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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之色戒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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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英雄救美

    “湖光潋滟山色黛,蟹肥鱼美意悠悠。”这就是雾隐湖的真实写照,雾隐湖又称为隐湖,位于省会玉州市西南,素有‘华西明珠’之称,每年的金秋时节,都能吸引成千上万的游客,它为玉州市乃至整个华西省的旅游业都做出极大的贡献。

    黄昏时分,游人渐渐散去,诺大的雾隐湖渐渐又恢复了几分宁静。

    王思宇静静地坐在沙滩上的一块礁石上,左手稳稳地握着画板,右手捏着一根铅笔,正在纸面上娴熟而轻巧地游动着,笔触柔和细腻,那跃然纸上的,并不是风光旖旎的雾隐湖,而是一位风姿卓越的美艳少*妇。

    少*妇就站在七八米外的沙滩上,大约二十七八岁年纪,她身材欣长高挑,穿着一件雪白的连衣裙,胸前露出一大片白皙细腻的肌肤,最让王思宇着迷的,是那张美得令人窒息的面庞,以及那挂在唇边的浅浅笑意,她是那样的清新、洁净,如同画中仙子般的一尘不染,竟然一下子就将周围的景色全比下去了。

    少*妇赤着脚,手里提着两只红色的高跟鞋,轻轻地在沙滩上踱着步子,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王思宇的存在,而是时而低头沉思,时而极目向前方眺望,远处湖边的浅水里,正有七八个穿着泳衣的少女在恣意嬉戏,而更远些的地方,停着两艘渔船,斜阳映照在湖面上,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王思宇今年二十五岁,他既不是美院的学生,也不是青年画家,绘画只是他的一项业余爱好,他的本职是青州市委办公室的工作人员,这次随队来省城公干。

    青州市是华西省东北部的一个很小的地级市,人口不足七十万,距离省会玉州市五百多公里,开小车要跑上四个多小时。

    王思宇昨天本来跟几个朋友约好第二天去大青山水库写生钓鱼,可晚上下班后突然接到办公室郑副主任的电话,让他早晨八点半之前务必到机关报道,说有临时任务安排他做。

    王思宇以为和往常一样,就是去校对几篇文稿,或者跑跑腿打打电话,他这一年多干得都是这些杂七杂八的活,已经习以为常了,这次也就没太在意,背着画板就到了单位,可去了才现,大周末的,市委大院里停着一辆中巴车,市委常委周秘书长,市委宣传部刘副部长,信访办黄主任以及几个科室的头头居然都站在车边闲聊。

    一看王思宇背着画板来的,郑副主任的脸色立刻就黑下来了,但身边有大领导在,所以没法作,只好悻悻地瞪了他一眼,领着王思宇去仓库搬了几箱当地的土特产,放到中巴车上,随后周秘书长把手里的烟头丢掉,大手一挥道:“时间紧迫,出吧。”

    王思宇在车上听他们闲聊,才知道这次周秘书长带队是去省城灭火去的,原来昨天下午,华西省电视台新闻栏目二部的两位记者在市信访办门口遭到门卫殴打,对方将现场过程全部录像,扬言要在《晚间报道》中播出。

    当时已经接近下班时间,信访办黄主任本来在下边的县里搞调研,在接到电话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赶忙给市委于秘书打了电话,简要汇报了事情生的大致经过,于秘书不敢耽搁,赶忙通报了市委书记张阳。

    张阳书记对此事高度重视,当晚临时召开常委会,指示宣传部、市委办针对此次突事件组成专门的工作组,利用周末休息时间赶到省城,去和省电视台有关领导协调,要在第一时间消除不良影响,绝对不能使事态扩大,由于宣传部王部长正在中央党校学习,所以会议决定由周秘书长带队,宣传部刘副部长配合,组成精干的公关队伍,务必完成任务。

    周秘书长不敢怠慢,会后就与宣传部刘副部长碰头,做出周密部署,初步拟定了工作组名单,并进行了分工,周秘书长带人联系栏目组领导,希望他们能够把事情压下来,刘副部长带人去找省委宣传部的相关领导活动,以便从上面向电视台施加压力,而信访办黄主任则亲自去探望两位被打的记者,诚恳道歉,只要他们能够交出带子,一切要求都好商量。

    第一次跟这么多领导出行,王思宇感到很不自在,这时上衣兜里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在车内显得异常刺耳,他赶忙抓起按了关机键,见众人并没有注目,才缓缓松了口气。

    到达省城后,周秘书长等人四下活动,郑副主任在临走前偷偷拉着王思宇说了几句话,王思宇这才知道,原来这次他来省城完全是郑副主任让他帮着办几件私事。

    王思宇用了一上午的时间把事情办妥,下午在宾馆闲着无聊,索性打车来到雾隐湖,遇到了眼前这位让他惊艳的白衣少*妇。

    王思宇完全被她的美貌与气质倾倒,在他眼里,这位陌生的少*妇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难言的韵味,优雅,从容,甚至还带着些许漫不经心的慵懒,这所有的一切,都构成了一种浑然天成的美,他在全身心地捕捉着这些美丽,并努力把它们一一呈现在画纸上。

    终于,笔停下了,望着画纸上栩栩如生的素描像,王思宇颇为满意,他正在犹豫着是否应当上前和少*妇搭讪,却见少*妇转头对他微微一笑,接着迈着轻快的步子向湖边走去,挥着手中的鞋子出银铃般的喊声:“小晶,小晶,我们该回去了!”

    水中一个穿着泳装的妙龄少女摇着手笑道:“不嘛,雪滢阿姨,我要在玩一会儿。”说罢少女反而摆脱了身边的几个同伴,转身向更远的地方游去。

    “不要游得太远,注意安全!”少*妇把鞋子丢在地上,双手拢在嘴边喊着,语气虽然严厉,但声音柔柔的,似掺了蜜糖般甜美。

    “叫雪滢么?很好听的名字!”王思宇微笑着看着少*妇远去的背影,脑海中依旧回味着那嫣然一笑中所绽放的无限风情,竟有些痴了,他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啪’地点上火,狠狠地吸上一口。

    他犹豫了半晌,终于打消了追上去搭讪的念头,毕竟,他已经不再是校园里那个青涩的毛头小伙子了,他已然知道生命中其实有很多美丽的邂逅,还未开始,就已终结,这其中所差的就是缘分,而缘分这种东西,是强求不来的。

    王思宇不禁摇摇头,暗想自己怎么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莫非短短一年多的机关生活,就已经磨去了自己的锐气?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正沉思间,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救命声。

    “出事了!”只见三十米外的湖水中,那个叫小晶的女孩正在深水区域奋力扑腾,大声呼救,而她身后几米远处的小伙伴们已经吓得面如土色,纷纷慌乱地逃回岸边,大喊大叫着,却没有人敢返回去搭救。

    “小晶别急,雪滢阿姨来了。”远处的白衣少*妇赶忙冲入水中,向出事的方向游去,能看得出来,她泳技极好,两只白皙柔嫩的臂膀在水中极有节奏地摆动着,而双腿更如鱼尾般从容不迫地敲打着水面,动作轻盈而美妙,极富韵律感。

    王思宇赶忙丢下烟头,脱光衣物,只穿着一件内裤,从礁石上跃下,力狂奔过去,打算帮助女孩脱困。

    此时水中的女孩没命地大喊着:“雪滢阿姨快救我,我的脚抽筋了……”

    小晶虽然此时心慌意乱,但神志还算清醒,她意识到自己没有办法游回岸边,就拼命地向附近那两艘渔船游去,希望能登上小船逃生,但她的右腿渐渐抽得厉害,轻轻一动就会引来钻心的疼痛,所以就在要接近小船的地方,她终于停止不前,身体在湖水中打着旋,时起时伏,情势已经岌岌可危。

    白衣少*妇用最快的度游到她身边,迅用手去拖她的身体,小晶这时仿佛已经神志模糊,根本没法活动,只是死死地拉着她的胳膊。

    白衣少*妇用力拖着小晶的身体,努力让她的头浮出水面,她此刻的想法倒和小晶的一样,怕没有体力拖着小晶返回岸边,所以就近登上渔船,等小晶恢复后再双双返回,可当她拉着小晶游到两只小船中间时,左腿却意外地什么软绵绵地东西缠住,她越是挣扎,缠的就越紧,此时少*妇也慌了神,知道原来这里竟被下了渔网,而她则成了网底之鱼,根本无法挣脱。

    危急时刻,王思宇已经飞快地游到她们身边,白衣少*妇忙大声道:“你小心渔网,先把小晶送上岸,我的脚被渔网缠住了。”

    王思宇心里‘咯噔’一下,这时他才现,附近的水面上漂浮着一趟长长的浮坠,不仔细看,根本不知道这里被下了一道大网。

    他知道在水中被渔网缠住是极危险的事情,但少*妇的语气不容辩驳,他只好先拉着小女孩奋力地往回游去。

    刚刚把小晶拖到岸边,几个小女孩就赶紧围过来,七嘴八舌地说:“小晶你还好吧。”

    小晶却抖着青紫的嘴唇大喊:“叔叔,快去救雪滢阿姨,都是我害了她。”

    王思宇见她没事,赶忙从岸边摸起半截玻璃碎片,握着手中,转头再次游向白衣少*妇,此时白衣少*妇力气也渐渐耗尽,但她很冷静地靠着单腿和双臂保持着平衡,身体倒也一直都停留在水面上。

    王思宇游到她身边,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沉入湖水中,小心翼翼地接近渔网,左手轻轻握住少*妇圆润的足踝,右手用玻璃碎片切割着渔网,等到成功地将渔网剥离后,他再次挥动双臂,浮出水面,见少*妇面色苍白,已经耗尽了体力,身体渐渐下沉,王思宇赶忙揽住少*妇的纤腰,带着她向回游。

    此时两人的身体紧密地拥在一起,少*妇单薄的连衣裙被水浸泡,已经紧紧地贴在身上,与全裸无异,王思宇尽量把念头放在挥动的手臂上,来驱赶脑海中纷沓而来的杂念,但渐渐地,他的手臂也有些酸软,重心不由自主地逐渐上移,最后竟将那两颗饱满的酥胸死死地抵住。

    少*妇也觉察到了这种尴尬,轻轻咬着嘴唇,在湖水中转动腰身,欲要挣扎,但全身酥软,使不出半点力气,最后只得放弃,默认了这只臂膀的存在。

    感受着手臂下的一片高耸挺翘的温柔,王思宇的呼吸不禁变得有些局促不安,而两人的身体在水中不可避免地碰触摩擦,这让他的身体有些失控,下面竟忽地火热坚硬起来。

    “不能趁人之危啊。”王思宇在心底虚弱地想到,而与此同时,他竟又盼着此生就这样游下去,永远都没有尽头。

    正胡思乱想间,少*妇猛然力挣脱了他的掌控,站在水中,原来他们已经游到了岸边浅水处,王思宇不敢去看少*妇的脸,而是弓着身子飞快地奔回岸边,飞快地穿好衣服,然后犹豫着是否要跟少*妇打过招呼再走。

    这时几个少女已经把少*妇围起来,取来外衣给她披上,以遮掩那呼之欲出的两点殷红。

    王思宇感觉脸上热辣辣地,赶忙快步走到礁石边,拿起画板,正当他欲转身离开时,却见小晶气喘吁吁地跑来,鞠躬道:“先生,请留下您的联系方式,我们改天专程道谢。”

    王思宇心中大喜过望,他倒不在意对方的谢意,只是再能见到这位心仪的少*妇,总是求之不得的,于是赶忙掏出名片,说:“不必客气,我是外市的,说不定明天就走了。”

    小晶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扫了下名片,随后对着王思宇灿然一笑,接着飞快地转身跑开,不一会儿,这几人就簇拥着离开。

    王思宇远远地跟在她们后面,直到对方上了一辆奥迪车,才停住脚,目送着小车消失在视野之外。

    “今后,还能再见面吗?”他喃喃自语道。

第二章 出师不利

    王思宇回到银泰大酒店客房部,又等了将近一个多小时,工作组的领导们才66续续地返回,一个个铁青着脸,看神色就知道事情办得不顺利,尤其是信访办黄主任,白白净净的面皮上凭空多出三道创可贴。

    晚餐很丰盛,但大家情绪都不高,所以一顿饭也就吃得不咸不淡的,放下碗筷,周秘:“半小时后开个会,大家把今天的工作进展都总结一下。”

    酒店十三楼的一间多功能会议室里,工作组成员早早地坐好,王思宇坐在最靠后的位置,手里拿着纸笔,准备做会议记录,十几分钟后,刘副部长与周秘书长最后到场。

    黄主任哭丧着脸最先汇报,原来他先去一位记者的家里登门道歉,但对方先是死活不开门,在他一再恳求下,总算是进了家门,但任凭他磨盘了嘴唇,人家就是不依不饶,并放话说这件事没完,一定要让全省人民都看看青州的信访办有多牛,居然连省电视台的记者都给打了。

    黄主任赶忙说打人者一定会严惩,动手的人都要开除公职,并且暗示对方市里领导决定可以对他们两人做出一定的经济补偿,只要不把事情闹大,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可对方对此不屑一顾的样子,一口咬定这绝对不是钱的问题,只是咽不下这口气。

    他在这位记者家里碰了壁,就只好去另一家做工作,希望能找到突破口,可没想到那家更厉害,那位记者的婆娘彪悍得很,不但把礼物随手扔出窗子,更是伸手在黄主任脸上抓了好几下,黄主任本来还想低声下气地再哀求一会,但见那婆娘转身跑进厨房,风风火火地拎着菜刀冲出来,顿时吓傻了眼,惊得落荒而逃。

    这一天下来,黄主任过得憋气又窝火,所以在汇报的时候,他忍不住也了一通牢骚,说现在某些记者就是素质低下,到处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还经常以曝光来做威胁,借机要挟索要好处,真是丢尽了新闻界的脸面。

    听完黄主任的汇报,周秘书长的眉头拧了一个大疙瘩,暗想你们信访办闯了这么大的祸,害得我们一群人出来帮跑来你救火,你今天工作没做到位也就算了,怎么还起牢骚来了,要诉苦也轮不到你啊,但他没有跟黄主任计较,只是点头说辛苦了,转头冲刘副部长道:“老刘,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刘副部长面色凝重,点着一根烟,深吸一口,在缓缓吐出几个烟圈后,才慢吞吞地摇头道:“找了几个省委宣传部的人,都不太想管,好不容易有个肯帮忙的,却被对方一个副台长给挡回来了,对方讲电视台方台长知道这事后暴跳如雷,扬言一定要给青州市的大老爷们一点颜色看看。”

    说完他转动着茶杯,不再言语,只是闷着头吸烟,刘副部长知道这事如果不能妥善处理,自己在市委张书记那肯定会失分,但没办法,他是半年前从省直机关空降下来的,本来对宣传口的业务就不熟悉,再加上到青州工作的时间太短,市委宣传部的那些小.头头们还都不太买他的帐,尤其是王部长到中央党校学习期间,虽然远隔千山万水,却依然把着大权不放,经常遥控指挥宣传部里的事情,这让刘副部长不但没了里子,更是丢了面子,搞得他一直很被动。

    就拿这次突事件来说吧,几位和省台关系熟络的主任、科长如同约好了似地,要么关机,要么就说人在外地赶不回来,分明是拆他的台,但因为事情凑巧又生在周五下班时间,人家周末休息你还挑不出理来。

    无奈之余,他只好带着两个副科级主任科员出来活动,其效果不言而喻,但这话他绝对不能讲出来,也没法讲出来,你总不能到处跟人嚷嚷你被架空了吧?那样只能让人认为你没有工作水平,除此外毫无益处,所以无论他内心有多焦躁,表面上也要做出一副安稳模样,只能把一股火憋在心里。

    周秘书长其实也是心知肚明,宣传部那点事,其实在私底下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自然也瞒不住他,他对此倒有别的看法,那位王部长死抓着权力不放,把宣传部搞得如同铁板一块,看似固若金汤,实际则是犯了官场大忌,半年前市委没有通过宣传部提请的副部长人选,其实就是在为王部长敲响警钟,你不是想搞独立王国么,我就往你的山头里丢石子掺沙子,可惜王部长明显没有准确接收到这种信号,人在外地,仍在底下频频搞些小动作,最近张阳书记对宣传部的工作已经很是不满了。

    当然周秘书长也很清楚,张书记对宣传部表示不满的主要原因,其实是前段时间王部长跟程市长、柳副书记走得太近了。

    刘副部长的回答早在周秘书长的意料之中,所以他在听完后微微点头,苦笑道:“老刘啊,事情进展得确实很不顺利,我们在省台也受到了冷遇,而且据说那个方台长已经在电话里指示下面,此次事件不但要在电视新闻里曝光,还要整理成材料,上报上级领导,形势很严峻啊,同志们。”

    听了这番话,黄主任的脸‘唰’地就变得惨白,头上直冒虚汗,他知道以前也生过执法人员殴打新闻记者的事件,结果被媒体曝光大肆宣扬后,当地的党政主要领导都受到了严厉处分,而事情出在他的部门,这个责任就更大了,看来自己的仕途十有八九是要走到头了,假如上面再顺势查查他黄主任的经济问题,那一场牢狱之灾也就在劫难逃了。

    周秘书长说完后,别人就都不再说话了,王思宇现会议室里的气氛有点冷,就站起来给桌上各位领导的茶杯里添上些热水,转了一圈后才坐回来。

    王思宇知道,这个会议他能带上耳朵就已经是破格了,嘴巴基本是摆设,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他言,但手脚一定要麻利,说白了市委办公室的普通职员和外面的服务员没什么区别,干得都是端茶倒水的活,当然,就算是这样的活,普通人打破脑袋也争不上,毕竟这里孕育着无穷的机会,万一哪天运气来了,被某位领导看重,那一生的命运也许都会生巨大的改变。

    王思宇返回座位,就在那里留心观察,他就感觉秘书长不愧是这些人里职位最高的,无论是坐姿还是神情举止,都透着一股大气,那是一种身为上.位者的气度,大概就是人们口中所谓的官威吧!而刘副部长的面容深沉如水,也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这种感觉最直接的体会就是,即便他没有说话,也不会有人敢忽视他的存在,他坐在那里,就像一条蛰伏的巨龙。

    而这样比较下来,黄主任就显得失分太多,从神色上就完全能看出他内心的沮丧、焦虑、以及茫然,并且那双手一直在不停地变幻着形状,移动着位置,就是不能安稳地放在某个地方,而王思宇又把目光转向郑副主任那里,就觉得他的神情举止里就透着些轻佻,而且很有些变色龙的意味,当秘书长的目光扫到他的时候,郑大钧的面容就会变得庄重严肃,而那目光一旦移开,郑大钧的嘴角就会浮出一抹笑意,那种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特别是那眼角的余光明显是冲着黄主任的方向,就更加让王思宇坚信自己的判断,没错,他心里就是在幸灾乐祸。

    周秘书长见众人都不开口,就有些不太高兴,右手轻轻地在桌子上敲了几下,声音不大,众人却如同得了号令,猛地把身子挺.起,似乎连带着耳朵都跟着竖了起来,秘书长声音低沉地说:“大家都讲讲,都讲讲,要挥集体的智慧嘛,大家看看这事怎么解决比较好,小王,嗯,你叫王思宇吧?你也说说。”

    王思宇不禁愕然,他没想到周秘书长居然能叫出他的姓名,更没想到会当众点他言,要知道委办大大小小十三个科室,六十几号人,秘书长记性再好,也不可能记住每个科员的姓名,毕竟他每天要处理的公务实在是太多了。

    他偷偷瞄了郑副主任一眼,现郑大钧使眼色让自己快说,就赶忙理了理思路,言道:“我看还要在那个方台长身上做工作,老话说得好,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只要他能改变主意,这事就有转机。”

    几位领导刚刚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听完险些喷了出来,心说这是什么比喻啊,人家省电视台的一台之长,正厅级干部,到你嘴里倒成了马贼之流了,不过大伙儿今天都受了电视台那边的冷脸冷屁股,听他这么一说,倒也解气。

    周秘:“小王说得不错嘛,是要抓住主要矛盾,方台长不是生气了么?我看咱们就送上门给他消消气,俗话说的好,巴掌不打笑脸人嘛!”

