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坑深144米 太太,你想要我的命吗?
原本是有一张单人床的,但是晚安认床很难睡习惯,第一个晚上他就听到她翻来翻去的,所以让章秘书去选了一张舒服的沙发床。
薄锦墨瞟了他一眼,对此懒得做出什么评价。
他修长的双腿交叠起来,接过陆笙儿从茶几上拿起来递给他的香蕉,慢斯条理的剥着,看一眼床上男人一脸蠢蠢欲动的烦躁,淡淡开腔,“怎么,你老婆给你脸色瞧了。”
不等顾南城开口回答,他又不紧不慢的道,“按照她的性格,不大会和躺在床上的伤残人士吵架,你是不是干了什么让她看你不爽的事情。件”
顾南城不咸不淡的道,“她不喜欢医院的消毒水,也睡不惯医院的床,待久了心情不好很正常,”顿了顿,他轻描淡写的补充道,“你去给我请个看护来,明天早上就来报道。”
薄锦墨吃了一口香蕉,优雅的咀嚼完,抬眸望他一眼方道,“几天不见,你怎么酸得跟怨妇似的。”
你才是怨妇,你全家都是怨妇。
顾南城皱着眉头,面无表情,“我要提前出院。龊”
“跟你女人说。”
想起刚才带上门出去的女人竟然看都没有看他一眼,顾公子心头那股隐隐的烦闷翻腾得更加的厉害,眉间的皱褶拢得更加的深了,“你没见她多不耐烦?”
薄先生回忆了一会儿刚才慕晚安出去时的神情,方回答他,“没有。”
陆笙儿安静的坐在一边听他们说话,并没有开口出声,直到此刻才蹙眉道,“慕家破产那会儿她爷爷病危住院,几次下了病危通知书,我估计她是不大喜欢医院的环境,跟对你耐不耐烦没关系。”
顾南城仍是面无表情,血液里带着隐隐的躁动不安,有越来越明显的趋势。
薄锦墨睨着他,凉凉的道,“她怎么着你了,没照顾好你?饿着你了还是冷着你了?没按时给你吃药提醒护士给你换药?本来就是个千金小姐出身,你指望她无微不至跟个月嫂似的?”
“还是躺在床上不能动让你无聊成了怨妇?”
顾公子黑沉着一张脸,“你废话那么多,最近哪里想不开想当长舌妇?”
将最后一口香蕉吃完,“看某人好像不大想跟你说话,这么多年的兄弟,我自然多跟你说两句。”
顾公子一张英俊的脸阴鸷得能滴下水了,“你有这闲工夫,不如多去了解了解盛西爵跟他身边的女人。”
“该了解的都了解了,”薄锦墨清清淡淡的道,“不过他最近应该忙着给他爹找医疗团队准备最后的送终,没工夫在我面前转悠。”
盛柏心脏衰竭基本到了晚期,已经没什么时间了。
顾南城很快的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安静坐在一侧也在出神的陆笙儿,眼底掠过暗色的思虑,却没有多说什么。
有几秒钟意味深长的沉默。
直到被陆笙儿的手机铃声打断,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方道,“是我的经纪人,我先出去接个电话。”
“嗯,好。”
病房只剩下了两个男人,顾南城已不是方才的神色,温淡而深沉,“盛西爵把盛柏带回去了。”
后者淡淡的笑,“他等不及了,他抓笙儿开始就等着那天,单纯的交换会耽误太长的时间,把笙儿放在深山,然后特意等到那晚的天气让放松警惕让她逃出来,没有他给的信息我很难再最快的时间里找到笙儿……深山雨夜我担心笙儿出事,只能让他的人把盛柏带走。”
若是纯碎的交易,他赌盛西爵不能对笙儿做什么,拥有更多的主动权。
可是那晚的情况就不一样了,没能给他犹豫的余地。
顾南城思忖了一会儿,方淡淡的道,“你跟盛家的事情我不关注那么多了,有什么需要的地方你再找我——米悦那女人跟他什么关系。”
“似乎是夫妻,又似乎是仇人,”薄锦墨说着说着就想抽根烟,想起这是病房皱了皱眉头忍住了,淡淡的陈述,“我让人去美国查了,具体的情况还不知道,米氏老董事长过世的时候米悦人在瑞士,她是独生女,手里握着最多的股份,我没猜错的话米氏内部有人想把她结果在外头,呵,不知道为什么被盛西爵带回来了。”
那点事发生在瑞士,除了他们当事人没有别的人知道,他的人自然也查不到。
顾南城微微的挑眉,“那个时间,盛西爵不应该是在监狱么。”
“他在牢里立了功被提前释放了三个月,准确的出狱时间是米老董事长过世前的一个礼拜。”
眯了眯眸,闲淡的评价道,“时间也是巧。”
不温不火的谈了几句,薄锦墨又忽然道,“你跟慕晚安最近不正常么?”
顾公子听这话就皱起了眉头,说不出来的躁动,脸也沉了沉,“你懂什么,我接触过的女人比你多了一卡车。”
言下之意就是,我都解决不了的事情,你能懂个屁。
“那又
如何,她还不是对你不冷不热的。”
“你哪只眼睛看见她对我不冷不热的?”
“两只眼睛。”
顾南城眉头皱了又皱,想抽烟手不能抬且所有的烟都被女人撤走了,让她知道他在病房里抽烟——
不能抽烟更烦躁。
“你已经探病结束了,带笙儿回去吧,”他面色不善,“大晚上的小心被撞。”
薄锦墨略无语的看了他一眼,真是不想跟伤残人士计较,遂站了起来,顺手把香蕉皮扔进垃圾篓,顺口问了一句,“虽然说那天的雷雨确实很大,但是那么大一辆卡车人家的车灯也没坏,你是怎么一头撞上去的?”
顾南城沉默了一会儿,淡淡的道,“拿手机看了下时间。”
薄锦墨一只手落进裤兜,不温不火的道,“难怪你说不出口,原来是犯蠢。”
顾南城,“……”
薄锦墨和晚安肩并肩离开的时候,在电梯里恰好遇到了上来的晚安。
她的神色很自然,淡然的微笑,“这么早回去吗?”
薄锦墨立在那里没说话,一双墨色的眼睛似深深的打量她。
陆笙儿看着她,笑了笑,“你不在,南城好像心情不好。”
“整天躺在床上心情不好很正常,”晚安从电梯里出来,也没有要多说什么的意思,“我回病房了,再见。”
说罢就直接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没有任何的停留,像是路上偶尔遇见点头之交,礼貌疏离。
说两句话足够便不再说第三句。
两人走进电梯,陆笙儿看着晚安的背影,“她好像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薄锦墨长臂一伸按下电梯的数字键一楼,淡淡道,“她素来这样,只不过在她眼里我们不大一样了。”
慕晚安如今这副态度,他也不是很陌生。
晚安推开门回到病房,就看到男人顶着一头微乱的发面无表情的望着她,她温声道,“我回来了,”她走到病床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南城只是看着她,没有开口说话。
“没有的话那就开电视吧,看你喜欢的财经新闻。”
顾公子温淡而不屑,“谁想看他们整天说些没用的废话。”
晚安顿了顿,“那你想看什么,我给你调。”
“你想看什么就看什么。”
“我不看电视,看书。”
他淡淡的道,侧颜英俊冷艳,“我看着像是看电视的人吗?”
晚安看了他一眼,抿唇静静道,“好吧,我陪你看。”
“那你躺我身边来。”他模样温温淡淡的很正经,甚至像是在公司跟手下的人说话,还不忘补充,“床很大,你再找两个枕头过来就够了。”
晚安蹙眉,“我躺沙发上就好了,沙发上比较软比较舒服。”
“那就不看了,你看你的书。”
晚安,“……”
她其实可以自己睡沙发上看自己的书图个安逸的,好像是他想让她陪他看吧?哪里这么多的龟毛要求。
晚安觉得她要是真的躺沙发上看书,他估计能无聊得瞪她半个晚上。
叹了口气,她还是温静的开了电视找了两只枕头小心翼翼的在他的身边躺下——高级病房的床不似寻常的小单人床,睡两个人也绰绰有余了,只是晚安担心自己会撞到他。
靠在枕头上握着遥控,侧过脸问他,“你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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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坑深145米 几天不见,怎么酸的跟怨妇似的
“都好,”顾南城望着她近在咫尺干净的脸,“你不喜欢喜欢看综艺节目,或者电影么。”
她比较喜欢看电影,但是有时候会放着综艺节目,因为足够热闹。
晚安拿遥控器调着电视台,刚好有个电视台在放综艺节目,虽然没什么营养,但是气氛很欢快,“看这个吧,还蛮搞笑的,刚好我们剧组的男一号在里面儿,据说吸了不少的粉。”
是一档真人秀节目,还有两期就快到尾声了,她当初选角的时候也考虑了人气的因素,看了半期这档节目件。
我们剧组男一号,这个敏感词已经是第二次从她的嘴巴里提起了。
顾南城微微的皱眉,她鲜少会提起别的男人,除了跟她关系好的,唐初,江树,几乎不会主动提起的盛西爵和左晔,然后就是她不怎么喜欢的锦墨。
他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你挺喜欢他的?”
“唔……还行吧,这年头有颜有演技的男演员不多了,他的口碑还是不错的。龊”
“嗯,”男人半眯着眸,温温淡淡的道,“身材也不错是吧,你亲手摸过。”
“是挺不错的,货真价实的,”晚安的眼睛盯着电视的屏幕,根本没有扭头去看他,“啊……他脱衣服了,你要看看吗?”
因为要下水,所以节目里索性把上衣脱了,立即引来一片嬉笑和尖叫。
宽肩窄臀,标准的男模身材。
顾南城脸黑了黑,他是直的,看什么男人脱衣服。
晚安没有像电视里面为了节目效果而故意夸张的女人那般赞不绝口,但是看着电视的眼睛很专注,偶尔时不时的发出笑声,或者露出笑容。
“不好看,换台。”
晚安蹙眉,有点不乐意,“挺好玩的啊,为什么换台?”
男人淡淡的,“没营养,拉低智商,太吵了。”
沉默了一会儿,晚安还是拿起了遥控器转了电视台,始终按来按去,却没有找到可以停下来看的,只觉得百般无趣。
在跳到某个电影的时候,顾南城出声说就看这个。
晚安就把遥控器放在了一边,静默无言的看着屏幕。
病房里安静得只有电影的声音,好好地一个外国电影被配上中文配音,怎么听怎么看都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感。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南城把视线从她电视屏幕挪到晚安的脸上,刚想启唇开口跟她说话,却蓦然发现她的眼睛闭着,已经睡着了。
脸安然的靠着白色的枕头,呼吸均匀。
他看着她的睡颜,忽然觉得很新鲜,其实也不算,以往在家里他每天几乎都比她早起来,有段时间冷战她更是装睡都要比他晚起来。
只不过平常早晨要上班,他没那么多的时间。
此时这样看着她,感觉很奇妙。
眉头渐渐地皱起,是电视里放的电影无聊,还是跟他一起看电影让她觉得无聊?
这样的念头一出来,他心头便涌出一股不悦。
三分钟,五分钟,或者十分钟,顾南城正在考虑是不打扰她睡觉,还是把她叫醒往她回沙发床上去睡的舒服些,床头隔着的手机悠的响起,把浅睡中的女人一下惊醒了。
他眸底倒映着她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脸蛋,另一只手迷迷糊糊的去摸手机的模样。
电话接通,睡意未曾消散的女人嗓音声线慵懒沙哑,“西爵。”
“……”
“我最近都在医院,他的伤还没好,得过一阵才能出院。”
“……”
“好的,我明天抽时间过去一趟。”
“……”
“应该没关系吧,这边有护士,我让林妈过来替我一会儿,不碍事的。”
“……”
“好的,拜拜,明天见。”
通话的时间不长,不到一分钟,晚安挂了电话后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已经九点了,她转而看向电视,电影已经进入广告的阶段。
她侧脸去看身边的男人,却发现他似乎一直看着自己,也没有意外,只是问道,“还看吗?”
“盛西爵的电话?”
“嗯,是的。”
他沉了声音,“你明天要去见他?”
晚安眨了下眼睛,心平气和的道,“不是见西爵,盛叔叔想见我,他的时间不多了,”嗓音有些说不出来的落寞和低落,“早些年盛叔叔对我很好,甚至出差给绾绾买什么礼物都会给我带一份一样的。”
顾南城对此不发表意见,盛柏在商场甚至再往前推几十年在道上为人心狠手辣是出了名的,但人性向来复杂多面,他疼女儿对自己女儿百依百顺也几乎超过安城大半的父亲。
笙儿曾经自嘲的说过,他对慕晚安这个外人都比对她这个亲生女儿要好。
他皱着眉头,“要去多久?”
“我上去过
去,吃完午餐过会儿就会回来了。”
“你还要跟他们一起吃午餐?”
晚安静了静,“我会让林妈把午餐做好按时送过来的,你动作慢点,自己吃饭应该勉强可以了。”
他瞧着她,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不可以。”
晚安提醒他,“可是你刚刚吻我的时候手挺好使的啊,能拽我手臂了拿个勺子和筷子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顾南城,“……”
男人的脸色又沉又黑,晚安没有在意,而是掀开被子下了床,将拿出来靠着的枕头放回了远处,然后才回头朝他道,“快十点了,睡觉吧。”
他的视线始终落在她的身上,不咸不淡的道,“整天都在睡,要发霉了,不睡。”
十点都没有睡什么睡,平常在家十点她还窝在书房看电影看书,不去抱她回来她就不知道什么点了。
晚安看着他,觉得这男人最近真的带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傲娇孩子气。
她想,可能是没这么长时间住过院,突然躺在床上不能下床,难免心情不好很郁积,身边又没其他的人所以显得很黏她。
好像她离开一会儿他都觉得不高兴。
抱着病人的心理比较脆弱空虚的想法,晚安耐着性子问他,“可是我们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可以做了,不然你说你想干什么?”
他拧眉不悦的思索了好几秒,才妥协般低低沉沉的道,“过来亲一个晚安吻,就睡觉。”
他今天没少亲她吻她了。
见她站在屋子的中间久久不动,顾南城深邃的眸愈发的暗,却仍是一动不动的瞧着她,好整以暇,似乎她不过来他就不罢休。
晚安认命的走过去俯身送上自己的唇,蜻蜓点水一下离开显然不符合顾公子接吻的风格,硬是任由他结结实实的吻了个彻底。
“晚安。”
晚安不解,“还有事吗?”
男人的眉梢微微的挑起,薄唇染着笑意,“我说,晚安。”
这一次她听懂了,温恬的道,“好。”
关灯,一室的黑暗。
…………
晚安第二天上午出去的时候,还特意给岳钟打了一个电话,问他有没有事,没事的话过来医院陪顾南城聊天说话。
钟岳思忖了一会儿,还是果断的说有空,然后把手里的事情推掉过来陪顾公子。
虽然顾大总裁对他的到来并没有感到多大的欣喜。
岳律师且发现顾总似乎有点黏老婆的趋势,虽然表现得不是很明显。
因为慕大神貌似说了吃完中饭才回来,然而事实上到晚饭时间才回来。
晚安回来的时候,顾南城皱着眉头臭着一张脸拒绝了岳钟吃晚餐的提议,岳律师问他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晚安什么时候回来,仍然被他皱着眉头臭着一张脸拒绝了。
就在他有点不知道怎么伺候这位爷的时候,救星推开病房的门回来了。
岳钟觑着顾公子阴着一张脸淡漠至极的模样,连忙缓和着气氛笑着问,“晚安回来了,吃晚饭了吗?”
晚安顺手带上了门,“吃过了啊。”
岳钟,“……”顾太太你看不到顾先生不善的脸色吗?还是你真的就是故意的?
晚安扫了一眼病房,温婉的问道,“岳律师,南城吃完晚餐了吗?”
岳钟,“……”顾总明明是可以说话的,慕大神你为什么要问我呢?
“还没有,”岳钟扶着自己的眼镜,很斯文的笑着,意有所指的道,“顾总以为你会回来吃,所以想着等你回来一起,这不还没吃嘛。”
晚安双手合十,微笑着道,“麻烦你了,岳律师要跟我们一起吃饭吗?”
