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深778米:她蹙起眉头,你去洗澡,坐了这么久的飞机,脏死了
米悦皱着眉头,想起二叔的笑脸,心头犯冷。
车驶入庄严古老的建筑内,加长林肯停在前坪,司机很快下车过来替她拉开车门,高跟鞋踩在地面,一米七的身高挺直着背脊,气势外露。
“把我的行李搬到我的房间去。”
“好的小姐。”
她看着熟悉的一切,先是把鼻梁上的墨镜给摘了,随即脱下身上的红色大衣,穿上她提前叫佣人准备好的黑色大衣,重新理了理独围巾,这才看向眯着眼淡淡看她的男人,“走。龟”
两人是肩并肩出现在客厅的。
同色的大衣,一个修长挺拔,沉稳淡然,一个是再暗的色调也遮掩不住的年轻妩媚的气息,唯一相同的是两人站在那里都莫名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场会。
沙发里,穿着一身唐装五十岁左右的老人见他们进来,便扶着佣人的手臂站了起来,一笑就是满脸皱纹,眼睛也眯得不见了,“终于肯回来了。”
米悦站在盛西爵的身侧,脸上并没有什么笑意,冷淡得明显,“二叔,还有其他的各位长辈们,好久不见了,你们好。”
客厅里坐了很多人,一看就是专门等着她回来的。
“小悦,跟你一起回来的是……”
米悦看了眼说话的米蓝,那一脸意外又惊奇的模样,其他人的表情也都差不多。
米家人真正见过盛西爵的其实不多,但只要但凡见过他一面,再见一定能认得出来。
都说圆板寸是检验帅哥的唯一标准,盛西爵有一副好皮囊甚至是好骨架都是客观的事实,尤其他在入狱前不仅念的是最好的军校之一,家世也很显赫。
气度跟猥琐强一奸犯相差甚远。
她举起手里的手袋扇了扇作势扇风,没有正眼看任何人,淡淡的道,“坐了一天的飞机,又脏又累,我先上去洗个澡,不是快到是晚饭的时间了吗?待会儿饭桌上再说罢。”
说罢,她转头看向身侧的男人,“走吧……”
刚好撞见除去唯独在她面前显得邪痞不可捉摸,其他时候都是冷漠淡然一言不发的男人似乎正在跟谁对视,因为隔得近刚好可以看见男人眼底蓄着的笑,淡而隐蔽,从容又猖狂。
盛西爵低头看她,“嗯。”
一客厅的人目送他们的离去,但那两个人好似浑然不觉。
米蓝偏头看着自己爸爸,忍不住好奇的问,“爸,米悦带回来的那个男人……我没记错的话,是当初那个吧?”
因为是在纽约,虽然华人不少,但像他那样俊美又气度不凡的男人,她自然是过目不忘,可是……她可没忘记米悦当初多恨,不仅毁了名声,跟裴子俊分手,还因为忍受不了非议而远走瑞士,怎么可能这么风轻云淡的一起出现。
米觅脸上还是那副笑,眼神已经变了,
他早就猜到自家大哥临死前一定会给他那个宝贝女儿找个帮手,想来想去都没想到他会放这么多世家和生意伙伴的儿子不选,找了个强一奸犯。
真是……有意思。
他淡淡道,“子俊是不是回来了,叫他来我的书房。”
书房,典型中西结合的风格。
米觅坐在书桌后,裴子俊跟米蓝站在前面,窗帘拉上,安静幽深。
米蓝五官长相没有米悦那么精致出挑,但气质柔静,也是个美人,“爸,你是担心米悦带回来的那个男人吗?”
“他是你大伯千挑万选找出来的。”
“可是……他是个***犯不说,我记得他好像也不是学经商的,不过他家好像特别显赫,难道是想连联姻,稳固米悦的地位?”
米觅没回答她的话,而是抬头看向裴子俊,“查的怎么样了?”
“我查过盛西爵的探监记录,董事长的确在三个月前带着老徐亲自去见过他,因为是单独会面,打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盛西爵是董事长过世前一天被放出来的,比原定刑期提前了好几个月。”
米觅闭着眼睛,神色没有任何的变化,“他是盛世集团董事长盛柏的大儿子。”
“这个没错,但眼下盛世集团已经被盛柏的养子薄锦墨全面掌权把控,盛柏被软禁,盛大小姐行踪未明,他没有任何背景给米悦撑腰。”
说起薄锦墨,裴子俊眼神一寒。
【踩着女人往上爬的,我见过,但是混成你这样的……】
那男人说的,就是现任盛世集团总裁薄锦墨么。
讽刺他同样是靠女人上位,薄锦墨如今独掌整个集团,而他……
米觅淡笑,“没有背景,那他看中的就是能力了,哦,还有人品,我大哥那个人最喜欢拿人品说事,尤其还是牵扯到自己宝贝女儿的。”
米蓝脸微变,小心翼翼的问,“大伯是不是知道……四年前的事情了?”
米觅看着裴子俊,“你是不是漏掉了什么?我大哥不可能会找一个对经商
tang一窍不通的人来给米悦当帮手,米悦手里有最多的股份,她真正需要的就是有能力的人,背景人品都在其次。”
裴子俊皱眉,“据我所知他没有学过,不过……既然是盛世集团的长子,也许多多少少接触过,不可能完全真的一窍不通。”
“给我查下盛西爵所在监狱的分居,电话。”
半个小时后。
“米老先生,我刚刚替您问了盛西爵的狱友他在监狱的情况。”?“他是不是自学过跟管理学有关的学科。”?“是学过,但不是自学。”
米觅脸一沉,“什么意思?”
“盛西爵入狱大概半年后,有一个经济犯从另一个分局调到了这边,我大概的了解了一下,那人年轻的时候很厉害,身家最多的时候有几百亿,后来也不知道怎么没落了,妻离子散的,堕一落了一两年,听说是老同学看他可怜又可惜他的才华,就找关系让他当了个老师,过了大概十年后来已经是个有名的大学教授了,他这几年跟盛西爵一直都是狱友,这不,他也要出狱了。”
经商这种东西,是不可能完完全全从别人手里学到的,但最基础的东西肯定要懂,米蓝说的没错,盛世集团的大少爷就算没有系统的学过也肯定耳濡目染,更别说还特意找了知名大学教授。
看来是真的花了不少心思,培养他。
挂了电话,裴子俊沉声道,“爸,难道大伯三年前就准备培养他了?”
米觅脸上的沟壑更深了,眼神很冷,“你不是说盛世集团已经被养子夺权掌控了吗,有这野心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有所防患想办法培养自己儿子不足为奇,只不过这个便宜被我的好大哥给捡了。”
盛家的势力多大四年前他就有所耳闻,那场官司打得很艰难,要不是因为他们米家扎根美国好几代人脉深广,盛西爵这个牢很难坐。
不过没赢官司,在监狱里活动活动不在话下。
压了他一辈子,死了也不让人安生。
…………
米悦洗了个澡,披着湿漉漉的长发从里面出来,穿着浴袍看着坐在沙发上低头看平板的男人,一时间还是不能适应。
她在瑞士的四年,一直都是独来独往,就几个周末偶尔一起逛街聚餐的女同学,半个男人都没交往过,异性朋友都没有。
一来她虽然从小受西方的教育,但她爸妈传统,所以她的性格很矛盾,开放又保守。
二来四年前她大受打击,裴子俊在那个时候抛弃她不说还成了她姐夫,盛西爵那晚弄得她一身伤,再加上漫长的心力交瘁的官司,让她对男人有种本能的排斥。
两个人弄得她伤身伤心,心灰意冷。
卧室里突然出现这么个男人,还是男性气息尤其浓烈荷尔蒙明显的,有过前科的男人。
洗完澡习惯性就穿着浴袍出来了。
低头整理了下自己的浴袍,她才干咳一声,“喂。”
男人从平板的屏幕上抬起头,看着她,“你要学会叫我的名字。”
米悦明白他的意思,有些不情愿的道,“有人在的时候我会注意。”
他看她一眼,没说话,低头继续看平板。
她蹙起眉头,“你去洗澡,坐了这么久的飞机,脏死了。”
男人再度抬头看着她,“在这儿?”
番深779米:我对你这种类型的女人不感兴趣,脱光了也没有性致
“不然呢?”
“没有换洗的衣服。”
米悦抿唇,走到他的面前,“站起来。”
盛西爵从沙发里站了起来。
她大致的对比了一下,只觉得好高,但还是无法确定准确的数字,“你多高?屋”
他看她一眼,?“一八八。”
“体重呢?”添
男人回了她一个大概的数字。
“知道了,我叫人去买,”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她又用一种鄙夷万分的语气补充了一句,“看你穿的什么衣服,监狱待得太久一点品味都没有。”
盛西爵看都没看她,扔了平板就走向浴室。
米悦看着他的背影。
忽然觉得他在酒店里下一流无耻的样子讨厌,这副不拿正眼看人的样子更讨厌。
她拿手机给一直跟着爸爸的老佣人打了个电话,“按我说的尺码,用最快的速度去商场给我买几套男装回来”
“好的小姐。”
米悦报了几个数字。
“贴身的內褲要买吗?”
她皱了下眉,还是道,“买。”
挂了电话她就准备去隔壁的衣帽间换身衣服,门刚打开,就看到站在门外的裴子俊。
他显然也没想到他还没敲门她就开了,更没想到她会穿着浴袍。
干净的白色浴袍,裙摆刚好到膝盖,发香和沐浴露的香混合在一起,很好闻,肌肤白皙细腻,长发湿漉漉的,比平常多了几分自然跟清纯。
米悦看着他,一脸冷淡,“我好像说过,三楼是我的起居室,闲杂人等不要随便的出现?”
“他呢?”
“你说西爵吗?他在洗澡啊。”
男人看着她,俊美的脸上好似很无奈,“米悦,你非要这样吗?”
米悦一笑,“我不明白,哪样?”
裴子俊似乎很不习惯她用这样的态度跟他说话,“盛西爵,除了四年前他强你的那次,你们之间有过任何的交集吗?你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吗?”
“那我就更不明白了,堂姐夫,你到底是以什么立场跟资格来过问我的感情生活?”
“他入狱前是盛家大少家世显赫配得上你,但现在盛家已经不姓盛,就更别说他还是个罪犯,就是个想要榜上你榜上米氏的小白脸。”
米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眉梢挑起,红唇的弧度冷淡讥诮,“小白脸又怎么样,我米悦喜欢又养得起就行了,你们不是常常在背后说,上流社会有头有脸的男人都不会娶我吗?那我现在就找个愿意娶我的,碍着你们了?”
“米悦!”
她不耐的道,“行了,我要去换衣服,我可不想让我男朋友跟我的亲爱的堂姐误会我跟前男友牵扯不清,影响我的名声。“
说罢她直接从他身侧走过去,进入衣帽间带上门换衣服。
盛西爵洗完澡出来,衣服还没到,于是他只好用浴巾裹着下半身出来。
米悦换好衣服回去,开门就乍然就看见一个裸一男,吓得她尖叫了一声,等反应过来才嚷道,“你變態啊,干什么不穿衣服?”
盛西爵瞥过去,就看到她涨红的一张脸。
“衣服呢?”
“哪有这么快,这儿离商场最快来回也要一个小时。”
“那你还叫?”
米悦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只好把视线从他的身上挪开。
她紧张又局促,偏偏男人若无其事的很,裹着浴袍从浴室的门外往落地窗前的沙发走去,步调不紧不慢的。
一不小心她就又瞟到了他身上。
腹部的肌肉块块分明,线条清晰,既不像她认识的西方男人那样夸张,也不像很多东方男人那样要么大腹便便要么瘦得像弱鸡,结实得恰好到处。
她忽然想起佣人问她的问题,脱口就问道,“你是不是没穿內褲?”
盛西爵抬头看着站在屋子中央的女人,眯眸似笑非笑,“我刚出来的时候,你还一副没见过男人身体的样子,这么快是在脑补什么?”
米悦看着他,说不出话,耳根后更红了,有些恼羞成怒。
他继续淡淡道,“正好事先说清楚,我对你这种类型的女人,不感兴趣。”
米悦实在觉得好笑,荒唐得好笑。
这男人,要不是她爸爸,他就是刑满出来了她也要把他给再弄进去,他除了那脸长得俊,哦,附带身材好,但是他不仅坐过牢不说现在一点家底都没有了。
他到底哪里来的资格说,对她不感兴趣?
她怒极,呼吸一下子就急促了,“你对我不感兴趣,对我不感兴趣谁他妈让你强我?”
“记得跟我做了几次吗?”
米悦看着他,她头一次觉得越是沉稳磁性的嗓音越能反差出下一流,“闭嘴。”
tang
“你应该是不记得了,因为体力不好后来晕过去了。”
“你给我闭嘴。”
“你是真的嗑药嗑傻了,还是出一轨被男朋友捉一奸在床恼羞成怒所以要告我不可?”
“你到现在还不肯承认?”
男人唇上是冷冽的嘲弄,“牢我都坐完了,有什么不能承认的?”他看着她气得涨红得能滴出血的样子,冷漠而从容,“是你非拉着我的手投怀送抱,贴上来又亲又咬,还要抱怨我太高亲不到,还没到酒店就一副急色得急不可耐的样子,做了两次还嫌不够一个劲的缠着我要……”
米悦脑子里的那根弦彻底的被扯断了,几步冲到他的面前顺手拿起抱枕就狠狠的砸到了他的脸上,这还嫌不够,扬手就要一个巴掌扇过去。
但她的动作又怎么可能快得过盛西爵,手还没落到他的脸上就被男人扣住了手腕。
不知是委屈还是愤怒,眼泪涌出了眼眶,视线都模糊了。
盛西爵扣着她的手腕,起身带着她往前几步走到了床边,直接扔了上去。
自己紧跟而上,轻而易举的欺身将她困在身下,单手把她两只手都摁在头顶的被子里。
米悦瞬间惶恐,没想到他会这样对她,更没想到他还敢这样对她,“盛西爵,你干什么?”
说恐惧,四年前她其实没经历过恐惧,更多的的确是被“捉一奸。”
但此刻禁锢着她的,只围一条浴巾甚至浴巾下连內褲都没穿的男人,除了肌肉跟线条分明,隔着这样近的距离她还能不可避免的看到他身上的一些疤痕。
毫无反抗余地的境地,让她前所未有的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是身为第二性的,软弱的女人。
虽然是冬天,但室内温度高,所以米悦只穿了一件米色的毛衣。
男人噙着低冷的笑,面无表情的,利落而迅速的,将她身上的所有衣服,从毛衣到內衣內褲全都干干净净的扒掉了。
她躺在床上,不着一缕,唯有长发还能遮掩住些许的地方。
就在米悦以为这个男人又要强一奸她时,另一只手抓着她的右手伸向了他的胯一下,隔着并不薄的浴巾探上去。
米悦的脑袋是空白的,情绪崩溃得全身都僵硬了。
他是變態嗎,他到底有多變態?
盛西爵另一只手掐住了她精致的下巴,迫使她正脸面对他,低沉的嗓音一字一字的溢出,“你看它硬了吗?”
