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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扬镳     逍遥初唐txt下载     逍遥初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809章 无耻之尤

    很多人读到唐朝历史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以为,唐朝在同时期的世界,是所向无敌的。但实际上,是这样吗?

    在为《大唐群侠传》做策划的时候,李牧曾经读过很多关于唐朝的历史资料。其中有一段介绍了阿拉伯帝**队击败唐朝安西节度使高仙芝的军队,控制了中亚的大部分地区的事情。这件事让李牧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在看似无敌的唐朝时期,唐朝在世界上也不是真正无敌的。

    随后,他搜集了很多资料,基本上了解了唐朝时期,世界的主要格局。

    唐朝时期,地球上自东向西依次雄踞着唐帝国、波斯帝国、阿拉伯帝国、拜占庭帝国。当时阿拉伯帝国叫做“大食”,拜占庭帝国叫做“拂菻”。

    贞观十六年,当李世民对高句丽起心动念的时候,阿拉伯帝国覆灭了古老的波斯帝国,扩张的触角延伸到了中亚地区,也就是西突厥的所在,此时西突厥已势微,中亚刚刚进入大唐的势力范围。

    上元元年,李治自封天皇,封武则天为天后。唐朝进入疆域最广大时期,而就在这一年,阿拉伯帝国的军队将原属波斯帝国的整个呼罗珊地区征服,并且越过乌浒水侵入布哈拉。而布哈拉正属大唐安西都护府管辖,阿拉伯人首次侵入大唐,但双方并没有爆发大规模的冲突。

    神龙元年,中宗复辟,此后十年,阿拉伯帝**队征服了中亚河中地区。

    开元二十二年,李隆基开始求仙问药,任用李林甫为相。同年,大唐在与阿拉伯帝国的较量中明显处于下风。在中亚怛罗斯战役中,阿拉伯帝**队击败安西节度使高仙芝的军队,中亚的大部分地区拱手送人。

    阿拉伯帝**队兵锋直指唐安西都护府的直辖区域。

    至此,阿拉伯帝国完成版图地跨亚、非、欧三大洲的壮举,横向对比已经超越了逐步衰弱的大唐。

    安史之乱后,大唐进入衰败期。吐蕃崛起,代替大唐成为西域的统治者。此后半个多世纪,吐蕃与阿拉伯人在中亚地区形成尖锐对立。而此时吐蕃能与强盛的阿拉伯帝国对峙的主要原因,是因为阿拉伯帝国内部出现矛盾,无暇顾及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的中亚地区,吐蕃才勉强维持了对峙的局面。

    到了唐朝末年,盛极一时的阿拉伯帝国也分崩离析,拜占庭帝国,也就是罗马帝国,取代了阿拉伯帝国,成为有一个横跨亚非欧的世界霸主。

    ……

    作为一个穿越者,李牧知道这些信息。这些信息,构成了他的眼界。如同后世的东西方,现如今的世界,也分为东西方。初唐到中唐,东西方可以理解为是大唐与阿拉伯帝国,中唐以后的东西方,则可以理解为是大唐及吐蕃等国家,和逐渐衰弱的阿拉伯帝国与拜占庭帝国。

    拜占庭帝国相隔万里,此时实力未显,倒是不用费心思。但是阿拉伯帝国的崛起,已成势不可挡之势。大唐如果搞定了西突厥,彻底打通了丝绸之路,势力延伸到中亚,很快就会面临来自阿拉伯帝国的威胁。

    如何应对这种局面,不再出现高仙芝数十万军队覆灭的事情,此时就该好好地想一想了。

    如果能团结中亚以东的国家、民族,把他们统一纳入到大唐的体系中,成为大唐的盟友。那么,所有问题迎刃而解。毕竟这是有文化基础在的,吐蕃、突厥,或者说波斯,他们都倾慕大唐文化,把崛起的大食人视为野蛮入侵者。如果大唐能在短时间内,以绝对实力,奠定东方老大哥的地位,那么这些围绕在大唐周边的国家,将会成为‘卫星国’,把阿拉伯帝国的军队隔绝在大唐边境之外。

    这样的思想,李牧不敢跟任何人说。因为对于随着李世民征战半生,打下中原的这些文臣武将来说。他们的潜意识会觉得,如果有机会,为何不把这些国家都灭掉,打下一个偌大的疆土之后,即便面对着大食的军队,也必可战而胜之。

    李牧没法解释这些事情,难道他要说,不要妄想了,后世的两场世界大战已经证明了,一个国家想要统治世界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妄图统治全世界是想瞎了心。

    他也不能说,人家大食人,是同民族同信仰,而大唐若是灭了吐蕃、突厥、波斯这些国家,必然会遭受内忧外患的局面,到时候更加应付不来。

    所以想要实现目标,他就只能自己想办法,按照自己制定的路线,一步一步的去做。距离成功还很遥远,但万幸的是时间还有很多。也许等他死了,阿拉伯帝国的军队也不会兵临城下。毕竟如果按照原来的历史,也是武则天快挂了的时候,才发生的事情。

    武则天八十来岁才挂,李牧可没信心自己能活到九十,就算能活到,也肯定是个糊涂的糟老头子了。

    ……

    独孤九不在衙署,李牧也就没有多待,留了个纸条在他桌上,便原路返回了。这小子最近的行踪越来越诡异,经常找不到人。偶尔见面,也是行色匆匆,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李牧原本打算,还有三天就走了,有些事儿得交代他一下,但是仔细想想,好像也没啥可交代的。无非就是让他看管好府里,别让宵小之徒钻了空子。

    可是如今的侯府,前后左右各有二十名锦衣卫守着。每个人的手里,都有一把连弩。这样的‘火力’之下,就算三千兵马强攻,也未必能攻得下来。更不要说什么江湖高手了。若是敢像之前容嬷嬷那样侵入,一轮齐射就成筛子了。

    安全方面,李牧倒是不担心的。

    他担心的是孩子,尤其是还没名字的女儿。所以,临走之前,给女儿起个名字,便成了头等大事。

    “巧巧,你说起个啥名字好?”白巧巧看看他,道:“你是孩子的爹,又来问我?”

    “我都起一个了,要不你也起一个?”李牧突发奇想,道:“要不跟你姓白吧,叫白李李,咋样?”

    “就因为是女儿,都不让姓李了?”没出月子的白巧巧,敏感的吓人,闻言便生气了,抱起女儿扭过身去,眼眶红红道:“可怜啊我的女儿,你那狠心的爹爹,都不让你姓李。”

    “哪有啊,开个玩笑。”李牧赶紧过来哄,虽然他知道,白巧巧也是在跟他玩笑,但还是觉得心疼,把怀里的儿子丢进摇篮,过来搂住妻女,道:“这不是起不出名字么,总觉得哪个都不好听,配不上我闺女。”

    白巧巧瞧他一眼,道:“你不是说,名字只是个代号么?顺耳,好听,就行了呗?你瞧儿子的名字,不就挺好么?”说着,她跟儿子打招呼:“是不是呀,小李白?”

    李牧只有苦笑的份儿了,每次听巧巧叫儿子,他都会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偶像。剽窃了人家的诗不说,还给人家叫成儿子了。这要是能见到面,还不得被锤死啊。

    “要不这样、”白巧巧忽然想到了什么,道:“你不是给我起了个大名,叫白鹿么?那咱们的女儿,就叫小鹿吧,这个名字怎么样?”

    “绝对不行!”李牧一字一句,十分坚决,这件事没得商量。(重复段落,稍后刷新。)

    白巧巧不明所以,嘟哝了一声,也不提了,只道:“那你就自己想,问我,说了你还不同意。”

    “唉……”李牧长叹一声,忽然,他注意到窗边映照的月色,抬头看过去,今日月光十分清澈皎洁,看了看在妻子怀中,慢慢进入梦乡的女儿,忽然道:“老婆,我觉得咱们女儿,长大了必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要不,叫李倾国咋样?”

    “哪有叫这样名字的、”白巧巧赶紧摆手,道:“叫陛下听了去,还不得骂你,太晦气了些。”

    “也是、”李牧自己也反应过来了,大唐刚立国,你就要‘倾国’,好说不好听啊。琢磨了一下,李牧又道:“那就叫李倾城,洛阳城是我的,我就喜欢我女儿败家,咋地了?”

    白巧巧苦笑:“夫君,你要不要再想想?”

    “不想了,就这个了。”李牧从巧巧怀里,接过女儿,小家伙刚要睡着,就被无良老爹搅和行了,登时大哭了起来。李牧却不以为意,兴致勃勃道:“宝贝闺女,以后你就叫李倾城了,霸气吧?你要是满意,你就哭两声?”

    哭声果然更大,白巧巧无语地看着李牧,抬手掐了他一把,把孩子接过来,又费了好半天的劲儿,才终于把她哄睡了。

    ……

    土豆的消息,当然是不可能完全封锁的。各方的消息来源,虽然不一致,时效也不一致,但是渐渐的,也都知道了定襄出了一种神奇的作物,亩产可达数千斤。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之后,最终,李世民还是在朝议上,听到御史上奏了。

    “……陛下,此作物名曰土豆,据说亩产可达三千斤。定襄百姓称之为仙种,来源不明,但臣得到消息,或与洛阳侯有关。”

    “今年虽没有大灾,得粮相比去年有增长,但仍有很多地方缺少粮食。定襄一地,产土豆数十万斤,必有剩余。臣启奏陛下,或可用于支援他处。来年,留出种子,推广耕种方法,若能普及,从此大唐将再无缺粮之忧矣。”

    说话的人姓郑,荥阳郑氏。

    李世民看到此人,本能地觉得反胃恶心。他当然知道此人目的,为了土豆的种子。的女儿,忽然道:“老婆,我觉得咱们女儿,长大了必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要不,叫李倾国咋样?”

    “哪有叫这样名字的、”白巧巧赶紧摆手,道:“叫陛下听了去,还不得骂你,太晦气了些。”

    “也是、”李牧自己也反应过来了,大唐刚立国,你就要‘倾国’,好说不好听啊。琢磨了一下,李牧又道:“那就叫李倾城,洛阳城是我的,我就喜欢我女儿败家,咋地了?”

    白巧巧苦笑:“夫君,你要不要再想想?”

    “不想了,就这个了。”李牧从巧巧怀里,接过女儿,小家伙刚要睡着,就被无良老爹搅和行了,登时大哭了起来。李牧却不以为意,兴致勃勃道:“宝贝闺女,以后你就叫李倾城了,霸气吧?你要是满意,你就哭两声?”

    哭声果然更大,白巧巧无语地看着李牧,抬手掐了他一把,把孩子接过来,又费了好半天的劲儿,才终于把她哄睡了。

    ……

    土豆的消息,当然是不可能完全封锁的。各方的消息来源,虽然不一致,时效也不一致,但是渐渐的,也都知道了定襄出了一种神奇的作物,亩产可达数千斤。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之后,最终,李世民还是在朝议上,听到御史上奏了。

    “……陛下,此作物名曰土豆,据说亩产可达三千斤。定襄百姓称之为仙种,来源不明,但臣得到消息,或与洛阳侯有关。”

    “今年虽没有大灾,得粮相比去年有增长,但仍有很多地方缺少粮食。定襄一地,产土豆数十万斤,必有剩余。臣启奏陛下,或可用于支援他处。来年,留出种子,推广耕种方法,若能普及,从此大唐将再无缺粮之忧矣。”

    说话的人姓郑,荥阳郑氏。

    李世民看到此人,本能地觉得反胃恶心。他当然知道此人目的,为了土豆的种子。“今年虽没有大灾,得粮相比去年有增长,但仍有很多地方缺少粮食。定襄一地,产土豆数十万斤,必有剩余。臣启奏陛下,或可用于支援他处。来年,留出种子,推广耕种方法,若能普及,从此大唐将再无缺粮之忧矣。”

    说话的人姓郑,荥阳郑氏。

    李世民看到此人,本能地觉得反胃恶心。他当然知道此人目的,为了土豆的种子。能地觉得反胃恶心。他当然知道此人目的,为了土豆的种子能地觉得反胃恶心。他当然知道此人目的,为了土豆的种子

第810章 利益最大化

    听到李世民这样说,郑御史和魏征都沉默了。

    是啊,李牧可是好相与的?奸险狡诈不好说,睚眦必报他可是专业的。而且,魏征可是知道,李牧骨子里有多么傲气,前段时间洛阳的局面都成什么样子了,也不见他低头求人。当时,各家门阀,勋贵,都能帮他,却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无人伸出援手,现在他有了仙种,想占便宜,岂会有这样的好事儿?

    “上次的事情,朕心中也有愧。你们不要脸,朕可要脸。你们想要土豆,你们自去说,反正朕是绝对不会去说的。”李世民丢下这一句话,摆摆手下朝了。百官退朝,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郑御史跟在魏征身后,道:“魏公,就没别的办法了么?”

    “你怎么不问问你家郑大儒,有什么办法?”

    魏征也没好气了,这些门阀中人,个个贪得无厌。该付出的时候,一毛不拔,看到利益了,个个像是苍蝇一样围上来,叫人恶心。

    郑御史碰了一鼻子灰,当着面也不敢说什么,待魏征走远了,他愤愤然地跺脚,张嘴又无声地骂了一句谁也听不见的脏话,憋着气回家去了。

    ……

    傍晚,李牧收到了李世民的飞鸽传书,随后,他把李思文叫了过来。

    李思文因为李牧要走的事情,已经两天没在他面前露面了。要不是李牧特意派人去找,他还赌气呢。

    “行啦,别像个小孩似的,瞧瞧这个。”李牧把李世民的飞鸽传书,递给李思文看,李思文扫了一眼,登时炸了,道:“这些人咋这么不要脸,凭啥他们看着好,就得给他们?”

    “你觉得不应该给?”

    李思文理所当然道:“当然不给了!凭啥呀!洛阳没粮的时候,咋不见他们帮衬?”

    “你忘了我培育土豆的初衷了?”李牧正色道:“我培育土豆,不就是为了大唐再没有饿着的人么?这些人虽然贪婪,但是也算契合咱们的目的啊?”

    “这……”李思文犹豫了一会儿,道:“我还是觉得亏。”停顿了一下,又道:“你要是乐意,就当我没说,反正土豆是你的。”

    “乐意,是肯定不能乐意的。不过,要是他们肯出点代价,倒也不是不能商量。”李牧想了想,问道:“现在运过来的土豆,占总产量的几成?”

    “差不多一半。”对于这些数据,李思文还是了然于心的,道:“种子有限,一共就种了一千亩左右。一亩地均产两千斤,共计二百万斤上下,陆续运过来了一半儿,定襄现在还有一半儿。明年要扩大种植面积,这些是留着做种子的。”

    二百万斤,看似不少,但细算下来,真没有多少。

    李牧在心里算了一笔账,他让李泰做过调查,一个普通的唐朝百姓,一天需要多少粮食才活得下去。得到的答案是,若是一个家庭的主劳力,至少需要半斤米,妇孺,小孩,可酌情减少,万不得已的时候,熬粥对付,怎么也得二两。这是在不算肉食以及其他辅食的前提下,当然这也普遍适用,对于普通的大唐百姓来说,平素里也是真没啥辅食,肉干蜜饯啥的,也不是普通老百姓吃得起的。

    土豆能提供的热量,是要少于米面的。半斤米够吃,半斤土豆可不够。对于一个主要劳力来说,一天怎么也得一斤土豆。这样账便好算了,二百万斤土豆,洛阳现有人口六十万人。每天每人吃一斤,若不加以限制,也只够吃三天半罢了。李思文带来一半儿的产量,达不到一举解救洛阳城的目的,充其量只能是缓解。熬个土豆粥什么的,挺过个十天八天的,全指望土豆肯定是不成的。

    从一个土豆,培育出来的现有的土豆,总的来说,体量还是太袖珍了。虽然产量非常高,但这点产量,根本不够满足整个大唐。

    李牧简单计算了一下,现有的土豆都不吃,再经过三年,差不多能满足供应了。

    但是不要忘了,土豆还要面临重茬的问题。而且后世已经证明了,土豆在中国是做不了主食的,否则还要什么杂交水稻,大家种土豆就完事了。想要靠土豆一劳永逸地解决吃饭问题,在中国是不太可能的。土豆的作用,是辅助米面,减少米和面的消耗。

    因此,李牧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而且土豆这东西,大面积种植,想要防住小偷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你不跟人家合作,人家直接偷,你也是没辙。

    这就像一个普遍性的专利,早晚都免不了被仿造,还不如趁着专利还值钱,捞一笔再说。

    “现在咱们存粮很足。”李牧对李思文说道:“短时间,没有缺粮之忧。白马寺的那些土豆,咱们用不着,贮存还不方便,不如拿出来卖钱。”

    “卖钱?”李思文皱眉道;“大哥,你不是说,咱们尽量低调么?”

    李牧指了指飞鸽传书,道:“是咱们想低调,就能低调得了的么?早晚也是那么回事儿,不如主动拿出来。”李牧喊了一声,魏璎珞把笔墨纸砚端了过来,李牧亲自提笔,沾了墨:“办个土豆‘展览会’,让他们知道知道,土豆是什么,产量,耕种方法,怎么个吃法,让他们尝尝味道。然后,告诉他们,想要土豆种,也可以。三个条件。”

    李牧在纸上写道:“第一,土豆种子有限,只提供给新政施行的地区,每家每户按田地多少分配。第二,土豆种子不白给,得拿粮来换。二斤好米,换一斤土豆,每家不得超过十斤,手快有,手慢无。第三,土豆不得出大唐国境,私卖者一旦查实,按资敌论处。”

    李牧把三个条件写好,吹干了墨,交给李思文:“我走之后,你便着手办此事。谁若是有异议,就给他看我的手书。”

    李思文皱眉道:“大哥,我觉得这第三条,没什么用处。商贾利欲熏心,只要钱给到位了,没有不卖的。”

    李牧笑道:“我当然知道禁绝不掉,但有这话,就比没这话强。私卖的肯定会减少,而且也算是逮着个把柄。抓到谁倒霉了,咱就收拾谁,不死也让他扒层皮。”

    李思文点点头,又问:“那换到的粮食,用来做什么?”

    “运回定襄,定襄的百姓,也不能总吃土豆不是?”李牧示意魏璎珞出去,随后对李思文道:“我走之前,会给河间郡王写信,与他商议,让都护府迁出定襄。到时候,你还是得回去。”

    李思文顿时急了,道:“大哥,你不是答应我了么?难道就因为前几天吵了两句,你就要赶我走么?”

    “我会是那么小气的人?”李牧笑了一下,道:“你未免也太小瞧你这个大哥了。”

    李牧叹道:“弟妹已有身孕,你该陪在身边。此其一,定襄那边的重要性,我早就给你说过多次,今日我不妨再挑明些。你也瞧见了,我的人缘混成了啥样,不一定哪一天,洛阳和长安都混不下去了,到时候我就得走。定襄,便是我的退路、”停顿了一下,李牧又道:“那你得好好的维持西域的商路,万一有一天,大唐容不下我了,我就往西边去。”

    这还是李思文头一次听到李牧说这样的话,不禁动容:“大哥,不至于有那一天吧?”

    李牧苦笑一声:“不做点事情吧,白来世上一遭。做点事情吧,又怕……罢了,眼下是还不至于,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关系到身家性命的事儿,旁人我信不着,你是我兄弟,我信得过你。”

    一句话把李思文说得眼眶红了:“大哥,我、我错了,我不该跟你吵架。”

    “哪有舌头不碰牙的,你我兄弟,还能往心里去么?”李牧拍拍李思文的肩膀,道:“这些小事就不提了,记住我的话,大哥还是希望你能独当一面。你不要觉得,自己没有将才,就是没用的人了。打仗也不是会冲锋陷阵就行了,后勤保障也是重中之重。你打仗不行,保障做的很好,现在定襄有河间郡王、有苏烈、程处默、王虎他们,都很会打仗。但是后勤的事情,却没有出类拔萃的人才。你回去之后,继续接纳流民,收容突厥部族,开垦土地,沟通商道。只要按部就班的做,定襄日后必大有可为。”

    “定襄是你一手建起来的城池,岂能说弃就弃?”(稍后刷新)

    这句话,戳中了李思文的心。他终于重重点头,答应回去:“大哥,我回去可以,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打算怎么跟河间郡王说?那个老东西可是油滑的紧,我找他好多次,他都是油盐不进,说急了就拿官职、爵位压我,不让我开口说话。”

    李孝恭的嘴脸,李牧用屁股都能想象的出来,但他的心思,李牧已经想明白了,道:“他如此无赖的真正目的,不是想要你的定襄,他是想要自己的都护府。”

    “自己建去呀、”李思文无语道:“抢我的干什么?”

    “建、不得要钱啊?”李牧摊手道:“他空有士卒,没钱也没粮,流民都被你给收容了,他拿啥建?”

    “呃……”李思文琢磨了一下,道:“那咋办,总不能让我掏钱给他建吧?我可没有那么多钱——”说着说着又急了:“就算有,我也不给呀,凭啥我给呀,他没钱找朝廷要啊!”