“不用了,我已经约了人。”
“那好,下次我请你来我们家里吃饭,等你有空的时候。”
岳钟圆满的完成了任务,道别离开。
晚安走到病床边,俯身朝男人道,“我马上让林妈送饭过来,你稍微再等等哦。”顾公子顶着一张淡漠无表情的脸,象征性的瞥了她的脸一眼,波澜不惊的道,“饿不死。”
晚安抿唇,她虽然不是什么特别擅长察言观色的人,但是面前这张脸显然不需要察言观色的本事就能看出来他老大不高兴。
“对不起,盛叔叔一直拉着我说话,我也只能陪他聊,”晚安静了静,解释道,“后来等他累得睡着的说话已经是五点左右了,西爵让人煮了我的饭,所以我就留下来吃了晚饭才回来的。”
他眯起一双狭长的眸,盯着她的脸,突然笑了,夹杂着暗色的讽刺,“能聊一个下午,你跟我连五分钟都聊不上。”
她其实算不上冷淡,至少她温顺得几乎百依百顺。
可终究是少了些什么。
敏锐如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她跟以前不一样了。
循规蹈矩,温
婉恬静,透着一股知分懂寸的克制。
最初遇到她的时候,她身上明显带着不加掩饰的烟视媚行,偶尔时不时的露出尖锐的爪子挠你一下,聪明且傲慢,娇气,脾气其实也不小。
跟他最初以为的并不一样,只不过他并不在意,仍然是娶了。
似乎他从医院醒来开始,她就无声无息的变成了最初他以为的模样。
晚安的眉尖蹙了下,随即平淡的道,“盛叔叔病得很严重,意识都不是很清楚了,有时候甚至会把米悦当成绾绾,”她垂着眸,语气有种说不出来的寡淡和萧瑟,“所以,我能多陪他一会儿,就想多陪会儿。”
顾南城没说话,看着她拿出手机给林妈打电话,把晚餐送过来,又特意的嘱咐了某些事项,然后才挂了电话。
“过来,”他扬了扬下巴,指着床边的椅子,深邃的眸一动不动的望着她,“坐下休息。”
晚安没有多想就坐了过去。
他握住她的手,柔软得像是没骨头似的手带着凉意,他捏了又捏,淡淡的道,“难过?”
“还好。”
说不出来多难过,更多的是物是人非的感慨。
这几个月,其实也就不过几个月,却好像一道分割线将她的人生生生的割裂开了。
她有些累,脑袋趴在床边休息。
温热的手掌抚摸着她的脑袋,男人的嗓音很低沉,“生老病死,谁都躲不过去。”
晚安抱着他的手腕,枕着自己的下巴发呆。
黑白分明的眼眸没有发红,脸蛋也干干的并没有掉眼泪,顾南城抿唇瞧着她的模样,眉心皱褶渐深,心口说不出来的异样。
覆着薄茧的大拇指抚摸着她娇嫩的肌肤,低低的道,“你这样,让我觉得想抱抱你都办不到,很挫败。”
他很想抱着她,抱在怀里亲吻。
可是这该死的伤情却不允许。
她喃喃的道,“我只是突然觉得,以前陪我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不是还有你爷爷吗?”他低声淡淡的笑,“以前陪你的人已经不在了,往后陪你的人已经在了,晚安。”
她仰起脸看着他,良久才道,“是吗?”
“嗯。”
她兀自的勾出了点笑意,望着他,轻轻袅袅的问道,“往后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那只宽厚温暖的手掌长辈般抚摸着她的脑袋,伴随着男人淡淡的笑,“自然,”他道,“我们是夫妻。”
后来的后来,她此生最难熬的一个晚上,在监狱的牢房里,睁着眼睛一个人坐在床上,看着铁窗外的夜幕,从夜晚到天明,几乎死去。
有些话其实平无奇,可是渡过岁月却成了穿肠的毒药。
…………
顾南城住院足足一个月,即便出院了也仍然需要休养。
《璎珞》在顾南城住院那段时间里正式开机进入了拍摄中,晚安在他出院就立即回到了剧组。
这件事最直接的影响就是——婚期被迫推迟了。
顾南城出院后就立即重新定了日子,婚礼前的一个礼拜,薄锦墨和陆笙儿以婚前庆祝的名义请他们吃饭。
彼时男人在办公室里接的陆笙儿的电话,晚安在沙发上等着他下班一起回家,他放下手机问她去还是不去。
她开始没有回答。
顾南城便说,“你不想去我可以拒绝。”
末了晚安还是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那就去吧。”
一起吃一顿饭而已,有些人也许就是避不过的交情,喜不喜欢都要面对的。
晚上,薄锦墨定的餐厅,四人座。
他们说话,晚安基本保持沉默,有人问她话她也会主动的回答,心不在焉的,低头慢斯条理的吃着饭。
直到外面的天气突变,阵阵的雷声连绵不绝的响起,没一会儿就开始下雨。
就像是顾南城出车祸那晚一般。
他们坐在窗边。
晚安没有参与他们的对话,无意中发现薄锦墨看着外面的暴雨,似乎在出神,看不清镜片下的眼眸,但眉头少见的锁住了。
——第一更,5000字
147.坑深147米 夫人喝醉了,被别的男人送回来了
打雷,闪电。
最近的天气是不是就下个雷阵雨。
如那晚一般,深蓝色的闪电在漆黑的夜幕中轰然炸开,听得人心里猛然一跳。
薄锦墨忽然放下了手里的刀叉,垂眸淡淡的道,“我有点急事需要处理,”他看向顾南城和晚安,语调很正常的道,“你们待会儿帮我把笙儿送回家可以吗?”
晚安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徒然停住了,她看着已经起身了的男人,“你不是已经提前约好了我和南城,怎么会突然有急事?而且外面的雷雨很大,上次南城就是在这样的天气里出车祸的。”
晚安直视他的眼睛龊。
薄锦墨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就错开了视线,面上没有露出任何的波澜,“临时有事。”
陆笙儿拉住他的手臂,“你有什么事非要在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去处理?而且现在这么大的雷雨,南城才刚刚出院,你难道也想出事吗?”
“我会小心,你陪他们吃,吃完早点回去。”
陆笙儿拉着他手臂的手没有松开,仍是紧紧的拽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他,“我陪你一起去。”
“不必。”他的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闻声道,“让南城和晚安送你回家,我会早点回去的。”
顾南城温和儒雅的脸上没有露出什么表情,只是始终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们。
眸色流转深沉逐渐变得莫测,透着股看不透的意蕴。
薄锦墨离开了。
陆笙儿的目光始终追着他的背影,涂着淡淡唇蜜的红唇几乎要被自己的牙齿咬破。
直到她透过玻璃的墙看到他开着的车在雨幕中离开。
她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眸忽然转了方向,看向握着刀叉却没有动作的晚安,“你不喜欢我,也不喜欢锦墨,没有必要不会跟我们说话,所以你能告诉我——你刚才不仅说了那么长一段话,还不计前嫌的关心他,是为了什么?”
盯着她看的不只有陆笙儿一个人。
还有她身边的男人,晚安不用看也知道顾南城也在看着她。
她手上的力道松了松,随即就把东西放下了,淡淡的道,“没有为什么,毕竟南城刚刚出院,今天的天气跟那晚差不多,我不喜欢你们跟盼着你们出车祸是两码事。”
陆笙儿盯着她,冷笑了一声,“有些事情我们心知肚明,你是不屑回答我,还是想维护什么?”
“既然心知肚明,那也没必要来问我什么了。”
椅子的脚擦过地面的声音在高雅的西餐厅显得很尖锐,陆笙儿一个字都没说就起身要离开。
顾南城冷着声音开腔,“你干什么去?”
陆笙儿顿住脚步,但是没有回头,“抱歉,本来请你们吃饭,我们都走了。”
男人厉声叫住她,“下这么大的雨你想干什么?”
陆笙儿没回答她,抬脚就准备离开,没走几步就被后面跟上来的男人拽住了手臂,她想也不想的挣脱,“放开我,他已经走了我很快就追不上了。“
顾南城被她动作的弧度扯到了伤口,皱了下眉,但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异常淡漠的道,“他不想让你追上,你能追上吗?”
陆笙儿明显的有些失控,手还在不断地挣脱着,“那又怎么样?追不上难道就不追了吗?谁有资格这么说?你吗?”
晚安没有出声,只是坐在原处静静的看着他们。
西餐厅的环境很别致,没有开明亮的大灯,反倒是每张餐桌都配了造型独特光线柔和的壁灯,既保持着安静和隐—私,光线也充足了。
在这样的坏境里,他们声响不大的争吵也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
顾南城的脸色瞬间就变得冷厉下来,他眯起眼眸看着她,漠漠的道,“他叫我送你回去,而不是第二天在报纸头版上看到你车祸身亡的新闻。”
“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要拦着我?”陆笙儿只恨自己抵抗不了男人的力道,语气也愈发的显得激动了,“他叫你送我回去你就送我回去,你是他的手下还是我是你的手下?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男人只是平静的看着她,眉目未曾动一下,“你太激动了,容易出事。”
“顾南城你已经结婚了,你能管的女人不是我,”陆笙儿的声音不大,但是字字句句都很清晰,“快点放手!”
“南城,”晚安温凉的嗓音在一旁响起,“陆小姐想追过去,你陪她去吧,别忘了你之前答应过我的事情。”
顾南城手扣着女人的手腕,听到晚安的声音抬眸看了过去,却见她正托着腮,朝他叮嘱,“开车的时候专心点,别再出车祸了——我不会再照顾你第二次。”
看着她素净温淡的脸,顾南城一个失神,手上的力道一松,被陆笙儿挣扎开抬脚跑了出去。
他没有马上去追,黑眸深深的看着她,看不出喜怒。
颀长的身形立在那里,他的唇畔悠然的
勾出几分弧度,似笑非笑,“你想让我陪她去?”
“我挺希望你们能找到绾绾的,”晚安没有看他的眼睛,视线落在了他身上衬衫的第二颗扣子处,“而且这种天气实在是容易出车祸,我怕陆小姐一个不小心挂掉了,你得惦记一辈子。”
透过透明的玻璃,她看着下面男人将穿着高跟鞋踉踉跄跄的陆笙儿拽上了车,然后用力的关上了车门。
她笑了笑,陆小姐挂了他估计得惦记一辈子。
其实不挂也差不了多少。
顾公子明知道薄先生即便是真的也不会让他们找到任何蛛丝马迹,却还是只能耐着性子陪陆小姐找。
而她……虽然希望不大,但还是希望他们能找到。
让西爵带着绾绾离开这片土地。
摸出包里的手机,想了一会儿,还是给西爵发了一条短信。
端起手边今晚没怎么碰过的红酒,低头慢慢的抿着,等着陈叔过来接她回南沉别墅。
雨下得太大,陈叔花了半个小时才到,等他打电话让晚安下去的时候,她已经差不多把桌上的一瓶红酒都喝完了。
没什么胃口吃东西,干巴巴的坐着很无聊,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可以做,她就一个人自斟自饮。
等她挂了电话站起来想起身的时候,一阵眩晕袭来她几乎站都站不稳才后知后觉的发觉这瓶红酒的度数好像比她想象的高,结果她还喝了差不多以整瓶。
高跟鞋不算高,但她走了两步还是差点摔倒了。
手扶着桌子,另一只手按住自己的脑袋——没事点什么酒。
正想抬手叫个服务生来扶她上车,手已经被扶住了,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她实在是站不稳,左晔不得不扶着她,低头看着她迷蒙的双眼和染着嫣红醉意的双颊,心头涌出阵阵的复杂,低声问道,“能站得稳吗?”
晚安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迟钝的抬头看去,“左……晔?”她笑了笑,被酒精控制露出细白而整齐的牙,“你也在这里……好巧。”
她要不是醉了,大抵可以看见他肩膀上被雨水打湿的痕迹,裤脚也有些湿。
其实不是巧。
分了手的恋人,已经断裂的缘分,即便在一座城市,没有特定的交集,很难再遇到了。
不过是他有朋友也在这里吃饭,远远看见了刚发生的一幕,给他打电话神秘兮兮的,说她被顾南城抛下,一个人在这里喝酒。
旁人只知道他们在交往,不知道他们已经结婚了,又因着了解他的心思,便特意通知了他。
他听着,原本不应该多管,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
可还是管不住自己的脚来了。
“你喝醉了。”左晔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她的脸,“要不要我给你打电话给你老公,让他过来接你?”
晚安的反应很慢,摆了摆手,“不用啊……我们家的司机在下面等我呢……”她站得左歪右歪的,“嗯……能麻烦你扶我下去吗?”
他吐出一个字,“好。”
她又朝他笑了下,“谢谢。”
开始她还能自己勉强的走几步,等出了电梯朝门口走去的那段,她几乎整个人都被半搂着。
陈叔拿着两把雨伞等在门口,结果看到自家的太太被另一个男人半抱着出来,一下就懵了。
刚才……是顾总通知他过来接太太的啊。
他第一时间想给顾总打个电话说下眼前的情况,却又不好当着太太的面儿打小报告,他可不想给太太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自从顾先生结婚,他载太太的次数比载先生的次数多。
一个激灵,连忙迎了上去,“太太,”隔得远看不清,隔得近他一下就看见了晚安的模样像是喝醉了,“您怎么喝了这么多久,顾先生特意吩咐我来接您……”
他的话还没说完,手里的一把伞就被左晔拿走了。
“晚安醉了,我送她回家,”左晔已经腾出一只手把伞撑开,“麻烦你开车。”
陈叔自然是想拒绝的,可是左晔到底是京城贵少,论气势就高出陈叔不少,完全不带商量的余地就已经搂着晚安往前面去了。
撑开伞,雨下得很大,一个人都很难挡住,好在陈叔带来的伞够大,左晔几乎将雨伞所有的部分都拿来遮在晚安的头顶了。
陈叔在后边看着那高大而沉默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护着自家夫人,自己大半的身子都被雨水打湿了,心底暗道不好。
赶紧举着雨伞冲进雨里走在左晔的前面替他领路,并且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左晔原本是想送她上车就够了,却看见她刚坐在座位上整个人都往一边栽去,脑袋砰的一下就撞到了车门上。
他想也不想的跟着上了车,把她的身体扶正。
陈叔坐在前面刚想说话,就已经被他淡声打断了,“我送她回家,她今
晚喝了太多的酒,你要开车照顾不了她。”
陈叔没办法,几次天人交战要不要给顾先生打电话。
他其实是认识左晔的——第一眼没看出来,这会儿认出了,这是夫人的前男友。
从后视镜里看着那男人让夫人的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他心上起了一层的战栗,在发车之前果断的发了条简单的短信过去。
晚安昏昏沉沉的,意识模模糊糊,但又还没有完全的睡死过去。
左晔好不容易替她绑好了安全带,然后再让她很容易被撞到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手扶着她的腰。
他没有在意陈叔是不是从后视镜里看过来的目光,低头问道,“怎么喝了这么多酒,”顿了顿,“他欺负你了吗?”
他朋友隔得远,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的是顾南城跟着陆笙儿离开了,让她一个人留在了餐厅。
她似乎是很不舒服,在他肩膀上蹭了蹭,断断续续的道,“等人……无聊……”
算不得说谎,她的确是因为在等陈叔来显得无聊,若不是刚好桌上摆了一瓶酒,她也不会想到去喝。
左晔凝视她,沉默了会儿才低声道,“你看上去不大开心。”
晚安吃吃的笑了,仰头看他,醉眼朦胧,“喝点酒……就是不开心了吗?”
“你开不开心,我还是看得出来的,”左晔眸色定定的,始终都定在她的脸上,又问道,“跟他在一起,你不开心吗?”
晚安的脑袋挪开他的肩膀,靠在后座上,闭着眼睛沙哑的道,“没什么开心的,也没什么值得不开心的。”
白皙的手指爬上车玻璃,像个顽皮的孩子滑来滑去,“左晔……你跟宋泉……没有再和好了吗?”
她转过脸,困惑的看着他,“你不是很喜欢她吗?”
若她不是慕晚安,若她此时不是醉了,左晔会认为她在讽刺他。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淡淡的道,“也许喜欢吧,但是不合适,没办法在一起。”
她迷茫的喃喃道,“喜欢……却不合适……”
什么叫喜欢却不合适?
所以是顾南城比较聪明,选了合适又还一般般喜欢的她在一起。
等车开到南沉别墅的时候,晚安已经睡着了。
左晔看着她锁眉睡得踏实的睡颜,直接选择了抱她下车。
陈叔看着简直没办法。
想着让顾先生知道太太被另一个男人抱回来了,他就觉得不寒而栗。
林妈也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被陌生男人抱回来的太太,与跟在后面的陈叔面面相觑。
左晔礼貌的朝林妈道,“麻烦带我去一下晚安的卧室,然后顺便煮一碗醒酒茶。”
林妈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说好。
让陈叔带路,然后自己去厨房火速的泡了茶,顺便给顾先生打了个电话,只说太太喝醉了有别的男人送她回家。
电话那端顾南城只说了一句我马上回来。
林妈刚想提醒他开车小心别再出事,电话就被彻底的挂断了。
左晔接过林妈手里的醒酒茶,吹了吹,俯身拍了拍晚安的脸蛋还是把她弄醒了,温柔的哄着她喝。
林妈在一边看着几度想插手,可是完全没有插手的余地。
末了,他又道,“麻烦你帮晚安换身舒服的衣服让她睡觉,穿成这样她会睡不好。”
林妈连忙道这是她分内的工作,从柜子里找了身衣服,又朝左晔特意道,“我刚才打电话给我们家先生,他听说夫人喝醉了马上就回来了。”
左晔对此没有表示,只是说了句,“你换衣服吧,我出去等。”
站在卧室外的走廊上,左晔掏出烟和打火机点燃,寂静的点燃了一根烟。
出来反手带上门的时候,他无意中看了眼卧室的布局,偌大的双人床,两个枕头,床头摆着某些属于男人的零件儿。
吸进去第一口烟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是她和别的男人一起睡的卧室。
——第二更,5000字
148.坑深148米 慕晚安,你是不是故意的?
