室立在巨大的方形平台上,而他刚才就呆在其中一个石室里,看了看这石室,它的外侧周围似乎也没有什么机关或者门之类的东西,也不知道那人是怎么打开的。
平台上还有不知是用颜料还是什么别的东西刻画上的蓝色花纹,弯转扭曲,交错缠杂,复杂诡秘。狄败亚一眼看去只觉眼花缭乱,头昏脑胀,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
前面的人没有回头却似乎知道狄败亚在干什么,狄败亚头晕眼花间模模糊糊只听到:
“你还太小,神识还太弱,想记住这阵法是不可能的,过度记忆只会对你自己造成损伤。”
“而且我都说过多少次了,这些石室和这阵台都还只是刚刚建成,功效还未测试完全,你竟然还是跑进去了,若是真出意外可如何是好?”
此人虽然是一种责怪的语气,但是狄败亚可以听出其中关心的情绪。
不过狄败亚感觉很奇怪,因为这声音并不是他“听到”的,他的耳朵并未听到什么,可声音却无凭无依般直接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狄败亚发现自己并没有那种遇到新鲜东西的感觉,反而在他的意识里,这样才是理所应当的。
狄败亚有些莫名的感触,他一点点调动起了自己的意识,延伸探索之际,有了当初在地窟中绝境时和那红衣老者莫名的接触感,不过他知道,这回接触到的不是那红衣老者而是身前的人。
在这玄而又玄的感觉中,他也传了一道意念过去:“对不起。”
狄败亚并没有曾经如此传递过意念的记忆,但是此刻运用这样的能力却只是稍嫌生涩而已。
这就犹如曾经会游泳但是好长时间没有游过的人,他们以为自己已经忘记如何游泳,但是一旦进入水里,整个身体都会凭借曾经游泳时的能力帮助自己在水上游起来,他们想要再次掌握曾经的技巧只须稍加练习。
神识传念,狄败亚心中浮现出了这个词,他努力记忆这时和前方的人交流的感觉。
“呵呵,少来,这对不起我可听你说得多了,比起多说这话,不如少做这事。”前方的人并未回头,不过狄败亚知道,这道意念是他传过来的。
伴随意念而来的还有一股突如其来的劲风。
前面的人却好像感觉不到风一样,行走如常。
“明明是我的......却这么顽皮,我记得我年幼时不曾如此。”这回前面的人是开口说话,虽有风声干扰,仍能听出语气很亲切。
可是这风声终究是让他漏听了一些东西。
他说的是什么,我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前半句狄败亚没听清,信息太少了,他想了解更多。
风声变大,他莫名有些焦急,迎风大喊过去:“你前半句说了什么?我和你是什么样的关系?”
却见眼前的人回过头来,蓝色的眼睛中满是惊诧和疑惑,他未神识传念,开了口:“......”
只是一瞬间,梦境的这片天上,阴云密布,风雷大作,狂风怒号,呼呼作响。
黑云压城,天空被乌云遮住,周围逐渐黯淡下去,狄败亚没听见,想再用神识交流求得答案,可是眼前人保持着惊诧的脸也一点点消散了,狄败亚心中失望却也无可奈何。
劲风席卷,游荡狄败亚周身,打的他的脸颊啪啪作响,狄败亚无可奈何,挥臂一推试图抵挡一下。
不知梦境何时结束,他感觉风力越来越大,甚至搞得他有些失去了平衡,站立不稳,左右摇晃。
狄败亚一瞥周围的建筑,竟有些开裂的迹象。
他皱了皱眉,不知为何刚才还好好的梦境竟突然变成这般模样。
天上依旧电闪雷鸣,乌云翻滚游荡生出一种死寂之感,还有这狂风席卷周身,狄败亚只觉不再是身处净土,而是在经历一场末世浩劫。
霎时,狄败亚只觉听到了一声巨响,抬头望去,一块巨石砸落。狂风加身,狄败亚重心不稳,已来不及躲避。
慌乱之中,他一掌劈去。
第十章 失败(有封面了,可惜不是我想要的类型……)
“喂喂喂,小亚,醒一醒。”周博瀚轻拍狄败亚的双颊,试图叫醒他。
看着狄败亚,周博瀚也感觉有些好笑,这小子昨天竟然真和他们一起喝上了,酒量是真的惊人。
刚开始大家只是闹着玩,结果后来都喝倒两个汉子狄败亚还和没事人一样,那时候所有人看狄败亚眼神都变得奇怪,谁能想到这么小一个小家伙还是个小酒包。
周博瀚倒是有些猜测,大概是因为小男孩生吞天材地宝,那天材地宝使他体质大幅提升,连带让他的酒量都变好了。
床上的狄败亚似乎不是很想醒,挥臂一推,便把周博瀚推得连连后退了几步,随即转个身继续睡。
周博瀚着实有些吃惊,这小家伙随便一挥竟然就把自己推了出去,要知道自己好歹也是个纳气境的,这天材地宝竟如此霸道,将小家伙体质改得这么强?莫非这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他这体质是不是夸张了些?周博瀚有股酸楚的妒意。
反正本来也是过来叫他起床的。
带着这股妒火与拼尽全力也要将他叫醒的决心,周博瀚走到床前,双手合力,前后摇晃着狄败亚,可是除了让小家伙皱皱眉却没有什么影响。
周博瀚有些纳闷,他怎么睡得这么死?想了想,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勾勒在了他的嘴角。
回到床前,周博瀚稍一运功,提聚灵气,送入喉中,贴近狄败亚耳朵大喊:
“起床了!”
......
“棱搜张周着射沉奉”(灵修讲究的是勤奋)登山路上,周博瀚口齿不清地说着:“说页,罗萌离正绕找己”(所以,我们一定要早起)。
“航真摊辣让哲成抗靠页肉,博够博又周。”(像今天那样的情况可以有,不过不要多)周博瀚转头,语重心长地教导着狄败亚:“正镇沉奉着壬收圣这周博遂召着,查萌网上周宅扎卓”(真正勤奋的灵修甚至都不睡觉的,他们晚上都在打坐)。
狄败亚看着右半边脸肿的像猪头的周博瀚有些不好意思,刚才梦境之中自己下手似乎太重了,不过那块石头落得太快了,不能怨自己,嗯,对,不怨我。
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其实小家伙也有些委屈,他明明感觉就要问出来什么了,可是因为周博瀚来叫自己,整个线索又断了,再想做这个梦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看着面露羞愧之色的狄败亚周博瀚心底也郁闷,自己非得作那一死干嘛?他是真没想到自己能被一巴掌扇成这样,还记得出门的时候三婶看自己的眼神,要是狄败亚是个女的三婶可能会怀疑自己是要强博奥人家然后被扇的。
就算以自己的体质,没有个一两天这肿也消不了。
不想这破事,周博瀚继续操着自己浓厚的“猪头音”道:“第一次引导灵气煅体,最好是在一个灵气浓郁的地方,灵气浓郁你才能更好地感受到。”
“一会儿到一个开拓地界,我教你内视,然后教你如何引导灵气在经脉里游走。”
“灵气每走一周天就会让身体强健一分,一百周天就算是成功升一重,其实你煅体十重之后你照样可以继续煅体。”
“不过一般十重就够了,而且十重之后,若是不突破开拓气海,每游走一份便会艰难一分,当然以后修炼也会更顺一分,你毕竟吃过天材地宝,应该可以再提升一些,一切看你自己的取舍吧。”
这一路上,周博瀚给他介绍着一些修炼的常识,还有一些宗门的趣闻,狄败亚仔细地听着,虽然他的“猪头音”话狄败亚听不懂,但是不妨碍狄败亚知道他的意思。
一边走一边说话时间过得极快,而且两人体力脚力都非常人能比,因此在他们意识中,转瞬间便已经到了地方。
此处已经几近山巅,悠悠山确实不高,但当一个人居高临下俯视大地时,总会生出一股壮志豪情,周博瀚很想长啸一声,不过旁边还有个小人他也不好意思,只能是想想罢了。
周博瀚转身对着狄败亚盘坐,示意狄败亚也面对自己坐下。
看见狄败亚坐下后,周博瀚嘿嘿一笑:“我给你准备了件好东西。”
好东西?狄败亚有些奇怪,是要煅体用的吗?