    “哪有那么多凭啥不凭啥,你不掏钱,他就赖着不走,你是不是拿他没办法?”李牧叹了口气,劝道:“河间郡王不比他人,得罪不起,尽量还是别起冲突的好。而且,咱们帮他也不白帮,回头你就成立一个商队,我在洛阳这边帮你备货,你卖到波斯去,往返于丝绸之路的时候,让他派人保护,现在给他的钱粮,就当是预支的工钱了。”

    李思文听李牧这样说,虽仍不情不愿,但也只能是认了。这句话,戳中了李思文的心。他终于重重点头,答应回去:“大哥,我回去可以,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打算怎么跟河间郡王说?那个老东西可是油滑的紧,我找他好多次,他都是油盐不进,说急了就拿官职、爵位压我,不让我开口说话。”

    李孝恭的嘴脸,李牧用屁股都能想象的出来,但他的心思,李牧已经想明白了,道:“他如此无赖的真正目的,不是想要你的定襄,他是想要自己的都护府。”

    “自己建去呀、”李思文无语道:“抢我的干什么?”

    “建、不得要钱啊?”李牧摊手道:“他空有士卒,没钱也没粮,流民都被你给收容了,他拿啥建?”

    “呃……”李思文琢磨了一下,道:“那咋办,总不能让我掏钱给他建吧?我可没有那么多钱——”说着说着又急了:“就算有,我也不给呀,凭啥我给呀,他没钱找朝廷要啊!”

    “哪有那么多凭啥不凭啥,你不掏钱,他就赖着不走,你是不是拿他没办法?”李牧叹了口气,劝道:“河间郡王不比他人,得罪不起,尽量还是别起冲突的好。而且,咱们帮他也不白帮,回头你就成立一个商队,我在洛阳这边帮你备货,你卖到波斯去,往返于丝绸之路的时候,让他派人保护,现在给他的钱粮,就当是预支的工钱了。”

    李思文听李牧这样说,虽仍不情不愿,但也只能是认了。

    这句话,戳中了李思文的心。他终于重重点头,答应回去:“大哥,我回去可以,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打算怎么跟河间郡王说?那个老东西可是油滑的紧,我找他好多次,他都是油盐不进,说急了就拿官职、爵位压我,不让我开口说话。”

    李孝恭的嘴脸,李牧用屁股都能想象的出来,但他的心思,李牧已经想明白了,道:“他如此无赖的真正目的,不是想要你的定襄,他是想要自己的都护府。”

    “自己建去呀、”李思文无语道

第811章 大家一起演

    李世民露出惊奇的神色,道:“父皇竟然对耕种感兴趣了?”

    这倒是挺意外的事儿,李渊喜欢播种这件事儿,李世民是清楚的。但是种地这件事儿,确实是刚听说。

    自打李渊搬去山谷,爷俩几乎也没见过面了。李渊没见李世民的意思,李世民多少也有点刻意的回避。只不过,爷俩都没有挑明罢了。

    李渊被儿子篡了位,要说心里一点也不难受,肯定是不可能的。白手起家打江山的君主,心中怎可能没有傲气?但是出息的儿子,都已经被这个最出息的儿子宰了,只剩下这一个拿得出手的儿子,他除了捏鼻子认了还能如何?反正也老了,不如就在山谷里头修身养性,争取多活两年得了。

    李世民呢,忙是一方面,更多的也是不想见。他已经是大唐的皇帝了,天下人面前,他高高在上,可谓是人间至尊。唯独在李渊面前,他得当儿子,而且还不是装儿子,是真儿子。正常来讲,这种情况是不会发生的。新君即位,必是先皇殡天之后。但他是篡位的,所以每次见到活的李渊,他都不得不被迫想起自己做下的事情来。不是面对不了,毕竟没有必要。

    但也不是说,李世民不去见李渊,就不尽孝道了。这些事情,长孙皇后一直安排得非常妥帖。每隔三日,长孙皇后就会派人过去探望,询问有何所需。

    李渊对儿子不满意,但这个儿媳妇儿,却是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见是长孙皇后派来的人,基本都会给个好脸儿,但若是李世民派来的人,他就没那么多耐心了。

    “你是说,父皇培育的种子,比李牧手里的种子还好?”

    高公公点点头,道:“回陛下的话,按产量来说,是这样的。听伺候太上皇的宫人说,逐鹿侯临行之际,来到山谷和太上皇告别,教会了太上皇选种的方法。”

    “哦。”李世民了然般点了点头,道:“等会儿你去一趟东宫,让承乾去山谷挑个儿大的土豆拿点回来,嘱咐清楚了,别说是朕要吃。”

    “老奴明白。”高公公应声,心里清楚的很,若是李世民说自己要吃,李渊是一定不会给他的。

    父子俩的心结,到底还是没解开。

    ……

    李世民用完早膳,朝议的时间也到了。李世民把纸条揣进袖子里,来到了两仪殿。

    除了重要的节庆日子之外,几乎每天都要朝议,实际上这是一个挺累的活儿。很少有人能受得了,不然历史上也不会出现那么多的昏君了。自古以来,打天下,几个是真的为了当救世主?打天下,自然是想要坐天下的。坐天下怎么做?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了。像李世民这么勤奋的帝王才是异数,真正的皇帝模板,大部分都是李渊那种。前期英明,后期昏聩。人生嘛,总得享受吧?

    李世民勤政,从人性的角度思量,其实也好理解。这皇位本不应该是他的,他得到了,自然倍加珍惜。他当然可以像李渊一样,在后宫中荒淫无度,但在后宫里头,怎么能显得出自己是皇帝呢?寻常百姓,有钱的财主,谁都能多娶几个小妾。唯有坐在龙椅之上,享受着天下人中脱颖而出的、最有能力的一群人的朝拜,方可体现出九五至尊的优越感来。

    权力的滋味,永远是那么上瘾。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看着殿内的一群人。每个人的表情,甚至心理的想法,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他此时的心境,已经与刚当上皇帝的时候,截然不同了。

    刚刚坐上这个位置的时候,他还有点嫉恶如仇的味道。他知道某些人的想法是怎样的,当这些人虚伪的表演的时候,他就会觉得十分厌恶。朕已经看穿了你们了,你们还在演戏,岂不是在侮辱朕的智商?这种人,怎可留在朝堂!所以在他刚当皇帝的时候,很是出手收拾了几次朝堂。但结果却不如人意,朝堂是肃清了一点,但是名声也毁的差不多了。当时郑经、卢浮宫这些大儒还在长安,发动学馆的门生,口诛笔伐,把李世民批得一文不值。

    这个时候,李世民才意识到,做了皇帝也没法为所欲为。他想杀了这些人,但不能杀。因为只要杀了,就被人说中了,无论他做得多好,恶名再也挥之不去。

    于是,他也只好表演,做出尊重儒家,礼让士族的样子来。于是,清理朝堂的行动也停止了。朝堂渐渐变成了,君臣飙戏的现场。李世民也渐渐学会了,所谓平衡之道。

    一个朝堂,有文臣,就得有武将。有清官,就得有贪官。有悍不畏死者,也得有奸诈的小人。就像有太阳,就得有月亮,有男人,就得有女人——

    李世民看了眼高公公,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走神了。

    郑御史在侃侃而谈,说得还是土豆的事儿。昨夜他挑灯夜战,准备了洋洋洒洒万字雄文,为的就是今日放手一搏。正说到激动处,听到一声笑,不由大怒,寻着笑声看过去,见是李世民,一腔怒火又憋了回去,差点吐出一口鲜血。

    “陛下,臣说到民以食为天,陛下何故发笑?”

    “朕觉得十分有理、”李世民缓过神来,看向郑御史,道:“只是朕不明白,你对朕讲这些世人皆知的道理,到底是什么意思、”

    郑御史要开口说话,李世民又道:“在朕看来,你说这么多话,其实都是废话,所求不过就是一件事,想要土豆种子!”

    “臣……”

    “你敢说不是?”李世民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道:“你若说一句不是,那土豆种子可就没了。”

    郑御史噎了一个结实,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李世民这是话里有话,难道土豆种子有门儿?他的目的就是土豆种子,若是有机会得到,面子值几个钱?想到这儿,郑御史急忙躬身,道:“陛下慧眼如炬,一眼就洞察了臣的心思。臣确实是想要土豆种子,但却不是自己想要,而是想惠及天下,若洛阳侯肯把种子拿出来,一颗也不给臣,臣也是乐见其成的。”

    “好!”李世民抚掌笑道:“原来是朕误会了你,郑爱卿一心为公,朕瞧着也高兴的很。如此,朕便成全了你的清名,李牧拿出的土豆种子,便不给你们荥阳郑氏了。”

    “啊?”郑御史懵了,急忙道:“陛下,臣也不是这个意思,臣说的是臣自己——”

    “你放肆!”李世民怒哼一声,整个大殿仿佛瞬间冷了好几度。郑御史吓得扑通跪了下来,抖若筛糠,冷汗顺着脸颊落下来,大气都不敢喘。

    “这个意思,那个意思、你到底哪个意思?昨天一天,今天一天,一点事儿不够你磨牙了,朕的朝议是给你开的?你不是为公么?朕成全了你,哪里不对?你若是为私,那你就是戏耍朕!你是御史,该明刑律,自己说,欺君之罪,按律当如何?”

    郑御史还能说什么,以头杵地,带着哭腔道:“臣、不敢戏耍陛下,臣是一心为公,谢陛下恩典。”

    李世民笑了起来,示意高公公去把郑御史扶起来,道:“这就对了嘛,你一心为公,朕也是一心为了百姓,如此方成就一段佳话。”说着,他把李牧的飞鸽传书拿了出来,道:“昨天郑御史提了土豆的事情,朕思虑再三,觉得非常有理。虽说这事儿,还是让李牧受了委屈。但是在大义面前,社稷面前,朕还是相信李牧能明辨是非的。所以,朕以飞鸽传书,对李牧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豁出了脸面,终于算是促成了此事。”

    百官听到这话,都露出了欢喜的神采。这件事可以说,是对所有人都有利的。众人不禁看向了郑御史,真是一位好人啊,舍了自己一个,成全了大伙,舍己救人也不过如此了吧。

    “不过,李牧是有条件的。”

    李世民的声音再度传入耳中,众人没有觉得失望,反而觉得安心。这才对嘛,李牧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心里都有数。若是李牧不借机敲诈点什么,他们反而不会安心,因为那代表着李牧必有更大的所图。但他既然张口了,这生意就是定下来了。李牧就是这点好,明码标价的生意,他还是能守住诚信的。

    众人对视一眼,长孙无忌出班,道:“不知洛阳侯的条件是什么?”

    “三个条件。”李世民把纸条递给高公公,示意他拿下去传阅:“第一,土豆种子有限,只供给施行了新政的地区。第二,土豆种子不白给,得用上等米,两斤换一斤。第三,土豆不得出国境,私贩土豆种子,查实按资敌论处。”

    不等长孙无忌说什么,李世民先定了调子:“朕以为,李牧这三个要求,没有一个过分的。在涉及到百姓,涉及到社稷的问题上,李牧的觉悟还是很高的,一心为公,他是身体力行,而非纸上谈兵。朕颇为欣慰,颇为欣慰呀!”

    (稍后刷新)“这个意思,那个意思、你到底哪个意思?昨天一天,今天一天,一点事儿不够你磨牙了,朕的朝议是给你开的?你不是为公么?朕成全了你,哪里不对?你若是为私,那你就是戏耍朕!你是御史,该明刑律,自己说,欺君之罪,按律当如何?”

    郑御史还能说什么,以头杵地,带着哭腔道:“臣、不敢戏耍陛下,臣是一心为公,谢陛下恩典。”

    李世民笑了起来,示意高公公去把郑御史扶起来,道:“这就对了嘛,你一心为公,朕也是一心为了百姓,如此方成就一段佳话。”说着,他把李牧的飞鸽传书拿了出来,道:“昨天郑御史提了土豆的事情,朕思虑再三,觉得非常有理。虽说这事儿,还是让李牧受了委屈。但是在大义面前,社稷面前,朕还是相信李牧能明辨是非的。所以,朕以飞鸽传书,对李牧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豁出了脸面,终于算是促成了此事。”

    百官听到这话,都露出了欢喜的神采。这件事可以说,是对所有人都有利的。众人不禁看向了郑御史,真是一位好人啊,舍了自己一个,成全了大伙,舍己救人也不过如此了吧。

    “不过,李牧是有条件的。”

    李世民的声音再度传入耳中,众人没有觉得失望,反而觉得安心。这才对嘛,李牧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心里都有数。若是李牧不借机敲诈点什么,他们反而不会安心,因为那代表着李牧必有更大的所图。但他既然张口了,这生意就是定下来了。李牧就是这点好,明码标价的生意,他还是能守住诚信的。

    众人对视一眼,长孙无忌出班,道:“不知洛阳侯的条件是什么?”

    “三个条件。”李世民把纸条递给高公公,示意他拿下去传阅:“第一,土豆种子有限,只供给施行了新政的地区。第二,土豆种子不白给,得用上等米,两斤换一斤。第三,土豆不得出国境,私贩土豆种子,查实按资敌论处。”

    不等长孙无忌说什么,李世民先定了调子:“朕以为,李牧这三个要求,没有一个过分的。在涉及到百姓,涉及到社稷的问题上,李牧的觉悟还是很高的,一心为公,他是身体力行,而非纸上谈兵。朕颇为欣慰,颇为欣慰呀!”。”李世民把纸条递给高公公,示意他拿下去传阅:“第一,土豆种子有限,只供给施行了新政的地区。第二,土豆种子不白给,得用上等米,两斤换一斤。第三,土豆不得出国境,私贩土豆种子,查实按资敌论处。”

    不等长孙无忌说什么,李世民先定了调子:“朕以为,李牧这三个要求,没有一个过分的。在涉及到百姓,涉及到社稷的问题上,李牧的觉悟还是很高的,一心为公,他是身体力行,而非纸上谈兵。朕颇为欣慰,颇为欣慰呀!”

第812章 师徒情深

    土豆的事情,除了郑家之外,似乎所有人都得到了满意的结果。一直观望的各路人马,在得到了实信儿之后,也都带着准备好的上好粮食,从各处直奔洛阳等着换种了。消息是瞒不住的,还没等洛阳城这边放出风去,全天下差不多都知道了,土豆种只有一百万斤上下。这点种子,绝对是不够的。先到了,或许还能捞着点,后到了,一点捞不着也是有可能的。

    捞不着咋办?求,肯定是求不来的,必然得花大价钱了。谁也不想吃亏,能早到,还是尽量早到。

    李牧已经准备好了行李,他打算明天走。禄东赞没有让他失望,临近傍晚的时候,禄东赞领着格姆王子来了。

    格姆王子黝黑的脸上,满是不情愿。他已经在天上人间做了快一个月的跑堂了,总算是有了点心得,端菜不至于撒汤了,本想再接再厉,博得美人芳心,没想到被人横插一杠子。

    他看了眼悠哉喝茶的李牧,把脑袋扭到了一边。禄东赞瞧见了,也没说啥。格姆王子的态度,决定不了什么。重要的是他来了,满足了李牧的条件。这就像是两国和亲,谁会考虑两个年轻人乐意不乐意?政治联姻罢了。

    格姆拜师李牧也是一样,格姆情愿与否不重要,要的是形势。

    “按照中原的规矩,我替我家王子,准备了束脩。”做戏就要做全套,禄东赞回过身,左手拎出一个篮子,里头装着十条肉干,右手拎过来一对大雁,还是活的,兀自还在挣扎,看着挺像是那么回事儿的。

    李牧瞧了眼这两样东西,觉得哪里好像有点不对劲,微微皱眉道:“你这牛肉干,颜色有点不对劲啊。”

    禄东赞急忙解释:“正宗的高原牦牛肉,在高原上,只有最尊贵的客人,才有资格享用。”

    李牧掰下来一块儿,确实肉质更加紧实,对旁边的格姆道:“好东西,刚好路上吃。回头搞一车来,给你师娘们打牙祭。”

    格姆哼了一声,没接茬。禄东赞怕李牧生气,赶紧接话道:“侯爷若是喜欢,我一定尽力而为。只是这牦牛肉干,着实的来之不易,价格昂贵……”言下之意,若是量少,还能供应,要是没限制的张口就要,这事儿就有点难办了。

    “几个钱的东西,瞧你那穷酸样子。”李牧撕开一条,丢进嘴里大嚼:“该多少钱,就多少钱,一文钱少不了你的。本侯做事,向来公平。”顿了一下,李牧又道:“外务府的买卖,该缴税的,也得缴税,也是一文钱都不能差,规矩就是规矩,本侯做事,向来公平。”

    禄东赞就算是个傻子,也听出来李牧的意思了。暗骂一声自己因小失大,想要找补时,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见格姆还不说话,忙对他使眼色。

    格姆向前一步,鞠了个躬,道:“恩师在上,受徒儿一拜。”

    “乖、”李牧从怀里拿出个早就准备好的金元宝,递给格姆:“师父没啥送你的,一个金元宝,当做见面礼了。”

    禄东赞心里头稍微好受了一些,他带来的这点东西,也不值李牧手里那个元宝的。看来李牧这厮不在乎钱是真的,否则怎会随便一出手都是这么大的手笔?

    格姆接了过来,禄东赞的手都已经伸过去,准备接着了。格姆却放进了自己怀里,禄东赞只好有些讪讪地把手缩回来,他哪知道格姆的心思。泡妞可是要花钱的,李有容虽长得美,却不爱戴首饰。格姆又不知道她不爱戴首饰,只当她是买不起呢。他虽然是王子,手里头却不过钱,除了一点零花钱之外,其他的钱都在禄东赞手里。

    买首饰这种事情,禄东赞肯定不会给钱的。但要是有了这金元宝,他就不用开口,自己就能买首饰了。

    钱到手了,格姆的态度也变了:“我已经拜你为师了,是不是就没我的事了。我想回长安,没问题吧?”

    禄东赞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王子殿下这是吃了什么**汤了,咋就盯着那个还珠郡主不放了呢?他见过李有容,模样不差,但年纪大了呀,他真是想不明白,格姆到底喜欢李有容什么。

    偷瞄了李牧一眼,见他似乎没有多生气,赶忙道:“王子殿下,您现在是侯爷的徒弟了,得跟在侯爷身边学习,不能再回长安了。”

    “为何不能?”格姆问道:“你不是说,我拜师就行,也没说让我跟着他啊?”他瞅了眼李牧,不无嘲讽低说道:“他能教我什么?无非就是些旁门左道罢了。”

    这话禄东赞听了,都觉得有些过分了,急忙道:“王子殿下,慎言!侯爷是你的老师!”

    “无妨、”李牧笑了下,道:“徒弟么,年少无知,常有的事情。也不能怪他,他实在也是没见识过他的老恩师我的本事。就像我的大徒弟长孙冲,在拜我为师的时候,不也是跟我唱反调对着干么?都有这么个过程,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哼!过几段时间也不会好!”格姆斩钉截铁道:“郡主说过,你不是好人。郡主讨厌的人,就是我讨厌的人。我拜你为师,是为了吐蕃。若是我自己,我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禄东赞只觉得天昏地暗,赶忙道歉:“侯爷,请原谅王子殿下年幼莽撞……”

    “都说了没关系了、”李牧摆了摆手,道:“年轻人,有冲劲是好的。”他叹了口气,无限感慨,道:“看来,郡主还是忘不了那件事啊。唉,怪我!她恨我,也就恨了吧。”他用余光瞄了格姆一眼,道:“好吧,我答应你,你想回长安就走吧,我就不留你了。”

    “你等等!”情窦初开的少年,个个都是福尔摩斯。从李牧的话语中,他听出来一些端倪,问道:“你的话是什么意思?那件事是哪件事,你和郡主之间,难道有什么?”

    “嗨,都是陈年旧事了,不重要。”李牧摆摆手,开始赶人了:“你们走吧,就不留饭了。”

    李牧越是这样,格姆就越觉得肯定有什么,抓住李牧的袖子不撒手,眼珠子通红,道:“不成,你得跟我说清楚,你和郡主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牧看着格姆,一副为难的表情,似乎有什么事情,不方便讲出来似的。格姆看着李牧,渐渐地,他的手抖了起来。少年的想象力是非常丰富的,刹那间,他的脑海中晃过了无数的画面,眼泪含在了眼圈里头,颤声道:“你们俩、你、你该不会……”

    “唉,为什么要问呢?”李牧拍拍格姆的肩膀,格姆翻了个白眼,直接就昏了过去。

    对于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来说,这个刺激有点太大了。

    禄东赞是过来人,他看得明白。李牧和那位郡主之间,必定是没什么的。他故意这样说,就是为了收拾徒弟。禄东赞苦笑道:“侯爷,这、有必要吗?”

    “徒弟是我的,你管我咋管教呢。”李牧叫人把格姆抬走,对禄东赞说道:“明天你去找府内长史马周,他会带你见寿阳侯,外务府的事情,暂时经他的手。你们接洽吧。”

    “多谢侯爷。”禄东赞道谢,见李牧要走,急忙又问道:“那奴隶的事情,侯爷如何打算的?”

    “奴隶的事儿,你甭找我。有用人的,自己去问。”

    李牧摆了摆手,向后宅去了。禄东赞看着李牧的背影,小声嘟囔道:“哪儿有用人的,让我上哪儿找去啊?”