卧室里,林妈想给晚安换睡衣,但是奈何她怎么都不配合,根本不让人脱她的衣服,一动手她就不断哼哼唧唧的滚到另一边去,双手护着胸。
力气稍微大点想要强制性的把她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晚安立即不满的出声抗议,“你是谁……干什么脱我的衣服……不准脱……件”
林妈花了十分钟,好说歹说都拿她没办法。
她长这么大,从小没有妈,几乎没有别人脱过她的衣服。
“太太……太太……我是林妈,你穿着这个睡不舒服,我给你脱下来换一身好不好。”
她抱着被子,不断的摇脑袋。
林妈又不好强行的去脱她的衣服,最后还是作罢,想着顾南城反正是要回来了,只好先扯过盖子盖着她的身体,不让她着凉了。
林妈带上门出去看见左晔扔站在走廊里,手指间夹着一根烟低头不知道在思索什么,隐隐的透露着一股说不出的落寞气息。
“这位先生,谢谢你送我们家夫人回来……她已经睡下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可以走了龊。
左晔听到声音抬起头,吐出一口烟雾,问道,“她睡着了吗?”
“太太喝了醒酒茶,过会儿应该就睡着了。”
左晔把烟掐灭,淡淡的道,“好,那你好好照顾你们家太太,我回去了。”
“麻烦了。”
左晔正准备转身离开,里面忽然响起砰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紧跟着是女人的惊呼声。
他想也不想的转了方向推开门冲了进去,果然一看就看到从床上滚动了地板上的女人,他一个箭步走了过去,俯身将她从地板上抱了起来。
看她扶着自己的脑袋又皱着眉头,连忙问道,“晚安,有没有摔痛哪里?”
她不是睡着了吗,怎么好端端的会滚下床呢?
女人迷迷糊糊的看着他,“我想……喝水。”
她是想下床喝水的,结果没有站稳,一下就摔倒了。
“坐着别动,我去给你倒水。”
她睁着一双眸,重重的点着脑袋,像是乖巧的学生满腿坐着,“好。”
左晔一转身,她就歪进了床褥里,然后又慢吞吞的撑着脑袋自己爬起来又像个小学生那般坐好。
左晔动作太快了,林妈到底是上了年纪比不得他反应迅速。
端着一杯温水递到她的手里,看她脸颊红扑扑的模样,眼巴巴的瞧着他手里的杯子,“给我喝。”
“水容易洒在床上,”左晔注视着她的容颜,“我喂你。”
然后就俯身把装着水的玻璃杯喂到她的唇边,温柔的道,“慢点喝,不要着急。”
晚安喝了大半杯,在男人转身的时候忽然扯住了他的衣服,沙哑懵懂的道,“你的衣服湿了,左晔。”
他握着杯子,侧过身体低头怔怔的看着她的脸。
很长时间了,对她其实一直没有特别深刻的感受,感情和情绪更多都是淡淡的,也无法忽视,确实真心喜欢过,也怠倦过,分手后亦遗憾和后悔过。
但他是男人,明白错过的一切不可重来,她已经嫁人,他亦没有办法重来。
此时,忽然涌来一阵排山倒海钝痛,像是布帛从中间撕裂开,带出最深最绵延不绝的痛楚,那种感觉清晰得毫发毕现,又仿佛已经积累了一个世纪。
从悄无声息,到蜿蜒的地震裂口。
半响,他才开口,“没关系,我回去换了就行。”
他的衣服湿了大半,裤子膝盖以下的部位也几乎都都湿了。
她依然迟钝的点着脑袋,“那你早些回去吧。”
“嗯,好,”左晔看着她的眼神没有动过,转身的前一刻忽然问道,“晚安,如果当初我没有拒绝,借给你那五十万,你还会嫁给他吗?”
他以为她醉了,问这句话也许不是想从她这里得到答案,而只是单纯的想问。
可她仰着脸看他,模样有些迷茫,却摇了摇脑袋,“没有……如果。”
这世间不存在的东西,说来有什么意义。
左晔抬起手,手掌落在她的脑袋上,低声缓慢的道,“你以前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没觉得你特别的幸福特别的开心,可是至少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也不会这么的不开心。”
“过往是我错过了你,所以晚安,如果你离开他——可以来找我。”
低冷沉郁泛着一层轻薄的嘲弄的嗓音在门口接着他的声音响起,“你没听她说——没有如果么,左少。”
笔挺的西装裤包裹着的长腿迈着均匀的大步走了过去,一张原本温和儒雅的脸冷冽逼人的厉害,颀长的身形立在天花板上漂亮的灯下,没有影子。
两个男人的眼神就这么对视上了。
左晔湿了半身的衣服,在这处处透着精致妥帖的卧室内跟顾南城相比显
得狼狈许多,偏偏他的眼神没有任何的闪躲,只是淡淡的笑,从容的道,“不存在的如果特指已经发生的过往,而所有的未来全都可以称为如果。”
顾南城面色不变,不动声色的淡漠,“谢谢左少替我送我太太回来,”他略略的眯了眸,身形未曾动一分,“这边打车不方便,我让司机送左少回去。”
“不必了,需要的话我有朋友过来接。”
“那就不送了。”
左晔侧首看向晚安,微微一笑,低声道,“晚安,我回去了,再见。”
她眨了下眼睛,点点头,认真的道,“拜拜。”
晚安看着他头也不回的离开的背影,待卧室的那张门重新关上,她的身子悠的又往一边栽去。
顾南城站在床边,看着闭着眼睛倒在床上又衣衫不整的女人,修长而挺拔的身形在她的身上落下一片阴影。
英俊的轮廓冷厉而阴鸷,几乎可以滴出水,他看着仿佛毫无察觉将他忽视得彻底的女人,音节从深处蹦出来,“慕晚安。”
她的眼睛动了动,却没有睁开。
让一瞬不瞬盯着她的男人蠢蠢欲动而压抑着的怒意一下就翻腾了出来,沸腾的火浆般忍不住的往外冒。
他克制了又克制,单膝跪上床手握着她的手臂将她一把拽了过来,一张阴郁到极致的脸面无表情的盯着她,“你是不是故意的?”
不知是他的手捏疼了她还是男人的气场过于压迫无法忽视,晚安拧着眉头把眼睛打开了,她低声喊道,“你抓疼我了……”
顾南城手上的力道紧了紧,而后松开了许多,却被她一把将手抽回去了。
原本干净的女人香身上带着更重的酒气,秀气的眉头紧紧皱着,他的神经绷了绷,最终还是忍不住一把将她捞了起来按进自己的怀里,俯身低头扣着她的脸颊吻了下去。
心头有烈焰在燃烧,越烧越旺,却无处發洩。
晚安近乎出自本能的拒绝,不比平常清醒的时候,肆无忌惮推拒挣扎用了十成十的力道,“放开……放开……”
好不容易从他的怀里退了出去,她整个人从床沿的这一侧爬到了那一侧,用力的喘息着谨慎而戒备的看着他,喃喃的道,“我……我头疼,想休息。”
“你还认得出来人?”
她空茫的眼睛盯着床上,不说话。
顾南城面无表情的脸愈发的显得阴沉,一只手将身上的西装脱了下来,然后紧跟着抬手用力的将领带也扯了下来,全都随手扔到床上,在这个过程中他一双眼睛的焦距全都集中在她的脸上,薄唇吐出两个字,“过来。”
大抵是这两个字的发音太低太沉,平静下的暗涌又显得太明显,晚安抬头看着他,脑袋用力的摇了摇,道,“我真的不舒服……我不想做……”
他满脸都写着要做两个字?!
还是她觉得除了做他们之间就没别的事情了?!
呼吸有些紧,顾南城又抬手扯了扯衬衫的两颗扣子,仿佛这样舒服宽松多了,“你过来。”
她看着他就好像看着什么可怖的人一般,脑袋都要从脖子上摇得晃下来了。
他单膝跪在床上的腿往前挪了一步,一看就要直接从床上捉她的架势,酒精未散,她的脑子仍是没反应过来,条件反射就直接往后面。
然后整个人再次滚到了床下。
——第一更
149.坑深149米 一句话,你要不要跟他划清界限
顾南城瞳眸重重一缩,又是心疼又是恼怒,几秒钟越到她的身边,地板上铺着地毯,也并没有摔疼她,一把将她提起来扔到床上,沉沉的眼神仿佛要吃了她,声音拔高了不少,“慕晚安。”
晚安抱着膝盖,忍不住尖叫,“你这么大声做什么?”
她身上的酒味太重了,加上之前林妈想给她换衣服,让她看上去乱七八糟的像一只醉鬼,顾南城努力的将心头那股越烧越旺的火压抑下去,冷漠的道,“去洗澡,你给我安分点。”
说完这句话,他才俯身去抱她。
一个清脆的巴掌声拍在他的手背上,在卧室显得格外的安静。
顾南城毫无表情的看着自己被她拍下来的手,脑子里念了一句他是男人不要跟喝醉酒了的女人计较,
然而他抬起头再去看晚安时,却见她冷着一张脸朝他道,“我说了我累我不想做不要做!顾南城,左晔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再怎么想也从来不会逼我,你能不能让我静静?”
她咬了下唇,不知道是酒精影响还是情绪激动,显得很语无伦次,“你想找别的女人还是关心别的女人我也从来没有打扰过你,你能公平点吗?”
她想静静?
呵。
从他出车祸到现在她好像一直都处在静静的状态,不冷不热的游离着。
怒极反笑,他抬手就攥住了她的下巴,眯着一双幽冷得没有丝毫温度的眸,挑起唇角开腔,“你问我要公平的意思……”
他的眼睛里似乎夹着着碎冰,“是不是说我可以去找别的女人关心别的女人,然后也不要挡着你找别的男人关心别的男人?比如前边儿替你挡刀后边儿大半夜的护送你回家的前男友,嗯?是不是?龊”
顾南城笑了笑,眸底没有笑意,全都是凛冽的讽刺,“慕晚安,你是不是傻的?你真以为他现在后悔了想回头是因为他多喜欢你多爱你吗?他但凡有一点喜欢你都不会看着你为了区区五十万去求别的男人。”
越是说,他手上的力道就愈发的重,“你给我听清楚了,再让我知道你跟他牵扯不清纠缠不断,我让所有姓左的滚出这座城市。”
晚安冷静的回了一句,“你这么有本事,怎么不在当初薄锦墨没有当掌权的时候把他彻底的踩死,那样他的女人就是你的,绾绾得偿所愿,我也能找个我喜欢的也喜欢我的结婚过一辈子。”
卧室里有几秒钟的死寂。
顾南城一张脸像是凌晨时分即将爆发的风平浪静,“一句话,你要不要跟他划清界限。”
落下的长发遮住她的脸,“我的界限一直都很清楚,”她抬眸看着他,嗓音仍然浸透着沙哑,眼神看不出是清醒还是迷醉,“我不会婚内出墙,但是你既然不爱我也不需要我的爱,就不要在意我怎么想你怎么想我的前男友,很没意思不是吗?”
天旋地转,她整个人已经被男人深深的压在床褥中,那英俊的脸近在咫尺,泠泠的笑着,“你可以这么想,我的确不如你的前男友。”
他冷静的将衬衫的扣子撕扯开,眼神盯着她,“不过很可惜,他从来不逼你最后为了另一个女人甩了你,这辈子没得到过你也没机会再得到,偏偏我这个会逼你的男人,拿钱轻而易举得到了你。”
手扣着她的下巴重重的吻下去,只要碰到她稍微的反抗和挣扎就直接一口咬上去,毫不怜惜,眉目冷厉薄唇染血。
大手撕她的衣服,同样粗蛮暴力,透着一股浓烈的雄性荷尔蒙暴戾的气息。
晚安睁大了眼睛,“顾南城……”
“你给我乖乖的,”那阴郁的俊脸勾着星星点点的冷笑,“我向来觉得对女人不能太粗暴,但是晚安,你既然知道我忍了一个多月,就别逼我。”
说罢用力的封上她的唇瓣,吻得极重极粗蛮,完全不似他平常激烈却也缱绻的作风。
“我不要。”她想也不想的吐出这三个字,在他的身下闹腾的厉害,脸蛋往一边躲去就是不给他亲不给他吻。
顾安城低头瞧着她一副被强女干的模样,唇角勾勒出更冷的弧度,直接利落的扒去她身上最后一层衣物,将她两只手摁在头顶,扯出被他扔床上的领带绑住。
在她睁大的不可置信的眼眸中的毫无预兆的直接奔入主题。
没有任何的准备,不知道是他的脸过于冷漠,还是那疼真的让她无法承受,她的脑子一白,然后眼泪就全都涌了出来。
顾南城看着她的眼泪,皱了下眉,然而也不过一闪而过,他低头去亲吻她的眼泪,但是身下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止甚至缓和的趋势。
“疼……”毫无快—感,只有阵阵的疼。
这种事情,女人不愿意,再加上男人不怜惜甚至是抱着刻意折磨的念头,平常算天堂这显然算是地狱。
晚安素来娇生惯养,出去初次疼得绝望,再没有经历过这样痛。
她受不了,完全不能承受。
顾南城平常
待她虽然不及爱,但也总归算是温柔体贴的,她从来没想过他会有这么对她的一天。
她甚至没想过跟她相处这么久的男人会有这么冷漠不近人情一面。
他在折磨她,为了让她痛而折磨。
她一直以为他在床事上没有什么不堪的爱好,也没有什么让她接受不了的习惯。
就为了折磨她,所有的没有都可以变成有。
一整晚,除去中间的休战,晚安最后昏过去之前摸到手机看时间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
中间她几度边哭边喊疼求他放过她,也丝毫没有得到他的缓解和怜惜。
到最后她死了心呜咽着承受那始终的痛楚断断续续的提醒他做安全措施,除了开始的那两次,他后面都是做了措施的。
虽然几率不大,但她还不想冒哪怕万分之一的险。
孩子有了她就会生,但是现在她不想要。
就这么一句话,不知道扯动了他哪根神经,就听他在她耳畔冷笑了一声,而后回应她的是卷土重来的新一轮粗暴对待。
昏过去前她看了一眼没有拉上窗帘的落地窗外闪电照亮的倾盆大雨,迷迷糊糊的想,这大概就是花天价买来的女人,跟按照正常的爱情程序走的女人之间的差距。
原本就是应该有差别的。
凌晨五点,从噩梦中惊醒。
她惊惧的看着被晨色照得隐隐绰绰的天花板,抬手就摸到一片冰凉的冷汗。
从身体传来的痛四分五裂,还有回荡在她的脑海和意识里久久不肯散去的噩梦片段。
晚安坐了起来,咬住唇忍住喉间差点溢出的声音。
男人依然躺在她的身边。
闪电时不时的亮起,照到地上白色的长毛地摊上,呆滞的看了好久。
赤脚下床,悄无声息的走到浴室打开淋浴洗干净身体,浴室里有一面巨大的镜子,透过氤氲模糊的雾气她可以看清楚自己身上那些惨不忍睹的伤痕。
不像欢爱过,她关了花洒,看了看,兀自自嘲的笑,简直像是被人轮女干了一个晚上。
不想再睡,她在柜子里随手找了件毛衣和长裤出来换上。
窝在地板上坐了会儿,晚安忽然想起了什么不顾疼痛的爬了起来,跪坐在床边拉开床头几个屉子,果然在最后一层找到了她要的东西。
起身,清晨的光线还很暗很暗,但也勉强她看清屋子里的摆设。
倒了一杯水,正准备将掌心的药丸吞下。
屋子里的灯一下亮了,光线刺目得让晚安很不适应。
低沉冷漠的嗓音在身后响起,“你在干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晚安觉得自己仿佛全身都在疼,神经更是火烧一般的紧绷。
她攥住手心的药丸,冷静的回答,“吃药。”
男人没有出声,直接下了床,晚安的手臂被扣住,拽了起来,杯子里的水洒了一地。
手里的药丸连带着被子都被夺去,顾南城面无表情的转身一言不发的扔进了垃圾桶,吐出两个简单的字眼,“睡觉。”
晚安呆了呆,“你干什么?”
“不吃药,怀了就生下来,”他重复着之前的两个字,“睡觉。”
晚安想也不想的道,“我不会怀孕不会生的。”
顾南城转了身,几步朝她走去。
——6000字更新毕
150.坑深150米 要找夫人?难道夫人离家出走了?