她呆滞住,不可置信的睁开了眼睛。
“四年前我动你,因为你刚好在一群美国女人中长了一张东方小脸,又投怀送抱往我身上蹭,而我也是个对漂亮女人有反应的男人,但这不代表我有兴趣上你第二次,”他手指上的力气又重了点,嗓音低沉,带着男人的痞气但又很漠然,“尤其我刚刚说了,我对你这种类型的女人,不感兴趣,脱光了也硬不起来。”
说罢,他才撤了手,也从她的身上起来。
米悦先是受惊,然后懵了,等他离开她的身体后,她就开始控制不住的委屈,小声的啜泣。
盛西爵起身后原本打算回到沙发上坐着等衣服来,压根没有自己欺负了人的自觉,直到听到她的啜泣声才再看过去,这一眼看过去,才算是真的看到了女人的裸一体。
刚才只顾着扒衣服,压根没注意也没入眼。
紫色的被褥床单上,偏深的颜色衬得她的肌肤格外的白,身段不算丰满,但玲珑有致,尤其是那一头保养得漂亮的长发落在上面,别有一番风情。
他只看了几秒,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身下就已经起了明显的反应——题外话——第二更,O(∩_∩)O谢谢明天尽量加更
二番780米:伤心到人都扭曲了,得不到我的心也要得到我的身体
喉结上下的滚动,闭了闭眼,还是挪开视线看向别的地方。
“把衣服穿上。”
说完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哑了。
米悦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没理他,抱着被子一直在低声抽泣,安静的卧室里一直响着女人低低的但始终缠绕不肯散去的小声哭泣。
而且非但没有要收声的意思,反而越哭越伤心,越哭越收不住添。
盛西爵不太了解女人,自己家妹妹哭都是雷雨式的,哭对她而言就是发泄情绪,要么哭完自己过会儿就好,要么哄一哄也就很快过去。
米悦开始是因为被欺负得委屈又因为形势所逼不能跟这个男人翻脸,然后就是越想越伤心,尤其是想到爸爸去世,完全沉浸在悲痛中屋。
女人都是如此,不哭则好,一哭所有的委屈全都会倾盆倒出。
而直男的共性,看到女人哭就觉得头大。
他对米悦毫无疑问是没有好感的,四年前的事情对她来说是强一奸,对他来说完全是你情我愿的onenightstand。
甚至他开始是没那意思的,是她主动贴上他,醒来后死咬是他强的她,那将近四年的牢对他而言就是冤狱。
虽然后半夜的时候她情况不太对劲,他察觉到有药物的影响,但不管是她自己嗑药还是被人下药,是他强一奸?
米悦哭得他心烦意乱,他也只能皱眉坐在沙发上。
好在没过多久送衣服的佣人就来敲门了。
米悦还是躺在那里,抽泣声不断,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于是他起身朝门口走去,走到一半还是顿住脚步,又折了回来,伸手捏住被角,掀起另一半的被子盖在她的身上。
连脑袋都盖住了,只剩下一双脚露在外面。
盛西爵打开门,站在门口的是米家的老佣人,手里提着好几个纸袋子,见到他立即露出笑容,“是盛先生吧,这是小姐吩咐我们给您买的衣服。”
他嗯了一声,伸手去接,“她在休息,给我就行。”
“诶,好的,”老佣人说话很客气,“盛先生,晚餐已经要开始了,您换完衣服的话麻烦叫醒小姐下去吃饭,今天客人亲戚都在,有不少是长辈……”
“我会带她下去。”
接过装衣服的纸袋子他就把门带上了,转过身时看见女人还在被子里,好像动都没动过一下,他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穿上衣服下去。”
等他从浴室里穿戴整齐出来,那女人还在被子里。
盛西爵皱起眉头,沉声道,“米悦,你给我起来。”
她没反应,他几步走了过去,一把将被子掀开,声音又冷又沉,“起来,下去吃饭。”
猝不及防又看到女人白皙玲珑的身段,喉咙一紧,心头有了点火气,“再躺着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办了你。”
米悦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当然,她还是抱着被子遮住了一部分的裸露,一双哭得泛红的眼眶瞪着他,“我不去。”?男人的脸色变得冷峻,眼睛也眯了起来,“你爸说你有时候不懂事会任性,但我不会像他那么惯着你,你最好是知道轻重。”
“你还有脸提我爸,我爸雇你来是让你欺负我羞辱我的吗?”
他唇上勾出清淡的笑意,“对你没性一致就是羞辱你,那在以后的日子里你还要跟我结婚,跟我住一间房甚至是睡一张床,你是希望我逮着机会就朝你扑过去,这样才是不羞辱?”
米悦咬着红唇,大卷的洒落在肩头,一抖一抖的。
所以,他刚才来那么一出扒了还把她扒得光光的,就是为了告诉她他对她压根没有兴致,以后就算共处一室也不用把他当强一奸犯防着他。
女人的心思有时就是这么奇怪,他对她有慾望她会觉得害怕觉得不安,他这么赤果果的表达他的毫无兴致跟不屑——
她还是觉得自己身为女人的骄傲被狠狠的践踏了。
盛西爵瞥她一眼,走到落地窗前站着,背对着她道,“衣服穿上。”
她看着男人挺拔伫立的背影,心口像是被蚂蚁咬着一般。
但她还是捡起被男人扔到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穿回去,用手指梳理着自己的长发,这才想起自己的眼睛都可能哭的红肿了。
去浴室的盥洗盆前一看,果然有些轻微的肿,化妆都遮掩不住。
等两人下楼,餐桌上基本都各就各位的坐好了,只有右边最上面的两个空位,显然就是空给他们的。米悦面无表情,简单的米色毛衣和神色长发让看上去比平常多了几分冷清,三分英气七分妩媚的五官透着冷艳。
不过米家的人都已经习惯她这种性格了。
盛西爵话少,动作也不快但总是恰到好处,比如在米悦伸手要去拉椅子的上一秒他就已经拉开了。
他最后落座,动手拿筷子前眼神不紧不慢的掠过一整个餐桌的人,然后挑出长
tang辈一一简单的问候,嗓音低沉而缓慢,不卑不亢得难以琢磨,冷淡沉稳。
看得出来,桌上的人对他的兴致大过米悦,但谁都没有开口说什么。
米悦撩了一把长发,方便吃饭,然后就拿起筷子淡淡的道,“到齐了的话,那就开始吃饭吧,”她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异常的视线,视线扫过一桌子的菜,下巴指了指最中间的大碗,旁若无人的道,“那个排骨汤看上去不错,给我盛一碗。”
盛西爵看了眼正上方的米觅,温声提醒,“长辈还没动。”
米悦这才看了过去,扯扯红唇笑问道,“二叔,还有谁没到吗?”
米觅脸上是和煦的笑,“小悦,长辈都在,不介绍一下……你男朋友?”
她这才微微的张嘴,哦了一声,“饿得昏了头都忘记了,”她放下筷子托腮,一脸甜蜜状的道,“这是盛西爵,我男朋友,这次跟我一块儿回来处理我爸的后事,今天休息一晚,明天就去办手续结婚。”
米悦对面是米蓝,米蓝旁边坐着的是裴子俊。
他看着她那一脸甜蜜的笑,淡淡出声,“你爸的葬礼还没办,你就急着结婚?中国人讲究红白相冲,而且大伯对这些也最在意。”
米悦抬眸看他,“我爸更在意我这个宝贝女儿,他过得突然,徐叔说他临死之前还惦记着我孤单一个人,所以我才要在他入土之前,看着我已经有人照顾好放心。”
米蓝蹙着眉头,不赞同的道,“可是小悦,你再怎么急着结婚也不能……”她语气一顿,继续道,“找一个强一奸犯,他无论是背景,人品,家世,各方各面都配不上你。”
米觅脸上的笑容没有散去,但语气已经沉了,“小悦,你姐姐跟你姐夫说的没错,我们米家家大业大,你要找男人结婚,稍微穷点儿都没什么关系,但必须得身家清白,坐过牢还是强一奸这样的难听的罪名,只会玷辱我们家的门楣。”
米悦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几乎全程冷漠脸,但转头面向身侧的男人时,脸上绽出了笑,有些颐气指使的骄纵,但又像是在撒娇,“让你先给我盛汤,你想饿死我吗?”
盛西爵不动声色的看着她,还是拿起小碗替慢斯条理的替她盛汤。
看他“听话”,米悦这才重新回到对话中,还是单手撑着下巴,长发全都撩在左边的肩膀上,“他是强一奸犯我难道我不知道吗?怎么二叔认为虚无缥缈的门楣比得过我货真价实的幸福?门楣,现在什么时代了?堂姐出生的时候你怎么不把她的脚给裹上?”
米蓝不满她说话的态度,脸色也冷了下来,“小悦,现在大伯过世了我们就是你剩下的亲人,我们也是为了你好,他判刑四年现在还没满刑期吧,就算是提前释放那也就是最近的事情,能有什么真感情,你还口口声声他能给你幸福?”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过于的激动,她的语气又低柔了下来,充满着无奈,“小悦,我知道你心里其实一直怨恨我跟……子俊,那时候你受了打击,他受的打击也不比你小,那件事当时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痛苦得每天都酗酒,我也是实在看不下去所以才……”
米悦没说话,脸上都是冷艳,只是手指越攥越紧,几乎将她的掌心扣出粘稠的血迹。
米蓝叹息一声,“你怪我们也好恨我们也罢,我们的确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但无论如何,你别用自己的幸福来跟我们赌气好吗?你又不是真的爱他,何必这么委屈自己,把这位盛先生送走,大伯葬礼的事情有我们帮衬着。”
米悦忍了又忍才没当场掀桌子。
她从小就不是忍气吞声的性格,也没有学过虚与委蛇,像米蓝这种骨子里恨她恨得不行还能这么“关心”她的这种境界,她是真的自愧不如。
她跟裴子俊要真是在他们分手后在一起她也不会这么恨,她就想知道当初她跟盛西爵之所以会被那么多媒体逮个正着的捉一奸,是谁通知的。
她也不是真的有那股狠劲玉石俱焚的毁了自己的名声也要告盛西爵,因为她不告的话,在所有人眼里她就是出一轨。
盛西爵把盛好的汤放在她的面前,低声道,“不是饿了,先喝汤,”他看着她密密长长的眼睫毛在颤动,情绪忍耐得很明显。
过了几秒,他收回视线,眼神直直的射向说话的米蓝,似笑非笑的气定神闲,“米小姐,委屈这个词,我不太爱听。”
米蓝没想到他会说话。
在她眼里这种场合他不夹着尾巴做人就不错了,哪里还有资格插话,尤其还是这种看似淡然,但高高在上的很的姿态。
她冷淡的道,“盛先生,虽然这么说有违人一道主义,但你***过小悦伤害过她是事实,所以我们家不会欢迎你,没有任何人会欢迎你。”
他这么坐着,从眼神到言行举止,没有一点像刚出狱的狼狈的卑微的犯人,反倒是像个冷峻内敛的军官,嗓音低沉稳重,尤其的有磁性,“可她选了我,那我就会一直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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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米悦的情绪终于缓和了过来,冷冷看向米蓝讥诮道,“堂姐你这没有任何人的意思是,我不算米家人吗?”
“小悦,现在你爸爸不在了,无论你怎么任性,我们都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为了报复我们自毁幸福,否则大伯在九泉之下也无法安心。”
“我自毁幸福?可是怎么办呢堂姐,我觉得我这一辈子都找不到比他更爱我的男人了。”
在座的,知道内情不知道内情的,都不知道他们这是演的哪一出。
“幸福,一个强一奸犯?”
米悦自带微笑,嗓音明亮而清晰,“他之所以会变成强一奸犯那也只是因为他太爱我了,从四年前到四年后,那时候他就爱我,但因为我那时候有男朋友了,他在追求我几次失败之后爱而不得,伤心到极致,人都扭曲了,得不到我的心也要得到我的人,所以才非要占有我的身体。”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看她一个人面不改色的说出这么些匪夷所思的内容来。
只有盛西爵还是一脸深沉的淡然,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题外话——第一更,4000字
二番781米:她当然知道他不可能这么快睡着,就是纯粹不想理她
不知道是谁先反应过来,不是米蓝跟裴子俊,也不是米觅,是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小女孩,突然结结巴巴的插了一句话,“这……也不是爱吧。”
“如果就这样那当然不能算,可他出狱后又追我追到了瑞士,一直死缠烂打的追着我,后来我想,他本来也是前途无量的大少爷,为了我甘愿坐牢四年,而且他当初虽然不应该对我用强,但他已经受到了惩罚付出了代价,即便如此四年后他也仍然爱我来找我……”添
米悦手上拿着勺子,继续道,“这不是比在我遇到低谷时,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而抛弃我的男人强多了?”
一桌子的人,被她这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
几个人面面相觑,这么荒诞的逻辑,他们竟然一时间找不到辩驳的话。
米蓝缓了将近半分钟才反应过来,“所以你就原谅他了?”
米悦冷淡的看着她,冷淡的道,“需要我原谅吗,我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他已经坐牢四年,付出了该付的代价,那件事情已经翻页了过去了,”
“就因为他坐牢了,所以你就能接受一个伤害过你的强一奸犯?”
米悦眼睛一眨不眨,“我接受了,有什么问题?你眼睛看不到吗,他受过良好的教育,长得好看不比任何一个华人男明星差,我又喜欢长得高的有肌肉有男人味的男人,完全符合我的审美,而且体力特别好,里外都能满足我,我喜欢他。”
待她说话,好半响都没人做出反应屋。
盛西爵坐在那里,自带低调又不容小觑的气场,从他开口说第一个字开始,好像整个餐桌的气氛都被他所掌控了,“四年前是我不够成熟,所以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以后再也不会了。”
简单的几句话,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就是莫名让人觉得很有重量。
米悦甚至有刹那间的错觉,好像事情真的是他们说的那样,而不是真实的发生的那些。
男人看向主坐上没怎么说话的老人,眼神不闪不避,淡淡的笑,“二叔对我有什么不满,可以冲我来,不要为难她,她年纪小父亲又刚过世,经不住你们这多人的质问。”
米觅看着他,眼神已经起了变化,但神色不变,依然是他一贯的笑,“先吃饭吧。”
米悦忍不住偏头看着他,然后才低头去喝汤。
天冷,汤已经凉了很多。
………………
庄园里遍布着分散的楼,这栋主楼之前是米悦跟她爸爸住的,其他人也都有各自居住的地方,等晚饭过后,基本就散了。
米觅原本是打算跟米悦再说点什么,但被她一句困了强行打发走了。
晚上,盛西爵在米悦的书房一直忙到晚上十一点多才回去,整理跟了解米悦让徐叔整理出来的公司的资料,迅速的大致的了解公司的情况。
米悦的确是累了,长途跋涉,身心俱疲,但她只是坐在床头,没睡,等男人推门进去后,她一下子睁开了打瞌睡的双眼,抱着被子挺直着背,“我不习惯跟别人一起睡,我睡床你睡地上。”
虽然下午的时候他已经向“她”证明过他对她没性一趣,但即便睡在一张床上没什么,她也不要跟他睡。
盛西爵淡淡的看她一眼,随即又瞥了眼地毯上已经铺好了的床褥。
一边向浴室走去一边把身上的打底针织衣给脱了下来,正眼都没看她,在里面简单的冲了一个澡,换上米悦让人准备的浴袍走了出来。
直接走到打的地铺上,坐着躺下,闭上眼睛淡淡的道,“关灯。”
米悦把脑袋伸了出来,看着他平和的躺在被子上,眼睛已经闭上了,“喂,你打鼾吗?”