    听了秘书长这句话,黄主任下意识摸了摸脸上的创可贴,苦着脸嘟囔道:“巴掌不打笑脸人,我看那也未必。”

    本来他现在的样子就很狼狈,说话时的表情又极委屈,众人听了就感觉滑稽,于是哄堂大笑,会场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了许多。

    郑副主任这时喝了口茶,咳嗽了一声,大声道:“这个方台长我以前在省城工作时就有所耳闻,人称方胖子,据说后台很硬,作风非常霸道,脾气上来的时候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这事确实很棘手。”

    刘副部长低头对周秘:“省委组织部方副部长的哥哥,是不是请张阳书记直接打个电话疏通一下,那样或许效果更好。”

    周秘书长端着茶杯微微摇头,心想这个刘副部长看来消息很闭塞啊,早年方副部长和张书记在争夺春江市市长的时候那可是竞争对手,两人互相拆台,斗得不亦乐乎,早就结了梁子,这几年省台和市里的关系紧张,应该跟张书记在任也有一定的关系。

    这个招呼没法打,不打还好些,打了恐怕会更糟,但这话他不能挑明讲明,只能装糊涂,上级领导间的恩怨你不能不清楚,不清楚就容易踩地雷,但清楚了也绝对不能四处传播,那种行为是政治上不成熟的表现。

    这时在座众人纷纷言,但大多都是语焉不详,只是表态赞成秘书长的意见,要做方台长的工作,至于怎么做,秘书长没有明言,大家也就不太好说话,只黄主任一脸苦瓜相,暗想这篓子是信访办给捅的,看来秘书长这是要让他上门给人消气去啊。

    好在黄主任在出前就做了最坏的打算,他早就从家里的存折上取出了十万块钱,就藏在两条玉溪烟的烟盒里,这其实是他最后的办法了,只要省电视台肯息事宁人,不把事情搞大,他这些年来在信访主任的位置上倒也结交了几位张书记手下的实力干将,活动一番,保住乌纱帽倒不成问题,想到这里,心情就安稳多了,神情也跟着松弛下来,再不是一副如坐针毡的模样。

    会议开了一个多小时,直到结束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毕竟周秘书长心里最清楚,这场风波绝无可能轻易化解,事实上他已经托省里的熟人给方台长打过电话,反馈回来的消息是:“方台长明言,求谁都没用,这事没商量的余地。”

    这话已经说死了,估计再难有活口,更何况,政治上向来嗅觉灵敏的周秘书长,已经开始怀疑这件事似乎并不是一件偶然的突事件,恐怕有幕后推手还未现身,当然,这话他更加不能讲出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就是他现在心情的最佳写照。

    散场后,王思宇最后一个离开会议室,回到房间,先是泡了个热水澡,出来后抬头看向挂在墙上的钟,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他打开电视想看会儿电视剧,可内心却总是静不下来,脑海里总在想着下午生的事情,那少*妇的曼妙身姿总在眼前晃来晃去,恍惚中冲他微笑招手。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铃声响起,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接通后一个小女孩的甜甜的声音传来:“王叔叔你好,我是今天下午您在雾隐湖救起的女孩,请问您一会儿九点钟有时间吗?我爸爸想约您出来一起吃个饭,在新都大酒店518号房间。”

    王思宇知道又能见到那个美艳少*妇了,心里顿时一热,在假意推让一番后,终于同意赴约,而放下电话后,王思宇突然现,剩下的一个小时,对他来说实在是倍感煎熬。

第三章 无心插柳

    晚上八点三十分,王思宇慢悠悠地下了电梯,他是华西大学的毕业生,曾经在省城生活过四年,对玉州市的环境比较熟悉,他知道新都大酒店其实就在两条街外,所以并没有打车,而是选择步行前往。

    晚风习习,吹来一丝寒意,王思宇不禁把衣领向上拉了拉,这里是玉州市区内的繁华地段,林荫道两旁都是各式高档会所,建筑风格大都豪华奔放,卓尔不凡,无数霓虹灯编织着梦幻般的色彩,充满诱惑,也给人种不真实的感觉。

    走进新都大酒店的旋转门厅,顿时感觉酒店内装修得富丽堂皇,雍容华贵,明显感觉到这里比银泰大酒店高了不止一个档次,迈步向前,红地毯两侧各有十几名俊男靓女齐刷刷地躬身行礼:“先生晚上好!”

    在身着淡蓝色西服的领班引导下,王思宇迈步走进518房间,只见里面的餐桌上已经摆满了美酒佳肴,而靠着窗边的沙上,坐着一位大腹便便的白胖男人,正在闭目养神,他约莫五十岁上下,身材虽然不高,但保养得极好,一望便知是养尊处优之人。

    那人旁边坐着昨天下午在雾隐湖边邂逅的美艳少*妇,她今天的打扮又是不同,上身穿着浅灰色缎面绣花小衫,前襟绷得紧紧的,胸部惊心动魄地隆.起,王思宇的目光刚刚落在那道完美的弧度上,就直接跌落下去,少*妇下身穿着深黑色短裙,裙摆略为窄小,一双匀称白皙的美腿倒有大半都露在外面。

    说起来奇怪,这少*妇装束一换,整个人的气质就又变了一次,上次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这次倒变得既惹火又性感,浑身上下充盈着成熟高贵的气息。

    她此时正在低头跟旁边的那个叫小晶的女孩说话,似乎并没有注意到王思宇的到来。

    小晶今晚穿着一套运动装,显得格外精神,她抬头见王思宇进来,忙喊道:“爸爸,雪滢阿姨,王叔叔来了。”

    白胖男人睁开双眼,见到王思宇进来,赶忙从沙上站起来,大步上前,一双大手紧紧握住王思宇的右手用力地摇晃,充满感激地说:“小王啊,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我的老婆跟孩子可就凶多吉少了,你这可是救了我们全.家啊。”

    王思宇听后暗自吃惊,原来这少*妇的身份竟是小晶的继母,只是如此倾国倾城的佳人,竟然嫁给了眼前这个年近五旬的男人,这实在让他感觉难以接受。

    但转念一想,时下漂亮的女人都是给有本事的男人预备的,至于成功男人的长相年龄倒是其次了,只要有钱有权,其他的差距就都不是问题了,这倒应了那句话,好白菜都被猪拱了。

    他知道眼前这位白胖男人绝非等闲之辈,赶忙微笑说:“只是凑巧赶上了,就伸了次手,其实你们真的不必这么客气。”

    白胖男人握着王思宇的手用力地摇晃几下,笑呵呵地说:“哪里哪里,小王不必客套,古人讲受人点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何况这可是救命之恩,我一定要好好答谢你。”

    美艳少*妇这时也落落大方地走过来,跟王思宇轻轻握了一下手,微笑着说:“小王,我叫陈雪滢,今天多亏你了。”

    王思宇觉得这少*妇的手竟然柔若无骨,且一股淡淡的幽香从她身上传出,丝丝缕缕地钻入鼻孔中,闻着清爽宜人,周身舒泰,他心神为之一振,忙说:“你们夫妇实在是太客气了。”

    一番谦让后,王思宇推脱不过,只好坐了主位,陈雪滢熟练地打开一瓶茅台,给王思宇跟丈夫分别斟满,她和小晶则倒上果汁。

    这时白胖男人递过名片,王思宇接过来一看,此人的名字叫方如海,再看看下面单位就有些傻眼,这位不正是今天会上提到的方台长吗?世上居然会有这样凑巧的事情,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果然方如海在接了王思宇回敬的名片后,也是微微一愣,随即哑然失笑,双手抱胸道:“你是昨天才到玉州的?”

    王思宇忙说:“是啊,方台长大名如雷贯耳,不止是我,就连我们单位的领导也都很想登门拜访啊。”

    方如海点头叹道:“小王啊,你这位救火队员神通广大啊,把整个雾隐湖的水都端出来了。”

    王思宇微微笑道:“方台长要是不点头,就算是把东海龙王请来,这火也灭不掉啊。”

    方如海目光闪烁,盯着王思宇道:“雾隐湖的水可珍贵啊,用在这里你不觉得可惜吗?”

    王思宇知道对方在提醒自己,这救命之恩的回报如果落在公事上,未免有些可惜了,王思宇不假思索地端着酒杯站起来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屁股决定脑袋,只要方台长点点头,高抬贵手,不让我们单位领导太过难堪,我连干三杯,方台长您随意。”

    方晶在旁边忽闪着一对大眼睛,愣愣地插话道:“爸爸,王叔叔,你们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得云山雾罩的。”

    方如海爽朗地哈哈一笑,拍拍她的小脑袋,也端着酒杯站起来,豪气十足地说:“小伙子爽快,这性子我喜欢,你是我们方家的大恩人,有你这句话,什么火都没了,这样,咱俩投缘,我这就陪你连喝三杯。”

    “好,谢谢方台长。”王思宇本来想说代表市里领导谢谢方台长,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他现在的身份,只能代表他自己,和那些动不动就代表全市人民的市领导们是不能比的。

    两人酒杯一碰,都是一饮而尽,陈雪滢微笑着帮两人把酒满上,又扯了扯方如海的衣袖,悄声提醒道:“别喝得太急。”

    方如海轻轻摆手道:“没事!”

    三杯酒下肚,王思宇顿时感到胃里升腾起一股热浪,而唇齿间酒香醇厚,回味悠长,不禁低声赞道:“这茅台果然是好酒,真配得上‘风味隔壁三家醉,雨后开瓶十里芳’的美誉。”

    陈雪滢听后就笑着问:“小王是哪个大学毕业的啊?”

    王思宇忙说:“我是华大毕业的。”

    方如海猛地一拍桌子,大声说:“还真巧了,我刚参加工作那会,在华大教了六年的书,要认真计较起来,你得叫我一声老师。”

    王思宇忙放下筷子,又举着酒杯站起来,笑着说:“那我可要敬老师跟师母一杯。”

    方如海摆手道:“小王,坐下喝,坐下喝。”

    三人碰了杯,就又开始闲聊,饭桌上就开始轻松起来,陈雪滢忙着给两人敬酒夹菜,既热情又周到,小晶则笑嘻嘻地听着两人谈话,很专注的样子。

    方如海夹了两口菜,又喝了口茶,压了压酒气,就笑吟吟地讲:“小王啊,其实就算你刚才不提那件事,我也不打算再追究的,知道为什么吗?”

    王思宇摇头说不知道啊,只是听说您了火,一定要把事情在节目里曝光,毕竟动手打记者,这个实在是做得太过分了,好在市里已经决定处理那些害群之马了,估计动手的人都要开除。

    方如海慢条斯理地说:“你看到的都是表面现象,既然你喊了我老师,那我就指点你一下,其实这件事情并不是偶然生的,而是有人精心策划的,台里那两个记者跟你们青州市委宣传部的两个科长关系很铁,平时对青州的报道总是正面的,就差敲锣打鼓送锦旗了,这次怎么突然就转了风向,你不觉得事出蹊跷吗?”

    王思宇没想到还有这种内情,心中也是狐疑,但面上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故意套话道:“是巧合吧?”

    方如海摇头说:“小王啊,你的政治敏感度太低了,这样可不行,据我所知,你们青州市的纪检委半年前就已经在悄悄调查王秋生,把他送到党校学习也是为了使调查能够顺利进行,这会儿估计是查到他的痛处了,所以他策划了这件事进行反击,毕竟这事如果上了新闻,你们青州的市委班子都要受到影响,以前别的省份有过类似案例,最严厉的处罚是当地党政一把手都被调到外地降级使用。”

    王思宇知道他口中的王秋生就是青州市市委常委,宣传部王部长,回想起当初王部长刚去党校学习期间,坊间也是谣言四起,说双规说出逃的都有,后来据说还是市委张书记亲自站出来辟谣,传言才平息下来,不过结合方台长刚才的推论来看,恐怕先前那些传言也未必就是空穴来风。

    方如海拿起餐巾擦擦额头上细碎的汗珠,就又接着说:“王秋生也是够聪明,他知道我们方家跟你们青州市委书记张阳素来有矛盾,所以想来个借刀杀人,哼哼,想拿我们兄弟当枪使,他还不够格。”

    王思宇没想到一件看似简单的事件背后竟有这样惊心动魄的殊死较量,赞叹道:“老师就是老师,目光如炬啊。”

    但他不禁在心底纳闷,既然方台长把事情看得这么通透,之前又为何要大雷霆呢?

    陈雪滢本来一直抿着小嘴在旁边似笑非笑地倾听,这时见方台长侃侃而谈,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忍不住插话道:“如海,你和如镜通过电话了?”

    方如海老脸一红,轻轻白了陈如滢一眼,忙对着王思宇让道:“吃菜,吃菜,小王多吃菜。”

    这时候方晶在一旁也看出了门道,笑着挤兑道:“老爹你好无耻啊,现炒现卖,拿二叔的话教学生,没羞!”

    方如海赶忙低头‘咕咚’一声喝了口茶,掩饰下尴尬,随后抬起头来,笑着对方晶说:“你二叔在官场打拼多年,看得东西比我深刻,那很自然,我也就是火头上,才被他们的障眼法迷惑到,否则这点小把戏,怎么能骗得了你英明神武的老爹。”

    方晶撅着嘴巴笑道:“老爹又在吹牛了,依我看啊,你也就是块头比二叔大,其他的根本没的比。”

    方如海一瞪眼睛,拿筷子用力敲着桌子向女儿大声分辨道:“谁说的,谁说的,你雪滢阿姨长得就比他老婆好看。”

    方晶愣了一下,随即笑得前仰后合,一双粉拳捶着方如海的胸口说:“老爹你太不害臊了,这也能拿来比。”

    陈雪滢也在旁边吃吃地笑,王思宇赶忙站出来解围:“方台长那么忙,哪有时间去考虑下面市县里的那些事。”

    方如海点头道:“小王说得对,最近台里确实很忙,我周末也回不了家,本来上周答应小晶陪她去游泳,没想到还是没去成,差点出事,多亏你了,小王啊,以后你路过玉州要常来家里坐坐,千万别见外。”

    王思宇忙点头,说:“说不定以后要经常到台长家拜访,只要您别嫌烦就成。”

    方如海哈哈一笑,说:“欢迎之至啊,别总台长台长的叫了,以后就叫老师,这样亲切些,还别说,你师母可烧得一手好菜,吃了包你喜欢。”

    陈雪滢在旁边嫣然一笑:“小王别听他乱说,我的厨艺可上不了台面,不过我跟如海随时欢迎你到家里来玩。”

    王思宇忙说师母谦虚了,以后一定要找机会请教下师母的厨艺。

    方晶拄着下巴俏皮地说:“王叔叔,既然爸爸变成你的老师了,那以后我就叫你思宇哥哥好不好?”

    王思宇忙说:“那样最好,我还怕你总叔叔叔叔的,把我叫老了呢。”

    这时陈雪滢跟着凑趣道:“那小王你以后也别叫我师母了,说得怪吓人的。”

    四人随即哈哈大笑。

    王思宇忙说师母是天上的仙女,和我们凡夫俗子不同,只会越叫越年轻。

    方如海连说小王会说话,马屁功夫了得,有我方某人当年风采。

    方晶听了就吐出小.舌头做个鬼脸,说老爹马屁功夫倒是上不了台面,吹牛的本事绝对一流。

    方如海也是难得的好心情,听了哈哈大笑,说要讲吹牛的本事老爹差得很远,还是侯副省长厉害,人家信口一吹,全省的gdp数据愣是‘被增长’了三个百分点。

    王思宇见气氛又被调动起来了,就不想冷下去,抓住机会继续举杯敬酒,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碰触到陈雪滢,见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就越觉得她美艳不可方物,心中不禁敲鼓,暗说你怎么会老呢,这么娇艳可人的师母可不多见,还真是让人食指大动,大流口水啊。

    陈雪滢不但人长得美艳至极,声音也婉转动听,她每次开口说话,王思宇都觉得心头为之一颤,就盼着那声音永远不要停下来,王思宇的心房仿佛被插上一双翅膀,随着那甘甜柔美的声音扑闪着飞出天外。

第四章 一波三折

    一顿饭吃得谈笑风生,其乐融融,两人都喝了差不多一斤茅台,分别的时候王思宇已经觉得有些头重脚轻,站立不稳了,而方如海则更是夸张,肥胖的身子摇摇摆摆,站在酒店门口握着王思宇的手就是不肯松开,嘴里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你……小宇……是我们方家的大恩人,我……方如海……永远都不会忘记你。”

    王思宇虽然也醉得不轻,但好在头脑还很清醒,知道今天这酒喝得有点急,不然方如海不会醉得这么厉害。

    小车司机因为家里有急事,所以方如海让他早早回去了,两人聊天的时候,方晶已经跑到路边,招手叫来一台出租车。

    陈雪滢站在旁边劝了半天,方如海才肯上车,但他本来就身材硕大,醉酒后更显笨拙,陈雪滢只好先在出租车里面用力拉,王思宇和方晶在车子外面使劲往里推,三人合力才将他那庞大的身躯塞进出租车里。

    司机皱着眉头把车开走后,王思宇仍站在原地挥手,坐在副驾驶位置的方晶将头探出车窗外,也伸出胳膊用力挥动,陈雪滢忙说:“小晶,身子别探出去,注意安全。”

    方晶这才将身子收回,摇上车窗,转过头微笑着说:“雪滢阿姨,你看小宇哥哥长得帅不帅?”

    陈雪滢眉头微微一皱,柔声说:“小晶啊,你可别犯花痴啊,专心学习才是正经,将来考不上名牌大学,小心你爸爸收拾你。”

    方晶立时把双手抱头,捂住耳朵,大声抱怨道:“不要提学习,只要听到这两个字我就头疼。”

    此时方如海的酒劲已经上来了,迷迷糊糊中嘴角流出一串清亮的口水,口中还不住地嘟囔:“收拾你,收拾你……”

    方晶听了笑得花枝乱颤,抿嘴道:“老爸喝醉酒的样子怎么那么像大熊猫呢,太可爱了。”

    出租车司机鼻子里哼了一声,心说熊猫哪有他这吨位,大象还差不多,伸手轻轻地将倒视镜调整下角度,一双眼睛不时地通过镜面在陈雪滢的身上打量,他开了十多年的出租车,还是一次拉到这样漂亮的女人,所以心情也很愉悦,否则,就以方如海的体重,再多给二十元他都不见得会拉,他是想赚钱,但更心疼这车。

    陈雪滢似乎有所察觉,赶忙将裙角用力向下拉了拉,将头转向车窗外,信手拉过一缕秀,在纤纤细指间缠绕纠结。

    见车开远,王思宇才慢慢转身返回住地,一路上他不禁慨叹世事奇妙,工作组白天倾巢出动都没有办成的事情,竟被他如此轻松就化解了,这倒真有点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的意思了,但转念一想,这可不是自己的功劳,那是人家方家兄弟看穿了其中的关窍,不愿被人利用,自己只不过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最早得到这个消息而已。

    王思宇满怀喜悦地回到酒店客房部,却不曾想,在走廊里稍不留神,竟然险些和郑副主任撞到一起,他赶忙站好说抱歉,并准备将这事向郑副主任汇报,不想郑大钧根本就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劈头盖脸地是一顿呵斥:“你怎么喝成这样,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是叫你来玉州玩的吗?”

    要是在放在平时,王思宇就算心里再不痛快,也会在表面上做出一副虚心接受领导批评的态度,谁让人家是顶头上司呢,别说王思宇只是个小科员,即便是综合二科的科长王大伟,不一样经常被他骂得狗血喷头么?

    可今天毕竟多喝了点酒,一股无名邪火竟然‘蹭’地蹿起来,王思宇板着面孔回敬道:“是来帮你郑大主任办私事的!”

    郑副主任见王思宇居然敢当面顶撞他,不禁火冒三丈,但他怕惊动其他人,让人看了笑话,嘴巴动了半天,最后只恶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一甩袖子,抄着双手慢悠悠地向前走去。

    王思宇话刚出口时也有点后悔,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他知道郑大钧这人向来心胸狭隘,报复心极强,估计回到青州后,这位副主任会想方设法给自己穿小鞋,但既然已经撕开脸皮了,索性就跟他干到底,他把心一横,扭头对着郑副主任的背影道:“郑大主任,我这就等着你。”

    郑副主任听后一怔,脚步明显慢了下来,但他并没有停下来,也没有回头,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怎么整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哼,以后有我郑大钧在一天,你小子就别想过舒服了,我踩不死你!”

    回到房间后,王思宇仍然有些生气,这算怎么回事,事情办好了,却把领导得罪了,这不是出力不讨好么?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先是泡杯浓茶,又用热水烫了烫脚,心头就渐渐清亮起来,暗想如今麻烦已经完全解决的消息工作组里只有我自己知道,如果善加利用,这不就是一个很好的机遇吗?假如能够抓住这个机遇,又何必担心郑大钧这种小人算计呢。

    他赶忙穿着拖鞋洗把脸,随后燃起一根烟,慢慢理清思路,就下定决心,推开.房门走出去,静悄悄地走到周秘书长的房门外,见门是虚掩着的,里面传来谈话声,原来刘副部长也在里面,他忙又折回房间耐心等待。

    又过了十几分钟,王思宇再次走到周秘书长的房间门口,听到里面没有说话声,但房间的灯还没有关,就轻轻扣了几下房门。

    “进!”周秘书长低沉浑厚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王思宇整理下外套,随后推门走进去,只见周秘书长穿着一件蓝格子睡衣,正在伏案写材料,见王思宇进来,他抬手向沙上指指,就又埋头工作起来。

    王思宇见秘书长桌子上的烟灰缸里满是烟头,而茶杯是空的,就走过去添了热茶,又将烟灰缸清理干净,放回原位,这才坐回沙上,耐心地等待周秘书长忙完。

    足足过了十几分钟,周秘书长才把材料弄好,装进档案袋里,顺手把签字笔丢在桌面上,搓搓手掌,又轻轻甩了甩手腕,端起茶杯润了下喉咙,这才抬起头,笑眯眯地问道:“小王啊,找我有事?”