昨晚的镜头在她的眼前掠过,她整个人都吓得无意识的往后面直退。
他眯起一双眼,捕捉到她眼底的厌恶和畏惧,抿唇,却是似笑非笑,“不生孩子?”
男人的气息萦绕她的鼻息间,屋子里还有浓浓的未曾散去的味道,晚安低头看着自己蜷缩着脚趾,平淡的道,“除非你爱我,否则我不会生孩子。”
不为其他任何,她绝对不会亲自缔造如她自己一般的产物,如她一般出生,如她一般怨恨,如她一般孤独长大。
然后晚安听头顶的声音响起,很随意,只是较之她却更加的淡漠,“那你岂不是准备这辈子都不要孩子了。”
猝不及防的一句话龊。
晚安在反应和理解过来之前,心脏就已经莫名的重重的瑟缩了一下。
她抬头看着他,手握成拳,握紧然后又很快的松开,不知道由哪根神经控制着她的思维,微微苍白的脸展颜冷静的道,“我可以提前答应你,如果你觉得顾太太非我不可又想要孩子,可以在外面生一个抱回来,我会尽量做个最好的后妈,对他视如己出。”
她妈妈死之前用沾满血的手握着她的手,哀戚绝望的眼神刻在她骨血里十多年从来没有消退。
当生命飞快的流逝,语气也越来越虚弱,她望着自己爱怜又无奈,说,对不起我的宝贝,不该带你来到这个世上,让你承受……
后来才明白,她是一段失败的爱情和不堪的婚姻的陪葬品。
那时还太小,只知道哭,什么都不懂。
爸爸前一秒抛弃她,妈妈就死在了她的面前。
被她刻意的沉寂在记忆最深处最黑暗的画面忽然涌了出来,如此清晰,像一只残忍的大手狠狠的撕扯着她的神经,剧痛蔓延。
晚安一时间呼吸不过来。
顾南城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抬手就要去摸她的脸,女人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整个人连连往后退,一双眼惊惧的看着他,苍白畏惧。
男人顶着乱发下原本就阴郁的脸此时因为她的动作下降到了冰点,长臂一伸一言不发的就要将她抱进怀里,手臂锁着她的身子,低头咬住她的耳朵,低哑着嗓子一字一顿的道,“让别的女人给我生孩子,那我花这么多真金白银娶你回来,是为了当菩萨供着么?顾太太,你得知道,我花钱请个保姆也比你这个后妈便宜很多。”
宛若调—情的姿势,话语净是淡漠的嘲弄,“还是觉得只要没有孩子,不高兴了还能随时回到你前男友的怀里。”
“呵,”一个低冷的音节从他的喉间溢出,下一秒,他抬手抱着她的臀部将她的身子抱起来抵在后面的墙壁上,毫不顾忌的舔吻她的脸蛋,“昨晚做了几次……”
低哑的嗓音因为忙着亲吻她而变得很模糊,黯哑得性感,“现在还挺早,既然你不困,我也不睡了,继续来……次数多了,总会中一次的。”
他就是故意的,晚安睁大眼睛恨得咬牙切齿,昨晚她求他做措施他不肯,全都弄在里面。
“我不要!”她几乎是尖叫,手用力的拍打他的肩膀,甚至有几次甩到了他的脸上,可是全然没有任何的作用。
晚安气得全身发抖语无伦次,不断地反复重复着,“顾南城你混蛋!”
可是再怎么样都没办法,男人和女人在体格上仍然遵循着最原始的无法逾越的差距,她怎么骂他也只能让他为所欲为。
她不知道自己骂了他什么骂了多久,只知道骂到最后嗓子都哑了被折腾得再也没法发出一个音节。
他甚至不肯抱她回床上,从始至终都维持这样的姿势。
下了一整晚的雨,电闪雷鸣没有停过,像是一场噩梦的背景。
结束后她的双腿落回地毯上几乎站立不稳,酸软疼痛马上就要摔下去,她洗完澡出来头发本来就没有打理,似乎更是凌乱得像是被躏蹂过一般。
晚安的脑子都是空白的,她看着优雅冷峻的男人慢斯条理的穿着衬衫,从头至尾没有看她一眼,仿佛她是用完了就能丢的女人。
原本就虚弱得摇摇欲坠的神经在他冷然的轮廓线条中全都崩塌下来。
她死死的咬住唇,不让哭腔溢出来,然而眼泪蓄满整个眼眶还是抑制不住大滴大滴的掉下来。
不顾身上四处传来的痛,也顾不上沁凉的心盘踞她的耻辱,低头捡起地上被扒下来扯下来的衣物,胡乱的给自己穿上,然后就直接开门出去了。
就连拉门把的时候她的手都是抖着的。
顾南城看着她的背影,阴鸷冷漠,眉目生寒,眼睛里能结出一层冰。
想起她刚才一边穿衣服一边细细碎碎忍着哭的声音,胸腔处仿佛被一团巨大的棉花塞得死死的。
低咒一声,他是疯了才会这么欺负一个女人。
又想起她骂他的内容,心头落下怒更是经久不散。
心不在焉的收拾了下卧室的狼藉,正在想要不要
下楼找她,卧室的门忽然被急急忙忙的推开了,“先生,先生,太太刚刚跑出去了,下这么大的雨她连伞都没有撑……”
林妈一句话还没说完,外边儿又响了一个炸雷,她听着更加担心了,“我刚才看见太太往外边儿跑还以为她要出去干什么,但是我怎么叫她她都没有回头,连伞都没要就往外面跑……”
顾南城的已经变了脸,大步的朝外走去,没听林妈把话说完他就已经从身边过去了,线条完美下巴紧绷得厉害。
昨晚的雨下得能让安城起涝了,她伞都不带就跑出去。
林妈跟在后面,年纪大也没有年轻男人的腿好使根本跟不上顾南城的脚步,只能使劲在后面提醒,“顾先生,你拿把伞再追。”
外边的天色暗沉得跟夜晚似的。
没有六点但是也快了,本该是天亮的时候,但是大片厚厚的乌云加暴雨使得看起来压根没有要天亮的意思。
别墅的铁门被跑出去的女人打开忘记了关上了。
秋天的早上天气本来就凉,暴雨落在身上又重又冷,顾南城迈着极大极稳的步子往路上走,脸色阴得更头上的乌云差不多了。
清晨,又是略显偏僻的富人别墅区,很少有人来往,半天才会经过一辆车。
一眼看过去,没有他要找的女人的身影,只有空荡荡的下着大雨的街。
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一双深眸仿佛洒了浓墨,暗得可怕,没有犹豫,转身回车库取车。
通向主道的路只有一条,她一双腿不可能走得多快,更何况……
如果看不到人,无疑是她上了车。
顾南城冷漠的脸开车看着前方,雨刷不断晃过,眼前闪过她睁大的瞳眸和咬着唇哭又不出声的模样。
握着方向盘的一只手逐渐跳跃出隐隐的经脉,随手猛地砸在方向盘上。
一只手掌控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马上调几个人出来,”他的嗓音冷沉而紧绷,除了冷漠又不见任何其他的情绪,“晚安刚刚从家里出去,我要在最短的时间里知道她人在哪里。”
天还刚刚才亮,还没从被窝里爬起来的男秘书的听到这话反应了好几秒,才连忙一下就惊醒,还没想好老板吩咐的任务要怎么完成,就已经连声说着好了。
等挂了电话才回想了下。
要找夫人?
难道夫人离家出走了?!
一后背的冷汗,衣服还没来得及穿就立即重新握着手机逐个的打电话。
到上午九点的时候,下了一个晚上的雨已经停了,天空甚至有放晴的趋势,但是天色破晓时出门的女人却像是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任何的踪迹。
席秘书是顾南城手下除了章秘书以为最受重用的手下,章秘书管的大部分是公司的事物,而公司外部以及顾总的私事,都是他在办。
此时他站在南沉别墅装潢华贵而干净的客厅,望着从楼梯上刚刚换了一身干的衣服走下来的男人,神经紧得快要扯断了。
脑袋低得快要垂下去了,“对不起顾总,我们还……需要点时间。”
顾南城的头发被淋湿了他也没擦,换过的衬衫有两颗扣子也没有扣上,一张脸落在席秘书的眼里比昨晚电闪雷鸣不断地夜晚还要来得恐怖。
——第一更
151.坑深152米 那个载顾太太的司机好像是个變態
白色衬衫配黑色的长西裤,冷贵的气势压在人的心头,嗓音是没有起伏的冷漠,“没有找到人,你回来做什么?”
席秘书咬咬牙,“顾总,您能不能多给点线索……夫人她早晨离开是拿着证件和行李偷偷离开的,还是什么都没拿一时生气跑出去的呢?这样我们好分清楚查的方向。”
男人眼底掠过凛冽寒芒闪闪的冷光,“她手机都没有带走,身上也没什么钱,不可能离开安城。件”
“那有没有可能是夫人心情不好,所以只是想找个地方静静……顾总您不必这么着急。”
顾南城抿着唇,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下过暴雨的天空干干净净的,湛蓝无云,“我叫你们找人,不是叫你跟我说这么多废话的。”
“我让人继续在找了,”席秘书抹了抹额头,“另外,顾总,夫人具体有哪些关系好的朋友亲人您知道吗……一般女人吵架了就会躲去朋友家。”
男人眼眸微动,淡漠的道,“你继续找,她的朋友那里我会亲自问。”
“是,顾总。”
手指圈起扔在茶几上的钥匙,林妈小心翼翼的道,“顾先生,您一早上没吃东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我想太太她可能是心情不好,所以才会想一个人待着,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龊”
“不用了,”他摁了摁眉心,淡淡的道,“她回来了给我打电话。”
手指上挂着钥匙就径直的出门了。
林妈站在后面看着,幽幽的叹气。
这才结婚多久呢,三天两头的折腾一次。
…………
晚安不见了。
平常有人失踪需要48小时才能立案,顾南城下午就直接托关系动用了警方的力量,依然直到晚上都没找到。
原本都以为寻常夫妻吵架女方一气之下摔门而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说不定正躲在哪条河边儿吹风散心呢,顾总大概是爱妻心切小题大做了。
可是以他如今的势力整整十二个小时找不到人……那就意味着她刻意的躲起来了或者……出了什么意外。
顾南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谁跟他说话都觉得像是在地狱里走一遭似的。
他那副模样,也没人敢问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吵吵得多大让女人天刚亮就跑出去了,还是冒着电闪雷鸣的暴雨。
客厅的光线很明亮,顾南城前面淡淡的看着茶几上摆着的两支手机,一支是他自己的,一支是晚安的。
她的手机是淡色的玫瑰金,包裹着小女人喜欢的手机壳,素雅又俏皮。
屏幕始终是黑的,没有任何一个电话进来。
他微微的垂首,始终没有什么表情,双腿交叠而坐。
《璎珞》已经在拍摄中,她今天没有到场,甚至没有给唐初打电话请假,她素来敬业,在工作的事情一不摆谱儿更不会随意的缺席。
除了……他车祸住院的那一个多月,她全心全意的照顾他,连电影的开机仪式都没有参加。
她跑出去的时候甚至连鞋子都没有穿,完全是赤着脚出去的。
手用力的摁着眉心,他是脑子抽风了,才会以为她只是不想看到他躲到书房去了……
“顾……顾总,”席秘书旁边站着的是警察局特意派下来的搜索队的队长,“顾夫人还有没有什么您不知道……不是,您忘记了的朋友?”
这种夫妻吵架连24小时都不足的案子……也就顾公子这样的身份,几小时不见就要风风火火的找人……偏偏他还觉得事情真挺严重的。
因为动用了这么多人力物力……都没见着半个影儿。
盛西爵,左树,易小溪,唐初,跟她有点关系的他都亲自上门了。
只有慕家别墅……慕老爷子一大把年纪了受不得刺激,所以他没有直接上门问,
但是让人盯着整个宅子的所有动向。
以他对她的了解,她不会回家让自己爷爷担心的。
起身从他们身边走过,淡淡漠漠的扔下一句话,“继续找,找不到不用睡觉。”
半个钟头后,原盛家别墅。
陆笙儿坐在沙发上背剧本的台词,前面的茶几上摆着一杯热牛奶。
听到声音抬起头,看见一身冷沉出现的男人笔直的走了过来,看了她一眼,然后扫过客厅,开腔很直接,“锦墨呢?”
那晚上他陪她开车去追锦墨,但是结果却跟着他到了盛世的公司。
陆笙儿看他的脸色少见的阴郁,愣了愣,“锦墨在书房处理公事。”
然后他便没有再看她直接上了楼,陆笙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认识这么多年也看得出来他心情不好,不由的问道,“南城,出什么事了吗?”
“我找他问点事情。”
陆笙儿刚想问是不是查到盛绾绾的西消息了,但想起他刚才看她的眼神,如果跟盛绾绾有关他不会
只扫她一眼,遂作了罢,也可能是工作上的事情。
门都没有敲就被直接的推开了。
薄锦墨在跟人打电话商议公事,听到声音抬眸,见他面色不善一看就心情很差的模样,很几句话结束了对话挂了手机,问道,“你大晚上这副脸色来找我……出什么事了?”
顾南城皱了皱眉头,面无表情的问道,“你很了解她?包括她的朋友?”
薄锦墨挑眉,“你说谁?”
“晚安?”
“以你对我的了解估测我对认识一个人超过十年的了解。”
顾南城一只手落进了西装裤,脸上无波澜,眉目戾气埋深,“她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不—良少年少女的朋友?除了江树和易小溪。”
“好像有,但是关系特别好的只有他们两个,你家女人不是广交天下友的类型,但是认识的关系深深浅浅的还是不少。”
薄锦墨上下的打量了他一眼,眯起眸,淡淡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把他们的地址告诉我。”
“我只知道名字,地址你自己去查。”薄锦墨把面前的电脑合上,“你找她的朋友需要通过我,”
眉头动了动,“难不成慕晚安离家出走了。”
然后他清晰的看见站在灯光下的男人脸色暗沉了好几度。
薄锦墨,“……”
“我不需要听废话,你既然认识她那么久就替我找,她出门的时候没穿多少衣服没有带手机和钱包,连鞋子都没有穿。”
这一番话,字字句句都像是从喉间溢出来的,低沉沙哑得厉害。
薄锦墨问他,“你是不是对她动手打她了?”
他虽然这么问,但是基本都是开玩笑的成分,自己兄弟会不会动手打女人他还是清楚的,只不过以他认识慕晚安这么多年的了解——那也不是个会玩离家出走的主。
除非被欺负惨了。
顾南城抿唇,别开脸看着窗外,压抑而烦躁的道,“算吧。”
薄锦墨,“……你他妈的疯了?!”
一个他认为不会打女人的男人承认自己动手了,一个他以为不会理解出走的女人出走了——这两个人他都认识十多年了,双双刷新了他的认知。
顾南城没说话,俊脸冷漠又挫败。
“我跟下面说,让道上的人注意下,她什么时候不见的?”
“早上六点不到。”
“那时候在下雨?”
“嗯。”
薄锦墨看了他半响,才不温不火的开口,“你不是打了她那么简单才对,以她的脾气你真对她动手她应该会跟你离婚,而不是离家出走躲起来。”
“你让道上的人马上查,”顾南城顿了顿,“我担心她出事。”
男人一贯温和矜贵的眉目透出浓浓的疲倦,认识这么久,除了他父母飞机失事后很少见他这番模样。
薄锦墨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利落的吩咐下去。
再抬头的时候见男人已经准备离开了,皱眉出声,“你是不是没吃东西?我让人准备点吃的,待会儿我跟你一块去找。”
“不用了。”
薄锦墨还是起了身拾起手机跟上了他,“先吃东西,你的手下跟我的手下都在查,她瞧不见你失魂落魄的样,不吃东西没空干活儿,这不是你老早就知道的么。”
薄锦墨吩咐手下的人炒了几个他爱吃的菜,他和陆笙儿在一边儿陪着他。
才知道一般手边的手机就响了,薄锦墨开了免提,“薄先生……您不是吩咐我们查顾太太的线索吗?刚才有个刚出狱的小弟跟我们说,那个载顾太太的司机是个變態。”
──今日更新毕
152.坑深153米 她从未见过这个男人满身血光的模样
薄锦墨敛住眉,抬眸看了一眼吃饭的动作已经停下来的男人,“什么變態。”
他说让道上的人找,也不过是以防万一,夫妻吵架出门就出事,这种事情的几率不太大,何况南城在她出门之后几乎就立刻跟上了。
“具体的可能要进一步调查才知道,那个司机之前是因为盗窃罪入狱的,有一次无意中说漏了嘴,小弟说他好像是专门对出门的单身女性下手……之前断断续续有过好几宗案子,不知道跟他有没有关系。”
薄锦墨还没说话,顾南城就已经扔了手里的筷子,冷漠的吩咐,“去把人抓回来。”他起了身,椅子擦过地板摩擦出重重的声音,“我要活物。”
“……”谁难道要弄死吗件?