他闭着的眼睛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她当然知道他不可能这么快睡着,就是纯粹的不想理她,咬着唇怏怏的把灯给关了。
室内陷入一片安静。
米悦以为卧室里多了个男人自己会失眠,但困意很快袭来,她没过多久就睡了过去。
…………
第二天早上米悦醒来的时候,房间很安静,脑子稍微的清晰了点就一下子坐了起来,探出身子去看男人睡的地方。
地毯上不仅没有人,连床褥枕头全都不见了。
她呆了呆,几秒后手忙脚乱的爬了起来,急急忙忙的洗漱换衣服就下楼了,下楼时遇见正在给楼梯的俯首扫灰的佣人,“看见……盛,不是,看见西爵吗?”
“盛先生啊,他六点就起床了,好像出门锻炼去了,应该快回来的吧。”
六点?
大冬天的六点天都没亮吧。
现在已经八点了。
正说着,高大而挺拔的男人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穿着黑色的V领毛衣,很薄,几乎是羽绒服打底穿的,但他看上去非但不冷,额头上反而有一层薄汗,袖口更是被卷了起来,她能看到男人粗而骨戒分明的手。
tang
盛西爵径直走到她的面前,他结果佣人递过来的矿泉水,手指拧开瓶盖,嗓音平淡清晰,“我上去冲个澡,你先去吃早餐,九点出门,办完手续十点半回来,开始筹备葬礼的事情。
米悦看着他上下滚动的喉结,迟缓的哦了一声。
男人把水瓶抛入了垃圾篓,然后直接从她身边走过上楼了。
佣人笑着道,“小姐,快去吃早餐吧,知道您回来厨房特意去买了您最爱吃的小笼包。”
“哦,好。”
他们的时间节奏是不同的,盛西爵显然有他自己的节奏,很早起来,锻炼,冲澡,吃早餐,在她化妆准备出门的时间里,他就在书房看资料。
一个早晨的时间,她就见识了这个男人不知道是在军校还是在监狱形成的一丝不苟时间表。
她就吃了个饭化了个妆,他就已经把米氏集团所有的人员分布表都给摸清了。
而且他时间观念极强,她化妆迟到了,他到点就找到了衣帽间拎人,在他冷着的脸色下她原本需要十分钟完成的妆迅速的五分钟完成了。
然后这五分钟也被他在路上以提速的方式掰了回来。
她原本还以为以他的身份这个手续会很难办,但到了她才知道他已经全都准备好了,所以走完寻常的程序也就很快的完成了。
中午跟下午准备葬礼,她爸爸的葬礼正式是在第二天,米董事长在商场活动了三四十三年,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
她留在灵堂感谢前来吊唁的人,其他大小的琐碎的事情都是盛西爵在处理。
连米觅都被她冷淡的隔绝在客人的那一块。
她二叔这些年看似在爸爸手下做事,但被压了一辈子心里的不甘心膨胀到能爆炸,而且她总觉得她妈妈年轻的时候意外身亡也跟她的好二叔有关。
这些年她态度一直很差,认识她的人也都见怪不怪了。
但是就这么短短一天的时间,米氏集团大小姐下嫁当年的强一奸犯在整个名流圈几乎无人不晓,她继四年前再一次成为热议的焦点。
准确的说,是嘲笑的焦点。
她经过花园的时候还听到两个不知道谁家的千金小姐在那低声议论。
“米悦她是不是受的刺激太大脑子都不正常了,当年非要告那男人,现在还嫁给他,我真是没见过这么能打脸的。”
“说不定是被那男人下了泰国降头……”
“不过说实在的,我刚刚看见那男人了,好久没见过那么帅的亚洲男人了,听说他好像本来就家世很好,说不定是联姻。”
“怎么可能,我爸说他就是个小白脸。”
“那米悦为什么嫁给他,就算当初被强一奸还闹上法庭名声不好听,但她身家无数,就冲着她的钱也有男人愿意娶她啊。”
“她可能就算身家无数又没有想娶她的,所以干脆找了个小白脸,那男人长得那么好,说不定器大活好呢。”
“这么说来,米悦真看上他也不奇怪,四年前不就有人说她根本不是被强一奸,就是跟人玩一夜一情,结果被男朋友捉了个正着所以才恼羞成怒的非要上法庭吗?现在那男人出狱了,两人又勾一搭到了一起去了。”
米悦直接冷笑出了声,踩着高跟鞋一步步的走过去,脚步声清晰,“见过背着人说空话的,还没见过在人家地盘上说人闲话的。”
二番782米:她把脑袋凑过去,想看看那男人喜欢的姑娘是什么样
两人转过身,看见穿着一身黑色大衣站着的米悦正眯眼望着她们,淡淡的道,“对我很好奇是吧,我就在这儿呢,有什么直接问我本人。”
两人面面相觑,满脸的尴尬都要溢出来了,“米……米小姐,对……对不起。泗”
米家的财势在华人界是公认的数一数二,暂时基本没有人敢正面得罪。
米悦神色没有变化,看上去仍旧淡得很,“天这么冷,谢谢你们特意来吊唁我爸,不过就不委屈两位在我家花园吹风受冻,早点回去早点暖。”
她这是直接赶人,都是些年轻不大的女孩子脸皮薄,尴尴尬尬的客气完后,就忙不失跌送的走了。
花园人少,她本来是想来清净清净的,因为心情太压抑了。
从爸爸突然过世后,她需要面对的事情就太多太多了,以至于都没有认真的直面这个世界上最疼她的人真的不在了,这件事。
看着灵堂上黑白遗照的笑容,仿佛仍旧尽在眼前,她才难过得喘不过气来。
等那两个女孩走后,她挺得笔直的背脊慢慢的佝偻了下来,然后抱着自己蹲下。
不能像小时候或者年少时那样放声大哭,只能咬着自己的手背,把啜泣声压回喉咙里,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突然感觉到细微的变化,猛然就抬起头,果然看到两米远的地方站着男人的身影唐。
盛西爵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神色淡然看不出喜怒。
她蹲在那里,抬起头泪眼朦胧的道,“你……你干什么?”
男人淡淡的道,“哭完了就出去,到吃饭的点了。”
她擦了擦眼泪,声音不稳的问,“除了你,刚才没别人吧。”
他又看她一眼,已经转过了半边身子,“你就是在灵堂上哭,也没人会说你。”
米悦撇撇嘴,正要站起来,一时就忘记自己蹲的太久腿都麻了,只站起来一半人就往一边栽去,她低叫一声。
声音还没落下,腰就被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拦住,她整个人都靠在了男人的怀里。
距离这么近,近得能够闻到他身上浓烈的男人气息。
头顶响起三个字,“站稳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就要往后退去要退出他的怀里,谁想血液循环还没有恢复过来,根本没法站稳。
盛西爵看了眼旁边的树一眼,长腿往前一步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米悦呀了一声,不可置信的看着男人俊美的脸,心跳砰的乱了一下。
她虽然谈过恋爱,但还是头一次被公主抱,感觉说不出来的奇妙。
一个成年女人的体重其实是不容小觑的,少说也有四五十公斤,根本不像电影跟偶像剧里那样轻轻松松就能抱起来,可被他抱着,好像感觉还真的很轻松。
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气氛莫名的尴尬,她看了眼他的脸,抿唇问道,“你不是挺讨厌我的?”
盛西爵步伐沉稳,低头瞥她一眼,“你爸应该替你物色一个人品靠得住门当户对的男人嫁了,像你这种外强中干的,担不起一个偌大的集团。”
别人面前色厉内茬,自己躲着哭都不敢。
她表示不同意,“那我宁愿养个我自己喜欢的小白脸,如果不喜欢,凑在一起过日子多没意思。”
他又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葬礼没有设宴,所以中午的人不多,盛西爵把她放在沙发上,等她自己随便揉揉那阵麻也就缓过去,她看着在他对面坐下的男人,脑海中忽然想起一件事。
办手续的时候急匆匆的她都没什么感觉,这一刻突然想起,这个男人是她现阶段法律意义上的丈夫……而且还是有过夫妻之实的丈夫。
…………
晚上,米悦洗完澡回书房拿自己的笔记本。
因为这两天忙,她还没来得及让佣人给他收拾一间书房出来,所以他基本都是在她的书房工作,她就可怜巴巴的窝在自己卧室。
推门进去的时候发现里面没人,但电脑的屏幕还亮着,她也没多想,可能是去上厕所或者喝水了。
拿笔记本的时候无意中瞥到屏幕,发现上面竟然不是工作上的事情而是娱乐八卦,她凑过去看了一眼,是国内的新闻。
“GK总裁顾公子的新欢,疑似有第一名媛之称的慕晚安。”
他看上去不是对这种绯闻八卦有兴趣的男人啊。
难道是认识的人?
一只手抱着笔记本一只手正准备滑动鼠标,门口突然响起了脚步声,吓得她立即站直了身影,看向正走进来的男人,磕磕绊绊的问,“你……你干什么去了?”
“洗手间。”
“我来拿我的笔记本……”
盛西爵径直越过了她,在椅子里坐下,“拿完了就回卧室去。”
她哦了一声,抱着笔记本往后退了两步,有意无意般的问道,“
tang那个慕晚安……是你喜欢的姑娘?”
他没回答她,抬头看着她,“喜欢我?”
她睁大眼望着他。
“那你关心我喜欢谁?”
米悦不说话,抱着笔记本转身离开回自己的卧室,回到被子坐着,突然想起四年前打官司的时候,她好像在法庭外见过两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有一个是他妹妹,还有一个是?
她打开笔记本,在搜索引擎上打出刚才见到的三个字,慕晚安。
跟她有关的新闻好像都是最近的,什么慕氏破产,什么约会已婚老男人,大部分都是跟GK总裁有关的,大概是在谈恋爱。
不过基本没有她的照片,有也是背影,侧面之类的。
翻了好久才勉强找到一张照片。
她把脑袋凑过去,想看看那男人喜欢的姑娘是什么样的,莫名的好奇什么样的女人能入他的眼,口口声声扒了她也不会有兴趣。
相比长相,倒是气质更明显,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她那明显的大家闺秀的名媛气质,皮肤白皙,五官标致,长得也是没的说,眉眼温静素净,但又透着一股不易觉察的疏离。
原来喜欢这种类型的啊。
………………
她爸爸的葬礼落幕后,所有的精力就都花在公司上了。
米悦学的是酒店管理,但是要管这么大一家集团她能力还是差了一截,何况她还太年轻也没什么震慑力。
葬礼结束后,米悦把手头上的事情交给了徐叔,他跟过世的米董事长有三十多年的交情,是上下级也是挚友。
徐叔表示担忧,“小悦,你二叔肯定会在董事会前就手脚,虽然根据遗产你个人持股最多,但如果大半的股东都否认你的能力……而且西爵到底是外人,各方各面都很难得到他们的信服。”
他看着米悦,又看向阖眸养神的男人,“董事会那一关,你确保能过吗?”
他睁开眼,“当然。”
徐叔还是不放心,“我们信不信得过你的能力是一回事,董事会能不能信得过你,那是另一回事。”
盛西爵朝他看去,眼眸深黑玩味,“那就找一个他们能信得过的人。”
三天后的董事会。
股东对米悦的能力好毫无疑问的质疑,虽然有一小部分的股东包括徐叔在内支持她,但更多的是直接否认,但她气场太盛又始终不肯退步,所以场面始终僵持不下。
最后还是米觅开口,一脸和蔼的笑着道,“这样吧,小悦年轻小心性太盛,既然我大哥把公司交给她就自然是信得过他的地方,何况现在小悦刚刚新婚,老公也能帮她很大的忙,不过现在两人都是新手,CEO这个位置肯定还不能完全胜任,子俊进公司的好几年了,能力有目共睹,在小悦的能力足以胜任这个位置之前,让他来担任CEO。”
让裴子俊担任CEO,然后直接架空她的权利吗?
她脸上是面无表情,看着坐在自己左手边的垂眸婉转着笔的男人,抬眸直视米觅,“是吗,不过这个位置我已经找到了更合适的人选。”
米觅微笑,“小悦,你老公要进集团无可厚非,可是CEO关系到整个集团的发展和盈利,在股东们看清楚他的能力之前,很难把整个公司都交给他。”
米悦咬唇,看向始终沉默的男人。
她就不懂,这男人始终不吭声是什么意思,想急死她吗?——题外话——有一章被退了,过等端午假结束我找编一辑放出来
二番783米:四年前要死要活的想告你,现在不是爱上你了吧?
她还以为他一直都是那么淡定从容一点着急的样子都没有已经想好了对策能碾压二叔他们,结果到现在连句话也不说。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高跟鞋的脚步声在僵持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的明显,紧跟着响起女人清冷的声音,“抱歉,飞机厌恶,迟到了半个小时。”
盛西爵把玩着钢笔,似笑非笑的对上米觅已经微变了的神色,淡淡的道,“二叔说的不错,我是要进米氏,不过小悦说的CEO不是我,裴总经理的能力集团内部自然是有目共睹,不过希尔夫人的能力,整个商界都有目共睹,我相信偌大的集团应该不至于任人唯亲,尤其还是导航者,谁更合适,董事会决定。”
希尔夫人是谁,商场公认的铁娘子。
米悦脸上的讶异藏都藏不住,但又欣喜,“姨妈?”
因为米悦的母亲过世得早,所以也很少有人知道,大名鼎鼎的希尔夫人是她的姨妈唐。
不过她姨妈是个……性子挺冷的人,长居洛杉矶,是个地地道道的女强人,大学时期就跟学长一起创业,一路传奇,是福布斯富豪排名榜上的常驻女富豪。
只不过去年离婚了,但仍然留在跟前夫一起创立的公司,两人依然共事,在外人看来好像没什么影响,所以几乎在所有人眼里,希尔夫人不仅面冷心也冷,感情排末尾。
虽然她能力毋庸置疑,但米悦没考虑过找她,因为她根本没想过她会离开自己一手创立的公司跳槽过来帮她。
她甚至不知道盛西爵什么时候联系过她,就连董事会除了米家的人,其他人也几乎不知道希尔夫人是她姨妈。
她四十二岁,中美混血,穿高级定制的套装,头发盘起,整个人的气质笔直而熨帖,透着严谨的一丝不苟的气息。
米觅跟裴子俊的脸顿时就大变,尤其是裴子俊,一贯温和淡然的俊脸难看到完全压抑不住,强行克制才没有扭曲。
看米悦的样子就知道这不是她的主意,裴子俊看向盛西爵,刚好撞上他的眼神,那张轮廓冷硬的脸上看似什么表情都没有,但眼底的冷淡的藐视清晰地毫发毕现。
米悦的话语权再加上希尔夫人不容置疑的能力,最后的结果不言而喻。
会议结束后,米悦彻底的松了一口气,自然要请希尔夫人吃饭。
包厢里就他们三个人。
米悦这才问道,“姨妈,你来之前怎么没告诉啊。”
希尔夫人淡淡的笑,看了眼一侧的男人,“我以为你老公会告诉你。”
米悦看了眼盛西爵,也没多解释,谁知道这男人为什么不提前告诉他,“那姨妈您不在之前的公司做的吗?”
