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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曾灵     唐诗剑诀txt下载     唐诗剑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4章 收降

    十余艘战舰呈箭型,摆出攻击态势,静静地横于西沙海面。

    一面黑色栩栩如生的狼头旗帜冉冉升起……

    这是黑狼海盗独有的标志。

    这倒是在船队最后一艘货船上的陈侍郎命那些手巧的妇人所绣。在他看来,这么强悍的黑狼海盗,若无旗帜那可不行;尤其如今这帮家伙的兵器都是特别定制,上铸狼头,那旗帜亦须如此。

    于是,数面由上好丝绸所制、大大的旗帜便在陈侍郎手中生成!

    岛边岩石之上密密麻麻、衣衫褴褛、手执各式兵刃的人头,开始交头结耳……骷髅旗下,一位方头大耳之人,一看便为首领,忧心忡忡地看着那海面上十余艘战舰!

    他叫施进卿,是海盗王陈祖义这伙海盗的一个不大不小的头目,下辖海盗一千八百余人;他长期在西沙海域盘据,勒索来往的商船。

    一般来说,过往商船,他只要瞄一眼便知此船大约来自哪或者去哪,但今日这十余艘船,他却是看不出来;并且无任何旗号,其中数艘船吃水极深,说明其内货物颇重。所以待这十余艘船即要驶过之时,施进卿悍然下令,派遣六百余人,乘三十余艘快船出海劫持。

    未曾想到,那三十余艘快船连浪花都未曾掀起,便无声无息地消逝了……

    施进卿未见到自己人被一面屠戮的现场,但他可以想象得到。而今其中最为高大的船只之上升起了一面栩栩如生的黑色狼头,施进卿明白,这回是踢到铁板之上了,这伙人是如今名声如日中天的“黑狼”海盗。

    据闻这伙海盗一般不似自己这般抢光、杀光、烧光,他们只是劫财;适逢海盗,黑吃黑之类,他们亦只要对方缴械投降,亦不会杀人。但并不代表这伙人不会杀人,相反这伙海盗是极度有组织、极度危险之人!

    “九爷”之名,在明启王朝已悬赏二百五十万两银子!

    如今东南沿海已被明启王朝全部封禁,导至如今马六甲海峡商船锐减;商船锐减,那么海盗王陈祖义亦不好过,万余名的海盗、战船近百艘……如若不是过路费锐减,施进卿这班人马亦不会跑到此处,只有鸟生蛋的海岛上来!

    彭湖群岛的海战,施进卿已听闻,那些穷凶极恶的倭寇,即便是他们亦不敢招惹之人。未曾想到,千余人,竟被这伙黑狼的海盗轻而易举地在两周之内拿下,更何况那伙人占据有利地形,且在彭湖经营了十余年之久!

    当然施进卿不知晓,王九与洪平潜入刺杀了倭寇的首领,导致倭寇内乱,进而分而剿杀!

    施进卿自认无法做到,再给多自己三倍的人马亦无法做到,但这帮黑狼海盗们却做到了,且将那些倭寇全部暴尸岛边,以示警戒……

    施进卿叹了口气,冲着属下挥了挥手,意思是将那骷髅旗降下来,换上白旗子吧!

    依照黑狼海盗的尿性,一般来说,只要不反抗,还都是有条活路的。这点施进卿还是清楚的。施进卿不想拼命,在他看来,他犯不着为陈祖义卖命。

    因为他根本就不服陈祖义,在他看来,陈祖义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赖!

    明初,朱元璋为打击倭寇和其他反明势力,下令撤销了福建泉州、浙江明州、广东广州三个市舶司,并禁止民间使用和买卖番香、番货等,彻底取缔民船下海,从而使官府垄断了海外贸易,而民间的海外贸易遭到沉重打击。

    这个时候,许多靠海吃海的潮州人不得不离开故土,到东南亚地区寻求新的生计。正是在这个背景下,陈祖义举家逃到南洋。

    陈祖义先是逃到南洋的渤林邦国(即现在印尼巨港,原名三佛齐)。随后,陈祖义当了渤林邦国的大将,掌管军队。后来渤林邦国的国王死了,他就自立为王,成为那里的国王。

    而施进卿亦是在那时迫于形势臣服于陈祖义。

    渤林邦国掌控着马六甲海峡,而马六甲海峡是南海至印度洋的咽喉要道,陈祖义盘踞这一通道后,过往船只都得给他交钱。当时,到印度进行香料生意主要是阿拉伯人和其他信仰***教的人,因而,阿拉伯蕃商对其非常不满。

    明启王朝也有不少船只路过马六甲海峡,但所有路过那里的船只都得交保护费,否则,他就会实行三光政策,把被抢的船只抢光杀光烧光。

    因为明启王朝十分强大,陈祖义还曾一度向明朝称臣,但和明朝的关系不太好。他的使臣去明朝纳贡时,贡品并不在本国事先准备好,而是空船出发,一路征抢,抢到什么就送什么,归国时也如此。

    当时,陈祖义舰队的规模非常大,鼎盛时期,船员过万,战船接近百艘。他们占据着有利地形,借此先后劫掠了一万多艘过往船只。有钱后,他们还攻陷了南海地区的五十多座城镇,许多国家不得不向他们纳贡。除了马六甲海峡,陈祖义的船队还活跃在倭国、台湾、南海、印度洋等多个地区。

    一时间陈祖义气焰滔天。

    而那施进卿则敢怒不敢言。施进卿原本是广东人,他实在不屑于陈祖义的为人,在他看来,“多行不义必自毙”,而“欲要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而那陈祖义正处于疯狂的边缘!

    接下来,便是王九这班人马接收海盗的流程了。

    如今王九这班人等对此流程熟悉得很。

    施进卿等近千人缴械。

    而王九这班人马除却在船上警戒之人,数百名黑衣将士手执弩箭,在黑漆漆的洞口的注视之下,排队依次缴械;另有数百人等在如画和尚的带领之下,开始抄底,即将这伙海盗所劫掠的财物尽皆搬至自己船上。

    当一队队黑衣将士自这伙海盗内的老剿内搬运货物之时,这伙海盗开始骚动。而那为首者是一位五大三粗的汉子,待他发现有黑衣人正在运送货物至船上,他顿时不干了,手执欲缴械的大刀,挥舞着,怒吼着欲冲出重围,而其身后跟着数十名海盗跟着他……

    黑衣将士的驽箭,黑漆漆的洞口对着他们正待发射,忽然,那为首者五大三粗的汉子前方突然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只短矛斜插于地上,矛头已全部入土,矛杆正颤巍巍地抖动,足见力道十足!

第165章 跟着九爷混

    那五大三粗的汉子瞬间止步,而其身后数十名海盗亦停下了脚步。

    五大三粗的汉子顺着矛杆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不远处,一位中间一缕白发、秀气的白衣人正站在岸边的礁石之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这白衣人左手之上,斜执一只短矛,矛尖在阳光之下发出一道青幽的光……

    那五大三粗的汉子看着那秀气的白衣人,又环顾了四周,身旁的黑衣人正举着弩箭,那黑漆漆的洞口正对着他。汉子无奈地垂下了头,他抛下了手中的大刀,随后数十人“哗啦啦”地抛下手中兵器。

    一场可能的骚乱瓦解了。

    而那白衣人转向了自己身前方头大耳之人。

    那方头大耳之人擦了擦额头的汗:这个愣头青狗蛋,真是想找死啊。这个秀气的年轻人,着实厉害啊,五十步的距离,若真要取这狗蛋的命,这狗蛋刚才便已向阎王爷报到了,看来这秀气的年轻人还是饶了狗蛋一命……

    方头大耳之人,正是施进卿。

    这秀气的年轻人,不是王九却是谁!

    王九确实饶了那五大三粗的汉子一命。这五大三粗的汉子的名字,也是叫狗蛋。

    因为施进卿这帮人,原来均为明启王朝之人!

    明朝初年,广东、福建沿海地区人民出外谋生,部分人远渡重洋来到三佛齐王国定居,主要从事航海或商业活动。三佛齐王国位于大巽他群岛的苏门答腊岛,首都即为渤林邦(即现在印尼巨港,原名三佛齐)。

    海盗王陈祖义先是逃到南洋的渤林邦国(即现在印尼巨港,原名三佛齐)。随后,陈祖义当了渤林邦国的大将,掌管军队。后来渤林邦国的国王死了,他就自立为王,成为那里的国王。

    施进卿这千余人马,即是原渤林邦国的军队,自然而然便成为陈祖义的属下。

    陈祖义自立为王,实在是因为其心智过人、武功高强,且心狠手辣!

    但施进卿实在看不惯陈祖义到处烧杀抢掠的行径。此次他们在南沙驻扎,亦是迫于无奈,最近通过马六甲的船只稀少,他们所收的过路费实在不足,万余人、百余只船的队伍,开销极大,他们亦是被逼而至南沙驻扎,而至今,他们已在南沙驻扎了三个月有余,亦是差不多要回渤林邦(印尼旧港)了。

    “你们下一步打算如何?”王九听完这方头大耳的施进卿的诉说后,问道。

    “如若不是遇到你们,我们亦打算回渤林邦(印尼旧港)了,”施进卿无奈地道,“我们在此呆了三个月,如今粮食已吃完,财物倒是有些,但不能当饭吃。”

    “这样,你们这千余人,我会跟他们混三日,三日后整编入我们的队伍,”王九道,“而你,与他们一起!”

    一旁的洪平兴灾乐祸地看着施进卿。

    而施进卿则懵然不知。

    施进卿自然不知晓,如今这班人马,最为害怕的便是由王九带队训练。

    “不怕阎王来勾魂,就怕跟着九爷混!”

    实在是因为跟着九爷混,太过可怕!

    闲话亦休提。

    后勤事务由那老人家陈侍郎率着二百余人负责。

    一个大校场被陈侍郎带领数十位人带着简易的工具只花了数个时辰便平整好;一顶帐篷,可容纳六、七十人,搭了二十余个,整齐地排在校场四周。这投降的千余名海盗被分别安排住入帐篷内。

    施进卿看着分工协作、高效如同正规军般的运作黑狼海盗们,不禁瞪目结舌!

    众人排列整齐,在数百名黑衣人弩箭的指引之下,好不容易排成了参差不齐的方队。

    期间不听指挥的家伙即刻被拖了下去,未几便听见“啪啪”的棍子击打皮肉的声音,及凄惨的哀嚎声!当哀嚎声传遍较场之时,整齐的方队很快便排好!

    整齐的方队前出现了一名白衣飘飘、一缕居中白发的秀气年轻人。这正是王九。

    他开口道:“这数日,你们跟我混!”一句话,看似不经意之间,却清晰地传入在场千余人的耳朵。

    这千余人的队伍马上便体会到何谓“跟着九爷混!”

    跟着九爷混,规矩很多。

    简易的伙房亦在另一个大大的帐篷内,做好饭菜之后,众人排队由数位厨娘打饭菜。

    不按规距排队的,被人扯了出来,当场扒下裤子,便是一顿板子。饭,自然是没的吃了,已经吃了板子……

    不将队列排整齐,再吃一顿板子!

    着装不整齐,再是一顿板子!

    不听号令,一顿板子!

    ……

    这还是好的。之前,那些海盗游勇之类的,不止是板子,而是头颅。那时在彭湖群岛的较场侧,均是头颅。数十个头颅,整齐地吊在校场一侧的木杆之上,大多死不瞑目!

    因为他们至死均不知规距为何物。

    而这伙人,均是打板子。

    因为他们均是来自明启王朝之人。

    然后,然后便是挨九爷的揍,每十余人一批,轮番地挨揍。

    王九所用的是带鞘的那柄横刀,而这施进卿这帮家伙只是用发放的木棍、木刀、木枪之类。

    这一日,这千余名家伙被揍得很惨。

    那名狗蛋五大三粗的家伙,大腿上一条青痕,是被带鞘的刀抽的;额头上青紫一块,是被刀尖点到的。而那施进卿更惨,他却是想自王九的背后偷袭,欲一棍子轮向王九的后背。却也不知为何,一棍子下去,却轮了个空,因为前面的人不见了……

    随后便是自己的屁股,对,就是屁股,随着一声响彻全校场的,结结实实的一声“啪”的一声,施进卿地挨了一个刀面。然后,然后便是痛入骨髓的痛,而这种痛,在屁股上的表现只是青紫。但这种青紫却让他连续一周都无法坐下,即便睡觉也只能趴着,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无法用力,每次用力都会让他痛彻心……

    但这绝对不是内伤,只是伤及筋。因为,王九这一刀面用力极为巧妙,不会有后患,只唯有痛;但痛过一周之后,便无恙。

    这学自皇宫三大实权太监之一、已入剑道的老廖的功夫,岂是那么简单!

