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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南剑     江湖尘事txt下载     江湖尘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六章 不杀的理由

    朱雀站起身来,对唐惶说道:“若是你侥幸不死,不知能否将常家的梁子揭过?”

    唐惶低下了头,喃喃地说道:“我马上既要死了,这些事我说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朱雀大声说道:“回答我!”

    唐惶身子一震,抬头看着朱雀,但朱雀的眼光也是当仁不让,隔了一会,唐惶又低下头去,仿佛被朱雀眼中凌然的目光所逼,他说道:“偿若我侥幸不死,定然回去苦练,等到左手的暗器一成,我第一个过来杀你!我已经这样了,哪里还有精力去关心和常家的恩怨?”朱雀微微一笑,没将他前边的话放在心上,听到他后边一句话,反而点了点头,似乎在赞扬他,激励他。

    而其他人听到他临死还这么悍恶,纷纷指责他,唐惶则是反正是马上就要死了,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孙思远说道:“你腿上中的毒,现在我将你的腿砍断,你未必就死!若是不死,咱们再好好招呼你!”

    唐惶听到自己死前还要受到折磨,他的脸色变得苍白,他看着朱雀说道:“人说你是大侠,这么折磨人算是怎么回事?”

    朱雀摇了摇头:“你放心,我不会让他这么做的。”

    他拦住了霸王刀孙思远拔出的刀,然后对常满丁说道:“你还等什么?还不赶紧救人?”

    常满丁说道:“我以为你要等到关键时刻,才让我动手。”原来他们早已带上了那日从唐门弟子手中取得的解药,就是担心今日比试有人中了毒,果然未雨绸缪胜过亡羊补牢,现在就派上了用场。

    在唐惶茫然的眼神中,他看到常满丁拿出了一个青色的瓷瓶,然后去给叶不凡解毒,他受了伤以后,脑袋有些不灵光,一时间想不通常满丁手中怎会有他唐门的独门解药,当常满丁要给叶不凡服药的时候,不知怎的,唐惶脱口而出:“慢着!”

    常满丁拿着解药疑惑地看着他,不知他是何意。

    唐惶说道:“要解此毒,必须要先将毒液吸出来,然后再服解药,否则会留下后患。”

    常满丁虽然将信将疑,但还是这么做了,唐惶话一出口,自己就怔住了,我为何要告诉他们这些呢?难道是我傻了么?

    常满丁感激叶不凡替常家挡住这场灾祸,亲自给叶不凡吸出了毒血,黑色的毒血吐在早地上,触目惊心。

    看着叶不凡的毒被解了,他的眼睛也露出了求生的光芒,但随即又暗淡了下去,这些人又怎会救他呢?刚才他所做的种种,虽然为人不齿,若他并非受了伤,以他的高傲,他也做不出来。

    而他做这几件事,也不是没有原因,他想趁机杀死叶不凡,乃是因为此人的暗器实在太高,对于堂主是不是他的对手,他实在回答不了,杀了他,就能保住唐门在江湖中暗器地位上的威望,他的名声在江湖中虽然败坏了,可是唐门中人依然会将他看成对唐门做出重大贡献的人,从而铭记着他。

    一个人死后,最大的希望,就是不要被人遗忘。

    至于他将那些解药的瓷瓶暗中捏碎,也是抱有同样的想法,否则若是让这些人蒙对了解药,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岂非前功尽弃?

    更重要的一点,是他的手断了以后,的确产生了绝望的想法,且不说这些人不会饶过他,就算饶他不死,他以一个废人之身活着,那也几乎是生不如死,何况这种可能性还很低,知道朱雀对他的一番劝慰,才让他又生出了活下去的勇气。

    是啊,断臂刀万柏林都能以一只手闯出了偌大的万儿,自己难道就属于他不成?当然不会,他从小刻苦习练暗器,唐门中再无别人比他用功,所以他才能练到唐门暗器第二的地位,他当然比不过掌门唐主,但那只是经验和年龄所限,唐主在他这个年龄,恐怕也没有他这样的成就。

    他想起自己苦练的每个日日夜夜,为的是什么?是自己受到一些挫折就去死么?当然不是!想到这里,他苦笑了一下,自己的生死已不由他自己来决定,而是有这些人来决定,他再想这些事,还有什么意义呢?

    更可悲的是,这些人都没有不杀他的理由。

    常家的人杀了他,唐门就少了一个得力的臂助,他们杀了常家数人,又杀死了他们的马,当然是他们先打伤唐破甲在先,所以仇恨已经结下,而常家又怎肯放过这个机会呢?落井下石真是人人做得。

    而朱雀也没有不杀他的理由,因为自己说了,如果不是,回去苦练,还会回来找他报仇,既然如此,朱雀难道还要留着自己这个隐患么?斩草除根岂不一了百了?

    叶不凡的毒已经解了,自己对他恩将仇报,嘿嘿,他人年纪轻轻,热血少年,将恩仇看得更是分明,恐怕只要能动,第一个要杀的就是自己。

    所以,自己实在是没有不死的理由,在这临死前的一刻,他的脑中变得异常清醒,他也想通了常满丁手中解药从何而来,三个月前,自己有无人身陷常府,身上的解药岂有不被他们取走之理?可恨这五名唐门弟子瞒过了此事,想来是怕受到责怪。

    唐惶胡思乱想着,他看到朱雀跟叶不凡低声说了几句什么,他中毒以后,内力大减,听不清他们说的是什么,但想来不过应该是谁来动手杀他罢了。

    想到这里,他愤然说道:“要杀就杀!零碎折磨人,可不是好汉!”

    叶不凡冲他怒目而视,他也满不在乎,朱雀回过头来来到他身旁,从地上捡起了砍断他右手的剑。

    唐惶对他微微一笑:“死在你的手中也好,毕竟死在大名鼎鼎的朱雀手中,比死在别人手中更能让我死得瞑目。”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耳中听到锵地一声,唐惶心中一惊,又睁开了眼睛,看到朱雀剑已入鞘,他手中拿着一个瓷瓶,正是解他身上之毒的解药。

    他喃喃地问道:“你要救我?”

    朱雀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温言说道:“蝼蚁尚且惜命,你又何必净想着寻死呢?你有活下去的理由,就是找我报这一剑之仇。”

    唐惶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人愣愣地看着朱雀,不知说什么才好,为何此人刚刚斩断了自己的右手,自己却对他恨不起来了呢?

    朱雀说道:“快点服下解药吧,别一会真的毒发无救了,难道你还想要我喂你不成?”

    唐惶点了点头,感到鼻子略酸,他赶紧接过来解药,朱雀拉开他的伤口,帮他拔出毒针,又帮他吸出了毒血。唐惶茫然地服下了解药,之后,他又将装着解药的青瓷瓶还给了朱雀,他压下感激故意用冷冰冰的语气说道:“你虽然救了我的命,但你砍断了我的手,休想我会感激你,你说得没错,我回去定然要勤加苦练,再来找你报仇!”

    朱雀说道:“我等你。”

    说完他又将唐惶背后中的钢针帮他起了出来,除了他,恐怕在场的人没有一人肯这么做。

第二十七章 名师高徒

    唐惶感到身体内的力量随着毒药的消解又恢复过来,他站起身来,对着叶不凡说道:“想来用不了多久,我们掌门就会前来,希望你能做好准备,并且尽量别死,等我回去练好以后,找你再一较高低。”

    叶不凡木然地看着他,并没有回答他。

    唐惶转身就走,朱雀说道:“慢着!”

    唐惶转过身来问道:“怎么?”心道难道他又后悔了不成?他又做出了防备的姿态,全身绷紧,打算朱雀要是出手,自己就尽量发出几枚暗器,能杀一个是一个。

    哪知朱雀却说道:“你受伤不轻,骑马回去吧。”唐惶脸上一红,这才知道又误会了他。

    常满丁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着人牵来一匹马递给了他,想起他曾将自己家中的二十匹好马毒死,真希望这马半途中将他颠下来摔死!

    唐惶接过马缰,艰难地爬上马,回望朱雀的眼中,终于流露出一丝感激之意,但多谢二字终于没有说出口,他左手一振马缰,纵马而去。

    霸王刀孙思远忽然提着他的断手说道:“你的手不要了么?”

    唐惶的马儿并没有停下,可是人人都看出了他身子抖了一下,然后打马加快了速度离去。

    孙思远摇了摇头,将断手又扔了下来,他伸脚想踩,但终究没有踩下去。

    看着唐惶远去的背影,常满丁呸了一声,说道:“当真是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又是一条喂不熟的野狗,你不管对他多好,他都不知感激,我说朱雀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软?对待这种人也是……也是关怀备至。”

    朱雀也看着唐惶离去的方向,他说道:“我问你,咱们把他杀死了,对你们常家有什么好处?他手断了,是我做的,此后寻仇,第一个来找的是我朱雀,不是你常家,若是此时将他宰了,恐怕唐门会为了给他报仇倾巢而出,难道你常满丁就能接得住?”

    常满丁说不出话来,原来朱雀还是为了他好,而他显然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他无话可说,看到了叶不凡,只好转移话题:“只是难为了叶不凡,白白挨了他两下淬毒暗器,这个仇,唉,这个仇,算了,还是以后再算吧。”

    朱雀说道:“他要练会断手之前的功夫,恐怕没有十年八年都做不到,就算左手练得和右手想同厉害,也还是不是叶不凡的对手,怎会轻易出来寻仇?而等他再多练几年,定然会想到,这十几年下来,叶不凡也在不断进步,也就是说他永远都不是叶不凡的对手了,想通了此点,恐怕他失望之余,反而会将此仇看淡搁下。”

    常满丁说道:“你这人,就会往好的方向想,怎么不想他会率领唐门徒众前来寻仇呢?”

    朱雀说道:“以他的傲慢,又怎会做这种事?你忘了他刚来的时候那股得意洋洋的劲儿,他受了这一挫折,对他来说未尝不是好事,让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常满丁说道:“可是你没听他说么?他此次铩羽而归,他们掌门就要出手啦!”

    朱雀看着叶不凡,说道:“你放心吧,天塌下来,首先是个高的人顶着。”

    见到唐门的高手受到这么一个大挫折,前来给常家助威的江湖中人,纷纷向常家人告辞。

    常家人自然不许,要他们怎都要在洛阳住几日,让他们尽了地主之谊才能放他们走。

    这些人和常家人热热闹闹地讨论着今天的这一场说不上惊天动地,但也是惊心动魄的一战,都说已经不虚此行。

    朱雀和常满丁准备邀叶不凡一起,先回常府再说。

    叶不凡此时身上的毒虽然解了,但还是有些虚弱,他说道:“先别走,让他们把这附近的有毒暗器全部捡起来毁掉再走,否则,误入此处的人说不定会有性命之忧。”

    朱雀夸将了他几句,人多好办事,很快他们就将地上能够找到的暗器都找了出来,然后掘个极深的坑埋好。

    当晚,常家大摆筵席,庆祝今日之事,叶不凡自然成了头等功臣,而二等功臣朱雀却不想听这些人的吹捧,和伊雪两人在客房中简单得吃了一顿安静的晚饭。

    伊雪听他说起了日间的经过,也觉得朱雀说得没错,这唐惶一时半会是不会来了,可是那唐主,却怎都不会坐视不理。

    朱雀说道:“所以我才为之苦恼。”

    伊雪讶然问道:“你不会在担心唐主吧,尽管以他唐门掌门的威风,恐怕也不敢伤了你这侠义名播天下的大侠吧?”

    朱雀摇了摇头:“连你都在取笑我,我自然不担心唐主,我烦恼的是……”

    伊雪说道:“叶不凡?”

    朱雀再次摇了摇头:“所以说你不懂为夫的心意,我苦恼的是恐怕要在这再耽搁一段时日,而和你一起游山玩水,回家享受夫妻间乐趣的大计就要推迟了。”

    伊雪闻言开心起来:“有你这句话就行了,我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何况我们的日子不还长着么?”

    朱雀拉过她的手:“我就知道找你没有找错人……”

    两人正你情我浓的时候,他们的客房门突然被人推开,若非朱雀陷在想和伊雪亲热一番的旖旎情景里,以他的功力,也不会听不到有人来到附近而不觉察,他和伊雪吓了一跳松开了手,朱雀心中大怒,想看看是谁这么没有礼貌,连门都不敲,打断了他的好事。

    等他回过头来,愤怒的脸色变成了笑脸:“原来是叶小兄弟,不知是什么事,来得这么急?”

    来人正是叶不凡,他支吾地说道:“厅上众人非要拉你前去喝酒,他们本要常满丁过来喊你的,可是他就是不愿意过来,只好让我……”

    朱雀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们是怕自己没有这么大的面子请得动自己,若是来了,自己却不去,他们就失了面子,因此便让叶不凡这不动规矩的人来当这个冤大头。而自己现在在常家里,只有对着他才不会生气,何况他今天还受了伤,他为难地说道:“我在这还要陪……”

    伊雪推了推他:“去吧,这么多朋友在这里,你不露面也说不过去,恐怕别人还会说你重色轻友呢。”

    朱雀故作愤然道:“你我乃是拜过堂的夫妻,算什么重色?而他们有几个是我朋友?轻友又从何提起?”

    虽然这么说,他最终还是乖乖地陪着叶不凡去了。

    第二天这些江湖中人就纷纷告辞离去,常家的几名兄弟各有要事的,也先去处理,常家府邸中也恢复了清静。

    在其后的一段时间,朱雀又教了叶不凡一些内功运行的法门,叶不凡照着勤加苦练,丝毫不敢放松,而朱雀也并非一直待在常府不出门,洛阳乃是十三朝古都,名胜古迹数不胜数,他往往在早上教了叶不凡一些练功的技巧,便和伊雪出去游玩,任叶不凡自己去练,每每到了傍晚回来的时候,叶不凡还在苦练。

    既有名师,又是勤奋的学生,叶不凡的内力进境也是一日千里。

第二十八章 少室山下

    这天朱雀和伊雪来到嵩山脚下,想起自己来都来了,又怎能过门不入?可是少林寺千余年来的规矩,不准女子入寺,倒是让朱雀烦恼,他满心想带着伊雪领略一下少林寺里名震天下的几处大殿,什么达摩殿、千佛殿、大雄宝殿、塔林、藏经阁、六祖堂等等景致,若是少林寺里没有他的朋友,他早就想办法带伊雪进去了,偏偏碍着这些朋友的面子,自己不好直闯,更不好偷偷地带着伊雪翻墙进去,偿若被这些朋友抓个现行,就算他们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既往不咎,但自己的老脸又往哪里搁。

    两人在山下把马寄在少室山下的一户农人家中,又雇了两头漂亮的毛驴,骑着上山,少室山颇陡,马儿上山不便,还不如驴子方便。骑在驴背上,朱雀对伊雪说道:“想起我和你的婚事,为了清静也为了不欠别人的人情,许多朋友都没有通知到,一场婚事平平淡淡,毫不热闹,想来都有些对不住你。”

    伊雪摇了摇头:“婚事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和别人何干?何况你知道我素喜清静,你这么照顾我,我很开心。”

    朱雀说道:“话虽如此,总觉得让你受委屈了,这么多年来,我参加过不少朋友的婚事,看到新娘子都是坐在毛驴上,穿着一身大红的衣裳,头戴红头巾,非常喜庆……”

    伊雪怀疑地说道:“不是新郎才骑着毛驴,新娘子都是坐轿子的么?你真的参加过别人的婚事?”