陆笙儿看着起身一句话都没说就要离开的顾南城,有些担心的问自己身侧的男人,“会不会出什么事?”
后者反手握住她的手,淡淡的道,“还不知道。龊”
眉头微微的皱起,那女人要是真的出了一点半点的事情。
“南城,”薄锦墨起身叫住他,立着笔直的身形,语气没有多少起伏和变化,“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
陆笙儿的表情很复杂,最后还是轻声的道,“你别太担心了。”
…………
捉一个有过前科的司机本来不算难事,加上牵扯到前面几起失踪案,警方很快发布了通缉令,但显然对方警觉性比他们预料的要高,找到他家去的时候人已经溜了。
顾南城没那么瞎功夫等着他们再慢悠悠的找人,直接放消息下去让在道上混的人注意他的动向。
也生生的花了一个晚上才找到人。
直到第二天早晨才扔进了警察局,鉴于他涉及失踪案,暂时将他拘留了。
顾南城站在审讯室的外面,透过透明的玻璃看着双手被手铐铐着的伺机。
三十岁到四十岁不等,长相普通,身材普通,气质普通,并没有电影电视剧里變態一身的猥琐气质,看一眼就让人忘记的类型。
审讯室内。
迫于安城顾公子的压力,警方只能率先审问昨天早晨晚安失踪的事情。
审讯警察拿了一张晚安的照片,很严肃,“昨晚清晨大概五点五十到六点之间,你有没有再过这位女士。”
司机看了一眼,“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冷冰冰的声音,“已经有道路监视器拍到她上你的车了,昨天早晨下大雨,那个时间点那个地段,有没有人上你的车你说不记得了?”
那司机慢吞吞的,又再看了一眼,“可能吧,”他道,“昨天我通宵值班,早晨的时候已经困得不行赶着回去睡觉了,路过那边的时候是有个女人拦车,不过我没注意长相。”
“昨晚问你的时候你说没有?!”
“警官啊,干我们这一行的每天来来往往不知道要载多少客人,怎么可能记得这个又记得那个,还要记得在哪里上的车下的车什么时间,我问你你也不记得啊。”
顾南城抿唇,面无表情的转身,朝身侧小心翼翼候着的警察道,“给你们半个小时,问不出来,人我要带走。”
“这个……顾公子……”
“让我带走,他还能留一命滚回来,否则在这里边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莫名其妙的没了。”
警方,“……”
几个人面面相觑,明白他说的是实话,牢里面犯人被犯人打伤打死……那也不是没有的事儿。
“顾公子您放心,我们一定尽快的问出尊夫人的下落。”
半个小时……即便是用私刑拷问时间也不够。
…………
一个半小时后。
南沉别墅,顾南城给林妈放了一天的假,让她接到通知再回来。
陆笙儿和岳钟九点多赶过去的时候,整个客厅都洋溢和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
那甚至不是一种血肉模糊的观感,而是一种阴森血腥的气场和氛围。
那司机其实也看不出伤得多严重,但陆笙儿看着就觉得令她战栗。
又或者,是屋子中间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装裤,看着矜贵一尘不染却仿佛浑身沾着血光的男人陌生得令她战栗心悸。
岳钟眉头跳了又跳,一股不好的预感直冲心头。
有杀气。
他转身走出门,机智的给薄先生打了个电话。
回来的时候,顾南城抬起短发下的一张脸,淡淡的扫了一眼陆笙儿,视线停顿在岳钟的脸上,用没有波澜的声音道,“带笙儿回去。”
岳钟的脚步还没挪,陆笙儿就已经先出声了,“我没事,你不必顾虑我。”
岳钟看了看陆笙儿,又看了看顾南城,习惯性的扶了扶镜框,有些头疼,最后还是决定不作为,他是真的有点担心顾总没控制住过于凶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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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至少有笙儿在,希望他会稍微收敛一点。
笔挺熨帖的西装裤下是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已然看似不轻不重的踩在之前被保镖踢到跪在地板上的司机的手腕上。
他的脸上除了冷漠没有其他任何的表情,“我没那么多的耐性,也不会跟你讲人—权,你如果说的废话太多,今天运气好可能就残了,运气不好,也可能死了。”
陆笙儿心里一跳,下意识的就想上前,身边的岳钟一把挡住,压低声音道,“让他问吧,问不出来他不会罢休的。”
跟自己女人吵架闹到离家出走,结果出门就遇到變態,他估计是要疯了。
压根没看出他用了力,可是那一下踩下去那司机整个立刻就惨叫出声,力用得猛不如用得巧,岳钟是个斯文人,看着实在是觉得……
顾南城垂着头,望着地上因为惨痛而面目狰狞的男人,淡淡的问道,“昨天早晨上你车的女人去哪儿了?”
那司机不知道是只顾着疼,还是硬气不愿意回答,一直惨叫不回答。
然后屋子里的其他都就听到骨头生生断裂的声音。
陆笙儿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着那轻描淡写随随便便就踩断一个人手骨的男人,他表情半点波动都没有,好像他就只是不小心的踩断了一根树枝。
她是知道这个看似温和儒雅的男人骨子里多多少少是藏着这么血腥而暴力的一面的,在他们在美国唯一算作是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里。
说是在一起,其实跟寻常的情侣差别很大。
她很忙,忙着念书,从头开始学表演,忙着拿学位证。
可他更忙,忙着学经商,忙着公司的事情。
所以即便他们是邻居住着最近的公寓,一天碰面的机会都不多。
但即使如此,他也仍旧每个时间会抽一个下午出来锻炼身体,甚至有段时间混迹拳击场。
顾南城英俊没有瑕疵的脸除了面沉如水的戾气,再没有其他的内容,他撤了腿,又不紧不慢的绕到了另一边,“想起来了吗?人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司机在地上痛得打滚,抽着虚弱的口气断断续续的道,“我没把她怎么样……她到地方我就放她下车了。”
满头是大汗,不断的从额头上滚落。
男人接着心平气和的问道,“在哪里下车?”
“真的不记得了……”
然后那只穿着皮鞋的脚再度踩了上去,他甚至没换地方,依然是手骨断裂的那处。
岳钟觉得他简直听到了骨头裂开的声音。
“昨天下的雨太大……我又困得厉害……没看清那是哪里……”
“啊……”
惨叫声刺激着神经,陆笙儿的心砰砰砰的跳着,那男人熟悉的面庞陌生的气息让她几乎接受不了,想也不想的冲了上去抓住他的手臂,“够了……南城,你别这样……”
顾南城始终低着头顶着地上那张脸,看都未曾看她一眼淡淡的道,“笙儿,你让开。”
“不行……真的够了南城,你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等锦墨过来再……啊。”
他其实也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只不过平淡的面容下盛怒得完全控制不住力道,紧绷的神经条件发射的甩了一下,陆笙儿就猝不及防的被甩出去了。
身后几步远的距离是茶几,她的手肘重重的撞到了上面。
剧痛蔓延,她痛得低叫了出来。
153.坑深154米 她穿衣服的时候一直在哭,其实他看到了
陆笙儿痛得倒抽了好几口气,趴在茶几上站都一时间没办法站起来。
岳钟见状,几步走了过去把她扶起来坐在了沙发上,担心的问道,“笙儿,有没有事?”
陆笙儿摇了摇头,“没事,”她捂着手肘的痛初,抬头呆呆的看着那好似浑然没有发觉的男人,有几分恍惚的道,“休息会儿就好了。”
那边,顾南城已经俯下了身,蹲在了那司机的旁边,抬手接过一边的保镖递过来的军刀,淡淡而漫不经心的道,“放心,我之前是吓你的,我答应了警察局那边,会给他们留一条命交差,所以不会让你死。”
寒光湛湛的刀锋就在他的手腕上划来划去,“脚骨断裂的确是没有手筋被挑断来得过瘾……你这种人,不就喜欢玩点刺激的么?”
白色衬衫的袖口被挽起,干净得一尘不染的布料下张扬着清贵的血色龊。
岳钟眼神复杂,有一种传言,粗人动手斗狠,让人觉得畏惧拔腿就想跑,还有一种人,例外安城有名的贵公子顾南城,他手里拿着刀还没见血,就让人骨子里生出一种恐惧。
一个眼神落下来,就定得让人不敢动。
“我真的……不知道,我没对她动手……昨天早晨我是路过这里然后看见她急急忙忙的拦车……”那司机瞳孔因为恐惧扩张到了最大,“她一上车就开始哭……问她去哪里也不知道……后来……后来路过一个小区的时候……她突然叫我停车。”
“她身上没有钱。”顾南城面沉似水,淡淡的陈述,“你肯放她下车?”
“她把……她的手表给我了。”司机额头和背上的冷汗已经在地上留下了一片水渍,“我看……她住富人区……那表也是名表……就收了……”
她那块手表上随随便便一粒钻石就够他几个月的薪水了。
“小区的名字。”
“不记得……啊。”
那刀刺破了肌肤,直接没入了血肉,“需要刺激才能想的起来的话,我给你。”
陆笙儿看到那把刀已经沾了血,司机的手又流的厉害,她刚想起身去阻止他门口挺拔的男人就已经走了进来,她连忙道,“锦墨,你快点阻止他……会出人命的。”
薄锦墨闻言皱皱眉,等他看过去的时候那刀锋又没入了一厘米。
“我想想……我想想……那是个住宅区,也是高档小区……我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前面放着很大的石头……使用红色的颜料写的名字……雨太大没有天亮我看不不清楚……保安处有条狗……是一条很大的德牧……”
“她在那里叫了停车……找钱的时候没翻出来钱……就把手上的表给我了……”
“我没说谎……我真的没说谎……那天我太累了……就打消了念头……”
顾南城的手握着刀柄,既没有抽出来,也没再进一步。
薄锦墨已经走了过来,瞥了地上一眼,“南城,先查了再说。”
他这才这才起了身,漠漠的朝着候在一边的保镖吩咐,“按照他说的条件,去找。”
“是的,顾公子。”
顾南城扔了刀子,起身,面无表情的回到沙发上坐下。
岳钟安慰他,“顾总,慕大神可能真的只是留在哪个朋友的家里没有通知我们,我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说谎,你别太着急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
那她这次折磨顾总也是折磨得够呛。
他估计从昨天早晨开始,没合眼,也没吃过东西。
整整半个小时,顾南城阖眸坐在沙发里,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搭理跟他说话的岳钟和陆笙儿。
只有薄锦墨一言不发的给他倒了一杯浓茶,然后淡淡的道,“我看那个司机也不像说谎,人在极致恐惧的状态下一般是不会制造出这么多的细节,而且说谎也没有意义。”
出去的保镖很快的带着信息回来了,“顾总,我们找到他说的小区了,是安城要价最高的高档小区,只不过没有人能证明夫人出现在那里过,但我们查到那栋小区里确实住着跟夫人有关系的人。”
顾南城抬起头,“谁?”
“唐导唐初。”
唐初。
顾南城自然是去找过的。
不过当时他一脸莫名其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顾总,要去把人找过来吗?”
顾南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把他从片场逮回去,替我开车,去他家。”
薄锦墨和陆笙儿也都没有再跟着。
……
半小时后。
唐初莫名其妙灰头土脸的被几个黑衣的保镖一句话不说得逮上了车,然后直奔自己家里,一把扔了进去差点栽倒在地板上。
一抬头,就看见男人黑色的名贵西装裤,往上就瞧见了顾南城的脸。
尼玛他以为是什么土匪头子黑社会!
唐大导
演郁闷到极致,又不好发脾气,“顾总,我哪儿得罪您了?”
“她呢?”
唐初困惑,“顾总您说的是谁?”
这一个他字,是男是女是它都分不清啊。
“上次停你的电影没让你得到教训,想滚出这一行?”
“顾总说的是……晚安?”他挠挠头,“您上次不是来我家问过了,我没见过晚安啊,她还没找到吗?”
“人在哪里?”
唐初本来是没当一回事的,以为晚安就闹了下小失踪,但是看眼前男人的阵仗明显不是开玩笑的,不由严肃的道,“顾总,晚安不在我这里……如果是您跟她吵架怀疑她躲我这里的话,这根本是不可能的,您上次因为跟她闹脾气停了整个电影的拍摄进程,她就算是想找我帮她,也会担心会不会又连累电影。”
顾南城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却没有在他的脸上找到任何的心虚和闪躲,“她那天是在你的小区下面下出租车的。”
唐初脸色一变,“是吗?可是她没有上来找我啊。”他补充道,“顾总,这种事儿很容易查,保安处有监控录像,晚安有没有来很清楚。”
调出监控录像,却没有看到他几乎翻出安城要找的女人。
顾南城前所未有的挫败。
所有的手下,警方的人,跟薄锦墨有关系的道上的人,都在找她。
他几乎差点杀了那个司机。
如果不是锦墨拦着他。
他其实也判断得出来,那司机没有说谎,他在审讯室已经承认了之前的案子,但是就是死死不肯承认这一宗。
光线昏暗的卧室,被拉上了窗帘,外面的窗帘都透不进来。
他甚至不知道,她是恨他恨到再也不想见他,还是真的出事了。
低头安静的坐在床沿,安静的只有味道在漂浮。
他亲自去过左晔的家,闹到差点对左家出手,如果不是左振发毒誓亲自证明那天早晨那个时间点左晔在睡觉,慕晚安也绝对没有出现过。
他也亲自去过盛西爵和米悦的家,要不是米悦拦着骂他疯了,他估计跟那男人打起来了。
连章秘书都委婉的提醒他,以夫人的为人,跟老公吵架她不会找前男友,不会找有妻子的男人,甚至不会回家让唯一长辈看见自己委屈的样子。
连左树和易唯住的地方都差不多被踹得干净。
他知道盛西爵和左晔都在试图找她,也只是派了一拨人跟着,但没有阻止。
那两个男人认识她的时间都比他长。
【盛绾绾消失到现在都没有人找到……她们是好姐妹……不会一起就这么失踪了吧。】
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抬头一睁眼就看到了滚到地毯边上的戒指。
跟白色的长毛地毯颜色很像,孤零零的被遗弃在地上。
画面如电影版清晰的放映。
她穿衣服的时候一直在忍着哭,他其实看到了。
落下的长发挡不住她半边脸,也挡不住楚楚可怜的气息。
也许他当时过去抱着她回床上,她都不会直接冲进雨里。
他如今甚至也一时间想不起来他当时在想什么,会狠得下手那么对她,在此之前他想都没想过。
魔怔了。
卧室的门被反锁了,陆笙儿只能不断地敲门,“南城……你吃点东西好吗?岳律师和锦墨都在下面吃东西,你跟我们一起下来吧。”
——第二更
154.坑深154米 这个巴掌,是你怀疑我绿了你给我的?
陆笙儿本来以为他不会给自己开门,正想着要不要下去叫岳钟和锦墨上来开门,面前的门就被悄无声息的打开了。
英俊淡漠而显得有几分淡淡的寥落的男人,跟往常并没有什么很大的区别,除去眸内分布着血丝,短发显得有些凌乱。
他看她一眼,淡淡的道,“你们先吃,我洗澡就下来。”
“好的。”陆笙儿看着他,一时间有些词穷有些尴尬,无意识的看了眼他的身后——第一次亲眼看到他和慕晚安的卧室。
感觉很奇妙,她和锦墨从十多年前搬入盛家开始就一直住在盛家,但她不懂这种同床共枕的夫妻的感觉件。
深蓝色的一套床褥,很凌乱,像是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战场,上面还随意的扔着女人的衣服。
单身男人的卧室,跟住着一个女人的卧室,差别很大,从床头摆着的那一对床头灯就可以看出来了龊。
“南城,”陆笙儿叫住要转身的男人,还是问了出来,“你和她吵架……是因为……前天晚上你陪我去追锦墨的车吗?”
顾南城的脚步停下,侧过身看着她淡淡的道,“我跟她之间的事情,笙儿,你下去跟锦墨一起吃饭。”
陆笙儿扯住了他的衬衫袖子,固执的问道,“你们吵得这么凶是因为这件事吗?”
他微眯了下眸,“不是,你别多想。”
“如果不是你们怎么会吵得这么凶?她会直接消失这么久不跟你任何的联系?”
顾南城沉默了一会儿,方温淡的回答,“她消失是我的错,你下去吧。”
他没有要多说的意思,陆笙儿便不再追问,只说了句,“好,不过,我们等你一起吃饭,”顿了顿,才补充道,“她可能真的只是住在谁家,你不要太担心了。”
“嗯。”
顾南城在浴室冲了一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就下楼了,林妈还没有过来,饭菜都是岳钟用冰箱里剩下的食材做的。
他面无表情的走过去,扶起筷子淡淡的道,“待会儿吃完饭你们就回去。”
岳钟问道,“那你呢?”