没等狄败亚细想,周博瀚伸手,将已经在狄败亚头上绑了两天的红布带解开,布带被周博瀚随手丢到草地上,没有了红布带的遮掩,狄败亚头上的诡异玄奥的黑纹又暴露了出来。
然后他往后背一扯,将自己背一路的笠帽戴在狄败亚头上。
“昨天我说过我就算你的师父了,这玩应儿就是我补的见面礼,总是绑个带子在脑门儿上太奇怪了,以后就戴这个吧。”周博瀚挠了挠头,他在想这个见面礼是不是太寒酸了点儿。
狄败亚轻轻“嗯”了一声,似乎是怕周围的风将笠帽刮跑,又把它往下压了压。
在周博瀚看不见的地方,这笠帽遮掩着的狄败亚的嘴角,勾抹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周博瀚见面礼送了出去,看着狄败亚摆弄了一会笠帽,觉得自己也该开始教了,于是缓缓开口:
“你先沉住气,闭眼一会儿,慢慢感受,这里是整个悠悠山灵气最浓的地方,若是能直接感受到灵气最好,不过一时感受不到也不要着急,只要能第一次感受到以后就方便了,我当初也是感应了......”
话还没说完周博瀚就瞪大了眼睛,因为他能感受到灵气一点点向狄败亚缓慢地聚了过去,这一聚就直接把他刚才想说的“我当初也是感应了三天才感应到”这句话直接憋回去了,憋得周博瀚难受非常全身不自在。
他还想要告诉狄败亚灵气感受灵气时是什么样的感觉,感觉到之后又如何引导灵气,可是现在这些准备都不用了,人家直接自己引导上了。
此时他看着狄败亚只觉口干舌燥,记得宗门里有位师弟半天就感应到了灵气,被宗主提了足足半年有余。那眼前这小家伙算什么,天才?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难不成这也是那天材地宝的功效?
周博瀚感觉自己什么都不说他也会让灵气在身体里循环一周天。
不过作为一个师父,周博瀚当然不可能不说,他开口道:“引导灵气过来之后想象自己的经脉,然后将灵气引导到自己想象出的经脉里,切记不要操之过急,莫要让灵气流错了位置。”因为惊诧,他的话里都带上了颤音。
在周博瀚看来眼前这一幕宛若神迹,甚至有些让他怀疑人生,可是在狄败亚眼里确实不难。
此刻他回忆着之前与那梦中净土的人交流时的感觉,将神识铺展了出去,碰触着自己周身的一切。
他感受着劲风的喧嚣,感受着草地的瑟,感受着虫豸的喃吟。
在这不断地感受之间,他的神识畅快地遨游天地,不同于之前做梦浑噩而导致自己无法体会,此刻的他只觉无限自由。
好像是自己拥有了俯瞰世界的眼睛,在这双眼之下,万物无所遁形。
不过他没有忘记自己是来干嘛的。在他的视角里,周围的灵气成了蓝色的可视态,他尝试用神识引导灵气,虽然缓慢,但是灵气确实在向他聚集,一切都水到渠成。
他听见了周博瀚的话,尝试着想像出了自己身体内的经脉。
在狄败亚感觉下,灵气犹如丝缎,一点点飘向自己的身体,然后就要进入自己的经脉中。
可是这灵气只停留在了“就要”这个阶段。狄败亚想用神识引导灵气入体,可是这灵气却被阻挡在了身体之外,好像他的身体是密不透风的墙,每次神识引导灵气入体冲击,都会撞在这堵墙上,然后缓缓消散。
狄败亚又尝试了几次,依旧如此,他有些急了。
周博瀚发现了异常,灵气虽然聚向了狄败亚但也只是聚集了而已,随着狄败亚周身灵气越发浓郁和他脸上浮现的焦急之色周博瀚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注意引导,想象出经脉。”周博瀚以为是狄败亚没有找对方法。
狄败亚摇摇头,他本来就是这么做的。
这让周博瀚眉头微皱,明明能引导灵气,却无法让灵气进入身体,这种事他还是头次遇到。莫非是小家伙经脉阻塞?他思索着可能性。
可惜自己没有达到开源境,不然灵气外放帮他检视一下身体状况也不是不行。
为了安慰狄败亚,周博瀚斟酌道:“也许……是你之前吃掉的天材地宝没有完全消化,剩余的药力在你的身体里作祟,导致你的身体暂时无法吸收灵气。”
周博瀚没有把狄败亚天生经脉阻塞的猜测说出来。
听到周博瀚的话狄败亚沉默了,周博瀚只是想找个理由安慰自己而已,这点他清楚。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就没吃什么天材地宝!
看周博瀚的反应,灵气无法入体确实奇怪,莫非是自己的身体有问题?
狄败亚知道涉及身体的问题可以问另一个人,毕竟对这具躯壳最了解的并不是他自己!
他决定问问狄败亚之躯。
第十一章 极限
该问就问,心念一动,狄败亚默念道:“‘狄败亚’,我的身体似乎无法接纳灵气,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只一瞬,狄败亚就收到回复:“无法接纳所谓灵气,大概率是因为你不是正常人。”
听着‘狄败亚’这似乎是在骂人的话狄败亚并没有生气,他知道‘狄败亚’不会骂自己,更不会无的放矢,而且这具身体他最了解,既然他说自己不正常,那肯定有他的道理。
狄败亚接着问道:“是怎样的不正常?”
“我在寄殖你的时候,你的躯体只剩下百分之二十八,因此我须要修补你的身体。
“可是你的躯体并没有正常的生理系统,甚至连血肉之躯都不是,我无从判断你躯体剩下的百分之七十二是什么样的结构,也就不能正常修复。”
“我只能分解你的身体材质,换句话说就是将你的残躯打碎,然后按照我所熟知的也就是历代狄败亚的躯体为模板帮你重铸躯体。”
“在你的感知里,你确实和别人一样都是血肉之躯,可你现在的躯体是以血肉之躯为模板重铸的,而重铸之前的躯体并不是。”
“我分解了你的本来的躯体材质然后再构建成血肉之躯,这个过程我绝对不会出错,你现在的生理结构和正常人是无异的。”
“你现在如果遇到了身体上的问题,多半是你原来的身体材质就存在的问题。”
“狄败亚”给的只是据情况的客观分析,虽然有些听不懂,但是他明白“狄败亚”的意思是无法吸收灵气是之前的身体就存在的问题。
但这些东西带个他的信息量就很大了,狄败亚有些纠结。
他继续默念道:“我原来是什么样子呢?”
“狄败亚”知道狄败亚的意思,回复:“我的重塑改变了你的结构,保留了你的外貌,你原来也是这个样子。”
嗯,那梦境中的那个人应该也是如此,狄败亚猜测着,他感觉很遗憾,如果这些信息提前就知道的话,他应该可以在上次梦里问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想到这,他不由得有些埋怨:“为什么你不一开始就告诉我呢?”