第166章 蒙古----安南之伐

    这是一种巧妙的寸劲,或者亦可称为暗劲,仅封闭人的筋络。人体的筋络如同一张网,向骨骼、肌肉输送各种能量,支撑人体的行动。当筋络不通之时,人体便会有各种反应,如疼痛、麻痒等。

    这却是宫中太监老廖自剑道中自悟而得。实在是因为有时宫中之人不听话,他又不愿取人性命,进而悟出此道。王九在御前任侍卫之时,每日受老廖的调教,自然而然地学会了。

    欲学此,必先受之。

    前一个月之时,王九却是何等的辛苦,尤其是被那老廖用柳条抽得浑身筋骨痛彻心,浑身上下随便动一下便痛入骨髓!慢慢地王九学会了老廖的这招。这种方式仅是暂时封闭人的筋络,并不会造成严重的后果。并且,这种方式可增强人的应激能力,长期如此,可使人的筋络韧性增强、筋络加阔!

    但这施进卿可是暂时体会不到此种好处。如今的他如同木偶一般,不敢坐,不能蹲,不能走……更甭提上茅房,一蹲下来,钻心刺骨地痛,即更是不小心放了个屁。

    施进卿顺理成章地成为这千余人的笑话;恰恰相反,如今的王九顺理成章地成为这千余人口中的“九爷”。

    因为没有人有他的拳头硬!

    十余人一伙,无论如何都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大家均看得出来,这个王九刀从未出鞘。王九与这帮这伙同吃、同住、同睡。三日过后,这帮家伙见到王九,“九爷”、“九爷”地叫个不停,每人的见到王九,眼神内的崇拜无论如何都少不了。

    三日后,这千余人被重新整编,十人一伍,百人一队,千人一团,加上王九这三千人,共计整编成四千人的浩大队伍。其中骨干以王九最初所率的二千余人为根基,进行整编。

    施进卿终于明白为何这黑狼海盗团的战斗力会如此强悍。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一只兔子带一群狼,那都是狼,一头狮子带一群兔子,那都是狮子!而如同老虎般的王九,所率众人,自然个个都是老虎!

    当队伍重新整编,当天晚上,王九召集洪平、如画、陈侍郎和一拐一拐的施进卿至旗舰上议事。

    施进卿终于知晓,这帮家伙原来是来自大明水师,此次出来,是为配合郑和下西洋,一明一暗,且他们这条线为暗线!而今,郑和已过彭湖群岛,不日他们将会至吕宋岛……而除此之外,王九正打算派遣近千人的人马,散至至安南(越南)各地,全方位收集各方情报!

    王九做此决定,并非草率,而是出自博大胸怀永乐帝朱棣的暗示。

    安南,古称交趾,先秦时期为百越支下骆越的分部,秦始皇南征百越后,交趾归入中央王朝统辖隶属象郡范围,自汉至唐,交趾始终处于中原王朝直接统治之下。唐朝末年天下大乱,豪雄并起天下英雄尽逐中原,华夏九州陷入了五代十国混战的局面,而此时置于南汉领土内的交趾在丁部领的率领下打响了独立之战,并创立了大瞿越国,自此,交趾安南始终作为一支独立于中央王朝势力之外的附属国而存续于世!

    面对中华故地的安南,中原王朝难道从未动过收回的心思?

    其实事不尽然也。

    一统中原的元室王朝,曾以伐国之战的态势开启过统一战争,蒙古大军就曾三次大规模的攻打过安南,然而,让人惊愕不已的是,蒙古三次征伐安南却以惨败收场!

    第一次为1257年秋,也就是折戟钓鱼城的蒙哥汉时期。三万蒙古大军水陆并进,直捣安南国都,而在此之前,蒙古汗国派遣了两名使者招降安南,但被安南所拒,安南国王陈日不仅拒绝了蒙哥汉的招降,还将其中一名蒙古使者斩首,这就导致了蒙古人攻入安南后,安南国都遭到了血腥屠城,整个安南几乎沦为焦城碳土。

    被蒙古人打得大小便失禁生活不能自理的安南君臣,逃窜到荒岛上做了一段时间的土著后,安南人不得不屈服在了蒙古人的淫威之下,但对蒙古人的野兽暴行痛恨至极!加上发端于漠北草原的夷狄入主中原,世代深受儒家文化熏陶的安南人,自然打心底里瞧不起纵横天下无敌手的蒙古骑兵,蒙古人的军事胜利虽然短暂征服了安南,然而,此后安南国王却对元朝阳奉阴违,甚至完全不予理会。

    于是,忽必烈在至元二十一年(1284年)以镇南王脱欢为帅,统领大军五十万向安南发起了猛烈的进攻,面对来势凶猛的元军,安南国王陈日以其堂兄光道王陈峻为行军统帅,据关以守提兵策应,元军一路势如破竹直下油板隘、富良江,连克安南水陆联军进抵河内,安南大败,安南国王陈日率众退入高山密林以小股游击部队袭扰元军。

    由于蒙古人远征战线过长,且崎岖坎坷的复杂地形加剧了后勤辎重的运输困难,加持元军攻入河内时时值酷夏,蒙古军队体力开始严重透支,且军中瘟疫肆虐、疫病蔓延,蜂起蝶涌的抗元武装给予元军的频繁袭扰让蒙古人片刻不得休息。

    在这种情况下,蒙古军队死伤成片,士气严重低落,统帅镇南王脱欢不得不下令元军全线撤退,安南军逮住时机一路尾随追杀,元军死伤惨重暴尸荒野者不可计数,安南绝地反杀一举击溃了元军的进攻。

    蒙古军队仓皇溃退至潭州后,忽必烈怒不可遏严令镇南王脱欢和左丞相阿里海涯率十万大军力求一举平定安南,元军在镇南王脱欢和左丞相阿里海涯的统帅下,对外号称五十万大军再度开启了南征之路。

    由于吸取了前不久元军惨败的深刻教训,脱欢和阿里海涯制定了“定点清除”、“铁壁合围”的稳扎稳打的方针,元军水陆并进,连下老鼠关、陷河关、茨竹关,斩首四千、获船百余,安南震骇。

    面对元军这种“清乡扫荡”、“犁庭扫穴”式的战法,安南国内武装化整为零继续沿袭游击战的战争指导方略不断骚扰敌人,同时,安南水军集中优势兵力切断张文虎率领的水上粮草补给线,而另外一支由徐庆统率的海上粮草补给舰船遭遇风暴不得不退回琼州。至此,可以说是客居安南的十万元军陷入了弹尽粮绝的险地。

    当年四月,镇南王脱欢和左丞相阿里海涯率军北撤,安南国王陈日向全国发起了对敌决战的总动员令,三十万散兵游勇在国王的号召下沿路伏击元兵,元军损失惨重,十万大军尽皆命丧疆场,镇南王脱欢死里逃生侥幸逃窜回了中原,元朝对安南的灭国之战至此以惨痛的失败收场。

第167章 谎话连篇的安南

    安南自1225年由陈创立“大瞿越国”至1294年孛儿只斤忽必烈驾崩,期间短短六十九年间内,陈朝经历了陈日、陈日两代英主的勤勉治理,“大瞿越国”国力蒸蒸日上。政治上加强中央集权、开科取士、制定律令,经济上兴修水利、鼓励生产、打击豪强,文化上推行“喃字”,提升民族独立意识,军事上实施“出则为兵,入则为民”的全民军事体系,并先后征服占城和哀牢,确立了中南半岛的霸主地位。

    此时的陈朝可谓国势如日中天,虽然处于强势崛起的陈朝于1257年遭遇横扫天下无敌手的蒙古人的痛贬,但蒙古征服者并没有彻底歼灭陈朝流亡政府,更没有肃清陈朝境内的风起云涌的反抗势力,安南在陈朝流亡政府的带领下采取小股偷袭骚扰战术搅得蒙古人鸡犬不宁,甚至拿下河内的蒙古士兵在陈朝流亡政府小股部队的袭扰下闭上眼皮的瞬间就有丢掉脑袋的危险,殷实的家底,辅之以小股游击袭扰的策略,蒙古人即便三征安南焉有取胜之理?

    但不管如何,至明启王朝建立,向来喜欢以大手笔动作的永乐大帝朱棣,将目光投向大明帝国的西方海面之时,陈朝170多年的统治已如风烛残年的老人走入了生命尽头的尾声。此时的陈朝内有权臣胡季的肆意弄权把持朝政,外有地方豪强势力的尾大不掉,民间更是陷入了农民起义不断的泥潭沼泽,陈朝的至此几乎陷入了半瘫痪的态势,

    永乐三年(1405年)秋,郑和下西洋。为配合郑和下西洋的明线,王九此路以赫赫“黑狼”海盗的威名的暗线,两相配合,意图一展大明之威、海内外一片臣服之际,但永乐大帝朱棣仍然觉得不够!

    安南,始终是永乐大帝朱棣的一块心病!

    建文元年(1399年),安南权臣胡季杀陈废帝自称太上皇,并立其子胡汉苍为帝,同时胡季大肆诛杀陈朝宗室,陈朝皇嗣陈天平侥幸逃脱。同时,大臣裴伯耆正在海边防御海盗,亦得脱逃。

    同年,朱棣起兵,发动了“靖难之役”而登基为帝,自然无精力过问如今安南之事。靖难之役后,朱棣登基上位不久,胡季篡权的阴谋事实并未被明朝政府察觉,其子胡汉苍以陈朝子嗣灭绝为由向朱棣上书,请求册封安南国王。

    朱棣不明就里便奏其所请,胡汉苍在谎言的掩盖下,摇身一变成为了安南国的国王。

    世上什么最具价值?人才?

    但对于一国来说,领土才具有永恒的价值!

    想到明启王朝与安南的边界纠纷,永乐大帝朱棣一直如鲠在喉!

    洪武年间,安南在元末时进犯广西思明,战领永平寨,越过国界铜柱标志二百多里,侵占思明所属的丘温等五县,并设立驿站。明太祖朱元璋照会安南,让其归还此五县,但安南坚决不从。明太祖朱元璋回道:“他们顽宴不灵,必招致大祸,姑且等待时机。”

    永乐二年(1404年),安南多次进犯广西和云南,占领不少村庄。

    朱棣勒令胡汉苍:安南侵占思思所辖下的州、西平州、永平寨必须归还!胡汉苍置若罔闻。

    而今占城又来举报安南侵略。朱棣令两国修好。但安南嘴上说即刻退兵,实际照旧,逼迫占城沦为安南藩属国。目中无人,夜郎自大至何种地步!

    朱棣正待派官员至安南去大骂胡汉苍,恰好在此际,一名安南难民至南京。时间正是永乐二年(1404年)八月。此人正是当时安南权臣胡季发动政变之际,正在海边防海盗,侥幸得脱的安南大臣裴伯耆!