    王思宇微笑道:“秘书长,有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向您汇报,方台长刚刚回话,电视台那件事情就这么算了,他不打算继续追究,省台那两名记者的工作就由他来做,请秘书长放心。”

    周秘书长微微一愣,嘴巴张得老大,半天没合上,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端起茶杯‘咕咚’一声,喝了一大口,之后把茶杯重重地往桌面上一放,双手抱胸,皱眉盯着王思宇,表情渐渐严肃起来,沉声问道:“小王同志,你喝酒了?”

    这句话的意思其实是你这臭小子是不是喝多了,跑我这来胡说八道啊。

    王思宇神色如常,并没有因为秘书长的动怒而惊慌失措,反而微微一笑,从容地回道:“是,秘书长,晚上九点钟的时候跟方台长一家吃了饭,他夫人、女儿都在,方台长亲口答应我的,他确实已经决定不再追究此事了,至于那两名挨打的记者,他周一会亲自打招呼。”

    王思宇知道这么说秘书长不会相信,就又从衣兜里找出方如海的名片,小心翼翼地走到桌子前面,将名片轻轻放下。

    周秘书长将信将疑地拿起名片,眯着眼睛端详了半晌,这才吃惊地问:“你是怎么联系到方台长的?”

    王思宇解释道:“以前和方台长家有过来往,但我之前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劝动方台长改变主意,所以没有提前向领导汇报,不过晚上开完会后,我就自作主张,约了他们一家人出来吃饭,在酒桌上提及此事,方台长就同意把事情压下来了,事情办得如此顺利,我也挺意外的。”

    周秘书长听完顿时来了兴致,脸上表情立刻丰富起来,站起身来,亲自为王思宇倒了杯茶,递到他手中,笑容可掬地道:“小王啊,不要急,喝口茶慢慢讲,把来龙去脉都讲清楚。”

    王思宇避重就轻,没有把如何与方家人结识的事情讲出来,只是将酒桌上的话挑重点复述一遍,当然,个别地方稍稍做了些艺术性的处理,但周秘书长是何等人物,当听到方台长讲到这件事可能跟宣传部王部长有关时,他就已经确信无疑了,这和他最初的猜测不谋而合,此事背后必定有人躲在幕后推波助澜。

    周秘书长看似随意地向门外轻轻一瞥,随后压低声音,轻声道:“小王啊,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了,我代表市委市政府向你表示感谢。”

    王思宇忙说:“我个人没做什么贡献,只是在秘书长的部署下,尽力把份内的事情做好。”

    周秘书长眼睛一亮,眉头也微微上扬,脸上的皱纹慢慢舒展开,笑容就愈灿烂起来,暗想这小伙子倒不贪功,还知道把荣誉让给领导,这份心胸还真是宽广,孺子可教啊。

    他并不知道,在这件事情上,王思宇刚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作为一个刚刚参加工作一年多的小科员,就算立下再大的功劳又有什么用?荣誉理应属于领导的,只有让出这份荣誉来,才会得到领导的赏识,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只是事到临头,很多人不舍得而已,舍得舍得,没有舍,又怎么会有得?

    “这件事你还跟别人提过没有?”周秘书长端着茶杯思虑了半天,才又轻描淡写地抛出这句话。

    “没提过,我刚回来就马上向秘书长汇报,请秘书长放心。”王思宇赶忙回答,他刻意把最后一句话说得很重。

    周秘书长当然清楚这是王思宇在表态,就微笑着放下茶杯,从容不迫地从烟盒里抽出两根大中华,丢给王思宇一根,随后夹起另一根,点着火后深吸了两口,才神情庄重地望着王思宇道:“是啊,有些情况很复杂,牵扯到市委重要领导的传言,不能轻信,更不能四处传播,至于方台长那边,我的意见还是要继续把工作做扎实了,防止出现反复,我们既然是来灭火的,就要灭得干净,灭得彻底,要不留隐患,更要严防死灰复燃。”

    王思宇忙点头,心想秘书长的水平就是高,考虑问题更全面些,当然,他也清楚周秘书长实际上是在暗示,让他继续保守住这个秘密,不要讲出去,看来周秘书长也要利用这件事情做些文章。

    想到这里,他就又主动上去给周秘书长的茶杯里添上水,并没有丝毫居功自傲的轻慢,周秘书长脸上的笑意就更浓了,简单问了几个关于王思宇的工作生活问题,在得知王思宇自小没有父亲,母亲又在去年得病逝世后,就感叹了几句,说了些劝慰的话,过了几分钟后,就将身子向后一仰,靠在沙上打了个哈欠。

    王思宇赶忙起身告辞,周秘书长居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亲自将他送到门口,伸出那只宽厚的手掌用力地和他握了一下,看似漫不经心地低声道:“小王啊,你很不错,好好干!”

    王思宇不禁怦然心动,他当然知道,这句话从一位市委常委嘴里说出来是什么份量,他怕惊动其他房间的人,也就没有回话,而是迅离开。

    他这个举动无疑又给自己加了分,周秘书长向来以为老要张狂少要稳,他并不太喜欢时下个性张扬的年轻人,所以王思宇今天的表现,让他非常欣赏,这个小伙子能干,沉稳,低调,懂得分寸,的确是个可造之材。

    轻轻关上房门,他抱着双肩在屋里转了几圈,随即苦笑着自言自语道:“没想到媛媛这孩子看人倒真挺准的,可惜了啊,我当初一时不慎,犯了大错,搞得现在跟亲生女儿像仇人一样,真不应该啊……”

    王思宇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打开灯,把画板抱过来,小心翼翼地将陈雪滢的素描像揭下来,贴在胸前,这才又躺下,迷迷糊糊中,脑子里不知怎的,突然就想起《断章》中的诗句来: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雪滢师母啊,你装饰了我的梦,今夜,谁又在装饰你的梦呢?

    而此刻城中某处的高楼之上,一间装修豪华的房间里,关着灯,陈雪滢披着一袭轻纱,正端着盏热茶,赤脚站在明亮厚实的落地玻璃前,仰头望着天空中一轮明月呆,如水的月华,静静地倾泻在她孤寂的身前,微微流淌,而她背后的卧室里,鼾声如雷。

第五章 借花献佛

    二天清晨,吃早餐的时候,几乎工作组的所有成员都现周秘书长心情大好,在餐桌上谈笑风生挥洒自如,仿佛漫天的阴霾都已一扫而光,大家就在心底暗自佩服,秘书长不愧是市委常委,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能迅调整好状态,单单就这份镇定功夫,就让众人自叹不如。

    吃过饭后,周秘书长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宣称经过昨晚的深思熟虑,他打算今天亲自去拜会电视台的方台长,无论如何都要劝说对方顾全大局,不要做出伤害青州人民感情的事情,因为是在对方家里会面,所以人太多了不好,就只留下小王陪同,其他人就直接由刘副部长带队返回。

    刘副部长捏着下巴,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昨天晚上周秘书长还在跟他大谈要挥集体的力量,打好这场攻坚战,今早怎么会突然变卦了呢?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周秘书长怎么会如此高调地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呢?看来,事情已经有了新的变化,但他巴不得早点扔出这个烫手的山芋,以他目前的处境,韬光养晦才是硬道理。

    见周秘书长微笑着征求自己的意见,刘副部长就连连点头,笑着说:“那就辛苦秘书长了,预祝秘书长马到成功,那我们就在青州敬候佳音。”

    郑副主任忙殷勤地凑到周秘:“秘书长,小王太年轻,经验不足,我有点不放心,要不我留下跟您一起去?”

    周秘书长皱皱眉头,心说你留下来顶个屁用,不让小王带路我都进不了方台长的家门,于是他没有搭理郑大钧,只说既然刘副部长不反对那就这么定了,随后‘哼’了一声,转身就出了餐厅。

    郑大钧当场被晾在一边,他见其众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来,就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很没面子,捂嘴干咳了几声后,为了掩饰尴尬,就故意大声地对王思宇说:“小王啊,一定要陪好周秘书长,绝对不能出现半点疏漏,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还没等他说完,王思宇却早已经闷着头走远了。

    其他人虽然没有讲话,却都在暗自嘲笑,这个郑大钧讲话真是没水平,人家堂堂秘书长都放心了,你一个副主任有什么不放心的?

    一分钟内接连吃了两次瘪,郑大钧的脸就更挂不住了,脸色铁青,嘴角禁不住微微抽搐,他见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盯着自己,那些目光就如同锥子般锐利,扎得他脸上疼痛,他赶忙掏出手机,调处一个号码来,拨通后大声喊:“老吴吗?这样,今天有个临时任务,你开车到省城的银泰大酒店,等周秘书长办完事后把他安全接回青州,绝对不能出现半点疏漏,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郑大钧就这样一边打电话,一边慢慢往回走,暗想秘书长平时做事四平八稳,向来照顾底下人的感受,很少有脾气的时候,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让自己当众出丑,这个跟头摔得不明不白的,真是够窝囊的。

    在其他人都在收拾东西准备上车的时候,信访办黄主任鬼鬼祟祟地溜到周秘书长房间,敲门进去后,说了几句恭维的话,随后从怀里掏出两条玉溪烟,说:“都是信访办惹出的麻烦,我的工作没做到位啊,这两条烟请秘书长务必帮忙捎给方台长,就说改日小黄一定登门赔罪。”

    周秘这两条烟里的猫腻,就笑着说一定捎到,并宽慰道:“小黄啊,回去别背包袱,人非圣贤,工作中出点失误很正常,这几年信访办在你的领导下成绩还是很突出的,再说这件事也不能都怪你,那些闹事的人也有责任嘛,更何况你当时还没在现场,好好干,我很看好你。”

    这几天黄主任着急上火,受尽白眼,听了这些暖心的话大为感激,一时情绪失控,竟然哽咽地哭了起来,周秘书长似乎也大有感触,轻轻拍拍他肩膀,说:“小黄你放心,如果有必要,我会出面替你说话。”

    黄主任千恩万谢后才走出房门,过了不到十分钟,中巴车就徐徐开走了。

    王思宇拨通了方如海的电话,铃声响了半天,那边才传出懒洋洋的声音,“谁呀!”

    王思宇忙说:“方台长是我!王思宇。”

    方如海的声音这才热情起来,亲切地说:“小宇啊,你可把我害苦了,昨天晚上吐了三四次,现在脑袋还有点晕。”

    王思宇就嘿嘿地笑,说:“方台长,刚才周秘书长说想去拜访您,您看什么时候有时间?”

    方如海沉吟一会才说:“他不是来拜访方台长,他这是要来拜访省委组织部副部长的哥哥,这个周松林还不简单,会走弓背,你中午领他来吧,大家一起吃顿便饭。”

    王思宇打完电话,记好地址,赶忙到周秘书长那汇报,走到门口,他听到周秘书长似乎正在给什么人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听不清什么,只是语气中似乎在恳求着对方,这倒吓了王思宇一跳,他赶忙返回房间。

    十分钟后,王思宇再次敲响了周秘书长的房门,周秘书长的面相不太好,坐在沙上抽闷烟,见王思宇进来,脸色才渐渐恢复过来,王思宇忙说方台长刚打来电话,打算中午在家里招待秘书长,请秘书长务必赏光。

    周秘书长哈哈大笑,就讲外面那些人就会瞎说,我看这个方胖子就挺好说话,为人也挺大气,值得一交。

    王思宇一看时间还早,就问是不是先休息一下,周秘书长摆摆手讲:“总不能空手上门嘛,他方胖子够义气,咱们也不能亏待他,这次张书记给特批了五万元活动经费,咱们这就去商场逛逛。”

    王思宇很自然地接过周秘书长手中的提包,跟在后面一起下楼。

    两人到了商场,周秘书长领着王思宇楼上楼下转了半天,最后站在卖饰的柜台前,他似乎看中了一款做工精美的白金项链,拿出来摆.弄半天,犹豫了半晌,才掏钱买下,放进提包里,随后打个哈欠道:“小王啊,我有点累了,到下面咖啡厅去休息下,你了解方台长家里的情况,该买什么东西,你就自己做主好了,就可着这五万块花吧,不要显得咱们青州市委小气。”

    说罢把一张卡交到王思宇手里。

    王思宇忙说那您先去休息,我买完礼物就下楼,将整个商场转了一圈后,王思宇还是没拿定主意到底买什么,毕竟方如海是一台之长,家里恐怕并不缺少什么大件,思虑半晌,王思宇决定还是将礼物选购的方向定为女装,他能看得出来,方如海极疼爱自己的老婆与女儿,那么只要陈雪滢与方晶满意,想必方如海会更加开心,想到这里,他嘴角露出微笑,迈步走向服装区。

    很快,他被两件貂皮大衣所吸引,这黑白两件皮草做工精美,造型流畅,既彰显雍容华贵的高雅,又不失温婉矜持的气质,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王思宇终于如愿以偿,拎着大包小包走出商场。

    透过咖啡厅的透明玻璃,王思宇现周秘书长正愁眉苦脸地坐在沙椅上,他的对面则是一个年轻女子的背影,两人坐在那里,像是在争执着什么,最后似乎是周秘书长最先妥协,不再说话,随后两人陷入长久地沉默。

    王思宇很是吃惊,因为他从周秘书长的神情中竟然看出一股深深的伤感与无奈,这是从没有过的事情,他又仔细打量下那女子的背影,竟然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尤其是那别致的盘型,曾被大学时许多女生竞相模仿。

    王思宇也曾经研究过那种盘方法,似乎是从左右两鬓的头挑出一小部分,各拧成一束,再绕到脑后用饰扎好,再在两鬓偏低、耳后的头里挑出两束,同样拧紧扎到脑后,用饰固定,其余头自然披下。

    “不会这么巧吧?”王思宇的一颗心‘砰砰’直跳,原本以后毕业一年了,那颗躁动的心早已平静下来,可没想到只是远远地望到她的背影,心房竟然比以往跳动得更加剧烈起来,王思宇站了好一会儿,见两人迟迟没有分开的意思,就做了个深呼吸,调整好情绪,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硬着头皮走过去,站到周秘:“秘书长,事情已经办好了。”

    周秘书长点头,指了指旁边的座位,示意他坐下,然后又恢复了平时那份镇定从容,微笑着说:“你们认识的,我女儿周媛。”

    王思宇望着面前这位华西大学最著名的冰山美人,昔日的梦中情人,心中不禁百感交集,但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的异样,起身鞠了一躬,毕恭毕敬地道:“周老师您好,没想到在这里又见面了。”

    周媛是王思宇上两届的校花,毕业后直接留校任教,曾教过王思宇两年的政治经济学,她是许多男生心中的梦中情人,每当宿舍熄灯之后,她就成了男生们议论的焦点,无论是样貌身材还是衣着气质,都被无数次拿出来讨论,最后总结出两个字来,那就是‘冷艳’。

    曾经有位男生,迷恋周媛已经到迷到食不甘味夜不成眠的地步,每天都坚持给她写三封情书,据说那位痴情种子下宏愿,要攒齐一千封情书,然后叠成千纸鹤交给她,借以感化这块恒古不化的万年寒冰。

    可惜这位仁兄出师未捷身先死,才写了五百多封就因考试挂科过多而被校方开除。

    如果说达芬奇是靠画鸡蛋打下的艺术底子,那王思宇就是画周媛练就的绘画技巧,虽然成就相差悬殊,但方法倒有异曲同工之妙。

    周媛一如既往的冷淡,只是略一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周秘书长打开提包,从里面拿出饰盒,轻轻地推到周媛面前,轻声道:“媛媛,爸爸亲自为你挑的,打开看看,你一定会喜欢的!”上.位者的矜持在此时消失殆尽,周秘书长此时的表情和天下间所有慈父一样,显得和蔼可亲。

    周媛看都没看,随手推了回来,冷冷地道:“你什么时候学会用金钱包装父爱了?秘书长大人!”

    “放肆!”周秘书长勃然大怒,狠狠地拍了下桌子,周围的人纷纷把鄙夷的目光投向这里,毕竟这里是安静的公共场所,这样大声喧哗实在是有失身份。

    周媛缓缓站起,从挎包里掏出一百元钱,扔到桌子上,轻声说:“这顿我请。”

    随后她离开座位向外走去,走出三四步,忽然停下,转头看了王思宇一眼,轻声说:“你以后要做个好官,为老百姓多干点实事,别学他。”

    说完扭过头去,踩着高跟鞋‘咯噔咯噔’地走出咖啡厅,窈窕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

    周秘书长的表情痛苦,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闭着眼睛,右手用力地捏着鼻梁,摇头叹息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小王,让你见笑了。”

    王思宇不知道他们父女间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隔阂,所以想要劝解,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好端起咖啡轻轻喝了一口,苦苦的,品味良久,才轻轻地说:“秘书长,再多给她点时间。”

    周秘书长点点头,将桌上的饰盒放进包里,抬起手腕看看表,语气低沉地道:“但愿吧,时间快到了,咱们走吧!”

第六章 暗度陈仓

    方如海家并没住在电视台家属楼,而是在欧曼经典花园,这是一个大型欧洲古典园林式的高层住宅洋房,小区内绿化的极好,园林,草坪,灵石、群雕,设计风格简约大气,处处流露出一股雍容典雅的欧6风情。

    周秘书长在步入小区后就连声说好,感叹什么时候青州也能建起这么漂亮的洋房就好了,可当走进慕尼黑液压观光电梯后,就不再说话了,王思宇知道他在想什么,这样的高档住宅在青州恐怕没有多少人能住得起。

    敲开门后,方如海从沙上快走几步,热情地握着周秘书长的手摇了又摇,连声说:“贵客盈门,有失远迎,秘书长大人千万别见怪。”

    周秘书长忙说贵客不敢当,我这可是不之客,上门负荆请罪来的,还望台长大人手下留情啊。

    方如海笑着说:“在秘书长面前哪敢放肆,否则青州人民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我淹死了。”

    王思宇忙把礼物放好,周秘书长笑着说:“一点心意,是送给嫂夫人跟大侄女的。”

    方如海就说秘书长太客气了,小宇这就是你的不是,怎么好让秘书长这么破费。

    两人仿佛许久未见的老朋友,坐在客厅的沙上熟络地攀谈起来,王思宇为二人泡了茶,就四处看看,房子大概一百六十多平方,三室一厅的格局,室内装修豪华但不失温馨,站在明亮厚实的落地玻璃前,气势恢宏的城市景观尽收眼底,一时心胸竟也开阔起来。

    这时方晶从书房推门出来,见到王思宇眼前一亮,笑道:“小宇哥哥,你来得正好,我这正有几道难题不会做,你快帮我看看。”

    方如海赶忙招呼道:“小晶,还不快跟周叔叔问好,怎么对客人这么没礼貌!”

    方晶赶忙吐了吐舌头,做个鬼脸,笑着对周秘:“周叔叔好。”

    周秘书长笑呵呵地说:“大侄女,你这声周叔叔可不白叫,瞧,叔叔给你带什么来了?”

    说着他将包打开,从里面掏出大红缎面的饰盒,递了过去,方晶好奇地接在手里,打开一看,‘哇’地大叫起来,接着将熠熠生辉的白金项链挂在脖颈上,站在镜子前照个不停,高兴得合不拢嘴。

    方如海赶忙起身给周秘书长递根烟,笑着对方晶说:“这礼物太贵重了,还不快替你周叔叔点根烟?”

    方晶忙拿起打火机,‘啪’地一声将烟点上,美滋滋地说:“谢谢周叔叔。”

    周秘书长哈哈一笑,说:“老方啊,你好福气啊,女儿既漂亮又乖巧,还落落大方,真让人羡慕啊。”

    方如海摇头叹道:“都高二了,还不知道用心学习,这些日子没少为她操心,这孩子别的还好,就是玩心太重。”

    方晶不爱听老爸唠叨,就对周秘书长笑着说:“周叔叔我去学习了。”赶忙拉着王思宇跑进书房。

    书房不算大,但布置得很舒适,书架上是一排排的参考书,书柜上摆了两个布娃娃、一盆松柏盆景,王思宇的目光被墙壁上的一幅对联所吸引,上面写的是:“百尺高梧,撑得起一轮月色;数椽矮屋,锁不住五夜书声。”

    王思宇见这幅对联意境颇佳,很是欣赏,但书写者的笔法张扬跋扈,完全破坏了文中宁静悠远之意,所以看得王思宇不禁皱眉,他见落款人写的是方如镜,就笑笑说:“好字。”

    方晶得意洋洋地道:“我二叔写的,他可是省里的大官,走到哪都前呼后拥的,特别威风。”

    王思宇笑道:“他官再大也没你爸爸权利大。”

    方晶愣愣地问:“我爸爸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权力啊?”

    王思宇指着外面的电视机说:“你爸爸播什么,全省人民就得看什么,就得听什么,就得议论什么,五官里除了喘气的鼻子他不管,剩下的都归他管,你说他权利大不大?”