“你没问。”回答简洁明了,有理有据,无懈可击,令人信服。
狄败亚感觉自己有些体会到了周博瀚那种要说话结果硬生生背憋回去的感觉。
“你为何要纠结于无法吸收灵气?”“狄败亚”冰冷地问道。
这是为数不多的“狄败亚”主动问自己问题,狄败亚仔细想想,坚定回复道:
“我想变强,我想知道我的另一个梦到底是什么,我想了解那里。”
“我能感觉到,如果想要去追逐那片净土,我需要很强的实力,你给我的这些远远不够,也许需要的是那种开山翻海、斗转星移的实力,所以我想成为一个灵修,去追逐那份实力。”
说到这里,狄败亚又有些苦恼,虽然自己是想走上灵修路,可是自己的第一步就掉到坑里了,以后能不能爬出来都是个未知数。
听完他的话,“狄败亚”用冰冷的声音回复道:“你有自己追逐强大的办法,没有必要把自己绑死在灵修上。”
顿了一下,“狄败亚”接道:
“其实你一直都在变强,只是你自己没有发现。”
听到这句话狄败亚一愣,自己一直都在变强而且自己还没有发现,这是什么道理?
没等他向“狄败亚”传递自己疑惑的念头,就听到了“狄败亚”淡淡回复道:
“虽然你没有自觉,但是我能感受到,你的脑波强度,嗯,也就是所谓的神识,从你之前杀掉红衣服的老头之后就一直在变强,而且变强的幅度并不小。”
“现在想想,之前你释放神识的时候的身体会裂解应该就是因为神识太强导致身体承受不住,你后来在额头上刻印下黑纹,它压制住了你的神识释放限度,那是你无意识的动作,出自你的本能。”
“也许你原来的身体就会经常面对这样由于神识过强导致身体的裂解,所以你才会在潜意识中知道应对的措施。”
“总结一下,你的神识很强,而且还一直在变强,至于它变强有什么用,从上次你用它杀人和这次观察周围就应该知道了。”
“你的过去,很神秘,不过你有足够追逐它的资本,所以不必为灵气这事而烦恼。”
“狄败亚”说自己很神秘,而且还在不断变强,听完这些话,小男孩有一股小小的兴奋。
可是,我都不知道神识变强的上限,而且现在的神识强度,身体就有些承受不住了。想到这,他又有些失落。
“**是你不用担心的,我们作为‘狄败亚’,作为生物,在不断地寻求进化。”
“每当我们受到伤害,为了避免再次受到同样的伤害,我们的**会变得更强,每当遇到无法破坏的东西,为了破坏掉,我们的肌肉会变得更坚韧。”
“我们并非最强,却一直在向着最强靠拢。”
“我们永远都在进化,永远都为寻求更强而前进。”
狄败亚认真地听着,他似乎从这本应是不掺杂情感的冰冷语气中听到了一丝疯狂,就像看到了一位双臂张开拥抱神的朝圣者,疯癫而狂热。
这样的感觉让小男孩有些不适应,他硬着头皮回话:“听起来......似乎很完美。”
“完美?不,我们绝不完美,完美意味着不再进化,停步不前,我们只是在追逐完美的路上,可我们永远到达不了这条路的终点。”
这回“狄败亚”的话竟然有了语气,这让狄败亚有些吃惊,他好像看见了另一个一脸严肃的自己再给自己解释。
“我们和完美无限接近。”顿了一下,“狄败亚”肯定道:“永不相交。”
随后,他的语气又恢复了冰冷:“你让我很惊喜。”
听你的语气还真是好惊喜呢,狄败亚心中默默吐槽。
“过去的七代狄败亚只有一位是战死的,剩下的全部都是脑波强度,也就是神识无法匹配无限制增强**强度而发疯的,我为了阻止疯掉的他们进行无休止的破坏,通过反噬结束了他们的生命。”
“可你不同,你的神识很强,靠黑纹压制才没有对现在的身体产生负担,而且它还在不断增强。”
“随着时间的推移,为了匹配你的神识,我们的**也会变强,若是都可以一直强化下去,我们将会没有极限。”
狄败亚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是这并没有缓解他的苦恼,他又问道:“那我什么都不做,就可以变强了?”
“狄败亚”迅速回复:“不,你还需要战斗,需要实战磨练自己的技巧,光靠战场梦魇带给你的经验远远不够,如果不是压倒性的强大,单纯而不含技巧的强就毫无意义。”
实战......上哪里去找实战的对象呢,狄败亚不由得摇头。
“我有预感,这个世界并不安宁,你总会有机会的。”仿佛知道狄败亚的想法,“狄败亚”再接一句。
说完这句,“狄败亚”便沉寂下去。
他们交流了很长时间,其实在外界也就一瞬而已。
周博瀚只是看见了狄败亚的摇头,以为他还是很失望,于是安慰道:
“没关系,我确实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不过我的师父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等我带你会寻灵宗找找他老人家,没准可以帮你解决。”
说是这么说,其实到底能不能行周博瀚也没底。
狄败亚看了看周博瀚,知道他应该是又误会了,不过他毕竟是关心自己,而且自己的情况解释起来很麻烦,他也不想让周博瀚知道,也就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本来要做的事做不了,纵使万般无奈也没有用,二人只得下山。
周博瀚有些苦笑不得,本来自己都准备好第一次教导弟子,结果却发生了这种事,亏自己还特意早起,竟然就是早起登了次山,好吧,就当强身健体了。
不过......
周博瀚看了一眼身后的狄败亚,有笠帽遮掩,他看不见狄败亚的表情,不过应该很失落吧,明明想着进入一个未知而新鲜的世界,可是却在进门前就被卡住了。
他还是有一些担心狄败亚的。
狄败亚此时心情就简单多了,该说明的“狄败亚”都对自己说明了,自己本来就在不断变强,灵修只是一个选择而已,若是能选最好,如果真的选不了也不必太在意,自己需要做的是锻炼技巧,掌握自己现在拥有的东西。
此时他神识大开,一点点向周围延伸,测试着自己的极限。
直到三十来丈时,他头上黑纹又散出蓝光,身体似乎也要裂解,狄败亚立刻停住。
检测出大概距离,他心里有数了。
神识铺展之间,他心念一动,只觉前方有些喧闹,想了想,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他没有提醒周博瀚。
继续往前行走,周博瀚脚下一滞,压低身体,比手势示意让狄败亚噤声。
狄败亚照做,向周博瀚靠了靠。
第十二章 冲突
周博瀚表情有些紧张,回身对狄败亚低声说道:“前面有人,都是灵修。”
这些人就是刚才狄败亚铺展神识时发现的喧闹源泉,如今周博瀚察觉又提醒他,他也探头向前看去。
左边是四人,看样貌三十左右,其中两个满脸戒备地看着右边的人,而另外两人其中一人腹部受伤,右腿不自然的扭曲,显然是骨折了,他正躺在地上,另一人则慌忙地找包袱里的急救药,想起码简单治疗一下自己躺在地上的同伴。
受伤者躺在地上动弹不得,断骨之痛难以忍受,豆粒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滑落,把周围草地打湿一片。
不过更让他心痛的是腹部的伤口,下手者手段阴毒,竟然顺腹部破坏了气海附近的经脉。自己纳气三重,整个气海开拓一半,还不算稳固,正需自己再度引导灵气灌入气海加以巩固,可这回经脉却被人所伤。
若是短时间能治好还好说,若是治不好,等到气海干涸,无法再纳入灵气,就算治好也晚了。真到那个时候,自己这辈子也就只能停步在纳气三重了。
想到这里,受伤者盯着下手者的眼睛中流露出了一丝怨毒。
不过右侧下手的青年倒是满脸不以为意,甚至还打开手中的折扇为自己扇了扇风,此人也就十七八左右,小眼睛、尖下巴,长得很是尖酸刻薄。
看见受伤者竟然还敢看自己此人只觉有趣,阴阳怪气道:“呦呵,还敢瞪我,莫不是要让我将你的双眼也一并挖出来?”