    从大门出来,正要回住处,忽然看到一辆运煤车过来。再有几个月就入冬了,侯府也得准备冬天用的烧材了。禄东赞看着府里的下人,用竹篮子往府里挑煤,忽然像是开了窍似的,对啊,采煤得用人,运煤也得用人。马上就冬天了,正是用人的时候。

    大唐挖煤的,叫什么来着?

    禄东赞想了一会儿,终于想了起来,大唐矿业。太原王氏、赵郡李氏,清河崔氏,三大股东,都是有钱人!

    找他们去!

    ……

    格姆醒了半天了,但他没有动。

    想到自己的女神,可能与李牧那种人有染。格姆顿时就觉得,整个人生都灰暗了。

    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这种感觉大概就像是,喜欢了很久的偶像,她/他承诺了永远单身,永远不会谈恋爱。却忽然有一天被爆出来,人家其实出道前就结婚了……

    老天爷啊,劈死我吧!

    两行热泪从格姆的脸颊流淌下来,他抽了下鼻子,心里又想:“不劈死我,就劈死他,反正我俩得死一个!”

    “醒啦?”

    耳边响起一个声音,格姆在心里分辨了一下,不是李牧的声音,这才转过头去,偷偷把眼泪抹掉,再转过来,瞧见一个人正坐那儿泡脚呢,忍不住问道:“你是谁?”

    “我是你的师兄。”长孙冲笑眯眯道:“我叫长孙冲,也是今天到的。”

    “哦,是你啊。”格姆想起来了,他见过长孙冲一次。只是印象不深,现在见到本人了,终于对上号了。

    “如果你是被他派来劝我的,你还省省力气吧。”格姆咬牙切齿:“我和那人势不两立,谁说什么也不管用。”

    长孙冲笑了,道:“巧了,跟我以前想得一模一样。”

    “你骗人!”格姆一副我已经看穿了的样子,道:“用不着跟我耍手段,你们骗不了我!”

    “谁骗你了。”对付格姆这样的小孩儿,长孙冲游刃有余的很。他拿了抹布,把脚擦干了,道:“这件事儿,长安城人尽皆知,你若是不信,有机会回长安了,你打听一下就是了。”

    长孙冲这样说,格姆倒是信了。既然俩人有着同样的经历,格姆很好奇长孙冲为啥改变了。但他等了一会儿,也不见长孙冲主动说。少年心性,终是不够沉稳,没有熬过长孙冲,开口问道:“你既然是他的对头,后来怎么拜师了?”

    “我拜师,可不是我愿意拜的。”长孙冲开了门,把洗脚水泼了,道:“我父亲是国舅,我姑父是皇帝,他俩都让我拜师,我能拒绝吗?”

    格姆顿生同病相怜之感,道:“我也是啊!丞相跟我说,我拜师,他才肯帮忙。不然吐蕃得饿死无数的人,你说这人的心怎么那么狠呢,他逼着我干什么啊?”

    “恩师做事,必有深意。”长孙冲笃定道:“只是不说罢了,他不说,我也猜不出来,我要是能猜出来,我就不当他徒弟了。”

    格姆一呆,道:“我听这话怎么好像是吹捧他啊,你到底是不是他的对头。”

    “以前是。”长孙冲笑了下,道:“现在显然不是啊,他是我的师父。”

    “你俩年纪也差不多,你拜他为师做什么?”格姆无语道:“他能教你什么?”说着,他给长孙冲讲起了道理:“虽说咱俩都是被迫拜了师,表面上,还是得叫他师父,但是咱们心里,得明白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能屈服了呢?”“恩师做事,必有深意。”长孙冲笃定道:“只是不说罢了,他不说,我也猜不出来,我要是能猜出来,我就不当他徒弟了。”

    格姆一呆,道:“我听这话怎么好像是吹捧他啊,你到底是不是他的对头。”

    “以前是。”长孙冲笑了下,道:“现在显然不是啊,他是我的师父。”

    “你俩年纪也差不多,你拜他为师做什么?”格姆无语道:“他能教你什么?”说着,他给长孙冲讲起了道理:“虽说咱俩都是被迫拜了师,表面上,还是得叫他师父,但是咱们心里,得明白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能屈服了呢?”虽说咱俩都是被迫拜了师,表面上,还是得叫他师父,但是咱们心里,得明白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能屈服了呢?”虽说咱俩都是被迫拜了师,表面上,还是得叫他师父,但是咱们心里,得明白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能屈服了呢?”

第813章 出发

    李牧把长孙冲叫来,是为了筹备外务府的事情。与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些大唐技校二期的毕业生。他们都是在内务府任职过半年,有了一定的工作经验的人。

    内务府和外务府,一个对内,一个对外,本质上大差不差。这些人过来,很快就能投入到工作当中。

    因为是二期生的关系,他们中哪怕是佼佼者,进了内务府之后,也做不到处长、局长的位子。但是来了外务府,情况就不同了。外务府正是用人之际,如果能力突出,是很有机会晋升的。

    他们也是奔着这个可能性,才肯舍了内务府的肥差,从长安跑到洛阳来的。

    只有长孙冲不太一样,他是早就想来,他爹一直不让来。这次来洛阳,也是趁着他爹没反应过来,自己去找李世民请了旨意跑过来的。怎么回家还不知道呢?

    不过长孙冲不在乎这些,怎么说都是父子,最多也就是一顿打,他能豁得出去。

    长孙冲本就是内务府的局长,统管着号称‘上三局’的皇产局,而且因为身份的关系。李牧不在的时候,他俨然就是内务府之首,经常代表内务府参加朝议。他来洛阳,得不到人和实质的好处。就算让他做了外务府总管大臣,手中的权利,未必比他原来高出多少。要知道,外务府可没有皇产局,而皇产局,在新政的体系下,实际上是兼管着全国除了按人丁摊派出去的土地之外的所有土地的。

    根据初步统计的数字,差不多是全国现有田地的五分之一。其中的油水,傻子都算得清楚。

    但是长孙冲想要的,并不是所谓的油水。他出身贵胄,从小也不缺钱。对钱的概念有,但不至于为了钱而折腰。最初他针对李牧,也不是因为钱的事情,而是因为意气。

    李牧出现之前,他是长安城中最靓的靓仔,虽然胖点儿,但是无人敢说。可自打李牧出现之后,他的光环就被夺走了。最可气的是,李牧这厮敢嘲讽他胖。一个胖子最讨厌的,就是谁说他胖。为了胖子的尊严,他当然要跟李牧斗上一斗。

    但是,斗不过,还能咋地?

    李牧的种种神奇,彻底折服了长孙冲。长孙冲也就只能心甘情愿地做徒弟了,他心里头一直有个直觉,李牧是那个可以改变大唐的人,跟在他身后,至少可以亲眼见识,他带给这个世界的变化。能参与其中,人生也算是精彩了。

    ……

    不知不觉讲了一宿,天快亮的时候,长孙冲才止住话头。格姆虽然听得入神,也觉得有趣。但实在是顶不住了,头脑昏沉。此时外头鸡叫,长孙冲爬起来穿衣,格姆像看个神经病似的看着他,道:“这才几更天,你起来作甚?”

    “起来跑步,强健身体。”长孙冲一边穿衣服,一边解释道:“在山谷求学的时候,恩师每天早晚都要求我们跑步。我从前是个胖子,二百多斤,你看我现在,都是跑步减下来的。”

    “你二百多斤?”格姆惊讶得声调都变了,他能跟长孙冲聊这么久,有一个很大的原因是,他觉得长孙冲的体格很好。虽然不是那种大力士的体格,但寻常人中,也少有这么健壮的了。尤其是胳膊上的肌肉,比他自己还要发达些。格姆怎么也想不到,如此健壮的长孙冲,曾经会是一个二百斤的胖子,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啧——”格姆直撇嘴,道:“瞧你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你吃了多少苦了。你那师父,真下得去手。”

    “也是你师父、”长孙冲提醒道:“你没经历过那段,不能理解其中的好处。最开始的时候,我也坚持不下来。还好有同学们带着,总算是勉强撑下来了。后来自己慢慢赶上,减去这一身肥肉,才知道恩师的苦心。现在我身体轻便,精力充沛,想做什么都可以去做,从前的日子,可是再也不想回去了。”

    长孙冲穿好了鞋,道:“我去跑一圈,回来再叫你。今天师父启程,你我做徒弟的,得早点准备。”

    “准备啥呀?”

    长孙冲的声音隔着窗户传进来:“得送师父啊,不懂没事儿,跟着我就行。”

    “呿!”格姆撇了撇嘴,把被子拉上来,蒙住了脑袋。没过多一会儿,便鼾声四起了。

    ……

    李牧今日要启程,昨天晚上,当然会有点忙。上半宿在金晨房中,过了子时又钻进了张天爱房里。赶着天亮的时候,张天爱终于睡着了,李牧打着哈欠回巧巧房间,担心把巧巧吵醒了,便坐在床边,看着她们娘三个。

    男人的贤者时间,总是最清醒的。李牧的脑海中,一时划过了很多念头。有了孩子之后,李牧的想法更加明确了。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舍去了没有必要的犹豫。因为需要他的地方,需要他的人有很多。他不能做个圣母玛利亚,只能自私一点,保护好自己认为重要的人,做自己认为重要的事情。

    这次去苗疆找王鸥,他的目的也非常明确。他一定要把王鸥带回来,无论有什么阻碍。即便王鸥亲口告诉他,她做的一切都是假的,都只是为了借种而已。李牧也要把她带回来,因为王鸥是他的女人,仅这一个原因就足够了。

    至于崔玉铮,在李牧心里,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若是之前的李牧,他可能会觉得对崔玉铮来说,有点不公平。但是现在,他没心思想那么多。哪有全都公平的事情,你们把主意打在我身上的时候,就没想过玩弄我的感情,对我不公平么?既然如此,那就看谁的本事大了。

    这次去苗疆,能说通,就说,说不通,就抢。李牧已经打定主意,绝不让自己的女人和孩子,跟在另一个男人身边。

    愣神的时候,感觉不到时间。一晃,外头已经大亮了。白巧巧也醒了,看着李牧两眼发直的发愣,知道他心里有事儿,同时她也明白,自己帮不上什么忙,能做的,也不过就是别给他添麻烦。巧巧伸出手来,握住了李牧的手,也把他从胡思乱想中叫醒了。

    李牧看向白巧巧,道:“醒啦?怎么不多睡会儿?”

    “睡也睡不多久、”白巧巧打了个哈欠,道:“再过一会儿,儿子准哭。每天都这个点儿,好几天了。”

    “这小子、”李牧抬手在李白屁股上比划了一下,哪里舍得打,但不知是不是感知到了‘掌风’,小李白还是哭了起来。巧巧白了他一眼,起身把孩子抱了起来,李牧只能尴尬地笑,好不容易儿子不哭了,闺女又哭了。他只好把闺女抱起来哄,原本安静的环境,瞬间喧闹了起来。

    外屋候着的老妈子听到哭声,急忙进来。到底还是人家有经验,孩子接过去晃悠了几下,就都不哭了。李牧擦擦头上急出来的汗,发自内心道:“我出去这俩月,可够你累的了。”

    “这不是有人帮么、”巧巧抿了抿嘴,又道:“爹娘说要来的,婆婆也在路上了。放心吧,我这边什么事儿都没有。倒是你、”

    巧巧是知道王鸥的事情的,李牧对她没瞒着:“你这次去,鸥姐姐保准会跟你回来么?若是她不肯,你想怎么办?”

    “她不肯,我也带她回来。”李牧心里有句话没说,除非他能确认,王鸥是真的一点也不爱他。那么,他就会做另一件事。他会把崔玉铮杀死,到了那个地步,他也不会管什么道理了。

    只是这种打打杀杀的事儿,他是不会跟白巧巧说的。而且,他也不认为,王鸥就真的对他一点儿感情也没有。

    李牧都这样说了,白巧巧也就不再问了,岔开话题,道:“什么时辰走?什么时候回来?”

    “入冬之前准回来,吃过了早饭就走。”李牧握住白巧巧的手,道:“小九儿跟我一起走,他准备了很多人保护我,你不用担心。倒是家里边儿,就得靠锦衣卫了。昨天我跟天爱商量过了,也做了准备。天爱和晨晨,功夫都不弱,自保没问题。我唯独担心的就是你,现有的这些准备,可保你在府里的安全,正好你也得坐月子,能不出门尽量别出门,万一非得出去,带着我给你的暴雨梨花针。”

    “哪有那么多仇家。”见李牧十分严肃,白巧巧只好说道:“好,不出府就是了,有这俩孩子拖着,我想出门也出不了,你就放心吧。”

    李牧轻轻抱住白巧巧,道:“这次回来,我就着手造船。争取明年秋收之前,把知恩也接回来,到时候咱们就一家团圆了。”

    “嗯。”白巧巧也抱住李牧,为自己的男人心疼。谁能知道,叱咤风云的洛阳侯,他心里的愿望,仅仅是这么简单呢?

    “我会带着鸽子走,有什么事情,给我飞鸽传书。”李牧又从怀里拿出一个册子,道:“这是我给思文留下的,等他弄好了这边的事儿,你把这个册子交给他,他看了就会明白怎么做了。”

    “嗯。”白巧巧把册子收好,并没有去看。一来她知道自己也不一定能看懂,再者,她也没那么多的好奇心。

    交代完了事情,老妈子把孩子抱回来喂奶。给孩子喂完了奶,白巧巧起床洗漱,李牧让人把早饭送到了屋里来,夫妻俩吃完了,李牧也准备走了。

    白巧巧还没坐完月子,按规矩是不能出屋的。但李牧今天要走了,她非得要送不可。为了避免受风,老妈子们给她里三层外三层地裹了起来,凭空胖了三圈儿。

    李牧不想让她如此劳顿,但也能理解她的心情,因此也没拦着。

    此次出门,准备的东西不老少。除了独孤九亲自带队,三十个江湖上有名的好手之外,还有刀斧手三十,弓箭手四十。武器都是带全了的,弓箭手都备了连弩,若是依托有利地形,这一百号人的战力,至少能应付十倍的人数。

    除此之外,李牧还做了一些额外的准备。比方说炸药,他也带了一箱。也许用不上,但万一用上了呢?没有准备不就抓瞎了么?

    各种草药,食物,薄厚衣裳,这些基础的东西,自然全都带齐了。交代完了事情,老妈子把孩子抱回来喂奶。给孩子喂完了奶,白巧巧起床洗漱,李牧让人把早饭送到了屋里来,夫妻俩吃完了,李牧也准备走了。

    白巧巧还没坐完月子,按规矩是不能出屋的。但李牧今天要走了,她非得要送不可。为了避免受风,老妈子们给她里三层外三层地裹了起来,凭空胖了三圈儿。

    李牧不想让她如此劳顿,但也能理解她的心情,因此也没拦着。

    此次出门,准备的东西不老少。除了独孤九亲自带队,三十个江湖上有名的好手之外,还有刀斧手三十,弓箭手四十。武器都是带全了的,弓箭手都备了连弩,若是依托有利地形,这一百号人的战力,至少能应付十倍的人数。

    战斗人员之外,他还带了给巧巧接生时候的产婆队伍,各种需要的东西,也是准备了两套。万一再生个双胞胎,也不至于手忙脚乱,就算只生一个,也算是多准备了一套备用的。

    除此之外,李牧还做了一些额外的准备。比方说炸药,他带了一箱。也许用不上,但万一用上了呢?准备了总是没错的。

    各种草药,食物,薄厚衣裳,这些基础的东西,自然全都带齐了。

    带了这么多东西,队伍自然庞大。前后十二辆大车,侯府门前的道都占满了。

    巧巧不能见风,送也只能是到门口。虽说知道,李牧不是不回来了。但事到临头,她还是舍不得。眼泪止不住的流,金晨也没好哪里去,躲在巧巧后头,不想让李牧看见。张天爱是最坚强的,没哭,眼圈也红了。魏璎珞站的远远的,视线却一直在李牧身上,片刻也没错开过。

    李思文,李泰,长孙冲、格姆、马周……侯府的这几个人,除了在工地上的,基本都过来了。

    “各位保重,按部就班,等我回来!”

第814章 蜀道难

    已是深秋,早晚凝结霜露,越往南走,空气越湿润,呼吸起来满是清凉气息。蜒起伏的山路上,蹄声嘀嗒清脆。百十匹健马,拱卫着一个车队,缓慢前行着。

    骏马气喘咻咻,口吐着水雾,不断打着喷嚏,身上积满灰尘,显见已行了极远的路程。但走得这么慢,却不是因为人困马乏。实在是路太难走了。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李牧曾拿这句诗装逼,说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算是真正地有了实感,自入了川开始,道路便一直在崇山峻岭中盘旋,哪怕是驿道,也不过是在半山腰开凿出几条小路,狭窄无比,一边靠着险峻的山崖,转过头来,就能看见脚下刀削似的岩壁和奔腾不息的江水。车辆能走到这里,还是孤独九把护卫分出了前哨,遇到道路不好的地方,临时修缮的结果。

    但自打进了这座山,怕也是到头了。因为前头已经没有路了,只有一些羊肠小径。就像是鲁迅先生说的那样,原本这儿没有路,走的人多了,踩出来的那种路。

    车队停了下来。

    眯着眼的李牧,耸了一下,睁开了眼睛。独孤家打马来到跟前,隔着帘子道:“大哥,前面过不了马车了。”

    李牧撩开帘子,向外张望了一下,果然是没路了。他把地图拿出来,对照了一番,皱眉道:“咱们是不是迷路了,这么走对么?”

    “方向是对的。”独孤九答道:“进山之前,我打听过。这边的路,多是断断续续的,也许过了眼前这几里地就好了,没准的事情。”

    “唉!还是得修路啊!”李牧把地图收好,从车上下来,道:“车上的东西,分到每匹马上带着。空车调头,回最近的驿站候着。安排几个人看着,空出马来给接产婆。”

    这些接产婆,来之前都已说好了。虽说跋山涉水艰苦,但毕竟价钱给的高啊。接生这一会,半辈子不用干活了,所以一路上都没有半句怨言。

    “报!”行在最前面的暗卫,忽然调头回来,来到李牧跟前下了马来:“侯爷,前面发现了一个界碑。”

    李牧和独孤九急忙走上前去,拨开荒草查看。这界碑年代久远,字迹斑驳,依稀可辨认出是三个字,‘〇州界’。

    “什么州啊?”大唐的州太多了,李牧背不下来。独孤九之前已经打探了,道:“应该是叙州。”

    “到了叙州了?”李牧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惊喜,到了叙州就说明,距离目的地不远了——距离胖达不远了。

    是的,李牧并不知道王鸥在哪。他此行的坐标点,是胖达身上的那块道标石。但他有信心,胖达一定和王鸥在一起。

    李牧看了眼天色,已经快晌午了,待会儿车队要原路返回,也得耽搁些时候,寻思了一下,挥了挥手道:“歇会儿,吃点东西吧。”又对独孤九道:“找俩人,前面探探路。”

    独孤九点点头,从马背上取过水囊和糕点递给李牧,去安排人探路了。

    李牧把水囊垫在屁股下面,打开裹着糕点的绸布,有一搭没一搭地吃了起来。其他人吃的,也都是干粮。山里头湿气重,找干柴都找不着,想做顿热乎的吃,基本上是妄想。

    李牧也没心思吃,他已经快累死了。

    这话要是说出来,必然会遭人腹诽。因为在外人看来,这一路上李牧都是在车里躺着,除了吃喝拉撒之外,几乎就没下过车。整天睡大觉都能累着,还有这种道理?

    自家有苦自家知,李牧的累不是身体的累,而是脑袋的累。

    出发的第二天,正睡觉的李牧,忽然强制性地被系统‘拉’进了意识空间。系统告知他,即将升级。

    李牧心想,升级就升级,叫我干啥?他便想退出去继续睡觉,但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他退不出去了。随后意识空间开始坍塌,所有‘图形化’的东西,全部变成了字符串。就连李牧在意识空间的身体,都随之变成了字符,融入到了其中。

    意识空间封闭,他出不去了,这可把他给吓坏了,之前一直是进退自如的,怎么今天抽风了?老子刚有孩子,可别这么玩我啊!

    李牧在混沌的意识空间中冷眼旁观,看着眼前的字符串变化。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看出了一些端倪。

    眼前这些字符串,怎么那么像是《大唐群侠传》的开发环境。于是他便想,既然图形界面没有了,是不是自己能尝试着自救一下,像当年游戏开发的时候一样,自己搞一个界面出来。

    念头一动,眼前混乱的字符串,变得更加熟悉了。

    已成一团乱码的李牧,见到这个情况,不由得想笑。

    谁能给解惑一下,到底是哪位大能无聊,把我弄穿越的。带个系统就够荒唐了,怎么连开发工具都给我准备好了。

    难道这所谓的系统升级,就是让我自己来‘打造’我的系统么?就像“我的世界”一样?自己‘编辑’出一个世界来?