    朱雀一怔,才明白自己说错了:“是我说秃噜嘴了,总之,那个,总之是很热闹就是了,要不要回去以后,我请咱们家附近的相邻,再给你风风光光地大办一场?再用八台大轿抬你进门,嘿嘿。”

    伊雪啐了一口:“你想我二婚么?头婚不满意?我才不要做二婚的破……咱们都是大人了,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平平常常过日子就好,不要搞这些稀奇古怪的,我不喜欢。”

    两人说说笑笑,来到了少室山山腰上的一个凉亭,没想到这个凉亭中还有人在卖茶水,两人坐下来休息,喝了两碗茶,这位卖茶的人乃是一名庄稼汉一样的人物,他看到朱雀和一名女子在一起,好心提醒他们少林寺不让女子进寺,朱雀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伊雪却是刚刚得知,她问朱雀:“既然不能进寺,我就坐这等你吧。”

    朱雀望着不远处少林寺的殿角说道:“我本来想带你来试试能不能想办法进去的……”

    伊雪摇了摇头:“我并非你,定要做什么才甘心,不让进去就不进去,有什么大不了的。”

    朱雀叹了口气:“觉得不能让你见识见识,总是个遗憾,走吧,既然你进不去,我也不想去了,见到这些朋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伊雪说道:“你不是想打听打听汪帮主的下落么?还有你常常跟我提起的刘苏儿,你不去见见么?”

    朱雀想了想,最后下定决心说道:“有缘再见吧,他们哪有你重要?咱们回去吧,若是回去得晚了,常家那些人也要担心了。”

    伊雪见他如此照顾自己,说得又很在理,便不再强求,结算了茶钱,就下了山。

    朱雀说道:“这里的茶好不贵,竟要五文钱一碗,两人的茶就是十文钱,在山下,一文钱买的茶都是随便喝,只是我懒得跟他计较罢了。”

    伊雪笑道:“你要是真的不计较,就不会说出来了,何况山上的茶是他们辛苦挑上来的,他们不动武功,更是费力,卖的贵些也是自然,我只是想不明白你堂堂一个大男人,怎会计较这点铜钱?”

    朱雀笑道:“这就叫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你倒是大方。”

    伊雪愤愤地说道道:“我不当家?你是在笑我不做饭不洗衣服么?是说我懒么?”

    朱雀赶紧否认,他说道:“不说这个了,你可知道我喝的最贵的茶多少钱一碗?”

    “一两银子?”伊雪猜测着问道。

    一两银子折合十贯铜钱,一贯铜钱为百文,一两银子就是一千文钱了,伊雪这么猜已经猜得很高了,一两银子在酒楼可以吃得很不错了。

    朱雀说道:“不对,是五两。”

    伊雪讶然问道:“是什么茶值五两银子?这茶很贵重么?”

    朱雀摇了摇头:“这茶十分难喝,而且是五两金子,不是五两银子。”

    伊雪更觉好奇,忙问他端的,朱雀便跟她说了他沙漠一行之事,伊雪恍然:“在沙漠中,水当然值这个价钱了。”

    朱雀说道:“是啊,前前后后,那五两金子一碗的难喝的茶,我还喝了几天,这就是他们懂得在相应的时机相应的环境挣钱,让你心甘情愿地将钱递给他们。”

    伊雪愕然:“你能发出这番感慨,应该是想起了什么让你头疼的事。”

    朱雀点了点头:“江湖中人仇杀不断,和别人不结仇的江湖人能有多少?就连那些德高望重的前辈,难道就从来没有得罪过人么?其他的人更不用说了,想要我朱雀命的也不在少数,只是他们没有这个本事来要我的命,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伊雪听得云山雾罩的,她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朱雀说道:“我想起唐门这次想在中原立威,想在中原敛财,他们依仗的是什么?”

    伊雪说道:“当然是暗器了。”

    朱雀又问:“他们的暗器卖给谁呢?不动他们暗器手法的,买那些暗器回去做什么?一不小心还会伤着自己,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们当然会有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的生意做掩饰,但我担心他们暗地里做的,乃是帮人杀人的生意,听说他们在蜀中就帮人解决麻烦,现在看来是生意做大了,想来中原发展了,中原人之间的不和,正给他们提供了这么一个如鱼得水的环境。”

    伊雪说道:“或者你是多心了。”

    朱雀说道:“我也希望我是多心了,可是你看他们来势汹汹的样子,就连中原第一大世家常家都不放在眼中,可见他们就是要给人一种他们谁都不怕,谁都敢杀的印象,这样以后的生意才会好啊。”

    伊雪默然不语,心中也认为他分析得颇有道理,她说道:“唐门中人非是你的对手,你有什么好担心的?而且你又有什么仇人呢?”

    朱雀露出一股悲天悯人的神色说道:“杀人何须有什么仇恨呢?有人看我不顺眼,也能出手杀我,有人觉得我张狂,也能找人对付我,何况我也真有不少仇家,比如陆炳,比如曹公公,比如一些闻香教的残余部众等等,不过,我担心的并不是我自己,而是将要死在他们手中的普通江湖人,一旦唐门做了这个只要拿钱就能帮人杀人的生意,以他们的淬毒暗器,做成买卖对他们来说,实在是轻而易举之事,而杀人自古以来都是最为赚钱的买卖之一,这么一来,恐怕江湖中又要平添一番风波了。”

    伊雪说道:“江湖中一直以来都是邪不压正,他们真要这么做了,到时候自然会有克制他们的人出现,你也不用杞人忧天了。”

    朱雀说道:“但愿如此吧。”语气显得十分沉重。

    说着说着,他们来到了少室山山脚,一名少年从山上飞奔而下,急逾奔马,一下就从两人的毛驴中间穿了过去,向山下行去,这名少年在疾奔中回了回头,朱雀和少年异口同声地喊出了对方的称呼,朱雀喊的是:“刘苏儿!”

    刘苏儿则喊的是:“朱大侠!”

    刘苏儿的功夫果然进步很快,他虽然奔得很急,但是说停就停,让人感到他刚才的疾奔,似乎并没有用尽全力。

    朱雀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你跑这么快干什么?”

    刘苏儿说道:“我还想问你们呢,你们有没有见到一个长着白头发,颌下有着白胡子的老头儿从这里经过?”

    朱雀和伊雪对望了一眼,都摇了摇头。

第二十九章 少林失窃

    伊雪听刘苏儿说得古怪,问道:“白胡子老头?怎么回事呀?”

    刘苏儿恨恨地说道:“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这么一个怪老头,这几天总是来少林寺里捣乱,你知道我们少林寺一向不禁游客前来烧香拜佛,唯一所禁止的就是不能让女子进去,这老头来到以后,却不和其他游客一样去拜佛烧香,而是径往少林禁地去,我们驱赶他,他起先是撒赖,我们见他年纪大了,也不敢过于得罪,只是劝说,他唯唯诺诺地答应了后,趁我们不注意,又跑去禁地,迫不得已下我们寺里的护寺武僧强行驱逐他,没想到他武功奇高,武僧不是他的高手,赶紧跑去达摩堂禀告,等到空字辈的师叔师伯们来到,他又拔腿就跑了个无影无踪。”

    朱雀听他说得好笑,但知道不宜笑出来,他问道:“既然他跑了,那不就遂你们心愿了么?还追他干什么?”

    刘苏儿苦着脸说道:“关键那是三天前了,这三天他还是每天照来,我们想他只要不偷东西,不搞破坏,我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起初也没有在意,哪知他还真的偷了东西去。”

    朱雀见他说话不清不楚,始终没有说到点子上,他问道:“他所去的禁地究竟是哪里?又偷走了什么东西?”

    刘苏儿犹豫了一会,还是说了:“朱雀大侠也不是外人,我就跟你说了,他去的是藏经阁,偷走的乃是一本少林的武功秘籍,我们昨日就发现少了,幸而他偷走的只是副本,我们想他既然已经偷走了一本秘籍,想来应该不会来了,哪知他胆子奇大,今天趁人不注意,又跑了过来,空山方丈大怒,竟然偷东西偷到少林来了,因此安排了我们几位轻功较高的人去追他,希望能找到他偷走的两本秘籍。”

    朱雀愕然:“两本?今天又让他得手了?”

    刘苏儿点了点头:“这老头看起来年纪最少也有**十岁了,哪知跑起来极快,我开始还能看到他在前边,等我转过山腰路口的时候,他又不见了。”

    朱雀说道:“我在山腰上的亭子里待了一上午,并没有见到什么白胡子老头,想来他看到这里有人,绕到别的地方去了,少室山这么大,他随便找个地方一躲,等你们找不到他回去后,他才走,你也拿他没有办法。”说到这里,他奇怪地问道,“既然知道他要闯少林禁地,你们怎的不加强藏经阁的守卫?”

    刘苏儿说道:“起初我们并不知道他要偷,等知道以后又觉得他不会再来,这次藏经阁的长老可真是失算了,现在当然加强了守卫。”

    朱雀点了点头,他知道现在的空山方丈原来就是藏经阁的人,藏经阁也有位渡字辈的老僧,好像是叫做渡劫,渡劫还曾经救过刘苏儿两次性命,武功深不可测,有他在不知怎么还能让这怪老头偷走经书,他心中疑惑,也跟着问了起来。

    刘苏儿说道:“渡劫禅师这两日并不在寺里,若是他在,又岂能让这老头得手?”

    朱雀问道:“不知丢的是哪两本书?”

    刘苏儿说道:“第一本是罗汉拳谱,并非什么珍贵的书,而且是副本,不足为虑,第二本却是七十二绝技之一的金钟罩功夫,虽然这本也录了副本,可是这老头偷走的却是前人手书。”

    朱雀点了点头,七十二绝技里,有金钟罩也有铁布衫,许多人都认为这是一种功夫,其实铁布衫比起金钟罩来还是差一些,只要有一定的内力,按照铁布衫的功夫将内力注入衣服,则衣服就能阻挡住别人的兵器,需要假借外物,但金钟罩却纯粹是利用内力在周身提供一圈防护,是没有深厚的内力,再练也是枉然。

    根据传言,少林寺中真正连成金钟罩的,自古至今不过数十人,一些高僧内力虽然到了,但已经看淡了这些武功上的修为,并没有去练,多半还是因为内力修为不足,而练不成的,真正的少林金钟罩功夫威力极大,等挡住刀砍剑刺,和走江湖人口中所说的金钟罩铁布衫完全是两回事。

    朱雀说道:“看来这老头的内力深厚,否则即使偷去也练不成。”

    刘苏儿说道:“看他武功和轻功都这么高,这内力应该也不差。”

    正颓然间,两名少林弟子从山上下来,见到刘苏儿便喊他回去,并说道:“第一本书找到了,应是他还回来的,但那本……却没有找到。”

    刘苏儿问道:“没有找到这老头儿,怎能轻易回去?”

    少林弟子看了看朱雀,刘苏儿介绍了一下,跟着说道:“朱雀大侠和咱们方丈都有交情,有什么话你就说,不必瞒他。”

    其中一名少林弟子说道:“嗯,也没什么,方丈猜他明日还来,咱们设好埋伏,等他自己上钩,到时候将他捉起来,失去的经书也就能找到了。”

    刘苏儿点了点头,向朱雀告别,朱雀想起来找他的另一个目的,拉住他问道:“丐帮汪帮主可在这附近?他不是说要来找你么?”

    刘苏儿说道:“他来过,在附近待了一个月又走了。”

    朱雀问道:“什么时候走的?”

    刘苏儿说道:“距今有一个多月了。”

    朱雀想了想问道:“不知他来找你干什么?”

    刘苏儿说道:“他将莲花棍法传给了我,唉,这随是他答应过我的,可是我是少林弟子,不应涉及旁门功夫,但汪帮主既然要教,我也不能拒绝。”

    朱雀代他高兴,他也很喜欢刘苏儿,笑着说道:“你小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这莲花棍法威力极大,若非你和他交情极深,也不会轻易传给你,你可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刘苏儿摇了摇头:“我问过他,他不肯说,只说到江湖上逍遥自在去了。”

    朱雀知道汪九成这么一说,八成就连丐帮弟子也大都不知他的去向,看来自己想找他就跟不可能了,这位丐帮的帮主,不知何时才能和他再见面。

    刘苏儿问道:“可还有别的事?”

    朱雀摇了摇头,说道:“代我向空山方丈等人问好,没什么事了,你赶紧回去吧。”

    和刘苏儿作别,朱雀又和伊雪下了山,还了毛驴又取回了马,见到刘苏儿耽搁了时间,两人怕常家人和叶不凡担心,又匆匆赶回了洛阳。

    到了常府已经是傍晚,暮霭沉沉,喜幸常府一切安好,唐门的人看来在唐主到来以前,暂时应不会再来骚扰他们,常府也恢复了难得的宁静。

    吃过晚饭,朱雀考察了叶不凡的进展,他说道:“你外门功夫虽然练不得,可是内功进境却快。”

    叶不凡得他夸奖,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朱雀接着说道:“只是内力修炼只能缓缓而来,切记不能燥进,偿若感到有什么不对劲,内力走不通的地方,千万别勉强,记着,一定要顺其自然。”

    叶不凡颔首受教,朱雀又叮嘱了他几句,这才回了房休息,他知道叶不凡定然会到修炼到极晚才睡,忍不住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那时候他还在西域,跟着北斗先生练拳的时光仿佛就在昨日,但一晃眼十几年过去了。

第三十章 不速之客

    回到屋子,伊雪问他:“叶不凡的进步很快是不是?”