此时他正站在前面和左侧四人对峙,而他身后站着六个人,三少二老一中年,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他身后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女子施施然走了出来,这女子体态丰腴,前凸后翘,长得也是别有姿色,走到这长相刻薄的青年身后半步停下,以一种调笑的口吻道:“阳哥莫怪,他巴不得把眼睛献给你呢,这是他的荣幸。”
这二人一唱一和,听得左侧受伤者冷汗冒得更厉害了,连忙将头别过去,不敢再看。
这时,左侧对峙的二人其中之一站出来,他当然能看出来同伴主要是伤在哪了,抱拳作揖,脸色难看道:
“我们四人不过是来寻个机缘罢了,天材地宝有缘者得之,阁下如此,是何意思?”
那刻薄脸的阳哥不屑地哼了一声,摇了摇折扇,看着受伤者道:“什么意思?让你们滚你们不滚,还敢还嘴,那我就把他打废意思意思。”
作揖男子脸色又阴沉一分,问道:“灵修虽多有争端,可阁下下手如此歹毒,不怕有伤天和吗?”
刻薄男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哈哈大笑几声:“天和?我就是天和,现在天和告诉你们你们和灵宝无缘,让你们滚,懂天和的意思了吗?”
不等作揖男反驳,他又指了指作揖男身后的两个人,冷笑几声:
“这二人是何等岁数,竟然还停留在纳气境,他们寻到机缘又怎样,也只是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罢了,就算给他们灵宝,恐怕能发挥的作用也不足十一,灵宝会哭的。”
这一席话可以说是相当难听,丝毫不留情面,地上这两人只觉似乎被狠狠扇了一耳光,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们确实知道自己天赋不佳,悟性也差,闲谈时同伴也会尽量避开这样的话题,可是此时这刻薄男子丝毫不留情面的话,就像用刀子在他们本来就已经受伤的伤口上剐肉一样,真要是碰到莽人,说不定脑袋一热就要和他拼命。
可惜,刚才刻薄男出手的时候他们也看见了,灵气外放,货真价实的开源境标志,十几岁就达到开源境,确实有嘲讽他们的资本。
而他身后的几人,尤其是那两位老者,目光之间风雷流转,论实力绝不会比这刻薄男差。
这么一算对面最少有三位开源境,自己这边只有一个,能不能全身而退都不一定,此时形势比人强,纵使被这般嘲讽,他们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刻薄男自然不会在意他眼中的“废物”的感受,又指了指另一个站着的人:“辟谷境,哼,也只是比废物好一些罢了。”
这话说得那人脸上也变得难看,但是他也不敢回什么。
这么点完一圈之后,他又把目光移回了作揖男子的身上,笑笑道:“你倒是有些本事,一介散修,竟然能自己摸门道达到开源境中期,还是有些天赋的,你,可听说过纯阳门?”
那作揖男子此刻也懒得再做姿态,想找回些场子,讥讽道:“纯阳门?想必一定是神秘不出世的大宗派,我等竟然从未听说过。”
这刻薄脸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摇了摇折扇道:“也不用你听说过,散修而已,孤陋寡闻很正常,你只需要知道一般人若是加入纯阳门,那灵修一途可以说是顺风顺水就行了。”
作揖男皱眉,忍不住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此时刻薄男身旁的女子轻笑两声,似乎感觉有趣,轻指作揖男子道:“你这人悟性真差,阳哥这是看上你了,邀你入我纯阳门呢,一介散修却能被阳哥看上,这是你祖上修来的福气。”
作揖男冷笑一声:“那可真是好福气啊,可惜,我们兄弟四人一样,天生愚钝,也不愿意被那些条条框框束缚,这等福气,怕是消受不起了。”
说罢,就转身去扶倒地的受伤者,对面几人是不会同意让自己一伙人再做停留,再待下去反而容易生事端,既然打不过,那还是走吧。
三人扶起伤员,转身离去,虽然他们看似无防备,实则一直警惕着身后,若是有任何风吹草动,他们会立刻做出反应。
刻薄男本来就是赶人的,这几人离去他倒也不加阻拦,不过以他的身份,他抛出了橄榄枝,那个散修竟然不接,这让他有些愠怒,阴沉着脸,冷哼一声道:“不识抬举。”
女子微笑道:“阳哥莫怒,那散修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你是何等人,这是他自己丢了机缘,可笑他却浑然不知。”
“可阳哥莫要因为那一介小小散修失了分寸,若要只有我等看着阳哥真性情还好说,但今天还有子敬贤弟在,莫要让贤弟看了笑话。”说着,还报以笑脸看了看身后一个估计十三四左右的少年。
少年黑发黑瞳,眼眶深邃,淡眉细长,嘴唇稍薄,皮肤白皙却不显太过苍白。体型匀称,不见消瘦也不会觉得肌肉太多,给人种感觉正正好好的样子。
这张脸任谁看到都会评价为俊美,也许因为年龄还小,脸上还带着一丝稚气,可是这样的稚气却更为这张脸添了韵味。
少年俊美的脸此时表情冷漠,直视前方,对女子笑脸视若无睹,冰冷道:“别叫我贤弟。”
女子脸上的笑脸一滞,有些尴尬,可也只是一瞬而已,她立刻又换上了楚楚可怜的样子,娇嗔道:“好嘛,子敬若是不愿听,我不叫便是。”
少年用冰冷的眼神盯着女子,冷漠道:
“我叫‘王’子敬。”少年重音强调了“王”字,说完之后又把目光移开,冷声道:“别和我说话,老女人,我听得恶心。”
老女人?老娘我才十九,这小兔崽子不就是长得帅点,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两次热脸贴了冷屁股,女子的笑脸再也绷不住,整个脸沉了下来,退后半步,不再言语。
说实话,王子敬对女子态度如此恶劣,刻薄男已经很不高兴了,不过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他不想和美少年有什么争执,于是大笑两声,试图转移话题:
“抱歉,抱歉,忘记子敬贤弟还在此,我刚才竟然和他们起了争执,倒是让你看了笑话。”
“不过正好,碍事苍蝇已经赶跑了,真好我也问问,子敬你觉得现在我们应做何事?”
不知为何,王子敬似乎对于刻薄男称呼自己“子敬贤弟”没怎么在意,不过面对刻薄男,他的脸上也没有什么热情,冷漠依旧,他看了眼刻薄男,缓缓道:“做,就要做绝。”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听得刻薄男一愣,想了一想,他明白过来,自己这个小贤弟说的应该是自己刚才不该把那四个人放跑,呵呵,他竟然还教育起自己了。
忍让是有限度的,这小子之前打狗没照顾着主人的脸面,可毕竟也只是条狗而已,就算了,现在他又来教育自己这个主人了。
刻薄男脸上笑容逐渐僵硬,眼睛虚眯起来,握着折扇的力道都不由得大了几分。
和他们一同的另一位十七八的青年察觉出刻薄男有些不高兴,走上前就要替刻薄男讥讽两句。嘴还没开,就被刻薄男挥扇拦住。
这青年有些不解,却见刻薄男再打开扇子,冲自己扇了扇,眯眼笑道:“子敬贤弟教训得是,确实出了手就不该放他们走,这次是我鲁莽了。”
这一席话说得让刚才想帮他说话青年大吃一惊,刻薄男是什么脾气他是知道的,那绝对是睚眦必报的主,当初门中确实是有位弟子对他不满,看他的眼神阴沉了些,就被他挖掉了双眼。可此时他竟然退了一步,这和他们同行的王子敬倒底有什么资本,能让他退让?