    方晶听了笑得花枝乱颤,双拳轻轻挥出,在王思宇前胸捶了几下,低声笑道:“小宇哥哥,不带你这么埋汰人的,小心我告诉老爸,说你编排他。”

    王思宇做出一副无辜相,双手一摊,“我讲的可都是事实。”

    方晶笑了半天,才从书桌上拿起一张卷子,王思宇看了一眼,都是几何题,后面几道都空着,于是不假思索,拿起铅笔和尺子,一边画一边讲解,不到五分钟功夫,就都帮她讲了个透彻,方晶眼神中立刻露出崇拜之色,笑着说:“小宇哥,你太厉害了,奖励你一根棒.棒糖!”

    王思宇躲闪不及,只得把棒.棒糖含在嘴里,方晶抱着肩膀嘻笑道:“太帅了。”

    “什么太帅了?”王思宇不明就里地问,方晶脸上羞红,结结巴巴地掩饰道:“我的意思是说……你的题做得太帅了。”

    王思宇哈哈笑道:“那当然,我可是当年咱们省的高考状元,虽然考的是文科,但我自认理科更强些。”

    方晶撅着小嘴白了他一眼,轻声说:“吹牛,那么厉害你怎么没有去北大清华,却只上了华大?”

    王思宇叹息道:“我也想去啊,可是老娘不准,填志愿那天,她老人家在地图上用圆规绕着北京画了个圆,说北京方圆五百里以内的大学都不准上,所以我一赌气就报了华大。”

    方晶见他说得认真,不禁睁大了眼睛,惊奇地问:“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伯母可真是个怪人。”方晶做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随即叹口气,说:“要是我爸爸能那么想就好了,总是逼着我学习,说要考不上名牌大学就收拾我。”

    王思宇想起过世的母亲,心下黯然,但他不想让方晶知道这件伤心事,忙转移话题,轻声问:“师母怎么没在家?”

    方晶笑嘻嘻地说:“知道你们中午要来,雪滢阿姨出去买菜了,这会儿也该回来了。”

    正说着,外面就传来开门声,王思宇很想立刻走出书房,但怕被方晶看出什么苗头来,他本能地感觉到,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其实非常聪明,反应也极快,如果被她查探出一些蛛丝马迹,恐怕自己以后再难有机会见到陈雪滢,于是他就耐着性子从书架上翻出一本书来,假意翻看,但一颗心早已飞出门外。

    陈雪滢在客厅里和周秘书长寒暄几句,回到卧室换了件衣服,就赶忙洗手走进厨房,放了水洗菜,王思宇又等了几分钟,才走出房门,只见客厅里,方如海和周秘书长不知何时已摆上象棋,两人正在棋盘上杀得兴起,竟没人注意到他。

    王思宇在客厅里转了两圈,就悄悄溜进厨房,见陈雪滢正扎着围裙炒菜,她穿着一件深灰色无袖圆领小衫,尽管腰间扎着花布围裙,但依然无法遮掩那诱人的曲线,王思宇的目光如被魔力牵引,恰恰落在纤细可人的小半截小腿,以及地板上那对晶莹玉润的赤足上。

    陈雪滢正专注于烹饪。随着手里铲子的上下翻飞,她柔美的身体也在轻微的起伏晃动,王思宇就捏着下颌站在那里,欣赏着这风姿绰约的背影。

    陈雪滢此时刚好转身,猛然觉王思宇竟站在她身后,一时受了惊吓,手中的盘子险些跌落,王思宇手疾眼快,赶忙双手去接,仓促间,左手虽然接到了盘子,而右手却鬼使神差地捏住了那莹白滑腻的柔胰之上。

    如同触电般,王思宇迅抽回右手,神色如常地笑着说:“师母,我来厨房帮忙。”

    陈雪滢很快镇定下来,轻拍着胸口摇头道:“小宇啊,我看你是越帮越忙,还是回里面休息下吧。”

    王思宇只好恋恋不舍地返回客厅,站在周秘书长背后观棋不语,只见这两人正杀得兴起,方如海正摆出铁桶阵全力防守,周秘书长则攻势如潮,在一番眼花缭乱的兑子之后,周秘书长的一个小卒子居然直捣帅府,逼得方如海弃子认输。

    “你这小卒子可了不起啊!”方如海指着棋子,眼角却瞥向王思宇。

    周秘:“是不错,过了河能当车使。”

    “小宇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以后还请周兄多多提携。”方如海似乎觉得话点得还不够透彻,索性就挑明了说。

    “方兄请放心。”周秘书长微微点头,他见方如海如此在意王思宇,也暗自吃了一惊,心想这小王跟方家的关系看来绝非泛泛之交,方如海此前大造声势,放足了烟幕弹,摆明就是在给这位年轻人创造机会。

    陈雪滢不光人长得漂亮,一手厨艺更是出神入化,寻常的家常便饭也让她做得香甜可口,周秘书长也连连夸赞,说嫂夫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方台长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陈雪滢听了只是坐在一边微笑不语,王思宇见她的脸上没施半点脂粉,虽是素面朝天,但却显得格外清新洁净,脸上更带着些许娇慵神态,看了不禁让人怦然心动,别有一番居家少*妇的动人韵味。

    告辞时,周秘书长在门口似是不经意地说了句:“给带个好。”

    方如海心领神会,握着周秘书长的手用力地摇了摇,低声说:“放心。”

    随后他又从桌上顺手拎起两条烟,拍拍王思宇的肩头,轻声道:“有空记得常来玩,这两条烟你拿回去抽。”

    不容分说,硬将两条玉溪烟塞到王思宇怀里。

第七章 自摆乌龙

    从方台长家里出来,周秘书长心情极佳,回到酒店后,硬拉着王思宇下了几盘棋,王思宇对周秘书长的棋风极不适应,总是在走了十几步后就开始顾此失彼,进退失据,继而被周松林杀得落花流水。

    “小宇啊,棋道如官路,要领全在‘稳健’二字,开局一定要四平八稳,步步为营,不要总想着背水一战,在没有取得绝对的优势前,不要轻起战事。”

    王思宇摸着下颌道:“我见下午方台长一味求稳,结果照样被您杀得一败涂地,所以就干脆抢先下手,打算以攻代守。”

    周秘书长笑了笑,慢悠悠地从茶几上端起茶杯,轻轻品上一口,含嘴里咂然有声,随后咕噜一声咽下,缓缓走到窗前,慢条斯理地道:“方胖子的棋下得很臭,不过做人倒是光明磊落,也很有风骨,那家伙当初可是个疾恶如仇的火爆性子,遇到不平之事总要管一管,就是因为这脾气,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惹了多少祸,要不是他们家老爷子在华西的根基深厚,恐怕早就被人整倒了。”

    王思宇听了并没吭声,他倒觉得方如海的性子没有别人讲的那么暴烈,反而有种很温馨的亲切感,当然,由于自己救过他家人的生命,所以方如海在自己面前展现的可能就是他性格中的另一面。

    “当年那场轰动华西的政治大地震就是他方如海搞出来的,现在想想,还是记忆犹新啊。”

    “政治大地震?”王思宇不禁有些骇人,乍舌道:“真有那么严重?”

    “一个省长外加六个厅级干部因此受到牵连,好些人连政治生命都断送在这件事情上,你说严不严重?”周副秘书长掏出烟来,在手心里掂了几下,随后点燃,嘴里吐出一缕烟雾,抱着膀子似乎沉浸在回忆之中,王思宇没敢打断他的思绪,只是悄悄收拾好棋盘,然后坐在沙上,面带微笑地听着周松林说话,以他之前的地位,要想跟秘书长单独呆在一起过三分钟,都是绝对不可能的,而两人现在竟然下了足足四十分钟的棋,这件事情要是说出去,怕是委办那些家伙绝对不会相信。

    周松林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心里暗暗想:“方胖子现在的这个老婆,恐怕就是当年那件事的苦主了,看样子他当初也不见得是全无私心,倒有点像不爱江山爱美人了。”

    王思宇觉得应该趁机和秘书长多聊一会,拉近下彼此的距离,就笑着说:“没想到您是周媛老师的父亲,以前在华大的时候可从没听说过。”

    周松林苦笑了下,摆手道:“她是不以我这个秘书长父亲为荣的,我啊,在她眼里就是个老官僚。”沉吟了一会,又语气低沉地道:“况且,当年我办了一件错事,以至于这孩子一直耿耿于怀,到现在也不肯原谅我。”

    王思宇想了想,觉得自己冒然去问事情的原委还是有些唐突,毕竟他与秘书长的关系还没达到那种无话不谈的地步,就轻声说:“不管怎么样,她毕竟是您的亲生女儿,父女间无论有多大的隔阂,都不必太过担心,总有一天会化解的,我相信周老师最终还是会改变态度的。”

    周松林沉默半晌,才抬起头来,微笑着对王思宇道:“小宇,讲讲她在华西大学的事情吧,知道多少就讲多少,这几年来,我工作太忙,对她在省城的工作生活一直不太了解,对她不够关心,实在是个不称职的父亲。”

    王思宇就把目光移到棚顶,回忆起学生时代生的与周媛有关系的事情,那些往事似乎一下子就从脑海里蹦了出来,他就耐心地把一桩桩往事讲出来,周松林听得津津有味,时而皱起眉头,时而又莞尔一笑,两人不知不觉就聊到晚饭时间,这时候外面的敲门声响起,小车班吴师傅恭敬地走进来,话题才终止。

    周松林一看表,就笑着道:“走,咱们今天就去华西大学门口,吃云吞面去,就去你说得那家面馆。”

    王思宇刚刚提到,周媛最喜欢去华西大学北门的一家面馆吃云吞面,结果导致那家小店生意火爆,好多男生全年都在那里包桌。

    等车开到面馆,王思宇笑呵呵地陪着周秘书长走进去,老板娘看了王思宇就说:“这不是小宇吗?你可有一年多没来了啊,现在在哪工作呢?”

    王思宇就有些尴尬,偷偷瞄了周松林一眼,见他嘴角已经微微翘起,露出一抹笑意,就更加不好意思起来,‘咳咳’地咳嗽了几声,老板娘也是有眼色的人,忙不再说下去,而是殷勤地把桌子擦好,大声向后厨喊道:“当家的,小宇回来了,快给下几个大碗云吞面。”

    不大一会儿,一个身材不高的憨厚男人端着热腾腾的云吞面走出来,把面碗轻轻放在桌子上,就冲着王思宇呵呵一笑,说小宇啊,你毕业走的时候走得咋那么急呢,你应该再过来一趟,我们这还应该退你五十块钱呢。

    这时候周秘书长再也没忍住,竟然放声大笑起来,王思宇臊得耳朵根子都已经红透了,转头对男人挤咕一下眼睛,随后向听得莫名其妙的老吴让道:“吴师傅,快吃,趁热吃味道才好。”

    随后埋下头来,捧着面碗使劲地往嘴里扒拉,也顾不上烫嘴了,心说这可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早知如此,下午在宾馆的时候就不该讲这段,这下可好,一不留神竟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吃完饭后,天已经暗下来了,王思宇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就对着仍在低头沉思的周秘:“要不咱们去那边坐坐?”

    周秘:“会影响她的心情,算了,不见也罢。”

    随后站在华大北门抽了几根烟,向着里面灯火通明的教师家属楼里望了几眼,就冲吴师傅挥挥手,“走吧。”

    二天上午,周秘书长又独自去拜会了几个在省城的老领导,下午吃过午饭后,三人才离开玉州,原路返回,黑色的奥迪车平稳地行驶在青玉高公路上,周松林情绪极好,不时笑呵呵地对王思宇讲些周媛小时候的事情,王思宇也听得乐不可支,不时出会心的微笑,他没有想到,那位冰山美人童年时,竟有那么多有趣的事情。

    小车快到青州收费站的时候,前面的车竟然堵了有二十几分钟,王思宇见周秘书长等得有些不耐烦,赶忙跑步到前面打听情况,到了收费站门口,才见几个醉汉正坐在小车里跟高公路收费员争吵,那位女收费员已经气得抓狂,大声对着几人喊道:“市法院的怎么了,市法院的过路也得交费啊。”

    “那前面交通局的车为啥就给免了!”车里的人依旧不依不饶,其中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忽地从小车里蹿下来,大声骂道:“小婊子,别给你脸不要脸,信不信老子今天把你的收费站给砸了!”

    随后他居然挽起袖口往前冲,看那架势真打算动手,王思宇仔细就掏出纸笔,把这辆车的车牌号记下了,随后亮出工作证道:“市委领导在后面,你们打算吵到什么时候?”

    那人满脸狐疑地接过工作证看去,顿时吓了一跳,赶忙从兜里掏出钱来,递到收费员手中,随后飞地拉开车门,钻了进去,小车就飞快地开走了,那个女收费员赶忙对王思宇笑道:“还是市委的工作人员觉悟高,谢谢你了。”

    王思宇摇头道:“你先别谢得太早,你的工作证号我也要记下来,交通局的车为什么就能有这个特权,你能解释清楚吗?”

    那个收费员也就吓得脸色苍白,小声地嘀咕道:“这是上面领导定下的规矩,又不关我们底下人的事。”

    王思宇记下他的工作证号码,回到车上,就把事情的原委都讲了一遍,周秘书长听了就点点头,说有些部门总觉得高人一等,总想搞些特权出来,还是思想政治工作没做到位啊,我看还得加强理论学习。

    王思宇听到秘这种得罪人的事他是不想去管,就暗暗有些失望。

    小车回到青州市内,吴师傅先把周秘书长送回市委家属楼,随后才将王思宇送回住处。车子抵达小区门口时,吴师傅本要直接开到小区里面,王思宇摆摆手,示意停车,就在这里下了,吴师傅就踩了脚刹车,将车子稳稳停住。

    王思宇走出车子,冷风一吹,就觉得遍体生寒,这才记起马上就要进入十一月份了,天气一天比一天冷,这换季的衣服却都还没买。

    老吴并没急着把车开走,而是摇开车窗,笑着对王思宇道:“小王,你可要达了,以后没准我要天天送你回家了。”

    “没有的事,吴师傅说笑了。”王思宇习惯性的摸了摸口袋,拿出半包红塔山,抽出两根出来,先老吴一根点上,然后自己也燃上一根,惬意地吸上一口,弹弹烟灰,才轻声道:“没影的事,您可得嘴下留情,千万别给我造舆论,传到领导耳朵里,那可给我惹大麻烦了。”

    吴师傅随手弹弹烟灰,嘴里轻轻吐出几个烟圈,嘿嘿笑道:“放心,我老吴嘴严着呢,早知道你小子不简单,比郑大钧那家伙强多了,那狗东西,整天捧着鸡毛当令箭,就知道瞎咋呼,没啥真本事。”

    王思宇摆手道:“吴师傅别乱说,人家一个副处级的大主任,咱们一个小科员,这可比不了。”

    吴师傅把烟头狠抽了几口,把烟头一扔,愤愤地道:“什么狗屁副主任,他上面还有四个副秘书长呢,我给他算死了,除非两年内能走通路子下放到县里,不然混到最后,他狗屁都不是。”说完脚尖一点油门,黑色奥迪车就‘嗖’地一声蹿了出去,转瞬间,就消失在大街的尽头。

第八章 家有芳邻

    王思宇听了吴师傅一番话,暗自琢磨郑大钧平素的所作所为,就觉得这人确实是有点唯上,对上级领导点头哈腰,一直是笑脸相迎,从脸色上就能看出形势一片大好;可转过身来,对待底下的工作人员就变成另一副面孔,怎么看都觉得问题很严重。

    委办的科员们每个提起他,无不恨得牙根直咬,但现如今这样的小人太多,在机关单位里一抓一大把,早就见怪不怪了,就像前些年流行的一句话,在官场上,人们就像挂在一棵树上的猴子,从上往下看,全是笑脸;从下向上看,都是屁股。

    正寻思间,忽然一拍脑袋,原来回来的时候过于匆忙,倒把画板忘在宾馆了,就觉得有些可惜,幸好陈雪滢的画像已经被他放在包里,不然,损失可就更大了,在王思宇的眼里,那张画像的价值,要远远过画板。

    一看手表,已经是五点半了,他不愿意再去买菜做饭,就夹着包站在小区门口,掏出手机拨通电话,“喂!赵哥,我回来了,你们家开饭了没有,要是没开的话我就去你那蹭一顿。”

    王思宇口中的赵哥其实是他的邻居赵帆,赵帆比王思宇大三岁,两家住对门,都在五楼,赵帆家是本地老户,父母都是麻纺厂的工人,麻纺厂倒闭后,老两口就在市场摆摊做点小买卖,辛辛苦苦攒钱给赵帆娶媳妇。

    赵帆能说会道,大学毕业后就被分到青州日报社做记者,参加工作还不到一个月,他就在茶艺馆喝茶的时候,偶然邂逅了现在的妻子张倩影,张倩影是舞蹈学院毕业的,人长得极为漂亮,特别是那一米七五的高挑身材,纤细苗条,让她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最靓丽的一道风景,回头率过百分之九十。

    操办完儿子的婚事,赵帆的父母就搬到乡下老家,包了鱼塘,种点菜地,倒也能自食其力,安度晚年。

    王思宇跟赵帆算不上小,他是在十二岁的时候才从外地搬过来的,所以刚搬过来那两年,他们之间的关系很一般,虽然每天都能见面,但两个少年都挺傲气,谁都不肯先开口跟对方打招呼。

    两人关系的实质性改善还是在王思宇读初二那年,那年赵帆刚好上高二,他在努力学习之余,依然精力充沛,居然利用课余时间泡了好几个同学的马子,结果被一群高中生堵在小区门口一通暴打,王思宇那时刚好经过,就赶忙从路边抄起一根木棒冲过去,硬是把那些家伙都给吓跑了,从那以后,两人就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好归好,可赵帆必经大上王思宇几岁,为人也精明,不像王思宇那么实在,两人在一起耍,总是王思宇要稍稍吃点小亏。

    比如王思宇高一那年,两人在假期一起凑钱买了架夜光望远镜,晚上趴在阳台上偷看对面楼里的少*妇洗澡,结果买望远镜的时候,王思宇出钱最多,可等买回来以后,他却经常摸不到边,望远镜总是被赵帆一个人给霸占着。

    每次王思宇找他理论,赵帆总是拿话搪塞他,说明天就给你用,可到了二天,又振振有词地道:“你年纪太小,自控力不强,看了很容易犯错误,赵哥这也是为你着想。”

    王思宇那时就很生气,心说买东西的时候你赵帆怎么不这么讲,反而双手夸张地比划着:“那个娘们屁股这么圆,胸脯那么大……”

    更加可恶的是,赵帆在事情败露后,竟然把全部罪名都推到王思宇一个人身上,害得他被自家老娘一顿好打,事情到现在还没完全了结,那位阿姨如今腰身已经有水桶粗了,满脸都是褶子,可每次见到王思宇,还是忍不住啐上一口,骂声‘色狼!’

    虽然郁闷,但王思宇还是没吭声,默不作声地把事情认了下来,黑锅就这么一直背了下来,他也没埋怨过,毕竟那时候赵帆说过,“你要是认了最多就是挨顿打骂,赵哥要是认了没准就得坐牢。”

    不过自打赵帆和张倩影结婚以后,就好像换了个人一样,为人处事也开始仗义起来,特别是在王思宇的母亲去世后,对他格外照顾,每次小两口在家里做点好吃的,都要想着拨出来点给王思宇端过去,而王思宇在懒得做饭的时候,也时常跑到赵帆家里蹭饭。

    当然,王思宇也不白吃人家东西,市委这一年多来的那些福利,也基本都被他大包小包拎到对门送人情,时常还给他们夫妇买些礼物,毕竟张倩影还惦记着早点住上电梯楼,除了偶尔买件漂亮衣服外,总是舍不得乱花钱,他们夫妇过日子精打细算,手头就总是显得有些紧吧,在张倩影的抗议下,赵帆前段时间已经把烟给戒了。

    他们三个人,再加上张倩影的闺房密友黄雅莉,四个人就组成了一个小圈子,平时都是在一起厮混,时间久了,好得就跟一家人似的,上周末四个人本来想去大青山水库钓鱼写生,结果不想王思宇被郑大钧给拉了壮丁,硬是没去成。

    电话那头声音很嘈杂,王思宇根本听不清赵帆在说啥,正举着手机‘喂喂’大声喊的时候,却险些被半块从天而降的苹果打中,当那半块苹果在他脚边‘啪’地一声摔得四分五裂之时,王思宇惊出一身冷汗,“这东西要是砸到脑袋上,至少是一个大包。”

    抬头望去,却见一张俏脸从附近三楼餐厅的窗户里探出来,四下里张望了几眼,现王思宇,就伸出半截白生生的胳膊,笑吟吟地冲他招手,那人正是赵帆的妻子,张倩影。

    张倩影平时极端庄妩媚,完全是一副淑女模样,但有时也会玩得很疯,像个小女生一般,偶尔王思宇跟赵帆聊些荤段子,她竟也敢插上几句话,逗她几句,也不生气,要是感到尴尬了,她就会笑呵呵地跑开,最多赌气不理人,从来没有红过脸的时候,她对王思宇的生活很关心,时常帮他洗烫衣服,两人关系处得很融洽。

    王思宇知道刚才的半块苹果肯定不是她打来的,她可没那么大的手劲,肯定是赵帆那小子干的,就站在那里踮脚往张倩影身后看,果然没过多久,赵帆就一脸坏笑地从张倩影背后探出头来,嘴里还叼着剩下的半块苹果,伸手冲他打了个响指,王思宇佯装大怒,喊了一声‘找打’,赶忙飞快地向楼里奔去。

    他原本就想到这家餐馆吃饭,这家餐馆虽然门面不大,但里面却很洁净,老板娘很勤快,把桌子擦得能放出亮光来,不像别家,饭桌上油腻腻的,碗筷也不干净,客人见了就算再饿,多半也倒了胃口。

    并且他家的厨师做菜也很有一套,小区里的住户很多都喜欢到这里就餐,王思宇最喜欢吃这里的糖醋鲤鱼,外焦里嫩,酸甜可口,刚想到糖醋鲤鱼,这肚子就有些不争气,开始‘咕噜咕噜’地叫个不停。

    顺着弯曲向上的外楼梯‘腾腾’地跑上三楼,推开餐馆的玻璃门,就现里面客人很多,服务员端着盘子急匆匆地跑来跑去,忙得热火朝天,十几张桌子已经坐满了。

    王思宇径直走到靠近窗边的桌子旁,见张倩影跟黄雅莉正坐在那里抿着嘴笑,却不见赵帆的人影,正疑惑间,不想被人从背后一把抱住,转过头来,赵帆嘴里喷着一股酒气,正对他呵呵笑,神色里已经带着几分醉意。

    王思宇赶忙把他推开,走到饭桌旁,一屁股坐在靠里面的椅子上,把包往桌子上一扔,扭头对着服务员喊:“来碗打卤面!”