顾南城没有抬头,“公司很多事等着我处理。”
“你先睡一觉吧,休息再去公司,一天两天不上班不会出什么事的。”
“没事。”
轻描淡写的两个字,堵死了其他人说话的可能。
吃完饭他们率先走了,顾南城打了个电话让林妈回来,然后自己回到卧室把闯入都换了一套白色的。
末了拎起西装让陈叔送他回公司。
眉眼疲倦,却无困意,很清醒。
一天半没有去公司,顾南城在晚安失踪的第二天回到了总裁办公室。
偌大的gk在他的手上。
晚安失踪了三天。
手下派出去找的人依然都是了无音讯,好像她真的就这么消失了一般,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顾南城除了第一天没有出现在公司,第二天下午便恢复了工作。
除了章秘书和各部门的经理上去给他汇报工作的时候显得格外的可怖格外的痛苦之外,其他的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异样。
不过章秘书最贴身,她比任何人清楚——只是看起来而已。
下午六点,gk的地下停车场。
章秘书陪自家老板赴一场晚宴,她坐在副驾驶上,从后视镜里看着后座上的男人闭目养神,又不断的捏着眉心的动作。
陈叔还没有发动车子,前面就有两道身影忽然很快的从另一道方向冲了出来,挡在了前边儿,阻止了陈叔发车的动作。
皱着眉头正准备等他们让开,然而一路踉踉跄跄过来被拖着拽着走过来的两个人还没站稳就已经开始吵上了。
乔染的手腕被男人大力的手捏得通红,几乎要把她的手拧断了一般,好不容易等她站稳抽回自己的手,却撞见比她高了半个头的男人用一种极其冷漠的眼神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或者不仅仅是冷漠,还混杂着嘲弄,鄙夷,和几缕咬牙切齿的恨意。
后退了好几步,拉开彼此间的距离,她才冷冷的道,“叶骁,你疯了是不是?”
叶骁的眼神比她的更加的冷,盯着她面无表情的开口,“乔染,”这声音带着厌恶又带着忍耐,“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马上收拾东西给我搬回叶家住,然后把这份工作辞掉,我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不可能辞掉我的工作,”乔染想也不想的回答,嗓音清晰肯定,“我已经跟gk签了合同,是正的员工了,至于搬回去。”
她闭眸笑了笑,“搬回去也可以,如果你跟高芷划清界限往后做我一个人的丈夫的话,我可以回去做叶太太,不然,我等着你的离婚协议。”
她竟然说的如此的斩钉截铁,没有半点犹豫,半点留恋。
除了平静,便是笃定。
叶骁看着她的清秀婉
约的脸庞,悠然的冷笑开,“乔染,结婚这三年我不碰你让你缺男人缺得厉害,有个肯要你的男人你就迫不及待的当个宝了是不是?”
乔染皱了皱眉头,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去问什么,遂随口回答,“即便是这样,那也不奇怪,”她淡淡一笑,“人是高级动作,吃穿住行之外还需要感情,我活了二十多年,想要个男人不是人之常情么。”
“不然,”她眉头动了动,看着面前男人曾经熟悉到骨子里,如今陌生得面目全非的脸,“要我为了你守活寡吗?很明显你并不配……啪。”
响亮的巴掌声突兀的截断了她的话。
章秘书看着挡住他们车子,还动手的男人,反感的皱了皱眉头,回头道,“顾总,我下车叫他们挪个地方吵架?”
顾南城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一双幽深的眸暗得不见底,“不用。”
乔染脸上挨了男人手劲极大的巴掌,瞬间就肿了起来。
她呆了呆,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叶骁。
这些年,他对她或冷言冷语,或恶言相向,动手打她,还是第一次。
叶骁看着她肿起来的脸和表情,有瞬间的后悔,但这种情绪下一秒就消失了,他讽刺的看着她蓄满眼泪却始终没有掉下来的眼睛,“我以为你是腿瘸了,脑子也坏掉了吧,要找男人也找个像样的——你穷得一身负债,还有多余的钱买避—孕药?还是你本来就放蕩飢渴到这个地步?”
她咬着唇,面无表情,半边脸都已经麻木了。
连着眼泪都在眼睛里干枯了。
“这个巴掌,”她抬起脸,望着他,“是你怀疑我把你绿了给我的?”
听到绿这个字叶骁额头上开始跳跃青筋。
“啪。”乔染毫不犹豫一个巴掌甩回去了。
“我乔染就算每天换一个男人你也没资格来我面前叫嚣,”她落在身侧的手握成拳,透露着极力压抑着的颤抖彰显着她的忍耐,但是脸上冷静得面无表情,“捉奸捉双,你如果有本事就在床上把人逮住,这样你也不用担心离婚会影响到你们叶家的声望,你的仕途了,否则就别出现在我的眼前来恶心我!”
顾南城眸色暗而淡的看着乔染踩着大步狼狈却故作镇定离开的背影,开腔问道,“乔染是gk正式的员工吗?”
“我打电话问问下面的部门。”
他是总裁自然不会关注下面普通的职员,而章秘书作为首席秘书也不管这些事情。
“嗯。”他掀起眼眸,“顺便问问她的地址。”
“好的顾总。”
三分钟后,章秘书照着电话那端的声音报了一个地址,陈叔立即在一边插嘴,“这个地方好像有点耳熟。”
“是耳熟,”男人低哑的嗓音没有情绪,“在唐初小区的那片地方。”
陈叔立即反应过来,“顾总,您的意思是太太可能在那里?要派人过去吗?”
“开车。”
…………
顾南城从狭窄而光线极差的电梯里出来,眉宇紧紧的皱着看着面前除了长得老旧丑陋,防盗功能及其差劲的门,极其不悦的开口,“乔染住这里?”
章秘书低头确认了短信里的地址,“如果乔小姐给的不是假地址的话,是这里。”
这儿的确是跟唐初一个地方,不过不是一个小区,准确的说,隔了一条街,然后再转了一条街的廉价出租楼。
——第一更,今天的更新可能稍晚哈
坑深155米
乔染好像不大懂人事,下意识的以为她是被打成这样的。
所以虽然没有明说,但她是相当不齿顾南城的,一个男人看上去温和儒雅,所有人眼里的贵公子,结果私底下竟然对女人下这么狠的手。
说他是衣冠禽—兽都侮辱禽—兽了。
也是因为这样,她才一直没有给顾南城打电话,没有告诉其他的任何人。
顾南城低头看着病怏怏精神状态很差劲,却还是挺直着背脊的女人,他俯身下去,双手撑在她的身侧,将她的身子锁在怀里。
呼吸被淹没下来的男人气息笼罩,晚安别过脸龊。
“那天晚上。”他低哑的嗓音在她的耳边缓缓的响起,“是我不对。”
晚安看着卧室的地板上,忍住想将他推开的冲动,淡淡的道,“我要去洗澡,你让开。”
“那个载你的司机说,”他依然维持着这样的语调和语速,没有很明显的靠近她,更加没有遵从心头的冲动把她抱住,只是不着痕迹的贴过去了一点,“你上了车就开始哭。”
她纤细卷曲的睫毛颤了颤,唇抿起。
半响,她方淡淡的道,“不记得了,可能是疼得不行。”
除了在还尚未懂事的年幼被至亲的人莫名其妙的厌恶,她长这么大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娇生惯养的身子也受不得男人刻意的作恶。
顾南城手指探了探她仿佛瘦了一圈的脸颊,低低的道,“我给我你放水洗澡,淋浴会打湿你额头上的伤。”
她立即警惕的回过神来望着他,想也没想的吐出三个字,“我不要。”
男人瞧着她蹙起的眉心,抵触和排斥的情绪表露无疑,“晚安。”
她曲起自己的腿往后退了两步,眼睛没看他看着他衬衫胸口的扣子,淡淡的道,“我在发烧,感冒了,会传染你,”顿了顿,“而且我的身体也没有恢复,没办法陪你做,我满足不了你。”
她说这些的时候,睫毛在细细密密的动着。
顾南城眉头皱起,声音也冷了几分,“我说给你洗澡,你以为我想对你做什么?”
“做愛呗,”晚安眼睛不眨的道,唇上带了几分嘲弄的笑意,眉目有些病态的困倦却又是平静的,“你哪次说给我洗澡就只是洗澡?而且,我有三天没有回来了,按照你平常的频率,是应该饿了。”
顾南城看着她,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他在她的眼里,已经成功的进化成禽—兽了。
男人的薄唇抿成一条线,随即起了身,淡淡的道,“我去给你放水。”
言罢转身走进了浴室,调好水温在浴缸里开始放水,出来接她的时候,晚安刚好下了床,脚踩在长毛的白色地摊上,转着脑袋四处的找鞋子。
他大步的走过去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晚安蹙着的眉头始终未曾舒展开,直到他单膝跪在她的身侧替她除去她身上的衣物,她才几度抗拒,“顾南城,我说了我自己来,”她的语气有几分乱,“你出去,我自己可以洗,你让我自己来。”
他置若罔闻,只是问道,“头发要洗是吗?”
“不洗,你出去。”
其实她是要洗的,在乔染家第一次洗澡就把脑袋给撞破了,之后就没有再洗澡——发烧又捂出一身的汗,三天不洗头对她来说已经达到极限。
顾南城一言不发,把她扒得光光的,然后转身抱进已经放好了热水的浴缸中。
末了,他摸了摸她的脑袋,“要洗头发的话,让我给你洗,你额头上有伤不能碰水,我用花洒。”
晚安蹙着眉头,接过他递给她的干毛巾捂住受伤的额头,手臂慢慢的趴在浴缸的边缘,身体泡在水里,长发反方向放下。
可能不怎么熟练,又顾虑着她的额头,顾南城洗个头发洗了差不多半个钟头,晚安一动不动的趴着差点睡着了。
洗完后把她的头发擦干然后包起来,隔着热水氤氲的热气望着她白里透红的脸蛋,“我出去等你,洗好了叫我。”
晚安一声不吭的看着男人起身带上门离开了浴室,他衬衫和裤脚都湿了大部分。
脑袋还是晕的厉害,在浴缸里泡久了她更加的不舒服,很快的细细的洗干净自己的身体,就扶着墙扯了条浴巾给自己擦身体。
人到底是太晕乎了,又在水里泡的太久,走几步她就有点步伐不稳。
手肘撞到了什么东西,响了一下。
“晚安,”外边立即响起敲门声,“洗好了么?我进来了。”
他根本就不是询问,只是通知而已,声音落下他就直接推门进来了。
晚安整个赤条条的,下意识就用浴巾挡住了自己的身体,“顾南城!”
他故意把衣服放在外面了。
咬唇,“你把衣服给我拿进来。”
顾南城笔直的走了过去,拿过她手里的毛巾给她擦身体,
“待会儿要上药,上完药再擦。”
他看着她四处分布的淤青,动作顿了一秒钟,嗓音黯哑了几分,“你在乔染那里,没有让她给你买药?”
“买了。”
他沉了声音,“只记得买避—孕药了?”
晚安不温不火,“还有感冒药。”
顾南城没出声,把身上的水珠擦完就抱着她出去了,床上放着一支药膏。
晚安抱着枕头就把自己包起来,“能让我自己抹吗?”
他拧开盖,淡淡道,“背上,还有下面,你能抹到吗?”
她爬进被子里,冷淡的声音混着不耐,“不用抹,死不了,自己会好。”
顾南城毫不迟疑的一把将她拖了出来,“趴着,”手指挤出白色的膏状,“林妈的晚饭快好了,擦完药就去吃饭。”
她的身体和精神都十分的怠倦,抱着枕头躺在那里,不想再跟他做无意义的抗争。
药膏很清凉,涂在身上有种凉凉的舒适感。
等男人细细在全身上下淤青都一一的抹好,晚安已经蜷缩着身子睡着了。
那两条秀气的眉头始终蹙着,看上去睡得很不安稳。
手背探上去,额头始终烫得厉害,顾南城皱着眉头,看得出来她困得厉害,不忍心闹醒她,可是本来身体虚弱,不吃东西光睡觉也不好。
“晚安,”手指撩开落在她脸蛋上的发丝,低低的唤道。
男人温热的唇息都喷洒在她的脸蛋上,痒痒的,晚安埋头就躲开了,眉头也跟着蹙得更紧。
她的身子和脸都散发出一股热气,顾南城本来是想伸手去捏她的脸,结果没有抬手就直接低头亲了下去。
没有深入的吻,只是薄唇在她的面颊上辗转而过,直到来到唇边,身下温香软玉的女人像是自带蛊惑,让他抵不住想要亲近的渴望。
沉重的身躯压在她的身上,晚安立即醒了过来,准确的说,她是被吓醒的,睁开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男人的脸,她眼睛里溢出来的恐惧顾南城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顾南城!”伴随着重重呼吸的尖叫声,她睁着一双眸看着他。
顾南城阴了脸,本来想起身却因为她的眼神顿住了动作,也没有做什么进一步的动作,只是淡淡的道,“医生到了,穿好衣服先让他给你检查。”
末了才不紧不慢的从她的身上起来,然后才转身替她取了一身衣服,柔软的毛衣,宽松的长裤。
待她的穿好才拿掉她脑袋上包着头发的毛巾拿下来,让一头湿漉漉的头发披散下来,顺被按了内线通知下面,“让金医生上来。”
来的是上次晚安痛经加感冒时来的医生。
金医生是从医院直接过来的,穿着一身白大褂,进来的时候顾南城自然的放下吹风,“她发高烧,然后给她额头上的伤上药。”
金医生,“……”发烧跟额头上一点半点伤都是可以自行吃药涂药解决的好莫!
不过有钱的是大爷,他还是不动声色的按照程序给晚安照例检查身体。
手摸上去的时候忍不住皱了眉头,“顾太太,您发烧多久了?”
晚安嗓音沙沙的回答,脸上没什么表情,“两天吧。”
职业病发作,“顾总,您太太烧了两天才叫我过来……”看在他身份不是他能得罪的份上,金医生忍住了,“需要吊点滴,再晚几天这么烧下去说不定哪里就烧坏了,还有……”
157.坑深157米 顾南城,我不想跟你睡
金医生熟练地架点滴准备静脉注射,中途抽空看了眼晚安额头上的伤,这种外伤什么发生的可能都有,豪门深深,还是不要多问了。
不过,习惯性的抚了抚眼镜,“那个……顾公子,”金医生严肃的道,“我上次就跟您说过了,您太太的体质……最好是不要服用避—孕药。”
戴个套做是会怎么样件?
他早就说了她这身子骨经不起这种乱七八糟的药的折腾,上次也是发烧,这次烧的更加厉害了,他不用温度计量都能手测出至少三十九度。
偏偏每次都还是一副很心疼又很体贴的样子,骗他还是骗他的小妻子?
顾南城看了靠在枕头上安静的女人一眼,脸沉了又沉,最后只是简单的道,“好,我知道了,不会再让她吃。”
吊点滴,上药,又特意给她开了几副中药滋补和调养身体,走之前叮嘱道,“顾先生,顾太太最近身子很虚,好好的休息和调养很重要,可以的话暂时不要工作,也不要……嗯,剧烈运动。”
剧烈运动四个字,男人之间的对话秒懂。
顾南城让林妈把医生送走了,回到卧室,女人垂首似乎又睡着了龊。
他不知道她是真的这么困,还是只是不想看见他而已。
她一张脸就是巴掌大,就这么靠着枕头露出半边,干的差不多的长发,手腕插着针头,看上去楚楚可怜。
他下楼无声无息的把饭菜端了上来,让林妈找了张桌子然后才轻轻的拍着她的脸想要把她叫醒。
她的脑袋摇了摇,好像受到了惊吓,低低喃喃的开始呓语,“不……不要……”很低的声音,模糊得难以辨别。
顾南城乍一听,以为她梦到了那天晚上他对她做的,手顿住就僵硬在半空中。
“别走……不要走,爸,不要走……”
眼泪从闭着的眼睛里滚落下来,打湿了眼睫毛。
心里那跟弦一下松弛开,但是眉间的褶皱却更加的深了。
他记得她是年纪很小的时候就父母双亡了。
晚安好像陷入了梦魇中,不断地反复呢喃这么一句话,爸爸,不要走。
光洁的额头上很快的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水,她的手无意识的攥着被子,很用力。
她跟他结婚有两三个月了,也基本上每个晚上都一起睡,她睡相斯文,除了头几个晚上认床其他的时候都睡得很好,还有不小的起床气。
不会做噩梦,更加不会噩梦到这个地步。
“妈妈!”
情绪激烈的叫出两个字,她忽然之间就惊醒了过来,满脸的泪水,急促而沉重的呼吸,双眸空茫,瞳孔涣散。
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致命的脆弱。
顾南城搂着她的肩膀把她抱入怀里,低低的温和的道,“晚安,只是梦而已……没事了,没事了。”
她揪着他胸前的衣服,不断地抽泣,像是崩溃后的失控,哭得极尽虚脱。
顾南城低头吻着她脸上的眼泪,她好像也浑然没有察觉。
他的拇指拭去她从眼睛里溢出来的眼泪,她脸颊都是干掉的泪痕,一抽一噎的,眼睛放空的看着地面。
等她的情绪稍微的平缓下去后,他才抚摸着她的脸颊问道,“做噩梦了?”