王子敬似乎也没想到刻薄男会这么说,脸上流出一丝奇色,不过瞬息之间就被他压下去了。
既然人家已经退步了,自己再紧逼有些说不过去,想想自己等人本来的目的,他开口道:
“那,我们先去那晚异象的中心。”
第十三章 剑长四尺半
周、狄二人依旧在草丛里,就这么一直在旁边看着,虽然本来就不关他们的事儿,可是因为怕引起那七人的注意,也就没敢多动。
那几人说话声音不小,而且他俩离的也近,他们说的话两人都听见了,一方面知道了那七个人其实不算是一伙的,另一方面也是知道了他们是被天材地宝吸引过来的。
而且没想到那个苦逼的作揖男居然是开源境的,这就让周博瀚十分心惊了,龟龟,那男的竟然和自己宗主在同一个大境界,还憋屈成那样,看来那个刻薄脸的小子估计也不差。
而且……
再看看旁边那俩老头,举手投足之间自有气势,说他俩没开源境周博瀚也是不信的。他们之前说过什么纯阳门,看来那刻薄小子很可能是什么纯阳门长老或者门主的儿子,那俩老头估计就是随行保护那刻薄小子的。
而且听他们的话,那个十五六的小白脸好像还不太待见他,想来小白脸就算不如刻薄小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我滴个乖乖,莫非这一行人都能给自己寻灵宗灭门了?周博瀚不禁咋舌。而且,他仔细想想,好像他们真的可以……
周博瀚真的是有些蛋疼,他倒是也知道寻灵宗只是个小宗门,也没什么不甘心的,可是真和那个什么纯阳门一比,也差得太多了。搞得他觉得寻灵宗就像是个散修聚集地。
不行,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想想,我大寻灵宗哪方面比较强。嗯,不得不说宗主名字取得还是蛮好的,听听,寻灵宗不比纯阳门好听多了……
周博瀚在这里继续想入非非、苦中作乐,而另一边,狄败亚则一直从头到尾认真地观察着那两伙人。
作揖男那队没什么好说的,只有作揖男似乎有点本事,能让自己有些威胁感,不过比之曾经在地窟里要杀自己的红衣老者还差了些。而剩下的那三个……狄败亚有信心,真要是生死之斗,哪怕自己不用神识,那三个人自己也只需三拳就够了。
至于另一个七人队,就有些说法了。
狄败亚一点点看过去,那个拿扇子的也有威胁,不过其实不如另一队的作揖男子,比之前杀的红衣老者差很多。剩下的和他同龄的一男一女给狄败亚的感觉,和之前他指着说“比废物好一些”的那个辟谷境差不多,反正都是一拳一个的事儿。
那两个老者嘛,狄败亚定睛看去,很强,比之前的红衣老者强,强很多。认真看过去,直观接受着自己的本能,狄败亚做出了判断。
看完两个老者之后,狄败亚又把目光移到王子敬身上。
仔细观察着王子敬,狄败亚眼神凌厉,目光之间似有电光流转,仿佛就要凭借这双眼洞悉那美少年的一切,利用着这如炬的慧眼,狄败亚做出了精准的判断。
好漂亮的人啊……
不对……这不是重点,晃了晃头狄败亚感觉自己有些跑题了。
重新再看之下,他发现美少年给他的感觉其实很奇怪。他的本能感觉这美少年是有威胁的,威胁在辟谷境和开源境之间,但是再用神识检视的时候却出现了异样。
因为哪怕纳气境在神识检测之下都会存在灵气,可王子敬身上却一点灵气都没有,明明是辟谷开源之间的威胁,却没有足以匹配这种威胁的灵气,这就是让狄败亚感觉奇怪的根源。
皱了皱眉,一时之间,狄败亚也想不透到底为何如此。
前方有些嘈杂了,似乎是他们要行动,狄败亚连忙再将目光移到了那个一直没有什么动作的中年男子身上。
目光这一移动,狄败亚瞳孔骤缩。
男子一对剑眉犹如利锋出鞘还透着锋锐的剑气,可是他的眼中却并无无锋锐之感,多的反而尽是清冷萧索。他一身白袍,体型修长,此时双手抱怀,怀中有一柄长剑,这剑长近四尺半,竟然比狄败亚都长出一些,让人不禁怀疑若真是对敌这等长剑可如何出鞘。
让狄败亚吃惊的自然不是剑有多长,而是这中年男子此时竟然正在看自己这边。
此时男子头颅偏侧,剑眉微皱,眼睛正盯着狄败亚藏身的草丛。
狄败亚转头看了看周博瀚,这家伙此时正浮想联翩之中,对自己可能已经被发现一事浑然不觉。
头转回来,继续看,狄败亚不敢确定自己二人是否被发现。不知为何,狄败亚似乎感觉自己的眼神和中年男子对上了。
狄败亚屏住呼吸,却不敢有动作,生怕自己这边有风吹草动就会引起抱剑男子的警觉。
他感觉自己的情绪奇怪了起来,这又是种别样的体验,而且,他发现自己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栗起来。
他有些怀疑身体是不是又出了问题,心中默念,开始向身体的管理者寻求帮助:“‘狄败亚’,为什么我全身都在抖?”
“狄败亚”语气依旧冰冷,迅速回复道:“和你凭直觉判断他们的威胁一样,这是属于你的,属于生物的本能。”
“本能?”狄败亚有些疑惑,等着“狄败亚”的解答。
“作为生物,你的生命层次和目标差太多了,所以生物的本能会让你产生恐惧,提醒你远离危险,颤抖,就是你恐惧的标志。”依旧冰冷的语气,“狄败亚”给狄败亚耐心解释着。
恐惧......狄败亚体会着此时的感觉,把这种来自生物的本能牢牢记在了心里。
他感觉自己的目光和男子又对上了。男子双眼仿佛有雾气遮掩一般朦胧,可狄败亚却不觉得这样的眼睛没有威胁。因为他从那被雾气遮掩的双眼中,看到了隐藏的锋芒。
他只觉自己看见的不是眼睛,而是锋芒毕露的剑气;抱剑男子不是人,而是一柄剑,一柄正欲出鞘的绝世凶器。
此时这柄剑仿佛正贴在他的喉咙上,紧紧压迫着他的灵魂。
这来自灵魂的压迫感几乎压得狄败亚无法呼吸。
他已经可以确定这个怀中抱剑的中年男子已经发现自己和周博瀚二人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中年男子没有提醒自己身边的人,也没有要把他们两个人揪出来的意思。
那柄凶器就是这么看着这片草丛,看得狄败亚更加发毛了,伴随着止不住的颤栗,他自己全身都在往外冒冷汗。
这样的感觉远比之前和红衣老者的生死斗来得更恐怖。
不过他也猜不透这中年男子到底是什么想法,也许,是觉得自己太多了弱,对他而言根本就没有什么威胁吧。
前方几人已经挪步,就要去刚才商量好的地方,可是中年男子却依旧杵在原地,看着狄败亚那里。
王子敬走了两步,发现中年男子并没有跟上,转头一看,他还站在原地,盯着远处的一片草丛,好像在发呆。
王子敬转身,他那俊美异常但却一直冷漠的脸上竟然浮出了微笑,看着中年男子,他轻声道:
“颖叔,我们该走了。”
中年男子这才回头,眼中朦胧变得清明,看了看王子敬,仿佛刚刚回过神来一般。
依旧抱着长剑,他低着头,不疾不徐跟了上去,好像在想着什么。
看着颖叔走路都有些心不在焉,王子敬特意放慢了脚步,向着颖叔靠了靠,有些好奇,问道:“颖叔,可是有什么心事?”