    “怎么样?我说对了吧,要买单的时候,这小子准能回来,他这辈子就是买单的命了。”赵帆坐回椅子上,用牙签轻轻剔牙,黄雅莉微微一笑,却没有说话,左手抵在下颌处,目光注视着窗边花盆里的仙人掌,静静呆。

    张倩影则把王思宇的包拿过去,喜笑颜开地打开,伸手在里面一通翻腾,“小宇,给嫂子带啥好东西回来了?”

    王思宇饿得心里慌,就先从盘子里捡了个馒头,狠狠地咬上一口,又喝了口靓汤,咽下去后才放下碗,抹抹嘴说:“嫂子,对不住,这次忘买了。”

    张倩影翻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件礼物,就有些失望,摆.弄着纤长莹润的手指,撅起嘴巴抱怨道:“不能啊,从省城回来居然没带礼物,小宇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王思宇就坐在那里嘿嘿地笑了几声,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白玉吊坠,轻轻放在桌子上。

    张倩影见状就是一声欢呼,赶忙伸手抢了过去,拿着吊坠拿到手里,挂在脖颈上,打开小镜子一看,就不禁赞叹道:“好漂亮的吊坠,我就知道小宇不会那么没良心。”

    随后转过头来,喜滋滋地对赵帆道:“老公,我带着吊坠漂亮吗?”

    赵帆忙说漂亮漂亮,我老婆带什么都漂亮,又对王思宇叹气道:“每次都只给你嫂子买礼物,从来没我的份,你这家伙真是重色轻友。”

    “你要能帮我洗上一年的臭袜子,我天天给你买礼物!”王思宇说完站起来,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打卤面,不理他们三人,只管坐下去狼吞虎咽起来。

第九章 金童玉女

    “怎么,吃醋了?”一直静静地坐在桌边的黄雅莉此时仿佛来了兴趣,瞥了赵帆一眼,似笑非笑地问道。

    黄雅莉是张倩影的高中同学,模样虽然没有张倩影那般精致,却也很清秀可人,着装也很有品位,上身穿着浅灰色的紧身衬衫,下身则是深灰色短裙,只是身材较矮,属于小巧玲珑的那种,但她口才极好,在外面说话办事向来嘎崩利落脆,是那种很干练的强势女人。

    “哪能呢?”赵帆笑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摇头道:“要说吃醋,怎么也吃不到小宇身上,你瞧瞧身后那些男人,哪个不是盯着倩影大流口水的。”

    黄雅莉听了就‘哦’了一声,不再说话,从兜里掏出一根女士香烟,优雅地掏出火机点上,吸上一口,檀口中轻轻吹出缕缕轻烟,随后又不再说话。

    张倩影则在一边吃吃地笑,她今天特地穿得保守了些,全身只一件红色圆领羊毛呢连衣裙。内搭纯白色打底衫,可她天生就是一个衣服架子,无论穿上什么样的衣服,整个人都会显得青春靓丽,清新脱俗,一头乌黑的长披散在肩上,光可鉴人,偶尔轻轻挥动,就会在人心头撩拨出某种异样的情绪。

    从她走进餐馆的那一刻起,周围男人的目光就从没离开过她的身体,只是有的含蓄些,有的则显得肆无忌惮,从长腿到纤腰,再到眼角眉梢,每一处都不肯放过,但看到她身边的那位护花使者,就又有些泄气。

    赵帆有着俊朗的外表,一米八的身高,穿着一套笔挺的西服,白衬衫领口处打开两个纽扣,一双黑皮鞋打得锃亮,整个人显得既干练又帅气,也是鹤立鸡群中的人物。

    他和张倩影在一起,绝对算得上是金童玉女,珠联璧合,就算以最挑剔的眼光来看,他们也是最般配的一对。

    王思宇把这碗打卤面吃完,拿起餐巾纸轻轻擦擦嘴角,就笑道:“今天怎么会想起在外面吃饭,有什么大好事么?”

    赵帆还没开口,张倩影就抢着道:“哪有什么好事,你嫂子我又要独守空房了。”

    “赵哥,你是不是得罪领导了,怎么老让你一个人往外面跑啊。”王思宇听了直皱眉,他也觉得赵帆这段时间出差的时候太多了些。

    “这次是外出培训,好事,半个月就回来了,别人抢都抢不到。”赵帆没有说实话,其实这次是单位派他去下面乡里蹲点写材料,绝对的苦差事,但他自尊心极强,不想丢面子,就只能打肿脸充胖子,暗想要能得罪领导也成,问题是现在想得罪都得罪不上,领导眼睛里面根本就没他这个人。

    “你们两口子还是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吧,看你们现在的日子,过得让人心疼。”黄雅莉把烟掐灭,喝了口果汁,眉毛轻轻一挑,轻声说道。

    黄雅莉和张倩影两人是无话不谈的闺房密友,她毕业后进了一家公司做营销经理,很受公司老板器重,工资待遇都很高,她经常劝说张倩影去她的公司上班,但张倩影一心想找机会进机关单位,就给回绝了。

    张倩影毕业后在市文工团当临时舞蹈演员,她本来就是舞蹈学院毕业的,专业对口,并且身材相貌舞姿无一不是上上之选,按理来说转正是早晚的事,但她在文工团足足干了两年,却迟迟都落不了编制。

    这样还不算,文工团里的一位领导还经常把她叫到办公室,总是借机对她动手动脚,她一害怕,索性就离开了文工团,如今在一家少儿拉丁舞学校当教练,收入虽然不高,工作也不算稳定,但总算是摆脱了那个老色鬼的纠缠。

    “等等再说吧。”张倩影无奈地摇摇头,就觉得这话题有些沉重,就笑着对王思宇道:“小宇,干脆你今天请大家去k歌吧,谁让你前天爽约了,太不给我们雅莉大小姐面子了,你看,自打你一回来,雅莉就不开心了,连话都没说上几句,还不赶紧拿出点道歉的诚意来?”

    本来赵帆夫妇见王思宇单身一人,就动了心思,想要撮合王思宇和黄雅莉,不过他们两人单独凑在一起就是不来电,经常话不投机,可见彼此心里都没有对方,所以赵帆夫妇俩也就没再做工作,只是偶尔依然开他们的玩笑,权当活跃气氛。

    王思宇对这种玩笑不太感冒,不知为什么,他在最初遇到黄雅莉的时候,就觉得黄雅莉有些轻浮,更适合做情人,不适合做妻子,后来接触的时间久了,就觉得连情人都没法做,黄雅莉看上去虽然像很柔弱的样子,但骨子里还是极霸道的,如果轻易招惹了她,恐怕没那么容易甩开。

    赵帆听了就连声赞同,他是很喜欢唱歌的,一想到要到那种穷乡僻壤的地方呆上十天半个月,心里就觉得堵得慌,很想泄一下。

    赵帆喊了声买单,王思宇和黄雅莉抢着付账,最后还是王思宇手快,把钱最先递了过去,黄雅莉就忙说那k歌的钱我出,你们都是拿工资的,没我现在赚得多。

    四个人打了一辆出租车,找到一家练歌房,叫了几捆啤酒,边喝边唱,赵帆在学校时是有名的金嗓子,嗓音洪亮纯正,最拿手的是军旅歌曲,唱出来雄壮豪迈,很有军营男子汉的味道。黄雅莉和张倩影也都唱了几曲,随后黄雅莉又拉着赵帆唱了几情歌对唱,而王思宇则低调得很多,只是坐在那里微笑着喝闷酒,无论谁劝都不唱,连说自己的嗓子唱歌能把狼吓跑了。

    赵帆见状大骂王思宇扫兴,就硬生生地逼着他唱了一《青花瓷》,王思宇推脱不过,硬着头皮上场,果然唱得走音跑调,把其他三个人笑得前仰后合,张倩影差点笑岔了气,就说小宇啊,你实在是太谦虚了,狼听了你唱的歌早就笑趴下了,哪还有力气逃走。

    王思宇微微一笑,其实他有一歌很拿手的,那歌他几乎是在娘胎里就会哼唱,母亲从他未降生直唱到去世前一秒,王思宇完全能够感受得到,它对母亲似乎有着某种异乎寻常的意义,但他不会在这种消遣的地方去唱,因为那歌承载了他对母亲太多的怀念,并且,那歌王思宇直到现在都找不到出处,不知道是哪位词曲家的作品,居然没有流行于世。

    四个人玩了两个多,有事商量。”

    张倩影泡好茶,安静地坐在沙对面,赵帆拿出一本精美的宣传画册放在王思宇面前,说:“黄雅莉所在的公司有个项目很火爆,她劝我们两口子投资入股,我们两口子闲钱不多,就想着拉你入伙,咱们三个人一起投资做股东。”

    “赵哥,我现在可是穷鬼一个,有点钱也都套在股市里了,现在要出来,那可是把肉都割在地板上了。”王思宇打个哈哈,接过画册,信手翻动起来,他就算是有天大的胆量,也不敢跟赵帆一起做生意,那简直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你那只云海重机现在怎么样了?还没解套吗?”赵帆端着茶杯轻轻问道。

    赵帆知道王思宇的母亲在那只股票上亏了不少的钱,半生积蓄差不多都套在里面了,直到病逝前也没有解套。

    “还没有!”

    一想到股票,王思宇就有些头疼,云海重机已经跌了三年了,今年跌得尤其狠,已经成了*sT云海,证券市场上传言它重组无望,即将退市,王思宇的母亲是在十五元买的,又在十元补的仓,可没想到越补越跌,如今已经快跌破一元了。

    王思宇倒并不太在意股票本身的价值,只是不希望它退市,毕竟,那只股票对他而言,还有着特殊的意义,那是母亲留给他的一个重要的纪念,而非普通意义上的财富。

    王思宇本来想把母亲生前留给他结婚用的三十万元也拿出来补仓,但最后还是没敢,毕竟没有内幕消息,谁也不敢去搏命,炒股亏到倾家荡产的人比比皆是,王思宇可不想步那些人的后尘。

    看着宣传画册,王思宇现扉页上几位市里的领导赫然在列,都是和永林业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岳峰亲切握手的照片,其中亮相最多的人是市委常委,宣传部长王秋生,其次就是分管林业的李副市长,这家林业公司主打的项目为投资生杨,宣称收益率高达3o%,难怪赵帆夫妇如此动心。

    把资料仔细看完,王思宇仔细摇头道:“我不看好这个项目,怎么看都有变相传销和非法集资的性质。”

    张倩影在旁边听了就有些不高兴,说雅莉就在那个公司当高层主管,如果真有什么问题她怎么会拉我进去?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她是不会害我的。

    王思宇就说现在那些传销公司的人专门坑亲戚朋友,骗子公司太多,防不胜防,谨慎些是没坏处的,你们也都是拿工资吃饭的,没太多的积蓄,不要被虚假宣传蒙蔽,不是我对黄雅莉有偏见,我就是觉得她们的宣传不靠谱,收益率这么高,那是在种树还是在种金子?

    赵帆喝了口茶,就说:“刚开始我也不信,可参加了他们的项目说明会就有点动心,更何况如果不靠谱的事情,市委领导怎么会为他们做宣传?据说宣传部王部长前些天还从京城给我们总编打电话,要他多帮永林业稿宣传宣传。”

    王思宇见他们态度很坚决,就说:“现在很多骗子公司专门请名人代言,几张领导照片证明不了什么,内容的可信度才最重要,假如真出了事,哪位领导能出来为你们负责?我的意见是提完了,至于到底怎么做,还是要你跟嫂子自己拿主意。”

    赵帆听了就不说话,就拿眼睛看张倩影,张倩影前些天被黄雅莉说得心痒痒的,又被项目说明会上的火爆场面迷惑,一时就有点转不过弯来,见王思宇一个劲地泼冷水,就很不高兴,坐在那里生闷气,半天才来了句:“小宇你一直对黄雅莉都有偏见,反正我就是相信雅莉不会害我。”

    王思宇就笑着说:“那嫂子你就先少投一部分,真要有宣传的那么好,再继续追加投资就好了,真要是赚钱,也不在乎晚上一年半载,毕竟是种树,是长期项目,又不是做外汇交易,讲究短平快,那么急做什么。”

    赵帆觉得王思宇说得有道理,他毕竟也是记者,知道很多高明的骗子都是利用人的贪念来做文章,他原来是被张倩影磨得没办法,才去参加了次永林业的说明会,没想到差点也被洗脑,满脑子都是‘与其在家数钱,不如种树生钱’的念头。听王思宇这么分析,就觉得好险,忙对妻子说:“我觉得小宇说得有道理,倩影,咱们再等等,看看事情有没有啥变化。”

    张倩影见老公改了主意,没办法,只好说那就按小宇说的办,先少投入点,又说现在那个少儿拉丁舞培训学校生源不太好,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让赵帆再想办法,帮自己找个安稳些的工作。

    赵帆听了心里也不是滋味,毕竟自己老婆年轻漂亮,老在私营企业上班他也有点不放心,但他所在的圈子都是刚刚参加工作不久的平头老百姓,大都自顾不暇,哪有谁能帮上这个忙?就叹气说:“小宇你在市委上班,认识的能人多,你嫂子工作的事情你要帮帮忙,只要能有编制,花多少钱我们都认。”

    张倩影也跟着附和道:“小宇啊,你啥时候也混个一官半职,让嫂子也跟着沾沾光。”

    王思宇就笑着说等哪天我一朝得道,管叫你们两口子鸡犬升天。

    赵帆夫妇听他拐着弯骂人,就夫妻联手,双剑合璧,嘻嘻哈哈地将他打出门去。

第十章 监守自盗

    周一早晨,和往常一样,王思宇仍旧是一个走进办公室的,先把卫生都做完,再把每个办公桌上的杯子里倒上热腾腾的开水,就坐在桌前开始写一周的工作计划,虽然他的工作向来是计划没有变化快,但这工作计划可马虎不得,他可不想让郑大钧抓到把柄,估计那斯已经在设计如何收拾自己了吧?

    王思宇的办公桌上有一摞子文件需要进行初步审核,王思宇已经把它们提前归好类,文件要上传到省里或者市委书记那的,都列为a类,要抓紧办,更要办得既快又好;各市直机关报送委办的一般性文件,都列为B类,这个也不能拖,拖久了下面的领导就会打电话投诉,说委办工作效率低,耽误他们工作;而委办传达到各市直机关的文件,则属于c类,抽空打电话让他们派人来取就好,约莫十几分钟后,同事们6续赶到,办公室里就逐渐热闹起来。

    王思宇在市委的编制本来在秘书科,但郑大钧却以秘书科办公室没有地方为由,把他赶到了综合科,这就无形中增加了王思宇的工作量,秘书科忙不过来的时候他有时也去帮忙校对文稿,分文件,综合科忙不过来的时候他也经常被叫回来加班,总之虽然科里也有几个跟他一样年轻资历浅的,却没有一个干得像他那么辛苦。

    忙碌地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下班时间,王思宇摸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总算暗自松了口气,至少今天郑大钧没有过来找自己的麻烦,说不定再过几天,他就会把那次不愉快的事情给忘掉,毕竟只是一次普通的口角罢了。

    回到家里,王思宇先是到厨房炒了份蛋炒饭,又做了个酸辣汤,吃完后就倒在床上看电视,他平时只喜欢看省台廖景卿主持的节目,这是从大学时就养成的习惯,他是廖的忠实观众,可惜那时候这位华西电视台的当家花旦,如今虽然一样的美丽端庄,却已经没有了昔日的人气,只能主持些不温不火的小栏目。

    王思宇平时不喜欢出门,看看电视上上网,偶尔跟赵帆夫妇以及黄雅莉聚聚,这就是他下班后最习惯的生活方式。

    “哒、哒、哒,哒哒哒!”正看得入神,敲门声响起,听声音就知道是张倩影,她敲门的时候总是扣六下,三重三轻,王思宇就经常嘲笑她地下党的片看多了,敲门都像在打接头暗号。

    打开.房门后,王思宇不禁眼前一亮,只见只见张倩影着一身靓装走进来,她上身穿着件黑色紧身内衣,外面套着一件休闲款的灰色波领罩衫,下身则穿着一款修身小脚牛仔裤,既性感怡人,又大方得体,邻家少*妇的独有的成熟韵味尽显无遗。

    “嫂子,穿成这样不是想大晚上出去逛街吧?”王思宇的眼睛不听使唤,总是自作主张地在张倩影饱满的前胸乱晃,这让他有点心虚。

    张倩影倒没有注意到这点,只是迈步走到王思宇身边,兴奋地挥动着手中一份传单,“小宇你快看,小营市场的天鸿米店开业大酬宾,才卖九角一斤,足足比别处低上三四毛钱。”

    “那又怎么样?”王思宇对柴米油盐上的事从不感兴趣,他对张倩影的兴奋感到有些莫名奇妙,这位漂亮嫂子从来都不喜欢下厨,他们家的饭菜一向是赵帆张罗,今天怎么忽然对米价感兴趣了。

    “什么怎么样,当然是疯狂抢购啦,我准备一次性买十袋,那东西又不会坏,放多久都可以。”张倩影说话的时候眼睛直放亮光,王思宇无奈地摸着下巴道:“又拉我当壮丁?”

    “答对了。”张倩影也学赵帆的模样,伸出小巧白皙的右手打了响指,“go!go!go!”

    王思宇赶忙披上外套,就跟在她后面下楼,看着张倩影在身前摇曳的身姿,就觉得赵帆真是好福气,这样的尤物都能娶到手,她怕是青州最漂亮的女人了吧?

    有了张倩影做参照,王思宇挑选女友的眼光无形中就高了很多,总是不自觉地拿对方和张倩影做比较,这一比,就给比没了,所以虽然一年多来,王思宇接触过不少女孩子,但总是提不起谈恋爱的兴趣。

    或许,只有陈雪滢、周媛、廖景卿才能跟她相比吧?

    王思宇就觉得自己有些太理想化了,眼睛只盯着天边的月亮,却看不到地上的西瓜,杯具啊!

    “你那磨蹭什么呢,快点啊!”张倩影见王思宇落在身后老远,不禁有些心急,停下脚步,转过身子,用手指了指腕上的坤表,嗔怪道:“再晚就没车了,那地方在北城区,离咱这远着呢,打车得十五,咱们去的时候坐29路线车,回来再打车。”

    王思宇赶忙加快了脚步,不禁心里有些好笑,心说女人就是女人,看似算得精细,却没想到,哪个出租车能让你带上十袋大米啊,就算那师傅肯,那车也装不下啊,怎么也得雇个双排。

    在站台足足等了三五分钟,还不见车来,王思宇就有些着急,“嫂子,咱们还是打车走吧,大不了车费钱我掏。”

    张倩影白了他一眼:“小宇啊,你别总是大手大脚的,现在结婚要花不少钱呢?”