    李牧觉得非常荒唐,但是一片混沌的意识空间,并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他只能按照‘系统提示’去做,试着用‘念力’敲起了代码来。

    还真别说,意念敲字符,就是比键盘快啊。几乎是念头一动,一行代码就出来了。而且不会有字符错误的情况出现,对一个程序员来算,简直不要太爽。

    李牧从未有过这种感觉,简直跟飞一样。要是穿越前,自己有这个本事,什么黑客白客,什么硅谷精英,哪个是对手?一个人,打一个公司都没问题。

    反正也不费什么力气,混沌状态下的李牧,也不感觉不到累,就一直‘敲’一直‘敲’,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把图形界面恢复了,几乎是恢复的瞬间,他就被系统‘清’了出来。久违的呼吸的感觉,李牧迫不及待地睁开眼睛,周遭一切如常,时间也才过去不到半个时辰。

    这让李牧有些恍惚,刚刚是不是做了个梦。

    他检查了一下自己,除了脑袋有点疼,就是肚子很饿。之前在练内功的时候,他有过类似的经历。当时他发现自己可用大脑模拟cpu,不断尝试最佳的运功线路,后遗症就是头疼。因为运算太多次,就像是cpu超频过热似的,大脑毕竟不能装个散热器,只好头疼了。

    难道刚刚自己,真的在脑袋里编代码?

    李牧吃饱喝足,决心再试一次。

    进入到意识空间,果然,‘编程’能力还在。图形界面,跟他刚才离开的时候,没有半点变化。系统所谓的升级,也一点也都没看出来。

    李牧这才明白,原来这次所谓的升级,就是给他编程的能力。

    系统的源数据都在,李牧尝试了一下,他并没有修改的权利。也就是说,他如果想还原系统,只能选择重新把这些数据‘安装’回去,还是得继续敲代码。

    那么所谓的升级,又有何用呢?

    李牧觉得十分荒诞,这就像是组装电脑。没升级配件,只是换了个机箱。原来是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一点实质的用处都没有。反而增添了很多麻烦,因为他现在想用系统,就得自己把代码全都重新敲一遍了。

    系统是在大唐混的最大依仗,李牧想偷懒也不成。无奈,他只好躲在车里敲代码,因此,外面的人看他是在睡觉,其实他是在加班。加班时间太长,大脑还过热头疼,就得‘醒过来’冷却一下,这种不眠不休式的工作,李牧真怕自己哪天咔嚓一下‘死机’了。

    敲了一路的代码,李牧已经有点麻木了。刚才下车的时候,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李牧咽下最后一口糕点,抬头看着远处的高山,心中暗想,鸥姐姐,你老公我废了这么大的劲儿来这一遭,你要是不跟我回去,可真是伤我的心了——

    正自怨自怜着,探路的人回来了。独孤九来到李牧旁边,道:“大哥,前面、没路了。”

    “啥?”李牧茫然地看着独孤九,道:“啥意思,什么叫没路了?”

    “前面三百丈不到,山崖就已经断落。我们分散寻找,也没有找到,能绕过去的路。”

    “怎么会没路呢?”李牧从地上爬起来,道:“带我去看!”

    独孤九只好带李牧过去,三百丈,眨眼就到。这回李牧亲眼所见了,还真就没路了。放眼望去,三江融合、波浪滔天,掀起地水花撞击着崖壁,直飞达到半山腰际,山崖石壁上,还长着一棵孤树,造型与黄山迎客松相仿,伸出一只‘手’来,仿佛在挑衅,嘲笑对岸的李牧过不来似的。

    李牧咬牙切齿:“怎么会没路呢?难道这边的人,与世隔绝不成?”

    独孤九没有说话,他也是头一次来。见李牧站在悬崖边发愣,独孤九默默站到了旁边,担心李牧一时情急出意外。

    “不对,不可能与世隔绝。”李牧想了半天,终于想通了。任何一个地方,只要是有名有姓的,就不可能与世隔绝。而且叙州,他说听说过的,叙州负山临江、百夷出没,不可能与外界没有通路。

    李牧的目光下沉,落到那汹涌奔腾地江水上,沉默了一会儿,道:“咱们渡江!”

    独孤九嘴唇翕动了一下,道:“大哥,我、我水性一般,万一咱们,我怕救不了你。”

    李牧素知独孤九的脾气,他这么说了,就是没信心可以做到。李牧回头看了眼身后跟着的俩暗卫,他们也是眉头紧锁,显然也是不太赞同。

    李牧自嘲一笑,暗道自己想当然了。江水这么湍急,如何行船?就算能行船,船从哪儿来,谁敢摆渡?

    “还有办法!”李牧转过身来,道:“把马车拆了,做个热气球,咱们飞过去!”

    这个办法可行!

    独孤九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是见过上元节时候,李牧制作热气球的事情的。当时那个热气球横跨长安城,已经是被证明可行的。可是热气球载人,毕竟有限,独孤九想到了这个问题,道:“大哥,咱们这么多人呢。”

    “笨啊、”李牧转身往回走,道:“道路肯定是不能不通的,必然有渡口的地方。先做个热气球,咱俩先过去,其他人让他们去找路,到了约定的地方见面不就行了么?”

    “那不如咱们一起找路,这样稳妥。”

    “不行、”李牧斩钉截铁道;“我答应了巧巧,俩月之内必须得回去。这已经过了快一个月了,再耽搁,俩月肯定回不去,她该担心我了。就按我说的办,咱俩先过去,其他人再找渡口。”

    李牧这样说了,独孤九也不再阻拦。回到车队,李牧便指挥拆车,他亲自动手,用拆下来的木方,制作了一个简单的框架,又扯了好几匹绸缎,让接产婆子们一起帮忙,制作热气球的本体。接产婆子们都是女人,女红多少都会一点,虽然针脚不那么整齐,但多缝一点,也能达到细密的标准。

    李牧观察过了,江面也就三五十米宽,热气球只要能飞起来,怎么都飘荡过去了,用不着质量多好。为了安全起见,他还特意做了俩降落伞,他和独孤九一人一个。

    工具没有那么趁手,效率也不快,一直到了晚上,才勉强做完。大半夜的,当然是不能起飞。李牧便让人砍树清理杂草,清空出一块地方,还想办法点燃了树枝,焖出来一些木炭,明天起飞的时候正好用上。

    次日天明,木炭也焖好了。李牧交代好了事情,便和独孤九一起,带了干粮和一些钱,又带了两件换洗衣裳,背了个包袱在身上,爬上了热气球的吊篮。点火,热气球平稳升空。在众人惊讶目光注视下,缓缓地向对岸飘过去。

    也是天公作美,今儿的风正好是向对岸吹的。热气球平稳地飘着,很快便飞出了一半的距离。

    就在李牧准备降落的时候,忽然,一支箭从对岸悬崖飞了过来,正中吊篮的绳索。

    热气球瞬间歪斜,直直坠落下来!

第815章 苗疆少女

    异变突生,独孤九如鹰隼一样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射冷箭的位置。正是昨日看对岸那可特别扎眼的歪脖树,一个穿着褐色衣衫,裹着脸,看不清面容的男子,正拈弓搭箭,准备射第二支箭。

    “低头!”独孤九按住李牧的脑袋,李牧只听到‘咻’地一声,一支箭擦着李牧的耳边飞了过去。李牧刚把‘小李飞刀’拔出来,就被独孤九按了一下,气不打一处来:“你干嘛?”

    还没等独孤九回答,忽然吊篮猛地坠下,原来第二根箭的目标也不是人,而是另一根绳索。四根绳索断了两根,吊篮在空中反转,眼瞅着就要掉到江心了。

    独孤九身手抓住李牧的胳膊:“大哥,咱俩死在一起。

    “死什么死!”李牧挣脱开来,帮独孤九把后背缠着的降落伞扯开,抬起一脚把他踹了出去。降落伞顺利展开,独孤九借着李牧这一踹之力,飘向原路,也不知能不能飞回对岸去。

    李牧这边情况就糟糕了,原本吊篮受力平衡,他和独孤九各占一个对角,还勉强能撑住。这一脚下去,平衡被打破,吊篮整个一百八十度翻转,把李牧扣在了下面。

    他的降落伞根本来不及打开,就被翻涌的江水吞没了。

    “大哥!”

    还在半空飘着的独孤九,回头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泪水滚滚,早已模糊了视线。

    如此湍急的江水,倒扣着掉进去,还能活命吗?大哥这是舍了自己,救了我呀!

    我岂能独活!

    眼瞅着到岸边了,独孤九心里一发狠,拔出剑来,便要斩断降落伞的绳子,跟李牧共赴黄泉去。

    “别做傻事——”

    忽然,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独孤九不敢相信,努力向下看去,之间江水翻腾之间,吊篮竟然神奇地浮在水面上,李牧站在吊篮顶上,正声嘶力竭地喊:“我会游泳死不了,原计划不便,找渡口……”

    话还没说完,一个巨浪把李牧拍进了江中,吊篮被拍成了碎片。独孤九怔怔地看着,视线往前二十米,李牧顽强地从水面钻出头来:“……找到射箭的人,杀……我死不了!”

    又是一道浪,李牧被卷了进去,彻底没了影子,不知死活。

    独孤九咬了咬牙,把剑收了回去。

    大哥说自己死不了,那便是死不了。独孤九对李牧的话,从来也没有怀疑过。

    万一,大哥真的死了。给他报了仇之后,再随他去不迟!

    独孤九打定主意,也冷静了下来。他看向对岸,那个影子已经不见了。也许他觉得,李牧掉进了如此湍急的江水中,肯定是活不了了。

    “你也活不了了。”独孤九咬着牙根,暗暗发誓。

    ……

    滚滚长江东逝水……

    浪花淘尽英雄。

    李牧从来没想过,自己也能享受英雄的待遇,被江水给‘掏’一回。这也没到冬天呢,这水咋这么冷呢,胸口以下,都已经没有知觉了。吊篮解体的时候,李牧眼疾手快,抱住了最粗的一根木头。靠着木头的浮力,还有玩了命的扑腾,这才免遭厄运,万分艰难地活了下来。

    前后不过十来分钟的光景,李牧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耗尽了力气,现在除了求生的本能,让他用最后吃奶的劲儿抱住木头之外,他是一点儿多余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努力地向两岸看过去,什么也看不到。仿佛周遭都是一片汪洋似的,这江水又急又凶。十多分钟,已经冲出了不知道多远。两边的悬崖早就没了,河道到了这一段,像是宽阔了不少,水流也放缓了。

    若是还有力气,逮住一个方向游,真差不多能游到岸边去。

    但问题是,真的已经没力气了啊。

    虽然李牧安慰独孤九的时候,说得斩钉截铁。什么自己会游泳,肯定淹不死。但他自己心里头知道,他的游泳水平到底几斤几两。他的游泳水平,充其量也就是在游泳池淹不死,如此湍急的江水,别说是他,就算是游泳冠军来了,也未必敢保证,自己肯定没事儿。

    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

    李牧悲观地想到,如今的情况,他也着实想不出什么办法。系统的代码还没完全归拢完毕,也就是说‘系统’还在维护中,指望不上了。即便能指望,这种情况,也不给他时间啊。

    忽然,视线变得有些暗了。李牧抬头眼望天空,竟飘来一朵积雨云。

    这、是要逼死老子的节奏吗?

    李牧惨然一笑,心想,老子穿越一回,竟是这种死法,这要是放在那些穿越小说里头,混个最惨男主不过分吧?李牧忽然觉得非常悲愤,不能死得这么窝囊,绝不能淹死!就算是死,怎么也得是让雷劈死啊!

    “老天爷,来个雷劈死我!快点打个雷劈死我!”

    李牧扯着嗓子喊,像是听到他的话了,昏暗的天空,咔嚓打了个雷。李牧吓得一哆嗦,却并不畏惧,继续扯着脖子喊,颇有越挫越勇的架势。

    他始终未曾发觉,有一叶扁舟,已经到了他身后了。

    这是一艘独木船,完整的一根木头雕成的,两端加了箍,更加结实,天然不漏水。独木舟中坐着一个苗疆少女,少女皮肤白皙,面容秀美,身着一件青黑色斜襟长衣、绉褶花裙,领边、袖口、围腰都以五色丝线镶竹,正是典型地苗女装扮。不施粉黛的脸上,带有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和胶原蛋白,眉间与唇角的弧度,显现出了她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

    其实也用不着显,敢在这么湍急的江水中,驾着一艘独木舟玩极限运动的人,说自己害怕,谁能信啊。

    少女的驾船技术,无疑是顶好的。但看起来却让人心惊胆战,小船像是风浪上的树叶,颠簸起伏,摇摆不定,好像随时都能掀翻似的,但却一直没翻,不但没翻,还稳稳地接近了李牧,保持在了她身后两米的位置。

    少女看着李牧仰天大骂,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像是觉得很有趣,就这么一直看着,也不说话,也不出手救他。

    “……我¥%#……”李牧呼哧带喘,实在是骂不动了。他本来就没多少力气,骂了这一阵,最后的那点劲头也被消磨光了。趴在木头上呼哧,他知道自己没多少力气了,心里也彻底绝望,做好了心里准备,迎接自己的结局。实在是抱不住木头的时候就撒手,然后张嘴喝水,尽快地沉到底,免得一时半会死不了还憋得慌。

    “唉……”李牧觉得自己已经没劲儿了,他吃力地抬起头,想四周看看最后的景色,然后迎接自己的命运。刚一转头,看到一艘独木舟停在身后,吓得声音都变调了。要不是少女长得还挺好看,他都要觉得自己预见水鬼了。

    “你——”李牧张了张嘴,想问这少女是谁,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他现在不该问这些,他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是求救!

    “救命!”

    少女不为所动,还是看着他。

    李牧奋力扑腾,想要接近少女,继续喊道:“救救我,我没力气了,你不救我,我可就死了!”

    少女还是没理他,反而划桨,把船退后了一点儿,仍维持跟李牧保持两米左右的距离。

    “我会报答你的!你想要什么都行!”李牧绝望地喊道:“我给你钱,给你买首饰,你要啥你说啊,救命!”

    少女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气,仿佛受到了侮辱一般,奋力划桨调转船头,竟然就这么走了。

    李牧懵了,这么冷血的人,他还是头一次见。

    “你是聋子啊!救命!”

    “你咋这么没人性啊!我好歹是一条性命,你就忍心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我淹死啊!”

    “你还有没有……”

    不管怎么喊,少女都是充耳不闻。

    “你够狠!”眼见着少女越来越远,李牧终于彻底绝望:“你给老子等着,我淹死之后,就跟着你,每天晚上你都能梦见我,我要让你天天做噩梦啊!!”李牧声嘶力竭地吼了一声,再也抱不住木头,张开嘴巴咕咚咚喝了一个饱。

    眼前的最后一个画面,是越来越黑暗的的颜色,江水不断挤压,挤压掉了他最后的意识。

    ……

    听不到李牧的喊声了,少女回头看了一眼,江面上只剩下那块木头,没了李牧的影子。

    少女盯着木头,愣了一会儿,忽然嘟了嘟嘴,叹息了一声。

    “哎呀,还是狠不下心呢。这要是让阿爹知道了,肯定要生气的。”这少女的声音带着奇怪的语调,有点像是李牧前世的‘川普’,清脆甜美,令人愉悦至极。

    嘴里这样嘟囔,少女还是把独木舟调转回来,停在了李牧沉下去的位置,忽然她站了起来,健美的身影纵身一跃,跳进了江水中。旁人畏之如虎的湍急江水,在她眼前,竟然没有一丝的畏惧感。待会儿刷新。

    少女如同鱼儿一样,肆意徜徉在水中,江水并不能阻隔她的视线。左右搜寻了一下,很快确定了李牧的方位,游过去把他捞了起来。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就像是随手拿起来一根树枝一样简单。但到了把李牧弄到独木舟上的时候,却有点犯难了。

    水里有浮力,少女的力气能应付。但出了水面,没浮力了。喝了一肚子水的李牧,怕不是得有一百六七十斤,她可抬不动了。

    “真是麻烦。”少女嘟哝了一声,把李牧的腰带解了下来,捆住他的手,然后把腰带缠在了船尾用来固定船桨的木楔上,独木舟被压得翘了起来,少女爬到船上,压在船头,才勉强平衡住。

    少女试着划了一下,还能应付,却已经很吃力了。本来就晃晃悠悠的小船,更加晃悠,缓慢地划向对岸。嘴里这样嘟囔,少女还是把独木舟调转回来,停在了李牧沉下去的位置,忽然她站了起来,健美的身影纵身一跃,跳进了江水中。旁人畏之如虎的湍急江水,在她眼前,竟然没有一丝的畏惧感。

    少女如同鱼儿一样,肆意徜徉在水中,江水并不能阻隔她的视线。左右搜寻了一下,很快确定了李牧的方位,游过去把他捞了起来。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就像是随手拿起来一根树枝一样简单。但到了把李牧弄到独木舟上的时候,却有点犯难了。

    水里有浮力,少女的力气能应付。但出了水面,没浮力了。喝了一肚子水的李牧,怕不是得有一百六七十斤,她可抬不动了。

    “真是麻烦。”少女嘟哝了一声,把李牧的腰带解了下来,捆住他的手,然后把腰带缠在了船尾用来固定船桨的木楔上,独木舟被压得翘了起来,少女爬到船上,压在船头,才勉强平衡住。

    少女试着划了一下,还能应付,却已经很吃力了。本来就晃晃悠悠的小船,更加晃悠,缓慢地划向对岸。

    嘴里这样嘟囔,少女还是把独木舟调转回来,停在了李牧沉下去的位置,忽然她站了起来,健美的身影纵身一跃,跳进了江水中。旁人畏之如虎的湍急江水,在她眼前,竟然没有一丝的畏惧感。

    少女如同鱼儿一样,肆意徜徉在水中,江水并不能阻隔她的视线。左右搜寻了一下,很快确定了李牧的方位,游过去把他捞了起来。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就像是随手拿起来一根树枝一样简单。但到了把李牧弄到独木舟上的时候,却有点犯难了。

    水里有浮力,少女的力气能应付。但出了水面,没浮力了。喝了一肚子水的李牧,怕不是得有一百六七十斤,她可抬不动了。

    “真是麻烦。”少女嘟哝了一声,把李牧的腰带解了下来,捆住他的手,然后把腰带缠在了船尾用来固定船桨的木楔上,独木舟被压得翘了起来,少女爬到船上,压在船头,才勉强平衡住。

    少女试着划了一下,还能应付,却已经很吃力了。本来就晃晃悠悠的小船,更加晃悠,缓慢地划向对岸。

第816章 砍火星节

    李牧再次睁开眼睛,漫天都是星斗。他呆滞地看着星空,愣了会儿神,知觉渐渐回到身体里。

    耳边响着哔哔啵啵的木柴燃烧的声音,带来了暖意。李牧摸了摸身上,向着火的一面,已经快烤干了。

    好饿。

    求生的本能,让李牧爬了起来,紧接着他就看到,火堆另一头的苗女。俩人对视了一眼,苗女急忙把手里的东西背到身后,但是李牧已经瞧见了,她手里拿着的,正是自己准备的肉干。

    早上乘热气球出发的时候,他带了干粮和钱,跟独孤九两个一人一个包袱背在身上。落水的时候,随着气力耗尽,李牧嫌背着沉,就解开包袱丢了,没想到竟然落在了这苗女的手里。

    万幸落在她手里了,不然这会儿只能啃树皮了。

    李牧注视着苗女,苗女也注视着她。气氛有些尴尬,显然俩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打开话题,化解这尴尬的气氛。苗女本来是理直气壮的,因为她救了李牧,但她又偷吃东西被抓了现行,这份理直气壮也就没了。

    李牧当然不能指责她偷吃东西,因为那包袱本来就是他丢的。别管人家是怎么拿到的,那是人家的本事,是捡的又不是抢的。而且他沉入水面之前,气急败坏的还诅咒了人家,怎么说也是自己理亏。

    “咕~~”

    李牧的肚子响了,打破了尴尬的沉默。他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一下,道:“能分我一点吃的么?我饿了。”

    少女犹豫了一下,把背在身后的包袱拿到前面来,从里头拿出一条肉干,递给了李牧。从她的眼神之中,可以看出非常不舍,显然肉干很合她胃口,而且她也并不能经常吃到。

    李牧道了声谢,把肉干接了过来,蹲在了苗女旁边。他刚刚在对面,左半边身子烤干了,还有右半边身子还湿着。苗女却以为他要图谋不轨,赶紧站起来,跑到了篝火对面去。

    “你不用这么怕我,我不会伤害你的。你救了我的命,我谢你还来不及。”李牧一边吃肉干,一边含混不清道:“包袱里的东西都是你的,我还有同伴,他们现在肯定找我呢,等他们来了,你喜欢吃肉干,要多少给你多少。”

    李牧的话,并没有打消苗女的戒心,反而让她心生警惕。什么?他还有同伴?!阿爹可是说过,汉家人最是阴险狡诈。他们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把苗家人掠走,卖到中原给人做奴隶。眼前这个汉家人,会不会也是做这个的?他的同伴来了,会不会就把我抓走了?

    苗女一直不说话,李牧终于开始觉得奇怪了。他仔细打量了苗女一下,道:“你怎么不说话?在水里的时候,你就不说话。上了岸还是不说话,你是不会说话,还是听不懂我说的话?”

    苗女听到李牧这样说,心思急转。她虽然最后还是救了李牧,但她其实是不想跟李牧有什么联系的。只是因为出了点状况,她一时没想好怎么办,耽搁了时候,天黑了下来,被迫在将就一宿。

    既然大家萍水相逢,又不想有什么联系,说话聊天好像也没什么必要。

    那就不说了。

    苗女打定主意,可是不说,得找个什么借口呢?是听不懂,还是听不见?