    裴伯耆出身官宦世家,祖父为安南的执政大夫,母亲为国王近亲。他幼时陪伴国王读书,官至五品,在军队内任裨将。他的兄弟、妻子、儿女均为安南权臣胡季发动政变时杀害。为逃追杀,他在深山野林四处躲藏才逃出生天,辗转数年,才到达南京,谋求复仇。

    他终于得已在朝堂上见到朱棣。他将胡季父子篡位之事详细禀报。朱棣大为震惊。

    没过数日陈朝王嗣陈天平转道哀牢(老挝)进入明朝,向朱棣揭露了胡汉苍父子诛杀王室、欺君罔上的罪行,朱棣闻听勃然大怒……

    时间踏入永乐三年(1405年)元旦。安南胡汉苍照例派遣大使朝贺。等安南使节与永乐帝朱棣会晤之时,朱棣突然让陈朝王嗣陈天平、大臣裴伯耆出来相见。这些使者大吃一惊,纷纷跪倒下拜,哭成一团……

    永乐帝朱棣派两名不怕死之人----御史李琦和行人王枢,带着他的圣旨前往安南问责胡汉苍,让他如实交待杀害国王的行径,逼迫他下台,恢复陈天平王位。

    而正在此刻,云南宁远州又传来迅息:安南侵占该州七个寨子,掳掠当地百姓……

    安南胡汉苍接到明启王朝的圣旨之后,上下慌乱作一团,但经紧急磋商后,作出的决定,却是除掉陈朝王嗣陈天平,计策是:在南京继续使用欺上瞒下,将他勾引回国后杀掉,暗地里做好动武的准备。

    当你撒了一个谎之后,你便会继续用第二个、第三个……继续圆谎。但谎话终有揭开的那天。

    胡汉苍自己编造了一个剧本,派工于心计的大臣阮景真,跟御史李琦至南京做谢罪的表演。安南大臣阮景真对朱棣道:“我们国王从来未列改国号,如今诚心迎接陈天平归国,拥立他当国王。并退还州、宁远等地。”

    永乐帝朱棣信以为真,当即派行人聂聪,带圣旨告诉胡汉苍道:“如果真迎接陈天平归国,并尊为国王,联一定册封你为上等公爵,还封你大郡保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胡汉苍收到圣旨,大喜,当即派大臣阮景真与聂聪来到南京,迎接陈天平归国称王。

    而那行人聂聪实在愚蠢,丝毫看不出任何破绽,至永乐帝朱棣处道,胡汉苍为厚道人,诚实可信。朱棣深信不疑,命令广西将领黄中、吕毅率五千精兵护送陈天平返回安南。而那陈天平眼见流亡生活即将结束,喜不自禁,如同在梦中经历奇遇一般。

    永乐四年正月,陈天平携永乐帝所送的厚礼,与胡汉苍所派的使节阮景真一起出发。同时携带永乐帝朱棣圣旨,上面封胡汉苍为顺化郡公,其管辖的顺化郡可不向国王纳税,全入自己腰包,算作退位的补偿。

    而此刻,王九所率的近千余人的队伍已借海商之名,自水路分成十数小队,分别踏上了安南的国土……

第168章 永乐帝朱棣的构思

    王九意图在与明启王朝沿海毗邻的国家建立一个以通商为掩护的情报网。

    在王九离开南京之时,永乐帝朱棣曾与王九畅谈良久,感叹讯息的不畅,而安南如同一个狗皮膏药般,国家虽小,但民风狡黠,阳奉阴违,以蚂蚁之躯,时不时向大明这头大象咬上两口,着实让人烦燥!

    王九点了点头,他明白永乐帝朱棣的意思。

    “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身为臣子,当为君分忧。

    当王九至海上,他便开始着手组建海上的联络网。他惊奇地发现,洪平甚有做锦衣卫的潜质,并且经他之手所训练之人,均是多面手;而这洪平,脑瓜子更是灵光异常!洪平所训练之人,用于前哨、侦缉绝对是一把好手,而自己所带之人,用于冲锋陷阵却是当仁不让!

    而如画,算了,还是甭提他,他所带的人,如他一般,两个特点:很能吃及跑得快。你却甭看这如画大和尚有点不着调,但论起跑路,那绝对是一流。虽说如画大和尚比较胖,但那轻功使起来,着实是一绝,而与那肥胖的身子实不相称!

    安南位于中南半岛东部,北与明启王朝的广西、云南接壤,西邻哀牢(老挝)交界,东南临海,海岸线达七千余里。

    安南地形狭长,地势西高东低,境内四分之三为山地和高原。北部和西北部为高山和高原;西部为长山山脉,长二千余里,纵贯南北,西坡较缓,东部沿海为平原,地势低平,河网密布,海拔3米左右。南北长三千余里,东西最窄处仅百里。

    安南四季如春。北方四季明显;南方雨旱两季分明。安南拥有纵横交错的无数河流,河流流向为西北与东南,其中最大的湄公河与红河形成了广阔及肥沃的两大平原。

    王九率三艘货船,满载自明启王朝的货物,自南沙群岛向西而行,经两日一夜,便至安南顺化岘港。岘港位于安南中部,北连顺化、南接芽庄。岘港湾为深水码头,在汗江口东岸,北临岘港湾。背靠五行山,东北有山茶半岛作屏障,海湾呈马蹄形,港阔水深,形势险要,为天然良港。

    如今世道不太平,海盗猖獗之时,岘港货船进出甚少。而此时三艘巨大的一艘六桅货船、二艘五桅货船缓缓驶入岘港,整个港口瞬间沸腾了起来……已经很久未有如此大的货船停靠在此港口了!

    来自汨罗(泰国)的商人素察亦跟随而来。他对这一套熟悉得很。货物很快自船上陆续搬下,来自明启王朝琳琅满目的货物一字排开。然后便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的过程……

    岘港长驻不少来自安南各省的货商,纷纷跑来交易,一时间人气鼎沸。来自大明的物品在安南从来都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安南的达官贵人自古以来便以使用来自大明的物品为荣!

    管理此港口的安南的税务官跑来凑热闹。而素察对此流程熟悉得很。他顺手拿起一大锭银子,直接塞进那税务官的腰包里……那税务官开心得嘴都合不拢了!

    此刻的王九带着柱子及数名亲卫,踏上了岘港的街头。此地风情与明启王朝相似,但若论繁华程度,拍马亦不及江南太仓刘家港、福州太平港!

    若论地理位置,岘港近海,且为天然深港码头,此地应设一个联络点;且此地住西为占城,往东北方为河内,此两地均为一千五百里左右,占城与河内均应设联络点,但首先应在此地找个地方落脚……王九一边走一边思索。

    此地的集市仅为一条街,街上数位脚夫懒洋洋地坐于大树底下乘凉。街上的店铺开张,但路上行人寥寥无几,显得王九这数人格外突兀,一看便为外乡人!王九已将自己额头上那缕所染的白发洗净,如今仅为一身便服,如若女子看到,便会赞道,好一位秀气的年轻人!

    他身后数名亲卫亦为便服,当路过一个衣档时,王九随手指向那,随脚步入那档口。不长时间当他们走出那档口时,他们的着装至少与当地相差无已。

    安南得名于唐代的安南都护府。安南自公元前3世纪便为秦朝领土,至五代十国时吴权割据安南脱离南汉,逐渐独立。此后安南长期作为藩属国而存在,其语言、文字与如今明启王朝相差无几。所以他们与当地人交流除却口音略有不同,沟能交流均无大碍。

    出了档口,他们便走至一处街边的酒肆之中。

    酒肆之中,过来过往、三教九流之人云集,往往可探听到各种各样的迅息,不少最新讯息往往却是自酒肆之中传出……

    在下船之时,随着王九这班人的离去,之后,又有十余队人员陆续借搬货之际,便装离去,或向西占城的方向,或往东北方河内的方向。占城与河内,均至岘港一千五百余里。按王九的部署,在安南顺义、政平、南靖、清化、河内、太原、谅山、镇夷卫、宣化、归化等各处要塞之处,都建立据点,以通商贸易为幌子,驻地人员每日至酒肆、茶馆探听各方迅息,了解安南各方动向,尤以军队调动为重,信鸽传迅,最后集中于王九处,由王九统一处理。

    由此而建立遍及安南各地的情报网!

    王九向沿海诸国吕宋(今菲律宾吕宋岛)、苏(今菲律宾苏岛)、渤泥(今文莱)等国均派了数十名将士,欲图渗入各国,打探各种消息。而于安南,他却亲自坐镇,实在是因为永乐帝朱棣对于安南的重视程度。

    郑和下西洋,已经掏空了朱棣的腰包,即便明月楼的大力相助,仍力有所不逮。

    按照王九与朱棣的交谈,朱棣不仅仅在于控制于安南,而且欲“郡县安南”,即将安南变为明启王朝的郡县,欲彻底吞并安南。永乐帝朱棣此举并非草率决定,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有着更深层次的战略考量,那就是实现明朝在中南半岛的军事存在,与郑和船队遥相呼应,从陆路和海路共同巩固西洋朝贡体系。

第169章 “明月酣”的相遇

    安南地处中国人陆与中南半岛的连接处,可以允当明朝经略西洋的跳板,地理位置极为重要。如若“郡县安南”之后,明朝可以更容易地控制中南半岛,近可制占城、暹罗、真腊诸国,远可控满刺加及半岛附近的苏门答刺、旧港、瓜哇、泞泥等国。郑和船队的存在是暂时的,明朝安南省的存在则是长期的。永乐帝朱棣谓人曰:“若安南黎贼悉己就擒,那南海之地则廓然肃洁。”这正道出“郡县安南”最直接的影响。

    明朝郡县安南后将它“变成一个作为与东南亚和西欧各国船舶往来通商的根据地”。“郡县安南”大大提升了明朝对南海的控制力和影响力,为郑和下西洋的顺利进行提供了保障。同时,安南作为一个肆无忌惮挑战明朝宗主国地位的典型被兴师问罪,若被纳入明朝的直接管辖之下,这对西洋番国起到了杀鸡做猴的警示作用。

    如今王九率众以经商的身份踏入安南,正是欲“郡县安南”的第一步。

    在王九踏上安南之前,在南沙群岛之上,曾与归降的海盗施进卿有过详谈,在施进卿看来做海盗,烧杀抢掠,实非他所愿;而如今的海盗王陈祖义狂妄自大至极。

    “那你是否愿意届时里应外合,一起铲除陈祖义?”王九笑笑问道。

    “义不容辞!”施进卿将胸脯拍得“梆梆”响。

    王九点了点头,道:“如若铲除陈祖义,我们将会扶持你为三佛齐的国王!”

    施进卿眼中放出火热的光芒……

    王九向施进卿交了底,如今大明的另一只庞大的舰队正由郑和率领,正向西洋进发,而那舰队来临之时,便是海盗王陈祖义覆灭之时!这是不容置疑的。在强大的实力之下,任何魑魅魍魉都将灰飞烟灭。王九希望施进卿届时可里应外合,将这伙海盗一举铲除。

    施进卿郑重地点了点头。

    当王九前脚踏出南沙群岛,向安南岘港进发之时,施进卿率剩余的近三千余人,携财物,十余艘船只,升起海盗王陈祖义的骷髅旗向渤林邦(印尼旧港)进发。那里正是海盗王陈祖义的老巢。

    王九带了千余人,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安南的国土。待到岘港,来自汨罗(泰国)的素察开始摆卖,而王九带着数名随从行至岘港的街头。此时,已是傍晚时分。

    众人自码头出来,在路人指点之下,过了一座石桥,进入小镇,但见镇内已渐起稀疏的灯火,房屋与中原颇有些不同,多以竹料筑就,爬满藤萝,甚是简朴清幽。

    众人进入一个即将打烊的布料行,半个时辰之后出来,着装与当地人无异。众人沿街行了百余步,见前方湖边一座竹楼灯火甚明,王九顺手一指,众人遂朝之行进,待到近处,瞧清楼前挑着一杆酒旗,上绣“明月酣”三字,果然是一家酒肆。

    穿透树梢的月光浸染了淡淡的青辉,柔柔地洒落在一张眉轩目秀的面容之上,王九笑意晏晏,暖如春风。酒肆内掌柜的为一名二十余岁略有姿色的少妇,乍一见王九,愣了半晌,方且起身相迎。

    王九面色如皎月,袖口袍角无风自飘,愈衬得他仪神隽秀、器宇非凡。而他的眼睛,如水般清澈而明亮。

    这略有姿色的少妇何曾见过如此俊朗的年轻人,所见均为饱以风霜的马帮、货商。她连忙将王九连同三名随从引上二楼,而原本欲上前来的店小二亦是惊讶异常,这老板娘咋亲自相迎了,这却是少见!