    王思宇苦笑着从兜里摸出一根红塔山,还没等点上,29路大客就摇摇摆摆地开过来了。

    “这车跑得比爬得都慢,开到小营市场还不得后半夜去啊。”王思宇就又劝道:“打车打车,听我的,嫂子,咱不遭这罪。”

    “神经,快点上去。”张倩影头也不回,手脚麻利地向前挤了挤,最先上了车,王思宇没有办法,也只好慢吞吞地裹在人群里跟过去。

    车上人不多,但没有座位,张倩影买了两张票后,见周围那些男人的目光都扫过来,就不好意思站在前面,拉着王思宇走到车厢的最后面,那里还松快一些,只是摆动得太厉害,去北城区的路况不好,大客车的车况更糟,开在路上一耸一耸的,随时都像要散了架一般,两人的身体就不停地东倒西歪。

    王思宇用眼角的余光望去,只见身边的张倩影双手吊在扶手上,身子如同风中杨柳般左右摇摆,体态婀娜,竟有种说不出的美感,有几次车摇晃得太厉害了,他就忍不住用手去扶了下张倩影的纤腰,虽然隔着衣服,但还是能感觉到那滑腻如脂的柔软,王思宇不禁心头一荡,有些心猿意马,就赶忙收摄心神,四下里张望,看能不能帮她找个座位。

    “这可是嫂子,千万别动歪念头。”

    王思宇正找座位时,线车突然嘎地停住,他就有些奇怪,明明还没到下一站,怎么在半路上停车了?正疑惑间,司机打开车门,外面就呼啦啦地挤进一群人来,原来前面的线车开得太急,跟一辆出租车撞到一起,两边的司机就站在原地吵架,乘客们见车一时半会开不了,就全下了车,挤进后面这辆车,顿时车厢里人头攒动,很快就被塞得满满地。

    车再开起来的时候,车厢里就争吵声不断,一会有人喊干嘛踩我的脚,一会又有人喊臭流氓,把手拿开。

    张倩影正在心里后悔,寻思早知道这样挤,还不如听小宇的话打出租车好了,她很担心哪个人不小心拿包刮破了她的衣服,那可是她上个月.经不起黄雅莉的怂恿,忍痛花了五百大洋刚买来的,平时她都舍不得穿。

    正担心时,后面不知是谁偷偷伸手在她腋下摸了一把,张倩影立时紧张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不知道那人是色狼还是小偷,也不敢声张,抱紧包包,将身子用力向旁边挪动,却挤不动,于是赶忙凑在王思宇耳边,声音惶恐地道:“小宇,快站到我身后。”

    王思宇见她的神色,就知道出状况了,赶忙身子向后猛地顶出去,给张倩影让出半个身位,张倩影这时才硬生生地挤了进来,一时不小心,还踩到王思宇的脚面上,疼得他呲牙咧嘴。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悄悄暗了下来,车厢里没有开灯,空气中混合着一种难言的暧昧气息,张倩影那纤长柔弱的身体已经完全贴在王思宇怀中,随着线车的颠簸晃动,两人的身体就不可避免地生着摩擦。

    开始王思宇还能镇定下来,可随着时间的延续,情况就渐渐失去了控制,张倩影穿着高跟鞋,身高就恰好和王思宇相仿,甚至还要稍稍高些,那充满弹性的翘臀就贴在身前磨来蹭去,没过多久,王思宇就觉得身体渐渐不受控制,下面逐渐起了生理变化,在车子陡然转弯的瞬间,那里竟然就昂然激动起来,恰恰抵在张倩影的翘臀上,随着公车的摇晃,左冲右突。

    王思宇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脑海里传来一股强烈的兴奋,瞬间击穿了所有的理智,只剩下狂热的情绪和粗重的呼吸。

    初时还只是随着车身的晃动不受控制地动作,但见身前的张倩影默不作声,也没有异常的举动,仿佛已经默认了这种举动,王思宇的胆子就更大了起来。他再也按耐不住,借着车身剧烈地摇晃,起了一次次隐蔽的攻击,终于在某次冲击中,径直冲入双腿之间,就在大腿.根.部的边缘里被夹得紧紧的,轻柔地蠕动着,无穷的快感一波波袭上心头,他竟然忍不住想出一声低啸。

    不知过了多久,身前的张倩影突然出‘哎呦’一声,那声音竟如此销魂,似附着着某种不知名的魔咒,带动着两具滚烫的身子同时战栗起来。

    ……………………………

    终于,车身忽然一阵摇晃,停靠在一处站点,车上连续下了几个人,车厢里就显得不那么挤了,王思宇赶忙从迷乱中醒来,心中充满了罪恶感,身体缓缓向后退了一小步,轻声道:“嫂子,要不咱们下车吧,太挤了。”

    张倩影半晌没吭声,却也没有动地方,王思宇心里就直打鼓,“难道是生气了,不会给赵帆打电话告状吧…….”

    直到车门缓缓合上,车子缓缓开动后,张倩影才轻嘘一口气,“忍一忍吧,很快就要到地方了。”

    说完,她扶着把手,只把眼睛投向窗外,再不说话。

第十一章 捉奸在床

    等他们两人赶到北城区小营市场的时候,现天鸿米店早已关了门,墙上贴着告示:“库存已空,活动结束,欢迎下次惠顾。”

    原来早在今天下午,米店的存货就已经卖空了,他们只是拿一批极少的货物,用降价做个噱头,哪里肯低价放出那么多米来。

    回去时两人的意见就高度统一了,这次就坐出租车,王思宇坐在出租车的副驾驶位置上,点着一根烟,眼睛不时地瞄眼向倒视镜,却见张倩影斜倚在靠背上不吭声,秀挡住了整张脸,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下车后,王思宇悄悄地跟在张倩影的身后,心里思量着是不是应该道歉,他可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和赵帆夫妇的感情,但这话可怎么说才好呢,大家熟归熟,但这种事情真是没法解释,总觉得张不开嘴。

    犹豫再三,王思宇还是决定开口,这话不说开口说出来,以后肯定要落下病根,搞不好两家人还得反目成仇,于是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壮起胆子开口道:“嫂子,我……刚才在车上,我……”

    没等他结结巴巴地说完,张倩影骤然停下脚步,缓缓转过头来,面带微笑地打断他的话,“刚才是挺挤的,小宇啊,早知道听你的好了,真是对不住啊,让你跟着白跑了一趟,不过你跟赵帆是兄弟,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

    说完她‘腾腾’快步上了五楼,拿出钥匙麻利地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王思宇听完怔了一下,心说这话怎么听得这么生分?话里话外好像透着点别的意思,什么叫好在我和赵帆是兄弟?咱们的关系也不差啊!停下脚步,点上烟倚着扶梯栏杆猛抽,默默地想着她话里话外透出的意思,就渐渐明白了。

    前半句的意思显然是错不全在自己,后半句的意思是警告自己,你跟赵帆可是兄弟,别踩过线,整句连起来解读,就是大家别提那件事,让它就那么过去算了,想到这里,他的心总算落了地,暗想嫂子果然同情达理,知道作为生理正常的男人,在那种情况下很难把握自己,想到这,他心里对张倩影就多了份感激。

    接下来的几天里,王思宇都没有见到张倩影,心里也有些慌,生怕她因此和自己疏远,就想找个机会再沟通下,缓和下气氛。

    但这两天委办的事情很多,越是靠近年底,各机关单位就越忙,委办挤压了不少而需要传达到各市直机关的文件,可下面的人就是迟迟不过来取,任你把电话线都打热了,他就回答三个字:‘忙不开!’

    三科科长王大伟被郑副主任呵斥了一通,“他们没空取,你不会派人下去啊,你们三科这么多人都没长脚啊,压了这么多的文件,上面怪罪下来你担得起责任吗?”

    王大伟在上面受了气,回到三科就也没好脸色,把文件一股脑地摔到王思宇桌子上,“你这几天把手头的活都放放,把这些文件下去,完了再回来上班。”

    王思宇这两天就在市里边转悠,直到周五中午才把文件完,直累得腿肚子抽筋,在外面草草吃了点饭后,就赶忙回家躺在床上,闷头睡了一觉。

    这一觉足足睡了四五个钟头,醒来时觉得全身大汗淋漓,黏黏地粘在身上,非常难受,于是他从里到外脱了个精光,就在那里闭着眼睛回味着那天公车上生的事情,想着想着就兴奋起来,把手伸到下面,打算把火都泄出来。

    可他刚舞弄几下,赵帆的身影就在脑海里出现了,于是身上打个冷战,想起这么做实在是对不起哥们,就赶忙去想陈雪滢,可这时陈雪滢的形象异常模糊,总是隔着层纱雾,方胖子和周松林的对话却清晰地在耳边响起,就觉得方胖子那么照顾自己,师母是不能想的,至于周媛,他是从来不敢想的,他对那位周老师只有爱意,生不出半分的情欲,如果想起她,说不定下面还会软上几分。

    这时候王思宇就有些埋怨赵帆,本来家里还有几本黄色画报,可赵帆出差的时候又都给划拉走了,说去那种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没那些东西激灵感,啥材料都写不出来。

    电脑上那东西倒多,不过自从中了n次病毒后,王思宇就不好意思去折腾它了,毕竟里边还有股票账号以及比较重要的资料。

    正一筹莫展百般煎熬时,廖景卿的名字突然浮上脑海,他赶忙从床上跳下去,找到遥控器,把电视打开,搜了一圈,终于看到廖景卿在镜头前作节目预告,王思宇这才来了精神,光着屁股钻回被窝,一边盯着那张秀美的俏脸,一边捣鼓,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之际,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哒、哒、哒,哒哒哒”

    “……”

    王思宇觉得自己快崩溃了,嫂子啊,你不用把时间掐得这么准吧?要么早来,要么晚来,这时候来你不是在玩我嘛!

    “哒、哒、哒,哒哒哒”

    王思宇无心恋战,急切间却找不到内裤,只好穿上单裤,外面套件衬衫,穿着拖鞋跑过去开门。

    门开后,一身靓装得张倩影笑容满面,以不容置疑地语气命令道:“快点下楼帮嫂子把米面扛上来,”

    说话间右手又打了个响指,“go!go!go!”

    她先腾腾腾地跑下楼去。

    王思宇就纳闷,怎么这女人穿着高跟鞋还能跑得那么利索,还居然从来不崴脚,来到楼下,看到楼底下已经堆了十几袋米面,就吃惊地道:“你打算开米面批铺啊!”

    “听说下个月要涨到一块八,当然得多买点。”张倩影贼贼地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细碎的牙齿,柔声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嫂子我在底下看堆,你赶紧弄上去,go!go!go!”

    王思宇赶忙扛起一袋大米,踢踢踏踏地往楼上走,这样来回几趟,就累得气喘吁吁,蹲在地上喘粗气,由手不停地揉着肩膀,那里又酸又疼。

    这时张倩影赶忙走过来,蹲下身子道:“歇会,嫂子给你揉揉。”

    于是一双白皙细腻的手掌就在肩膀上揉来捏去,动作轻柔舒缓,舒服得王思宇险些呻吟出声来,王思宇斜眼望着那葱翠的手指,以及涂成黑色的指甲,就觉得心里痒痒的,仿佛钻进了千百条小虫子,在里面不停地蠕动。

    正当他闭着眼睛舒服得欲仙欲死时,屁股上却被高跟鞋重重地踢上一记,“go!go!go!”

    王思宇只好又像董存瑞炸碉堡一样,悲壮地扛着米袋向楼上起了又一波新的冲锋。

    把米面全都搬到屋里后,王思宇又重新折腾了一遍,原来张倩影家橱柜里放不下这些米面,所以王思宇自作主张,把白面放在阳台上,可张倩影回来后,就嚷嚷着洗衣机也在阳台上,那样潮气太重,白面容易潮,只能借着捣腾,活干完后,不但累到腿肚子再次抽筋,而且整个人就如同从石灰堆里爬出来一样,那叫一个狼狈!

    张倩影就在那掐着小蛮腰笑了半天,才把他推进洗浴间,又说:“把衣服扔出来,我给你拿去洗洗。”

    王思宇脱光之后,把门打开一条缝,把衣服顺手丢了出去,张倩影就在外面嘻嘻地笑:“小屁孩一个,毛都没长齐呢,还知道害羞。”

    王思宇累得要死,也没心思反驳,就打开热水器的喷头,稀里哗啦地洗起头来,这时张倩影就在屋外喊:“小宇,我快饿死了,下楼去买几个碗面,你先洗着啊。”

    王思宇就‘嗯’了一声,随后听到张倩影开门出去,洗完头后,身子差不多也烫透了,就拿起澡巾细细地搓了一遍,又打上香皂,把身子洗得香喷喷的,这时就听楼道里传来张倩影的声音,嗓门格外地高:“爸,妈,您二老从乡下回来怎么不打个电话来,我好去车站接您啊!”

    随后就听着赵帆爸爸爽朗地笑声:“我们来给你妈看病,她的白内障现在越来越严重了,天黑的时候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东西,都快变成睁眼瞎了。”

    王思宇脑袋‘嗡’地一声,就知道这是赵帆的父母回来了,这要是让他们撞见自己,这孤男寡女的可就说不清楚了,就赶忙关上热水器的喷头,慌忙拿起毛巾,抓紧时间擦干身子,尤其是那一双大脚丫子,他知道万一没擦干净冲出去,无论躲在哪,都会被人家顺着地板上的脚印给揪出来,所以在这千钧一的危急时刻,他不慌不忙,把自己全身上下擦了个干干净净,还顺便握着小弟弟抖了抖,全身上下就这家伙有点不争气,刚才居然吓得挤出几滴子尿液,这不是还没被抓住吗,你哭个什么劲啊!

    转眼间说话声已经到了门口,然后就是张倩影稀里哗啦地开门声,“咦?怎么打不开,咦?怎么也不是这把……唔!应该是这把!”

    王思宇知道是她在为自己拖延时间,就猫着腰光着身子从洗浴室里踮着脚尖走出来,迈着太空步游到卧室里,赤身裸体地钻进床底下,刚刚把身子藏好,外面的门就已经推开,三个人说说笑笑地走了进来。

    这叫什么事啊,王思宇躲在床底下这个憋屈,当了一下午的活雷锋,这要是被人赤身裸体地捉奸在床,那可是百口莫辩啊。

    “我是来扛大米的。”王思宇忽然觉得自己都不信,这光着屁股藏到人家床底下,还解释个屁啊,他现在都觉得自己像是来偷人的西门大官人,只是这潘金莲的老公换成了宋玉,难度系数高了十倍不止。

    “我憋屈啊,嗷嗷嗷嗷嗷!”

    不过王思宇总算想明白了,这年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是时候不到,前几天刚刚当了一把公车色狼,今天就要被人捉奸在床,这***就是报应啊……

第十二章 床上床下

    正胡思乱想间,就听着张倩影在客厅里慌慌张张地道:“妈,我来帮你挂衣服好吗,您老人家眼神不太好,还是让我来挂吧!”

    随后是赵帆妈妈有些冷淡的声音,“小影,我自己来,这时候还能看得清楚,再晚些就不成了,你先去帮你爹把门口那筐鱼搬进来,我们还给你带了好多菜,都是没打药的,那可是真正的绿色食品,市场上买不到的……”

    虽然看不到外边的情况,但仅仅是听声音,王思宇就能猜到,张倩影是怕自己躲在衣柜里,所以担惊受怕,一旦自己暴露,他们两个人就算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就算是赵帆知道此事,听了两人的解释,恐怕也未必会相信他们是清白的。

    这时赵帆的爸爸已经来到客厅里,大声地问道:“子,直接过赵帆的父亲,抢在前面进入阳台,在现阳台上没有人后,才稍稍松了口气,按她的想法,既然衣柜里没有,那王思宇大概有可能会藏在卧室或者阳台上,因为洗浴间的门是开着的,现在阳台也没有,那极可能是在卧室里。

    随后就是赵帆妈妈的声音:“小影,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出啥事了?”

    张倩影解释道:“没事,只是阳台有点乱,我还没怎么拾掇,有点下不去脚。”

    赵帆的妈妈就喊:“老头子,你去帮着拾掇下,别让小影沾手。”

    …….

    王思宇趴在床底下趴了半天,赶紧胸闷得要命,就轻轻地侧过身子,把眼睛向门外看,却见赵帆的爸爸背着一大袋子蔬菜走向阳面。

    他忙趁着暂时没人经过门口,就把床帘又用力地往下拉了拉,等到赵帆爸爸返回的时候,他才赶忙把手撤回来。

    这时候他们都已经坐好,赵帆的父母都坐在沙上,张倩影给他们沏了茶,就盘腿坐到对面的地上,王思宇现在的位置恰好能看到张倩影的正脸,见她神色紧张,一双眼睛不时地向卧室里扫上一眼,就知道她已经猜到了自己的藏身之处。

    知道赵帆不在家后,赵帆的母亲就好顿抱怨,说好不容易来一趟,赵帆这孩子还出差了,真是没挑准日子,赵帆的爸爸就在旁边劝:“先治好眼睛,别的事都好说,以后不成就让他们去看咱们。”

    赵帆的妈妈就说舍不得孩子们来回跑,心疼啊,怕他们两个在路上遭罪。

    三个人唠了会儿家常,张倩影就张罗着要请两位老人出去吃饭,说:“二老好不容易过来一趟,我请你们去外面吃顿好的,不然赵帆回来会骂我的啦。”

    王思宇就暗叫聪明,只要三个人出门吃饭,自己就能从容离开。

    但遗憾的是,赵帆父母死活不肯出去吃,说就在家里做点家常菜,凑合吃一顿就可以了,见张倩影执意不肯在家里吃饭,赵帆的母亲就不高兴起来,脸子当时就撂了下来,语气严厉地质问道:“小影,还记得当初你刚过门时妈都说啥了吗?过日子绝对不能大手大脚,要精打细算,要出去吃你去,我是舍不得花那个钱,再说,我嘴也没那么馋。”

    张倩影只好红着脸说:“妈,我不会做饭,赵帆走后,我几乎天天吃泡面。”

    赵帆的父亲一听来了精神,就说:“小影你别管了,我去炒几个菜,咱们老赵家,都是男人做饭,女人攒钱,这个传统不能变。”

    王思宇在床底下躺得难受,偏偏还不敢随意翻身,只能小心地调换三两个姿势,他长这么大还从没有这么恼火过,都说度日如年最难受,他现在简直是度分如年。

    等三个人说说笑笑地吃完饭,张倩影手脚麻利地收拾完桌子,就把客厅里的电视打开,让两位老人就坐在沙上看电视,张倩影又去厨房泡了碗面,端着面碗就进了卧室。

    这时候赵帆的母亲感到很奇怪,就也跟了过来,说:“小影你刚刚没吃饱吗,怎么还吃泡面?这种东西听说没营养,要少吃。”

    张倩影忙说这些日子不知道怎么回事,特别能吃。

    赵帆的妈妈一听这话,顿时喜出望外,暗想不会是有喜了吧,这样一看,看着张倩影的眼神都变得与刚才大不相同,透着股子亲热劲,她赶忙笑着说:“小影你先吃,要多吃点,可千万别饿着。”

    就又转身坐了回去,凑在赵帆爸爸耳朵旁嚼起舌头来,张倩影用脚后跟儿轻轻把门带上,随后用胳膊肘‘啪’地一声把卧室的灯撞开,不敢拿眼去看,只伸手将面碗送到床底下,王思宇早就已经饥肠辘辘了,这时候就赶紧接过面碗,不敢狼吞虎咽,只能一根一根地吸到嘴里去,不敢咀嚼,怕牙齿磨蹭出声响,就用舌尖把面条捻断,随后直接咽下去,这辈子吃得饭,就属这顿费劲,也最没滋味。

    不过虽然嘴巴难受,眼睛却是没吃亏,王思宇一边无声地吞咽,一边看着张倩影那双纤直白嫩的小腿,以及晶莹玉润的美足,他以前倒没有注意到,张倩影这么高的个子,小脚竟然这般好看,简直让人有盈盈一握的冲动,不过冲动归冲动,都说温饱思淫欲,在吃饱肚子前,什么事情都没有力气去做。

    张倩影一直站在门边把风,心情紧张到了极点,直到王思宇把面吃完,才稍稍又松了口气,她不敢在这屋里呆太久,就赶忙端着空碗走出去,随手又把房门关上。

    王思宇只吃了个半饱,肚子里还是有点空,正难受的时候,张倩影又从外面走了进来,推上门后,就伸手向床帘下面递过来几个饭团子,王思宇这才大喜过望,接过饭团子没命地往嘴里塞,暗想这嫂子还真是体贴人啊。

    正咽得开心时,赵帆的妈妈突然开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张画,说:“小影你把这画贴墙上,这是送子观音图,贴上后来年生个大胖小子。”

    张倩影赶忙接过画来,把画随手放在床头柜上,羞答答地说:“等赵帆回来后我们一起贴,那样心诚,观音看了高兴,效果就好。”

    赵帆妈妈就说那也成,又说:“小影你这房间都太乱了,妈帮你收拾收拾。”就蹲下来拿个抹布四处擦拭起来,把王思宇惊得毛骨悚然,生怕她看见自己,更怕她把帘子掀开,那样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这时张倩影赶忙过去抢抹布,说:“妈哪能让您干活呢,您去看电视,这点活我能干。”

    谁知道这老太太特别倔强,几次把张倩影的手拍开,说你现在可不能干活,你就好好歇着,妈还准备抱孙子呢,你现在可是怀孕的身子呢,张倩影听得莫名其妙,偏又无可奈何,她索性就坐在地上,用身体挡住王思宇的半截身子,而手臂和那双腿却一直在动,老太太的抹布擦到哪,她的就往哪个方向乱比划,王思宇也跟着她的动作,一会蹬腿,一会蜷起来,赵帆妈妈就有些不解,疑惑地问:“小影你这是干啥呢?”