    朱雀点了点头:“这少年很有毅力,现在像他这么有毅力的少年可不多了。”

    伊雪问道:“现在不多,以前就多么?”

    朱雀想了想,说道:“有毅力的人从来都不多,我们所能听说过的名人,大多是有毅力的,但是像他这么毅力有恒心的还是很少见,倒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

    伊雪笑道:“也不怕羞,原来你夸了他半天,最后还是在夸自己。”

    朱雀微微一笑,没有反驳,他说道:“我前两天问他练暗器,怎么练的手劲,怎么练的眼力,你猜他是怎么练的?”

    伊雪想不出来。

    朱雀说道:“他说他练手劲的时候,除了将掷出去的石头铁弹越练越重外,他还在手腕处坠了一块石头,每日苦练五六个时辰,一练就是十年。十年啊,什么都不做,只干一件事,什么事情都会做出成绩。”

    伊雪点了点头:“比较起来,我以前学剑的时候就懒散多了,那是除了师父规定的练习时间外,我都不愿意多练一刻钟,后来师父死了,我才开始后悔当时没有好好跟他学剑,不能为他报仇。”

    想起师父无影剑殷无形,伊雪的神色又暗淡了下来。

    朱雀分她心神道:“你可知道他又怎么练的眼力?”

    伊雪无论如何都想不出来了,朱雀说道:“他是将一根粗点的针插在一根木桩上,然后用他的钢针暗器掷过针眼,开始无论怎么掷都掷不进去,到后来逐渐地全都能掷过,然后再渐渐拉开距离,直到十丈左右的距离,依然有九成准绳,就算是掷偏了,也仅仅相差分毫。”

    伊雪佩服地说道:“尽管知道他是怎么练出来的,可是别人还是无法达到他这个水平,因为很难再有人肯这么吃苦去练。”

    朱雀点了点头,感慨万千地说道:“不错,而且只有在十多岁时才有这个毅力,我小的时候练壁虎游墙功,先是在陡一点的山石上练,接着越来越陡,越来越陡,终于变成了直墙,双手因为在石壁上用力,每日都磨出了水泡,最后磨秃噜了皮,等长好再练,终于有了一点成绩,后来掌心全都是厚厚的茧子。若无辛苦的习练,怎会有今日的成就?如今再让我这么辛苦地去练,恐怕已经很难坚持下去了。”

    伊雪看着朱雀,眼中露出了钦佩的光,她说道:“许多少年人,向往那些大侠们,幻想着能够得到一本什么秘籍,从此成为武林高手,怎知真正的高手要吃这么多苦。”

    朱雀说道:“是啊,他们只向往大侠们功成名就后的风光,却不知大侠也是普通人,通过艰辛的修炼练出来的。”说到这里,他感觉话题太沉重了,又笑道,“幸而我在追求你的时候,这些毅力也派上了用场,否则现在还是以为可怜巴巴的孤家寡人呢。”

    伊雪脸一红说道:“你又用了什么毅力呢?倒是死缠烂打的厚脸皮功夫立功。”

    朱雀假装不忿:“我可是将你从领袖武林的峨嵋派中将你抢过来的,凭得可是真刀真枪的本领,你竟敢小瞧于我,看我不叫你领教领教我的厉害……”

    伊雪慌忙闪躲,两人在常家的宾客房中逐渐由玩闹归于寂静,各种情景自然不用多说,在这种环境下,怎还能让人记得江湖上的那些腥风血雨,那些恩怨仇杀?

    时间就在这种平静中渐渐溜走,逐渐远去又残忍地永不回头,在前几日,常家的人还在提心吊胆,整日防备唐门的人上来寻仇,担忧唐门的掌门唐主忽然现身。但一个多月过去了,唐主始终没有前来,常家等人也渐渐松懈了下来,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有时候常满丁异想天开,觉得唐主会自认不是叶不凡的对手,怕丢了面子,不敢来了。

    可朱雀知道他一定会来,只是迟早之事,叶不凡的内力日深,唐主晚来一日,这小子就有一日的进步,进境之快,让人惊讶。

    而他和伊雪则整日外出游玩,洛阳周边的地方渐渐让他们转遍了,只有少林寺再也没有去过。

    这天两人刚从外面回来,就看到常满丁站在大门外焦急地等待着他,朱雀问道:“怎么了?唐主来了?怎么愁眉苦脸的?”

    常满丁说道:“唐主没来,却来了一个老头子。”

    朱雀愕然:“什么老头子?”

    常满丁说道:“老头子就是老头子,什么什么老头子,白头发白胡子的老头子。”

    朱雀和伊雪对望了一眼,想起一个多月前,从刘苏儿那里听到进入少林寺藏经阁偷盗经书的白胡子老头,难道就是这个老头子?

    伊雪问道:“他来干什么?”

    常满丁说道:“说是要等人。”

    朱雀问道:“等谁?”

    常满丁说道:“他不肯跟我说,说他要等的人会到我家来,我赶也赶不走,这老头武功奇高,我又不好让叶不凡对他下重手,毕竟没仇没怨的,你说说,这……”

    朱雀心道这老头定然就是去少林寺偷经书的老头,哪有这么多武功高的白胡子老头,偏偏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都让他遇到了?

    他和伊雪下了马,将马交给了常满丁问道:“他现在在哪?快带我去看看。”

    常满丁说道:“他就在大厅里,你自己去吧,我见了他就生气,古人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我在上还有老父,也不敢对他太怠慢。”

    朱雀明白他的心思,要是没有唐门一事,以他们的身份地位,早聚众将老头赶走了,可是家中经过这场变故,还不算经过,因为事情尚未了结,他们行事无不小心翼翼,生怕再平添灾祸,至于什么老吾老什么的,不过是面子上说得好听罢了。

    朱雀拍了拍常满丁的肩膀说道:“交给我来处理,你别担心。”

    来到厅堂门口,朱雀就看到了这位白胡子老头,他高高居坐在主人的正位上,旁边几名家丁端来各种点心水果,茶酒更是在他旁边的几上摆放好,这哪里是常满丁所说的不敢怠慢,而是招待得十分殷勤了,他和刘苏儿说得都没错,这老头的确很老了,但食量却好,并不拘小节,一边吃,一边夸赞好吃。

    伊雪看得有趣,她问道:“老头儿,你叫什么名字?干什么来到这里?”

    称呼老人为老头儿,自然很不尊重,不称前辈,至少也要喊一声老人家,而且据刘苏儿和常满丁两人都夸此人武功极高,这两人本身武功都不低,等让他们夸武功高的,那就真的是武功高强,伊雪这么一喊,朱雀认定八成要糟。

    哪知这怪老头闻言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呵呵笑道:“你这女娃娃很有趣,你先说说你叫什么名字,我再告诉你。”

    伊雪摇了摇头:“不行,是我先问你的,你先说,我若说了,你不说我岂不很吃亏?”

    这老头儿一怔,喃喃地说道:“看来你很精明,我正打算不说的,被你说出来我再不说就显得小气了,我叫公冶非,这下你可以说了吧。朱雀对这个名字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过他对伊雪的无礼言语倒也没有生气。”

    伊雪说道:“我叫伊雪,你闯入别人家做什么?怎么像个强盗似的?”

第三十一章 牛刀小试

    公冶非似乎有些委屈地说道:“我和人约定相见,却又忘了和此人约定的地点,幸而我知道他的身份,只好四处打听,听说他要来这里,我不在这里等他,却又在哪里?怎么是强盗了?他来得我就来不得?”

    朱雀听他说话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忍不住问道:“公前辈所指的他究竟是何人?”

    他比伊雪说话要客气得多,哪知公冶非确实理也不理他,朱雀忍不住有些生气,正要喝问,伊雪向他使了个眼色,朱雀只好住嘴,伊雪跟着问道:“你这老头儿说的他叫什么名字?”

    公冶非说道:“还能有谁?自然是唐门的唐主了。”

    朱雀一惊之下,也忘了奇怪为何他问公冶非的话,公冶非不答,伊雪问他他就说呢?难道他是因为伊雪的美貌?心中渐渐对这白胡子怪老头起了戒心。

    伊雪明白他的心思,她心直口快问道:“咦,为何我夫君问你你不说,我问你你回答得倒挺快?”

    朱雀也想知道他怎么说,公冶非吃了块糕点又喝了口酒,这才说道:你称呼我为老头儿,这称呼对,我本就老头儿,可是这位没有读过书的小屁孩,却叫我公前辈,本来也不错,我是公的,不是母的,但我复姓公冶,而且跟他无亲无故,称呼前辈就错了。

    朱雀愕然,原来如此,这老头似乎心智不太好,对这事竟然如此在意,更称呼自己为小屁孩,更让人啼笑皆非,看来他不喜欢人尊重他,似乎越是没将他当回事,他越觉得高兴,乃是一位童心未泯的老顽童。而自己猜测他是因为伊雪的美貌,看来是想左了。

    果然,伊雪还是称呼他为老头儿,她说道:“你怎么会和人约定见面,却没有约定地点呢?”

    公冶非说道:“是我忘了,他也没说。”

    朱雀忍不住奇怪:“你约他见面干什么?”

    这次公冶非回答了他,他说道:“我上次和他比试,一不小心,被他的暗器划了一下,他给了我解药,我虽然有些感激他,可是这小子却说我不是他的对手,以后不要来找他了。我自然不服气,说我回去接着练练,一定要赢过他,他说好,然后就走了。这难道不算是约定么?”

    伊雪忍着笑说道:“算,江湖人死约定,不见不散。”

    公冶非点了点头,说道:“就是这样,后来我无意中听到他要来这里,便巴巴地赶了过来,你看,你们知道了原因,自然就不会觉得我来这里是什么强盗行径了。”

    朱雀问道:“你前来赴约,看来是有了赢他的把握了?”

    公冶非得意洋洋地说道:“这个自然,不是有了把握,难道再找他自取其辱么?”

    朱雀想起他从少林寺偷走的武功秘籍,忍不住问道:“啊哈,你已经练成了?是不是?”

    公冶非问道:“练成什么了?我练成什么了?”

    朱雀说道:“自然是少林派的金钟罩了。”

    公冶非断然否认:“什么金钟罩?我不知道,你不要瞎说。”

    朱雀见他虽然否认,但说话时眼光闪动,定然是因为什么原因不愿意多说,他说不知道,那就是他已经练成了,准备给唐主一个惊喜。他点了点头,问道:“你可约了他什么时候见面?”

    公冶非说道:“自然是我能赢他的时候,现在就是这样,只要等他来了,我和他再比试一场就行了。”

    朱雀见他既没有和唐主约定见面的地点,也没有约定见面的时间,那么唐主说不定会觉得他不过随口一说,并没有当成一回事,不过常家凭空多了一个得力的助手,不过他还是有些怀疑,金钟罩乃是少林寺的七十二绝技之一,听说少林弟子有的苦练十年都未必敢说练成了,他自从少林偷走这门秘籍后,至今只有一个多月,难道就已经练成了?还是因为他内力极为深厚,所以容易练?待会定要试探试探他。

    老头儿说道:“这家人还算懂礼貌,拿出这么多好吃的。”

    他风卷残云般将几上的食物点心一扫而光,心满意足地喝着茶,忽然,他将茶杯往茶几上重重一放,捂着肚子说道:“不好,这食物中有毒?怎么肚子这么痛?”

    说罢,他伸手抓住一名家丁的衣领问道:“你家的茅厕在哪里?赶紧带我去!”

    这名家丁苦着脸带他出去了。

    公冶非刚和那名家丁出去不久,常满丁就躲躲闪闪地走了进来,朱雀见他神情,骇然道:“你不会真的在他食物中下毒了吧。”

    常满丁摇了摇头,促狭地说道:“没有下毒,我只是见他强盗般的行径,所以在他的茶中下了一点泻药巴豆而已,这老头儿,真当这里是他自己家了。”

    伊雪听后一脸不齿地说道:“你怎能对一位老人做出这种事?”

    朱雀也苦笑道:“他对你来说,可是请也请不到的帮手啊,你竟然做这件下流的事。”

    常满丁惊讶地说道:“怎么说?什么叫我请不到的帮手?”

    朱雀告诉了他公冶非来他这里的原因,并简略地告诉了他老头到少林寺两次偷走经书的事,常满丁拍了拍脑袋说道:“既然他能从卧虎藏龙的少林寺中逃脱,武功肯定是非常高明的,我这,哎呀,真是的,来人,赶紧吧这茶换了,再给他去开些止泻的药。”

    尽管服了药,公冶非还是被巴豆害得几乎虚脱,知道第二天饱饱地吃了一顿午饭,才恢复了精神。

    饭后,朱雀又和伊雪一起来找他,并对他说道:“老头儿,若想知道你是不是唐主的对手,我倒有个办法试一试,若你能过了这一关,说明你还差不多是他的对手,若是不能,我劝你也不用和他比了。”

    公冶非来了兴趣,他问道:“什么办法?说来听听。朱雀这么说,自然能够让他少了一份再次落败的羞辱。”

    朱雀说道:“在这常府上有一位暗器高手,你若是能够躲开他的暗器,那么恐怕唐主也不是你的对手了,若是躲不过,你不妨再回去练练。”

    这是一举两得之事,若是公冶非能够胜过叶不凡,或者说他的金钟罩能够挡住叶不凡的暗器,也自然能够挡住唐主的暗器,暗器既然伤不了他,他自然不用担心暗器上的毒了,若是输给叶不凡,也可以请他离去,还常家一份清静。

    公冶非怀疑地问道:“暗器高手?这里能有什么暗器高手?”