    王九等三人上至二楼,上面八、九张桌子空着,寥寥无几的几个客人。

    少妇将王九等三人引至一张临窗桌前,笑容可掬道:“小店此位子最好,确是赏景绝佳之处。”

    王九向外一望,却是俯临湖水,月光之下,但见水色碧蓝,荡漾着如同梦幻般的迷彩,几不似人间能有,湖岸上满是细密的凤尾竹,于夜色中晕融成一片片朦胧的绿,与湖水交相映衬,如画境般醉人魂魄……

    王九轻吸一口气,赞道:“实在是美。”

    那少妇眼神一转,却如勾魂夺魄般,笑道:“这湖名曰月光湖,待到后半夜,水上奇光闪耀,还有更动人之处。如若公子在本店住下,妾身还可陪公子一同观赏。”

    一旁的柱子探出头,抬头看了看月亮,又往湖中瞧了瞧,翁里翁气地道:“不过是一潭死水罢了,有甚好看……”话未说完,王九瞪了柱子一眼,那柱子吓得把话的后半截全咽肚子里去了。

    少妇却不在意地道:“‘知者乐,水;仁者乐,山。知者动;仁者静。知者乐;仁者寿’。喜欢便喜欢,不喜欢亦无妨。”

    王九愣了,未曾想这少妇竟然是断文识字之人,并且如此洒脱。

    “店家贵姓?如何称呼?”王九问道。

    “免贵,妾身姓安,家里排行第三,附近之人均叫妾身安三娘。”这妇人道。

    “那三娘,不知你们这里有什么好吃的?”王九问道。

    “我们小店的汤最是地道,将牛肉、驴肉、羊肉一块炖,色香味俱全,辅以小店自酿的美酒,保您再回来。”安三娘笑道。

    “那好,便来四锅罢,我们每人一锅,酒亦来四壶……”

    安三娘,一步三扭便去准备而不提……

    “这女子做掌柜的,却也少见。不知他家男人去哪了?”柱子悄声嘀咕。

    而他这嘀咕声却与平常的说话声差不多,其余几桌食客侧目相看。其中一位汉子笑道:“他家男人?没男人喽。这安三娘结婚三日,那男人便去打仗,死在占城了。连那尸骨都没回来。”

    “噢。”柱子愣了。

    “看这娘子,对你家公子甚是有意。如我等,从未见过她身招待过。”那汉子笑道。

    “那这酒肆是他相公留给他的?”王九问道。

    那汉子摇了摇头道:“这是是他男人的祖上所留的一块荒地。原本他们夫家想赶她出门,但她道她只要这块荒地。于是他们夫家便将这荒地给了她,未曾想到这弱女子却在此开了间酒肆,生意虽不好,但亦不差,养家糊口还是可以……”

第170章 京城二女

    王九肃然起敬,原本对安三娘可识文断字便看高三分,如今又看高了三分。

    “你们可是今日至此、来自明启王朝的客商?”那汉子问道。

    “正是。”一旁的柱子答道。

    “如今海路畅通吗?”那汉子道,“如今海上不是海盗猖獗,原本那海盗王陈祖义,据闻又有一股‘黑狼’海盗更是厉害,竟黑吃黑吞并了数股海盗!”

    “看来阁下消息很灵通嘛。”王九笑道。

    “在在每年均会自河内来此数趟,消息自然通畅,”那汉子道,“但不知道公子那可否有上好的瓷器、丝绢之类的?”

    “不知阁下贵姓,又要多少?”王九问道。

    “在下姓阮名清。所要多多益善,不愁销路,唯恐无货。”

    “那明日至码头,找我身边的侍卫柱子即可。”王九顺手指着身帝侧立如铁塔般的汉子。

    阮清欢喜异常,他每年至此进货数次,每次均在此呆近一个月,这数年都不尽如人意,唯独今年竟一下子来了三艘满载的货船,这实在让他喜出望外。阮清冲着王九身旁的柱子及其余两名亲卫一拱手道:“几位汉子,不若一同来此坐坐?”

    柱子用询问的眼光看了下王九。王九笑道:“想去就去呗。”

    柱子与其余几名汉子一同跑去与阮清坐下。

    正在此刻,小二送来三壶酒,王九不想饮酒,随手指向阮清那张桌,店小二便将酒送至阮清处。数人相互介绍,不多久便相熟,数条大汉开心地吃喝、闲聊起来……

    而那王九却目光投向了波光粼粼的湖面……

    王九已离京大半年,不知如今他的女人杜雪萌可好,那庐山之上的任罄如今是否下山;按之前他与杜雪萌所述任罄之事,杜雪萌是想叫任罄下山。如若下山,以任罄的火暴性子,却不知会搞成何种样子。

    但王九所不知道的是,如今的“品茗轩”柜台之后,一名如今的杜雪萌已是完全换成了另一种样子。原本是瓜子脸的杜雪萌,已变成了圆脸,笑吟吟的她端着圆滚滚的肚子坐在品茗轩柜台之后。

    如今她已是怀胎九个月,马上便是为人母。

    侧旁一位圆脸少女,伸着修长的柔夷轻抚着杜雪萌的肚子,笑道:“我说姐姐,你腹中的娃有没有踢你?怎么不见他在动?”这少女正是任罄。

    “他一般傍晚才在动,现在估计在睡觉,”杜雪萌笑道,“你那么喜欢小孩子,不若找个人帮你生呗!”

    “咄!”任罄红着脸转身离开……

    这大半年来,任罄与杜雪萌相处得甚是融洽。

    任罄甚是喜欢与茶为伴,她的性子虽然急燥,但每日在这品茗轩里整理货架,当有客人来时,会冲茶招待客人,甚是周道。恒山派原本派有两名女弟子在此,但任罄对茶之一道甚是在意,一般冲泡均不假手于人。而那恒山派的两名女弟子便承揽了送茶之任。

    品茗轩的名堂慢慢打响了,因为这里的茶叶实在是货真价实,所做的均是回头客的生意。即便连那卫国公主朱瑛府上的茶叶都包了下来。慢慢地,不少达官贵人开始在品茗轩购茶,品茗轩的名堂慢慢开始打响……

    没有人胆敢在品茗轩闹事,因为明眼人竟然发现这品茗轩的后台实在是硬得很,它的背后竟然是一个庞然大物----锦衣卫。

    曾有官宦子弟自持甚高,却是什么尚书、侍郎的子弟,言语之中对那前凸后翘的圆脸任罄露不敬之意,却是被人抽了一巴掌,丢至大街之上,随后的遭遇,却是让人明白何谓“坑爹”!

    当被人丢至街上,在人尚未反应过来,便在十余名黑衣蒙面人出现,将此人连同两名随从捆了,丢至一辆封得严严实实的马车之上,即刻被拉走。

    当这人的父亲耍官威至京城衙门报案要人之时,未曾想已有锦衣卫将他家围得严严实实,最终此家被抄,搜出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不计其数……最终此家男人被发配充军,女人送入教坊!

    此事传遍南京城,成为南京城街头巷尾的趣谈。

    自此品茗轩无人敢惹。

    但品茗轩的名声亦传遍朝野。

    品茗轩将其侧边左右的店铺以高价买了下来,一下子将范扩大了一倍有余,杜雪萌原本不想,但哪里拗得过身为祖母的蔡氏。如今的蔡氏将房子买了下来,但未作任何变动,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因为这杜雪萌身怀六甲,按风俗实在不能在家中动土。

    品茗轩如今为蔡氏、杜雪萌与任罄的住处,另外还有恒山派的两名女弟子及几名侍女;左边的院子为蔡氏的家将王顺带着十余名家丁住着;右边的院子则是蔡氏将自己自福建南靖老家,请来最为老到的两名稳婆,及数名乳母在那呆着,待杜雪萌生产……

    女人生小孩,是在鬼门关走一遭;同时亦为脱胎换骨一次。

    因为胎儿在女人腹内慢慢长大,顶得女人五脏六腹均移位;同时生产时,盆骨移位,牵一而动全身,全身骨骼亦稍有错位,用脱胎换骨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所以蔡氏不敢有一点马虎。

    而这天午时,任罄正在品茗轩整理着自少林派香客上贡来的香茗,这香茗却是少林派的老祖自方丈空见大师敲诈而托人送来的。此时忽然踏进一位四十余岁,国字脸的男子,一身儒袍,风尘仆仆,但甚是儒雅,当他看到在茶桌后忙着将香茗归类放好,忙忙碌碌、身着米黄色长裙、衬得身材前凸后翘的任罄后,眼睛便再也移不开了……

    此刻正坐在柜台上,笑吟吟如同弥勒佛般的杜雪萌诧异异常,但这人看着任罄的眼神实在有些不妥,绝非那种色迷迷紧盯着女子胸部、臀部的眼神,而这眼神中透满了慈爱、爱怜……

    所以杜雪萌未有吭声,只是看着他。

    随他同来的有两名随从。其中一名年长的随从看着正在忙碌的任罄喊了一声:“大小姐,老爷来看你了!”

    正在忙碌的任罄停下手中的活,侧脸一看,满面笑意,叫了声“爹爹”,便如同乳燕一般纵身一跃,一下子便跳到那中年人的怀内,笑得甚是开心……

    原来这是任罄的父亲任卜显。

    任卜显交解了二十万匹丝绢,予郑和下西洋之后,便放下手中的事情,来到南京城看自家闺女,他实在放心不下!

第171章 莫负女儿情

    王九在明月酣的月光湖侧沉思。身侧一旁的来自河内的客商阮清正与自己的亲兵柱子三人聊得火热。

    王九不担心柱子等人会泄露机密,虽说柱子看似粗犷,但实则精细异常。柱子言语之中对那阮清甚是恭维,而那阮清亦甚是开心,话语之中所不经意流露的东西亦越来越多……

    河内历史悠久。

    前111年汉武帝设交趾郡,河内便在其范围之中。南朝宋时在河内地区设置了宋平郡,治昌国县。隋朝时改为宋平县,为交趾郡的治所。621年,唐朝将交州的治所迁往宋平县(今河内),并修筑城池,后来为总管一方的安南都护府。

    而今的安南在陈朝权臣胡季的操纵之下,安南将首府自河内(又名升龙)迁都清化,并将清化称为“西都”,河内(又名升龙)称为“东都”。

    自阮清口中,他对如今的胡朝充满了不屑,而对之前的陈朝充满感慨……在他看来,如今的胡朝四处招摇生事,攻打邻国占城,在与明启王朝交界处广西、云南边界争城掠地,无端生事,招惹庞然大物般的大明,实在不智。而今的胡朝,内忧外患,官员为己谋私利,早已腐朽不堪。

    阮清为如今在河内的阮氏家族的庶出子弟,而阮氏正在因为拥戴如今掌权的胡氏而得已重用。庶出子弟的阮清,经常被派至岘港收购货物,收购货物之后再至河内转卖。因如今海盗猖獗,所以时常空手而归,所以倍受家族多番责难……

    而今天终于有了三艘满载的货船到达,按说他确实可以收购部分货物,但阮清也确实是个人物,他却不满意如此,他确是想做个长期的贸易往来。

    而王九等四人来至此“明月酣”酒肆,他一眼便认出此四人便是自今日所来货船上之人,阮清便搭讪,进而有心结交,意图建立一个长期的往来,所以阮清对柱子等人的提问知无不答而言无不尽。

    一时间,这柱子竟已知晓了许多关于安南朝堂上之事,如这今这胡朝是篡位而来,安南权臣胡季杀陈废帝自称太上皇,并立其子胡汉苍为帝,同时胡季大肆诛杀陈朝宗室一事,在安南已是家喻户晓,早已非秘密。陈朝宗室侥幸逃脱陈天平一人,而陈天平至明启王朝求助,永乐帝朱棣下旨斥责一事,却是知晓之人不多,仅在河内民众内传播。

    但这事出自已有七、八分醉意的阮清之口,倒也不足为奇。

    半个时辰之后,三个汤锅满载浓郁的香气,被店小二送了上来,王九手一指,便被先送至阮清与柱子等人的桌上。

    安三娘来了,她却请这王九上了三楼。三楼为僻静的雅室,王九所点四个汤锅中,最后一个汤锅已摆于此。汤锅之上水汽弥漫,浓香扑鼻,却是让人食欲大振。

    安三娘很不客气地又拿了一坛酒、两个瓷杯,各自斟满酒,笑吟吟地坐在王九面前,丝毫未有不好意思的样子。夜色之下,烛火映照在安三娘的侧脸,却显得分外妩媚……

    王九忽有所感,修长的手指拿起了一杯酒,笑道:“美人美酒夜光杯。”

    安三娘亦拿起了酒杯,接着道:“独守空闺谁人陪?”忽而一笑,满堂生辉,抬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王九笑笑,陪饮了半杯。

    安三娘又为两人满上酒,道:“初见公子,尚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王九道:“在下姓王,单字名应。”

    安三娘道:“那妾身便唤你为王公子了。看公子,就为人中龙凤,绝非池中之物。不知为何来此?”