    张倩影忙说我在练瑜伽,这时大厅里的赵帆爸爸就接话道:“练瑜伽好,练瑜伽好。”

    赵帆妈妈擦着擦着就要去掀帘子,张倩影和王思宇都已经惊恐到极点,这时张倩影突然出‘啊’地一声尖叫,把赵帆妈妈吓了一跳,马上站起来道:“小影你咋了,怎么一惊一乍的。”

    张倩影赶忙一把抢过抹布,说:“妈你误会了,我前几天刚做过检查,大夫说我没怀孩子。”

    赵帆妈妈一听脸色就阴沉下来了,‘哼’了一声就走了出去。

    王思宇的心直到现在还‘扑通扑通’地乱跳,刚才赵帆妈妈的手离他的身体只有一寸远,王思宇的后面是一堆大箱子,根本挤不进去,要是让她把床帘掀开,王思宇就只有举起双手乖乖投降的份了。

    张倩影不敢再在卧室里呆,就赶忙把灯关掉,又有些不放心,干脆踮脚站在床上把两个灯管给卸了下来,放在墙角,以防老太太再进来捣乱,只要屋里黑灯瞎火的,老太太肯定看不到东西,而公公轻易不会进儿媳的房间,想到这后,她稍稍放了心,就拉门走了出去,她怕引起老太太怀疑,索性就把门敞开着。

    赵帆的爸爸看电视瘾头特别大,一个接着一个地看,张倩影就坐在那陪着,而赵帆的妈妈则坐在沙上不吭声,脸色难看的要命,张倩影跟她说话她也不爱搭理,张倩影觉得没意思,就赶忙取了睡衣走进洗浴间。

    她此时连番惊吓,身上已经出了许多汗,就脱光衣服洗澡,也不敢洗太长时间,怕外面出现意外的状况,只是冲了十几分钟,就赶忙擦干身子,穿上睡衣走了出去。

    一直陪到夜里十一点钟,张倩影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赵帆爸爸这才恋恋不舍地陪着老伴去另一个房间睡觉,张倩影见屋里的灯关了,这才放下心来,悄悄地关上灯,摸回自己的卧室。

    回了房间,张倩影赶忙打开衣柜,从里面找出一件赵帆的睡衣,把王思宇家的钥匙小心地放在睡衣兜里,顺手塞到床下,王思宇三两下把睡衣穿好,没敢出来,又等了将近半个小时,这才小心翼翼地从下面爬出来,赶紧腰酸背痛,全身上下没一处是舒服的地儿。

    两人悄悄来到门口,轻轻听了一会,张倩影就冲着王思宇点点头,王思宇刚刚把门推开,就听旁边那边屋里一声咳嗽,随后哗啦一阵响动,门也被推开,赵帆妈妈就如同梦游般伸着双臂向这边走来,吓得他赶忙退回去,这次打死他也不往床底下钻了,索性撞着胆子上了床,张倩影也只好回到床上坐着,王思宇就从后面贴过去,双手抱住她的小腹,双腿盘在她的腿上,两个人就如同叠罗汉般坐在一起。张倩影从身后轻轻拉过被子,把王思宇蒙在被子里面,捂得那叫一个严实。

    闻着诱人的体香,抱着温软的佳人,王思宇只觉得一下午受的苦全都值了,值!

    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赵帆妈妈摸着就走进屋来,随手把门关严实,低声说:“小影啊,我实在是睡不着,咱娘俩得好好聊聊。”

    王思宇这个气啊,心说你这老婆子别总来捣乱,再不让我出去,咱今儿就不走了,直接把你这娇滴滴的儿媳妇给就地正法。

第十三章 青纱帐里一琵琶

    想归想,可他现在还是很规矩的,上次刚刚踩线,这次他可不想重蹈覆辙,脾气再好的女人也不能容忍别人再三骚扰,所以虽然手底下一片温软滑腻,但他脑子中还是一片清明,为了压制心中的旖念,王思宇就刻意想着佛家讲的道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百年之后,红粉佳人是骷髅,倾城倾国化白骨。

    但张倩影的身姿实在是太过曼妙,且不提那迷人的曲线,绝美的身段,单单是臂下这微微颤抖的纤纤小蛮腰,就已经让人销魂不已,偶尔轻轻转动,王思宇就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魂飞天外,霞举飞升了。

    王思宇不由得佩服那些坐怀不举的古人来,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张倩影也极沮丧,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麻烦,但不好作,就轻声说:“妈,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

    赵帆妈妈显然没有觉异样,就摸着床边坐了下来,叹了口气,说:“小影啊,你和赵帆都结婚三年了,咋还不要小孩呢?”

    张倩影忙把身子调整了个方向,怕赵帆妈妈一个不小心现王思宇,随后悄声回道:“我其实是很想要的,但赵帆执意不肯呢,他总说再等等。”

    赵帆妈妈就很生气的样子,道:“不能什么事情都听男人的,有时候你要有主见,你要是真怀上了,还怕他逼你打胎不成?”

    张倩影听了就不说话,赵帆妈妈又轻声问:“你们一个月那个几次啊。”

    张倩影吓了一跳,满脸绯红,低头道:“妈,您干嘛问这个呀,多难为情啊。”

    赵帆妈妈笑了笑,“这屋里又没外人,说吧,一定要照实说,不许糊弄妈。”

    王思宇立刻将耳朵竖了起来,心想赵帆那身体素质算是很好的了,再加上张倩影又这么漂亮,一个月十五次估计是没问题,至少十次。

    张倩影在那傻愣愣地坐了半天,才极难为情地道:“应该……有四……次吧。”

    “啥?”王思宇险些喊了出来,幸好话到嗓子边又来了个急刹车,而赵帆妈妈则是吃惊地低低叫了出来。

    “四次?你真没骗妈?”赵帆妈妈显然是有些急了,轻声问道。

    张倩影用力地点点头,犹豫了一下,才又补充了一句,“两个月。”

    “是赵帆不行还是你的问题?”赵帆妈妈的声音立时冰冷起来,虽看不清神态,但语气中已经有些咄咄逼人了。

    “他喜欢……自己看画报……解决,不太…..爱碰……我的身子…..”张倩影结结巴巴地说完这段话,已经羞得面红耳赤,赵帆妈妈知道这些倒是无所谓,但问题王思宇还在自己身后呢,赵帆喜欢在外面沾花惹草,这她是知道些的,但总不能当着老婆婆的面来告状,毕竟这事张倩影打算关上门自己解决,不想惊动别人。

    赵帆妈妈愣了半天,才咬牙切齿地道:“我知道了,这事都怪对门那个叫王思宇的小崽子,肯定是他把小帆带坏了。”

    “啥?”王思宇又差点喊了出来,这也能怪到我头上?而这次换成张倩影吃惊地叫了出来。

    “诶,都是小帆误交损友啊,以前那小子拐搭小帆用望远镜去偷看对面楼的女人洗澡,我就知道他把小帆带坏了,后来小帆看的画报,也都是从他那拿的,好好个孩子就让他给拐搭坏了,那个挨千刀的下流胚子,我咒他今生今世都没有好报应。”赵帆妈妈越说越气,索性破口大骂起来。

    王思宇心里这个气啊,赵帆啊赵帆,你到底给我扣了多少屎盆子啊,你借我的钱买了那些东西,回头又在你妈那埋汰我,明明是你把我带坏了,怎么每次都是倒打一耙啊。见赵帆妈妈骂得太狠,他越想越生气,心想老婆子你不是骂我下流吗?我今儿就在你面前下流一把,我就好好下流一个给你看看。

    想到这,他的手就不老实了,悄悄探到张倩影睡衣下沿,如蛇般钻进去,贴着滑腻平坦的小腹,直接往上摸。

    张倩影其实是知道那些事的真相的,那都是赵帆喝醉酒后吹嘘的时候讲出来的,有次张倩影赌气,说人家小宇刚毕业就去委办了,你毕业三年还蹲在报社,不安心工作,整天琢磨着勾引女人,我看跟了你一辈子都不会有出头之日,当初真是瞎了眼。

    赵帆借着酒劲就说,就王思宇那脑袋,我能玩死他,于是把那些事情拿出来显摆,不过张倩影说交朋友没你那么交的,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对人家,万一人家哪天达了,也能拉帮你一把,赵帆这才对王思宇真心好了起来。

    她见王思宇突然动作起来,知道是赵帆妈妈刚才的话刺激了他,她双手拉着被子,不敢松开,就赶忙用胳膊肘来抵挡,并急急地道:“妈,小宇绝对不是你说得那种人。”

    王思宇听到这话,手就不在动,就静静地贴在她的小腹中间,张倩影的呼吸就有些局促起来,心想这老太太可真能找事,把小宇激怒了吃亏的可是您儿媳妇。

    赵帆妈妈见张倩影替对门说话,就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啐了一口道:“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他妈更是个狐狸精,就知道整天勾引男人,你爸当年就被他迷得颠三倒四的,我当初上门骂过她好几次了。”

    王思宇却不知道有这种事情,这时听到对方侮辱自己母亲,就气得失去理智,再不管其他,双手猛地向上冲出,两只丰盈挺拔充满弹力的小白兔就已尽在掌握,他怒气尤未消去,就又用力在上面弹拨几下。

    “呀!”张倩影浑身颤抖地娇.呼一声,这样倒惊醒了王思宇,他不敢在动作,但也舍不得离开。

    “小影,你怎么了?”听着儿媳妇的声音暧昧,赵帆妈妈就赶忙凑了过来,张倩影慌张之下就放下被子,双臂向前轻推道:“妈,我在练瑜伽。”

    王思宇在心里默默道:“先调调音,你要是再出口不逊,我就给你这老太婆弹上一曲十面埋伏。”

    “噢!你练的这种东西怪怪的,怎么声音那么……嗯,怪不得你爸爸说练瑜伽好,啐,老不正经的。”赵帆妈妈心头火起,连老伴也跟着挨了骂。

    “妈,不能背后说人坏话,会遭报应的。”虽然王思宇的双手在自己胸前并没有再动,但张倩影已经如惊弓之鸟,只盼老太太能说上几句好话,好给王思宇消消气,现在这种状况,实在让她太难过了。

    “哼,什么报应不报应的,我就说了,能怎么的!”赵帆妈妈固执得很,别人越是劝她向东,她越是向西,张倩影跟她相处的时间太短,根本没有摸清她的脾气,这下反而弄巧成拙。

    “哼!哼!”张倩影又把双臂推出,赵帆妈妈见状皱眉道:“小影,以后这瑜伽别练了,听声音就不对劲。”

    “好……的,妈……妈……妈,我听…..听你……你的,哼哼哼……”

    赵帆妈妈听了也慌了,心说这瑜伽到底是啥玩意儿,儿媳妇的声音听着怎么那么像是在叫.床,就赶忙慌慌张张地往出走,临走时还没忘把门给关上。

    半天才喘着气摸到另一个房间,上了床倒下时也跟着哼哼两声,赵帆爸爸被弄醒,迷迷糊糊就问老婆子你叫唤个啥,赵帆妈妈就低声说我也在练瑜伽,随后又哼了一声,把两只胳膊往上一推,赵帆爸爸低声骂道:“你会练个狗屁。”随后转过身子,又接着睡去。

    赵帆妈妈嫌他呼噜打得响,就包着被子摸出去,躺在沙上。

    张倩影见赵帆妈妈走了出去,就赶忙伸手去掰王思宇的手臂,却怎么也拉不开,那双手就死死地按在上面,不时还极讨厌地揉捏一番,她没有想到会被王思宇如此轻薄,更不知道接下去王思宇会怎么做,于是也不敢动,怕倒激起他的凶性,两个人就这么坐在那里大口地喘着粗气。

    王思宇现在已经没了怒火,只是觉得身前这个嫂子如今是那么的迷人,如同熟透的葡萄,只需轻轻一弹,就会流出鲜美可口的蜜.汁,双手中的物事,更是令人心旌涤荡,血脉喷张,没来由的竟想起一句诗词来,“金芽嫩采枝头露,雪乳香浮塞上酥。”

    虽然他也不敢再有动作,生怕张倩影大声叫起来,把事情搞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但要让他现在就此住手,放开那两件宝贝,那是绝无可能,打死都不成。

    这样坐了足足十几分钟,王思宇就坐在她背后,向她的脖颈上吹起,张倩影全身酥.痒难耐,就战栗着转过身子,对王思宇颤声哀求道:“小宇,求求你,放过嫂子吧。”

    王思宇只觉得她吐气如兰,一股幽香钻进鼻中,竟令人熏然欲醉,又看她满面酡.红,眸中春波乍起,浮荡着诱人的熠熠神采,竟有种难言的妩媚动人,王思宇见她并没有大声求救的意思,脑子一热,就抱着她躺在床上,一翻身就骑了上去。

    张倩影这时才慌了手脚,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伸手把王思宇用力推开,挣扎着就要坐起。

    王思宇不等她直起腰,就又重新把她推倒,双手捧着她娇艳欲滴的面容,就低头去亲,张倩影拼命摇晃头,不叫他得逞,双腿连蹬,她腿太长,用力过猛,不小心就撞到床沿上,出‘砰砰’两声响动,在黑夜里显得格外响亮,两人的身体在刹那间就都僵住了,四只耳朵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

    “咋了?小影,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声音?”赵帆妈妈在沙上刚要睡着,就被吵醒,就有些生气,语气中透着不满。

    “我睡觉总是不老实,对不起啊,妈。”张倩影好不容易才喘匀一口气,稳住呼吸缓缓道。

    “哦,快点睡吧,时候不早了。”赵帆妈妈说了一句,就翻身捂住耳朵,继续打起瞌睡来。

    又过了一会,见没动静,两个人就又推搡起来,不过两人的动作虽然仍很激烈,却都如有默契,很有分寸地加了小心,张倩影再不敢踢腿,只是双手用力去推王思宇的肩膀,不让他接近自己,又勾起长腿去踹王思宇的头,她是舞蹈专业毕业的,身体各处灵活得很,两条腿如同面条一般柔软,不知怎的,就绕到王思宇胸前,用力往下蹬。

    王思宇猝不及防,就被他踹得打了个趔趄,一屁股坐在床上,出‘扑通’一声闷响。

    两人立刻又紧张起来,谁都不敢再乱动,不过这次倒没引来质问,过了好一会儿,王思宇借着窗外透过来的一丝光亮,觉张倩影正在那里抿着嘴微笑,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就心头火起,再次动作起来。

    这次他没有选择蛮攻,而是选择智取,反手握住她的一只脚踝,用手指轻轻在那柔软的脚丫下划动,徐徐用力,张倩影的身子就开始如波浪般起伏,她怕叫出声来,只好用双手去捂住嘴巴。

    王思宇见奸计得逞,就放开脚掌,顺势把身子压上去,只觉得身体下面那副身躯已经热得滚烫,就更加兴奋起来,张倩影见他又再过来,就只好用双手做出个“sTop!”手势,王思宇看了就觉得纳闷,暗想都这时候了,她怎么还来这个,难道床上问题也能协商解决?

    正诧异间,只见张倩影用中指指向窗外,又用拇指指向自己,然后另一只手做了个自由落体的动作,随后脑袋一歪,把双眼向上一翻,舌头伸出老长来。

    王思宇顿时慌了,知道她的意思是再敢继续,她到时会选择跳楼自杀,脑子一下子就醒悟过来,自己这是干啥啊,明明就是来扛大米的,怎么还假戏真做起来了,就算她不选择自杀,那以后怎么办啊,想到这里就为自己的鲁莽感到后悔不迭,狠狠地在自己的大腿上拍了一巴掌。

    “又咋了!”这时客厅沙上的赵帆妈妈猛地坐起,大声嚷嚷道。

    “妈,有蚊子!”张倩影慌忙坐起,拉住王思宇的手,摆手冲外喊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蚊子,我看你们爷俩是诚心不让人睡觉,一个打呼噜像开火车,一个在床上瞎折腾。”赵帆妈妈抱着腿在沙上大声抱怨。

    “你嚷嚷个屁,快给老子滚回来,别去骚扰小影。”赵帆的爸爸也被她吵醒了,大声吼了一嗓子。

    赵帆妈妈只好又抱着被子返回屋去,把门重重地关上。

    听见赵帆妈妈关门的声音,张倩影总算出了口气,用另一只手拎过枕头,狠狠地砸在王思宇头上,又伸手做了个左右开弓的动作,随后搬过他的肩膀,悄声说:“别瞎闹了,回头嫂子给你找个漂亮老婆,包你满意,好不好?”

    王思宇正不知如何收场,见张倩影给了台阶,就忙点头同意,连声道:“嫂子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张倩影‘扑哧’一乐,做了个‘嘘’的手势,又附在他耳边,悄声道:“光认错还不行,要补偿嫂子的精神损失费。”

    随后她扳着手指属道:“要买漂亮衣衣,还要请我吃顿好的,还有嘛,要送我更多小礼物,直到我满意为止,否则,哼哼。”她把小手握成拳头,轻轻在王思宇面前挥了挥。

    王思宇忙赶忙把头点得如同捣蒜一般,“同意,我绝对同意,就这么着。”

    两人随即就坐在那里,又等了十几分钟,才悄悄下地,战战兢兢地推开卧室的门,蹑手蹑脚地摸到外门边,轻轻打开,王思宇就光着脚丫溜出去。

    张倩影轻轻拉上门,就抱着枕头倚在门边,大口地喘着粗气,随后全身瘫软地坐了下去。

第十四章 冒牌夫妻

    周日下午,外面难得的好天气,日光很足,王思宇手里捏着一根红塔山,站在窗边向外眺望,只见远处天空中升起两个蝴蝶风筝,飘飘忽忽地越飞越高,突然一只断了线,被一阵风吹走了,那个放风筝的小女孩就坐在地上哭,而一个小男孩则把手中的风筝交给她,小女孩这才破涕为笑,高兴地跑了起来。

    这时窗外不远处又想起噼里啪啦地鞭炮声,大街上一排贴着大红喜字的黑色轿车缓缓行过,每逢周六周日,结婚的人就特别多,王思宇忽然就想起当初赵帆的婚礼了,那天张倩影可是给他们老赵家赚足了面子,穿着婚纱的张倩影明艳动人,引得无数宾朋都竞相称赞,就连酒店的服务员们都挤着看新郎新娘,都说还没见过这么般配的一对。

    王思宇正想着心事,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接起来一看,是赵帆打来的,他赶忙接通:“喂,赵哥…..”

    赵帆在那头声音很急迫,“兄弟,快给你赵哥打五千块钱过来。”

    “怎么回事,慢慢说。”王思宇皱皱眉头,赵帆的工资卡全被张倩影把着,手头一直没有余钱,所以经常向王思宇借些,当然,那些钱大多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但以前都是三头五百的,这次居然狮子大开口,王思宇就觉得奇怪,在乡下哪里用得了那么多钱,肯定是出了什么状况,他就想把事情问明白了。

    “咳咳,早上被人堵在屋里没出来,那姑娘的父母说了,不掏一万块别想走,我就跟他们讲价,mB的,又不是处*女,最多给五千,他们同意了,你可赶紧给我打过来啊,晚了人家闹到报社,你赵哥的名声可就臭了,没准还得被开除公职,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里的滋味不好受,这个他已经深有体会了,就赶忙问:“还是以前的卡号吗?”

    赵帆说是,王思宇赶忙下楼,到银行里取了卡,从卡里提出一万元,给他汇出去五千,另外五千揣在兜里,想着回头买些贵重的礼物送给张倩影,毕竟是已经答应好的,但回来的路上就砸吧着嘴巴感觉不是滋味,凭啥他赵帆把坏事干了才花五千,自己只是沾了点腥,就得损失一万?

    回到家里,倒在床上王思宇还在胡思乱想,就琢磨着要是花钱能摆平,那就算是花上个五六万,能跟张倩影春风一度也都值了。

    他正辗转反侧时,房门又被敲响了。

    “哒、哒、哒,哒哒哒”依然是三重三轻。

    王思宇赶忙从床上爬起,下了地,把房门打开,只见张倩影打扮得异常性感妖艳,不但眉毛精心修饰过,唇边还涂了亮彩,上身穿着绷紧的小衫,胸前露出半截雪白肌肤,还带着王思宇送给她的白玉吊坠,下身只穿了黑色中裙,里面只套了丝袜,黑丝中玉腿若隐若现,充满了神秘的诱惑。

    王思宇嗓子里‘咕噜’一声,咽下口水,心说你总打扮成这样,还让我怎么做正人君子啊,拜托,给个改邪归正的机会好不好?