    装听不懂,好像有些牵强。叙州连接苗疆和中原,苗人和汉人混居多年,语言早就相通了。这里的苗人都会说汉话,汉人也基本都能来两句苗语,说不明白的,也都听得懂。装听不懂,好像有点假。

    听不见也不现实,刚刚他要肉干吃,自己可是给了他的。他肯定知道,自己听得见。

    得了,装哑巴!

    苗女做出了决断,张了张嘴,摇了摇头。虽说是装哑巴,但是少女的矜持,还是让她没法真学着哑巴那样‘阿吧阿吧’的,而且苗疆这边,‘阿吧’同音‘阿爸’,她可不想被这汉家小子占了便宜。

    李牧瞪大了眼睛:“你是哑巴啊?!”

    苗女点点头,还是没有出声。

    “这——”李牧哪知道她是装的,哑巴在外面上又看不出来。他忽然觉得很抱歉,救命恩人,还是个哑女,自己的行为显得尤其恶劣。

    “你能听得懂我说话,只是说不出来,对吧?”李牧确认了一下,苗女犹豫了一瞬,点了下头。

    “对不住啊,我不知道你是哑……呃、”李牧刚要说‘哑巴’,但是又一想,这么说好像不太合适,便改口道:“不知道你的情况,多有得罪。你放心,我认识特别好的大夫,我帮你治嗓子。”

    见苗女还是没反应,李牧以为他不信,道:“我真能帮到你,孙思邈孙神医知道么?我跟他认识,我俩关系好着的,是忘年交。你救过我,我一定会帮你的,等我再见到他,让他帮你看病。他一定能把你治好……”

    苗女听到李牧说起‘孙思邈’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她当然知道孙思邈,不但知道,孙思邈还跟她家有着特殊的关系。若李牧真的是孙思邈的朋友,倒是个可以信任的汉家人。

    刚要张口说话,忽然苗女又警觉起来。不可能,孙神医多德高望重的一个人,又那么大岁数。眼前这个汉家小子,怎么看也都跟自己差不多,他怎么可能认识孙神医。一定是撒谎,肯定是的。

    那么问题来了,他为啥要撒谎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他撒谎骗我,能有什么目的?

    思绪绕了一圈,少女彻底想明白了!眼前这人,就是一个人贩子!他要把我拐卖到中原去,给大户人家当丫鬟!

    这样一想,少女再看李牧的眼神中,便多了一丝恨意。

    李牧满脑袋问号,他想不明白,为何自己说帮她治病,反倒引起反感了。知恩图报也不对了么?转念一想,也许人家并不认识孙思邈,只是厌恶自己总提她不能说话的事情,所以才生气的。

    李牧能想到的原因,也只有这个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被当成是人贩子。

    担心苗女更加生气,李牧只好住口不说。吃了一条肉干有点没饱,他也不敢再开口要了。

    俩人继续尴尬地沉默着。

    过了一会儿,苗女起身,用旁边早准备好的一根粗树枝,把篝火移开。铺上了不知从哪捡来的干草,干草铺在热气腾腾的地面上,即不潮湿,又非常保温。

    少女把李牧的包袱打开,金银细软掏出来,丢回给李牧,只剩下吃的她自己留着,放到了自己的包袱里头。显然,这些吃的,就是她救人一命,要的酬劳了。

    少女把包袱抱在怀里,蜷缩在萱草上,背对着李牧。一只手紧握着怀里的一把弯刀,如果李牧敢靠近,他就是找死。

    “我睡哪啊?”

    李牧问了一声,少女当然不理他,手攥着弯刀,抓得更紧了。

    李牧看着手里的钱苦笑,这儿有一根金条,两个五两的银元宝,换成铜钱就是一百一十贯。搁在哪儿都不是小钱了,放在洛阳城,足够买一座小宅子。但眼下,却连一床被子,一块肉干都换不来。所以说,钱有什么用,花不出去的钱,一点价值都没有。

    李牧把钱袋丢到一边,找了一棵树靠着,也眯眼睡了起来。他刻意跟苗女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就是为了不惊动她。他看得出,苗女对自己有深深的戒心,最好还是别自讨没趣了。

    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自己身处何地,怎么才能找到路,跟独孤九汇合,但眼前唯一能问的苗女又不能说话,着实有些无计可施了。

    “不知道她会不会写字、”李牧嘟哝了一句,疲惫感涌上来,打了个哈欠,迷糊地睡着了。

    ……

    灵蛇山上。

    不断有从四面八方,各个苗寨赶来的苗家人,来到灵蛇山。他们穿着不同颜色的衣裳,每一种颜色,代表着一个苗寨。各家苗寨,并不都团结一心。以黑色衣裳为代表的乌苗和以白色衣裳为代表的白苗更是势不两立的死仇,每年都有几次大战。但是来到了这灵蛇山,他们都不敢放肆,哪怕彼此眼睛里都要喷出火了,只要在灵蛇山的范围内,就没人敢动手,全都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

    因为一年一度的“若琐”要到了,大家聚集在灵蛇山,是要商议整个苗家的大事的。

    所谓若琐,这是苗语的称呼。汉人称之为“砍火星”,苗人聚居山林,住宅又多为木屋草棚,常因雷击或人们用火不慎引起火灾,苗人先民们认为这是鬼神降灾,故定在每年丰收后,择选一天砍火星,祭神除灾。

    届时,各苗寨的住地不管远近,都要派人来到灵蛇山参加。对于苗家来说,这是在一年的辛勤劳动之后,庆祝丰收、消除灾难的一种神圣仪式。他们会在这一天祭祀鬼神、祈求来年丰收,还会趁此机会处理各苗寨之间的纠纷,例如水源争端,殴斗争端等等。

    苗人多信蛇灵教,故这评判对错的重任,就由蛇灵教的长老们判定。长老们会根据蛇灵教的教义,以及历年处理这些事务的经验,来决断谁对谁错。大部分的时候,各苗寨都会听从、服气。

    但也有不听的时候,长老们也不强制。你们不听那就打,只是打,得去灵蛇山外打去,在灵蛇山范围内,谁也不能动手。

    解决完了争端,便是欢庆的时候了。各苗寨都会带来自家的好酒好吃食,放在一处做流水席,大宴三天之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砍火星节也就结束了。

    所以,砍火星节,并不是一天。而是好几天,具体多少天,要看今年的争端多不多,处理需要多少天。按往年来说,多在三五天之内,最多的时候,也超不过七天去。

    苗女便是来参加这‘砍火星节’的,至于为何她的苗寨只有她一个人参加。是因为她的苗寨特别小,就寥寥几户人家,而且在深山之中,多有不便。她来参加,也届时,各苗寨的住地不管远近,都要派人来到灵蛇山参加。对于苗家来说,这是在一年的辛勤劳动之后,庆祝丰收、消除灾难的一种神圣仪式。他们会在这一天祭祀鬼神、祈求来年丰收,还会趁此机会处理各苗寨之间的纠纷,例如水源争端,殴斗争端等等。

    苗人多信蛇灵教,故这评判对错的重任,就由蛇灵教的长老们判定。长老们会根据蛇灵教的教义,以及历年处理这些事务的经验,来决断谁对谁错。大部分的时候,各苗寨都会听从、服气。

    但也有不听的时候,长老们也不强制。你们不听那就打,只是打,得去灵蛇山外打去,在灵蛇山范围内,谁也不能动手。

    解决完了争端,便是欢庆的时候了。各苗寨都会带来自家的好酒好吃食,放在一处做流水席,大宴三天之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砍火星节也就结束了。

    所以,砍火星节,并不是一天。而是好几天,具体多少天,要看今年的争端多不多,处理需要多少天。按往年来说,多在三五天之内,最多的时候,也超不过七天去。

    苗女便是来参加这‘砍火星节’的,至于为何她的苗寨只有她一个人参加。是因为她的苗寨特别小,就寥寥几户人家,而且在深山之中,多有不便。她来参加,也所以,砍火星节,并不是一天。而是好几天,具体多少天,要看今年的争端多不多,处理需要多少天。按往年来说,多在三五天之内,最多的时候,也超不过七天去。

    苗女便是来参加这‘砍火星节’的,至于为何她的苗寨只有她一个人参加。是因为她的苗寨特别小,就寥寥几户人家,而且在深山之中,多有不便。她来参加,也所以,砍火星节,并不是一天。而是好几天,具体多少天,要看今年的争端多不多,处理需要多少天。按往年来说,多在三五天之内,最多的时候,也超不过七天去。

第817章 蛇灵圣女

    李牧还是追上了少女。

    他是想尾行来着,但无奈到晌午,肚子饿了。深山老林里也没饭吃,他又没学过野外生存,咋办嘛!只能厚着脸皮追上少女,讨要一点吃食了。

    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但谁让咱脸皮厚呢?

    李牧自我安慰似的想着,吃着少女递过来的干粮。

    是干粮,不是肉干。虽然肉干还剩下不少,但少女却没有再给他的意思。只是把她自己准备的干粮,分给了李牧一点儿。李牧也没好意思非得要肉干吃,毕竟人家是救命恩人,而且通过昨天的交流,人家也明确地表明了态度,那些肉干是施救的酬劳,给出去的东西,又怎么好意思再要回来呢。

    何况,少女自己的干粮,也挺好吃的。不知道是啥东西做的,有一种前世吃到的‘素肉’的口感。一共给了李牧三块儿,三块儿都吃了,他也没饱。少女瞧出来了,犹豫过后又给了他一块儿,李牧也不客气吃了,在想要时,少女却说啥也不肯给了。

    “你叫啥名字啊?要去哪儿?”

    “是办事儿还是回家?走亲戚是吧?去谁家呀?”

    “放心,你帮了我,我肯定报答你。我李牧说到做到,对了,你听过李牧这个名字没有?在长安洛阳一带,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谁干不给几分面子?”

    “你知道最近的衙门怎么走么?”

    “你们这儿有衙门吗?”

    李牧像个话痨似的,围着少女不停说话。少女也是个狠人,当真就把李牧当成了空气,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自己吃了一块肉干,吃饱之后,又再次上路了。

    李牧的如意算盘落空,他本来是想把少女拖住,留在此地。这样独孤九他们找来的时候,也不至于寻找太久,一路上他已经留了标记了,他扯把自己的衬衣扯成了布条,每隔一段距离,就留一个记号。独孤九手底下有擅长追踪的人,只要他们找到一个记号,就能顺着找过来。

    但现在少女走了,李牧也不敢不跟着,记号还得继续的留,只是布条越来越窄了——谁知道这丫头要去哪儿,万一走得很远,衬衣扯没了不够用,难道要把其他衣服也都扯了吗?

    李牧也想过,大家就此分道扬镳。但是琢磨了一下,还是不行啊。因为李牧忽然发现,自己可能是个废物,至少在这深山老林里是的。

    这里没人知道他是谁,别说知道了,人都没见到第二个。有钱,没有地方花,什么东西都买不到。他又不懂野外生存的技术,在这毒虫猛兽遍布的深山老林里,横竖都是一个死。

    但是跟着少女就不一样了,见面的头一眼,李牧就知道,这位姐们儿不一般。一般人,谁能搞个独木舟就渡江的?

    而且,刚刚他还亲眼见识了,一条不知死字怎么写的毒蛇,试图从背后袭击,被她挥了挥手就斩为两段的一幕。

    现在系统不能用,连道标石都感知不到位置。李牧在树林里,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分道扬镳活下来的可能性太低了。

    还是跟在这位大姐的身后,豁出去脸皮不要,活命要紧。

    ……

    说人家是大姐,其实有点不妥当。这姑娘看上去,也就魏璎珞的岁数,最多十六七,肯定不会比自己大。准确地来讲,应该称呼为妹妹才对。但是人家救了自己的姓名,叫妹妹显得太轻佻了。李牧还是以大姐称呼,吃人嘴短,讨生活的时候,嘴甜点也是应当的。

    虽然从见面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可是李牧感觉得到,这个女孩是个很善良的人。她本可一走了之,让江水淹死自己,没人会知道,也没人会找她麻烦,但她没有,还是在最后一刻把自己救下了,足以说明她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而且,李牧还发现了,她在树林里,行进的速度好像比在平地更快。若她真的想甩开,自己是跟不上的。但她没这么做,更加说明她的心肠好了。

    真是个好人啊!这样的好人,必须得报答!

    “看你的岁数也不小了,成亲了没有呢?”

    少女狠狠瞪他一眼。

    李牧只当看不见,继续说道:“没成亲的话,我给你介绍一个咋样?我有个兄弟,叫做独孤九。他是个富二代……富二代是啥意思不懂?哎呀,咋说呢,他家特别有钱。”停顿了一下,李牧又补充道:“有钱还不算,他家还有很多人。他的叔伯兄弟,好多都是将军,有钱还有人,还有势力,厉害吧?”

    “他可是唯一的继承人哦?”李牧说得愈发开心:“他还长得特别的帅,帅到啥程度呢,这么跟你说吧,他出门必须得戴面具,不戴面具的话,会被误认成女子,还是那种绝美的美人哟?”

    少女翻了个白眼。

    “你以为我是在自卖自夸?”李牧哼道:“这还说少了!你知道他的功夫多厉害么?我那兄弟,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剑客。他的剑快到什么程度呢……”李牧捡起一根树枝,比划了一下:“刷刷刷,你还没看到他出手,敌人已经死了。”

    少女把脸扭到一边儿,继续捡着枯枝。已经到了傍晚,入夜在山里继续赶路会很不安全,所以趁着太阳还没落山,得准备够一晚上的柴。

    夜里的篝火,主要目的不是照明也不是取暖,而是为了驱散野兽。尤其是毒蛇,蛇喜寒怕热,是不会主动靠近火堆的。

    距离灵蛇山越近的地方,蛇的毒性越强。即便少女带了治蛇毒的药,也不敢怠慢了。

    篝火升了起来,照亮了约莫两米见方的空地。没等李牧开口,少女主动给了他四块干粮,然后便再不理他,自己拿出了一块肉干吃。

    “我在家的时候,哪顿饭不七八个菜。”李牧一边吃,一边嘟囔:“还有肉,牛肉,羊肉,鸡腿……我随便吃,唉,要是被我娘子知道我现在受这样的苦,她得多心疼……”

    自怨自艾的一句话,却引来了少女的侧目。李牧从她的眼神之中,看出了她的意思:“咋,我不像能有娘子的?嘿!你可真是小瞧人啊,我告诉你,我不但有娘子,我还有儿子,我不但有儿子,我还有闺女呢,双胞胎!”

    少女哼了一声,显然是不信的。

    “算了,懒得跟你说,等我兄弟找到我了,你就明白了。”

    李牧嘟哝一句,见少女还是不理他,自觉无聊,把剩下的两块干粮都丢进嘴里,找到一棵树靠着,微微侧身准备‘睡觉’了。

    “说好的啊,不能再把我扔下了。”李牧嘱咐了一句,意识进入了系统。今晚他还得继续加班,尽快地把数据搞完,没有系统寸步难行,而且他也需要系统来帮他定位道标石的位置。

    少女看着‘睡着’的李牧,心情有些复杂。

    她确实想过一走了之,也不是因为李牧嘱咐了,她才不走的,完全是因为心里的纠结。

    如果今天李牧没追上来,也许也就过去了。但是李牧追上来了,又让她陷入了矛盾之中。

    昨天为了救人,她用嘴给李牧度了气,也就是人工呼吸。

    活了这么大,她还从来没跟男人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今早逃走的时候,她本来想着,也是为了救人,李牧又不知道,这件事就不提了,反正以后不见面,也就眼不见为净了。

    但是没想到李牧还是追了上来,阴魂不散地话痨了一天。少女听着他念叨,心里乱糟糟的。方才又听李牧说自己有娘子还有孩子,心头愈发的乱了。

    他竟有娘子了。

    其实苗人在婚丧嫁娶方面,是比汉人更加开明的。苗家女子,不但可以自由恋爱,有挑选夫婿的权利,也有休‘夫’的权力。甚至只要双方都同意,一个苗家女子可以有两个夫婿,就像是男人的三妻四妾一般。在男女平等这方面,苗人贯彻得更彻底。

    但情况也不全都是这样,在苗家分裂成‘白苗’和‘乌苗’两个大势力后,规矩也有了新的变化。

    白苗是守旧派,倡导一切习俗效仿古礼。但乌苗则不同,乌苗寻求改变,引进了很多汉家的礼法。在乌苗寨中,男人的权利很明显要大过女人。虽说白苗中,女人有两个夫婿的事情也很少,但在乌苗里,则是一个都没有了。少女属于白苗,她心中憧憬的爱情,是忠贞唯一的,可不是与人分享同一个丈夫。

    更何况这个丈夫还是个汉人。

    在苗家的社会环境中,白、乌两大派系互相嫁娶,都是要被诟病的。嫁给汉人,简直就是十恶不赦的罪孽。想到阿爹的态度,少女轻轻叹了口气,把刚刚升起来的荒唐念头压了下去。

    不可能的事情,还想什么呢?自己心里这关都过不去,怎么把他带回家给阿爹看?

    还是不想了,正事儿要紧。

    所谓的正事儿,其实也没什么。白、乌两大派系的争端,她所在的小小苗寨还插不上话,也没她发言的资格。她这次来,除了保自家苗寨不被除名之外,就是要给圣女送药来的。

    圣女要生孩子了,这可是蛇灵教的大喜事。女人生育之后,元气大伤,需要滋补。她的阿爹是白苗有名的苗医,有一个传承下来的滋补方子,三个月前,蛇灵使者登门求药。阿爹为了炼药,准备了两个多月,还因此摔伤了胳膊,终于把药炼成了。

    少女摸了摸怀里的瓷瓶,这里头的三十颗小药丸,丢了可就没了。若是圣女因此有了闪失,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按理来说,蛇灵教信奉蛇灵,尊崇的人应当是教主。教主是蛇灵选中的,出身不一,有苗人也有汉人,但只要他被蛇灵选中了,几十万苗人的精神领袖,没有人会质疑。

    但是,这一代,有所不同。

    蛇灵寄宿在了一个体质不合的人身上,她不能当教主,而教主呢,虽然体质合适,但是身体太过于虚弱,担当不起教主的职责。最后在众长老的商议下,就有了圣女暂代教主职责的权宜之计。

    因此,这一代的圣女才是实质的教主,挂名的教主,反而像是傀儡一般。而且圣女做得也太好了,为苗家做了不知多少好事,调停了不知多少纷争,极大地缓解了白、乌两个势力的冲突。虽然她不是教主,但她在苗人心中的地位显然是比教主更高的。

    圣女一直默默付出,从未向苗人索取过任何回报。各苗寨都盼着,能为圣女做点事情。如今她阿爹得了这次机会,费尽力气才凑够了药材,炼了这一瓶药,若是她给弄丢了,她怎么担待得起?

    少女防备李牧,也有这层关系。毕竟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他是不是抢药来的。

    这一夜,少女睡得依然警惕。

    蛇灵寄宿在了一个体质不合的人身上,她不能当教主,而教主呢,虽然体质合适,但是身体太过于虚弱,担当不起教主的职责。最后在众长老的商议下,就有了圣女暂代教主职责的权宜之计。

    因此,这一代的圣女才是实质的教主,挂名的教主,反而像是傀儡一般。而且圣女做得也太好了,为苗家做了不知多少好事,调停了不知多少纷争,极大地缓解了白、乌两个势力的冲突。虽然她不是教主,但她在苗人心中的地位显然是比教主更高的。

    圣女一直默默付出,从未向苗人索取过任何回报。各苗寨都盼着,能为圣女做点事情。如今她阿爹得了这次机会,费尽力气才凑够了药材,炼了这一瓶药,若是她给弄丢了,她怎么担待得起?

    少女防备李牧,也有这层关系。毕竟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他是不是抢药来的。

    这一夜,少女睡得依然警惕。少女防备李牧,也有这层关系。毕竟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他是不是抢药来的。

    这一夜,少女睡得依然警惕。少女防备李牧,也有这层关系。毕竟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他是不是抢药来的。

    这一夜,少女睡得依然警惕。

第818章 基本情况

    人家说的是事实,李牧也辩驳不得,只好讪讪说道:“就算我跟着你行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救人救到底吧。”说着,李牧又道:“你喜欢吃肉干是吧?你帮我的忙,我管你一辈子肉干好不好?想吃多少有多少!”

    “果然是爱说大话的汉家人。”少女呿了一声,道:“哪有人能每天都吃肉的?真当自己是财主了?”

    “我没说大话!”李牧哭笑不得:“我真挺有钱的,我……”

    “行了,没空听你说废话。”少女心里,对李牧又看低了一层,这人不但用情不专,还说大话。自己怎么这么倒霉,跟他有了关系。

    李牧哪知道少女为啥生气,他现在只想解决眼前的问题。俩人继续往前走着,李牧没话找话道:“这位小姐,请问……”

    “不敢当。”少女语带讥讽道;“我可不是什么小姐,苗寨里没小姐,不像你们汉家人那么娇气。”

    “好好好、”李牧苦笑一声,道:“那,这位姑娘?”

    “什么小姐姑娘的,我有名字!”

    李牧实在忍不住了,道:“我就是想跟你好好说说话,你有名字你说啊。你是不是找茬?!”