这时颖叔才抬起头,眼中朦胧缓缓散去,好像刚刚睡醒一样,看了看王子敬,他轻轻摇头答道:“没什么心事,只是刚才看见些东西,觉得有趣罢了。”
王子敬只觉有些奇异,他倒是很好奇什么东西能让颖叔感兴趣,不过颖叔和自己一样,都是不愿多说话的人。
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会主动告诉自己他看到了什么,没有必要的话,自己再怎么穷追猛打地问上去他也不会说。
想到这里,王子敬也就不再多问,不过不问也不代表不猜测,此刻他低头漫步,若有所思。
这七人越走越远,已经看不到踪迹了,这时,周博瀚才敢把憋了许久的大气喘开。
他只觉这偷窥是真的紧张刺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看了看身旁的小家伙一眼。
这一看是真的把他吓了一跳,卧槽,这小家伙哪来这么多汗。
狄败亚此时额头上的汗就不用多说了,他的后背在刚才和抱剑男子的对视中也出了不少汗,此时身上青衫的后背部分已经湿透了,渗出的汗水将这身衣服的青色都染深不少。
如果小家伙胖一些恐怕这汗里得出来不少油!
看着汗流浃背的狄败亚,周博瀚只觉有些好笑,他站起身,拍拍衣服,试图将狄败亚也拉起来。
还是好沉!
狄败亚现在都没有从那种恐惧的情绪中缓过来,他确定那个人是灵修,这是他遇见的真正能给他死亡威胁的人,中年男子带给他的压力太大了,狄败亚甚至不敢用神识去检视,如果惹到他,自己和周博瀚必然命绝于此。
那才是真正的灵修!不动巍峨如山岳,仅凭眼神却令自己有难以形容的压抑感。
抱剑男子带给狄败亚气势上的冲击极度满足了他对灵修强大的想象,可惜,自己似乎没法走上这条路,狄败亚激动自己看见强者的同时,也对自己无法修炼一事有些失落。
没关系,“狄败亚”说过,自己的神识在不断变强,而且只要加以锻炼,**也会随着神识不断变强,如今自己只觉那中年男子如深渊一般恐怖,不过若自己肯下苦功,迟早有一日可以和那抱剑男子一争高下。
扫清迷障,狄败亚眼神清澈,跟上周博瀚,向山下走去。
第十四章 慈祥的老父亲
周博瀚一路小跑,虽然山路崎岖,但遇到什么障碍他倒是也能避开,狄败亚跟上他也不费什么力气,就没喊停。
周博瀚似乎还有些激动,哪怕是跑步都在上下颠动。
狄败亚看着前面蹦蹦跳跳的周博瀚只觉有些好笑,他到不像是二十几的人,反而像个大小孩一样。
也许是跑累了,周博瀚停了下来,这才想起来自己身后还跟着个“徒弟”,他喘着气道:“刚才……你……都看见了吧。”
怎么可能看不到,还听得清清楚楚呢!狄败亚心里翻了个白眼,脸上不动声色。
看着狄败亚不回自己话,周博瀚似乎察觉到了狄败亚的藐视,上气不接下气:“嘿,你……你这小鬼,我……告诉你……那几个人,可不简单。”
狄败亚点点头,这个他认同,那几个开源境的暂且不提,美少年和抱剑男子给他的印象还是非常深的。
他现在也依旧奇怪自己为何无法探查到那美少年身上的灵气。既然能让自己有威胁感,那他肯定是灵修,神识之下,灵气理应无所遁形,可他的身上确实没有灵气存在。
还有那抱剑男子……
狄败亚有些吃惊。他本以为过这么久,离得这么远,那男子带给自己的威胁感应该已经过去。可是此刻再次回想起男子,那股利锋般的气势却仿佛还萦绕在自己身边,他又一次渗出冷汗,竟然不敢再动。
他究竟是什么境界,一个灵修究竟过多长时间才能用那样的成就,而自己,又要到何时,才能有那样的实力呢?
狄败亚看着远方,想的有些出神。
周博瀚看见狄败亚发呆,以为是他听完自己的话,然后又回想那几人的行为,搞得这小家伙对灵修的人品产生了怀疑,想想自己作为师父有扶正弟子世界观的义务,于是再次开口:
“灵修本就多争,这个的世界讲究的就是实力,那个拿扇子的之所以嚣张就是因为他有足够嚣张的实力,所以逃走的四个人纵然万般不愿也只有夹着尾巴逃走一途,并非是拿扇子的不对,而是灵修本就应该如此。”
狄败亚听着周博瀚的长篇大论,也不知道他在脑海里又脑补一些什么才会说出这句话,他一时也不太好接话,只得低着头继续听。
周博瀚看小家伙低头以为他有些失落,于是又是一阵教诲:“等我带你去寻灵宗,我拜托我师父为你开顿经脉,你必然也能加入灵修一途,而灵修的世界也就是如此,多有纷争,纵然你有万般不愿,既然已经选择了,为师还是希望你能走下去。”
此时周博瀚一脸神棍样,竟有一副江湖算命先生那种狗血的仙风道骨之感,如果能把他右脸的肿消掉,然后再给他一把一寸多长的胡子,让他捋着胡子把这句话说出来,那可真就是绝了。
听完这句话狄败亚也明白了,周博瀚以为自己是因这次看见灵修的冲突而对灵修有些排斥,这可真是他想错了。狄败亚开口想要解释一下,自己是被那抱剑男子的气势镇住了,可仔细想想,完全没有必要,随即将想说的话憋了回去。
随后他又顺势接道:
“之前你看到的开源境大修不止有作揖男和那个拿扇子的,拿扇子的身边那两个老头才是真的厉害,还有那个小白脸,嗯,可能也是开源境,不过好像他没有灵气,也是怪事。”
“总之,这一行人确实是不寻常,他们能达到开源境必然也有自己的努力,可你也不要被他们镇住了,来日你若是坚持努力,也未必不能在他们的年岁有他们的修为。”
小白脸应该说的是那个很漂亮的人,周博瀚也能发觉他身上没有灵气,那看来我的神识应该没错。不过他没提那个抱剑的人,是因为也感受不到他的灵气吗?
刚才和那抱剑男子对视时,狄败亚被恐惧压得不敢动弹,根本不敢用神识多做探查,因此那男子的修为对他而言就成了迷,此时他也就只能从周博瀚的话里判断一二。
周博瀚师父姿态做足,又爽一把,精神和**上得到了双重休息,感觉应该差不多,就接着向山下走去。
此刻他看见多位“大修”的兴奋劲已经过了不少,而且也对自己宗门比之纯阳门太小有些郁闷,脚下又回到了上山时的平缓。狄败亚也就以这种速度走,顺便还可以再锻炼一下自己的神识运用,毕竟“狄败亚”说过,自己需要的是锻炼,就算没有实战作练习,自己多做做这种小练习也会有些作用。
有人云,上山容易下山难,不过对二人而言,上山下山其实都挺简单的。
以二人的脚程,不多时就看见了悠悠村的门,看见快要到家了,两人脚下步子都大了几分。
周博瀚要踏进门内,却看见周母迎了出来,上山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啊,没有必要特意迎自己,周博瀚感觉有些奇怪,他直接问道:
“娘,你怎么还特意出来了?”