    朱雀和伊雪带着他来到叶不凡的房间,公冶非看着年纪轻轻的叶不凡,起了轻视之意,他问道:“你说的就是这小娃娃?他就算从娘胎里开始练,也连不到什么多高的水平吧。”

    伊雪说道:“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光说不练,你的功夫是唬人的吧。”

    公冶非被伊雪一激,有些生气,他对叶不凡说道:“好小子,你有什么本事,就对我使出来吧,我就算是牛刀小试罢了。”

    朱雀将叶不凡拉到一边,跟他解释了一下,叶不凡看着公孙冶,低声说道:“若是一不小心伤到了他,他年纪这么大,恐怕承受不住。”

    话刚落音,公冶非忍不住说道:“什么年纪大承受不住?你能伤了我那才是怪事呢,快快出手吧。”

    公冶非离两人说话的地方有三丈远,朱雀将叶不凡拉过来,就是要单独跟他说话,叶不凡也是刻意压低了声音,没想到他还是听到了,这老头的内力可着实不低。

    叶不凡也看出来这点,他对公冶非说道:“老人家,我要是伤到了你,你可不能生气。”

    公冶非根本不相信他能伤到自己,乜着眼说道:“我不生气,保准不生气,你赶紧过来,向我身上射几下看看,记得一定要用全力,千万不要有所保留哦。”他心学到金钟罩的功夫,非常想试试对于暗器有没有效,因此脸上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叶不凡和他一起来到练暗器的那间大屋内,两人相隔四五丈,公冶非屋子觉得相距得有些太远了,伊雪说道:“这个距离你先能接下来,他再走近点也不迟。”公冶非这才不说什么。

第三十二章 横练罩门

    叶不凡还是首次并非因为自保或者仇恨,而仅仅因为为了对方试探而攻击对方,偿若对方是个粗豪大汉,叶不凡也不会心有顾虑,但对方却只是一个老头,还是一个很老的老头,他站在那里半天,都没有发射一枚暗器。

    公冶非等得有些不耐,他说道:“你这小子是否徒有虚名?根本不会暗器?”

    叶不凡知他相激,并没有受激,伊雪忽然说了句:“这老头儿和唐主比试过,两人武功相若,你若是不能打败他,恐怕也不是唐主的对手。”

    叶不凡看着老头,尽管还有些怀疑,但终于决定试试。

    他的出手非常快,几枚钢针在他刚起念头的时候,就脱手而出,他并没有用尽全力,所发射的方位也非致命要害,五枚钢针分打公冶非的手臂和腿,虽然没有用尽全力,却也是急如流星,钢针夹带着一股尖锐的破空之声,向公冶非射来。

    奇怪的是,公冶非本是试探自己的金钟罩功夫,钢针普到,他却闪身躲了过去。

    朱雀一脸疑问,公冶非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次不算,不知怎的,我竟然避过去了,你继续。朱雀醒悟这是他的本能反应。”

    叶不凡见他动作迅疾,甩手又是五枚钢针,这次公冶非强迫自己站着不动,无枚钢针击中他的身子,伊雪尽管直到他十分了得,还是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却见钢针在他身上略一停留,然后跌落在地上,金钟罩的功夫果然名不虚传。

    公冶非其实也很担心自己会不会受伤,他撸起袖子看了看,手臂上连一点痕迹都没有,他跟着说道:“准头还不错,就是劲道差了点,若是我没有猜错,你没有用全力,你再多用些力气试试。”

    叶不凡从没听说过世间会有金钟罩这种功夫,他在街头也见过卖艺人胸口碎大石,滚铺满钢针的板子,以及脚踩刀刃,但他知道这都是骗人的,自己的钢针力道自己知道,就算是坚如铁的木头,这些钢针也该扎进去了,如今却连一点痕迹都没有。

    就像一个戏法,让叶不凡甚至都怀疑自己暗器的本事,等公冶非站好以后,他又发射了五枚钢针,这次用上了七成力道,然而钢针依然跌落。

    等他第四次发出暗器的时候,不知是为了证明自己,还是为了证明公冶非,他用上了十成力道,公冶非哎呦一声喊疼,叶不凡大吃一惊,怕打伤了他,连忙凑过来看,只见公冶非的手臂上有些红印子,但连皮都没有擦破,公冶非问他:“你用尽全力了么?”

    叶不凡点了点头,公冶非呵呵笑道:“看来金钟罩的功夫我是练成了,再遇到唐主的时候,他的暗器力道未必有这位小朋友的大,只要不能刺破我的皮肤,我又怎会怕他的淬毒暗器?”

    朱雀也为公冶非感到高兴,毕竟多了一个人对抗唐门的人,还是希望这个人能够胜过唐主,否则又用何用?他看着叶不凡一脸沮丧,知道他是对自己的暗器伤不了这老头,一时对自己的功夫茫然若失。

    待伊雪陪着公冶非回厅堂后,朱雀留下来对叶不凡说道:“这老头身居少林金钟罩奇功,所以你伤不了他也不用气馁,毕竟有他这种功力的人也不多。”

    叶不凡还是提不起精神,他说道:“我最后一击已经用上了十成力道,就算是铁板,这钢针也该扎进去了,唉,既然世间有这种功夫,偿若流传开来,我的暗器又有何用?”

    叶不凡虽然也在朱雀的指点下修炼了内力,可是武功方便毕竟全都指仗暗器,暗器若是不行,他和不会武功的人又有什么区别?若是有了会金钟罩的敌人,挡住他的暗器,冲过来,那他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朱雀设施处地的从他的角度考虑,很快明白他的心思,他说道:“你多虑了,首先要练这种功夫的人,必须要有极深厚的内力,这种人即使没有金钟罩的功夫,以你现在的功力,你也不是他的对手,又有什么好说的,第二,除了这老头儿以外,会这种功夫的,只有少林寺的和尚,整日价都不出寺门,你也遇不到他们,再说了,江湖上其他的横练功夫,没有一个能够当得了你的暗器,你可知道这位叫公冶非的老头儿为何不让你射第五下了么?”

    叶不凡问道:“为何?”

    朱雀笑道:“你第五下偿若击中他的罩门上,他未必能够抵挡得住。”

    叶不凡精神一振,问道:“什么是罩门?”

    朱雀说道:“前些日子,我教你内力的时候,告诉你人身上的穴道,你可知道?”

    叶不凡说道:“记得,不过这和武功有什么关系?”

    朱雀说道:“当时你在培炼内力,我怕你分心,所以也没有告诉你,其实穴道除了是内力流经之处外,也是人身上比较脆弱的地方,各种外门功夫打斗的时候,主旨就是攻击对方的要穴,让对方失去反抗的能力。”

    这种浅显的武术道理,对于叶不凡来说还是新鲜事儿,他忙问端的,朱雀告诉了他人身上各种穴道的作用,如果击中相应的穴道,就会有什么反应,叶不凡喜道:“这么说来,我发射暗器的时候,专门射对方的穴道上不就行了?”

    朱雀点了点头:“这个自然,不过比起你平常发射的暗器来说更为困难,这些穴道,重要的地方也是对方防护最周道的地方,怎会轻易让你击中?”

    叶不凡想了想,问道:“那唐门的暗器为何不是针对这些穴道而发的?”

    朱雀摇了摇头:“唐门的暗器全都淬毒,只要能击中对方,就能要了对方的性命,何用攻击对方的穴道呢?”

    叶不凡点了点头:“我以前发射暗器,觉得对方要害不过是眼睛,咽喉等地方,原来还有这些地方,那么刚才我要是射那老头的穴道,是不是就能击伤他?”

    本以为朱雀会点头称是,哪知朱雀还是摇头,叶不凡连忙追问,朱雀说道:“但凡是横练功夫,都会将这些穴道也练得无坚不摧,但你也不用气馁,因为他们全身穴道必有几个穴道是连不到的地方,就算是绝顶高手,横练功夫练到极其高深处,也会有一个练不到的穴道存在,这个地方便被称之为罩门,这个罩门不须多大的力道就能制他死命,只是很难发现在什么地方罢了。”

    叶不凡心中一动,他说道:“我身上的钢针何止千百,一个一个的试过来不就知道他的穴道所在了么?”

    朱雀苦笑道:“除非对方是木头人,站着不动,何况此人既知自己的罩门所在,当然会严加防守,怎会这么轻易地为你所乘?不过你原来说得没错,眼睛和咽喉等处,就算是金钟罩练上几十年,依旧是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抵挡不住你的钢针,另外你和这老头儿相斗的时候,似乎只是射他的手臂和腿,你真正和人相斗的时候,又怎会只向这些无关紧要的地方出手呢?好了不要多想了,只要你内功日深,就算是少林寺老和尚的金钟罩也挡不住你。”

第三十三章 交出秘籍

    叶不凡点了点头,他说道:“麻烦你让常家的人给我找一副经脉穴道的图,我来练手法和眼力。”

    朱雀点了点头,见他恢复了信心,这才离去,对于一个少年人来说,若是受挫之后提振不起信心的话,武功就容易停滞不前,甚至因为情绪受到影响,功力反而减退,他化解了叶不凡的心结,对于叶不凡来说,当有极大的好处。

    此后数日,朱雀见公冶非也在练功,知道他对自己的金钟罩功力还是有些担心,因此继续习练,以图见到唐主时能一雪前耻。

    这天朱雀又见到他在常家最后一进院子里练功,这里本就是常家子弟用于习武的地方,他走过去说道:“既然你的金钟罩功夫已经记下,那么武功秘籍对你来说也没有什么用了,不如给我,由我来还给少林寺,省得他们还要来找你的麻烦。”

    公冶非收了功,看着朱雀问道:“咦,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这本书?这可奇了。”

    朱雀不想多说,只说自己是受了少林和尚的委托。

    公冶非歪着脑袋想了想,最后还是从怀中将这本少林七十二绝技之意的秘籍掏了出来,说道:“你说得不错,被少林的人追个不停也不舒服,你可要跟那些和尚说好了,以后别来找我了,大家两不亏欠。”

    朱雀心道你说得倒轻松,自己却要跟少林寺的人好好解释,甚至要代为隐瞒他已经学会了金钟罩的功夫,他问道:“不知公冶老先生以前在什么地方习武?为何在下行走江湖多年,从未听过你的名头呢?”

    公冶非平时都是笑嘻嘻的脸孔,就算是不笑的时候,也给人一种游戏人生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感觉,可是他听到了朱雀的问话,脸色却变得十分难过,朱雀见他眼眶都红了,似乎要哭,心下暗暗纳罕,这老头可真是个怪人,自己并没有说什么得罪他的话啊。

    过了一会,公冶非说道:“我少年习武,还未成名时,就遇到了一位自己钟爱的姑娘,两人喜结连理,自然不必多说,我和她在一个小村子里生活了几十年,直到去年她去世后,我一人在家中,看着和她一起用过的东西,总是会想起她,一想起她,就感到十分难过,可是一时我又不想死了去陪她,便出来走走,你没听过我的名字很正常。”

    朱雀虽觉他的话有些不尽不实,但这毕竟是他的私事,何况又牵扯到夫妻之情,他不宜多问,他又问道:“那你和唐门的唐主又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打起来的?怎的你后来又去了少林寺去偷东西?”

    提起唐主,公冶非来了精神,刚才的难过神色一扫而空,他说道:“那天我去了川中,川中别的都一塌糊涂,路也难行,就是吃的还好,我在那里待了几个月,也待得腻了,正准备离开,就在那天我在郊外遇到一对夫妻,两人都受了伤,看起来十分狼狈,唐主亲自赶来,要至两人于死地,我看不过去,就和唐主打了起来,那两人趁机跑了。我感到这两人不讲义气,一个没留神,中了唐主的一枚毒钉子,唐主问我为何要帮那二人,我说他们看起来郎才女貌,一对璧人儿,将他们杀死,岂非暴殄天物?唐主叹了口气,给我解了毒,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并非有意和他过不去,因此便饶了我一命。”

    朱雀想起唐门在蜀中替人解决麻烦,甚至杀人灭口,一般都是底下的人去做,由掌门亲自出手,对付一对夫妻,倒也奇怪,他说道:“他虽然救了你的命,可是你不服气输在他手中,因此和他定下了约会是不是?”

    公冶非点了点头:“不错,你怎么知道?”

    朱雀心道,这都是前几日你自己说的,你怎么忘了?他问道:“你不服气,这有什么好难猜的,你为何千里迢迢地赶去少林呢?”

    公冶非说道:“你没听说过矛盾的故事么?”

    朱雀说道:“自然听过,这有什么关系?”

    公冶非说道:“那唐主武功不及我,内力不及我,可是我为什么会输?自然是因为他的暗器锋利淬毒,我一直在想用什么法子可以挡住他的暗器呢?”

    朱雀顺口说道:“因此你便想到了金钟罩?”

    公冶非摇了摇头:“矛盾就是天下最锋利的矛和天下最坚固的盾,两相比较,到底谁厉害,我就想若是两个只有一个说得对,那另一个自然会输,对付他的暗器,我首先想到的是盾牌,他的暗器冰杯天下最锋利的矛,一个坚固的盾自然能将暗器挡下来。武林中谁家的盾牌最有名?当然是襄阳的盾刀门周方圆家的盾牌了,他的盾牌据说十分坚硬,宝刀宝剑都不能伤,可是等我拿到他家的盾牌后,我才发现有了盾牌,我虽然站在不败之地,但是也难取胜,那盾牌影响了我的行动,我虽然不会落败,但也无法取胜,我要这劳什子做什么?”

    朱雀说道:“因此你便想到了金钟罩?他心中想着周方圆和你无亲无故,自然不会将盾牌送给你,自然是你不告而取了。”

    本以为这次会猜对,哪知公冶非还是摇了摇头:“不是,我第二个想到的是盔甲,我想起说书的人说盔甲能够挡住箭矢,还能挡住刀砍剑削,而盔甲一时难以找到,我直到跑到了永平堡驻军处,才偷到了一副盔甲,你猜怎么着?”