“嗯,退出了,这边我也只做到你们两个能接手公司为止。”
她睁大眼睛,有些震惊的看着她,“那您不是两边都辞了?”
希尔夫人看着她年轻的模样,有些叹息般的笑道,“是啊,工作了的十几年二十年,钱也赚够了,还有很多事情没做,想歇一歇,换点其他的事情做,早就想走了,只不过我离职有点麻烦,所以一直拖着。”
米悦突然觉得,一年前的离婚对她而言,非但不是毫无影响,反而是一场重创。
…………
公司的局势暂时交由希尔夫人掌控,米悦是挂名的董事长,虽然只是挂名,但等着她学的东西还是数之不尽,所以生活也是一直忙碌。
盛西爵上手公司的事情速度很迅速,基本是她的几倍,除此之外他大部分的精力都在国内,虽然每天住在一起甚至同住一个房间,但他们的生活基本没什么交集。
所有的局势暂时都处在稳定平衡的状态之下,米悦的生活也渐渐的恢复到了以往,只不过她仍然不爱社交,也从来不去参加什么酒会,晚会之类的。
工作闲暇之余,就是自己去逛街,买东西,跟着的她也只有司机跟保镖。
盛西爵一般不理她,她自然也不会腆着脸主动找他,一来他忙,二来他对她爱理不理的。
有一次无意中路过一个品牌男装店的橱窗看见男模身上的西装,脚步就顿住了,唔……感觉盛西爵穿这套西装应该会很有感觉。
可是她为什么要给他买衣服呢,
转念她想通了,他每天都要去公司,男人的形象还是很重要的,更何况谁都知道他是她米悦的老公,如果穿的很没品位的话也会连累她的品位的。
于是转身就走进了店内。
她回去的时候刚好盛西爵在客厅跟人聊天,她全都不认识,两男一女,年纪跟他好像差不多,她站在客厅中央,看向皱着每天同样站起来的男人。
盛西爵看她一眼,“回来了。”
这三个字完全没有任何感情,例行公事都不是,因为平常她回来他就算看见了也都当无视。
于是她也干巴巴的道,“嗯,回来了,这些是?”
“我朋友,聊会儿就走,你先上去
tang。”
她忍住才没撇嘴,好歹是她家,他用得着这么赶人吗?
难不成她很丢他的脸?
但她也没说什么,稍微颔首算是是打了个招呼,然后就上楼了。
等她走后,沙发里坐着的男人摇摇头,“西爵,你不是吧,兄弟一场,介都不介绍一下,怕我们抢你老婆不成?”
盛西爵淡淡的瞥他一眼,“是我的,你能抢到?”
几个人也不过是开玩笑,他跟米悦的关系虽然他们不知道详细的,但也都大致了解,只是另一个眯着眼睛道,“啧,四年前要死要活的告你,现在不是爱上你了吧。”
盛西爵懒得跟他们多说什么,“没有。”
其中长相气质都颇为英气的女人道,“啧,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喜欢人家所以装作不知道?人家好歹肤白貌美,又是你喜欢的东方妞儿,你真一点不心动?”
他淡淡道,“肤白貌美的东方妞儿多的是。”
“可是人家喜欢你诶。”
盛西爵斜睨她一眼,嗤笑一声,“你会喜欢强一奸犯?”
“她给你买了很多衣服啊,我刚看了一眼她保镖手里提着的购物袋,看到的全都是男装,她爸爸过世了也没有哥哥,不买给你总不会是买给前男友的吧。”
“我的衣服一直都是让人买的。”
说话的女人竖起手指摇着,“你这种大龄直男单身果然是一点都不了解女人的心思,她亲自给你买跟叫佣人买,那完全是两种概念,像她这种大小姐不喜欢你的话就算要给你置办行头也是直接交给佣人办妥,就因为她心里有了你这个人,所以逛街看到适合你的东西,就会马上想到你……”
盛西爵看她说得绘声绘色,勾了勾唇,“你还了解女人,我以为你只是纯生理上的女人。”
女人怒得一个枕头砸过去,“混蛋。”
另一个哥儿们半打趣半认真,道,“我觉得秋儿说的有道理,她刚的样子我都吓了一跳,四年前看你可不是这个眼神。”
“就是,我看她当初那清白被你葬送的悲痛样儿,是头回吧。”
“美国这地儿过了二十岁还是处的……新鲜,想来想去这便宜还是你占了。”
盛西爵眯眸,“给老子闭嘴。”
他当然是知道米悦当初是处,睡个处值四年?
这几个都是他之前读军校的哥儿们,关系铁得不行,他坐牢那几年没少去看他,都说军痞军痞,说起话来更是荤素不忌,“啧,要真是处那更可能喜欢你,你想想,你们现在是名义上的夫妻吧,你又是她第一个男人吧……爱恨一念之差,女人的脑回路很难懂。”
他们走后,盛西爵上楼回书房,经过衣帽间的时候正看见米悦在整理新买的西装。
他眼眸眯得更深,抬脚走到门口。
米悦很快就发现他了,语气寻常的问道,“你朋友都走了吗?”
“嗯。”
“大老远来看你,怎么不留他们吃饭啊。”
盛西爵看着她侧脸,“知道我跟你的关系。”
米悦哦了一声,随即道,“吃饭而已,无所谓啊,”她正说着突然偏过头看向他,“刚好你在,买这件的事情我犹豫了很久,不知道适不适合你,你过来试试,不合适的话我要去退了。”
二番784米:让下面的人去处理就行了,我的私事无需你亲自经手
盛西爵倚在门框上,低眸看着她妆容精致的侧颜,“为什么给我买衣服。”
她觉得他这个问题问得莫名其妙,“你不用穿衣服的吗?”缓了几秒后又觉得有什么不对,于是又多解释了一句,“多买点衣服装点门面啊,我好歹是董事长,那你是我老公,当然得多穿点像样的,不过这些是现买的,其他的我已经让人定做了,只不过货没这么快出来。”
逛街她也就是逛个乐趣,她的大部分衣服都是私人订制的。
盛西爵看着她,眼眸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淡的道,“这些事情让下面的人去处理就行了,我的私事无需你亲自经手。”
说完他就站直了身躯,直接转身离开泗。
米悦站在原地呆了呆,手里还拿着刚刚在整理的西装,她半响才消化理解过来他的话。
所以,这个男人的意思是她在多管闲事唐?
他不仅不领她的情不感谢她,还觉得她逾距插手了他的私事?
她咬着自己的唇,把手里的衣服重重的扔到了柜子上,衣服很快就滚到了地板上。
…………
本来她回来的时候天就差不多要黑了,没一回儿就到了吃晚餐的时间。
她抿唇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听到男人的脚步声时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盛西爵情绪如常,看不出丝毫的异样,好像刚才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她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厨师上菜完后便闷头吃饭。
虽然平常他们一起吃饭也不怎么会说话,但偶尔还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些公司的事情,但今晚她几乎没有发出任何的动静。
别说跟他说话,看都没看他一眼,一脸冷艳不容侵犯的模样。
他们是面对面的坐着的,盛西爵抬头看她,眉眼微微有些沉,她平常话不多,但也不至于一个字都不说。
女人话太多叽叽喳喳,一个字不说也烦人,他对米悦虽然没有男人对女人的喜欢,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还算是舒服的,她不惹人厌烦。
再加上她的性子跟他妹妹有三分相似。
…………
晚上。
米悦抱着笔记本坐在床上,但她什么都没看,几乎就只是单纯的发呆。
一定是她最近太孤独了,她跟家里的亲戚走得都不是太近,就算有关系不错的也没有能说心里话的,自从四年前的事情之后,她在瑞士虽然也会交朋友,一起聚会逛街上课,但深入交心的几乎为零。
爸爸又过世了,她现在连个可以依赖信任的人都没有。
她也不是完全没有朋友,高中大学的时候关系好的闺蜜也都有,但这几年的时间下来,她大部分的时间又都习惯了一个人。
何况,她也知道她们完全无法理解她嫁给盛西爵这件事。
盛西爵刚好在她身边,白天在公司,晚上在家里,以至于让她有种很亲近的错觉。
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摇摇脑袋,把这些念头都从脑子里清空,点开已经屏幕已经暗下去的笔记本,想了想,登录了自己很久没有上的推特。
从四年前盛西爵入狱后,她就再没有上过了。
原本只是打算随意看看,看了眼自己的推特,四年前她发的最后一条推文评论数似乎多了很多,她顺手就点开看。
才看了几眼,她整个人就坐直了,心脏突突的几乎要跳出来。
全都是骂她的。
大概的意思都基本差不多,四年前她告盛西爵强一奸是勇气可嘉,四年后她嫁给盛西爵是辜负她们当初的支持跟声援。
说她自己打脸,是为了炒作为火。
说她四年前原本就跟那男人有一腿,被男朋友捉一奸在床才恼羞成怒的告了出一轨的对象。
反正下面各种难听的话都有。
她本来虽然有点难受,但也没觉得多不能接受,毕竟她不是第一次处在舆一论的漩涡中心了,也不像第一次面对的那样脆弱跟委屈。
但她点开私信又看到两条好友的私信。
【四年前裴子俊在那种时候跟你分手,我还为你忿忿不平,但是米悦你能不能告诉我,四年后你嫁给当初强一奸你的男人,当初是他真的强一奸过你,还是你对不起裴子俊在先?】
其实她前两天有主动的约之前关系好的朋友一起出来聚聚,但有两个都冷淡的说自己没空,还有一个人在澳洲读书。
她原本还以为是因为太久没有联系所以感情淡了,原来是因为这个。
安静的卧室四下无人,她看着那些冷冰冰的字眼,喉咙一下子就酸涩得不行,眼睛也慢慢的变湿了,可能又再想起傍晚时那男人冷冰冰的一副避她之不及的样子,所有的孤独跟委屈都涌上了心头。
她摸到自己的手机,从通讯录里翻出徐叔的号码,拨了过去。
徐叔兼备着长辈的和蔼和下属的恭敬,“董事
tang长,您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抱着被子,低低的委屈的问,“我想问问您……我爸他,为什么要找……盛西爵,明明知道他……”
“为什么选他……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但我想您父亲既然千挑万选了他,那就自然有他的理由,您要相信您父亲纵横商场数十载,看人的眼光有他自己的考量。”
米悦没说话,抱着自己柔软的被褥,咬着唇。
徐叔在那边犹豫了一下,才又道,“不过,您父亲选他……除了希望帮您渡过难关,好像更希望你们能维持这段婚姻关系,假戏真做。”
她眼睛蓦然睁大,“什么?”
“当然,这只是他老人家希望的,如果你们都无意,也强求不了。”?“我爸爸他到底怎么想的,那男人又不喜欢我,还讨厌的很呢。”
徐叔笑了下,“具体的理由我不知道,不过大概是觉得他为人可靠吧,其实四年前……你跟裴子俊在一起的前一个月,您爸爸就找他谈过。”
米悦怔怔问道,“谈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您当然不知道,怕您闹脾气瞒着您的,您父亲觉得裴子俊这个人心思深沉,跟您在一起也是刻意接近您……因为您米氏大小姐的身份。”
米悦咬唇,“我爸逼他离开我?”
“没有,只是试探了一下。”
“什……什么意思?”
“大概应该就是,如果他真的想跟您在一起,就离开米氏另谋他职,您父亲给了他时间考虑……后来他跟您分手,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那件事,还是跟您父亲的约定,毕竟后来他还是一直留在了公司。”
米悦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就这么挂断了电话。
盛西爵忙完工作回房间睡觉的时候就看到女人还没睡,坐在床上抱着自己发呆,脑袋看着落地窗外的方向,一动不动的,像个雕塑。
长长的深色卷发包裹着她的肩膀,看上去有种我见犹怜的错觉。
他锁眉,难道下午就说了一句衣服的事情不让她插手,她还伤心到现在?
他收回视线,拿了浴袍一言不发的到浴室洗了个澡。
等他洗完出来,米悦已经侧身躺在被子里了。
灯也没关,她人看上去像是睡着了,安静而迅速的将被褥铺好后,他赤脚踩在地毯上去去关灯。
无意中瞥见她的模样,只露着半边脸,还埋在长发里。
只隐隐能看见她的眉眼,眼睛的下方有些未干的泪痕。
他皱了皱眉,还是关了灯,卧室登时便陷入安静的黑暗中。
…………
第二天早上,依惯他们一直一来殊途同归的时间表,吃早餐的时候米悦看着低头喝粥的男人,才发现他身上穿的大衣有些眼熟。
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才反应过来。
“你穿的是我昨天买的衣服?”
盛西爵抬头看她一眼,淡声问道,“是吗?”
米悦本来是有些傲娇的,昨天还说不让她买,还不是穿上了,但听他这么一问,一时间更恼怒了,“就是我昨天买的。”
“我怎么知道哪些是你买的,随便拿的。”
“你……”
她用叉子叉着煎蛋,狠狠的咬了一口,闷闷的咀嚼着。
他吃东西速来比她快,她才吃了一半他就已经吃完了,米悦看着他离去走向客厅的身影,因为是冬天,所以她买的不是最熨帖的西装,半正式半休闲的黑色长款西装。
刚好衬得男人尤其挺拔而有气场——题外话——一更,粽子节开心
二番785米:总不能让人觉得挂在我名下的女人被欺负,我只看着
叫下面的人去买,下面的人哪有她这么有品位。
因为是夫妻又是在一个公司上班,上班当然要一起。
司机开车,两人并排坐在后座。
快到公司的时候,米悦的电话响了,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一个没有显示备注的号码。
不过没备注也不奇怪,因为她去瑞士后就把电话给换了,除了家里关系近的亲戚和现在公司的志愿,其他人的号码都没存。
没多想的就接了电话,“你好,哪位?唐”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淡淡的道,“小悦吗?”
米悦迟缓了会儿才反应过来那是谁的声音,“是我。”
“中午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
米悦没有马上说话,抿唇沉默了一下,思绪有短暂的混乱,给她打电话的,就是昨晚她在推特上给她私信的当初的大学朋友,曾经也是闺蜜。
“好啊。”
“那行,我把地址跟时间都发给你,我们中午见。”
“嗯,可以。”
电话挂断,她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发呆,直到彻底的暗了下去,她才将自己的手机收回手袋里,然后看着车窗外出神。
米悦不是一个很擅长隐藏情绪的人,或者说她也无需隐藏,坐在她身边更能清晰的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
早上原本还处在正常状态,现在又明显的down了下去。
他只是稍微的闭上眼,车内又恢复到了安静。
…………
中午,米悦赴约。
她到的时候邦妮已经到了,坐在靠窗的位置,看到她便露出淡淡的微笑,“好久不见,越来越漂亮了。”
人的亲疏远近,即便是特意的隐藏也能窥探一二,何况是没有隐藏的。
米悦坐下,顺手将手袋放到身侧,“点菜了吗?”
“还没,等你来。”
她笑了下,招来服务生,随手翻了翻菜单,点了一份主食。
对面的邦妮没看菜单,淡声道,“给我来份一样的吧。”
“好的,两位稍等。”
米悦身子往后倾,面上的神色更淡了,“我猜你找我,应该不是为了朋友团聚恢复友情,”她漫不经心的打量了一眼对面的神色,“有事就直说吧。”
邦妮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你没什么好解释的吗?”