周母面上似乎有些愁容,不过看见周博瀚的“猪头”还是愣了一下:“瀚儿,你这脸……”
此时周博瀚的脸肿比之早上刚被扇完已经消不少,不过还是逃不了猪头样。
虽然三婶是跟周母说过周博瀚脸肿了,但她真没想到会肿成这个样子。看着儿子的脸,她着实有些心疼。
周博瀚可不想提自己的脸是怎么回事,立刻转移话题:“娘,你先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周母这才想起来,连忙说道:“瀚儿,刚才有四人进村,似乎是灵修,有一个好像还受了伤,我们让那个受伤的人先躺在小亚那屋了,灵修的事我们也不懂,正好你回来了,快去看看吧。”
四个人,还是灵修?周博瀚猜应该是之前山上被那刻薄小子撵走的那几人,看来是想先为同伴简单治疗一下。嗯,说得通,不过他们下山也太快了。
周博瀚这么一想,发现自己的速度似乎还赶不上别人带个伤号。
不过他其实大可不必在意此事,因为那受伤男子本就伤重,领头人毕竟是开源境,为了尽早找个可歇脚的地方好让同伴休息治疗,当然会快很多。
周博瀚确实想接触一下那四人,毕竟他平时只有在宗门里才能接触到灵修,而寻灵宗又那么小,算上普通的杂役,人都是有限的。
更何况那四人里还有一个开源境,这种大腿上门还不抱,那可是要遭天谴的!
灵修可不止是死修灵气就行,人脉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周博瀚回了自己母亲一句,告诉她让她放心,然后就向早上自己被扇那屋走了过去。狄败亚紧随其后。
来到门前,周博瀚正要敲门入室,却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原来你们是灵修啊,哈哈哈,我儿子正好也是灵修,你说巧不巧,唉,老周家六代单传,出个灵修其实我真是挺高兴,可是那娃不争气,都二十六了也不娶个媳妇,让我在这干着急。”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周博瀚不禁泪流满面,这不正是自己那慈祥的老父亲吗。
卧槽,我妈咋把他放进去了,爹你可真是自来熟啊,人家还带个伤号你都能跟人家唠上了?
话说都是灵修咋就巧了,要巧也该是我去说啊,你说算啥啊?没看见我妈都没进去等我吗,你咋就不能陪陪我妈呢。
还有你咋啥都往外说啊,你想要儿媳妇你村儿里说说也就算了,你跟外人说个屁啊!
周博瀚只觉自己将要敲门的手颤抖不已,他现在真的不是很想进去了。
这时,就听另一个和煦的声音传来:“呵呵,伯父其实大可不必操心这等事,灵修本就寿命长些,年轻时大家都会想要努力打拼,甚至到六七十岁再生子的也不是没有,所以伯父安心即可。”
“那可不行,那小子真要是到六七十岁再生娃我不都得进棺材了!我还指着他早点抱孙子呢。更何况你这兄弟都让人打残废了,我是看出来了,这灵修危险啊,保不齐哪天就嗝屁了,等那小子回来,我得再催催那小子,一天天也不知道让我省个心。”
又一次听完自己那慈祥老父亲一席话,周博瀚脸上波澜不惊,心中只觉无数草泥马在奔腾咆哮:
爹,你他娘的可真是聊天鬼才啊,你快让我省省心吧。先不提你把自己说进棺材里,人家只是受伤你就说人家残废了?还有,啥叫保不齐哪天就嗝屁了?你这是要向全天下灵修谢罪的。
周博瀚只觉槽点太多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起好,就又听到了自己老父亲的声音。
“哎,对了,灵修是不是还有啥境界划分来着,小李你是啥境界啊。”
“呵呵,伯父,在下愚钝,一介散修,如今已经壮年也才刚刚到开源境中期而已,勉强算是有所小成了。”
周博瀚发现,哪怕听了自己聊天鬼才老爹的话这小李的情绪也没什么波动,似乎并不在意。不过在说到他自己是开源境中期时,气势却一下子提高了起来,自有一种隐晦傲气在里面。
是啊,一介散修,三十岁开源境中期,这不止是天分,还需要那人的不懈努力,两者并存,才能在无依无靠的情况下有所成就!
周博瀚一叹,也不知道自己三十的时候能到什么境界。
还没等他感慨完,老父亲那慈祥的声音又从门内传了出来。
“嗷,开源境啊,好像挺厉害,我这不是灵修,也不太清楚,我听说我家儿子好像混得还可以,是那个什么,纳气境,也不知道厉不厉害。”
如果说之前那小李的声音包含隐晦的傲气,那周立国现在的语气就是实打实的装逼了。
周博瀚此刻面如死灰,只觉世界都失去了光彩,靠着墙一点点滑落。
爹啊,你儿子平时也就和你吹吹牛,你相信也就算了,你想和外人吹我也不拦着你。可你和谁吹不好,和开源境的吹,吹他妈铁板上了!
“纳气境……这可真是……少年英雄啊。”周博瀚只觉此刻小李的声音失去了和煦,变得干巴巴的,他似乎能脑补出对方强装认真努力憋笑的脸。
“哈哈哈哈,那可不是嘛……”
不行,不能让他再说了!
听见周立国还要开口,周博瀚感觉要是让他再说下去自己一世英名都会尽丧于此。
他门都不敲,直接踹门而入。
第十五章 纳戒(回报你们了,哈哈哈,感谢编辑给我机会)
踹门声音着实吓周立国一跳,他回身一看,卧槽,这哪来的猪头妖怪?
定睛一看,周立国发现这猪妖竟然是自己的儿子,于是没好气道:
“小兔崽子,一天到晚没个正形,进门不会敲门,还踹上了,门踹坏了不用修的?”
周博瀚进来只是为了打断自己大嘴巴老爹的话,倒是真没想过进来之后该说什么,此刻他有些呆住了。
坐在周立国身旁的一位看着三十左右的男子似乎看出周博瀚的窘迫,主动缓解尴尬,对着周立国笑道:
“想必这就是令郎吧,果真如伯父所言,确实是一表......”
他想说一表人才,不过一周博瀚现在的脸,似乎没有什么说服力。
周立国当然知道壮年男子为何突然停嘴。
瞥了一眼周博瀚的呆样,周立国有些郁闷,老子刚夸完你,你不够气宇轩昂、潇洒临风也就算了,你还整出来个猪头,是给谁看呢,外人面前也不知道给我长点脸,都不如你身后站着的小亚。
不过周立国当然不会当着外人面数落自己儿子,站起来拍了拍周博瀚肩膀,对着壮年男子大笑三声道:“小李,这就我儿子,叫周博瀚,嘿嘿,我是大老粗一个,孩子的名是他娘给取的,我觉得这名字好。”
壮年男子听了微笑:“确实是个好名字。”
想了想,周立国补充道:“嗯,纳气境的。”
周博瀚听了两眼一闭眼,心道,大哥你饶了我,你可别再强调了。
周立国当然不知道儿子想法,又给自己儿子向壮年男子一比手,道:
“儿子,小李也是灵修,这么说还是你前辈呢,他叫......”他叫什么来着,周立国发现人家之前刚说过名字,转头就让他给忘了。
壮年男子连忙起身,抱拳道:“在下姓李,名羡林,父亲本欲起名‘仙临’,意欲仙人临门,亲朋说太过招摇,于是取谐音‘羡林’。”
周博瀚认真看了看李羡林的脸,确认了这个人就是之前那个苦逼的作揖男子,看来那伤号应该就在里屋躺着。
不过此时当然不能暴露自己认识对方,于是他也有模有样,学着李羡林的样子抬手抱拳,沉声道:“在下周博瀚。”
名字有什么寓意他也不知道,也就没法多说。
他一转头,对着自己的老爹小声道:“爹,你有没有感觉,你坐的有点久,屁股有点痒,有点想出去走走。”
周立国一瞪眼:“小崽子我看是你屁股痒了,你有话直说,咋,刚回来就要赶我走?”