    朱雀问道:“怎么着?”心中对于他潜入驻军军队中偷盗,感到他的确是胆大妄为。

    公冶非说道:“穿上那副盔甲,我简直是被关进了一个人形的笼子里,轻功也施展不开,因此盔甲也不行,我只好另想办法。”

    朱雀不再问他另想办法是不是指金钟罩,他两次猜错,这老头儿异想天开,行事出人意料。

    果然,公冶非说道:“我后来又想到了用磁铁做一把剑,和他比试时,他一发暗器,我就能用剑将他暗器收了,他自然无所施其计,只能认输。”

    朱雀这次连问都懒得问了,他身上也没有磁铁做的剑,看来这条路也走不通。

    公冶非叹了口气说道:“世上根本没有磁铁剑这种东西,我就是想做,也找不到这么大的磁铁。有一天我在街上看人玩把式,那有一个人光着膀子从刀上滚过去,等到他准备收摊子离去时,我找他要拜他为师,要跟他学这门本事,他被我缠得没办法,最后才告诉我真想,他这滚刀的玩意是假的,想要学真正的刀枪不入,得去少林寺,因此我便去了少林寺去拜师,可是少林寺的一位老和尚知道我进寺学金钟罩是为了和唐主一比高下,因此拒绝了我,我想少林武功多半会记在书上,所以我就去偷书,第一本偷来的书不对,我也还给了他们,第二天又去,终于让我找到了金钟罩这本书,我怕少林寺的人来找我,跑到了嵩山后的一处山谷中,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将金钟罩的功夫练好了,感觉这次行了,便准备去找唐主,路过洛阳,竟然听人提起唐主要来常家,我这不就过来了么?他要来正好,省得我千里迢迢地再去找他。”

第三十四章 唐门掌门

    朱雀终于明白了这老头行事的前因后果,他虽然对这老头的古怪行事感到可笑,但同时也为他的坚持感到钦佩,同时对他的大胆想法又感到他的聪慧,他所想到的东西,都是克制唐门非常有效的东西,尽管有着各种缺陷,但若非他一一尝试过,又怎能了解?

    两人正谈着话,常满丁走了过来,说道:“门外有几名和尚所要找一个白胡子老头,这……”

    公冶非和朱雀立刻想到是少林寺的人终于找到了他的行踪,因此找上门来,这公冶非还知羞耻,他对朱雀说道:“你快去跟他们说说,不要他们来找我,你不是受他们委托的么?”

    看公冶非现在的神情,就像一个偷吃糖却被大人捉住的孩子,朱雀说道:“你放心,我这就去打发了他们,别担心。”

    来到大门口,朱雀一见之下,果然是少林寺的和尚,都是慧字辈的和尚,有两人朱雀还认得,他们也认得朱雀,朱雀请他们进了常家,在厅堂坐下,然后将金钟罩秘籍拿出来还给了他们。

    一名叫做慧因的和尚说道:“方丈说了,除了这本书外,还要将偷书之人拿回,否则少林寺的绝技将因此流入江湖,对于功力不逮之人强自修炼,乃是有损无益。”

    朱雀说道:“此人实有迫不得已的原因,而且绝不会将这门功夫传给别人,至于拿人一事,请各位高僧回去跟方丈好好说说,就此罢休了吧。”

    慧因和其他几名和尚交换了个眼色,为难地说道:“这,这个……”

    朱雀说道:“你回去就说是我说的,想来空山方丈对我朱雀,还是有一定的信任的吧。”

    慧因无奈,又知朱雀和少林寺的关系,只得答应下来,朱雀又问起渡劫和刘苏儿两人的事,慧因说道他们都很好,并替他们道了谢。

    常满丁要留他们吃饭,被他们拒绝,接着告辞离去。

    等这几名少林和尚离去后,公冶非才敢出来,知道少林寺多半会将此事搁下,又喜笑颜开,朱雀看他的样子,忍不住又叮嘱了他几句,确保他不会将功夫胡乱传人,也不能再去少林捣乱,连连嘱托了几遍,直到公冶非发了誓,他才放下心来。

    又过了半个多月,一天早晨,有人给常家递了份帖子,唐主终于来了,约定叶不凡和常家的人到洛阳城外相见。

    是福不是还是祸躲不过,朱雀和常家的人商量了半天,最后决定不去这么多人,只由常甲风,常满丁,朱雀,叶不凡以及公冶非五人前去,若是他们几人还解决不了此事,就算来再多人也是无济于事。

    此时已是初春,冰河解冻,草木发芽,洛阳城外的风景更是怡人。

    唐主带着唐不二和唐惶两人,三人在一条河边等着他们,在三人不远处,有一架马车,马车车厢的帘子垂下,不知里面还有什么人。

    见到唐主,公冶非远远地就和他打招呼,唐主似乎没有想到公冶非会在这里,脸上露出不快的神色,但还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句,似乎也没将公冶非放在心上,朱雀乃是头一次见到这暗器第一名家,唐门的掌门,只见他五十多岁,头发斑白,鹰钩鼻,细长眼,相貌并不如何出众,但眼睛里却带着一股凌厉的神气。

    而看到常家的人时,唐主说道:“不知你们谁能代表常家的人说话。口气颇为傲慢。”

    常甲风站了出来,说道:“在下常甲风,阁下想必就是唐主,在下闻名久矣,只是俗事缠身,未能亲到蜀中去拜见。”

    唐主淡淡地说道:“客气了,小儿破甲来洛阳游玩,想来颇有得罪,竟被常丑宝打成重伤,未知这名常丑宝和你是什么关系?”

    常甲风说道:“便是犬子,多有得罪,本想登门赔罪,却不知令公子虎踞何处,所以……”

    唐主打断他的话说道:“我这人一向恩怨分明,既然是常丑宝打伤的小儿,我只想跟你们说一声,他的人已经落在我的手中,希望你们知道原因。”

    常甲风关心则乱,他声音颤抖地说道:“犬子,犬子在阁下手中?”

    朱雀心中一凛,常家和唐门的仇怨都是因他而起,其中又掺杂了别的原因在内,才成为这一切麻烦的根源,自己两次问起常满丁常丑宝的所在,他都没说,他觉得既然常满丁感到常丑宝所在十分安全,便也没有在意,近一段时间,几乎将此人忽略了,没想到唐主一到,就将常丑宝掳走,此人的本事可当真不能小瞧,否则吃亏的只能是他的敌人。只不知常丑宝在他手中是否还有命在,若是常丑宝已经被他杀害,那么今天之事,只能用鲜血才能洗清,常家和唐门的仇恨那是不死不休了。

    唐主没有回答。

    朱雀问道:“不知他人现在何处?”

    唐主问道:“阁下何人?”

    朱雀报了字号,唐主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他说道:“唐前燕曾跟我说过,他在你手下吃过亏,想来阁下伸手定然不凡,有时间倒要领教领教,既然你问起此事,我只能说他还没死。”

    朱雀等人同时松了口气,他说道:“不知我们要怎么做,阁下才肯放人?小孩子之间的打斗,尚不至死罪吧。”

    唐主冷笑了一声,问朱雀:“不知你有了儿子没有?”

    伊雪不能生育,朱雀自然没有子嗣,他摇了摇头。

    唐主说道:“你没有儿子不会明白我这个当父亲的心情,破甲这孩子十分乖巧,却被常家的人大成重伤,以后也不免落下病根,恐怕就是宰了常丑宝,也不能消我心头之恨,也不能抚慰我心中之痛!何况,这事我如果不管不问,且不说江湖中人得知此事后,会不会觉得我们唐门似乎怕了洛阳的常家,而对唐门的声誉所产生的影响。”

    朱雀说道:“谁能没有做错过事?偿若都要用性命来承担错事的结果,那这个世上恐怕没有多少人了,唐掌门,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若是杀了常家的孩子,难道就不怕常家的人再来报复你们唐门么?你不再担心唐破甲的生死了么?”

    唐主冷冷地问道:“你这是在威胁我么?”

    朱雀说道:“不敢,我只希望你知道,常丑宝罪不至死,唐破甲是你的儿子,你很宝贵他,常丑宝也是常家的儿子,难道常家就不宝贵他?你若觉得常家真是怕了你们唐门,那就真是笑话了,常家乃是中原第一世家,常家本身也许不足虑,可是常家亲朋好友众多,江湖中的声望极高,偿若他们豁出去和你们唐门拼命,你们未必能够阻挡得住。”

    唐主哼了一声,没有回答,似是觉得朱雀的话有些言过其实,就算他相信朱雀所说,却也不惧。

    朱雀一时拿他也没有办法。

第三十五章 马车失控

    常甲风关心儿子,他问道:“这事的确是小儿的不是,唐掌门大人有大量,希望你能原谅则个,只要放了常丑宝,你提其他的条件,我都能答应你。”

    唐主仰头向天上看了一会,然后说道:“此事先不说,有一位名叫叶不凡的,听说我唐门中数人都败在他手下,不知是哪位?”

    唐不二和唐惶二人听唐主直言不讳,脸色都变得不怎么好看,两人看着叶不凡,叶不凡站出来说道:“我就是叶不凡,和两人相斗,并非我的本意,都是被迫为之。”

    唐主说道:“我不管你是有意无意,此事传扬出去,还道我们唐门及不上你这小子呢。”

    叶不凡摇了摇头:“我并没有这个想法,更觉自己不是阁下的对手,我也和常家一样,希望能够和解,不希望斗个不休。”

    唐主说道:“此事已轮不到你说了算,咱们比试一番,你迎了我,我们唐门以后绝不会再找你的麻烦。”

    叶不凡问道:“若是我输了呢?”

    唐主说道:“输了就是死。”

    朱雀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众人都看着他,不知他此时为何还能笑得出来,唐主哼了一声问道:“不知有何好笑?”

    朱雀说道:“我这位小兄弟只不过是暗器高明,你们就想要他的命,不知你们有什么权力?你们是老天爷?还是阎罗王?叶小兄弟练习暗器乃是迫不得已,并非想和你们唐门过不去,我只能说你们实在是太霸道了,幸亏你们是以暗器为主,而不是以剑为主。”

    唐主问道:“若是以剑为主又如何?”

    朱雀说道:“那么对于剑术比你们高的人,你们就要全部杀光不可?”

    唐主说道:“我们虽是用暗器,一样可以杀用剑的人,只是别人并没有得罪我们,更没有威胁到我们唐门,而这位小兄弟不同。”

    朱雀还要说什么,叶不凡忽然说道:“好,我和你比,但有一个条件。”朱雀心中一震,这小子的暗器内力虽然最近都有长足的进步,可是从唐主的气势上来说,他未必是唐主的对手,而伤在唐主手下,多半是连小命都保不住了,这小子好大的胆子。

    唐主问道:“什么条件?”

    叶不凡说道:“如果我赢了你,希望你能放了常丑宝。”常甲风和常满丁看着叶不凡的眼里都充满了感激之意,叶不凡在这几个月住在常家,常家对于他的照顾,让他生出了亲近之意,故有此说。

    唐主没有说行或者不行,只是说道:“等你赢了我再说吧。”

    他既然没有答应,叶不凡正想再说,公冶非忽然说道:“小朋友既然和唐主乃是生死之斗,不妨再等等,让我先和唐主比试比试,若是他被小朋友杀死了,我还找谁去比?”

    唐主皱起了眉头说道:“公冶非,这里的事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了?上次我饶了你一命,你不是不知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公冶非说道:“你和这位小朋友为什么比,我就和你为什么比,难道你想不通么?我不服气,而且是不是你的对手,咱们比一场不就知道了?”

    唐主看了看叶不凡和朱雀等人,这些人都非他有十足把握能够对付得了的,现在多了一个公冶非,他焉能不感到头疼?他对公冶非说道:“上次你坏了我的事,我还没有找你试问,反而饶了你一命,难道你想要恩将仇报么?”

    公冶非说道:“上次你追杀那对夫妻,我还没说你胡乱杀人呢!你倒教训起我来了。”

    一旁的唐惶说道:“你懂什么?什么夫妻?那女子是我们掌门的小妾,跟人跑了,你……”

    朱雀这才明白唐主为何亲自追杀那二人,听到他提起此时,唐主手一拦说道:“不要多说了。”

    唐不二也劝公冶非道:“老前辈,你和我们掌门的比试不妨延后几日,今日我们来主要是和叶不凡比试,难道你们想要车轮战么?”

    公冶非“呸”了一声说道:“我第一个比,怎么叫车轮战了?你们掌门要是死在这小子手里,我和他还比个屁?还等几日?等你们掌门诈尸么?那名女子这么年轻,跟你做妾,我看多半是你强逼的,她若是真心从你,又怎会跟人私奔?废话少说,咱们手下见真章吧!”

    唐主听他无礼之语,心中恼怒,暗暗后悔那天又救回了他,他说道:“好,就和你比比,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话可说好了,今次我再伤了你,可不会再救你了。”

    公冶非说道:“谁让你救?我又怎能再输给你?”

    唐主说道:“好,那就动手吧。”

    说完动手,公冶非就向唐主欺身冲去,别看他年纪大了,性子却激烈,唐不二、唐惶、朱雀、叶不凡以及常家等人连忙向后退开,给二人相斗留出一片空地。

    唐主在他冲过来时,双足在地上一点,人向后飘去,轻功竟也不弱,随着他向后飘飞,他的手中几枚毒蒺藜射出,公冶非脚不停步,毒蒺藜击中了他以后,纷纷跌落。

    公冶非哈哈大笑,一边出手一边说道:“你的暗器似乎起不了什么作用,今趟你必输无疑。”

    唐主一边躲避他的拳脚,一边从怀中摸出一把暗器,口中说道:“是么?我说你怎么这么大胆来找我,原来是连成了金钟罩。”

    公冶非说道:“不错,这么一来,看你还有什么办法。”

    唐主一边发射暗器一边说道:“就算你连成了金钟罩,以为我就没有办法了么?”