    “找茬咋了,谁没话找话,我又没跟你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李牧忍住火气,再次和颜悦色地商道:“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帮我啊,你开出条件来,我什么都答应还不成吗?”

    “不成,就是懒得理你。”

    “……”李牧吃了一瘪,好半天没缓过劲儿来。他也不是没脸的人,做了这么久的侯爷,也养出了上位者的傲气,被少女这一顿抢白,多少有些伤自尊了,便也不出声了,心里打定主意,先跟着少女走,总得遇到人吧,再遇到别的人,就与她分开。救命之恩,等跟独孤九他们会合了,再想办法报答吧。这姑娘他是伺候不来了,根本就是不讲理嘛!

    真不知道哪儿得罪了她!

    少女一直偷瞄着李牧的神色,见他有些气馁了,心里也觉得有点过分了。

    其实她不是这么刻薄的人,若是俩人之间没什么,虽然她不喜欢汉家人,也不至于如此。但是现在,只要看到李牧的脸,她的脑海里就浮现出度气的事情,心里实在是过不去这个坎儿。

    可是就此分开,不知怎地,心里又怕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只要想到这个可能性,心里就酸酸的想要掉泪。

    李牧虽然没说话,但这并不代表他完全放弃了。这一世大部分时间当侯爷,上一世他大部分时间可是当孙子的——甲方爸爸的孙子,大学毕业刚工作的时候,因为没资历没经验,公司里受上司和老鸟们的气,外头受甲方爸爸的气,他也是久经沙场练过的。

    气在心里头转了一圈,也就释然了。李牧是个极有韧性的家伙,在思考了目前的情况,找不到别的办法的情况下,他还是决定再试试,从少女身上找突破口。

    少女到底为何对自己有意见呢?

    李牧当然想不到,是因为救他,以口度气,失去了初吻,内心纠结才会这样。他能想到的,是另一个原因。

    从一见面,少女就对他有戒心。刚刚说话的时候,又是一口一个汉家人,苗家人,界限分得很清楚。这样说来,她应该是对汉人就有敌意。

    这敌意从何而来呢?

    李牧想到了大唐立国之初,苗疆地域欲自立,还是李孝恭带兵至,兵锋所指,苗人自知不敌投诚,才平定了下来。自那之后,苗疆也逐渐分裂,乌苗更加亲近汉人,也得朝廷之助,势力愈发庞大。而白苗保持传统,与逐渐汉化的乌苗格格不入,苗疆之地形成对峙之局面,这也是朝廷想要看到的。

    李牧不知如何分辨乌苗白苗,但看这姑娘的态度,多半应该是白苗了。若她真是白苗,对汉人的敌视也就可以理解了。

    李牧想了想,再度开口,道:“姑娘,你是不是讨厌汉人啊?”

    “是又怎地?”果然被李牧猜中,苗女回嘴道:“你们汉人狡猾奸诈,仗势欺人,还不让说了?别人怕你们,我却不怕、”说是不怕,但眼神的闪动却是骗不了人的,像是为自己壮胆一般,少女补充道:“你打不过我!”

    李牧干笑道:“姑娘神威,区区在下自然不是对手。不过,姑娘应当是误会了,我可不是你说的那样仗势欺人的汉人。我做事很公平的。”

    少女冷笑:“每一个汉人都这样说,最后还不都是欺负人?”少女愤愤道:“别的不说,就说那条江吧。原本是有桥的,被你们汉人拆了。所以我看到你掉进江里,才不想救你,你是汉家人,自作自受活该!”

    “又不是我拆的。”李牧无限委屈,小声嘟哝。不过这也解开了他的疑惑,为啥道路会断绝,原来是桥被拆了。李牧还是有疑惑,问道:“江面那么宽,怎么架桥啊,你可别骗我。”

    “谁骗你了!”少女气道:“我虽然没亲眼见过,但是阿爹说了,怎会有假?再说,这江面也不是都这么宽,上游有窄的地方。阿爹说,原本有吊桥来着,被你们汉家人拆了。”

    “哦、”李牧这才明白,看来少女没撒谎,这件事大概率是真的。

    江水从上游到下游,一定是水流越来越缓,江面越来越宽的。这样推断,上游很可能是有窄的地方,二三十米宽,甚至三四十米宽,架桥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据说川蜀这边有一种藤蔓,用油浸之后,刀剑不能伤,水淹不浸。造桥的时候,通常会使用这样的材料,只需要编得很长,然后投入江中,再找水性好的牵引着到对岸,几十人合力拉起来,固定好。有了一条绳索,吊桥就能建起来。

    少女兀自还在继续嘟囔:“没了桥,九乡十八坞的苗寨大部分人都过不了江,想过江,就得豁出命去,你自己说,你们汉家人是不是坏?”

    “他们是挺坏的!”李牧先把自己摘出去,好奇道:“桥拆了,他们也走不了吧?难道这边没汉人?不是有官府么?”

    “是啊,有呀。”少女愤愤道:“他们有大船,只准汉家人坐,不让苗家人坐!”

    “原来如此。”李牧点点头,彻底明白了。

    这应该是朝廷控制此地的方式之一,以岷江做这个天然形成的屏障做间隔,把大部分的苗人限制在江对岸。他们过不了江,自然就形成不了威胁。只是苦了苗寨的百姓,过不了江,永远生活在山林里,做不了买卖,也无法贸易,生活水平可想而知。

    用他前世的话来说,就是想要脱贫是很难了。

    从这个角度想,苗人对汉人的恨意,也是正常的。这就等于是,把人家关在了一个巨大的监牢里头,谁能乐意啊。

    “你要是帮我的忙,我给你建座桥。用你的名字命名,世世代代归你管,你看咋样?”

    “真的?”少女欣喜不已,若真的如此,九乡十八坞的苗寨百姓可就得福了。但转念一想,眼前这个毛头小子怎么可能做得到呢?就算他是大户人家出身,又怎么跟那些官老爷斗。不过能有这份心,少女对他的印象,还是缓和了一点儿。

    “就算你说的是真心话,你也想得太简单了。”少女为李牧‘科普’道:“建桥容易的很,用不着你拿钱,我们苗寨的人还不会造吗?这事儿得是你们汉家的官老爷说了算,你呀,呵、”

    官?

    李牧听了想笑,老子堂堂正三品,天下第一候,两仪殿上咱也是站在头两排的选手,竟然被人看不起了吗?多大的官儿啊,敢在本侯勉强称老爷!

    “你知道这事儿谁能说了算么?我去找他说说,也许能成呢?”

    “你还是算了吧、”少女继续科普道:“你怕是不知道吧,官老爷可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我活了这么大,才见过一次县令。人家的脚都不沾地……”

    “是个瘸子?”

    “什么瘸子,人家做步撵啊,有人抬着的。”少女瞥了李牧一眼,觉得他好像是个土包子似的,什么世面都没见过:“走山路,都不下地,换人轮班抬。”

    好大的威风啊!李牧咬牙切齿,老子堂堂天下第一候,来到这山里也没说坐个步撵,你一个小小的县令,如此大的威风,这还了得?老子生平最恨比我嚣张的人,千万别让我见着了,见着了非得把你腿打折,不是喜欢让人抬着么?就让你一辈子都被人抬着吧!

    “而且这事儿啊,也不是县令能做主的。”少女的态度变得好了不少,继续为李牧‘科普’:“我听爹爹说过,好像得是叫什么来着……唔、”少女的记性似乎不咋地,想了半天才终于想起来,道:“啊!想起来了,叫刺史,得是刺史才能决定的事儿。”

    李牧心道,这事儿啊,估计刺史也决定不了。涉及到对待几十万苗民的事情,怎么也得是都督这个级别的行文朝廷,然后朝廷决断下来,才能施行。

    叙州乃是川蜀地界,这地方最大的官儿,正是被李世民从民部尚书下放的蜀州大都督唐俭,李牧名义上的老继父。

    敢情老子在这片儿,是个正儿八经的官二代呢。

    “这事儿我一定帮你办成!”李牧拍着胸脯打包票道:“就当是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了。”

    “嘿、”少女笑了一下,这回没冷嘲热讽了:“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吧,我谢谢你了。”

    眼瞅着又到饭点儿了,少女停了下来,从包袱里拿出干粮分给李牧。也许是李牧自告奋勇说要建桥的举动,让少女对他的印象改观了。这回分给他的食物,除了干粮之外,还多了一块肉干。

    李牧头一次感觉到,肉干竟然这么好吃。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少女见他这样,笑道:“瞧你那样,还说管我一辈子肉干呢,你也很少吃到吧?”

    “不是,我……”李牧想解释一下,但想到自己刚刚的样子,好像解释了也没用,只好苦笑一声,任由少女随便想了。

    “唔、”少女犹豫了一会儿,把包袱里的肉干拿出来,分成了两份,干粮也是一样,都分成了两份,递到李牧面前:“这一份给你,省得你再找我要。再往前的山脚下有个集市,是苗寨九乡十八坞的百姓交换东西的地方,到了那儿,咱们就分开吧,你在那儿等你的兄弟,我也要办我的事儿了。”敢情老子在这片儿,是个正儿八经的官二代呢。

    “这事儿我一定帮你办成!”李牧拍着胸脯打包票道:“就当是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了。”

    “嘿、”少女笑了一下,这回没冷嘲热讽了:“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吧,我谢谢你了。”

    眼瞅着又到饭点儿了,少女停了下来,从包袱里拿出干粮分给李牧。也许是李牧自告奋勇说要建桥的举动,让少女对他的印象改观了。这回分给他的食物,除了干粮之外,还多了一块肉干。

    李牧头一次感觉到,肉干竟然这么好吃。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少女见他这样,笑道:“瞧你那样,还说管我一辈子肉干呢,你也很少吃到吧?”

    “不是,我……”李牧想解释一下,但想到自己刚刚的样子,好像解释了也没用,只好苦笑一声,任由少女随便想了。

    “唔、”少女犹豫了一会儿,把包袱里的肉干拿出来,分成了两份,干粮也是一样,都分成了两份,递到李牧面前:“这一份给你,省得你再找我要。再往前的山脚下有个集市,是苗寨九乡十八坞的百姓交换东西的地方,到了那儿,咱们就分开吧,你在那儿等你的兄弟,我也要办我的事儿了。”前的山脚下有个集市,是苗寨九乡十八坞的百姓交换东西的地方,到了那儿,咱们就分开吧,你在那儿等你的兄弟,我也要办我的事儿了。”

第819章 欺上瞒下

    “当然有啊!”贞羽奇怪地看着他,道:“你既然来到我们苗家的地方,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我们苗家的习俗呢?九乡十八坞的苗寨,都养蛇,我们苗家和蛇是分不开的,用处不同罢了。”

    还有蛊。

    贞羽在心里补了一句,却没有说出来。世人皆知苗寨有蛇,却很少知道蛊的。因为蛊乃苗寨不传之秘,传女不传男,都是母亲传给女儿的,就连苗寨的男子,都没有资格知道。李牧一个汉家儿郎,自然也没有资格。

    “哦?”李牧好奇道:“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你这个人,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贞羽摇了摇头,给李牧讲解道:“蛇有毒,知道吧?但蛇也是一味药材,你知道吗?”

    李牧点点头,道:“这个我知道,蛇胆治病,蛇酒滋补。”

    “还真知道、”贞羽意外地看了李牧一眼,补充道:“蛇皮还能做衣裳,鞋子,肉还可以吃,总之蛇全身都是宝。但是我们苗寨,对蛇的用处,却不是一样的。我们白苗呢,主要是用蛇治病,但是乌苗呢,却善用蛇毒。”

    “毒?”

    “嗯。”贞羽继续说道:“乌苗不但经常随身带毒蛇,还会制作各种蛇毒带在身上。你也就是命好,碰见我了。要是给你碰见一个乌苗,非得毒死你不可。”

    “不是说乌苗跟汉家人走得近么?”

    “走得近,也不是代表就跟你们一道啊。只是效仿你们罢了,苗家人始终是苗家人,汉家人始终是汉家人。我们再怎么争斗,都是我们自家的事儿,懂不懂啊?”

    “哦哦哦、”李牧连忙点头,事实也确实如此。

    也许是跟李牧混熟了,贞羽的戒心降低了,又多说了几句:“我这回去赶若琐呢,除了替爹爹参加苗寨大会,还要把爹爹炼好的药给圣女送去。圣女要生小孩了,这可是我们苗寨的大事。”

    正中!

    李牧心花怒放,忙道:“你们圣女是不是刚刚回到圣山不久?呃,也就两三个月?她是不是姓王,长得特别美的?”

    贞羽皱起了眉毛,盯住了李牧,道:“我们圣女确实是回来不久,长得也特别美。但她姓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你这么关心我们圣女做什么?该不会你要找的人,就是我们圣女吧?”

    “对呀!”李牧激动道:“我俩之间有些误会,她不告而别离开了我。我这次来找她,就是想把误会解开,带她走的。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话,这样,你带我去找她好不好?只要见到了她的面,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哦?”贞羽奇怪地看着李牧,不出声了。李牧等她回话呢,不出声算怎么回事儿啊,李牧急道:“要不你告诉我她在哪儿,我自己找也行!”

    “你这个人——”贞羽伸出手,碰了一下李牧的脑门,道:“你的头也不烫,没染风寒啊,怎么说起胡话来了?还扯上我们圣女了,按你这么说,我们圣女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对呀,是我的!”

    “你可算了吧,我看你是有病了。”贞羽解下包袱,从里头摸出一个布包,打开里头又两个黑色的药丸;“呐,这个吃一个,解瘴气的。林子里早晚都会有点瘴气,你肯定是中了瘴气出现幻觉了,没事儿的啊,吃了就好。”

    “什么跟什么啊!”李牧拨开贞羽的手,道:“我没跟你瞎扯,我说的都是真的。不是跟你说了么,你如果不信,带我去见她,我让她亲自跟你说。”

    “你是不可能见到圣女的。”贞羽已经把李牧看成了一个病人,耐着性子道:“不是跟你说了嘛,圣山不让汉家人进。还有啊,我要告诉你,圣女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因为圣女呢,是有相公的,她的相公就是我们教主。她的孩子也不可能是你的,是我们教主的!”

    “我呸!”李牧跳脚骂道:“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你说的那个教主,是叫崔玉铮吧?不是老子瞧不起他,他那玩意好使吗?”

    “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粗俗!”贞羽羞得红了脸,狠狠地瞪了李牧一眼,道:“你说的什么崔玉铮,我不认得。我们教主叫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告诉你,小心点说话。要是给乌苗听见你这么说教主,肯定放毒蛇咬你了。”

    “哼!”李牧刚想说自己不怕,但又一想,自己现在没系统的帮忙,真的被咬了,恐怕也顶不住,大话还是不说了。闷了一会儿,李牧开口道:“阵雨,我也不为难你。这样吧,你把我带到你说的那个集市,咱们就分开,我自己想办法就是。”

    “唉,怎么说你都不听呢。”贞羽见他打定了主意,也就不劝了。反正他也肯定是进不了圣山的,自己抓紧办事儿,回来的时候,再把他带走,送他过河也就是了。

    打定主意,贞羽点了点头,道:“行吧,那我就把你带到集市。你自己想办法,要是想不到办法,你就在那儿等着我,我回去的时候,把你送到对岸也就是了。”

    “谢了,我一定报答你。”

    “又提造桥的事儿?”贞羽好气又好笑:“行啦,心领了成吧?你这人啊,倒也不算是坏人,就是爱说大话。”

    李牧也懒得解释了,反正怎么说都是白说,还不如省点口舌。等自己见到王鸥,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

    ……

    日头偏西,俩人终于到了贞羽说的集市。路上李牧也打听清楚了,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叫做“兴文县”,当然这只是朝廷的叫法。苗家人自己不这么叫,苗家人称此地为望川坞。所谓九乡十八坞,望川坞就是其中一个,也是紧挨着岷江最近,苗寨最外围的‘坞’。

    正常苗寨是没有客栈的,但这个集市有。因为这个集市,实际上是朝廷的集市。在大唐挫败了苗民妄图自立的念头之后,朝廷便接管了这里。虽然是拆了桥,不让苗民过岷江,但是也不能真的让苗民一点贸易都没有。为了方便苗民,就由朝廷出面,在九乡十八坞的交界处,成立了市集,苗寨之间,有东西需要交易的时候,就可以来这个市集。也算是大唐朝廷,为苗民做的为数不多的善政之一。

    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朝廷的想法是一方面,真正能做到几分,就又是一回事儿了。最初的几年,这些市集的确是按照朝廷的想法运行的。但是几年之后,尤其是李世民玄武门之变,刚刚登基,中原尚不稳定,更顾不上苗疆这边了。叙州的大小官员,仗着天高皇帝远,做事儿就有点变味儿了。

    本来朝廷的规矩,是市集免收税赋。市令的作用,是管理市集,不要出现殴斗,短斤少两等问题,月俸由朝廷给付。但这几年,情况大变,不但开始征收税赋,而且是重税。在市集的所有交易,不但要给货物上税,进市集也要给一文钱的‘人头税’,不给就不许交易。

    不许交易,那就不交易吧。不来市集不就得了么?

    也不行!官吏们在各苗寨之间,设立了路卡,若是越过市集,私自交易的,抓住就是重罚,还要吃鞭子!

    各苗寨无奈,只能接受市集的重税,苦不堪言。

    这些都是俩人路上闲聊的时候,贞羽告诉李牧的。她说这些,只是为了抱怨。但李牧听起来,却是不同感想。

    他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为何李世民跟他提起说苗疆不稳,可能出现动乱的原因了。若贞羽说的都是真的,他是苗民他也想造反。但在李世民口中听到的时候,好像没有听到这些。贞羽不知道他的身份,没有理由撒谎。李世民身为皇帝,也没有理由撒谎。那么问题就只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有人欺上瞒下,故意这样做的!

    他们一面欺压苗民,一面对朝廷说苗民的不是。给朝廷一种,苗民一直憋着造反的感觉。朝廷当然是不想看到苗民造反的,就会对本地的官吏,更加的支持抚恤。官吏们得了朝廷的撑腰,对苗民更加变本加厉。

    而苗民呢,只会认为官吏的横行霸道,就是朝廷的意思。对朝廷的误会更深,如此恶性循环下去,也许某天这根弦儿蹦折了,真的爆发动乱也不是不可能。

    看来,还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啊。

    李牧把这件事记在心里,打算等回去的时候,见到李世民好好把这件事说说。不过在说之前,他必须得亲眼看到才行,不然仅凭贞羽的一面之词,还是不足以为凭。

    “阿达老爹,我来了!”

    贞羽带着李牧来到了一个没有挂着牌子的客栈门口,向里头喊道。很快,里头出来了一个黑瘦的老头儿,看到贞羽高兴坏了,热情道:“小丫头,今年咋是你一个人来的?你爹呢?那老东西,该不是动弹不了了吧?”

    “哎呀,我爹身子骨硬朗着呢,就是出了点意外。”这老头说她爹,贞羽也不生气,显然关系是极熟稔的了:“阿达阿爹,你帮我开两间房,还有一个朋友。”

    “朋友?”阿达老爹这才发现李牧的存在,见他一副汉人打扮,眉头便皱了起来,他把贞羽拉到一旁,问道:“傻丫头,你怎么跟汉家小子在一起,你俩什么关系,你阿爹知道吗?”

    “哎呀,阿达老爹!”贞羽不依地撒娇道:“我俩什么关系都没有,我过江的时候,看到他飘在江里,顺手救了他。他没出去,就跟着我,等我把他送回去呢。”

    “就这么简单?”阿达老爹显然不信,上下打量了李牧一下,又对贞羽说道:“傻丫头,你看他身上穿的衣裳,那可是绸缎啊,咱们这儿的市令都穿不起这样的衣裳。这肯定不是一个一般人,你跟他掺和一起,小心出事儿。”

    “能出什么事儿啊,最多也就是个富家子罢了。我又不图他什么,而且他呀、”贞羽指了指脑袋,道:“脑子有点问题,非得说……”话到嘴边,贞羽又憋了回去,涉及到圣女的事情,还是不能乱说。而且眼前这位阿达老爹是个乌苗,对圣女又是忠心的很,要是他知道了李牧如此胡言乱语,真有可能半夜给他被窝里扔一条毒蛇。

    “哎呀,没什么了,阿达老爹快点给我们准备房间吧,我要累死了。”

    “活蹦乱跳的,也没看你哪儿累着。”阿达老爹说了一句,又瞅了瞅李牧,伸出手来:“这位客人,贞羽是我侄女,她住店不收钱。你住店要收钱,一天十文钱,管两顿饭。”

    十文钱!

    李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咋这么便宜呢?十文钱在长安城,连一顿汤饼都吃不了。在这儿竟然能住一天,还管两顿饭!