周博瀚换上狗腿子笑:“哪儿能啊,我这寻思您老人家和人唠嗑一直坐着肯定也难受,而且我娘现在一个人也挺寂寞,不如你去陪她走走,正好我也和李前辈交流交流。”
周立国直直看着周博瀚,盯了三秒,转身走了,临出门前嘴里还念叨了一句“小兔崽子”。
周博瀚看这位大爷可算是走了,心中擦了把汗,想起李羡林还在旁边看着,脸上有些尴尬:“嘿嘿,不好意思,家父生性活脱,让李兄见笑了。”
李羡林哈哈大笑:“不碍事,令堂精神饱满,洒脱非常,乃是长命百岁之象,周贤弟理应高兴才是。”
精神饱满、洒脱非常,听着这两个形容词,周博瀚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不过人家语气里确实没有嘲讽自己的意思。
又见李羡林脸上恢复郑重,沉声道:“实不相瞒,这次不告而来确实有些惭愧,我的兄弟受奸人所害,受有重伤,实在是需要休息,这才来贵居找歇脚的地方,多有叨扰,还请谅解。”
说着,就把手伸到袖子里,似乎要掏什么东西。
周博瀚知道对方是要给自己谢礼,他本能想要推手拒绝,毕竟自己是要来认识一下对方的,要人家谢礼哪还好意思抱人家大腿。
可是当李羡林把三块亮晶晶的东西东西掏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傻眼了,我滴个乖乖,这是灵石?看着不像是下品的,中品应该也没这光泽吧,莫非......是上品的,真不愧是开源境,随随便便就送别人上品灵石?
他的话没经大脑立刻出口:“,这怎么好意思。”话是这么说,可手下却很麻利的把三块灵石接了过去。
李羡林看着这言行不一的周贤弟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道:“没想到周贤弟也是性情中人。”
周博瀚脸上有些尴尬,得嘞,性情中人就性情中人吧,您给灵石您是大哥,您咋说都行。
周博瀚斟酌一下,试探问道:“不知,李兄和兄弟可是为天材地宝而来?”
李羡林脸色一变,随即又长叹一声:“周贤弟也是灵修,确实是瞒不了你,老哥我确实是为了灵宝而来,可惜没想到灵宝不曾寻到,却与人纷争,害兄弟受了伤。”
周博瀚一脸感同身受,义愤填膺道:“唉,灵修界就是有那种败类,随意伤人、肆意妄为,真是让我等灵修为之蒙羞。”
这一席话说完让李羡林脸上露出一丝惊奇色,不过瞬息之间就变成了同样的愤懑:“贤弟说得是啊,正是这种灵修存在才使得凡人对我灵修多有排斥,不过,我们也无力改变就是。”
然后他又问道:“贤弟可有山门?”
周博瀚道:“小小宗派,不过也是引我入灵修路,有恩于我,若我将来能有成,倒也希望可以回报宗门。”
李羡林失望之色流于面表:“可惜了,若是贤弟没有山门,我倒想引你加入我们。”
周博瀚有些吃惊:“李兄不是散修吗。”
李羡林哈哈大笑:“贤弟是被思维束缚了,谁说散修就不能有组织。”
周博瀚一惊,李羡林是自己开宗立派?确实,他毕竟是开源境,若要开宗立派,就算说不上一呼百应,也是绝对会有人加入的。
李羡林看见周博瀚吃惊的神色,知道他是猜错了,于是摇摇头道:
“贤弟猜错了,我并非开宗立派,而是和兄弟几人在樊襄城开了处解忧屋,以此获得资源,也算是扩些人脉,李某可没本事开宗立派,开源境,听着风光,其实也是个尴尬的境界,真遇到闯不过的事,也只能身不由己罢了。”
“灵居城,解忧屋?”周博瀚咀嚼着这个词。
李羡林猜到周博瀚不知道,于是给他解释:“灵居城就在楚国境内,大概此地西边千里之外,是专门为灵修准备的城市,凡人眼里的仙人,在那里多如牛毛。”
“解忧屋嘛,拿人钱财,与人分忧,做的就是收钱办事的买卖,我们兄弟几人这次出来是帮忙押运货物,回来路上偶遇灵宝出世,想搏个运气,却不曾想,唉……”
这些周博瀚听懂了,聚集着灵修的城市,周博瀚还是有些向往的,不过也不舍得寻灵宗,还是等到自己有些本事再说吧。
他突然想到自己还有两件事想解决,可自己收了人家东西,而且自己问了问题人家都给自己讲了,再麻烦人家,他有些不好意思。
唉,我爹咋就没把厚脸皮遗传给我呢?
想了想,周博瀚决定豁出这张老脸:“李兄,小弟厚脸皮,还是有两件事想拜托您。”
李羡林郑重到:“贤弟客气,我们叨扰本就过意不去,有什么事尽管说,能帮到的我一定帮你。”
看见对方如此敞亮,周博瀚感觉好了些,于是拿出之前红衣服上搜到的戒指,问道:“不知李兄可知道这个戒指是什么东西,小弟我得到此物,可惜小弟愚钝,研究不出它的作用。”
戒指落到李羡林手上,他先是眉头一皱,又突然想到什么一样,呼吸加重,看着戒指的眼神变得炽热。
这让周博瀚一惊,其实把这东西拿出来给李羡林看他也是有些犹豫的,不过想了想他觉得同是开源境,李羡林未必看的上这东西,所以才敢拿出来。可是看他现在这反应,万一他杀人夺宝……
周博瀚不敢想。
李羡林眼神逐渐清明,有些不舍地把戒指还给周博瀚。
李羡林严肃道:“贤弟,你要记住,这东西最好不要在外面示人。”
李羡林的严肃让周博瀚心头一震,看来这还真是个宝贝!
他连忙问道:“李兄,这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如果我没看错,这东西应该是个纳戒,纳戒内部自衍一方空间,可以储存物品,若要使用,只需调动灵气,意念附在其上便可使用。”
周博瀚听得心惊,让戒指自衍空间,这是什么手段,什么境界才能做得到,那这东西......
只听李羡林又道:“这东西对强者来说无所谓,但对我们来说就如同至宝一样,看来贤弟也有一番秘密,老哥我也不会多问,只是刚才说的,贤弟你一定要切记就是。”
我只是运气好而已,周博瀚内心自嘲。
不过他确实有些感动,没想到这李羡林倒真是个实诚人,见利却不忘义,要知道,杀人夺宝的事,他可听师父说的多了。
既然已经了解了戒指是什么东西,那也算放下了一样心事,想起了第二件事,他接着道:
“李兄,小弟我还有一事请你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