    王九道:“为生计而奔忙。”

    安三娘笑道:“你可是来自大明?”

    王九道:“正是。”

    “……”

    王九与安三娘随意闲聊。

    确如之前阮清所述,这安三娘的丈夫与安三娘结婚三日便应召入伍,参与了安南在太上皇胡季的指挥下与占城之争。占城拼死抵抗。而安三娘的丈夫终于倒于占城的城下,且尸骨无存……丈夫不在,安三娘无依无靠,夫家实在不待见她。好在安三娘的娘家在岘港亦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安三娘的夫家亦不敢太过份。

    安三娘自幼识文断字,聪颖异常,于是她提出,将夫家在这月光湖侧的这一片荒地给她,她会搬出来。那夫家却是巴不得如此。

    安三娘自娘家借了三百两银子,在这月光湖侧边开了间“明月酣”酒肆。如今刚开还不够一年,只因这酒肆的位置实在有些偏,所以生意不是很好,但亦不差。因为这汤的味道用料实在,安三娘对汤的用料,均是经过自己再三确定,精心调配而成,味道着实不错;并且这米酒亦为安三娘亲自选料而酿就,味道醇厚,所以还是有不少回头客,生意方且维持。

    直至安三娘今日见到王九,她有些不明白为何会与王九说了这些。她乍见王九,只是凭女人的感觉,她只是觉得这位秀气的年轻人可信、可靠,最为吸引她的,却是王九清澈而不含任何杂质的眼神……她愿意与他分享自己的事情,只要这年轻人愿意倾听……

    王九脸上没有一丝不耐,他静静地听着安三娘的叙述……直至安三娘将大半坛的酒喝光,她的脸已是如同关二爷一般……

    她的神智尚清楚,但已有些许不受控制。

    如果女人能喝酒,那绝对是海量;如若女人愿意在一名男人面前喝醉,那便是她信任他!

    对于安三娘来说,这酒是自己对照古法而酿造,入口醇厚,但后劲十足;她自己所酿造的米酒,她岂有不知喝下去有何后果?

    最后的结果,便是安三娘稍指了指自己的闺房所在,然后王九将这安三娘拦腰抱至她的闺房所在。

    安三娘的闺房就是这酒肆三楼。王九不知晓,这酒肆的三楼闲杂人等均不得进入,而这王九,是安三娘第一个带至三楼的男人!

    安三娘身体很是柔软,臀部很翘,几可与任罄媲美;说来也奇怪,这安三娘也是圆脸,却是与任罄有几分相似之处。若说王九不动心却也是假的,当王九拦腰将柔若无骨的安三娘,抱至略带女人幽香的闺房,放上床之时,王九近乎强迫自己将眼睛自安三娘高耸的胸前移开……

    安三娘的睡姿很是安详而惬意。

    王九停顿了片刻,安顿好的安三娘,方且缓步下楼。他未曾留意,当他转身离开之时,那安三娘眼角竟然流淌下了数滴泪水,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打湿了枕头……

第172章 妙手偶得之

    夜已深,王九缓步下楼,楼下已只余阮清这一桌的客人。

    只听见那醉得不轻的阮清正在向柱子等四人正在吹嘘着……

    “……你不知道,那永乐帝派来的大臣聂聪,被我们的人全部盯着,即便上茅房,都有人陪着,他所听、所见,都是我们特别安排的,自然都说我们国王胡汉苍的好,即便他上街偶遇的路人,都是我们特地安排的……他根本不知道我们的国王是怎样的人……”

    “……那个你们的大臣聂聪回到大明,便说我们国王的好话。你们永乐帝朱棣已经派人送那陈朝王嗣陈天平回来继位。你们却真以为我们国王还会归还王位给那陈朝王嗣陈天平?想得美喽……”

    “……他是想把那陈朝的王嗣陈天平骗回来,一刀砍了他,那看大明还有啥好说的……”

    “……你们不知道,我们如今国王胡汉苍,那是能折腾……往西,刚跟那占城干了一仗,未曾想到那占城抵抗得实在厉害,于是撤兵。并且占城,还向你们大明求救……往北,我们的国王还跑到你们的广西、云南去抢地盘……”

    “……如今那我祖父阮景真正与陈朝王嗣在归来的路上,如今已经上路已有大半个月了……”

    “……”

    当天晚上,这醉得不轻的阮清被柱子等人带回岘港码头的货船之上安顿。而王九连夜飞鸽传书回明启王朝汇报此事:如今安南的胡朝有诈,必须小心……

    而他自己连夜约谈了陈侍郎。洪平、如画跟着施进卿已离去至海盗王陈祖义的的老巢----渤林邦(印尼旧港)。陈侍郎不去,他愿意跟着王九,王九便带着他来到岘港。

    王九交待了数件事情,更是欲亲自去迎永乐帝朱棣派来护送王嗣陈天平的队伍,以防生变。但这岘港至广西边境近二千里,长途奔袭,陈侍郎实在放心不下。

    “我说王大人,您一个人长途奔袭,如有个三长两短,却是如何是好?”陈侍郎忧心仲仲地道。

    王九却爽朗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道:“尽人事,听天命吧。不知这安南会派多少人围堵。我这不知能否来得及提前预警,能减少我大明兵士的伤亡,纵使一人,亦是不亏我千里奔袭!”

    “这样,大人您所交待的事情,我会一一落实。这个阮清,我一定会好好招待。这可是个宝啊,”陈侍郎道,“另外,那个‘明月酣’,您说的那名安三娘,您打算按‘明月楼’那般,将这‘明月酣’开遍安南,以做各地的据点?”

    “正是。”王九答道。

    “那钱财调拔……”

    “你看着办便是。”王九随手将自己的私章留予陈侍郎。若无自己的私章,陈侍郎却是连一分银子都无法调动!

    “那,王大人,在下还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陈侍郎笑得如同狐狸一般。

    每次王九见到这老人家这种笑容,心里都在打鼓。王九道:“当然可以。”

    “敢问大人,您所提到的那位安三娘,长得如何?”陈侍郎还笑吟吟地用手比划了一个曲线,接着道,“刚您说她丈夫已死,那您是否想过要将她收归房中……”

    话未说完,这陈侍郎便被王九一脚踹出房门。

    王九正想收拾简单地收拾几件东西,正欲上路,但门口忽然闪现了陈侍郎的脑袋,伴随着“那我便将她当成你女人啦……”的这句话,陈侍郎的脑袋亦消失了。

    王九哭笑不得,但这陈侍郎这招却是很熟悉。对,一定是那个如画,如画大和尚经常会如此!

    当夜,王九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换了身行头,带足干粮,牵了匹快马便一路向北,沿着安南的海岸线飞奔而去……

    第二日清晨,“明月酣”酒肆内。

    如同熟透的苹果般的安三娘早已起来,酒肆内小二已收拾妥当。安三娘昨晚睡得很好,但想起那清澈眼神的男人,她只觉是如同南珂一梦般……

    她与她的丈夫只是结婚三日,便离去。安南全民皆兵,这却是没办法的事情。半年之后,占城传来噩耗,她的丈夫战死。她表面哀伤,但内心却如“明月酣”侧月光湖水般平静。她甚至想不起自己丈夫的模样,更谈不上悲痛。

    夫家不待见她。于是她提出那月光湖边的近百亩的地给她便是。岘港虽是深水码头,但陆上兵荒马乱,海上海盗作乱,码头数月不见一艘般来。那荒地着实值不了几个钱。她夫家一咬牙便给了她。她向娘家借了数百两银子,在那湖边开了一间酒肆……

    生意不见得好,但最起码维持生计还是可以。自己问娘家借的银子慢慢还也就是。

    安三娘一般不会主动招待客人,但昨晚她不知为何自己会主动招待那清澈眼神的男

    安三娘在想着心事。忽然听见脚步声,睁眼一瞧,原来是昨夜那男人身侧如铁塔般的男人,带着一名身材矮小的老人家走了进来。

    如铁塔般的男人,自然便是王九的侍卫柱子,而那老人家,正是陈侍郎。

    “三娘,我家公子的陈管家,想找你聊聊。”一进门,大嗓门的柱便吼了起来,说罢,他便站在门口不进去了。而那安三娘上下打量着这老人家,心头便想起了一种动物:狐狸。

    而陈侍郎亦上下打量着安三娘,陈侍郎看着前凸后翘的安三娘,第一反应便是,这女子不错,好生养,给公子做妾室,那是相当的不错!

    陈侍郎所不知道的是,自从他被王九带至海上,如今的他如同重生一般,王九性情却是深谙道家“清静无为”,极为好相处。而这陈侍郎“老夫卿发少年狂”,大包大揽,只要王九不反对的,他便放手去做,并且做得极为漂亮。

    而且这陈侍郎已至“六十耳顺”的年龄,完全是处于一种“老小孩”游戏人生的阶段,看透世事,只要他觉得有意思的事,便开始着手去做。

    比如昨晚王九临走时提到的阮清,一大早陈侍郎便作出了安排,只要这阮清想要的货,无论如何都要最先满足他,一定要将他牢牢地绑在自己这艘船上!

    另外,便是这名安三娘了。陈侍郎的意思是先看看这位小娘子到底长得如何,配不配得上自家公子,再作他论。当上下打量过了安三娘,陈侍郎心里便有了主意……

第173章 河内之行

    永乐四年正月,安南王嗣陈天平携永乐帝朱棣的厚礼,与如今安南国王胡汉苍所派的使节阮景真一同出发,在广西将领黄中、吕毅率五千精兵护送之下向安南进发。

    三个月后,到达安南与广西边境。胡汉苍派大臣黄晦卿迎接大军。黄晦卿见到陈天平,以国王礼节跪拜,却是十分恭顺。而陈天平十分开心,眼见流亡生活即将结束,喜不自禁,如同梦中奇遇一般。

    但广西将领千户黄中却觉不妥----为何如今安南的国王胡汉苍没来?

    “你们国王胡汉苍为何不来迎接新国王?”千户黄中问黄晦卿道。

    “大人身体有病,不能亲自前来,但他会在前面迎接。”大臣黄晦卿道。

    黄中派出前哨探查,一无所获。但黄中始终觉得心中无底。他放缓了前行的速度。

    大军缓慢前行,一周之后,到达了鸡陵关(又名镇南关、友谊关)。

    千户黄中不知晓,也正是这时,远在千里之外岘港的王九竟意外得知安南的阴谋,踏上了征途……

    鸡陵关位于广西凭祥西南端,出得鸡陵关外,便是安南国土。鸡陵关楼高十余丈,楼左侧是左弼山城墙,右侧是右辅山城墙,犹如巨蟒分联两山之麓,气势磅礴。鸡陵关始建于汉室王朝,原名雍鸡关,又名大南关、界首关。明洪武元年(1368年)更名为鸡陵关。

    五千余人马在鸡陵关休整了三日。

    王嗣陈天平不住地催促黄中尽快前行,想早日登上王位。黄中不耐,只能命人继续前行。

    王九昼夜不休,全力赶路。他已离开岘港一周的时间。这期间,他一直顺着安南的海岸线向西北前行。他穿过清化、新平、安、到达演州,再越过清化、建平、镇蛮,直至河内。一周时间,他穿山越岭,竟走了千余里路,速度着实惊人!

    王九越向西北行越惊,他已发现大队安南军的集结的痕迹,约一个多月以前已开始向西北方向集结。而那个方向正是安南与广西边境的方向!