    趁两人相斗时,朱雀忽然向那架马车扑去,他向看看常丑宝是不是在里面,若果能趁唐主被公冶非缠住,他将常丑宝救出,那么事情就好解决得多了。

    唐不二和唐惶二人看到朱雀冲向马车,两人连忙阻拦,可是朱雀的轻功施展开来,恐怕就是唐主也追不上,何况是他二人。

    朱雀扑到马车车厢后面,伸手掀开帘子,还没看清里面有谁,一把暗器忽然从里面撒出,朱雀预料错误,人惊慌之下,手在马车车厢门框上一拍,借力向后避开,暗器从他身旁掠过,将他的衣服都撕开一个口子,万幸没有划破他的皮肤。

    常满丁和常甲风一见朱雀的行动,就知道他的意思,两人也冲了过来,唐惶回手就是几枚毒蒺藜,常家二兄弟连连躲避,被迫停了下来,唐惶还要出手,忽然看到叶不凡来到两人身边,知道再出手也是无用,便不再出手。

    而马车因为被朱雀拍了一下,马儿受惊,忽然拉着马车向河水方向冲去。

    朱雀一惊之下,顾不得再去看车厢中的人是谁,赶紧向马车前边冲去,看着马儿的速度和方向,再向前冲十几,就要落入河里,他将轻功展动到极致,来到车厢前边,来不及拉回马儿,抽剑将拴在马背上的绳子砍断,马儿脱离了羁绊,单独沿着河岸跑了,马车车厢前边失去了马儿的支撑,倒在地上,车厢的把手插入泥土中,向前推进了几步堪堪停住,若是再迟一步,马车车厢必定会翻到落入河中,河水湍急,定然会将车厢冲走。

    来到车厢后面,朱雀想接着看看里面是谁,还没等他拉开帘子,帘子自己打开,两个人从里面出来,一个是老熟人唐前燕,另一个是为小伙子,被点了上身的穴道,看眉目之间的模样,和常甲风有些相似,应该就是常丑宝了。

    唐前燕看着朱雀说道:“搁浅千万别轻举妄动,否则我就宰了他。”

    朱雀将剑放回鞘中说道:“暗中伤人,围攻在下,拿人要挟,唐前燕,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

    唐前燕说道:“此刻说这些又有何用?总之此人是我们掌门要的人,我负责看守,不能让你夺走。”

    常甲风见到儿子,来到朱雀身边,仔细打量被捉走的常丑宝,眼睛里露出痛苦的神色,父子连心,尽管在外人面前,也毕竟无法掩盖。

第三十六章 暴雨梨花钉

    朱雀知道和这种人多说什么也是无用,既然常丑宝在他手里,他们一时不敢轻举妄动,双方僵持起来。

    而再看唐主和公冶非一战,唐主连连后退,虽在不断发出暗器,可是均不能穿透公冶非的金钟罩横练功夫,公冶非哈哈大笑,欺身直攻,迫得唐主暗暗着急,偏偏又无可奈何。

    叶不凡在旁边盯着两人的比斗,从唐主发射暗器的手法中不断学习,毕竟他的暗器发射得虽然不错,可都是自己琢磨出来的,比之唐门发射的手法,那是千百年来经过无数唐门中人的千锤百炼,沉淀下来最直接有效的发射手法,同时也是最优美的手法,他就像一个乡下人忽然进了城,首次生出琳良满目之感,这一战他虽然没有亲身参与,可是获益之大,甚至超过了朱雀教给他的内力的得益。

    他和唐不二以及唐惶都比试过,但两次比试,一次在地上滚开才避过,一次也是拼尽全力,无暇观看,都不如这次旁观,从而领悟的多。

    朱雀看出唐主虽然在不断后退,可是退而不慌,避而不乱,知道他还有杀手锏没有使出,只是在等待时机,所以不慌不忙,但不断躲避,毕竟也十分消耗体力内力,等会和叶不凡再比试的时候,就会吃亏许多。

    公冶非又攻了几招,他用一个向左的假身骗过唐主向右躲避,他的右手早就准备好,一掌拍在唐主肩上,唐主冷哼一声,双足连点,人和公冶非迅速拉开了距离,公冶非得手以后并没有趁势追击,而是听了下来说道:“怎么样?还是我赢了吧,你的暗器伤不了我,已经黔驴技穷了,何不立刻认输,省得挨揍?”

    唐主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但阴沉的脸色很快变得平静,他淡淡地说道:“也未必就是你赢了,老头儿,你再试试我这一招。”

    这一次,唐主不仅没有后退,反而向公冶非冲了过来,公冶非全神戒备,准备迎接他这企图败中求胜的一招,既然唐主保留至今没用,当然是他压箱底的本事,绝对不是容易对付的。

    唐主冲到公冶非面前一丈左右远近的时候,人忽然跃起,唐主的轻功也相当高明,能够当上唐门的掌门,又岂是非同小可的?公冶非的眼睛随着唐主的高高跃起而向上看去,快到中午的阳光十分刺眼,就在公冶非的眼睛眯了一眯之时,无数细小的暗器向公冶非身上撒来。公冶非将金钟罩的功夫发挥到极致,同时双手交错施展,护住头脸等要害,知觉身上无数个穴道出都感到了这暗器的冲击,虽然没有伤到他,但公冶非同时也感到唐主这一招还没有使完。

    唐不二低呼道:“暴雨梨花钉!”

    朱雀这才知道,这一招原来就是唐门最厉害的一招,令人闻风丧胆的暴雨梨花钉,可是这这些暗器既然被公冶非的金钟罩挡住,又有什么作为呢?

    叶不凡也为唐主这一把暗器的水平震惊,他一眼看出唐主这一把暗器里,有三百二十到三百三十枚暗器之间,只因数量太多,所以他竟一眼看不出具体的数字,更可怕的是这一把暗器全部准确无误地攻向公冶非的全身要穴,虽然全部被金钟罩挡了下来,但叶不凡也想到了唐主的目的。

    那就是他希望用大量的暗器来试探公冶非身上的罩门所在。

    偿若不是用暗器之人,而是用刀剑,会因人身上数百个穴道,而使寻找对方罩门变成妄想和不可能,因为一剑只能刺中对方一个穴道,即使对方一点不反抗,不阻挡,不闪避,一招剑法刺中对方多个穴道,要刺遍对方所有的穴道来试探哪一个穴道才是罩门所在,也如痴人说梦,几乎不可能做到。

    但是暴雨梨花钉却在一把暗器中,试探了公冶非三百多个穴道,而且认穴之准,让人瞠目结舌。

    按照这种手法,再来一把暗器,多半就会找到公冶非的罩门,那么公冶非就就将为了护住罩门,而落在只能挨打不能还手的地步。

    公冶非也显然明白了这点,只是身在局中,反应毕竟比叶不凡这个旁观者要慢了半拍,唐主人还没有落地,又是一把暴雨梨花钉撒了出来,人落在公冶非的身侧之后,再一把暴雨梨花钉向公冶非背后撒出。

    暴雨者,无处可躲也,梨花者,纷纷落落,不知何所往也,暴雨梨花钉的速度极快,公冶非的反应虽然也快,可是还是全部被梨花钉打中,绝大多数的梨花钉都被公冶非身上的金钟罩挡落,唯有一枚钉在公冶非的背后的风门穴。

    仅仅一枚就够了,足够了。

    公冶非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神色,人缓缓地倒了下去,常满丁和叶不凡两人连忙去将他扶起,公冶非脸上的神色已经麻木,露出僵硬的古怪表情,显然暴雨梨花钉上也淬了毒,唯幸这一招发出的暗器太多,每一枚暗器的力道都不大,所以公冶非还没有毙命,可是背心要害中了毒针,又是罩门所在,毒性蔓延迅速,看来命不久矣,唐主显然也明白这点,所以也没有阻止常满丁和叶不凡前来。

    他一招既然已经得手,便不再多看公冶非一点,而是向朱雀和常甲风这边走来,两人和唐前燕依然在僵持,却也看出了这边的战斗已经结束,公冶非虽然连成了金钟罩,可惜他过于依仗金钟罩功夫,真是成也萧何败萧何,若非如此,他也不能被唐主轻易得手。

    朱雀看着走来的唐主,虽然心下十分担心公冶非的性命,可是现在显然不是和叶不凡等人一起去看顾他的时候,他说道:“身为名垂西南的一派掌门,将一个孩子作为人质,这就是你们唐门的行事调调?”

    唐主哼了一声说道:“此人借助机关巧器伤害我儿,我岂能饶他,我这么做,并非防他逃走,而是以防你们救人,你们可不是孩子。”

    朱雀哪有功夫去和他争辩,他说道:“这中间的是是非非,当有人做出公道的判断,你们唐门普来中原,就要给常家一个下马威,向在中土树立唐门的威风,只要你们不做逾越之事,本来你们来到中原一事也无人在意,可是,嘿嘿,你们如此胆大妄为,是否欺负中原无人能够制得了你?”

    唐主脸色露出傲然之色,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竟然是默认了。

    朱雀说道:“那好,我就和你比试一场,偿若你赢了,常丑宝一事,我朱雀再也不问,偿若我赢了,希望你立刻放了他,从此和常家的恩恩怨怨一笔了解。”

    唐主说道:“看来你和常家的关系果然非同小可,竟然不惜以身涉险,要为他们出头,偿若我赢了,你的结局必然是死,你就是想过问,也过问不了,嘿嘿,你打得好算盘。”

    朱雀激他:“怎么?你不敢么?何况常丑宝一事有他的错,也勿许多言,可是我提醒你,偿若你杀了他,以后除非你将唐破甲一直带在身旁,即便如此,我怕你一人,也难以保护得周全。”

    听到朱雀语出威胁,而且是针对他的儿子,唐主再也忍耐不住:“好,我就和你比一比,朱雀,你名声虽然响亮,朋友也多,可是我也不惧,你既然一心寻死,我就成全你。”

    他的话刚说完,身后就传来一个愤怒的声音:“唐主,你我的比试还没完,咱们继续!”

第三十七章 其人之道

    唐主骇然回头,只见公冶非又站起身来,刚才他的罩门处中了他的暴雨梨花钉,一条命几乎送掉了一半,另一半恐怕也熬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哪知他不过和朱雀说了几句话,这老头又生龙活虎地要和他相斗,在这一会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见到公冶非似乎毫发无伤,他本来那种不讲这些人放在眼里的信心开始动摇起来,望着这几人不畏死的神色,他首次后悔只带三人前来,偿若唐门来到附近的人倾巢而出,或者会更增胜算,如今公冶非一人就能将他纠缠住,而叶不凡更胜过唐不二和唐惶中的随便哪一个,朱雀更是如此,剩下一个唐前燕虽然以常丑宝为人质,可是常满丁和常甲风两人事急拼命,他们虽然能杀了常丑宝,但显然他们也难以脱身,甚至全军覆灭,若是如此,那么什么来中原准备施展的大计,都将化为流水,他实在是大意了。

    一向以来,唐主都是自视甚高,在蜀中一带,可说无人是其对手,他手握川滇等处武林中人的生死,虽然威震一方,却也如同井中的青蛙,以为天下的武林中人不过如此,窥一斑而知全貌,可是一来到中原才知道这里并非他想象的那么羸弱。

    叶不凡的身手超过了唐不二和唐惶,他不过是一个无名少年而已,而公冶非虽然是老得快入土的老头,竟能奇迹般地再学会金钟罩功夫,武功进步了一大截,自己是不是其对手,已是难说,而朱雀名震天下,自己在蜀中就早有耳闻,而非容易对付的,常家的人身为武林第一世家,想来也不是只会几下三脚猫功夫。

    难道就此认输投降罢休么?唐主哈哈一笑,心中桀骜之情再生,正准备继续和公冶非比试,准备先将他打倒再说,远处的树林后,忽然转过来一架马车,这架马车并非沿着官道大路行走,而是朝他们方向驶来,看样子就是针对他们而来。

    紧跟着马车的几个人,看他们的身法,也都非是庸手,不知是何人。

    等他们走的近些,朱雀首先认出了他们,当先一人竟然是他久未谋面的好朋友好兄弟,丐帮帮主汪九成,他的身后则是洛阳分堂的堂主魏青衣,其后是刘苏儿,而坐在车架上驾驶马车的,竟然是伏缨。

    看到这些人到来,朱雀心中大定,不知他们怎么知道自己陷在常家和唐门恩怨的困境,因此过来携手应对,多半是分堂堂主魏青衣所说。

    他猜得没错,事后得知,的确是魏青衣告诉了他们。

    对付唐门这种毒虫一般的人物,他们也担心朱雀会受到他们的伤害,那就不值得了,因此他们几人聚在一起研究了唐门和常家的恩怨,他们也看出了唐门试图踏足中原的企图,更是不能不问。

    朱雀和这些人打过招呼以后,唐主并没有因此感到畏惧,反而激起了他的凶性,他准备殊死一搏,偿若不能保住唐不二等人的性命,就将常丑宝杀了,然后独自逃脱,事后再来找他们一一报仇。

    汪九成看着唐主说道:“唐主远道而来,竟然不来见见我汪九成,不能让我一尽地主之谊,实在叫人感到遗憾。”

    唐主这才知道这位身材高大的人是丐帮的帮主,他脸上肌肉颤动,显得心中的波澜怎都控制不住,他虽然露出了一个微笑,但却十分难看,他说道:“在下也的确要去拜访,只是俗务缠身,正欲这两天去领教呢。”

    他嘴上说得好听,心下却暗叫倒霉,他打算在中原站住脚跟,趁机拿常家开刀立威,却怎都没有想过和丐帮引出什么矛盾摩擦,尽管他十分自负,却还没想过唐门能和丐帮这天下第一大帮相抗衡的地步,若有了这种不智的想法,那就不是自负,而是自大了。

    刘苏儿也说道:“这常家跟我们都很有渊源,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唐掌门难道也看不透么?”

    刘苏儿今年不过十六七岁,却给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也难怪,他这几年经历之丰,早就了他这种性子,唐主问道:“阁下是谁?好的口气。”

    汪九成说道:“这位乃是少林派年轻一代弟子里的杰出高手,唐掌门不会没有听说过少林派吧?”

    这句话中暗含讽刺,唐主心中又是一凛,没有去注意汪九成话中的刺,少林和丐帮乃分别是中原第一派,和中原第一帮,若是说连少林派都没有听过,那简直就是笑话了,不过此人如此年轻,又非和尚,确实让他料想不到。

    尽管如此,唐主还是反问道:“这件事似乎和少林并没有什么关系,也和丐帮无关,你们硬插一手,似乎是要和我唐门故意过不去,却不知为何?”

    汪九成说道:“我们中原武人相互之间呼吸相闻,息息相应,若说没有关系,那只能说唐掌门不了解我们中原的情况,常家既然是第一世家,难道唐掌门还想不通我们之间的关系么?又怎能说和我们无关?”

    常满丁和常甲风闻言脸色无由地红了,心下却暗暗感激,他们常家乃是洛阳第一大家,却和丐帮洛阳分堂几乎从无来往,一直以来他们对丐帮都是敬而远之,哪知在他们落难时,丐帮自认和他们关系匪浅,这种雪中送炭的行为,怎能不叫他们感激涕零?

    唐主说道:“看来今日之事,你们是要仗着人多势众,欺负我这个外人了?”