    李牧从怀里掏出一个银元宝,放到了阿达老爹的手里:“有什么好吃的,尽管上来。”

    阿达老爹猜出李牧有钱,却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有钱。一个元宝五两,合五贯钱,五千文钱!按照一天十文的标准,这些钱能住到天荒地老了。

    阿达老爹咽了口吐沫,道:“客人,这钱我、我们找不开。”

    “我最多也就住十天二十天的,你多照顾照顾,剩下的钱都送你了。还有她、”李牧指了指贞羽,道:“她是我的救命恩人,给我准备的好吃的,也都给她一份。还有,能不能给我找两套衣裳换洗,好几天没换衣裳,都有味道了。不用汉人衣裳,你们穿的衣裳就行。”

    “那……好吧。”这么捡便宜的事情,不做白不做。而且是汉人的钱,赚了也没啥不心安的。做了李牧这一单生意,顶半年的收入了,阿达老爹非常高兴。

    “小店没啥特别的吃食,但肯定给客人能做出来的最好的。衣裳请容一天,明天晌午给客人准备好。”

    “成!先搞点饭菜来,都好几天没吃到热饭了。”

    李牧迈步往里进,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哟,阿达,有钱了怎么不想着交税?想蒙混过去呀?”

第820章 父子相见

    李牧回头看过去,只见身后不知何时多出来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尖嘴猴腮像是耗子成精的矮个儿,两只眼睛滴流乱转,透着一股子精明劲儿。在他身后,站着几个身穿黑色斜襟长衣的公差,跟长安洛阳的衙役衣裳略有不同,大体还是一致的。他们每个人的腰间,都佩着明晃晃的长刀,目露凶相,似乎一言不合就要拔刀砍人似的。

    耗子精对着阿达老爹说话的时候,眼睛却是瞄着李牧的。他离着老远就看出来,李牧身上的衣裳是绸缎了。走过来的时候,又听见了李牧的阔绰之言,再看他的年纪,还有旁边站着的贞羽,顺理成章地把他当成了贪慕苗女美色的富家子了。

    耗子精做了多年的差人,对这些富家子的脾气秉性,实在是太了解了。他们在女人面前,是万不能失了面子的。为了‘英雄救美’四个字,多少银子他们都肯出,是再好不过的肥羊。不宰上一宰,简直都对不起自己的工作。

    但是,宰肥羊也是需要手段的。不能上来就要钱,那不是抢了么?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耗子精虽然不配君子二字,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这句话还是听说过的。

    而且,李牧是个汉人。看他的衣着打扮,家里头肯定有钱。这叙州地界,汉人少,苗人多。有钱的汉人,互相之间都有联系。他也怕敲得狠了,惹出麻烦来。所以还是迂回战术,让李牧自愿掏出钱来。这样就算惹上了什么人,也有个退路说辞。

    “阿达,该缴税了。去年你就欠着钱,我看在咱们认识多年的份上,通融了。今年春天的时候,你交了去年冬天的税,夏天的时候,交了春天的税,现在你还欠我夏天的税和秋天的税,我刚算了一下,不多不少,四千九百八十文。”

    说着话,耗子精从怀里摸出二十个大子儿,拍在阿达老爹手里,便要去拿他的元宝:“来,给我,咱们两清。”

    阿达老爹不接他的铜钱,也不松手元宝,紧紧地抓着。耗子精的小身板,岂是苗家汉子的对手,任凭他怎么掰,都掰不开阿达老爹的手指,拿不到那个元宝。”

    这么多人看着,耗子精挂不住脸了,恼羞成怒道:“阿达,你想干什么?!给你脸不要,你是想造反吗?!”随着他的声音落下,身后的一群衙役拔出刀来,往前逼了一步,意思再明显不过。

    阿达老爹看到这些人的凶恶之态,眼神中露出挣扎之色,渐渐地,他放开了手,也没接耗子精递过来的铜钱,叹了口气,道:“市令大人,你心里有数,我不欠你的税。你非得这样说,我也没得办法。这个元宝给你,铜钱我也不要,咱们两清,只盼望能高抬贵手,往后别找我麻烦了。”

    李牧听了会,大概有了个初步印象。事情应该是这样的,这个市令诬赖这位客栈掌柜,说他欠税钱,但其实客栈掌柜并不欠他的。今儿又来找茬,客栈老板没辙了,只好拿钱消灾。

    其实俩人都是一面之词,但李牧还是下意识地相信客栈掌柜了。没办法,谁让这市令,长得太像是电视剧里的反派了呢。说话的语调,也令人厌恶。

    耗子精没有辜负李牧为他立的人设,他本就是来找茬的,岂能被阿达老爹三言两语打发走?若是那样,他以后在这市集还混不混了,其他商户也不会再畏他如虎了。

    耗子精把钱收起来,冷笑了一声,道:“方才与你说的,不过是本钱而已,本官可是替你担着利息,这利息的钱,你还得给我!”

    阿达老爹听到这话,实在是忍不住了,涨红着脸道:“市令大人,您是不是太过分了些!我不欠你的税钱,当天你来收税,我不凑手,太阳下山之前就借了给您送去,您却说我误了时辰不收了。这样,才欠下的税。后来春天的时候,我一并交齐了的。您又说我欠税,还带着利息,您这是要把人逼死啊!”

    “这话可不敢当!”耗子精哼了一声,向东拱手道:“咱们现在遵循的是逐鹿侯上奏陛下他老人家制定的新税法,过期不候的,你要讲理,去长安找侯爷讲理去,跟我们这些小的说不着。今儿你要是想了事儿,就把欠下的利息交了,也不多,一千二百文,你要是今儿不交啊,那还得继续欠着!年前要是交不齐,休怪本官心狠无情,收了你的铺子作价卖了还饥荒!”

    李牧的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愕然问道:“你、你说是谁搞的新政?”

    耗子精瞥了李牧一眼,拱了拱手,道:“这位公子是汉人吧,难道不知逐鹿侯的名字吗?”

    “我知道啊。”李牧蒙圈道:“可是我未曾听说,逐鹿侯在叙州推行什么新政。这边的税收,跟他有什么关系啊。”

    “原来公子不知道。”耗子精不卑不亢,却也不解释,李牧知道他的意思,又拿出一个元宝递给他,道:“这钱算是帮掌柜的还钱了,多余的,只当是问话的赏钱,你得跟我说明白了。”

    又是一个元宝!

    耗子精都惊了,若说这叙州地界,随便拿出一个元宝的人,或许不少,但是像李牧这样,真的如此随便的人,却少之又少。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是身上不带零钱的,最小的银子,估计就是这五两的元宝了。

    幸亏刚刚没有得罪他,这样的人,自己是得罪不起的。

    耗子精为自己庆幸,态度也愈发恭敬,他把钱接过来,换上一副笑脸,道:“谢公子赏、”说着,又看向阿达老爹,道:“算你走运了,有公子为你出头,这次给公子面子,你欠的税算是两清了,冬天收税的时候,早点交。”

    阿达羞愤难言,把头转过去一边。李牧懒得看耗子精的嘴脸,也是为阿达解围,道:“拿了本公子的赏钱,快点把事情说清楚,逐鹿侯怎地了?”

    “公子你有所不知。”这些事情,在叙州的汉人之中,不是什么秘密,耗子精也没什么可避讳的,侃侃而谈道:“侯爷年前推动新税法,特意派来了一位监察御史到咱们叙州。专门督促收税的事情,咱们身上都是带着任务的,要是手不够数,得挨板子!”

    “还有这事儿!”李牧彻底懵了,他听着耗子精说得有板有眼的,自己都快信了。难道是自己梦游的时候,派来的监察御史?

    不对呀!监察御史都是魏征的小弟,自己也使唤不动啊。还有,逐鹿侯这个名号早就不用了,现在自己是洛阳侯了,要真是自己搞的事情,这家伙得称呼自己洛阳侯才对啊。

    “你们那个御史,叫啥名字?”

    “御史大人的名讳,小的可不知道,只知道是博陵崔氏出身,高门大户的子弟。”

    “博陵崔氏……”李牧脑袋里蹦出一个名字:崔玉言!

    不会这么巧吧!他不是被流放了么,怎么跑这儿当御史来了?谁给他任命的!

    耗子精看他的神色变幻不定,心里有点不安了,小声道:“公子若无别的事情,小的公务在身——”

    “走吧走吧、”李牧心烦的很,这种小人物,也不值得他去计较,随时都可以捏死。

    “欸,公子若有需要,随时来集市口找我,小的尽力而为。”耗子精说完,瞅了阿达老爹和贞羽一眼,带着他的人走了。

    瞅着耗子精走远了,贞羽瞪向李牧,道:“瞧见了吧,你们汉家人,就是这么坏!”

    李牧还在懵的状态,但也不影响他跟贞羽斗嘴:“话说明白点儿,是他们坏,也不是我坏。我可是帮你们解围的,不带倒打一耙的。”

    贞羽气的鼓鼓的,又不知道说点什么反驳,只得跺跺脚,道:“就坏,不理你了!”

    说罢,自己进了客栈。

    阿达老爹有点失神,但还是有基本的理智的,不至于把李牧划拨到坏人的那一堆里头,行了个礼,道:“多谢客人仗义相助,只是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客人。”

    “哎呀,说什么报答呢,我不过就是有几个臭钱罢了。刚才的不算,我这儿还有,你拿着——”李牧又要掏钱,被阿达老爹死死拦住:“客人若是再拿钱,可就是羞辱我阿达了。只要客人不嫌弃,往后只要来到此地,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唉、好吧、”李牧把钱袋收回去,寻思了一下,问道:“掌柜啊,你们的税挺高啊,要五两银子那么多?中原也没这么高的赋税啊!”

    “天杀的逐鹿侯!”听李牧说起这事儿,又勾动了阿达老爹的敏感神经,李牧被喷了满脸吐沫,还不好意思擦,只能继续保持微笑,听阿达老爹说:“客人,原本朝廷的政令,是不收苗民税赋的。后来地方官擅自做主,摊派税赋,每天收一文钱,咱们也忍了,毕竟不多。但从今年开始,来了这个崔御史之后,赋税就改了。从每天一文钱,改成了十文钱,整整多了十倍。从每年秋收后收一回,改成了每个季度收一回,赶上青黄不接的时候,税也半点不减,咱们的日子偶读要活不下去了!”

    “苗寨找到县里,想求大老爷宽容,但大老爷说,这事儿不是他定,只有长安城的逐鹿侯和陛下才说了算。大老爷还说,去年朝廷和突厥人打仗,消耗了大笔的钱粮,所以未来三年税赋都要继续提高,我这做买卖的都尚且如此了,寨子里的人家过得更艰难。每家每户都是砸锅卖铁,饿着儿女凑足了钱交给朝廷。再这么下去,九乡十八坞的苗民,恐怕真的活不下去了。到了那时候……”

    阿达老爹没说下去,但李牧也猜得到,到了活不下去的时候,还能发生什么,官逼民反呗?

    还是想的简单了呀。

    李牧心里叹了口气,苗疆的状况,比他想的更加糟糕。更让他不可接受的是,这群地方官吏,竟然打着他的名号。这叫什么事儿啊!

    李牧从来没把自己当成一个好人,做了很多荒唐的事情,他也认。但是没做过的事情,还扣在他身上,这就有点触及他的底线了。

    还有那个什么劳什子崔御史,他非得搞清楚,这是个什么人不可。若他是崔玉言,那他要整明白,被流放的崔玉言,是怎么当上御史的,谁给他封的官。若不是崔玉言,那他也要看看,这个崔御史是什么来头,如果是魏征的手下,他就把这崔御史抓了,按到两仪殿去,把这事儿给整清楚弄明白。

    如果两个都不是,他离开叙州之前,必把这个崔御史千刀万剐剁碎了倒进岷江喂王八!

    “客人?”

    阿达老爹见李牧忽然出神了,小声询问了一下,李牧缓过神来,挤出一丝笑容;“看我,胡思乱想什么,官差的事情,跟咱们小老百姓有啥关联,掌柜的,弄点好吃的,我饿得不行了。”

    “欸!”阿达老爹不疑有他,带着李牧到了房间,吩咐了伙计端来洗漱用的热水,跑到后厨做菜去了。客栈不大,他是掌柜,也兼着大厨呢。

    洗完了脚,倒在床上,李牧脑袋里乱糟糟的。

    他在想那个崔御史,到底是不是崔玉言。他的直觉告诉他,很可能就是他。但到底是不是,也得见到这个崔御史本人,才能确定了。

    “崔玉言,崔玉铮……”李牧咬牙切齿:“姓崔的没好东西,落到老子手里,非给你们阉了不可。”

    李牧这儿正发狠呢,忽然听到外头一阵嘈杂。随后便听掌柜的喊:“别打,别打,没看见脖子上挂着的东西吗?这不是一般的貔貅,这是圣女养的那一只,快找点竹笋来!”

    “貔貅?难道是胖达?”

    李牧扑棱一下坐了起来,还没等他开门,‘砰’地一声,门就被撞碎了。一个小牛犊子般大小的‘肉山’挤了进来,李牧还没张开嘴,就被压在了肉山下边。

    “混账东西,你谋杀亲爹啊!”

第821章 好儿子

    胖达已经不是原来的嘤嘤怪了。此时的它,体型肥硕似熊、丰腴富态,头圆尾短,头躯约莫一米长,比它的母亲虽然轻一些,但在熊猫的个头里面,却是足够大了。体重得有二百多斤,压在李牧身上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相隔数月,再次见到宝贝儿子,李牧心里非常高兴,胖达也是一样,还当自己是小时候,在李牧身上蹭来蹭去,它当然觉得很高兴,可苦了李牧这当爹的,熊猫再萌也是熊啊,踩在李牧身上,给他踩得龇牙咧嘴的。

    “停!”李牧拍了一下胖达的头,呵斥道:“你真想把你爹踩死啊?几个月不见,咋变傻子了,听不懂人话了?”

    胖达这才停下来,但还是靠在李牧身边撒娇。这家伙的习性,打小就不像是个正常的熊猫,把熊字儿去了,倒真像个猫了。

    “看来这几个月伙食不错啊,你瞅瞅你吃的。”李牧坐起来,拍拍胖达的大脑门,道:“哪里还像是只熊猫,倒像是一头猪了。”

    胖达呼哧呼哧地表达不满,便要来舔李牧。李牧哪敢让它下嘴,熊猫可是食肉动物来着,虽说它不咋吃吧,但它的舌头,还是长得跟食肉动物一样,是有倒刺的。这要是在脸上来这么一下,保准鼻子眼睛都没了去。

    “你给我老实点!”李牧好不容易,把胖达按住了,捧着它的大脑袋问道:“你娘呢?我嘱咐你保护她,你做到了没?”

    胖达歪着脑袋想了一下,用力点头,显然它自己认为自己做的不错。

    李牧压低声音问道:“没有男人接近你娘吧?”

    胖达露出了懵的表情,虽说它有一定的智商,但最多也就是几岁的孩童一般,让它区分这男人或者女人,着实有些为难了它。李牧无比怀念起系统来,若是系统还能用,他只需要开启宠物技能‘野兽之眼’和‘心灵视界’,就能看到胖达曾经看到过的东西,但是现在系统不能用,也就是想想而已了。

    李牧正要再问胖达两句,阿达老爹和贞羽已经过来了。看到李牧坐在胖达旁边,阿达老爹以为李牧是被袭击了,赶忙解释:“客人,这只貔貅是我们苗寨的圣兽,它平时是不伤人的,今儿也不知道怎么了。你别迁怒它,马上就会有圣使找来,一应损失,圣使会赔偿的。你若伤了它,事情可就闹大了!圣女说过,圣兽与她如同一体,伤了圣兽便如刀斧加其身,圣女地位尊崇,九乡十八坞的苗寨百姓是不会放过你的。”

    言下之意,李牧听明白了。就是胖达可以欺负人,但是谁也不能碰它。李牧瞥了憨憨的乖儿子一眼,心道看不出来啊,混得如此豪横。真有点保护动物的牌面了。

    “我怎会伤它呢,它是我儿子。”李牧拍了拍胖达的大脑袋,胖达哈巴狗似的伸出舌头来,完全享受的模样。阿达老爹和贞羽瞪大了眼睛,这个年代的熊猫,可不是后世保护区里的熊猫。这个时代的熊猫称之为貔貅,食铁兽,可是正儿八经的猛兽来着。苗疆的山林之中,熊猫称得上是第一等的野兽,食物链的顶端。成年的熊猫,便是两三个苗家汉子也是近不得身的。

    这一只虽然叫圣兽,但也是兽啊,是野兽,就有伤人的可能。否则圣女也不会派出一队圣使,每天跟在圣兽身后给它擦屁股了。

    这几个月来,无论圣兽下山捅了什么篓子。圣使都会照单全收,能多赔绝对不少。圣兽出现的地方,方圆两里之内必有圣使,这样是为了确保圣兽不会伤及无辜性命。

    对李牧说胖达是他儿子的事情,阿达老爹当然是不信的。只当是这位有些神经兮兮的客人又在说胡话了,倒是贞羽有点信了。她原本也跟阿达老爹想的一样,但她看到圣兽对李牧如此亲昵,顿时感觉,就算是巧合,也没有这样巧合法的,难不成他跟圣女——

    不可能!贞羽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无法接受。圣女是何等神仙一样的人物,怎么会跟这种人扯在一起,他配吗?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一针嘈杂。紧接着,四个身着白衣,带着面纱,腰挎弯刀的矫健女子从外头走了进来。看到损坏的门窗,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钱袋,拿出一块银子交给阿达老爹。

    银子是碎银子,约莫有二两上下,不是元宝。事实上这才是民间流通的银子的状态,银子面值大,数量也稀少,寻常的富户,可能身家几千贯,但却不一定有银子。几遍有银子,也不可能为了好看,而特殊铸造成元宝的形状,都是像土块似的,无规则的形状,重要的是重量。

    二两多银子,赔门窗绝对是绰绰有余了。阿达老爹也不推辞,看得出来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恭敬地行了个奇怪的礼节,双手接过银子收了起来。这就是胖达在苗寨横行无忌,还没惹来埋怨的主要原因。无论它祸害了什么东西,圣女都会作价几倍赔偿,它还不伤人,对普通苗寨的百姓来说,胖达就像是财神爷一般了。

    圣使们赔偿完了,视线挪到李牧身上。见他是个汉人,态度可就没这么客气了。

    仓啷,弯刀出鞘,指向李牧的鼻尖:“汉家人,放开圣兽,饶你不死。”

    还没等李牧说话,胖达来脾气了。它的神情,肉眼可见地变得冷峻起来,原来它是‘坐’在地上的姿势,此时站了起来,四足落地,缓缓踏前一步,乌溜溜的眼珠,渐渐变成了血红色,浑身散发出一股血腥之气。

    狂暴姿态!

    李牧在胖达的天赋树里头见过,一下子就想了起来。宠物的狂暴姿态,与战士的狂暴姿态相仿,甚至还更强几分。战士的狂暴姿态,主要是增加杀伤力,减少痛觉。而宠物的狂暴姿态,还增强护甲,也就是说,胖达的防御力也提升了。

    “吼呜——“

    胖达叫了一声,哪还是什么嘤嘤怪,完全就是猛兽的吼叫。同时李牧也认出来了,这也是宠物技能之一‘低吼’,在游戏中,这是一个嘲讽技能,可以强制怪物攻击宠物本体,但是在现实里,他就不知道是什么作用了。

    但他很快便发觉,现实中也是有作用的。几个圣使在听到胖达的吼叫的时候,眼神下意识地无神了一瞬,都看向了它。

    此时的胖达,再无半点憨态可掬的模样。它把李牧护在身后,完全是一副随时都会进攻的状态。

    所有人都懵了。

    阿达老爹看到胖达这副样子,心里头登时后怕了起来。传言果然不可信,九乡十八坞都传,虽然圣兽贪玩了一些,但是它心地善良,从不伤人,所以有些想挣钱想疯了的,还干过引诱圣兽践踏庄稼好要赔偿的事情。阿达老爹相信,他们一定是没见过圣兽此时的模样,若是见了,借给他几个胆子也不敢去引诱啊。

    傻子都看得出来,圣兽比山林中那些普通的貔貅,肯定是更厉害的。

    这也对,若是普通貔貅,岂能入圣女的法眼?只是阿达老爹想不明白,为何圣兽会护着汉家客人,反而对圣使怒目相向,这不合理啊!

    贞羽全明白了,如果说圣兽跟李牧亲昵,还不足以为凭。现在圣兽的样子,完全可以说明问题了。

    能让圣兽不惜与照顾它的圣使们翻脸的,除了圣女之外,也就只能是这个自称是圣女相公的混蛋了吧?

    贞羽瞪眼看着李牧,怎么也无法说服自己,李牧这样的花心大萝卜,是怎么博得圣女的芳心的。更加让她难以理解的是,圣女可是教主的夫人啊,如果她真的跟李牧——那教主岂不是被……

    苗人对蛇灵教主的尊崇,是发自内心的,从小到大的信仰,让她不敢往下想了。

    最伤心的,莫过于圣使们了。天可怜见,自打圣女回来,就是她们在照顾圣兽。绝对可以可称得上是‘无微不至’四个字了,天气热的时候,她们会从山涧泉拎凉水给圣兽泡澡,夜晚怕圣兽着凉,她们还会找来被子给圣兽遮风。怕它睡得潮,每次下雨过后,都要用草木灰吸潮,圣兽贪玩闯祸了,她们跟着擦屁股……

    相处几个月下来,比照顾孩子还糟心,但这么辛苦换来啥了?换来眼前这一幕吗?