米悦静了静,方道,“如果你是问我结婚的事情,”
她抬眸,直视对方的眼睛,英文流利而地道,“四年前我没有出一轨,那是我第一次见盛西爵,我告他也是认为他性一侵我,现在我跟他结婚,也有我自己迫不得已的理由。”
“我找你出来,不是过问你的私事。”
米悦几秒后才哦了一声,随即问道,“那是因为什么?”
不是私事,难道是公事?
“我爸爸前两天问我是不是得罪你了,我承认我在知道你跟盛西爵结婚后很气愤,冲动之下给你发了一封不友好的私信,如果你觉得心里不舒服,我可以收回并且向你道歉。”
米悦神色不变,问道,“我不明白,你说的得罪我的事情是什么意思?”
邦妮笑了出来,“米悦,我们还是朋友的时候你就是向来敢作敢当,现在好歹是米氏的董事长,怎么反而没那么磊落了,还是说我当年认识的你就不是真的你?”
米悦靠在了座位的背椅上,双手环胸,眉梢挑起,“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你说的到底是什么?”
“我爸最重要的客户被米氏抢走,难道不是因为你在泄恨?”
米悦好笑的看着她,“泄恨?就因为你一句话,我就有恨可泄恨了?可能你认识的我真的不是我,因为我没有这么无聊。”
“不是对我一个人的恨吧,是对以前支持过声援过你的人如今对你的质疑甚至是谩骂的人加起来的恨,可你没办法一个个的去找他们,更不能公开的说些什么,所以离你最近的就躺枪了。”
米悦实在是觉得好笑,于是真的笑了出来,甚至是笑得不能自已。
她异常冷淡的投了一个眼神过去,然后拿着手袋便起了身,淡淡的笑着道,“看来你已经下了定论了,不过公司的事情,像是抢客户这种……我一个董事长还没亲力亲为到这个地步,所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如果是真的话,你与其想是我在泄恨,不如想想既然是最重要的客户,怎么说抢就被人抢走了。”
最后一句话,邦妮的脸色直接变了。
她人已经走出了卡座的位置,对上对方厌恶的眼神,心头有刺痛,面上的冷漠更甚,“自己的客户守不住的话,我不抢,同样会有别的人能抢走。”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的,踩着高跟鞋离去。
邦妮在后面再度叫住她,“米悦。”
她脚步一顿,还是转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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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风迎面扑来,米悦想闪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一记极响极狠的巴掌重重的砸在她的脸上。
那样啪的一声,引来不少人的注目跟低声议论。
盛西爵走进来时,也刚好远远的看到了这一幕。
他眯了眯眼睛,看着被扇得偏过脸去的女人,眉头直接皱了起来,然后转了方向长腿就朝她迈了过去。
倒不是真的有这么巧就在同一家餐厅遇到了,只是邦妮大约是怕她不来,所以选的就是米氏集团大楼附近那一片口碑最好的西餐厅。
盛西爵约客户谈生意,秘书建议的也是这家,所以他也来了这家。
米悦的脸上一片火辣辣,同样包裹着她的还有旁人的议论声,她甚至仿佛能听到有人已经认出了她,在低声说着些什么。
不过她有些轻微耳鸣,无法分辨出他们究竟在说什么。
抬手摸了把自己的脸,她没别的反应,直接反手就扇了回去。
那力道不比她挨得那一个小。
邦妮最初的冷静淡然全都被撕碎了一般,面上的神色厌恶又充满着憎恶,抬手还想再扇过去。
低沉冷漠至极的男人的声音已经响起,“你再碰她一根头发试试看。”
米悦腰被搂住,整个人被踉踉跄跄的带着往后退,直接摔在了男人的怀里,但又被稳稳的扶住了,刹那间,熟悉陌生的气息将她包裹住。
但越是熟悉,越是委屈,她闭了闭眼,手指攥上了男人的西装。
邦妮被男人的声音震慑住,手还是顿住了。
待看清楚了那张脸,她冷冷的嘲笑出声,连声音都提高了不少,“盛西爵啊,从强一奸犯做到米家的上门女婿,是不是感觉平步青云?你也真是能牺牲啊,四年的时间,一个强一奸犯的名头,你们两个早就勾搭到了一起去了吧,我真没见过像你这么懦弱的男人。”
等到她说完这一席话,男人俊美冷硬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变化,但那挺拔的身形仿佛只是淡淡的看着你,就能清晰的感受到浓烈的,居高临下的藐视。
盛西爵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女人,眼尾往上微微挑起,淡淡的波澜不惊的道,“看来都认识我们。”
四年前的事情闹得太大,米悦几乎成为当时的公众人物。
他面上的笑淡得几乎没有,“总不能让人觉得挂在我名下的女人被欺负了,我就只能看着,”手臂微微的加重了两分力道,米悦就彻底的被他带进了怀里,单手搂着,“你这个巴掌打在米氏的董事长脸上,就是打在整个米氏脸上。”
男人说话的强调始终在他自己固有的节奏上,不紧不慢,而且极其的低极其的有磁性,但在听的人耳里,带出的就是满身的胆寒,“我给你一个机会,一分钟之内,一个九十度的鞠躬道歉,再替今天在场的所有人埋单,我就当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邦妮看着他,再看向男人怀里的米悦,手指捏成了拳头,“我打她一个巴掌,她还了我一个巴掌,何况是你们先对我们家下手,你要我九十度鞠躬?”
盛西爵眼睛眯起,薄唇噙着低笑,“她打你是你活该,你打她——这个九十度鞠躬,是你一辈子最值钱的时刻。”
邦妮一张脸难看到不能看了。
这个男人说话有条不紊,但刻薄到了极点。
她也是千金小姐的出生,虽然不及米悦显赫,但这句一辈子最值钱的时刻,无疑是最赤果果的侮辱。
二番786米:突然听他低笑着问道,“你知道男人是什么味道?”
米悦被他扶着腰虚抱着,听这话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男人下颚线条极端的冷峻,透着硬气,面容沉沉的。
这个男人大部分时间都不太说话,准确的说他是不太理人,但偶尔说几句刻薄的话能刻薄到扎骨。
邦妮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大学同学四年她自然是再清楚她的性格不过,因为不像她爸爸只有她一个独生女,疼爱得溺爱,邦妮兄弟姐妹不少,而且除了一个弟弟其他都是同父异母,竞争压力大,所以她性格心高气傲十分要强,压力再大就会更加的敏感颅。
她也不需要这个九十度鞠躬的道歉,毕竟一个巴掌她已经甩回去了。
但她也没开腔说话。
一来众目睽睽,她代表的是整个米氏,二来她总不能为了一个一言不发就动手的曾经的朋友,拆她“老公”的台。
邦妮看着那男人,但他始终不为所动,完全没有任何松动的意思。
她心里到底有些颤抖的畏惧,但自尊心又不甘,做错事的又不是她,凭什么低头的要是她?
从齿缝里逼出两个字,“米悦。辂”
米悦从男人的怀里回过头,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淡淡的看着她。
然而还没等到邦妮再开口,盛西爵已经抬起了手腕,低眸看着腕上的表,“一分钟到了,”他扣住女人的手,“我们走。”
视线从邦妮的身上瞥过,或者没瞥。
米悦被他拉着转身离开。
邦妮,或者其他在场的人当然不会认为这男人就这么算了,只不过回头再算而已。
盛西爵拉着她走到还在等着的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美国男人身前,低头颔首致歉,“抱歉,我太太刚跟人起了点冲突,今天谈的事情可能要下次再约时间了。”
那男人笑得爽快,看着米悦道,伸出一只手,“理解理解,这位就是米董事长吧,你好。”
米悦多的不说,社交礼仪还是很到位,见对方伸手自然也很快的伸手握上,脸上挂着微笑,“你好,看笑话了。”
握完手后,美国男人朝盛西爵笑道,“您太太需要您的安抚,那合作的事情我们下次再谈,刚好我有朋友在附近,就不打扰两位了。”
盛西爵面上是微笑,也没客气,“抱歉,下次您有空我再约。”
一直等那美国男人走出餐厅,米悦才仰着脸低声道,“其实你可以继续跟他谈,我自己回公司就行了。”
他低头看她一眼,淡淡道,“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米悦一张脸都垮了下来。
“怎么,还有事?”
她叹了口气,巴巴的看着他,“那我不是出来吃饭的,感觉饿了。”
盛西爵看着她,“……”
两人还是决定在这儿吃完再回公司,一来这么多人看着,就这么分道扬镳会让人觉得他们貌合神离,二来么,到吃午餐的时间自然就饿了。
为了图个清静,他们在盛西爵的秘书之前定给他跟客户的包厢吃。
这儿的视野氛围和味道都不错。
米悦一边抿着低度数的红酒,一边看着对面的男人,迟疑了一会儿,还是问道,“我们公司抢了邦妮他们家的客户吗?”?“谁家。”
“琼斯家族。”
“是。”
米悦过了好一会儿才长长的哦了一声。
盛西爵这才抬眸看她,“心里有愧?”
她托着腮,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也许我们早就没有那么亲密无间了,所以没有,而且在商言商我还是懂的,就算我抢了,她也没资格打我一个巴掌。”
男人倒了一杯酒,不紧不慢的嗤笑,“你们从来没有亲密无间过。”
“你从什么断定的?”
他淡淡的道,“我见过亲密无间的。”
米悦想起来她上次搜索引擎国内新闻慕晚安时,好像无意中看到过那女孩跟他妹妹从小就是闺蜜,出了名的亲密无间。
她把高脚杯里的红酒都喝完了,然后放下杯子,指尖摩擦着杯沿,“这世上不是谁都有那么好的运气能跟一个人……朋友或者是恋人,一直亲密无间,大部分都只有一个阶段,然后就越走越远了,再差点还会反目成仇,像我跟邦妮。”
盛西爵一语不发的看着她。
米悦有四分之一的混血,但看上去基本就是东方女孩的长相,除了眼窝稍微深于国内的女孩,出神的时候便会显得眉眼深邃,嗓音跟脸颊也仿佛染上了几分薄醉,有些隐约的酡红。
她撑着下巴,眼神似研究般的望着他,歪着脑袋笑着问,“你刚才教训邦妮……是因为她打了我,还是因为她说话侮辱你啊?”
男人抬头看她一眼,“她说什么了。”
“说你是小白脸,说你攀上我们家,说你没自尊……”
他不在意的道,“是吗。”
米悦撇撇嘴,她听的时候还捏了一把汗皱了一把眉呢,毕竟男人都在乎面子在乎自己的自尊心,何况大庭广众之下被那么说。
不知道他是真的心理强大还是脸皮厚,邦妮说的那些完全没有入他的耳。
不过也没错,一些不重要甚至不认识的人说的话没什么好在意的,反正他们也碍不到她好吃好住。
两人安静的享用了一顿味道不错的午餐,埋单完后便一起回了公司。
………………
三天后,盛西爵飞去旧金山见一个客户,米悦知道后迟缓了几秒,才后知后觉般的哦了一声,“要我一起去吗?”
男人看她一眼,“你一个挂名董事长不留在公司坐镇,跟我去干什么?”
“哦。”
她也不过是习惯了这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们白天一起工作晚上也在一起,虽然好像交流得不多也没什么真正的私人的交集,她也就下意识的这么一问。
出发的前一天晚上,盛西爵在书房,因为他不仅要处理公司的公事,还有很多米悦不知道的国内的事情,所以一天到晚都很忙碌。
米悦本来是要佣人替他收拾行李的,但转念一想她也没什么事,于是就选了一口行李箱去衣帽间自己收拾了。
大概就去两三天的时间,所以带两套换洗的衣服,旅行装的洗漱用品,刮胡刀须后水之类的,分门别类整整齐齐的放进行李箱。
一个人在瑞士过了四年磨掉了她之前二十多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娇生惯养。
因为第二天的飞机很早,所以盛西爵打算早睡,回卧室时经过衣帽间,竟然看见半敞开的门里女人盘腿坐在地毯上的身影。
她头发很长,深棕接近黑色,大卷,洋洋洒洒的很漂亮。
她穿的是白色的浴袍,站着能遮住大腿,但她此时的姿势让她的腿基本全都裸一露在外面,白得晃眼,手里正拿着什么东西。
他一眼瞥过去就认出那是他用的须后水,不知道她是没见过还是怎么,特意拧开闻了闻,似乎是觉得气味不错,又重新盖上,放回了行李箱。
男人迈开长腿走了过去。
铺着地毯,不注意的话基本没什么脚步声,米悦无意中看到投下来的身影,吓得低叫了一声,然后才反应过来,转头看向伫立着的高大的男人,“你怎么跟鬼一样不出声儿的?”
盛西爵瞥了眼整齐的行李箱,唇角微微往上勾起,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是没有过男人所以对男人的东西充满好奇呢,还是这么喜欢我?”
米悦望着他,可能是这一高一低的姿势就使得气势相差过大,她莫名有种被拆穿的感觉,然后便是因为心虚而恼怒,“你莫名其妙。”
男人在她面前蹲下,嗓音低醇,“好闻吗?”
她就是以前没研究过男人的须后水,所以刚才拿过来放进去之前就闻了下味道,不过是无聊又有些好奇而已。
怎么被他说出来,像是她在暗地里怎么着他了一样。
米悦面不改色的回答,“还行啊,清爽没什么别的味道,适合男人用。”
他的手搭在随意的搭在自己的膝盖上,好一会儿没说话。
就在米悦认为他不打算说话准备起身回去洗洗睡时,突然听男人的声音低低一笑问道,“你知道男人是什么味道?”
米悦对上他的视线,脑子空白了几秒。
二番787米:躺在浴缸里玩着水,老觉得像是千里迢迢来捉一奸
三楼是米悦的起居室,一般除了打扫时间佣人都不会上来,尤其是晚上,所以整个三楼包括衣帽间都显得尤其的安静。
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米悦看着他,眼睛眨了几下,突然倾身朝男人凑了过去。
米悦离他的距离说近不近,因为始终没有肢体的任何碰触,但说远也不远,因为他不仅能清晰的闻到她身上的气息,女人的额头似有似无的蹭着他的下巴绂。
盛西爵没想到她会突然靠过来,一时间便僵硬在了原地。
过了大约十秒钟,米悦退了回去,依然是面不改色的看着他,“没什么很特别的味道,你还没洗澡吧。”
说罢她就从地毯上站了起来,抬手拢了拢自己的长发,语气跟寻常无二,“要洗就快点去洗,不然吵着我睡觉。”
扔下这句话她就走出了衣帽间逼。
盛西爵看着女人窈窕的背影,鼻尖的香味好像还缭绕着不曾散去,如羽毛般刷在他的心头上,带出莫名的马蚤一痒。
………………
第二天早上等米悦起来盛西爵已经到机场了。
她看着空无一物的地毯,就不知道那男人是怎么做到起床完全悄无声息的,她高中住家里,大学时期爸爸给她买了学校最近的一套公寓,她毛病大睡觉的时候完全受不了一点声响。
每次等她醒来他已经从外面回来了。
她自己吃早餐,自然也是自己一个人去公司,虽然有些不习惯,但也不至于多不舒服,一直到上午十一点多她准备去吃午餐的时候,手机叮的一声。
她拿过手机查看短信,才看了一眼眼睛就眯了起来。
短信的内容跟信息都很清晰,全都是邦妮的。
她去机场的照片,她机票的航班,目的地,最后一张是她入住的酒店。
她不知道盛西爵的具体航班次,但看时间的话似乎是差不多的,目的地同旧金山。
入住的酒店……那男人的机票酒店行程都是他秘书定的,所以她并不清楚,但这不影响她判断这个酒店——大概也是盛西爵在那边入住的酒店。
所以这是……邦妮跟着她“老公”去了旧金山。
然后邦妮被人跟踪偷一拍了?