    张倩影可不管他心里是怎么响的,脸色似笑非笑地问:“小宇,准备好了吗?”

    王思宇拍拍衣兜,“嫂子,准备好了。”

    张倩影就一声欢呼,打了个响指,“go!go!go!”

    打车直接去了百货大楼,下车后现门前人头攒动,周末购物的人异常的多,两人走进去直接坐电梯上了四楼,张倩影就开始一家家走了起来,一会试试这件,一会看看那件,每件都是爱不释手,但又舍不得买,其实这些衣服价格都在一两百块钱,五楼才是精品区,王思宇慢吞吞地跟在后面,知道她这是在为自己省钱,就有些感动,忍不住拉着正在讨价还价的张倩影,直奔五楼的电梯。

    “干什么呢,松手啊。”张倩影涨红了脸,用力甩开手,随后挥包在王思宇的后背上狠狠砸了两下,“臭小宇,再敢动手动脚的,瞧我不告诉你赵哥,让他打扁你。”

    王思宇没说话,只是微微一笑,领着她上了五楼,张倩影就站在那里不动,“这里衣服很贵的啊,都是上千,小宇咱们还是下楼买吧,嗯,其实我衣服也挺多的,今天就不买了,咱们回去。”

    王思宇没理会她,径直走了过去,捏着下巴一家家地走下去,张倩影在原地磨蹭了很久,见王思宇执意要在这里买,只好不情不愿地跟了过来,可一见到漂亮衣服,立刻眉开眼笑,不停地试穿起来,王思宇这时就在旁边笑,见张倩影欢欣雀跃的样子,恐怕现在赶她走,都赶不动了。

    两人最后选中了件单排扣的Tartancoat燕尾式羊毛大衣,张倩影本来个子就高,穿上这件衣服后,更加显得双腿修长,周围的购物的人呼啦地一下就围了过来,都在旁边‘啧啧’赞叹,售货员很有经验,就站在王思宇身边连声道:“先生,看看您太太穿着这件衣服多漂亮呀,简直是为她量身订做的。”

    王思宇就偷偷问,价格是多少,售货员忙说:“原价六千八百八,打完折扣是六千三。”

    王思宇点点头,让她开票,除了从银行里取出的五千元外,他钱包里还有一千多块,看来今天就该买这件,这价钱简直是为他王思宇量身制订的,于是就叫售货员偷偷开票,趁着张倩影站在镜子前照个不停时,把钱付了。

    等他回来时,张倩影才恋恋不舍地把衣服脱下来,对收货员说:“这件不适合我,我们先去别处看看。”

    售货员就笑着说:“太太,您别心疼钱了,您老公很大方的,已经付完款了。”

    张倩影听了就拿目光望向王思宇,见他点头微笑,就气鼓鼓地把衣服放在桌子上,说:“小宇你就乱花钱,我要退货。”

    王思宇只得苦笑着跑到一边不理她,过了好一会,那位售货员才把张倩影搞定,到试衣间里直接把这身衣服换上,从里面美滋滋地走出来。

    两人出了百货大楼,就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张倩影用手捅捅王思宇,道:“这件衣服算我自己买的吧。”

    王思宇就笑着摇头,“没事,已经说好的,只要你能原谅我,花多少钱都值。”

    张倩影咬着手指道:“不行,太贵重了,要不咱俩一人出一半?”

    “嫂子,说我出就我出,我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不像你们,以后还得要小孩,负担会很重,这件衣服就当预支的劳务费了,你帮我洗三年的衣服。”王思宇停下脚步,笑着道。

    “不行,还是觉得你吃亏,这样吧,你看有什么事情我能帮忙的,说出来,我可不想欠你这么大的人情。”张倩影撅着嘴巴轻声道。

    王思宇见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就有些好笑,说:“我倒真有个心愿你能帮上。”

    “说说看?”张倩影眨着眼睛道。

    “当我一个下午的老婆。”

    “你去死吧!”

    张倩影抬腿就是一脚,直接蹬在王思宇的屁股上,想了想,脸色就沉了下来,“小宇,这衣服我不要了,你是退回去还是送人我不管,总之我不要了。”

    王思宇见她伸手去脱衣服,忙不迭地道:“嫂子我是开玩笑的,你咋还真生气了呢,我这两天一直在反省自己,决心以后再不胡闹了,你可别这样。”

    张倩影本来已经打开了两个扣子,听他这么说,就犹豫了,说实话,她打心眼里喜欢这件衣服,要是让她脱下来,简直比剥了她的皮还难受,于是想想,又扣了回去,王思宇这才松了口气,不敢再乱说话,不紧不慢地在前面走。

    这时路过一个卖墨镜的小摊,张倩影就停了下来,花了十块钱买了个大墨镜,带在眼睛上,王思宇就奇怪道:“嫂子,这马上都是冬天了,你买这东西干嘛,再说你应该买小巧一点的,这个太难看了,那么大,快遮住整张脸了。”

    张倩影却不说话,径直地往前走,好一会,才停下来,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地回头道:“小宇,一下午的时间太久,我就做你三十分钟的老婆吧,但你要答应我,这是你我之间最后开的一个玩笑,你是知道的,我不能对不起你赵哥,我心里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别人的位置,从前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王思宇本来是随意说说的,没想到她居然真的答应了,就也有些不知所措,愣愣地站在那里,这时张倩影又说:“但是这三十分钟是有条件的,你不许碰我,不许说下流话,不许……总之什么都不许。”

    王思宇这才‘哦’了一声,心说这跟没答应有什么区别,就笑道:“那可得抓紧时间了,咱们快点走吧。”

    “去哪?”张倩影有些好奇地问。

    “当然是去开房间了,难道要在大街上?”王思宇说完哈哈大笑,在前面足狂奔。

    “你去死吧!”张倩影怒不可遏,挥包在后面猛追,两人一前一后跑进冷饮店,气喘吁吁地坐下,要了两杯珍珠奶茶,张倩影仍然不肯善罢甘休,在桌子下面踩着王思宇的脚用劲地拧,王思宇疼得呲牙咧嘴,却不敢叫出声来,把冷饮店老板看得直皱眉:“真有那么难喝吗?”

    王思宇好不容易等张倩影收回了脚,凑过去低声问道:“叫声老婆算不算下流话?”

    张倩影竖起眉毛低声道:“当然算!”

    王思宇就‘噢’的一声,耷拉着脑袋不再言语。

    张倩影看着他愁眉苦脸的样子,就‘扑哧’一笑,把最后一口喝完,就娇声道:“老公,买单!”

    王思宇骨头差点被叫酥了,出了冷饮店后追过去低声道:“嫂子,你好像犯规了。”

    张倩影红着脸道:“我叫不算。”

    王思宇就觉得气氛有些暧昧,就不敢说话,只用眼角的余光去欣赏身边这俏丽佳人,张倩影被她看得有点心慌意乱,就赶忙抬腕看看表,说时间到了,“gameisover!”

    王思宇愕然:“哪有那么快,还不到十分钟吧?”

    张倩影却不理他,打个响指道:“打道回府,go!go!go!”

    在等公车的时候,张倩影仍然有些不放心:“小宇,赶紧找个女朋友吧,有了女朋友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王思宇点点头,说:“嫂子你放心吧,我以后再也不会犯错误了。”

    吃过晚饭后,王思宇正躺在床上看电视,只要时间允许,廖景卿的节目他是每期必看,正看得入神时,张倩影却敲门进来,怀里还抱着一大摞衣服,说:“小宇我家洗衣机坏了,你快去修修,我在你这先洗,于是钻进洗浴间。”

    王思宇只好关了电视,跑到对门,光脚蹲在阳台上,取了螺丝刀子把机箱打开,果然只是接触不良,他把线剪开,重新将铜丝接好,又缠了一圈圈的黑胶布,这才重新插上电源一试,果然好了,前后不到三分钟。

    他就返回房间,说嫂子修好了,张倩影这时没有洗衣服,只是盯着卧室墙上一张画像看,说:“小宇这个女人是谁啊,怎么这样漂亮啊。”

    王思宇一看是陈雪滢的画像,赶忙说你别问了,就把她往门外推,张倩影笑着跑到洗浴间抱了一大堆衣服就往回走,边走还边回头道:“你这小子,原来是早有目标了,怪不得呢,眼界那么高!抓紧时间啊,嫂子等着吃你的喜糖。”

    王思宇赶忙推着她的后背,把她赶出门外,关上门后,就觉得手指余香,不禁又兴奋起来,就想去方便,站在马桶上半天没撒出来,却斜眼在地上看到一件粉红色蕾丝内裤,他顿时尿意全无,赶忙弯腰拾起来,知道这是张倩影的贴身衣物,他拿着它,感觉着轻柔滑腻的质感,不禁就想入非非起来,仿佛疯魔了般在底下摩擦套弄,脑海里大喊着“x你,x死你。”不知过了多久,下面就一波波地悸动起来。

    “哒、哒、哒,哒哒哒”敲门声响起,王思宇慌忙拉好拉链,把内裤藏在床下的垫子里,这才返回去开门,门开后张倩影就低着头到处找,王思宇就假意问:“掉了什么东西吗?我帮你找找?”

    张倩影俏脸一红,说没事,转了一圈没找到,就喃喃道:“怎么会不见呢?”

    转身刚想出门,就拍拍脑袋,挠头道:“看我这记性,里都什么味道啊,臭死了。”

    王思宇慌忙去按她的手,“嫂子,袜子我自己洗就行了。”

    “跟嫂子客气什么!”张倩影笑着把垫子掀开,王思宇就赶忙蹿到卫生间里,把门反锁上,下一刻,只听外面稀里哗啦一顿乱响,随后门被悾悾踹了几脚,“王思宇!你个大混蛋!”

    “我就是想想而已。”王思宇低声辩解道。

    他的辩解换来的又是一阵猛烈地踹门声,“想想也不行,你等着,我这就去给赵帆打电话!”

    王思宇吓了一跳,但想想又觉得她不能说,这样讲不过是吓唬自己。

    等了好一会,听到张倩影摔门出去,王思宇才敢出来,见屋里已经是一片狼藉,东西被扔得到处都是,上面被踩了无数脚印,就蹲在地上一件件拾起来,收拾好后,往床上一躺,摸着下巴苦笑道:“一万块,值了!”

第十五章 发配边疆

    青州市现在的市委办公楼是老楼,那是一栋九层高的复古风格的建筑,基础坚固夯实,结构简单牢固,特别是那青铜器般的特种型号的青砖,如今已经早已见不到了,整栋大楼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子瓷实劲,再细看去,几乎每块青砖砖上都有着被风雨侵蚀的印记,那些印记就如同被铭刻的魔法符号,为这栋大楼带来某种不知名的魔力,让所有路过的人仰望,那是对权力的顶礼膜拜。

    新的办公大楼早在去年就开始建设,如今主体工程已经完成了百分之八十,只剩下一些扫尾工作,据说很快就能结束,机关里的小青年们都渴盼着早点搬过去,只是市委张书记似乎对这里很是留恋,经常对于秘书说真舍不得离开啊,这几年呆在这里的时间,比住在家里的都多,于秘书就笑着说书记把心思都扑在工作上了,如今像您这样的人民公仆真是越来越少了。

    周一上午,周秘书长此时坐在市委书记的办公室里,细致地汇报着几天前省城之行取得的成果,上周由于张书记随省委副书记一行,到南方达地区进行参观考察,所以周松林一直没有机会汇报工作,张阳书记一回来,他就赶忙到办公室门口等,在外面足足坐了将近半个多小时,于秘书终于从里面出来,客气地向周松林点头道:“秘书长,张书记有请。”

    办公室里,市委书记张阳手里夹着一根烟,笑眯眯地听着,他个子不高,但派头十足,仰着身子坐在转椅上,双腿很自然地交叉,右脚不时地抬起,放下。

    而身材远比他高大许多的周松林此时却显得恭敬得许多,坐姿稍稍前倾,双手平放在膝盖上,说话的声音清晰而低沉。

    “松林,辛苦了。”听完周秘书长的汇报,张阳微微向前欠了欠身子,好像是在表示对周松林的客气,又好像只是随手弹掉烟灰,动作轻巧而写意。

    听到张阳称呼他松林而非秘书长,或者松林同志,周秘书记对自己此次的工作极为满意,就微笑着说:“王部长不在,我辛苦些也是应该的。”

    这句话里面也暗藏玄机,本来类似这种事情,都是要由宣传部出面,不必劳烦委办,但周松林已经知道这次事件宣传部所扮演的角色,所以提出王部长来投石问路。

    果然,在听到王部长三个字的时候,张阳的眉头就微微颤动了几下,脸上的神情开始凝重起来,开口问:“松林,你怎么看?”

    周秘书长捕捉到了张阳表情中的细微变化,就更加确定了王思宇讲过的话,纪委恐怕一直在查王部长,他于是下定决心,望着张阳:“宣传部里有鬼!”

    “啪!”张阳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整个人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慢慢走出办公桌,转身站在窗前,留给周松林一个伟岸的背影。

    周秘书长的手心里不禁有些冒汗,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表态是否有些过于激进,引了张阳书记的不满。

    “松林,你说得太对了,宣传部里不但有鬼,而且还有只大鬼。”张阳转过身子,目光落在周松林的脸上,静静地观察他的反应。

    周松林一颗紧悬着的心终于落地,毫无疑问,这次,他猜对了,他坐直身子,脸上带着微笑,神色坦然地注视着张阳。

    张阳微微点了点头,坐在周松林旁边的沙上,接着说道:“松林同志,他玩的是一招敲山震虎啊,这是在公然向我们示威啊。”

    周松林知道张阳口中的他是谁,虽然碍于相关纪律,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张书记还要遵守保密制度,但这句话无疑已经坐实了外面的传言。

    “书记,纪委那边?”

    周松林没有把话说完,张阳拍拍他的肩膀,站起来,又回到办公桌后,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才喝了一口,皱眉道:“魏明伦这个同志,不善于打攻坚战。”

    周松林知道进展缓慢,张书记这是在委婉地批评纪委魏书记,就叹口气说:“时间紧迫啊。”

    张阳知道周松林这句话的意思,王秋生在中央党校学习已经半年多了,最多再过半年就要回来,这个时候如果不抓住有利时机,到时恐怕更要困难重重。

    “松林,你点子多,说来听听。”张阳微笑着眯起双眼,坐在椅子上,似乎在闭目养神,又好像在侧耳倾听。

    周松林早有准备,他相信自己设定的方案还是比较稳妥的,进可攻,退可守,周书记听了应该会满意。

    周松林把身子坐直了些:“那边有点急了,这样不好,如果他不择手段地乱出牌,会影响我市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我的建议是,外松内紧,调查组明面上要先解散了。”

    说完他停顿下来,张阳微微皱眉,轻声说:“继续说!”

    周松林忙道:“我们可以重新成立联合调查组,人不要多,要精,要可靠,三两个就可以,从纪委抽调一名干部过来直接管理,办公的地点就在委办的综合三科,前阵子三科科长病退,二科跟暂时三科合并,这次可以分出来,等调查结果有了重大进展,再重新将案件送回纪委监察室。”

    张阳听完犹豫一下,就摇头道:“调查组不能撤,里面有省纪委的同志,撤了不好跟上面交代,再说也影响进度,你的建议很好,我看咱们两条腿走路,秘书三科这就分出来,帮着打打外围,但要注意做好保密工作,这件事你要亲自过问,要抓紧办。”

    随后张阳又叫于秘书进来,吩咐他领着周秘书长去纪委调阅相关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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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思宇所在的办公室是综合二科,位置在三楼,是最大的一间,有八十多平方,但因为办公室里人太多,所以还是显得有些拥挤,二十几张老式办公桌占了大半的地方,还有很多办公设备,电脑打印机复印件等设施都被乱七八糟地堆在角落里,显得屋里很是凌乱。

    原本二科没有这么多人,但自从三科科长办了病退后,两个科室就合并了,这个建议是郑大钧最先提议的,说是以前二科三科间总为鸡毛蒜皮的事情扯皮,为了便于管理,干脆直接合并,都在一起办公,等以后确实有需要时再分开,周秘理,就点头同意了。

    王思宇正埋头修改一份市建委送来的文件,这份文件显然是新人做的,不但行文格式搞得不伦不类,就连市委领导的先后顺序也给搞乱了,非常委的领导跑到常委前面去了,这不是胡闹嘛,这类常识性的错误,也只有刚刚参加工作的新科员才能犯,他正低头忙着,郑大钧迈步走了进来,特意在他面前逗留了一会,然后‘咳咳’咳嗽两声,王思宇以为他是在向自己出和解信号,赶忙站起来,轻声道:“郑主任好。”

    谁知道郑大钧根本没有接茬,只是在鼻子里‘哼’了一声,就耀武扬威地背着手走了出去。

    王思宇正纳闷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综合二科科长王大伟迈步走了进来。

    王大伟径直走到王思宇面前,将手里一个档案袋放在桌子上,随后轻轻敲了敲桌子,低声道:“小王啊,你是怎么得罪郑主任了?怎么被配了?去青山县林业局沙岗子林场调研三个月,嘿!好家伙,配边疆啊。”

    听了王大伟的话,王思宇不禁一愣,上周相安无事,他原本以为事情早已过去了,没想到郑大钧的报复还是来了,只是比预料中要迟上几天罢了。

    “也没什么,就是几天前在省城吵了两句,我都快忘了,没想到他还记着。”说完这句,王思宇不禁有些好笑,难怪他郑大钧马屁拍得震天响,却始终得不到上面的重视,怕是上面也知道郑大钧的度量太小,没有容人之量,干不了啥大事。但转念一想,人家堂堂一个副处级干部,被自己一个小科员当面顶撞,这口恶气当然是要出了。

    王大伟听后嘿嘿一笑,竖起拇指,在王思宇面前晃了晃,低声笑道:“你小子牛,有种!居然敢去惹他!这回可够你喝一壶的了。”

    王大伟是跟郑大钧同年参加工作的,一直都被郑大钧压得死死的,但他敢怒不敢言,在机关里就是这样,只要还想再进步,就不能跟顶头上司对着干,只能把自己的那点脾气全都阉割点,把棱角磨没了,然后静静等待时机。

    他本来见郑大钧总找王思宇做事,还以为王思宇是郑大钧亲近的人,所以平时也没少给王思宇脸色看,但这次见王思宇被郑大钧使绊子,就不由得有些愤愤不平,低头凑到王思宇的耳边,轻声道:“把手头的活交接一下,上午就出,有意见可以向上面反映嘛,委办上面还有秘书长呢,又不是他郑大钧一手遮天。”

    说完后,王大伟也如同郑大钧一般,背着手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跟几个科员闲聊几句,就转身离开。

    王思宇知道他在挑唆自己去给郑大钧找麻烦,在心底就有些瞧不起他,自己被人家吃得死死的,却总还想拿别人当枪使,王思宇当然不会去做那种傻事,那样做的结果除了给上级领导留下极坏的印象外,没有任何益处,配就配,三个月而已,反正在这里也一样被穿小鞋,出去更清净。

    更何况,他现在很需要找个清静的地方想清楚,以后该怎么面对张倩影,又该怎么去面对赵帆,这件事情现在对他来说才是头等大事,假如三个人的关系处理不好,很可能会出现王思宇不愿面对的局面,但王思宇已经觉,无论自己之前再怎么下定决心,只要单独和张倩影在一起,他的思维就会失去控制,就会有冲撞那根道德的底线的强烈冲动,而这一切,似乎并不是从那次公车上的一次意外开始的。

    王思宇昨晚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为什么以前赵帆夫妇为自己介绍女朋友,自己都会从心底生抵触,比如黄雅莉也算是很有魅力的女人了,但为什么自己就是看不惯她呢?

    王思宇昨晚闭着眼睛想了整整一夜,把这些年来所有与赵帆和张倩影有关的片段都翻了出来,重新做了梳理,直到凌晨两三点钟,他终于想通了,其实自己心里其实早就有了张倩影的影子,否则,他不会容忍赵帆那么久,事实上,上了大学以后,王思宇就对赵帆疏远了很多,因为这个朋友总是让他失望。

    但似乎从见到张倩影的一眼时开始,自己就已经对她产生了好感,所以才会努力维系与赵帆的感情,才会经常找着机会去赵帆家蹭饭,才会开玩笑说让嫂子帮忙洗衣服,也才会经常给张倩影买些礼物,才会拿那些女人和张倩影比较,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顺理成章。

    最初种下的那粒种子,一直没有得到适宜的温度和充足的养分,所以才长时间地保持在休眠状态,然而,这些天突然生的一连串的巧合,使得这粒种子终于苏醒了,开始在心中生根芽,如野草一般疯狂地滋长。

    王思宇现在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他很迷恋张倩影,而且和绝大多数男人一样,对这个尤物有非分之想,梦想着有一天能接近她,征服她,拥有她。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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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之色戒介绍: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卞之琳《断章》
官道之色戒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官道之色戒,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官道之色戒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