    王九粗略统计了一下,从自己出发的方向,向西北方,集结的安南军队竟达五、六万之多,而其余方向的军队他暂且统计不到。

    因为军队集结,必须以粮草相配,且粮草损损耗比例一般为三成,即集结一石的粮草,送至军队将士手中,仅为七成,其余均在路途之中损耗了。这还为损耗较小的。如若山高路远,损耗至一半的,也不足为奇。

    如此多的兵力调动、集结,这安南意欲如何,可想而知。

    作为安南的首府河内,十分繁华。无论是从南方到北方,还是从内地到沿海,均是必经之地,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且拥有北方最大的河港。

    河内地处亚热带,因临近海洋(北部湾),气候宜人,四季如春,降雨丰富,花木繁茂,百花盛开,素有“百花春城”之称。河内市区几条宽广笔直的大街,以还剑湖为中心,向四周成辐射状延伸,街道两旁生长着四季长青的高大树木。

    王九行至河内街道之上,环顾四周,却发现街头男女与明启王朝之服饰却是相左无几。平民穿褐色布衣,官吏穿蓝葛衣,纱帽圆领亦为官吏们的常服。

    王九是年轻男子,对女人的着眼自然相对多些。

    河内女子多着长袍,上身束腰,突出身段,使女子显得婀娜多姿,下摆舒展,开权至腰际,活动方便。不少河内妇女穿长袍时,还穿一条黑色或白色的宽腿拖地长裤,却更显得旖旎多姿……

    唯独令王九不能接受的是,河内的京人、岱人、泰人、埃迪人都有一种嚼食槟榔的特殊爱好。他们常将按椰擦上一点石灰膏或碱发放火嘴中咀嚼,汁不吞咽,顺嘴角流出,嚼到无汁时把渣吐掉。嚼按榔通常是先苦后甜,可刺激神经,提神醒脑,除积消肿。

    京人还把槟榔当作信物,无论求婚、请客,均送上一颗槟榔。嚼模榔、染牙是京族的古风,过去男男女女只要到了十七八岁就开始染牙。按照他们的习俗,嚼按榔、染牙,便象征你已成年可以成亲。从此,这些青年男女便可以自由参加当地举行的任何娱乐聚会,参加对歌,选择对象。

    在他们眼里,保持牙齿洁白如玉是品质不良、作风不正的表现,而将牙齿染得又黑又亮才是最美的。

    所以按河内京人的说法,王九雪白的牙齿实在是难看!

    河内分为内城(市区)和外城(郊区)两部分。内城又分禁城、皇城和京城3部分。国王、后妃及其子孙、侍从居住的地方称禁城;环绕禁城的是皇城,是朝臣的办事机构所在地;皇城之外的街坊、集市、居民区是京城。昔日,皇城内御苑园林,景色秀丽,禁城内楼台殿阁,金碧辉煌,京城内宝塔高耸,寺庙林立。

    河内街道很具排他性,皮行、铜行、棉行、糖行、麻行、桃行、帆行等,皮行街专售皮货,铜行街专售铜器……

    在河内中心,有一个湖泊,名为还剑湖。还剑湖南北长七百余米,东西宽二百余米。湖岸四周树木青翠,浓荫如盖。湖水清澈如镜,幽雅娴静,平均水深一人高左右。湖中有玉山寺、龟塔。

    龟塔位于南部湖中龟丘上,碧波塔影,交相辉映。

    北部湖中的玉山寺,崇祀佛教和安南民间神,有朱红色木结构的“旭桥”将此寺与岸边相连通,桥头有耸立的笔塔。

    王九踱至还剑湖边,还剑湖畔,与南京的秦淮河畔有相似之处。处处可见的烟花之地,如今正是晌午之间,但所烟花之地尚未掌灯,自然尚未开张。但王九想得到,当夜幕降临之时,此地应该会是莺莺燕燕汇聚之处……

    王九在一处烟花之地的拐角处见到一个小食店,便步行入内,在殷勤的店小二的介绍之下,点了数个小食,便吃了起来。虾饼、炸春卷、牛肉粉、肉粽……与明启王朝无异,但味道稍有不同而已。

    王九一边吃着春卷,一边理着思绪。

    安南的春卷皮以糯米做成,薄如蝉翼,洁白透明。春卷皮裹着豆芽、粉丝、鱿鱼丝,虾仁、葱段等做成的馅,放入油锅中炸至酥黄。吃时,用生菜裹上春卷,蘸以鱼露、酸醋、辣椒等佐料,酥脆不腻,十分可口……

    王九下定决心,一定要将岘港的那个“明月酣”开至河内,并且让这个“明月酣”如同大明的“明月楼”一般,在安南发扬光大……

第174章 初见端倪

    莫看这小食店不大,但来往之人却是不少。

    “……一个月前,将军简定率了数万军不知去了哪里……”

    “……还能去哪里,往东北方向,那里只是大明。那大明可是庞然大物,也不知道那上头哪来的胆子,竟然招惹大明……”

    “……千万别惹祸上身啊。想当初,那些蒙古人杀过来,二话不说便是屠城,却是何等的恐怖……”

    “……”

    当日下午,王九在还剑湖边找了一间客栈住下,当夜他便换上夜行服,向东北方昌江方向进发。

    他在河内找了份地图研看。在他看来,这安南的简定所率的兵马,必定会在昌江拦截护送王嗣陈天平的大明的五千兵马。因据地图所示,亦只有在那处,方为昌江天险,同时昌江以北均为莽莽丛林小路亦方便伏击。所以当夜王九便向东北方进发……

    河内至鸡陵关约四百余里,按地图所示,均为莽莽丛林。而莽莽丛林,却正是王九最爱,于是王九当夜便踏上了行程。若按王九的速度,四百余里,不需三日便可穿越……

    却将镜头转回岘港。

    王九自岘港带了精挑细选的千余人来,一部分归陈侍郎,而剩余的大部分归锦衣卫吴文海率领。就在王九独自向西北进发之时,吴文海已意识到需要尽快将锦衣卫的联络系统向安南铺开,于是他将队伍分成数个小队,每个小队十余人,分派各地。

    剩余之人的近四、五十人,由王九的亲卫柱子、吴文海率领,携上十数车已卖予阮氏家族阮清的货物,便向千余里之外的河内进发。按照速度,他们若至河内,约需半个月左右。

    王九的亲卫柱子与阮清,如今已是无所不谈的好友。

    柱子、吴文海在临行之前,陈侍郎将他们叫来,曾有过特别的交谈……

    “你们怎么看待九爷?”陈侍郎笑得如同老狐狸一般。

    “总是觉得跟着他做事,很踏实。”柱子翁里翁气地道。

    “觉得跟着他做事有奔头,”吴文海道,“那陈大人觉得呢?”

    “在我这把老骨头看来,这九爷的前途不可限量。且他这人生性淡泊,不重名,不好利,御下极为厚道,”陈侍郎思虑道,“并且,他更为难得的是深得圣心。”

    “据说他曾在秦淮河畔阻击过一场对圣上的刺杀,因而被圣上调至身边,任四品带刀御前侍卫。”王文海道。

    “如今他孤身前往安南与我大明边境处,我老骨头实在是担心。但这九爷实在不会听人劝阻。”陈侍郎道。

    “我们九爷的武功,在我看来,一人可抵八百骑,并可安然无恙归来。在我看来,这倒不需担心,”柱子道,“并且我们王大人经常喜欢独来独往。”

    “这正是我所担心的,”陈侍郎道,“如若他出了什么意外,却是如何是好。”

    “这个不需担心,我们马上便会前去河内,接应他。”王文海道。

    “我说陈大人,您在船上找了十余名船工,还有数十名帮工,到那个‘明月酣’作甚?”柱子很是奇怪地问道,“莫不是您看上了那‘明月酣’翘臀的安三娘?”

    这两句话,差点让陈侍郎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你这铁疙瘩懂个屁。这是你们王大人交待的。他想将那‘明月酣’改造一番,生意扩大。到时,你们这帮家伙就在落脚点了,不需住船上了。”陈侍郎道。

    “莫不是王大人想在各地建多几个‘明月酣’,如同明启王朝的‘明月楼’般。”王文海道。

    “孺子可教也,”陈侍郎赞道,“并且那翘臀的安三娘,是那大人的禁脔。在我看来,这安三娘对大人甚是有意。”

    “那日你去她那,你对她说了个啥?”柱子很是奇怪。那日柱子一直在门外,陈侍郎将柱子赶了出去。他们谈了半晌,陈侍郎方且出来。而那安三娘却是款款地将他们送出路口。但无论柱子怎么问,这陈侍郎总是笑而左右而言他。

    倒不是陈侍郎不愿告诉柱子他们谈了啥,而是因为陈侍郎实在不知如何开口,因为陈侍郎把这王九,九爷给卖了。安三娘生活无忧,欲让安三娘踏上王九这艘战船,那必须打出感情牌,所以陈侍郎把王九给卖了!

    “你看,那安三娘是不是对九爷有意?”陈侍郎问道。

    “是。”柱子点了点头。

    “那九爷能不喜欢她吗?”陈侍郎又问道。

    “是男人都会喜欢啦。尤其这安三娘的屁股那么翘,”柱子道,“并且这女子的丈夫死了,她竟开了间酒肆,自食其力,实在是位难得的奇女子。”

    “所以,这样的女子一定要将她收归九爷的门下方可,要将她的‘明月酣’开遍安南,则必须要九爷答应她什么方可。”陈侍郎道。

    “所以陈大人便代九爷收下她了。”一旁的王文海笑道。

    “那是自然,所以我便派人拿银子帮她还了她娘家的债,平整道路帮她将那‘明月酣’扩大规模……”陈侍郎说得大义凛然。

    如今的柱子终于知晓为何陈侍郎不愿告诉他,那日里到底与安三娘谈了什么,这老家伙竟代九爷收了个女人,并且那女人亦不表示反对。既然如此,柱子亦无话可说。你情我愿,并且那女人不难看,且能识文断字,倒也是配得上九爷!

    如今的陈侍郎却真如同王九的管家一般,自王九告诉他,他的妻女已被安置好之后,他便一心跟在王九身侧。“士为知己者死”。在陈侍郎看来,一切均以王九的利益为重,虽说无王九亲口承诺,但为王九收个女子,亦无不妥。同时,他相信王九会明白自己的想法。

    在柱子、王文海与阮氏家族的庶出子弟阮清一行,携着十余车货物至河内之时,在河内至鸡陵关的莽莽丛林之间,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正在向前奔行……

    这道黑影身着紧身黑衣,黑色眸子在夜幕之下如同无物,一纵身便是数之远,伸手在树干上一击,一弹,一个跟头,又是数丈之远……眼见远远的一个黑影,须弥指间便是眼前,速度之快,实在让人侧目。

    这人正是王九。

    王九许久未曾尽全力如此狂奔。这路实在不好走,越是向东,山势越徒,且越是难行。王九已慢慢可看见大队人马行走过的痕迹,并且痕迹越来越是明显……

第175章 僵桃代李

    护送安南王嗣陈天平的五千兵马,在来自广西将领的千户黄中、吕毅带领之下,过了鸡陵关,即将到达芹站。

    芹站位于安南北部谅山。谅山为安南北边重镇,河内屏障。自古便有得谅山越王降的说法。穿过此百里的崇山峻岭,便是一马平川无险可守。却可做个比喻,假若安南是一座城池,那么这几十公里就像它的城墙,一旦城墙被越过,这个城就守不住了!

    但不管如何,如今山越来越陡,树林越来越密,千户黄中心里越来越发毛。正在此刻,天上忽然下起大雨,周围山道险峻加上大雨泥泞,队伍已不成列。而那远处,似可听闻昌江的江水汹涌澎湃之声……

    黄中身披盔甲,全身已湿透,命人前去侦察,尚未得到回报;他命人加强保护安南王嗣陈天平。

    而如今王嗣陈天平的马车已停靠在泥泞的路边,在胡汉苍派陪臣黄晦卿、大理寺卿薛品与行人聂聪的陪同之下,正在一颗大树下避雨。

    雨雾之中,忽然间,一道黑色身影凭空闪现,四周的大明兵士一声鼓噪,各自“刷”地抽出兵刃,对准那黑衣人。但见那黑衣人蒙面,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顺着两颊流下,其身着黑衣已全身湿透,裤脚已褴褛不堪,唯有那清澈的眼神仍是淡定而平静……

    这正是自河内穿插于莽莽丛林、穿越近十万安南军包围圈、已整整两日未得半点歇息的王九!