她拿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脸上没什么表情。
中午米悦跟希尔夫人一起吃饭,也是巧,因为两人都出来的比较晚所以进了一趟电梯,又都是一个人所以干脆一起吃了。
餐桌上,两人刚点完餐,米悦就收到了内容差不多的短信。
希尔夫人一边喝着一边观察着她神色的变化,放下水杯后才淡淡的有意无意的问道,“怎么,有心事?”
米悦这才抬头,笑着道,“没事。”
希尔夫人噙着笑,笑了下,“你有没有心事,姨妈会看不出来?你妈过世得早,爸爸现在也不在了,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毕竟我比你年长。”
米悦也不是扭捏或者不愿意说,只是这个事情的确不太好描述。
给她发照片的人明显想误导她邦妮跟盛西爵在外面“约会”,不然哪有那么巧去了同一坐城市同一家酒店。
但她也没那么傻,一来他隐约觉得盛西爵不是这种人,而且……邦妮根本不符合他的审美,他不就是喜欢国内女孩的模样么。
更重要,就算他真的跟女人有什么来往牵扯,那也是他的自由。
他的衣服都不让她插手,何况是私事。
米悦也端起水杯喝水,依然是挂着的笑脸,“没什么,有些无聊的人给我发了一些无聊的短信。”
希尔夫人看着她的眼睛,漫不经心的问道,“因为盛西爵?”
米悦低头,然后才重新抬头笑着道,“姨妈为什么觉得是他?”
“你们不是真夫妻吧。”
“……”
米悦一时间也不知道是承认还是敷衍带过这件事情,几秒后还是道,“对不起姨妈,我不是故意瞒着您的。”
“这倒没什么,你的难处我再清楚不过了,你爸做事的风格我也多少了解一点,你跟那小子连恋爱的过程都没有,怎么会突然就决定嫁给他。”
米悦抿唇,“嗯,大概跟您猜的差不多。”
“所以无聊的人做了什么无聊的事情?”
米悦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简单的把前几天的事情说了一下,她跟这个姨妈虽然算不得多亲密,但她自带一种令人信赖的气场。
等她说完就已经上餐了,点的西餐。
“你说的是琼斯家族的那个吗?”
“是。”
希尔夫人吃了一口切下的牛排,然后抿了一小口的红酒,才抬头朝她道,“那你跟过去看看。”
米悦怔怔的道,“我去干什么?”
希尔夫人慢斯条理的道,“虽然给你发短信的人大概是想挑拨离
tang间,是谁也不难猜,但既然信息跟照片都是真的话,说明事情也是真的。”
米悦没说话,叉了一块牛排喂到自己的唇里。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他们背着你有来往跟私情,盛西爵出差他们约在外面幽会,第二,那个女孩儿想趁着他出差的机会追过去,想用美人计解决之前的那桩事,这种例子我见多了,不足为奇。”
“他跟别的女人有没有私一情,我都管不着。”
“你要是不喜欢他的话,私情的确是管不住,不过,”希尔夫人放下红酒杯,淡淡的道,“琼斯家族抢过来的那个客户,公司的团队下了很大的功夫,如果被琼斯家的人一个美人计就给解决了,这就损失了公司的利益,也是你的损失,你是董事长,他是你名义上的丈夫,你不能不管。”
………………
吃完饭米悦就让人定了去旧金山最近的机票,当天下午就到了酒店,从盛西爵秘书那里得知了男人的酒店房号,连密码都拿到了。
她没准备提起告诉那男人,当然,也没想过要隐藏,等他回酒店就自然知道了。
等到酒店安顿好已经是傍晚了,她打电话让前台定了一份晚餐,从行李箱里翻出自己的衣服就先去了浴室准备泡个澡舒缓下身心。
躺在浴缸里玩着水,老觉得她有种千里迢迢来捉奸的错觉。
虽然她分明没这个意思。
她不知道邦妮是不是真的会像姨妈说的那样,她那么骄傲让她觉得她不会,但她又太要强,尤其是在自己家族面前,狠起来什么都豁得出去。
傍晚六点,盛西爵谈完回到酒店,身后跟着个女人。
他始终一言不发,步伐稳得跟平常无二,像是根本感觉不到女人的存在。
邦妮已经从他跟客户谈完结束后跟着他,跟了一路,也就被无视了一路,一直到男人进门要关门,她才彻底的着急了。
手撑在门面上,不准他关门。
“盛西爵。”
脚抵着门,虽然以男人的力气能把她给拨开,但他也没对个女人使用太重的力气,从眼神到语调都是冷漠的,“好歹也是个千金小姐,想让保安扔你出去?”
邦妮冷冷的看着他,冷冷的道,“这是旧金山,你何必装得这么正义凛然?你要是真的这么不为女色所动,当初就不会强一奸米悦了吧。”
天下乌鸦一般黑,她才不相信有什么忠贞不二的男人。
何况还是个有前科的。
盛西爵眯了眯眸,淡淡的道,“为不为女色所动我不知道,但你这张脸还不能让我动。”
邦妮脸上的冷静跟冷漠有皲裂的趋势,这男人是在说,她长得远不及米悦?
她忍住怒意,捏着自己的拳头,挑衅般的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男人进门,米悦从浴室里出来,听到的刚好是男人说的那句话。
盛西爵无波无澜的道,“你没有让我试的慾望,”骨节分明的手落在门把上,居高临下的冷淡,“琼斯小姐,你再不让开,我让保安过来了。”
邦妮见这男人真的没半点动摇的意思,心底更慌了,咬着唇冷冷的道,“行,你叫保安来,看看这件事情闹大了我脸上过不去,你一个有前科的强一奸犯能不能过去,我就跟米悦说是你上次见到我就起了色心,只要我陪你一次就能把那个大客户还给我。”
二番788米:泛红的眼睛看着他,“盛西爵,你混蛋。”
米悦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慢悠悠的走了过去,淡淡的腔调冷漠的很,“为了区区一个客户就只能陪男人上一床,我要是你们家族,也真的不敢对你寄予厚望。”
盛西爵眉眼重重一眯,转过半边身躯,面无表情的望着凭空出现在他酒店房间的女人,没什么外露的情绪,同样也没说话绂。
米悦有短暂的一掠而过的心虚,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没什么好心虚的。
邦妮没想到米悦会在这里。
盛西爵虽然事先也不知道,但看到她出现也不算多意外,但邦妮看到她满脸是掩饰不住的震惊,睁大着湛蓝色的眼睛,甚至往后退了几步。
尤其是想到刚才的话都被她听到了,顿时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难堪。
以前她们还是朋友的时候,除了两人的家族有所区别外,在个人的比较中基本看不出什么区别,邦妮在米悦面前算不得居高临下,也不会低她一等,也因为这样她们能做朋友。
有些事情,暴露给盛西爵,那只是暴露给无关紧要的一个男人。
而暴露给曾经跟自己旗鼓相当的米悦面前,就好似将她整个人都剥得一丝不挂,除掉了她所有的自尊心跟骄傲。
邦妮的脸色是带着苍白的,但她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火辣辣的羞耻逼。
尤其眼前的这个男人,还真的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她。
米悦已经走了过去,擦拭头发的毛巾就这么搁在脑袋上,她身形相对邦妮看上去要纤细许多,她淡淡的看着她,淡淡的道,“还不走,你真的想上报吗?”
邦妮施加在门上的力道慢慢的松懈了下去,直到完全的消失。
米悦看着她这个样子,心头没有愤怒,同样也没有畅快,就只是直视她的眼睛陈述道,“如果是因为你跟我的关系,让你父亲认为是我公报私仇才导致你们家失去了最重要的客户,那么你也可以告诉他,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归根到底,都还是因为你们太弱了。”
说罢,她抬手把门关上。
这一次邦妮没有阻拦,眼睁睁的看着曾经熟悉的脸彻底的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套房内,盛西爵的视线似乎都没有从她身上掠过,直接转身往里面走去,边迈着步子边把身上的西装脱了下来,随手扔在了沙发上。
在沙发里坐下,动作不紧不慢的,兀自的点燃了一根烟。
米悦很少看见他抽烟,至少在家里的卧室他是不抽的,不过书房的烟灰缸里偶尔会出现几个烟头。
烟雾逐渐的弥漫开,缭绕的渲染着男人举手投足的深沉冷漠。
米悦不太喜欢烟味,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男人抽烟的模样很好看,尤其的显得有魅力。
盛西爵眯起眼睛盯着她湿漉漉的长发看,看不出喜怒,就是一声哂笑,“鬼鬼祟祟的跟过来,换门来捉一奸?”
米悦继续擦着自己的头发,人站得笔直,面不改色的回答,“有人给我发匿名短信说邦妮跟你来了旧金山,我担心你把持不住美色假公济私,所以过来看着你,避免你犯错误。”
男人没说话,依然只是盯着她看,好似要将她整个人都看透。
饶是米悦觉得自己无比的光明正大,也被心虚了。
而且他越是不说话,气氛显得愈发的奇怪,米悦还是率先败下阵来,率先出声打破这沉默,“你是不是也要洗澡了,我的手表还在里面,我去拿出来。”
盛西爵看着她步伐还算是正常但就透着落荒而逃的味道的背影,薄唇叼着烟,吞云吐雾的遮掩住他眼底的波澜。
一根烟还没抽完,浴室里突然响起什么东西落在地上的声响,随即跟着响起女人的尖叫。
他神色终于起了变化,烟扔进茶几上的烟灰缸来不及灭就起身朝着浴室大步的走去,才到门口,就看到女人摔倒在地的身影。
他站在门口,看着米悦坐在地板上抱着自己的膝盖痛得一脸几乎要扭曲的脸,也就几秒钟,他没犹豫的过去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到底是娇生惯养的身子,何况也的确是钻心的疼,米悦趴在他的怀里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眼泪涌出眼眶止也止不住,带出了抽噎声。
盛西爵低头看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将她人放在了沙发上,然后很快的在她面前蹲下身,将她的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手指顺着她的膝盖往下捏。
骨节分明的粗粝的手指只要稍微的摁在她的地方,她就是克制不住的低叫,“啊……”
男人的手指顿了顿,抬眸看着她,“别叫。”
米悦睁大眼,莫名其妙的同时又觉得委屈,她好歹摔伤了呢,半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就算了,还这么凶这么不耐烦。
她膝盖很痛,小腿有点酸痛但她忍住了,直到男人的手按在她的脚踝上时,她只觉得一阵猝不及防的剧痛,嗓子拔尖带着哭腔叫了一声。
盛西爵充耳不闻,握着她的脚踝来回的轻按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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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悦痛得几度想收回自己的脚不让他再碰,但她那点力气又怎么拗得过男人,一只脚被他就这么“肆虐”着。
她边哭边道,“你……别再按了,好痛。”
他这才再度抬头看着她,“米悦,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看着他那冷沉沉的脸,又听出来话里有些质问的意思,愈发的委屈了,“你在说什么?”
她的脚仍旧搭在他的膝盖上,他也没拿走,眯着眼睛,好整以暇的姿态有些讥诮,“进去拿个表,你就摔个骨折出来了,你要不是故意的,你真是会摔。”
米悦听到这句话,气得心尖都疼了。
想哭又死死的咬唇忍着,泛红的眼睛看着他,“盛西爵,你混蛋。”
骂完还觉得不解气,顺手抄起一旁的抱枕对着他的脸就砸了上去,她故意把自己摔成骨折,她图什么?
抱枕跌落到地上,盛西爵捡起来扔到一边,顺着这个动作就直接把沙发上的女人给抱了起来,“包拿着。”
米悦正在盛怒之中,没料想到他会突然把她抱起来,呆得眼泪都站在了睫毛上,听他说这么句不难理解的指示也没能完全消化,抽噎着问道,“干……干什么?”
“叫你拿着。”
“……哦。”
她伸长了手臂把被她随手扔在茶几上的手包拿起了起来,然后男人才抱着她往外走,米悦这会儿反应过来了,他是要带她去医院。
要带她去医院就直接带她去好了,还非要说一些招人烦的话,什么是她自己故意摔的。
男人两只手都没空,所以到门口的时候米悦很自觉的伸手拉开了门,一步还没跨出去,就看到门外站着的人也正讶异的看着他们。
对方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看着他们这诡异的“姿势”,有些结巴的问道,“小姐……是您定的外卖吗?”
酒店自然是有餐可以点的,但是米悦别的不说多讲究,但吃的她是一定很讲究的,点餐前她就在网上看了评价,这酒店套房的条件很好,但吃的就味道很一般了,所以她才特意的叫了个外卖。
“是我叫的。”
“那……”对方看着两人这俨然是一副准备出门的模样,“我给您送进去还是?”
盛西爵直接道,“扔了。”
送外卖的是个年轻的当地小伙子,听他这么说也不知道作何反应,随即看向米悦,她已经付款过了,如果她也说扔了的话,那他自然只能带走。
米悦看了一眼被提着的外卖,觉得自己肚子的饥饿感更强了,于是试探性的向男人道,“我可以带到医院里去吃吗?”
盛西爵低头看她,面无表情得更厉害了。
米悦讪讪的道,“听说这家餐厅的味道很不错,”她撅了撅嘴,“我自己提着就好了,我赶飞机过来什么东西都没吃,而且医院的东西也都很难吃。”
盛西爵看着她有些弱弱但又为了一口吃的据理力争的样子,太阳穴两端都突突的跳着,他闭了闭眼,出声恐吓,“你再耽误时间信不信你的脚可能会留下后遗症会去瘸?”
米悦把手包用左手拿着,连忙伸出右手,“你快给我。”
送快递的小伙愣了愣,还是机敏的把袋子递给了她,米悦拿在手里,这才心满意足的看着男人的俊脸,“可以走了。”
盛西爵看着她,“……”——题外话——第一更
二番789米:这才多少的时间,米悦,你就这么喜欢我?
他驱车载她到最近的医院,然后又把骨折的女人从副驾驶上抱了下来,折腾了一场才安顿好,她一只腿被包得像个粽子。
医生建议留院观察,她这伤说重不重,但说轻也不轻,虽然不至于真的会瘸了,但总归还是要好好养着。
但米悦不愿意,当然,她也没有明说不想住院想回酒店,就是抬着脑袋期期艾艾的朝他道,“医院的高级病房可以住家属……不然你睡这边吧,”
对上男人睨着她的眼神,她硬着头皮继续道,“我看这儿的条件不比你那个酒店差。绂”
盛西爵伸长手臂抽了张纸巾出来,动作毫不温柔的擦上她刚刚吃完晚餐的嘴唇上,重重的抹着,把那点油都擦掉,纸巾揉团顺手抛入垃圾篓。
然后才附下身,将她人困在自己的双臂之间,手指扣上她的下巴,将她整张脸都抬了起来,低醇的嗓音仿佛徐徐善诱的蛊惑,更多的是似笑非笑的玩味跟痞气,“这才多少的时间,米悦,你就这么喜欢我?”