她动作迟缓而小弧度的点点头。
“梦见你爸爸妈妈了?”
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是安城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她从小就父母双亡,是慕老一手带大的。
他也一直以为,她对父母的印象很浅,感情也不会很深厚。
她轻轻地出声,下巴搁在膝盖上,插着针的手被男人按住了,没动,“嗯。”
顾南城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脸,“你父母是怎么过世的?”
她低下头,慢慢的道,“车祸。”
车祸……跟传闻中一样。
他亲了亲她汗津津的额头,“先吃饭,乖。”
她的左手在静脉注射,顾南城给她拿了勺子,看她失魂落魄的慢慢的喝着汤,一双眼睛始终没有聚焦,甚至都没有排斥他的亲近。
眸底划过淡淡的暗流,不过他什么都没有问,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吃东西。
晚安的胃口明显的不好,喝了一碗汤,勉强的吃了几口饭就摇着脑袋不想吃了,倒下就想睡觉。
“吃完一碗饭,”顾南城看了她没怎么动的饭菜,“不吃饭就没法补充营养,身体也很难康复,晚安,你要一直病着躺在床上,也不去工作吗?”
多少知道她的性子,他不紧不慢的分析道。
“我吃不下。”
“吃不下也要吃,吃了才准睡。”
她蹙眉抬头看了他一眼,咬了下唇,还是重新拿起勺子往自己口里塞食物。
等一碗饭终于吃完的时候,她精神也从噩梦中恢复过来了一点,好像也更加讨厌
他了,正眼都不再瞧他。
好像他逼迫她吃饭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坏人。
抽了张柔软的纸给她擦唇,然后才低声温柔的道,“我下去吃点东西,然后再上来陪你。”
她别过脸,淡淡的道,“我不舒服,睡了。”
她不需要他陪,应该说他不在才更好。
顾南城亲自收拾好东西就出门了,把餐具交给林妈,而后一张英俊的脸恢复成了淡漠如水。
“先生,您先吃饭吧,不然饭菜会凉的。”
知道他要等晚安吃饭,林妈特意热着了。
“你帮我端出来,我去打个电话。”
“欸,好的。”
别墅外天已经黑了,天幕是深蓝色,墨兰一般的夜。
电话拨通给了薄锦墨,那边倒是很快的接通了。
“听说她找到了。”
“嗯,现在在休息,”顾南城一只手落进裤袋里,另一只手拿着手机,“你知道晚安的父母是怎么过世的吗?”
薄锦墨沉默了一会儿,“不大清楚,我到安城的时候她就已经没有父母了,”顿了一会,他才淡淡的道,“不过据说是因为她爸在外面有别的女人要离开,她妈妈在追的过程中出了车祸所以死了。”
顾南城皱着眉,“那她爸爸呢?”
“说法很多,还有人说她妈妈当时就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跟他一起死,所以车祸两个人都死了,也有人说她爸抛弃妻子被天谴,后来也出意外死了,慕家当初放了官方消息说慕氏夫妻意外身亡,但是没说原因,葬礼也很低调,没有邀请任何的外人。”
顾南城想起她在梦中不断呢喃重复的话,“你在安城待的时间比我长,这件事情应该有知情人知道,你替我打听一下。”
“好。”薄锦墨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随口问道,“她怎么样了。”
“生病了。”
顾南城没有主动多说什么,薄锦墨自然也不会多问什么,只是道,“既然人回来了,今晚多休息。”
“嗯。”
挂了电话,回餐厅一个人匆匆的吃了晚餐,他就回了卧室。
又累又困又不舒服的女人毫无意外的睡着,他站在床边,看着她似乎并不安稳的睡颜,好几分钟没有动。
像是空荡乱窜的心终于归于原位。
哪怕她模样冷冷淡淡,又排斥他又讨厌他。
洗了澡,把部分的文件和电脑搬回了卧室,在小沙发上办公。
九点的时候结束了工作,回浴室洗了个澡,中间她的点滴吊完了,他就弄醒她哄着她把药吃了。
等他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女人醒来了,黑白分明的一双眸定定的看着他。
男人围着浴巾,半眯着眸,忽然低低的笑了。
她是掐着这时间醒来了,还是没睡着?
他低沉沙哑的开口,“如果你想告诉我不想跟我睡,不必等到我洗完澡睡觉前,那样你吃药前就能把我赶出去,安安稳稳的睡一个晚上。”
晚安摸着脑袋坐了起来,“你洗澡的水声我才醒来的,”她掀开了被子,低着脑袋道,“我感冒了会传染你,我去隔壁睡。”
还没起身就被男人俯身压下来的双臂挡了回去,一双讳莫如深的眼睛盯着她,淡淡的笑,“如果我说,我不怕感冒呢?”
她的手指蜷缩着,“我不喜欢这床单和被子。”
男人仿佛失笑,“我可以换,任何你喜欢的。”
“好,我不想跟你睡,”她重复了一遍,“顾南城,我不想跟你睡一起。”
——更新结束,么么哒
158.坑深158米 顾公子半夜爬上她的床抱着她睡
他没有起身,也没有动,这个动作维持了好几十秒,晚安低着脑袋准备转过身往那边下床,身子才侧过去就被男人的手拽住手臂,然后拉近了怀里。
她蹙眉抬起头,刚好撞见男人低头望着她的眼神凡。
顾南城抱着她,视线落在她额上的伤口上,低低的嗓音缠绕着某种无法形容的缱绻意味,语气却又很温淡,“是怎么弄的?”
晚安不看他,随口答道,“撞到墙上了。”
他闻言就皱眉,但表情的变化不大,“为什么住在乔染家?”
她缄默了一会儿了,语调寻常的回答,“我遇到她下楼买菜,她看到我全身湿透了,所以带我去她家。”
顾南城没有深究和追问,只是忽然转了话题,问道,“你真的不喜欢这床单?”
晚安蹙了下眉,抿唇淡淡的道,“都一样。”
男人把她抱到了沙发上,然后动作不甚熟练地把床上白色的床单,被单全都换了一套,不过仍然没有用他以往喜欢的深蓝色系,而是全都换成了红色。
晚安咬唇,趴在沙发的扶手上没有出声謦。
顾南城回来抱她的时候她也不愿意,全当做没看到。
洗干净又干了的长发遮掩住她半边的脸颊,他抬手拨到了一边,开腔问道,“要多久?”
晚安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不是不想跟我睡吗?”他淡淡的道,“不想多久?”
她静默不语。
顾南城俯身低头凑过去吻了吻她的发,低哑的道,“早点休息,我去隔壁睡。”
说罢又重新抱着她放回了床上,掀开被子给她盖上,手指摩擦她的下巴,站了一会儿方道,“晚安,睡吧。”
顺手关了床头的灯,带上门的时候看着床上缩成一团的女人,在窗外皎洁的月色下,落在她的身上,隐隐绰绰。
晚安很快就沉睡了过去。
过去的几天,她认床,发烧,身体不舒服,接连不断的噩梦仿佛从她的记忆深处苏醒过来,总是醒醒睡睡,乔染以为她睡不惯她出租屋的床,还特意去商场买了一套新的床褥,崭新干净又柔软。
…………
第二天早晨,晚安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脸无意识的一偏,俊美的属于男人的脸猝不及防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脑子白了白,只觉得哪里不是很对劲。
好半响才反应过来,他昨晚不是去隔壁睡了吗?
男人睡得很沉,紧闭着的眼睛,呼吸很均匀,而且明明床头放着两只枕头,他的脑袋已经搁到她的枕头上来了。
晚安这才觉得自己身上很重,蹙眉低头,他的手臂堂而皇之的压在她的腰上,环住了她的身子,这样的姿势显得她整个人都被他抱在怀里了。
她想从他的怀里出来,这样被他抱着睡让她全身都觉得别扭,可是那样就势必会吵醒他……她已经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的交锋了。
手臂伸出去,摸到被他放在床头的手机,开机看了眼时间——已经七点半了。
平常这个时间点,他应该结束早餐出门或者已经在去公司的路上了。
她忽然想起昨天好像是看到他眼睛里不少的血丝,眼下也分布着淡淡的黑眼圈,眉眼处带着不明显的疲倦。
腰间的手臂忽然收紧了力道,晚安立即把手机放了回去然后闭上了眼睛,顾南城醒了,几秒钟后,他第一时间看低头窝在自己怀里的女人。
她纯黑色的长发落在红色的枕头上,衬托出一番别样的视觉感。
他轻手轻脚的起床,又转身为女人把被子重新掖好,随即拿手机看了眼时间,低咒一声。
他几百年没有睡过头了,虽然只有半个小时。
洗漱换衣服,等他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女人已经醒来了,靠在枕头上,抬眸淡淡的看着他,睡了一觉,白净的脸显得精神比昨天好多了。
顾南城骨节分明的手指一边扣着衬衫的扣子,一边很寻常的道,“我过来拿衣服,吵醒你了么?”
“嗯,吵醒我了。”
他笑了下,停住扣扣子的动作,抬脚走了过去,在床沿俯身朝她道,“从昨晚到今早你睡了很多了,醒来了就起床吃点东西。”
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温度没那么高了,“今天的天气不错,去花园透透气对身体和精神会更好,嗯?”
晚安没有说话,在他俯身吻下来的说话别开了脸,男人的唇便顿在了离她的脸颊一厘米的地方,也没有再继续,淡淡的笑,“不想跟我睡,也不想再跟我说话吗?”
“你去公司上班吧。”
“嗯,”男人应了,还是凑过去亲在了她的脸上,“昨天医生给你开了中药,等会儿让林妈熬好,要记得吃。”
“什么中药?”她只是淋雨感冒了而已,如果不是他的恶性折磨了她一个晚上,她也未必会感冒,她本身的体质
不是那么虚弱的。
顾南城注视她白净的容颜,“你之前不是说以前受过寒,身体的底子不好,不容易受孕……”
她的瞳眸一下就收缩了一下,语速很快的道,“顾南城,我已经说过……”
“要不要孩子以后再说,”他不温不火的打断她的话,看似温和但英俊的面庞又透着不着痕迹的强势,“调养好你的身体不会有坏处,是不是?”
见她不说话,但呼吸很紊乱,顾南城又低头辗转的啄着她的脸蛋,低低的道,“那晚是我不对,以后我不会强迫你受孕,嗯?”
晚安的脸色这才舒缓了几分。
她抿唇埋头回到枕头里,“你去上班吧。”
…………
晚安在家里休息了三天,中间唐初带乔染来看过她,盛西爵一个人来看过她,左晔也来了——不过被顾南城授命林妈把他挡在外面了。
他每天晚上都会很早回来陪她吃饭,即便她基本不爱搭理他。
晚上他照例会在洗完澡后去隔壁的次卧睡,但晚安半夜会发现他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爬上她的床,躺在她的身边,第二天早上又醒得比她早,若无其事的装作回来拿衣服的——虽然明明他的衣服大部分在衣帽间。
第三个晚上晚安直接的拧开了灯,一张小脸冷冷的望着他,“你不是睡隔壁吗?还是你很喜欢这张床我可以让你给。”
也不能说让,毕竟这床一直都是他的。
顾公子被逮了个正着,也不尴尬,“把你吵醒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自然的上了床,语调低沉,“很晚了,睡觉吧。”
晚安怒他这副鸟淡的样子,动了脾气,“顾南城,我那天说的很清楚了!你不想睡那边可以让我过去,你这算什么?”
他眉目不动,淡淡的看着她,“我等你睡着了睡你身边,在你醒来之前就走了,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你这么生气做什么?”顿了顿,他的嗓音低沉了好几度,一动不动的望着她,“真的有这么讨厌我?”
晚安想也不想的反驳,“你没对我做什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天晚上是抱着我睡的!”
养了几天的身子,精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顾南城黑眸如墨,静静的看着她,又仿佛勾着点笑,“你知道?”
晚安闭了闭眸,却忽然没有了声息。
是,她知道。
可是她也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
【那你岂不是这辈子都不准备要孩子了。】
有些话既然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那就没有必要再叨扰彼此的心。
顾南城看她忽然沉寂下去的眉眼,刚才掀起的愤怒和情绪全然消失了,她抚了抚自己的眉头,躺了下去,“睡吧。”
或许,被叨扰的原本就只有她,他又怎么会在意这些。
不过是他原本就是这样的男人,习惯如此这样对待身边的女人,或温柔或体贴,或冷漠或残忍。
你说你爱他,可他从未提及爱字,也并不想要。
女人的身子背对着他,面向了落地窗外。
顾南城看着她铺散在枕头上的长发,半响后才抬手把灯拧灭。
晚安在清晨的时候被敲门声闹醒了,她素来讨厌在睡觉的时候被人打扰,转了个身发觉男人抱着,她烦躁得很,不断地推身侧的男人,“顾南城,谁在敲门烦死了你去让他安静!”
159.坑深159米 可是我担心……担心她会自杀
男人已经起来了,低头就瞧见她闭着眼睛暴躁的低吼,“顾南城,有人找你你去开门!”
然后一头把自己的脑袋闷进被子里。
薄唇不自觉的勾出笑意,俯身温和的安抚她,“你继续睡,别发脾气。”
说罢下床去开门,林妈站在门外,很不好意思,“对不起顾先生,这么早吵醒您。凡”
“什么事?”顾南城也没发脾气,他在国外一个人生活惯了基本不会请佣人,林妈在这里工作几个月一直都本分,工作到位也不会逾矩,没有必要的话不会来卧室敲门打扰他们。
“是这样的,我刚起来准备去买点菜,就看见门外站着一个小姑娘,她一个劲儿的求我要见太太,我起初是不同意,可是……我买完菜回来姑娘还在,我看她哭得实在是可怜,又说出人命了……太太的手机打不通她没办法,我看挺可怜的……就让她进来了。”
小姑娘?易唯吗?
“谁找我?”沙哑而没怎么清醒的嗓音从后边传来,顾南城回头就看见已经坐起来的晚安,“林妈,是谁找我,怎么出人命了?謦”
她到底是被闹醒了,又不可避免的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她说她是一位叫乔染乔小姐的朋友,说乔小姐出事了在医院……”
晚安本来还有一半的困意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彻底的清醒了过来,“乔染?乔染怎么了?”
她一边说还是一边掀开被子下床了。
林妈连忙道,“具体的没有说……但是我看那小姑娘挺着急的,可能真的出了什么严重的事情。”
晚安蹙眉,“你让她等会儿,我穿好衣服就下去。”
“好的太太,我先下去跟那姑娘说。”
如果她没猜测错的话,林妈说的那个小姑娘应该是之前在乔染的影楼做兼职的女大学生,她在乔染家住的那三天一直都病着,中午都是她过来给她做午餐监督她吃,虽然她一再的说不要,而且也吃不了多少。
顾南城没有阻止她,视线撞上的时候莫名的有些尴尬,他的视线深且沉,看不透他在看她的时候究竟在想什么。
晚安别开视线,看了眼窗外的天色,“还很早,你继续睡会儿吧。”
说完便不再管她,快速的洗漱,穿好衣服就下楼了,顾南城回去躺了会儿,还是觉得没什么睡意,慢悠悠的起来了。
坐在沙发上等着的果然是乔染之前的小店员,叫苏意的大一学生,也是服装设计系的,乔染为数不多关系很好的朋友。
她才走到楼梯口苏意就直接冲了过来,还没开口眼泪就往外冒,“慕姐姐,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我找不到其他可以帮忙的人了,乔染姐姐的店关了之后我就没找兼职了,连医药费都凑不齐。”
晚安听了半天都没听出重点,只知道乔染住院了,“出什么事了。”
乔染昨天还给她打了电话,说她已经搬进了顾南城送给她的小公寓了。
那天顾南城虽然没在那小破屋里待多久,但看得出来那跟整个出租屋格格不入的高级床褥估计是乔染新买的,让章秘书在离gk写字楼附近的小区里选了一套精装小公寓送给她,谢谢她照顾晚安的三天。
面积不大七八十平米,但是地段很方便,小区的保安系统也做得很好。
乔染开始不肯收,后来章秘书说服加上晚安也说她可以收下,顾南城那么有钱有势,送一套公寓答谢她跟平常人送给小礼物没什么区别。
一说这个苏意的眼泪掉的更加的厉害了,“乔染姐姐她……”她几度想开口却说不出口,“慕姐姐,你先跟我去医院把手术费交了,我去酒店接她的时候她又差点出了车祸。”
晚安的脸色一下就变了,“车祸?”
“车祸没什么事,只是擦伤了一点,”苏意语无伦次的,“可是我担心……我担心她会自杀。”
晚安已经不指望能从苏意的嘴巴里听到完整的过程了,她不仅语无伦次而且几度欲言又止,仿佛难以启齿。
或者是因为都是女人,她隐隐约约的猜测到了一点。
“我上去拿手机和钱包,你等我会儿。”
“好的,慕姐姐你快点。”
五分钟后,她回卧室拿东西,顾南城刚好洗漱完换好了衣服,见她行色匆匆的,“你要出去?”