    胡汉苍派陪臣黄晦卿、大理寺卿薛品与行人聂聪三人大惊,看着那王九。而一旁的来自安南的陪臣黄晦卿更是心惊,点着王九道:“哪来的贼人,胆敢惊王驾……”

    话音未落,却见那黑衣人修长的手指一弹,一道黑光瞬息而至其咽喉,黄晦卿的声音嘎然而止,咽喉处赫然一枚黑黢黢的利刃,血痕顺着利刃渗出……黄晦卿倒地气绝而亡。

    大理寺卿薛品与行人聂聪未曾想到这黑衣人出手竟如此狠辣。周围的兵士正欲围拥而上,却见那黑衣人一手扯下围巾,露出秀气的面孔,而另一手执一块金牌,上书“如联亲临”四个篆书……

    这金牌,正是永乐帝朱棣在王九临出海前,赐予王九可便宜从事的信物。

    这只是瞬息之间,众人瞠目结舌。

    而那大理寺卿薛品乍见金牌正欲下拜,却见那听那黑衣人喘息道:“薛大人,不须多礼。”

    大理寺卿薛品正眼一瞧,这人他认识,正是已大半年未见、之前一直在永乐帝朱棣身边的四品御前带刀侍卫王九。无人知晓为何他突然消失,如今出现在他眼前,更是如梦幻一般……

    马车门开了,头戴王冠的王嗣陈天平大雨中问道:“发生何事?”

    王九一看那王嗣陈天平,再侧眼一看行人聂聪,两人身形相仿,忽然计上心来。

    “薛大人,闲话休提,如今情势紧急,来不及多说……”

    须弥指间,陪臣黄晦卿的尸首被王九一脚踢下山谷,这王嗣陈天平被王九扯了下来,二话未说被摘下王冠,扒下王袍。行人聂聪的衣服已脱下。聂聪戴上王冠,换上王袍,被王九一把便丢入马车之中……

    随即王九点了几名看似强壮的士兵,架上已换上普通士兵衣衫的王嗣陈天平、年迈的大理寺卿薛品,即刻后撤。最后掩护黑色的身影瞬息消逝在茫茫的雨雾之中……

    自黑衣人出现,至黑衣人离去,只是片刻之间。

    一旁数十人将士,面面相觑……

    突然,雨雾之中,安南军队伏兵四出,鼓噪之声,震动山谷,似有千军万马,将明军全部包围。黄中目眦欲裂!安南伏兵并不与明军交战,只是突入队中,将陈天平的马车掳走。

    黄中等人出于意外,又迫于形势,无力抵抗,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陈天平的马车被拖至昌江对面,头戴王冠、身着王袍之人被拖下马车,那人正待说话,却被安南士兵一刀结果,一脚揣下昌江,黄色衣袍杂血色的尸首瞬间被江水吞噬……

    一名安南将领隔涧遥呼道:“远夷不敢抗大国,犯王师,缘天平实疏远小人,非陈氏亲属,而敢肆其巧伪,以惑圣听,劳师旅,死有余责,今幸而杀之,以谢天子,吾王即当上表待罪,天兵远临,小国贫乏,不足以久淹从者”。

    桥已被拆。黄中看着滔滔奔流直下的江水而无奈引兵而还。

    五千兵士,收集残兵之后,尚有四千余人。安南伏兵只以劫掠王嗣陈天平为目标,并非以杀伤大明兵士为目的,所以伤亡并不大。黄中、吕毅等人率残兵败将无奈而返,而此际已雨过天晴。当日晚上,黄中、吕毅率领四千余人回至鸡陵关内。

    而就在这四千余人出现在鸡陵关前时,城墙之上出现了三个身影。

    关门打开,众将士陆续入关。

    黄中、吕毅看着城墙上的三个身影,愣住了。

    正中一人,正是王嗣陈天平,左边那人正是老迈的大理寺卿薛品,而右边却是一名秀气的年轻人,他们不认识。

    如若黄中、吕毅不是武将,他们绝对以为他们见鬼了。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那头戴王冠、身着王袍的陈天平被人一刀捅杀,踹入江中。但如今那人却正在那城墙之上,这却是让他们喜出望外。但如今那王嗣陈天平却是身着普通兵士的衣服,他们似乎明白了什么……

    第二日清晨,广西总兵、征南将军韩观在广西南宁接到来自黄中、吕毅的紧急奏报,他们护送王嗣陈天平至安南,却遇近十万安南军伏击,幸得御前带刀侍卫王九千里奔袭、提前预警,行人聂聪假扮王嗣被杀,死得其所;此次护送王嗣陈天平归位任务失败。

    二周之后,南京城内永乐帝朱棣接到来自广西的奏报,与此同时,一份来自于公主朱菁,锦衣卫欲在沿海诸国,尤其安南布局的奏报亦摆于案前。永乐帝朱棣百感交集……

第176章 微服私访之喜

    消息传得很快。南京朝廷顿时陷入战争的狂热之中……

    这位马背上得天下的皇帝大怒若狂,他感到自己受了愚弄,吼道:“蕞尔小丑,罪恶滔天,犹敢潜伏奸谋,肆毒如此,朕推诚容纳,乃为所欺,此而不诛,兵则奚用?!”

    “靖难”名将成国公朱能带头应命道:“逆贼罪大,天地不容,臣请仗天威,一举歼灭之。”

    战,还是不战,永乐帝朱棣还是想听听大臣的意见,毕竟那名王嗣陈天平还没死,但如今看来,死或不死,倒在其次;关键一点则在于这胡氏一族竟欺人欺至永乐帝朱棣的头上!

    几乎整个朝廷都在头脑发热。大臣们议论,一小撮人,公然挑衅宗主国的威信,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些大臣反对发动安南战争。大学士解缙反对出兵,认为那里太贫瘠,平时进进贡还可以,如若“郡县安南”,则实在捞不到什么油水,却是何苦劳民伤财!

    永乐帝朱棣见大臣争议太大,便暂且搁置;会后,他换上便装,由看起来老得实在不能再老的老廖护送出宫,一出宫门,便踏上了朱雀大街。

    “老廖啊,这几日的事情你可知晓?”朱棣装扮成一位四十余岁的儒生,而那老廖如同他的老书僮般。

    “宫内都传遍了,我老头子岂有不知之理。”老廖恭顺地回道。

    “俺是粗人,说不出啥大道理。现在大家都将目光投在是否打安南之上。但那安南确实是个王八蛋,把俺玩弄于股掌之上。但只是出口气便去揍他,未免代价太大……”朱棣穿着宽大的儒袍,大腹便便,雄纠纠,气昂昂,实在不似读书人,他一边走,一边思虑道。

    “我老头子倒觉得,气要出,钱粮也要拿,这样方可一举两得,”老廖道,“我那记名的徒儿僵桃代李,救的那个王嗣,用得好,作用可不小!”

    “俺正想说这事。你这记名的徒儿王九,实在是了不得,”朱棣道,“千里奔袭,不眠不休,最后还救下那个王嗣。在我看来,这小子一人可比得上十万兵!”

    朱棣很少这么直接赞赏一人。

    “那我这老头子就先代劣徒谢过朱掌柜的了。”老廖眼内莹光闪烁,俨然是内功至臻化境。

    “朱掌柜?”朱棣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他忽然一转神道:“这朱雀大街上,可有谁人住在这?不若去他们府上盘恒一番?”

    “咸宁公主朱瑛便在前面不远处。”老廖指了指前方掩映于两旁高大树木中的一处大宅子。

    “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未曾想到,咸宁公主朱瑛不在府上。据府中下人道,这咸宁公主朱瑛却是去了品茗轩;今日一早,那品茗轩便有恒山派的女弟子喜气扬扬地来通传,说那王九的女人恒山派的杜雪萌长老肚子疼,怕是要生了。于是咸宁公主朱瑛开心地连衣服都未换,直接跟着那恒山派的女弟子跑到品茗轩去了……

    朱棣一听,“哈哈”大笑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去那王九的府上,看看情况如何,可好?”

    “听朱掌柜的……”老廖不动声色。

    “你算了吧,老廖。”朱棣今日心情着实不错,难得出宫散心,却是碰上女人生孩子。在朱棣看来,这却是大好的事情,人丁兴旺,对一国一家,都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朱棣如今愁的是不能让全天人吃饱,多生孩子。

    据永乐二年统计,当年全国户数为九百六十八万户,人丁五千余万人(《明史明实录》)。永乐三年,全年赋税五千余万两银子,粮食总产三千余万石(约四十三亿斤),布匹绸缎一百三十余万斤,马匹近六万匹。根据如上数据可知,如此国家储备,尚且富足。

    朱棣先行,而老廖紧随。两人边走边聊。一路之上,朱棣很是实在地讲了讲自己对安南的想法。

    朱棣一厢情愿地认为,他册封安南王嗣陈天平为安南王,命黄中、吕毅护送陈天平归国。如果事情这样圆满地解决,自然再好不过。陈天平如若当上国王,自然会归还这数年来安南所侵占的国土,还不用动用一刀一枪,简直堪称完美!

    未曾料想,这却是胡氏精心炮制的一场骗局,此刻的安南已经有些自我膨胀。

    但朱棣始终下不了决心,而有顾虑;况且在老皇上朱元璋在世时,便有心赴安南作战,出于种种考虑,这些打算都放弃了。但如今安南实在欺人太甚!

    老廖听着,插了句嘴道:“小朋友不听话,该打打屁股了!”

    朱棣一听,又是“哈哈”大笑……

    帝王心思,非常人能揣度,实在是因为他们所处位置及高度,更让人无法触及的是国运!国运鼎盛,即是昏君或庸君,数十年不上朝,亦可安享此生,更甭提“十全武功”之君主,那实在是世间宠儿;国运衰退,即便是再勤政之国君,亦是无法阻挡历史车轮的碾压!

    两人谈笑之间,半个时辰之后便到了南京城东门处,待他们行至品茗轩时,发现品茗轩已关门了。老廖带着朱棣绕至侧门,上前直接推门而入,却见大堂之上端坐着一名雍容华贵的老妇人,正陪着两位女子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那大堂之上端坐的老妇人,正是王九的奶奶蔡氏;两名女子,一名正是咸宁公主朱瑛,而另一人则是老廖的女儿,明月楼的花大家的。

    朱棣毫不客气,直接笑咪咪地踏入大堂,老廖自然紧随而上。

    “大哥……”

    “啊。陛下……”

    一侧的二名女子惊诧地站了起来。叫“大哥”的是咸宁公主朱瑛,叫“陛下”的为花大家的。而大堂之上端坐的老妇人蔡氏却是吓了一跳:哪阵风将陛下吹来了!

    蔡氏连忙起身欲行礼。

    正在此刻,后堂传来“嗒嗒”急促的脚步声,并伴随着惊喜的叫喊声道:“生了,生了,终于生了,是位千金……”

    这回到永乐帝朱棣愣住了,怎么自己一来,这便生了?示免太巧了些吧!

第177章 赐名·千里之外的心有所感

    听闻杜雪萌诞下千金,众人尽皆大喜过望。

    即使那朱棣亦是心情大好。他是绝对未曾想到在自己踏至王家这刻便有一名千金诞生。蔡氏擦了擦自己眼角的喜泪,向着永乐帝朱棣款款行了个万福,并道:“陛下,这千金正是在您来此便诞下,不若请您为她赐名?”

    赐名,一国之君为臣子赐名,这却是莫大的荣耀。

    朱棣看着众人的眼神,又看了年眼前的蔡氏。

    蔡氏夫君王卜鸣,官任福建布政使,为官清廉,但奇招叠出不穷,为官争议颇大,但不失为一名好官;如今正在协助自己最小的女儿朱菁处理各种海事事宜。他们的儿子王泊,官至锦衣卫千户,才华横溢,被世人誉为“剑神”,为除海盗、倭寇,遭人伏击,自刎而亡于闽南石牛山……而今自己的妹妹咸宁公主朱瑛一心芳心所寄,竟然始终未嫁!