米悦只觉得自己被这个男人的气息包围着,一时间连呼吸都不太顺畅,也直接的影响了她的思维跟判断能力。
她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不过没什么气势,且磕绊得厉害,“什……什么?逼”
他在说些什么鬼。
脸被他扣在掌中,所以连带着男人的视线她都避无可避,因为成长跟身世的原因,她有时会习惯性的故作冷静,而这个习惯真的成为习惯时,她在某些时候也就会真的冷静下来。
至少看上去是这样的。
她对上男人的眼睛,脸上还露出了笑容,“你从什么地方判断出来我喜欢你?盛西爵,如果不是我爸挑了你,我跟你一辈子都不会有任何的交集。”
盛西爵低眸看着她的脸,还是一声低低的嗤笑,“不是独自在瑞士生活了四年,应该很适应独立生活才是,怎么到了我面前,一个人住个医院都住不了,嗯?”
她的手指把玩着她的下巴,觉得很好玩一般。
米悦张了张口,理所当然的道,“我腿骨折了。”
是他离她太近了吧,气息都喷洒了下来,以至于她一张脸都被染得潮红。
但男人显然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俯首将距离逼得更近了,“哦?你腿骨折了,我比医生跟护士更重要。”
米悦被堵得哑口无言,偏他还有要放过她的意思,唇上噙着冷冽的弧度,“在家跟我睡一间房,是为了让所有人觉得我们看上去是夫妻,口口声声强一奸犯却又不辞辛苦的跑过来跟我睡。”
他的手指摩擦到了她的红唇上,不知是出于恶意还是好玩,动作间净是说不出的暧昧,眯着眼睛也藏不住他眸底的邪痞,“你是不是……一直对那天晚上的事情念念不忘,嗯?”
盛西爵将她的脸庞抬高了一点,四目相对,他噙着淡笑道,“你这年纪会想男人很正常,何况还是尝过味道的,你那朋友我是毫无食欲,但你的话,我吃得下去。”
米悦承认,她有那么几个短暂的瞬间曾经被他身上的荷尔蒙从蛊惑。
又或者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对他放下了大部分的戒心,至少是男女这条界限上的戒心已经完全放下了。
她甚至潜意识的觉得她就是贴上去,他也不会正眼看她。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的脸,几秒后略有迷茫的问道,“不是扒光了都硬不起来,现在怎么吃得下去了?”
上次不是这么说的来着。
盛西爵看着她,终于也哑口无言了一次。
过了好一会儿,他站直了身躯,淡淡的道,“我去办出院手续,回酒店住。”
还没等米悦反应过来,他人就已经出去了。
他很快办完手续回来了,米悦就坐在病床上百无聊赖的玩着自己的长发,等他再出现她才来得及问上一句,“我脚都这样了,为什么就出院了?”
盛西爵淡淡的道,“你不是不喜欢住院?”
“那我们回酒店吗?”
“嗯。”
“那我的脚怎么办?”
男人将她的外衣披上,然后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军队跟监狱是受伤率最高的地方之一。”
言下之意就是,他早已经久病成医,怎么处理这一类的伤,已经很熟练了。
盛西爵将她抱到车上,放在了副驾驶上,然后才自己利落的回到驾驶座,发动引擎,开车。
米悦看着陌生的城市的陌生的风景,才后知后觉的有点歉意的反应过来,“我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他好像……并不需要她来阻止他犯错误。
而且就算,眼下的情况……他的事情还没办完,他还得照顾她。
男人冷漠的道,“你知道就好。”
她撇撇嘴,闷闷道,“……哦。”
她腿骨折……就只是意外而已。
“我明天让人接我回纽约。”
tang
盛西爵没说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一言不发的开车。
她也不是赌气,毕竟他忙是事实,她现在也的确不方面,而且这男人对于照顾她这件事情老大不情愿。
她双手环胸,这个动作就几乎是抱住了自己,侧首看着窗外出神。
天色已经暗了,整座城市的灯光开始亮起。
她坐在副驾驶上,有种突如其来的,说不出的荒凉感。
车里突然响起男人的声音,“替我叫一份饭,就是你刚才吃的。”
米悦微微一愣,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话,还是叫她订饭。
她本来是打算问他的,如果不是刚才他那么“嫌弃”她的话,她撇撇嘴,但还是拿出手机给他再定了一份,还多点了几个菜。
她脚受伤了盛西爵自然是自动的抱她上下楼,不过套房有两间房,主卧跟次卧,他晚上也不用像在米家一样打地铺了。
米悦被他放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抱着抱枕看节目,他们回去没一会儿点的餐就到了。
她坐沙发上,远远看着在餐桌上吃东西的男人。
他举手投足不像裴子俊那么温雅彬彬有礼,透着贵气又透着过于利落的男人气,看得出来他还挺喜欢吃她点的饭菜的,吃得很快。
吃完后他要处理公事,经过客厅电视机前时侧首看她一眼,淡淡的道,“这两天你就在酒店待着,看电视玩电脑,后天晚上跟我一块儿回去。”
米悦刚还想抱怨他拦着她看电视了,没想到他会突然想起这个,“什么?”
他皱眉,但还是重复了一遍,“后天跟我一块儿回去。”
半响,她才问道,“为什么?”
她又没有能帮上他忙的地方,而且她现在是伤残人士,只会拖后腿,她多少有自知之明,当不了救世主也不能成为麻烦。
盛西爵看着她身上穿的墨绿色的毛衣,原本是很老气的颜色,但穿在她的身上反倒只显出她皮肤白于常人。
喉结上下滚动,他收回视线,没答腔,转身去工作的地方了。
米悦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她眉心突然跳了跳。
【如果是你的话,我吃的下去。】
他不是对她起了色心……吧?
米悦坐在沙发上电视也看不下去了,翻来覆去的想这个问题,然后越想越觉得心烦意乱,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而心烦意乱。
索性脑袋一栽,倒在了柔软的沙发里。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竟然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盛西爵忙到中间起身去倒水的时候才发现电视里在播放广告,而女人在沙发里静静的躺着,一动不动的,一看就知道睡着了。
他看了几秒,还是放下了杯子,用遥控把电视给关了,走过去把她从沙发里抱了起来走回主卧。
米悦基本没见过他睡着的样子,但他对她睡着的模样很熟悉,每天早上都能看到。?将她的身子放到被子里,看着她女人娇憨恬静毫无防备的睡颜,一时不察不小心半摔倒的跌入了床上。
也不算跌,就是不小心压在了女人的身上。
他其实在第一时间就条件发生的起了身,但饶是如此他还是异常清晰的感受到了属于女人才有的柔软。
越是短暂,越是引人遐想。
米悦皱了下眉,似醒非醒般,翻了个身,还是睡了过去。
二番790米:脑子里不知道在发生什么,就这么出神的挪不开视线
盛西爵看着她侧过去的半边脸,浓眉紧皱,跟男人共处一处,半点防范意识都没有,还敢睡得这么死。
就因为那次他说扒光了都没反应,她还真以为他是柳下惠了?
在床边站了一会儿,突然伸出捏上了她的脸,那力道不轻也不重,不至于捏痛她,但也不可能毫无察觉绂。
米悦迷迷糊糊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她脸上捣乱,闪躲了好一会儿仍旧挥之不去,一个烦躁到极点,腾地坐了起来。
睁开朦胧的眼就看到她熟悉的男人的轮廓,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刚才是他在捏她的脸,又是困惑又是暴躁,没好气的问,“你干什么呢?”
累了一天,还在医院折腾了一趟,好不容易睡得舒服了还把她闹醒,换谁都有脾气。
盛西爵站在床边,看着女人炸毛的模样,唇角噙着淡笑,有种说不出来的逗弄的恶趣味得到了满足,但语调还是漫不经心的,“你不是每晚都要换睡衣才睡。”
她低头看自己的身上,果然还是毛衣加长裤,虽然他是“好心提醒”,但米悦还是有些被闹醒的气嘟嘟,皱眉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直接就想下床去行李箱里拿睡衣——
直接就忘记了她的脚骨折,被包得像个粽子逼。
“啊……”
惊痛瞬间打散了她所有的瞌睡,脚踝钻心的疼让她根本站立不稳就要这么跌倒。
好在盛西爵虽然没来得及阻止她那一脚踩在地上,但还是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她,迅速的将她抱了起来随即放回到床上。
低头看着她痛得苍白而扭曲的脸蛋,压低嗓音沉沉的训斥道,“米悦,你到底长没长脑袋?”
本来脚上就痛得厉害,结果这男人非但没有半点安慰,劈头盖脸就说她,米悦顿时就委屈得不行,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止也止不住。
也不知道是痛的,还是被凶的。
看她哭,盛西爵才意识到自己语气过重了,他皱起眉头没再说什么,想说两句缓和下气氛,但又完全没有哄女人的经验跟任何的知识。
于是什么都没说,俯身就要检查她的脚。
米悦立即把他的手扒开,“别碰。”
他以为她是怕疼,放缓着语气道,“我看看伤势有没有加重,加重的话要再去医院看看。”
她抬起自己整条腿挪过去,“不用你看。”
盛西爵皱起眉头,声音也沉了,“米悦,你别再给我任性了。”
“我说不让你看就不让你看,这是我的脚,我自己摔的自己折腾的,废了都不关你的事,明天我就叫人过来,你现在给我出去!”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女人泛红的眼眶。
米悦提高了自己的音量,“盛西爵,我叫你出去。”
他就是一开始不知道她哭是脚伤还是因为他,现在看她发脾气也知道是因为他,浓黑的眉皱得更紧了。
当然,他也不会因为她让他出去,他就真的乖乖的出去了。
单膝跪在床褥上,一只手摁在她受伤的那条腿的膝盖上,她还想去推他,男人转过头看着她,眯着眼睛冷声道,“你再动,弄痛了就自己哭。”
米悦看着他凶巴巴的德行,委屈的曲起另一条腿,下巴枕在膝盖上,看着他把她脚踝上的绷带拆开,小声的有一搭没一搭的抽泣着。
过了一会儿又觉得这个姿势不舒服,索性拿起身后的枕头搁在膝盖上,埋着自己的半边脸,抽泣声很快也就逐渐的没有了。
这种姿势,她不可避免的看到男人的轮廓,只觉得他的性格真的是糟粕得不行,就是老话里的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实在是讨厌的不行。
可再看自己的脚,才徒然发现他手上的动作跟他的脾气不太符合,拆绷带时透着严谨而小心翼翼,还有几分熟练的专业,看上去尤其的认真。
至少不会再碰痛她的伤。
盛西爵轻轻的捏了她的脚踝几下,又简单的问了几个问题,然后才道,“还没,不算加重,明天洗完澡给你换药再看看,不过你这脚最好别再落地了。”
说完又把绷带再给她小心翼翼的缠回去。
她鼓了鼓腮帮,“我已经说了,我明天派人接我回去。”
男人瞥她一眼,淡淡道,“不行。”
“为什么?”
他有条不紊的淡声道,“你是跟着我过来的,如果让你们家族的人知道你受伤了却又提前回去了,能脑补出一出你被男人欺负惨了的大戏,再加上发在你手机上的那些照片,我就是出一轨加家暴。”
嗯,剧情大概就是丈夫出差,她怀疑他在外面有私情,然后就偷偷的跟了过去,结果果然捉一奸在手,然后她跟老公的情一人争执间被维护情一人的老公推倒,脚受伤了,又凄凄惨惨的自己一个人飞了回去。
米悦他俊美的脸,默默的收起了自己的脑补。
tang她撇撇嘴,还是不情愿,“你又不想照顾我,我也不想被你照顾。”
每次都嫌弃她,好像她就是个烦人的麻烦跟累赘。
更糟糕的是,转念一想她好像还真的是。
盛西爵把绷带重新包裹好,然后才离开床站直身体回到地面上,看她一眼才淡淡的道,“你多听话少折腾就行了。”
说罢他走到客厅把她行李提了进来,打开,很简单的找到她带过来的她最喜欢的一条睡裙,拿出来搁在她的身旁,“有事叫我,别再闹了。”
她抬头看他一眼,拿过自己的睡裙,看着他挺拔的身形,还是哦了一声。
他嗯了下,替她把灯关了,只留下床头的那一盏,然后才带上门出去。
…………
第二天早上,她醒来缓了半分钟才想起自己来了旧金山,腿还受伤了,酒店的套房很高级,干净而整齐,就是过于的安静。
米悦喜欢安静,但她从来不喜欢住在酒店里醒来时的那几分钟,每次都觉得空荡得可怕。
拿手机看了眼时间,七点多快八点了,也不知道他在还是不在,搁下手机,她还是试探性的叫了几句,“盛西爵。”
才叫了两声,她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果然没几秒男人从外面推门进来了。
显然他气得比她早,已经洗漱完换好了衣服,只是在暖气充足的酒店只单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不是那么熨帖到一丝不苟,稍微松垮而休闲。
盛西爵看着她从被子里挪出来,准备带她去浴室洗漱。
米悦也没多想,她一贯的顺序都是先洗漱,再换衣服。
只不过当男人掀开被子将她抱起时,两人不约而同的感受一股异样。
因为她睡裙下没有穿內衣,这种公主抱的姿势虽然不至于完全贴上去,但不可避免会有所碰撞甚至是摩擦。
坚硬的胸膛和女人的柔软。
米悦闭了闭眼,烫到了耳根,走了半间卧室才发现他好像的确没什么异样,这才稍微的舒缓了气息。
又转而安慰自己,反正他对她没兴趣,可能她的胸对他来说就是……嗯,两坨肉吧,全身都长了肉,也不知道为什么胸上的比较不一样。
盛西爵把她放在盥洗盆上,然后退后了两步,淡淡的道,“等你吃完早餐我就出去,午餐我会让酒店的服务员给你准备,晚上我回来。”
米悦一边挤着牙膏,一边哦了一声。
准备刷牙的时候才觉得自己的头发太长是个障碍,于是又放下牙刷,对着镜子准备把自己的长发绑起来。
一抬头,就无意中从镜子里看到了站在她身后就倚在门框上的男人,连眼神都无意中对上了,她心脏莫名的漏了一拍。
米悦的样子,不像晚安那样五官标致气息温静,也不像他妹妹那么精致得无可挑剔又明艳张扬,她带了混血的味道,配上她长至腰间的深色卷发,凌乱的洒满肩头时,就像个芭比娃娃。
她的睡裙其实不算透,也不是特别短,中规中矩的料子,舒服松垮的料子。
但他从镜子里看,好似能看清楚她整个身段。
脑子里不知道在发生什么,就这么出神的挪不开视线。
米悦有点说不出来的毛毛的错觉,男人的表情冷冷淡淡跟寻常无异,虽然是在看镜子,但也像是在想什么其他事情发呆。
二番791米:他也没料到她穿着婚纱,眼神一时间直滞带在她身上
绑好头发后,她也就没说什么,低头刷牙。
整个过程都是安静而正常的,说不出有什么不对,但也许还是多出了一个男人,所以总归有那么些不一样。
米悦洗漱完,盛西爵就自然的抱她去餐厅了。
经过卧室时她还是故作冷静的道,“你把我放在床上,我换身衣服。”
男人低头看了她一眼,脚步没停,不咸不淡的道,“你待在房间里,换不换衣服都一样,”顿了几秒,又加上一句,“服务生给你送午餐的时候,你披个外套就行了。绂”
米悦抿唇,非要换好像显得矫情,他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但就是……她的胸每次不小心蹭到他身上,她就忍不住的尴尬。
到了餐厅她才知道,早餐他都已经准备好了,除了牛奶跟小米粥,还有一笼她最喜欢吃的小笼包逼。
心上一喜,她也没客气就拿筷子夹了一个就要喂到嘴边,看着在她对面坐下的男人,眨巴着眼睛问道,“你什么时候买的?”