“哦,是,”晚安没有看他,只是蹙眉看着自己钱包里的钱,她不知道乔染住院伤的多重,如果是要动手术少则几万多则几十万,她担心钱不够,“乔染出事了,我去医院看看。”
在中间的夹层翻到一张黑色的银行卡,是领证第二天顾南城扔给她的,衣帽间的衣服鞋子会按季换上新的,都不需要她操心,她平时花不了多少钱,也没有用过他的卡。
应急的时候应该可以用。
等她把钱包合上的时候,男人已经走到她的面前,“我送你们去医院。”
晚安想也不想
的拒绝,“不用了,我可以打的——或者自己开车。”
“打的?”这两个字似乎触到了男人的雷点,他脸色一沉,抬手就扣住了她的下颚,眉目覆着一层薄薄的戾气,下巴紧绷,“你知道你上次坐得那辆车司机是个變態?专门挑你这种年轻漂亮的女人下手?你知道他手里毁了多少个女人?!”
这件事情,晚安后来在报纸上好像看到了,当时确实有一点后怕来着。
不过她现在不怎么为意,“一堆人里总有那么几个不正常的,这种事情的几率很小,不比出门被车撞的几率大,难道因为这样我以后都不要出门了?”
顾南城相当不悦她的态度,“慕晚安!”
“我还没出事呢,不过你上次开车出车祸来着,是不是以后都不要开车了?”晚安似乎没看见他差劲的脸色,淡淡的道,“我赶时间,不跟你说了。”
说着就转身要离开。
手腕被男人拽住,她直接一个踉跄跌回了他的怀里。
顾南城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时间还早,我送你过去。”
不让他送他还很不乐意,晚安不跟他争辩,他想送就送吧,反正方便的是她。
半个小时后,车子在医院的停车场停下,晚安一边解安全带一边道,“你去公司吧,谢谢你送我过来。”
他原本也只想着送她过来,时间确实还早,而且这么早不想再让她打车,但她这副清清淡淡的道谢,让他无意识的蹙起了眉,跟着撤了身上的安全带,淡淡的道,“我陪你去。”
“苏意会带我去,你回公司吧。”
顾南城瞥她一眼,懒懒的道,“时间还早,不想去公司。”
晚安不想耽误时间,苏意带着他们到四楼的病房,顾南城没有进去,只是在外面等着。
推开病房的门进去,晚安一眼看到蜷缩成一团的女孩,静静的,好像整个人都都没有了一丝的生息。
晚安心头微微的震了一下,带上门走了过去。
她的长发落在脸上,看不到表情,晚安放轻了声音,低低的唤道,“乔染?”
她微微的动了一下,但是没有很大的动静。
晚安把黑卡从钱包里拿了出来,然后低声把密码告诉苏意,“你先去把住院的钱交了。”
苏意不放心的看了乔染一眼,最终还是点点头。
等她出去,病房只剩下了两个人,晚安俯身把她的头发撩开,露出一张苍白至极的容颜,双眼无神得厉害,像是一潭没有任何波澜的死水。
晚安无端的心惊,抬手摸了摸她的脸蛋,更是凉得厉害,“乔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乔染的眼睛动了动,忽然自己坐了起来。
一双静到仿佛无物的眸看着她,蓦然的笑了,轻轻的道,“那天我在浴室里看到的你身上的伤,是我误会了吧。”
晚安怔住,她知道乔染误会了,但是没有解释,一是无从解释,而且有些事情的性质差不了太多。
“乔染……”
乔染低头,脸上没有一丝的血色,像个失魂落魄的布娃娃。
晚安的瞳眸剧烈的收缩了一下,因为她一眼看到了她领子下的锁骨处那密密麻麻的痕迹。
较之顾南城那天在她身上留下的来的更加的深和密集。
——明后天万更,有票票的美人可奖励下哦,╭(╯3╰)╮
160.坑深160米 黄泉路上我都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的牵扯(5000)
晚安先是松了一口气,看她的模样车祸应该没造成什么伤,她在床沿上坐下来,手抚了抚她的发,“出什么事了?”顿了顿,有些迟疑的问道,“是……叶骁吗?件”
乔染的眼神呆滞了几秒钟,随即笑,是那种脸上在笑但是眼睛里都是深刻的讽刺和冷意。
晚安几乎下意识的喃喃道,“不是他……”
叶骁怎么都是她的老公,不管如今的感情是浓还是淡,终究是爱过如今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感觉的男人,发生这种事情……不至于会让苏意担心她会自杀。
至少顾南城那么待她,她不可能去想要自杀。
晚安的手指紧了紧,一时间甚至写一句说什么,才能最低限度的不去碰她的伤。
“乔染,”她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寻常,“你告诉我,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医生给你检查过了吗?苏意说你差点被车撞了。”
“我没事,”她好半响才摇了摇脑袋,“我没事,我没什么事。”
她的唇瓣看上去很干,晚安在房间里巡视了一圈,起身倒了一杯水喂到她的唇边,“你喝点水,嗓子会舒服些。”
乔染张口,乖乖的喝了,但是动作显得很机械。
她的唇上有伤,懂的人一看就知道是被咬的龊。
晚安放下杯子,声音很低很温柔的问道,“乔染,要我打电话给叶骁吗?”
她的反应很大,一下就抬起了头。
晚安有点看不懂她此时的眼神代表什么。
冷笑,嘲讽,怨恨。
可她开口又是平静的,“我的手机在包里,晚安,麻烦你帮我打电话叫他过来,我有事要跟他说。”
“如果你不想见他……或者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情……暂时可以不要通知他,这段时间有我照顾你……”
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乔染没有主动的提起,晚安也不曾问过,但她知道他们好像是从小就认识的,下意识的认为即便夫妻有些恩怨,但不至于是仇敌。
可她又觉得这样的事情她无法草率的做决定,尤其是她莫名的觉得乔染的态度透着一股诡异。
不像是伤心,更像是心如死灰的绝望。
从骨子里蔓延出来的。
乔染平淡的打断她,“叫他来吧。”
她的眼睛没有看晚安,甚至没有聚焦,就这么涣散的看着地面。
“好,我替你打电话。”
晚安从她的包里找出手机,里面存的就是叶骁的名字,她拨了出去,那边竟然没有人接。
没有多想,晚安再拨了一次,直到快自动挂断的时候,那端才终于接了起来。
“叶先生,你好,我是乔染的朋友,她现在在医院,你能过来一趟吗?”
短暂的沉默,“她怎么样了?”
晚安迟钝了半响才反应过来,问这个问题的意思是,他知道乔染出事了?
当即立刻冷了声音,“她不好,她说想见你,叶先生,你是她的丈夫也相当于她的监护人,妻子出事住院不出现,这种事情传出去好像也不大好听。”
叶骁似乎意外,“她想见我?”
晚安不想跟他废话,语气冷淡的报了地址和病房,就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收了手机,才意识到乔染应该听到刚刚的对话了,她咬了下唇,有几分懊恼,“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好不好?”
乔染没看她,声音沙沙的道,“你三天没有去片场了吧,晚安,我没事了,你先回去吧,有苏意在这里,待会儿叶骁会来,你去忙。”
晚安蹙眉,想了会儿还是道,“那我等叶骁来了再走,现在时间还早。”
“好。”
苏意很快就回来了,晚安让她照看着点,她去找乔染的医生问问具体的情况,出门就看进慵懒随意的倚在门边墙壁上的男人。
晚安看着他,“你还没走?”
顾南城一张俊美的脸立即阴沉了下来,一语不发的盯着她,一看就知道很不悦。
他等了老半天,她权当他不存在?
晚安看出他不高兴,随口道,“我以为你去上班了,现在时间不早了,你先去公司吧。”
男人眯了眸,淡淡道,“去吃早餐。”
“我想去跟乔染的医生谈谈,问问她现在的情况。”见男人不表态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晚安还是加了一句解释道,“她之前收留了三天,而且没什么亲人跟婆家的关系也不大好……”
乔染的情况跟她其实有点类似,不过比她更加艰难。
于是他就站直了身体,自然而然的道,“那就去。”
俨然一副要跟她一起去的姿态。
晚安随他跟着自己。
看到晚安身侧跟着的男人,医生几乎是立即诚惶诚恐起来,“顾先生,顾太太,”虽然惶恐但是不知道他俩找上门是为了什
么事,随即困惑的问道,“两位找我有什么事?还是哪里不舒服吗?”
顾南城挺拔的身形立在晚安的身侧,依然是矜贵内敛而无法忽视的气场,温淡的开口,“你是今早接待乔染的医生吗?她是我太太的朋友。”
说罢,自顾自的找了张椅子坐下,一派悠闲等人的姿态。
“乔小姐吗……啊,是的,顾太太。”
晚安礼貌的笑了下,随即问道,“我想问……乔染是伤到哪里了?”
“这个,”医生下意识的看了眼顾南城,而后尽量委婉的朝晚安道,“伤没什么大碍,虽然差点撞车也只是皮外伤擦破了一点,另外就是……遭受多次粗暴严重的性—侵犯,处—女摸破裂,有不同程度的瘀伤,擦伤,撕裂伤,手骨轻微的骨折。”
晚安的眉头越皱越紧,面无表情的问道,“性─虐吗?”
“这个不大好判断……不过我认为跟身体上的比起来,乔小姐的精神似乎打击更严重,尤其是未经人事女性遭受这些,比一般人更加的难以接受。”
闭了闭眼,晚安问道,“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除去精神上的,避免怀孕……其他的都是可恢复的。”
晚安缄默了一会儿,抿唇,“我知道了,谢谢。”
医院的走廊上,过往的护士甚至是病人都不约而同的看着他们,男人过于俊美,女人过于美丽。
顾南城始终皱着眉头低低的瞧着的她的脸,手伸过去握住了她的,似不经意的问道,“要不要我出面?替你的朋友收拾那个混蛋?”
晚安忽然停住了脚步,拧着眉头抬头看他。
顾南城望着她,不等她开口便道,“你别把对强女干犯的怨气撒在我的身上,不准迁怒我。”
晚安淡淡凉凉的道,“你没干过吗?”
说罢便不再看她往乔染病房的方向走。
被身后的男人一把拉入了怀里,低沉温淡的嗓音落在耳边,“对不起。”
她的呼吸微微一窒,闭了闭眼,“你真的该去上班了。”
顾南城低头啄着她的腮帮,“有事找我,嗯?”
属于男人的气息包裹着她,她点了点头,别开脸,“知道了。”
“那我走了。”
“再见。”
他松开环抱她的手,挺拔修长的身形逐渐的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晚安回到乔染的病房,发现苏意在外面,门已经被关上了,“叶骁来了吗?”
苏意见她过来,点点头,“刚刚到,乔染姐姐说想单独跟他谈谈,让我在外面等。”
“昨晚发生了什么?”
“我还不是很清楚,乔染姐姐没有告诉我,四点多的时候她打电话给我……叫我去酒店接她。”
晚安冷了一张面容,“你知道那男人是谁吗?”
既然是在酒店,那就说明多半是乔染自己过去的,虽然多半是被骗过去的,但是像她那般无依无靠的女孩儿,警惕性都很强。
她算是半只脚在娱乐圈,长相虽然在明星云集的圈子里不算特别出彩,不过胜在干净。
是的,她身上有股较之一般的女人更加明显的干净气质,很招某种男人的喜欢。
苏意摇摇头,“没有……得问乔染姐姐才知道。”
问乔染,这种事情要怎么问。
晚安捏了捏眉心,正准备坐下,病房里忽然传来椅子倒地的声音,她一下就站了起来,两人相视一眼,显然都听到了。
像是打斗声。
晚安起身,去敲门,“乔染,乔染,怎么了?”
里面寂静无声。
犹豫了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她想也不想的握着门把把门打开了。
跟在身后的苏意当即就吓得低叫出声。
叶骁一只手握着乔染的手腕,另一只手捂着腹部,那里插着一把刀,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惨白,居高临下的看着冷漠苍白的女人。
滴滴答答的血滴在地板上。
像是某种时光终于走到了尽头。
他开口,表情无法用文字描述或者形容,意外,歉疚,释然,无数种情绪混杂在一起。
而乔染连眼珠都未曾动一下,唯有苍白的冷漠。
“你来之前,这一刀我本来是打算捅在你的心脏上的,叶骁,”她沙沙的嗓音没有任何的起伏和平仄,“不过你死了我好像也要死,可是黄泉路上,我不想再遇见你。”
以他的身手,她如今的身体,她不可能一刀捅到他的身上,无非是愧疚,想要以这样的方式偿还。
“你欠我的,我给你机会还清楚,因为跟让你良心不安相比,再跟你有任何的牵扯,我都觉得恶心。”
…………
叶骁进了手术室。
叶家人闻讯立即赶到了医院,
叶夫人知道自己的儿子被刀捅伤进了手术室,勃然大怒,气得差点没有站稳,抖着手就直接报了警。
以故意伤人罪拘捕乔染。
本来顾忌她有伤在身,但是她的伤又都是轻伤,没断腿没折手,最重的不过是前天晚上被那个陌生的男人用力过猛不小心折了她的手腕。
警察到病房的时候,她态度相当平静的说了一句,“让我把衣服换了。”
晚安在场看着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说叶家在京城的权势不可小觑,乔染拿刀伤人是事实,而且她丝毫不避讳不否认。
刑事拘留,警察局根据规定拒绝探视,不过看见晚安身份特殊的份上,警方还是态度很友好的告诉她,想对话可以通过律师。
也多半是因为晚安态度好,若是换了顾南城到场,他才不会管什么狗屁规定。
又不是让放人,见个面还敢挡着他。
从警局出来苏意就愤怒至极的把手机递给她看,她也是被气得语无伦次了,“叶家那帮人简直不是人,气死我了,出—轨的明明就是那两个贱人,他们竟然什么脏水都往乔染姐姐的身上泼!还诬陷乔染姐姐被捉奸在床恼羞成怒所以捅了老公!
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一家人!“
晚安的脸色巨变,这么一宗当事人既不属于娱乐圈,以往的曝光率也几乎维持零度的两个人突然占了八卦版的头条。
铺天盖地全都是来自对乔染的谩骂。
晚安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打车去了gk的总部,几乎整个公司的人都认识她,稍微善于察言观色一点的人都能从章秘书和席秘书的态度上揣测出她的分量,因此几乎所有人对她的态度都很恭敬。
当然,除去某些不懂眼色都没有情商只知道嫉妒的女人。
晚安推门进总裁办公室的生活,男人正在打电话谈论公事,看见她喘着气上来明显有几分意外,但还是几句话结束了对话,挂了电话。
顾南城眉梢挑起,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看你的样子,来找我算账的。”
他从办公桌后的椅子上站起了身,长腿走到她的面前,单手扣住她的脸庞,低低的道,“什么事,瞧上去这么生气,还主动的来找我。”
自从那晚的事情发生后,他把她从乔染那里接回来,虽然她一直没什么明显的跟他翻脸的态度,但是别说主动的来公司找他,就是在同一张饭桌上一起吃饭,除非他主动的跟她搭话,她是绝不会开腔搭理他的。
“你把岳律师的电话给我。”
男人半眯了眸,“嗯哼?”
“我有事找他。”
“你有事找他,我就要把他的联系方式告诉你,”男人不紧不慢的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什么人有事找他,他都得要出面解决了,岂不是显得他安城第一大状的身价不那么昂贵了。”
“我自己跟他说!”
顾南城依旧是淡然从容的态度,“出什么事了?”他看着她明显余怒未消的脸蛋,“乔染被强爆了,你要请岳钟给他打官司?”
这种事情直接把名字报给他扔进监狱不是更加的简单方便吗?
何必还要让岳钟浪费时间。
虽然乔染的事情他不上心,她上次替他照顾他的女人三天他也还清楚了,不过既然她想插手的事情,他管一管也无妨。
他搂着女人的细腰将她带到沙发上坐下,手掌握住她软软凉凉的手,温淡的道,“不过,这些事情应该有她的夫家为她出头。”
叶家虽然没有过去那么显赫,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归是有头有脸有权有势的家族,不至于让乔染受这么大的委屈。
“乔染在医院捅了叶骁一刀,叶骁现在在手术室手术,叶家告她故意伤人,现在所有的舆—论都指向乔染出—轨又下狠手要杀自己的丈夫。”
顾南城只是眉梢微微的动了几分,脸上没有其他的表情,淡淡的道,“叶骁把自己的老婆送给别的男人了吗?”
晚安蹙眉看着他,脸蛋仍旧泛着冷意。
“不意外,”顾南城波澜不惊的道,“叶家本来就属意高家真正的大小姐高芷,一直看不上乔染这么个冒牌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