    汪帮主说道:“不敢。”

    再没说别的,竟是给他来个默认了,他刚才一番说话,扯出丐帮少林以及中原武林,就是要给唐门警示,甚至施压,让他们不要在江湖兴风作浪,不要在中原搅风搅雨。

    唐主看着在唐前燕控制下的常丑宝,他说道:“今日你们占了上风,我也不来和你们分辨,常家人打伤我的儿子,此时曲不在我,我要走了,没空和你们嗦,你们要是跟过来,这孩子将性命不保。”

    说完,他指了指常丑宝。

    汪帮主一脸不齿:“亏我还当你是个人物,你一派掌门,竟然能够做出挟持人质之事。”

    唐主冷冷地说道:“中原尽是你们这种以多欺寡的无耻之徒,对付无耻之徒用些无耻手段,又有什么不对?汪帮主,口舌之争不是你我这种身份的人该做的,咱们改日再见,到时候再让我领略一下你的狂风骤雨掌和莲花棍法吧。”

    汪九成微微一笑:“何用改日,今日就让你得偿所愿。”

    唐主脸色一变:“难道你不顾忌那小子的死活了么?”

    汪帮主回过头来,对着马车上的伏缨说道:“将人带下来。”

    在唐主不解其意的目光下,马车帘子被打开,伏缨从里面拎出一个人,只看脸型,朱雀就知道此人必定是唐主的儿子唐破甲,不知汪九成从何处将他捉住,这么一来,还怕唐主不屈服么?

    果然,唐主一见儿子落入对方手中,脸色立刻变了,他关心则乱,人对汪九成说道:“这,汪帮主,你,你怎的将我儿子掳去了?”

    声音颤抖,再没了一方豪强的态度,见到儿子的一瞬间,人看起来,也似乎老了许多。

    汪帮主说道:“你将别人儿子掳走,需能想到自己也有儿子,何况他躲得虽然隐秘,但是也不难找,我们丐帮别的不说,就是人多,找个人都找不到,岂不叫你们唐门瞧小了?”

    唐主的语气也软化下来:“你待怎的?”

    汪帮主说道:“你说呢?你要是将常丑宝带走,那么你儿子我就让常家带走,这样很公平。”

    唐主的眼中几乎要冒出青烟,他说道:“好,好,好,你们想怎样,说出来吧。”

第三十八章 唐主服输

    汪帮主微微一笑,做出了唐主也想不到的事,他对伏缨一点头,伏缨将唐破甲身上的穴道解开,然后放他回唐主身边,并说道:“我们可做不出这种挟持儿子威胁老子之事,这事传出去,我们丐帮的脸都不用要了,唐掌门,我只是想你知道,我们丐帮要去找谁,就一定能找到,不管你躲得多么远。”

    唐主脸上阵红阵白,心中泛起了滔天巨浪,深信对方言出如山,不做虚言,他登时感到自己落在了绝对的下风。

    看着唐前燕挟持的常丑宝,他陷入两难之地,难道就此算了么?来中原的大计就此落空?

    唐主想了许多,最后说道:“就算你们挟恩示惠,和常家一时,我也算认栽了,前燕,将他放了,但是,我和这小子之间的事还没了解。他指着叶不凡说道。”

    常甲风等常丑宝奔过来,将他搂在怀中,忍不住老泪纵横。

    叶不凡正要站出来和唐主一较高下,汪帮主对刘苏儿使了个眼色,刘苏儿挺身而出说道:“这件事我也略有耳闻,并非叶公子的错,他的事,我来担着。”

    唐主今日连连受挫,早就憋了一口闷气,这下再也忍耐不住,怒道:“好好好,汪帮主,看来你们还是想以多攻少了?原来说这么多话,做这么多铺垫,却还是想占着人多的便宜。”

    汪九成摇了摇头:“这位少年虽然是少林的俗家弟子,可是跟我学过几手功夫,那狂风骤雨掌和莲花棍法都有涉猎,他侠义心肠,想要化解你和那位少年之间的恩怨,我若插手,事情就变了味了,我保证,不仅我不插手,在场的几位也都不会插手。”

    唐主看着十多岁的刘苏儿,不信他能有多大能耐,他问道:“你何苦非要跟我过不去?偿若一招不慎,将你打伤了,岂非是我唐门和少林结下了梁子?”

    刘苏儿说道:“此事无关少林,只是我一人之事,也想试试汪帮主所授武功高下,若是不幸受伤,汪帮主当会告诉少林是我一意孤行。”

    公冶非虽然刚才继续向唐主挑战未果,继而发生了这么多事,可是出人意料的,他并没有抢着出手。

    唐主说道:“既然如此,就让我看看你所学的少林功夫和丐帮功夫,是否言过其实,若是我侥幸胜过一招半式,我和那小子之间的事,就和你无关了,是也不是?”

    刘苏儿点了点头:“正是。”

    唐主说道:“那好,动手吧。”

    唐不二和唐惶两人带着唐破甲走到他们驾来的马车之旁,朱雀虽然觉得汪九成此举有些不妥,让刘苏儿去面对唐门掌门,是否有些过于高看刘苏儿了,但他信任汪九成,觉得此举必有深意,因此虽然觉得有些突兀,可是却没有阻拦,伏缨知他心意,说道:放心吧,这小子已是今非昔比。

    朱雀放宽了心,和众人一起避到远处,给两人比试留下了极大的地方。

    在众人的注视下,刘苏儿将背在身后的一根瘤木棍抽了出来,他知道唐主自重身份,面对他这样的少年,不会抢先出手,因此瘤木棍一点,如毒蛇出洞,向唐主点去。

    唐主也收摄了心神,闪过这一招,双手一扬,两枚暗器向刘苏儿射去,刘苏儿棍子一扫,将两枚暗器打落在地,朱雀见他出手沉稳凝重,渐渐放下了心事,他趁机问汪九成:“为何偏偏推出他来以身涉险呢?”

    汪九成说道:“唐门的人自视甚高,此次要来中原搅风搅雨,就是没将咱们中原武林中人放在眼里,一是看中了我们之间的重重恩怨,企图从中图利,第二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觉得我们不被他们放在眼里,咱们今日表现,就是一身作则地告诉了他们,咱们中原人的团结凝聚,同时由刘苏儿出手,也让他们知道我们中原人,哪怕是一个少年,也非同小可,不是好惹的,第三,我们丐帮出手,少林派的人也跟着出手,若是此人有心报复,就会因他面对的势力众多,而不敢轻举妄动,乖乖地返回他们的老家。”

    朱雀担心道:“可是此举还是过于冒险,刘苏儿毕竟实战经验尚浅,若是有个好歹……”

    汪九成笑道:“放心吧,我将莲花棍法倾囊传授给了他,这小子内力不属于我,悟性也不输于我,棍法上已是青出于蓝,而莲花棍法恰恰是克制各种暗器的棍法,他已经练到拨水不漏的地步,又怎会被暗器所伤?”

    果然,唐主射出的暗器,纷纷被刘苏儿手中的瘤木棍拨开,尽管汪九成十分自信,但朱雀还是为他感到担心。

    在他旁边的叶不凡更是看得目瞪口呆,这少年的年纪明明比他还小,却显然有着能够和唐主抗衡的本领,自己见过唐主和公冶非只见的比试,对于自己能否胜过唐主,那是一点把握都没有,能不比最好,毕竟他每天都在进步,偿若迟一点时间,就会更有把握些,显然唐主若是胜过刘苏儿,那么下一个来找的,肯定就是他,因此他也在暗暗为刘苏儿加油。

    朱雀想起一事,问常满丁:“刚才公冶非不是被击中罩门了么?怎的这么快就好了?毒也被解了?”

    常满丁说道:“我胡乱找了一瓶解药,想着他反正不救也是死,找唐门的人相救更不可能,还不如赌一把,随便给了他一瓶解药服下,哪知竟然蒙对了,这老头儿的命真大。”

    朱雀愕然,的确,是一把总比直接死了要多谢希望,他问道:“可是他罩门受伤,就算毒解了,也不至于立刻恢复啊。”

    常满丁脸色变暗:“这老头儿非常倔,他的伤根本没好,他是硬挺着,恐怕罩门上收的伤不知多久才能痊愈,唉,你们这么多人为我常家所做,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报答才好了。”

    朱雀看了看公冶非,怪不得这半天他一直没有叫嚣再动手,若伤真是好了,以他的性子,怎能不糅身再上?他听了常满丁的话说道:“谁也没有图你们的报答,回去把孩子教育好,不要让他们再惹事生非仗势欺人,我们就满足了。”

    常满丁连连点头,常甲风更是不敢直视朱雀的目光。

    唉,不管此事如何了结,对于常丑宝来说,都将是对他的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若他能够从此转性,也不枉他这么辛苦一场了。

    刘苏儿和唐主的比试还在激烈的进行,不知唐主是锐气已泄,还是怎的,全无初见他时的狂妄和威风,他心中纳闷,唐主和刘苏儿打了这么久,怎的还不使出他的绝招,暴雨梨花钉呢?

    唐主不是不想出手,总感觉还没有到出手的时机,又感到那一招使出以后,胜负便分,若是暴雨梨花钉得手,自然是他获胜,若是失手,则他再也没有能够取胜的信心。

    而刘苏儿却是越斗精力似乎越旺盛,莲花棍法越使越熟练,逼得唐主左闪右避,终于,唐主摒弃了心中烦乱的杂念,人向后纵出,接着高高跃起,在空中使出了暴雨梨花钉,无数的暗器向刘苏儿射来。

    考验刘苏儿的时候到了,这根瘤木棍在他手中周身舞动,就如盛开的莲花,将自己裹在棍影当中,当真如同汪九成所言,泼水不如。

    唐主的以第二把暗器刚刚脱手而出,刘苏儿已经裹着棍影向唐主冲去。

    两人一碰即退,唐主落在地上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第三把暗器已经发不出来,他的脸色如死灰般难看。

    汪九成和朱雀都看出了,两人接触时,刘苏儿的棍子扫在唐主的腿上,说不定他的腿骨已经折断,人全靠着一股气支撑着站立不倒。

    所有的人都看着唐主,刘苏儿也住了手。

    四周一片宁静。

    过了良久,唐主才颓然说道:“我输了。”

第三十九章 伏缨相亲

    面对一个不出名的少年,能够坦然认输认栽,立誓此后不再踏足中原的唐主,也不禁让汪九成佩服,像唐惶此人,虽在唐门排行第二,武功也是极高,可输了还会死缠烂打,虽可说成败中求胜,但终不会让人佩服,只有唐主这种人,输了就是输了,毕竟是一派掌门,胸襟果与常人不同。

    唯有朱雀听出了他言语上的计,他只说自己绝足不来中原,并未说整个唐门不踏足中原,事情并不会这么简单的了结,当可以想见,但至少在一段时间里,江湖上不会再因他们而平添风波。

    唐门一行人离去后,汪九成因丐帮有事,首先告辞离去,朱雀和他关系匪浅,他对自己捉来唐破甲,又匆匆赶来帮助常家一事,自然都是看在朱雀面子上,朱雀和他交情匪浅,尽管话上没说,但感激之意还是心照不宣。而刘苏儿感谢朱雀为他们找回了金钟罩的秘籍之后,也回了少林。留下来的,只有叶不凡和伏缨,以及公冶非在常家。

    公冶非受到这次比武受伤,将养了一个多月放才痊愈,和唐主的纷争也告了一个段落,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心态,还教了伊雪一些武功,朱雀看在眼里,也没去管她。在这段时间里,朱雀将内力修炼一事毫无保留交给了叶不凡,希望以后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能够自己勤加苦练,叶不凡要给朱雀磕头拜师,朱雀自然拒绝了他。

    常家中最不安分的唯有常甲风,他因为常丑宝没事,庆幸之余,大摆席宴,朱雀看得大皱眉头,暗暗告诫常满丁,不要这么张扬,此事本就让唐门心存了芥蒂,常家再这么一宣扬,他们又岂能不怀恨在心?

    常满丁也以为然,可是常甲风听不进去,最近常家老爷子常岐山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他已是毫无疑问的继承者,那种既得名利的炫耀,是再也掩饰不住,一个多月后,公冶非伤愈离开了常家,又去游戏人间,朱雀和伊雪以及伏缨也到了离开的时候。

    常满丁又是感激,又是依依不舍,朱雀奉劝他好好教导常家的下一代,别因为父辈们的成就,而变成废物般的纨绔子弟,此次和唐门周旋一事,事后想来,常常惊出一身冷汗,感到有极大的运气成分在里面,才没有导致常家的覆灭。常满丁自然谨遵。

    伊雪在常家待的这半年里,也和常家的人混得斯熟,临别时,她对常满丁左看右看,看得常满丁满脸通红,不知所措,朱雀奇怪地问她:“干什么这么无礼地盯着他看?”

    伊雪说道:“常家里我看得上眼的人不多,常满丁是个富人家难得的好男儿,我有一个姐妹,她人品不错,又精于女工,有空我带你去看看她。”

    伏缨在一旁听得头都大了,他几次想要离去,都被伊雪拦住,伊雪要给他说的媒,他终于躲不过去,没想到他的事还没解决,伊雪又看上了为常满丁说媒的事,好像这种事会上瘾一样,就连朱雀都有些看不下去,他说道:“这件事不急……”

    话未落音,就被伊雪打断:“怎能不急?你看看他,都二十好几了,他的两个弟弟常满戊和常满己都已经结了婚,常满戊连孩子都有了,他却连个对象都没有,这么大了,可不能再像个孩子那样任性,也该收收心,想想成家的事了。”

    朱雀立刻闭嘴,在这方面,他实在不敢和她争论,影响了两人夫妻间的感情,可不值得。

    伏缨说道:“既然有这么好的姑娘,为什么不介绍给我?难道你给我介绍的还不如这个?”

    伊雪一本正经地说道:“两人都不错,对了,咱们赶紧走吧,人家在家中都等得急了,晚了就被别人提着聘礼上门说去了,要是因为晚了,你娶不上这么好的姑娘,看你后悔不后悔。”

    伏缨低声喃喃地说道:“那真是求之不得了。”

    伊雪杏眼圆瞪:“你说什么?”

    伏缨连忙投降:“没说什么,没说什么,我是说,那可就是天大的遗憾了。”

    伊雪这才不说什么,朱雀暗暗为伏缨感到悲哀,又感到歉然,伏缨若非看在他的面子上,早就逃之夭夭了,又怎会被这个新嫂子逼婚呢?