    而今这王九,身背骂名,率孤军出海,如今已打出“黑狼”海盗的名堂,并且收服了一伙名叫施进卿的海盗,如今已打入那海盗王陈祖义的内部;而这王九甚是了得,于安南上岸,千里奔袭,僵桃代李,救下安南陈朝仅有的王嗣陈天平……

    王氏一族为大明奉献良多!

    朱棣仅是沉吟片刻,无人知晓即是在这片刻之间,他竟有如此之多的念头。朱棣郑重地点了点头。

    众人欣喜异常。

    而此时,那身着明黄丝质长袍,勾勒出前凸后翘的身材的朱瑛道:“皇兄,哪来的雅兴?竟来这里?”

    朱棣笑道:“原本想至你府上找你有要事相商。但听你府上之人道,你却来至此。未曾想到,一进来这王宅竟然诞下千金。赶早不如赶巧。可喜可贺啊!”说着,这朱棣亦向蔡氏道喜。

    众人寒暄片刻,知晓这陛下却是寻自家妹子商议事情,尽皆至后堂看那新诞下的千金去了。大堂之内只余朱棣与他的皇妹朱瑛二人。而那老廖只是守在门口,王家的家将王顺却是至后堂拿了两个染色的红鸡蛋送予老廖,言道是沾沾喜气。老廖笑吟吟地拿着鸡蛋,一边剥壳一边与那王顺闲聊……

    大堂内,永乐帝朱棣与公主朱瑛。

    “最近朝堂上之事,妹子可知晓?”朱棣道。

    “自然知晓。”公主朱瑛道。

    “想问问你的看法,打或不打?”朱棣正色道。

    “打,为何不打?打到他疼,打到他怕,侵我国土,骗我皇兄!”公主朱瑛厉声道。

    朱棣笑道:“但打起来,便是钱粮啊!”

    公主朱瑛道:“这正是我想与你所述之事。”

    按公主朱瑛所述,她更为倾向于扶持王嗣陈天平登位,与此同时,可在安南沿海驻扎大明水师以安西洋一带,设置补给基地,大力发展海商贸易。按公主朱瑛所述,即以王九海盗身份所劫掠、黑吃黑自彭湖群岛送至岸上的货物,由公主朱菁受权布政使王卜鸣所处理的货物,就达数百万两银子……

    如若将海外通商维系好所得,何止此数?

    简而言之,公主朱瑛赞成打安南,却不赞成“郡县安南”,因为安南人生性狡黠,言而无信!

    朱棣点了点头,他明白公主朱瑛的意思了。

    但公主朱瑛还提到另一事,那便是必须要先将安南的情报网络建立起来,情报畅通,免受蒙蔽!

    朱棣一拍大腿道:“就是。一定要如此,不然俺怎会被人欺骗?一定要建,并且一定要建好。三个月的时间,可够?俺打算筹备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之后,俺要发兵南下,打他安南!”

    公主朱瑛道:“那要加紧方可。三个月时间,却是有些紧,但也够。”

    朱棣道:“待得安南收服,那王九,俺一定要重重赏他!”

    公主朱瑛笑道:“下道恩旨,帮他家闺女赐个名再说吧。”

    朱棣道:“跟他家的这个闺女,感觉特别有缘,俺一进门,她便出生了。等俺回宫后,好好想想,取个名字;如若是男孩子,俺都想好了,就叫王阳明。反而女孩子的名字未曾想好。”

    “皇妹先代这王九向皇兄谢恩。”公主朱瑛说罢,款款行了个万福。

    “这王九,可堪大任啊。千里奔袭,僵桃代李,难得啊。然而最为难得的是,此人赤胆忠心,一心不忘大明!”朱棣叹道。

    “……”

    两人聊了片刻,朱棣便离去。在离去之前,永乐帝朱棣对此事已有判定。

    事情的重要性,永远与参与事情的人数成反比!

    恩旨第二日便下达,一位宫内太监前来宣读恩旨,杜雪萌被诰封四品恭人;新生儿赐名七毓,另有金、银若干……

    杜雪萌因刚生产,未能出门领旨,蔡氏代为领取,领旨之后,蔡氏偷偷塞了一大锭银子予那太监。那太监乐呵呵地走了,走之前还直言,说这王九圣恩浩荡,以后如若王九还有子嗣,他还会为赐名;同时圣上还言道,之前曾想到一个字号曰“阳明”,但赐予闺女不甚适合,待有男娃,定会以此号赐之……

    蔡氏感激万分。

    她未曾想到自己的孙子王九竟如此深得圣宠……她连忙写信予自己的夫君王卜鸣,让他上表谢恩。

    却将画面转至鸡陵关。

    大理寺卿薛品未曾接到圣旨,暂未敢返京。他对王九是感激涕零。

    在他看来,他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如若不是这王九赶至,以僵桃代李,这王嗣陈天平必死无疑;而自己除了以死谢罪,没有其他路可走!

    广西总兵、征南将军韩观亲率五千兵马自来到鸡陵关,一来加强鸡陵关的防御,二来他觉得作为马上皇帝的朱棣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安南,这大明是否会对安南宣战?虽说自己不得而知,但他亲至大明与安南的边界----鸡陵关,总是没错的。

    而此际的王九,这数日以来,却是始终心神不定,似有何事情发生,但连他都不确定;但事情好似又不是坏事,但又是与自己切身相关。也即是永乐帝朱棣与老廖踏入“品茗轩”之时,冥冥之中,王九正在泡茶,而大理寺卿薛品、黄中与吕毅三人正眼巴巴地看着王九之时,王九忽然略有所感,只觉得在东北方,仿似有自己的血脉的延续,进而不知自何而来的狂喜,洋溢全身,这数日以来的不安一扫而空……

    王九看着眼前的三人,不知为何冲着三人脱口而出:“我当父亲了……”

第178章 神兵的磨砺

    王九此话一出,头脑一片空白。而大理寺卿薛品、黄中与吕毅愕然,他们不知如何接这话。

    大理寺卿薛品笑道:“王大人,您夫人可是在南京城?您离开南京多久了?”

    “大半年了。”王九道。

    “俗语道‘十月怀胎’。这么说在你离开南京之时,您夫人已有了身孕了,”薛品笑道,“这样看来,确实要恭喜、贺喜王大人了!在此,以茶代酒,先干为敬。”说罢,薛品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而黄中与吕毅亦端起了茶杯……

    这三人很喜欢喝王九所泡的茶。

    王九所泡之茶,如同醇酒一般,入口醇厚,而回味无穷。除此之处,看着王九泡茶的动作,如同弹奏一首乐曲般,不动如山,动亦如山,举手投足,却是意蕴绵绵……这绝对是大家风范!

    “但不知道王大人是如何知晓您已有子嗣了?”黄中问道。

    “只是若有所感,如若没错的话,应是闺女。”王九答道。

    “俺却是不信。不若俺们打个赌,”吕毅诧异道,“若真如王大人所述,俺便光屁股在营内转一圈;若是王大人错了,该当如何?”

    王九拿起茶,为每人添满后,无所谓地道:“那我便学乌龟,在营内爬一圈!”

    “好!”吕毅道。两人击掌为誓。

    大理寺卿薛品疑惑地道:“王大人,您真的那么有把握?”

    王九笑而不语。

    “不过,有一点我却相信,因王大人孤身前来,应是第一次至此鸡陵关,肯定未有接到来自其他各方的迅息,”黄中道,“但王大人竟敢如此,本人亦是相当困惑。”

    “这样,王大人写封家书,俺看看可否通过何种方式传至京城,两周内可以至京城。届时便可知孰是孰非。如此可好?”吕毅道。

    “南宁可有‘明月楼’?”王九问道。

    “有。”黄中答道。

    “那便简单多了。”王九笑道。

    “……”

    王九自从离开京城便未再写信回家。他并非不想杜雪萌,不想念任罄,而是他每日均与那帮臭男人在一起,实在不想败坏思念的兴致。这两名女人,是王九内心最为柔软的所在。

    男人靠征服世界而赢得女人,而女人是通过征服男人而赢得世界吗?

    谁都说不清。

    杜雪萌,在王九内心如同亦母亦情人;任罄,是王九最早敞开心扉的女人,王九喜爱她的敢爱敢恨的性子。

    前几天的坐卧不安,至今日的如释重负,王九切切实实地感觉到了自己血脉的延续,且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王九突破任督二脉之时,已然踏入江湖一流高手的行列。而后在宫中,经过老廖的三个月的调教。

    切莫小看仅仅三个月的调教,老廖何等人物,他是已入道之境的江湖中顶尖的人物,有情之剑,至无情之剑,而后又至有情之剑,经历破而后立的江湖独此一人!

    而王九的经历,亦是独一无二。

    说他有师承,确实有,他的父亲“剑神”王泊所留的唐诗剑诀,“诀,决窍、方法”而已。所有的一切,都是王九的自悟。自悟,无不可。但如有师承,那会少走太多的弯路。但正因为自悟,无师傅的指点,反而造就出自成一脉、无拘无束的路子。如王九的轻功与指刃。

    王九的轻功,是在山野之间修炼而成;指刃却完全出自于自己所悟及天赋。

    但这种路子,与道之清静无为暗中契合,所以王九的“道家三诀”突飞猛进,竟机缘巧合地打通了任督二脉。深厚的内力与唐诗剑诀的结合,王九足可傲立于江湖武林之中!

    但在老廖的面前,王九却如同三岁的孩童一般。

    老廖用自己的柳枝告诉王九,何谓剑之气,何谓剑之意,何谓剑之道!

    剑之气即是将自己的内力通过剑诀转化为无坚不摧的剑气;剑之意,便是一种意境,如唐诗的意境,这却是一种感悟;而剑之道,那却是在虚无飘渺之中,无法言传,无法身教,悟得到便是悟得到,悟不到就是悟不到,无法苛求……

    如若说在老廖调教王九之前,王九是一柄出鞘之剑,任谁见到,都会感觉到这柄剑的锋利;那么在调教之后,王九这柄剑已慢慢归鞘,变得内敛而平凡。但当这柄剑拔出来之时,却变成了神兵,所以如今王九之剑轻易不出鞘,出鞘必见血!

    王九离开京城已大半年,这大半年之间,腥风血雨,王九这柄神兵,手上沾染的血,何止上百;上千里的长途奔袭,穿山越岭,更是得以磨砺!

    如今的王九仿如邻家少年郎,有谁会想到这大半年纵横海面的“黑狼”海盗头头,永乐帝朱棣悬赏了“二百五”十万两白银的,竟是此人!

    但不管如何,如今的王九似乎有拔开迷雾看事物的能力。尤其是这王九自丛林之中穿越之时,他发现自己的感知范围又扩大了一倍,竟已达到近千米,所以他在近十万安南将士包围圈之下,未曾惊扰任何一人的情况之下,来至明军,完成了僵桃代李,救下了安南王嗣陈天平!

    并且,王九还发现自己如今还存在莫名的感知,似乎与预感相关,可莫名地感知与自己相关的吉凶。如自己的血脉延续……

    如今的王九对“道”的理解更深了一层,进而更为敬畏所谓的“道”!

    所以王九更加地谦逊而低调。

    大理寺卿薛品、黄中与吕毅,对这名有着清澈如水的眼神的年轻人有着别样的好感。不仅仅在于他千里奔袭将他们救出生天,更多地在于这年轻人实在不居功,每日笑咪咪地如同邻家大男孩般。

    更为要命的是,这名邻家大男孩竟泡得一手好茶!

    广西总兵、征南将军韩观来到了鸡陵关,犒劳三军之后,他亦加入了品茶的队伍。未曾想,在他坐下泡了三泡之后,便被那大理寺卿薛品赶了下来,换这王九为众人泡茶。

    如今的薛品实在喝不下别人为大家泡的茶,只愿喝这王九所泡的茶。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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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剑诀介绍:
“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一首诗,代表一种意境,一种剑诀。这是明启王朝洪武年间,新科武状元王泊自唐家王朝诗中所悟,既而成为一代剑神。“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众门派集结前来寻衅,继而导演了一起家破人亡的人间惨剧:王泊剑气纵横,所向披靡,手刃数十人;但众人执其妻与子相挟,王泊自尽而亡。十数年后,当年挟迫王泊之人接二连三暴毙,唐诗剑诀重出江湖……唐诗剑诀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唐诗剑诀,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唐诗剑诀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