男人拿起勺子淡然喝粥,“让酒店的人去买的。”
还特意买了她喜欢吃的小笼包,昨晚残留的郁积瞬间就烟消云散了,还有些淡淡的喜滋滋,虽然这小笼包并不地道,不过米悦也没吃过国内真正地道的小笼包,就只是单纯的喜欢吃。
吃完早餐盛西爵就出去了,米悦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玩电脑,或者处理总公司那边需要她处理的一些公事。
这两天基本都是这么过的。
除了……嗯,洗澡的时候稍微有些麻烦,不过也没出什么事,只要小心点多花点时间就行。
米悦意外的经历了一次长这么大以来彻彻底底的“伺候”,小时候爸爸虽然疼她但是爷爷很严厉,所以她的成长过程不算多被溺爱。
更别说这种吃穿住行都经由另一个人手把手的安排,准备。
就连这边的事情忙完后盛西爵带她回国,一路上她也基本是充当着残废,除去偶尔有些时候她会撑着拐杖走两步,其他大部分时间她的拐杖都是摆设。
…………
从机场回家的路上,纽约下起了大雪。
她透着车窗的玻璃,额头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出神。
黑色的加长林肯开入米家,车门打开,黑色的打伞已经撑在了外面。
男人站在外面,雪被风刮到了他的肩头,他没有立即抱她下去,抬手整理着她的围巾,又将她大衣上的帽子盖上了她的脑袋,然后才一把将她抱了下来。
保镖因为是西方男人,所以也很高,伞撑在他们的头顶,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们。
下着大雪的冬天也同样的刮着风。
米家的宅子太大,以至于从停车坪到居住的地方都要走上一段长长的距离,米悦看着他们回来时的脚步。
雪下的时间不长,还很浅,且很快会新雪所覆盖了。
她忽然慢慢的环住了男人的脖子,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
盛西爵倒像是毫无察觉,脚步没有停,也没有变换步调。
………………
米悦养伤的半个月,正是婚礼提上日程并开始紧密筹备的时间。
她请了蜚声国际的婚礼设计团队设计这次婚礼的所有过程,她也没多花什么心思,包括婚纱跟戒指,都是请的名家设计。
只要配得上的她的身价,其他的似乎不重要。
毕竟,这就只是一个婚给别人看的婚礼。
婚礼的日子是盛西爵定的,她也没什么意见,只不过那天开例会的时候,他在散会后有意无意宣布日子的时候,裴子俊的脸色莫名的阴冷。
当然,实际上他也并不是没有理由的不爽,只是她出国太久又跟二叔关系不好,所以并不知道而已。她的脚能下地走路的那天下午将近傍晚的时候,婚纱公司的人特意把婚纱赶出的婚纱成品送了过来,之前虽然量过尺码,但肯定要亲自试过才知道。
婚纱的基本款是人鱼尾的,整体设计偏大气简约,但裁剪漂亮,尤其是有些小细节设计得很别致,既华贵冷艳,又不失小女人的妩媚。
婚纱公司的人都在客厅等着,她是在两个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才将拖尾极长的婚纱穿好,走出来的时候还有两个人给她举着拖尾。
她脚伤还未痊愈,所以没穿高跟鞋,就是光着脚踩在地毯上。
裴子俊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的就是从长廊里面款款走出来的米悦。
穿着一袭白色婚纱的美丽女人。
他站在那里,一时间怔住了,大脑甚至短暂的空白,空白到忘记了他过来找她是为了什么事情。
头一次特别的,突如其来的又无比清晰的觉得,他很久以前一直以为的不懂事的小女孩,已经长成了一个女人,而这中间隔着的是一段跟他无关的距离。
米悦没想到会看到裴子俊,更没想到会看到他这样的神情。
tang
恍惚的像是他们谈恋爱时,沉默而温和,她一直以为有爱。
也许那时的确有吧,很久以前的事情,那时候都分辨不清楚,何况是现在呢。
她就这么走了过去,卷曲的长发浓密摇曳着。
米悦看了他一眼,视线停留的时间不长不短,跟看婚纱公司的工作人员没什么很大的区别,眼神意识,带着点淡笑,散漫的客气和更深的冷漠,“找我有事?”
她一边说着,还有一个大概是设计师的女人正围绕在她身边,不知道在看什么,大概是检查还有什么不合身的地方。
裴子俊眼神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低声淡淡的道,“等你试完了婚纱再说吧。”
她似乎也不在意,抬手撩了一把长发,将又长又多的发全都撩到了左边的肩膀上,露出右边白皙而线条美好的肩膀。
米悦看他一眼,突然歪着脑袋笑盈盈的问道,“我的婚纱漂亮吗?”
她站在客厅暗红色的地毯上,纤细的身子亭亭玉立,眉眼是属于西方人的深邃,看上去有种孤独感浓烈的错觉,即便她分明在笑着。
裴子俊看着她的模样,很久没有这样单纯的不带其他念想的打量她的模样,竟突然有一种她好似大不一样了的错觉。
低低的嗓音从喉间溢出,“漂亮,你很漂亮。”
她眼角上扬,似乎是满意,又重新半转过了身子,笑着道,“的确很不错,大师设计的作品还是名副其实的。”
裴子俊看着她,眼神突然暗了下去。
她问他她的婚纱漂不漂亮,他回答的是她人很漂亮。
她似乎没察觉到什么,但裴子俊还是知道,她其实察觉到了。
一瞬间他突然生出一种突然,或者并不突然,只是一直潜在深处而这一刻茅塞顿开的感觉,他曾自诩很了解的这个女人,他其实不算很了解。
所以在过往的时间里,他偶尔有些时候,会觉得她做出的反应跟选择让他觉得意外。
她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万千宠爱,在跟她交往的那些时间里,他不讨厌她,甚至是很喜欢甚至有些爱的,无拘无束没有什么阴暗面的,不算太愚蠢也不会太精明的女人。
唯一遗憾的是,她还是太简单的千金小姐。
就像她跟盛西爵的官司落幕后,她一言不发的去了瑞士,一待就是四年;他跟米蓝在一起之后,她也什么都没说,甚至一句质问都没有。
就好像这一刻,她看着他的眼神好像内容繁复,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明明其实知道的事情,她装作不知道,就这么一眼而过。
米悦当然没有察觉他情绪的变化,只是淡淡的朝婚纱公司的人道,“我堂姐夫好像找我有事,婚纱我挺满意的,你们觉得还有什么细节不好的话可以修改,没其他事情的话我去换下来,你们到时候跟我联系。”
还没等到回复,冷淡的嗓音伴随着推门的动静响起了,“裴总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
米悦听到声音就侧首看了过去,果然看到从外面走进来的盛西爵。
他似乎也没料到会看到她穿着婚纱,眼神一时间直滞带在她的身上。
原本他下班回来是很正常的,但他盯着她看的时间似乎是太长了点,米悦都被他盯得手脚都不知道放哪里了。
二番792米:米悦,你最好是把你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收起来
旁边的工作人员自然感受到了他们之间的气氛,捂嘴打趣的道,“哎呦,盛先生这都看直眼了。”
米悦站在那里,看他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再加一个存在感也不低的裴子俊,说不出的尴尬。
她其实没觉得这男人是看直了眼,因为他除了“表扬”过她的东方长相,大概也没觉得她多好看。
再加上她虽然自诩大美人三个字她当之无愧,但她知道这男人有个相当漂亮的妹妹,那叫慕晚安的也很漂亮,从小看惯美人哪会那么容易被惊艳绂。
何况她还有四分之一的混血,他又不喜欢,虽然不明显。
盛西爵直接朝她走了过去,在她跟前才停下,低头近距离的打量了一番。
设计师也识相的退到了一边。
米悦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当着这么多人面,她还是仰着脸落落大方的笑问道,“好看吗?逼”
男人看她一眼,没有马上回答,手就这么搭在了她的腰上,手指划过她腰肢的弧度,然后拉着她的手腕,带着她原地来回的转了一圈。
等一圈都转完了,她重新面对面的站在他的面前,他才开腔回答,“嗯,好看。”
他的声音是在外人面前一贯的冷色调,更别说能听出什么明显的赞赏或是感叹意味,乍一听很像是敷衍。
可那嗓音低沉且沉稳,细细的听,又好似能够听出极深的意味。
米悦觉得她应该要做做样子,毕竟婚纱公司的人在,裴子俊也在,于是又再接他的话问道,“那你觉得还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吗?”
盛西爵低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面上神色未变,“没有。”
米悦干巴巴的,“哦。”
他看着她,唇角失笑般扬起了几分弧度,极其的浅,浅得即便是察觉到了也像是错觉,“你去把衣服换了,待会儿吃饭,”
他这才像是想起了在场还有别人在,抬眸淡淡的瞥了眼站在那里寂静无声看着他们的裴子俊,“既然裴总找你有事,那我去跟他谈谈。”
米悦无所谓这个,于是点了点头,“那好吧,我去换衣服。”
于是随着工作人员举着她的婚纱,又光着脚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长廊里面换衣服的房间。
盛西爵单手插一进裤袋,眉眼深沉,寡淡又猖狂,“简单的话站着说就行,超过三分钟就去沙发上坐着说。”
裴子俊根本没在乎什么三分钟还是五分钟,唇侧掀起冷笑,“你跟我之间有什么过节?你似乎特别的针对我?”
盛西爵嗤笑一声,眯着眼睛面无表情的道,“我针对你,那又怎么样?”
“理由呢?就只是单纯的容不下我?容不下我的话在公司斗就行了,你把婚期定在小悦二叔大寿的那天是什么意思?”
他冷漠的笑,“就是你们感受到的那个意思。”
裴子俊看着他,落在身侧的两只手几乎要握成拳头,但他还是忍住了,面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的变化,“你我心知肚明,盛西爵,你也不是真的喜欢她。”
盛西爵薄唇划出极深的弧度,嘲弄,“你知道的事情我是心知肚明,可你好像并不太明,”他冷漠的瞥了眼裴子俊未变的神色,“卑鄙的我见过,下作到你这么难看的,少见。”
裴子俊瞳眸幽的紧缩起来,“你总不是为了小悦,所以才这么千方百计的针对我们吧?”
盛西爵看着他,似笑非笑,“我以为你们得罪过我这件事情,才是你我心知肚明。”
…………
等米悦换好衣服出来后,裴子俊已经不在了,盛西爵正坐在沙发上喝茶。
她简单的跟婚纱公司的人说了点话,他们就全都离开了,走过去也在沙发上坐下,端起佣人泡好了放在茶几上的热茶端了起来。
“他找你什么事?”?盛西爵看着她小口小口抿茶的模样,“是他刚好在你试婚纱的时候找了过来,还是你想穿婚纱给他看?”?米悦差点被茶烫到了舌头,她握着杯子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莫名其妙的道,“你在说什么呢?我为什么要穿婚纱给他看?”
他看了她的神色好一会儿,才淡淡的又意有所指般的问道,“他是初恋还是你至今为止唯一的男朋友,被你堂姐趁人之危的撬了墙角,你难道没有一点的难以释怀?”
米悦把杯子直接放到了茶几上,“难以释怀什么,已经是别人的男人了。”
男人低沉的语调被拉得有些悠长,“你在瑞士待了四年都没有交过一个男朋友,难道不是因为对他旧情难忘?”
四年的时间说长的确不算长,跟他妹妹痴心的程度相比短得就只是一个尾数,但她妹妹好歹跟那男人是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累积了十几年,但像米悦这种娇生惯养没受过什么大挫折的千金小姐一个人生活在瑞士却一直单身,多半是有不愿跟男人交往的理由。
因为她分明是孤独的,在那种最需要人陪伴的时间里维持着独身,大
tang约是心里有人。
米悦抬头看着他,直接对上了他的眼眸,深沉冷淡,又锐利。
她手指突然一紧,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上去换衣服。”
说完就直接走上了楼。
换衣服,她换婚纱的时候就已经换好了衣服,她现在还换什么?
盛西爵看着她的背影,眉头还是慢慢的皱了起来,脸色也更冷更沉了。
无脑的女人。
以她原本的条件能看上裴子俊眼光本来就很不好了,到现在竟然还在念念不忘那个男人,活该被人坑。
米悦的确没有换衣服,因为她穿的就是居家的毛衣,书房也被那男人占了,她一个人气闷闷的躲在了衣帽间。
这是盛西爵很少出现的地方,除了早晚换衣服,他不会进来。
但她刚在地毯上坐下没几分钟,门就被推开了。
盛西爵看到地上的那一团,原本只是有些阴沉的不悦,此时心头的火焰簇簇的燃烧了起来,他冷着脸,“米悦,你最好是把你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收起来。”
她人就靠着柜子,坐在地板上,脚踝刚痊愈的那条腿伸直着,另一条则是曲起,下巴搁在膝盖上,双手环抱自己,洋洋洒洒的长发垂落到了地上,那模样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被抛弃了的猫,蜷缩在那里。
米悦懵了懵,完全不懂他的怒火从何而来,她抬头看着他,恼怒的道,“盛西爵你是不是大姨夫来了?我怎么得罪你了一回来就找我茬?”
她就想找个安静的地方静一静,她碍着他了??男人冷漠的看着她,冷漠的道,“我让你收起你的蠢样子。”
还躲起来黯然伤神,愚不可及。
米悦听到这个蠢字,怒火攻心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站起来走到他的面前,“我的蠢样子?我米悦就一直好脾气的忍着你我才是蠢,”
她显然是真的动怒了,呼吸很急促,胸前的起伏更是明显,她伸出一根手指着他,“我告诉你,盛西爵,你别以为我需要你帮我你就是我的救世主,你帮我只是跟我爸之间的交易,所谓的交易就是我买你卖,你没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她真的是恨不得打他。
莫名其妙,她就没见过这么喜怒无常的男人。
盛西爵冷冷的看着她,身形没有一分的动弹,表情神色也没有任何的变化,更别说开口说什么了。
她在家穿的很随意,妆容都看不出什么,所以不似在外面对着外人时那么有气势,长发也就披散着,“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不就是看我不顺眼?看我不顺眼又怎么样,你已经卖给我爸卖给我了,是个男人你就给我忍着,一直忍到结束!”?米悦本来是不想撕破脸的,合作合作,两个人的关系何必弄得太僵,何况从旧金山她受伤开始,虽然他态度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但照顾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她还差点感动了。
可看着眼前男人这副她说什么他都无动于衷的样子,她瞬间怒火更甚,也就没有什么理智了,“你以为我喜欢你吗?你以为我想每天跟你在一起吗?你还敢问我为什么在没交过男朋友?就因为你我很长一段时间看到男人都讨厌!”
盛西爵俊美的脸上那一层冷漠,终于有了皲裂的痕迹,眼神也起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