    他们告辞离去时,能看得出常满丁暗暗松了一口气。

    一路无话,他们平安地回到了太湖边上的村子,伏缨苦着脸被伊雪拉去见未来的新娘子了,朱雀暗暗好笑,在家中自饮自酌,感到了从所未有的安定,和唐门中人的交手,虽然他几乎一次也没有动手,但兀自感到惊心动魄,好在最后的解决还算是圆满。

    只可惜了叶不凡,大好青年被困在了胡不工家,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也需要继续提升自己,胡不工家未尝不是一个安稳的环境z所在,又想起了公冶非,不知他教了伊雪什么武功,回头一定要问问她。

    到了午后申时左右,伊雪怒气冲冲地回到家中,伏缨却不见了踪影,朱雀问起来,伊雪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让朱雀这个无辜之人受到牵连,她说道:“多好的姑娘啊,这伏缨也真是的,人家做好了一大桌子菜,他倒好,还没两口,就说肚子疼,要去茅厕,结果,结果尿遁了,我们边吃边等,饭菜都凉了,也不见他回来,你说说,让我在那尴不尴尬?你说,你说。”

    朱雀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住了笑,他表情严肃地回答伊雪:“这家伙,真是太不讲义气了,下次我见了他,一定说说他,对了,你这次神神秘秘地也不跟我说,你到底给他说的是哪家的姑娘?”

    伊雪说道:“是杨木匠媳妇的姑母家的闺女,人家知书达理,哪里配不上他这个小毛贼了?”

    朱雀终于忍不住哈哈笑道:“杨木匠的媳妇?那个跺跺脚就能让村子震一震的胖媳妇?偿若她姑母家的闺女有她一半重,伏缨也得尿遁了。”

    但他只笑到一半就住了口,在伊雪能杀人的目光下,讪讪地改口说道:“人胖也是有福气,何况还知书达礼,伏缨这小子本身体格就瘦,或者他喜欢瘦俏的姑娘也说不定。”

    伊雪对着朱雀左看右瞧,看得朱雀心中发毛,他说道:“干什么,你还准备给为夫做媒么?为夫还没有纳妾的想法。”

    伊雪不知他是在开玩笑,脸上露出了伤心的神色,朱雀立刻知道说错了话,伊雪不能生育,他们没有孩子,一直是伊雪心中的憾事,她感到自己颇对不住朱雀,听到朱雀的话,叹了口气,在朱雀解释之前说道:“你说得不错,不能让你朱雀绝了后,我为你把把关,找个好点的姑娘做小。”

    朱雀立刻对天发誓自己绝无此念,并说道:“我们朱家不会绝后,我有两个哥哥,我排行老三,只是算命的说我不能和他们见面,否则会有灾祸,所以大家分开生活罢了,朱家不会绝后,我不会娶妾的,我有了你,已经足够了。”

    伊雪的脸色稍霁,说道:“你想多了,我只是试探试探你有没有对我变心吧了。”

    朱雀无言可对,想起伏缨还是感到好笑,他说道:“常满丁那边你就不要想着为他说亲了,常家大户人家,讲究的是门当户对,你就别操心了,对了,公冶非那老头教给你的是什么功夫?何不说来听听?”

    伊雪神秘地笑了笑:“我才不会告诉你呢,等你欺负我的时候,我才使出来,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朱雀自然表示自己不敢欺负她,她既不肯说,朱雀只好先将疑问埋在肚子里。

    此后两年,江湖上果然平静了许多,虽然偶尔也有些恩怨斗杀,但都没有产生什么大的影响,很快被人遗忘。

    倒是少林寺的方丈空山以及武当派的溪明长老相继去世,惹起了江湖中人持续许久的怀疑和争论,有人怀疑他们是被人相害,否则怎的这么巧,少林方丈和武当掌门两年内依次去世,知道少林派和武当派的人出面辟谣,才避免了什么阴谋论,什么被害论等等。

    而争论的话题,则是习武和修炼内力,到底是延年益寿还是缩短寿命。这本是不应怀疑的事,内力日深者,自然大都起到延年益寿的效果,但偏偏此事之巧,导致了本该支持的人也起了疑心,不能坚定自己的想法,因为内力修为乃是逆天之事,从命理上来说,逆天行事,都难得善终,因此两种说法都不乏相应的支持,而且说都说服不了谁,导致他们争论不休,习武之风气一时大减,许多小的门派竟到了招收不到徒弟的地步。

    在这种环境下,朱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第四十章 毒粉杀人

    一日,许久不见的伏缨来找朱雀,见了伊雪,他自然感到十分尴尬,好在伊雪也不是小心眼的人,再说她要给伏缨说亲的那位胖姑娘也早已嫁人,只是说他下次不能再这么做了,伏缨自然没口子的答应。

    等伊雪去准备饭菜时,朱雀问起他的来意,伏缨说道:“这件事,我也是在无意中听到,那一天夜里,我在一家大户中准备拿些财宝,已经到了子时,我以为他们已经休息了,因此有些毫无顾忌,哪知来到他们家的书房房顶上时,看到里面还有人在说话,我感到奇怪,就听了一会,这才知道,这家大户人家的主人,正准备买凶杀人。”

    朱雀心下一寒:“既然此事被你听到,你自然不能不问。”

    伏缨点了点头:“这家人姓刘,叫刘宝贵,原来做过举人,后来仕途不顺,转而行商,赚了不少钱,他喜欢收藏玉雕,其中有一樽唐朝的白玉仕女,最为珍贵,也是我当日前去的目的,而且,我在下手前已经打探清楚,此人经商时是用了不少奸商的手段挣的钱,所以我才选择他家下手,没想到他竟然起了杀人之心。”

    朱雀知道伏缨下手的对象,一般选择为富不仁的人,他心中颇认为自己行的乃是侠义之举,偷来的钱财,也大多分给了贫穷的百姓,并没有什么不妥,可是朱雀一直不赞同他的行径,只是身为至交,明白他的性子,知道说了也是白说,所以懒得再劝他罢了。他问道:“不知他要杀的是谁?”

    伏缨说道:“是他们城中的一位吴姓的执事,这位吴执事在当地声誉不错,处理案子秉公办事,公正严明,只是未免有些顽固。刘宝贵因为生意上的事,企图贿赂吴执事而不得,反而被吴执事扬言要告发他的肮脏行事,所以惹得刘宝贵起了杀心。”

    朱雀问道:“那刘宝贵找的下手之人是谁?”

    伏缨说道:“麻烦就麻烦在这,下手的人并非和他商量价钱的事,那人只负责拉皮条。”

    朱雀笑道:“这拉皮条的人遇到了你,一定是倒霉到姥姥家了。”

    伏缨摇了摇头:“我本来是想暗中看看他去找谁,一路找到行凶下手的人那里,可是这樽白玉仕女我是非取不可,便错过了跟踪此人的时机,等我取走白玉仕女以后,此人已经走得不知去向,我暗暗后悔,将白玉仕女放到客栈以后,此后的几日,我便一直在暗中保护这吴执事,可怜这吴执事被人盯上,还懵然不知。”

    这时候伊雪来喊他们吃饭,说饭菜备好了,朱雀和伏缨便暂停了说话,来到餐桌旁坐下。

    朱雀和伊雪两人皆为秦晋之好以后,隐居太湖之畔,并没有追求舒适的生活,而是倾向于回归山野自然,除了庭院屋子是从当地人手中买来的以外,其他的一些家具,大都是朱雀自己打制的,附近的山上有树有竹子,正是打作家具的好材料,虽然他并不熟知木匠的一些技巧,但毕竟常用的东西,总是有个概念,做出来的餐桌餐椅,桌子床等简单的家具,也极为耐用,充满古朴的风调,其中乐趣,不足为外人道也。

    此刻饭菜就摆在院子中的餐桌上,两人坐下喝了两杯酒,伏缨看着桌上的野鸡野兔等山味,问他:“这都是你自己打来的?滋味鲜美”

    朱雀摇了摇头:“从邻居手中买来的,滋味鲜美是你嫂子手艺好,闲话少说,后来又怎么了?”

    伊雪不知他们说的什么事,伏缨又简单地重复了一遍,伊雪也被他的话所吸引,问道:“那这位吴执事在你的护佑下,定然平安无恙了?”

    这也是朱雀所希望和猜测的。

    可是伏缨却颓然摇了摇头:“若是他好好的,我还来找你说什么?”

    伊雪一惊问道:“他死了?”

    伏缨摇了摇头:“比死了更惨,吴执事疯了。”

    伊雪放下筷子,失去了食欲:“怎么会这样?”

    伏缨叹了口气,又喝了杯酒说道:“本来会死的,但我带他去看了大夫,大夫说他中了毒,晚送一步,命就没了,尽管如此,经过大夫的百般延治,命虽然救了下来,可是神智错乱,成了疯子。”

    朱雀问道:“什么不对劲?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话怎么顺序颠倒?”

    伏缨说道:“那天傍晚我和平常一样跟着他,他没有娶婆娘,交了班以后便会到一家饭店吃饭,也是我大意了,按照当日的情形,他吃过饭便会回家,他的生活极有规律,我也跟着吃了一点,正吃着,发现他已经倒在桌上,口中吐着白沫,有一个人匆匆离去,想来就是他动的手,我当时在低头吃饭,恰好错过了他动手的那一瞬间,我看吴执事似乎不行了,当即选择先去追那名凶手。”

    朱雀和伊雪都停下了吃饭,静静地听他说着。

    伏缨接着说道:“我追逐他的时间极短,因为我和他的轻功差不多,两人很快来到一条巷子里,眼看就要追上,当时巷子里昏沉沉的,他看着就要被我追上了,忽然撒出了一把暗器,在我躲避的时候,他翻墙而去,看他逃走时的路线,定然是提前做足了准备的,我来不及再追他,赶紧回到餐馆去看吴执事,只见他口鼻出开始流出黑血,旁边的食客打乱,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医馆,不敢耽搁,赶紧抱着他去求医,结果……结果就是他疯了。”

    朱雀问道:“此人撒出一把暗器,阻住了你的追击?是什么暗器?”

    伏缨说道:“毒蒺藜,那暗器的手法更是唯有唐门一家,别无分号。”

    朱雀又问道:“那名吴执事是怎么中的毒?”

    伏缨说道:“怪就怪在这里,若是唐门的暗器让他中的毒,他身上必定会有伤口,可是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流血受伤的地方,为他诊治的大夫说道,只有两个可能,就是他吃得饭中被人下毒,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因为毒进入了肚子里,发作不会这么快,这么急,另一种可能就是中了毒粉,毒粉进入口鼻,所以他才能立刻毒发难救。”

    朱雀跟着喃喃地说道:“毒粉?没听说唐门会用什么毒粉?江湖中用毒粉的,似乎只有云南的黑雾教和长白山的蝴蝶教。”

    伏缨点了点头:“你懂得倒多,就是因为如此,我才对那下手之人是不是唐门的人而起了疑惑之心,等大夫报了官,我就离去,又去了追逐那人的巷子,找到了他发出的暗器,更确认了他的身份,那种毒蒺藜,无论是形状,还是淬毒的技法,都只有唐门的人。”

    伊雪感到好奇,忍不住问道:“蝴蝶教?怎会有这种美丽的名字,黑雾教听来就让人感到可怕。”

    伏缨解释道:“蝴蝶教是毒教,原本叫仙蛾教的,后来的教主嫌蛾不好听,所以改为蝴蝶,据说他们用的毒粉,都是从一种有毒的蛾子身上采集的。”

    伊雪听到蛾,又想起蛾身上的毒粉,感到一阵战栗之感。

    朱雀心中感到极度的不舒服,唐主虽然答应不来中原,但唐门的人,还是按照他们预想的,做起了杀人的买卖,唉,现在只希望不是他们,其实江湖中有了这种人,是不是唐门的人,关系都不大了。

    伏缨说道:“若仅仅只有吴执事一人是这种死法,倒还是偶然,最近几个月里,经过我的打听,死于中毒的人有五六个,只有一个是江湖中人,其他的都不是,各种身份的人都有,而且并非在一个地方,所以没有引起轰动罢了。朱雀,你说此事该如何处理?”

    朱雀问道:“难道这些人都是死于毒粉?”

    伏缨说道:“估计都是,只是么有亲见,听他们死时的状态,应该就是毒粉。”

    朱雀叹了口气,说道:“一个门派,偿若是为了钱财,而取无辜之人性命,这件事定然为人所不齿,可是仅仅凭着一把暗器,也不能就认定必是唐门所为,说不定会有人嫁祸于唐门,我们必须要查探清楚,才好决定怎么做。”

    伏缨也同意这点,说了半天话,桌上的菜都凉了,伊雪又去热了一遍。

    三人将这烦恼的事放在一边,说了些不相干的话,吃了饭,喝着茶,朱雀心中也在想如何处理此事,若能肯定是唐门,那倒简单了,只要将此事广为传播,中原的江湖中,唐门的人便会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他们便很难在中原立足,可是用毒粉杀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们还不知道,但只要将他们赶回老家,此事便算解决了,如若不是,他们便只能暗中调查,然后想方设法铲除这颗危害江湖的毒瘤。

    此时已是芒种时节,天气渐暖,朱雀也在家中待得腻歪了,借着此事的因头,正好到江湖上走走,只不知伊雪会不会同意。

    伏缨说道:“你还记不记得叶不凡?”

    朱雀说道:“当然记得,他还在胡不工家中做事么?”

    伏缨说道:“所以说你在这里享受,耳目闭塞,胡不工大师上个月去世了,他无儿无女,认了叶不凡做义子,临死前家产都送给了叶不凡,此事在当地引起轰动,胡不工一生积累的财富何止巨万,叶不凡这小子真是有福。”

    朱雀点了点头:“这小子定然将胡不工侍候得很用心。”

    伏缨接着说道:“可是更为奇怪的是,我前几天听人说叶不凡忽然离家出走,用离家出走也不合适,总之他忽然离开了胡家,家里的事都交给了一班家丁,人去向成谜。”

    朱雀:“哦,说不定是他突然得了一笔钱财,所以出去享受去了,少年人耐不住在一个地方久待,也是有的。”

    伏缨摇了摇头:“我看应是另有原因。”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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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秘的江湖,荒诞离奇的传说,刻画着武林中不为人知的一面。绝世剑客,名门闺秀,武林大豪,空门隐士,独行大盗,江湖浪子,形形色色的人物,在庙堂,在闹市,在深山,在沙漠,在怒海,上演了无数惊心动魄而又扣人心弦的精彩故事。江湖尘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江湖尘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江湖尘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