    几个还没成亲的大姑娘,瞬间都好想哭。这种感觉就如同,门口捡了个孩子,养了十八年好不容易长大成人,他却要找自己亲爹去了。不能说它不对,多少有点寒心吧——

    李牧见几个圣使眼眶红了,大概也能猜到他们心中所想,也是挺替她们难受的,赶紧拍了下胖达的大脑袋,呵斥道:“告诉你多少次了,要有礼貌,人家照顾过你,帮过你,怎么可以翻脸无情?大男人啊,怜香惜玉一点,可不能这样!”

    说来也是神奇,随着李牧这一拍,胖达眼睛里的红色如潮水一般眨眼就褪了下去。周身的血腥气也没有了,又恢复了憨态可掬的样子。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众人的错觉一般。

    为首的圣使神色复杂地看向李牧,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对圣兽做了什么?”

    “它是我儿子,我是它爹,我用对它做什么?”李牧笑了一下,道:“说了你们也听不懂,我也就不给你解释了。你们也看见了,胖达现在不想回去,你们就让它先待在我这儿。回去你家圣女要是问起,你就说孩儿他爹来了,她自然明白,不会怪罪你们。”

    圣使们听到这话,互相对个眼神,还是为首之人说道:“圣女吩咐过,我等的职责,便是照顾好圣兽,把它安全带回圣山。它在哪儿,我们就得在哪儿。你的要求,我们不能答应。”

    李牧乐了,道:“那更好啊,你们把我带回圣山,我正愁没法去呢。”

    “不可能!”圣使们怒道:“圣山是苗家的圣山,不许外人进入!”

    “那就是没得谈喽?”李牧摊摊手,圣使们也没有让步的意思。李牧见状,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像是按开关似的,在胖达的脑袋上拍了一下,胖达也是非常配合,瞬间又进入了狂暴姿态,低吼了起来。为首的圣使神色复杂地看向李牧,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对圣兽做了什么?”

    “它是我儿子,我是它爹,我用对它做什么?”李牧笑了一下,道:“说了你们也听不懂,我也就不给你解释了。你们也看见了,胖达现在不想回去,你们就让它先待在我这儿。回去你家圣女要是问起,你就说孩儿他爹来了,她自然明白,不会怪罪你们。”

    圣使们听到这话,互相对个眼神,还是为首之人说道:“圣女吩咐过,我等的职责,便是照顾好圣兽,把它安全带回圣山。它在哪儿,我们就得在哪儿。你的要求,我们不能答应。”

    李牧乐了,道:“那更好啊,你们把我带回圣山,我正愁没法去呢。”

    “不可能!”圣使们怒道:“圣山是苗家的圣山,不许外人进入!”

    “那就是没得谈喽?”李牧摊摊手,圣使们也没有让步的意思。李牧见状,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像是按开关似的,在胖达的脑袋上拍了一下,胖达也是非常配合,瞬间又进入了狂暴姿态,低吼了起来。

    为首的圣使神色复杂地看向李牧,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对圣兽做了什么?”

    “它是我儿子,我是它爹,我用对它做什么?”李牧笑了一下,道:“说了你们也听不懂,我也就不给你解释了。你们也看见了,胖达现在不想回去,你们就让它先待在我这儿。回去你家圣女要是问起,你就说孩儿他爹来了,她自然明白,不会怪罪你们。”

    圣使们听到这话,互相对个眼神,还是为首之人说道:“圣女吩咐过,我等的职责,便是照顾好圣兽

第822章 天意助人

    灵蛇山,是蛇灵教,乃至九乡十八坞苗民的圣山。这个地方,不是苗寨百姓可以随意进出的,只有在特定的日子,才会被允许进入,因此灵蛇山中的事情,外界很少知道。

    每一代的教主,统管灵蛇山的方式都不一样。像是上一任教主,他便是一个勤恳的人,事无巨细,都亲自过问,亲力亲为。但他的前任教主,却是一个喜欢云游天下,大隐隐于市的人,从当上教主开始,就没怎么回过灵蛇山,教中的大小事务,都是长老们处理,导致长老手中的权力过大,差点引发内乱。

    而到了这一任的教主崔玉铮,由于他身体的特殊原因,他自己不能处理事务,几乎等同于傀儡。教中大小事务,皆由王鸥一人而决,教众知有圣女,而不知有教主,教主的权柄大幅减弱。

    但这些只是表面,教主就是教主,即便是个不能主事的教主,那也是教主。蛇灵教传承千年,对教主死心塌地的人不知凡几。他们信奉的是教主,而不是某个人,任何人在教主的位置上,他们都会信奉,这便是传承的底蕴了。

    这些人成立了一个专门对教主效忠的组织,身穿褐色衣衫,每个人都有独特的本事。在蛇灵教中,地位超凡。

    正是因为有他们的存在,崔玉铮虽然几乎权柄尽失的情况下,仍然能掌握一部分权力。

    崔玉铮不是一个傻子,他不是。

    近些年病痛的折磨,导致他内心的疯狂,让人忽略了,他是清河崔氏长孙,在病入膏肓之前,非常优秀的事实。

    如果没有病痛牵扯,他会是一个合格的继承者,优秀的青年才俊。

    在经历了痛苦,折磨,悲愤,无助后,当他冷静下来,认清现实之后。他开始着手培养自己的势力,他没有相信过王鸥,从来都没有。

    乌苗,便是他拉拢的对象。白、乌二苗一向不和,但从未达到如今天这般程度。最近几年,白、乌二苗每年都会有死伤。不牵扯人命,什么都好说,牵扯了人命,仇恨就解不开了。

    苗人重视亲情,谁的兄弟死了,能说算了就算了?只是碍于蛇灵教的调节,暂时没有发作罢了,但是仇恨的种子,却早已经埋在心底了。

    崔玉铮拉拢乌苗,费尽心力。他不但利用教主的便利,暗中帮助乌苗,还利用崔家的势力,不断从中原运输物资来苗疆,壮大乌苗的实力。白苗在人数,财力上,渐渐都落入下风。如果说崔玉铮当教主之前的苗疆,白苗和乌苗还能五五开,现在的苗疆,黑苗早已占据了超过六成的势力了。

    这些乌苗,都在崔玉铮的控制之下。只是这种控制是隐秘的,外人、不要说外人,就是蛇灵山上,也鲜少有人知道。

    崔玉铮做这些事情,最初只是为了自保。他与王鸥的性命相连,和蛇灵教已经分不开了。他对王鸥的能力信不过,所以暗中出手维持,想把蛇灵教控制在手里。

    但是这个初衷,在王鸥怀孕之后,彻底改变了。

    因为那个孩子,他的生命出现了曙光,他有了希望,有了盼头。

    他的人生目标,不再是苟延残喘,而是拼尽残躯,给自己的后代创造一个崭新的未来。他故意不去想,王鸥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他的血脉的事实,他不想这件事,只把王鸥的孩子,当做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但这件事,不是他说了算的,于是有两件事,便成了必须去做,而且不得不做的事情。

    头一件事,为了让孩子只有一个爹,崔玉铮要杀了李牧。只有李牧死了,孩子才能彻底属于他。

    第二件事,崔家已经和蛇灵教密不可分了。他这么多年,也为乌苗投入了大量的资源,这些东西,都必须得留给他的孩子。但是,蛇灵教的规矩,是不能指定继承人的。每一代的继承人,都是通过特殊的方法选定。也就是说,崔玉铮没有办法做到,让他的后代,继承教主之位。

    哪怕他为乌苗做了很多事情,也绝对做不到。传承千年的信仰,是没那么容易改变的。

    崔玉铮试探了几次,得到的反馈是不可行。他没有强求,而是当机立断地选了另一条路。

    他要造反!

    所谓苗疆,在汉之前,代表着西南大片的地域。现在的川蜀之地,原本都是苗疆。但随着每一朝的演变,中原一直在向苗疆侵蚀,现在的苗疆,仅剩下岷江以西、以南的一点土地了,基本都是山林,种植作物难上加难,稍微好点的土地,都归了中原汉人。

    因此,历代蛇灵教主,做梦都想做的事情便是收复苗地。这样是为何蛇灵的身影,总伴随着天下动乱的原因。只有天下大乱了,蛇灵才能浑水摸鱼。他们从未想过占领中原,只是想收回旧地罢了。如果能做到这一点,他必能得到苗寨九乡十八坞的全体拥护。到了那个时候,他就不是蛇灵教主,而是苗人之王了。

    在苗疆成立国家,传给后人,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如今大唐兵强马壮,想要造反成功几乎不可能。但把程度控制在造反以下,却还是大有可为的。崔玉铮想要的造反,是民变。控制在川蜀之地,不更加扩大,把苗疆恢复到岷江对岸去,逼迫朝廷退让,封他一个苗王之类的头衔,让他代朝廷安抚苗民,世袭罔替,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若是这种程度,运营得当,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因为,苗疆对大唐来说,实在是太微小了。微小到这个地方,都不值当重兵围剿。出动一次兵马的靡费,苗疆一百年都回不来,这样的赔本买卖是不划算的。

    心中打定主意,崔玉铮开始着手施行。或许是天意助人吧,真正动手施行的时候,崔玉铮发现局面似乎对他颇为有利。

    去年,博陵崔氏的人找到他,求他帮了个忙。被判发配的崔玉言,在半路上,被崔家通过关系,用人换了出来,接回中原怕被人发现,苗疆天高皇帝远的,再适合藏匿不过,就想求他帮忙照顾一下。

    崔玉铮虽然是清河崔氏,不是博陵崔氏。但两个崔几百年前是一家,论起来也是有亲戚的。而且这些年王鸥在中原做生意买卖,没少得到博陵崔氏的帮忙,这点小事,他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就这样,崔玉言就留下了。

    崔玉铮见了崔玉言两次,俩人还论了兄弟。随后因为王鸥和李牧的事情,崔玉铮就离开了苗疆。这下好了,崔玉言没人管,彻底撒欢了起来。

    他称自己为崔御史,仗着崔玉铮的势力,以及博陵崔氏的帮衬,结交本地官员,结成党羽,大肆征税。拦路断桥,控制消息,把九乡十八坞的苗寨,搞得乌烟瘴气。

    崔玉铮刚回来的时候,差点没给气死。但捋顺了之后,他却感激起来了。

    崔玉言做的事情,正是一个好铺垫。只有汉人愈发的欺负苗人,他才好振臂一呼,群起相应。崔玉言的肆意妄为,正好帮他奠定了民心。

    民心可用矣!

    现在他需要做的事情就简单了,只需要找到一个契机。把苗寨帮上自己的战车就可以了,十年前的那一战,苗人被李孝恭打得元气大伤,心里对大唐铁骑已经有了畏惧之感。轻易不敢再起争端,否则崔玉言如此祸害苗疆,他们也忍不到这个时候。

    得想一个办法,逼迫他们就范,让他们破釜沉舟才行。

    就在这个时候,他收到了消息。李牧率队,从洛阳出发,经过长安,来到了川蜀。

    他来干什么,崔玉铮心知肚明!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崔玉铮收到消息,就设好了陷阱。进苗疆的路有很多条,李牧一行为何走到了悬崖峭壁?那是他安排的人,一路向导的结果。

    独孤九每次找到的向导,全都是安排好的,怎么可能不走到悬崖峭壁呢?

    崔玉铮对李牧的了解,比任何人都要多。对李牧的消息的收集,也比任何人都要细致。他知道热气球市,也早就料到,如果李牧到了悬崖,他一定会改造热气球,所以他安排了一个神箭手,等在峭壁的另一头,果然如他所愿,李牧虽然没被直接射死,也掉进了岷江,一命呜呼了。

    这是他的计划的第一步,只是一个诱饵,为了钓后头的大鱼。

    崔玉铮早探听得知,蜀州大都督唐俭,已经察觉到了崔玉言等人的不法之事,正在安排人手着手调查此事。只是顾及到此事涉及苗人,才没有大张旗鼓。

    李牧来到川蜀,唐俭必定知道。李牧如果在川蜀出事儿了,以他跟李牧的关系,无论是于公于私,唐俭都不可能坐视不理。

    现在李牧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兹事体大,唐俭必亲自过来调查、确认。随后才能上报朝廷,看此事如何的处理。但最终处理的结果,崔玉铮也能猜得到,此事最终,必然不了了之。

    为何会不了了之?原因有二。

    其一,李牧是洛阳侯,洛阳是他的封国,他是私自离开封国,按照律法当斩。这是犯了罪的,如果人已经死了,为名誉计,不可能大肆宣扬。

    其二,李牧此次来川蜀,目的是王鸥。而王鸥和李世民的事儿,崔玉铮也心里清楚。此事在李世民心里,必然是留着疙瘩的。李牧活着,他还有用处,李世民或许会为他出头。但李牧死了,作为皇帝,李世民是不可能为了一个死人,引发数十万苗民的骚乱的。

    但是唐俭就不一样了。

    唐俭虽然是被贬来到蜀州做大都督,但这不影响他封疆大吏的身份。唐俭不是李牧,他堂堂正正地代表着大唐,代表着朝廷对苗疆的统治。他出现在苗疆的任何地方,都是正常的。

    如果他死在九乡十八坞,朝廷不可能视而不见。若一个封疆大吏死了,都能含糊过去,以后谁还会把朝廷当回事,朝廷威严何在?

    同样的道理,如果唐俭死在九乡十八坞,苗民也绝对不会认为这件事朝廷会不追究。在他们的心里预设中,朝廷是一定会追究到底的。

    那么问题来了,追究,如何追究呢?

    汉人已经欺压苗民够狠了,崔玉言等人的所做作为,崔玉铮都觉得有些过分了。这个时候,因为死了一个所谓的侯爷,朝廷还要追究苗民,苗民心里会怎么想?

    无论是对追究的恐惧,还是内心的不忿,当聚集到了一起,量变引起质变的时候,振臂一呼的时机也就到了。

    冥冥中自有天意,这一次,崔玉铮觉得天意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一切都在向对自己有利的方向行进着。

    漆黑的洞中,伸手不见五指。黑暗中,只有一双眼睛,闪烁着幽绿的光芒。

    那是崔玉铮的眼睛。

    一个人在汇报消息,他不敢抬头,教主的眼睛,让他恐惧:“……禀告教主,独孤九一行人已经找到渡船,渡过了岷江。如教主所料,独孤九已经派了信使,把消息告知给了唐俭。”

    “有消息,随时告诉我。”声音嘶哑,如同金属的摩擦声。冥冥中自有天意,这一次,崔玉铮觉得天意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一切都在向对自己有利的方向行进着。

    漆黑的洞中,伸手不见五指。黑暗中,只有一双眼睛,闪烁着幽绿的光芒。

    那是崔玉铮的眼睛。

    一个人在汇报消息,他不敢抬头,教主的眼睛,让他恐惧:“……禀告教主,独孤九一行人已经找到渡船,渡过了岷江。如教主所料,独孤九已经派了信使,把消息告知给了唐俭。”

    “有消息,随时告诉我。”声音嘶哑,如同金属的摩擦声。使,把消息告知给了唐俭。”

    “有消息,随时告诉我。”声音嘶哑,如同金属的摩擦声。使,把消息告知给了唐俭。”

    “有消息,随时告诉我。”声音嘶哑,如同金属的摩擦声。

第823章 偷梁换柱

    仿佛被泼了一盆冰水,崔玉铮从头凉到了脚。

    王鸥欣喜的声音,传到他的耳朵里,像是一把刀子,戳中了他的心窝。

    贱女人!我一心一意待你,恨不得把心都挖出来送给你,为什么你半点也不在乎!反倒是他,他为你做了什么?你对他就如此的死心塌地!

    “……郎君能来看我,我真的好高兴,他还是在意我的,还有我们的孩子——”王鸥有些激动,道:“娜依,快,安排一下,我要去见郎君。”

    被称为娜依的圣使为难道:“圣女,天色已晚,而且您的身子……着实受不得半点颠簸,再着急,也不急在一时。明天一早,我便去把人接过来。晌午之前,保准让圣女瞧见了。”

    “这……”王鸥犹豫了一会儿,道:“好吧,那就明天早上。娜依,你一定要早早的起来,早早的去,早早的回来。”

    “属下知道了,肯定早早的去。”

    安抚了好一会儿,王鸥才勉强睡下。她本是睡不着的,可是有了身孕就是这样,困意不受控制。娜依为她点了一支安神香后,便沉沉地睡着了。

    娜依从房间出来,轻轻地关上门。还没等她转过身,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娜依的功夫不弱,竟一丝都没察觉!

    这只手,捂住了娜依的嘴。娜依心中大惧,因为她忽然发现,捂住自己嘴巴的这双手上,竟然长着细密的鳞片,像是蛇一样的鳞片!

    她想到了一个传闻,最近圣山上,经常有人莫名消失。有人说,这是山中魍魉在作祟吃人。难不成,今日给自己碰见了?

    忽然,娜依感觉到巨力袭来,她被丢在了地上。

    “娜依,你让本教主很失望!”

    是教主的声音!山中魍魉,竟然是教主!娜依恐惧地向后退,忽然身后凉风袭来,她回头一看,竟然已经到了山顶悬崖。

    刚刚才多久,她竟被带到了山顶。教主的身法,到底是有多快!

    “你身为圣女圣使,也是蛇灵教众。不思对本教主尽忠,竟还想着帮圣女偷人,你到底是何居心?”

    “教主,奴婢知错,您听奴婢解释……”

    “你不用解释。”崔玉铮桀桀地笑了一声,渗人的笑声,随着山风吹得很远:“不忠于本教主,就是背叛圣教。叛徒,你当受万蛇噬身而死!”

    “不要啊,教主……”听到这话,娜依是真的怕了,她奋力想要咬舌自尽,但崔玉铮怎么可能让她轻易死了,伸出手一捏,便把她的下巴卸了,娜依嘴巴张开闭不上,眼神中露出了绝望。

    “去死吧!”

    崔玉铮推了一把,娜依跌落山崖。山崖底下,便是蛇灵教的圣池。无数种蛇密密麻麻,层层叠叠,人掉下去是掉在蛇身上,摔不死,却会惊动蛇群。随之而来的,便是连骨头都会被啃干净的万蛇弑身。

    站在悬崖旁边,夹杂血腥气的山风吹来。崔玉铮变态似的伸出舌头,似乎在品尝什么美味。

    “背叛我的人,全都得死!”

    “来人!”

    一个褐衣人,出现在崔玉铮身后。

    “去,把那个人,给我活捉到本教主面前!”

    ……

    圣山脚下,褐衣人在集结,不大一会儿,便有三五百人之众。苗疆少马,但他们却都有马。白色的马匹,在黑夜之中,显得尤为扎眼。

    褐衣人们,都蒙着脸,只漏出两只眼睛。在黑夜之中,宛若一道山风。

    为首之人,扫视了一下,确认了人数差不多了,拔出弯刀往前一指,像是爆发了山洪一般,争先恐后地向山下奔去。

    其疾如风,侵略如火!

    作为传承千年的蛇灵最精锐的骑兵,这一支队伍的战斗力,绝对不弱于大唐铁骑。只是人数太过于稀少,大战之时,能起到的作用不大。若是这样的人有五千,在苗疆这一块小地方,绝对是势如破竹般的存在。

    他们来的速度,要比圣使回去的速度快多了。天色蒙蒙亮,就已经到了集市。

    此时,耗子精刚刚享用完从某个苗寨抢来的小妾,精疲力尽的正想要睡觉,忽然听得大地震颤,吓得从床上滚了下来。

    “地龙翻了?”

    所谓地龙翻了,就是地震。这种事情在苗疆并不常见,但也存在,有时候下雨多了,泥石流导致山体滑坡,给人的感觉也如同地震一般。

    耗子精可是个惜命的,听到震颤声,小妾也顾不得了,抓起衣裳连滚带爬的往外走。刚走到外头,就见自己的属下们,也都连滚带爬的跑出来,有一个竟然还是从他另一房小妾的屋子里出来的,要不是逃命要紧,他肯定要拔刀把这小子给劈了不可。

    但是此时,也顾不上许多了。

    众人跑出院子,来到街上,正好看到褐衣人闯进集市。看到他们,褐衣人也停了下来。

    马蹄停了,震颤也就没了。耗子精这才反应过来,不是什么地龙翻了,而是这群人搞的鬼,勃然大怒!

    褐衣人的存在,只有苗人知道细情。对耗子精这样的汉家官吏来说,他们并不知道,这些人意味着什么。就算知道了,多半也不会当回事儿,在他们的眼里,苗民就是低人一等。你们这群贱民,再怎么威武霸气,难道还敢动老子么?

    “格老子先人板板!”耗子精大骂一声,大摇大摆地走到褐衣人面前,伸手指着为首之人,骂道:“你们这群苗狗,大胆!放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什么时辰!天都没亮,鸡都没打鸣,你们不会再外头等着,跑来搅闹本官睡觉算怎么回事!”

    “大人,借道,有点私事要办!”褐衣人的首领还算稳重,用眼神阻止了身后手下拔刀的意图,恭顺地说道。

    “我呸!”耗子精一口浓痰吐出,喷在了首领胯下的白马脑门上,白马厌恶地后退了两步,仓啷仓啷,褐衣人全部都拔出了刀。

    “喝呀!还拔刀了,咋地,还敢动本官不成?你们是想造反?”

    耗子精伸出脖子,叫喊道:“来,往这儿砍,本官今日就要看看,你敢不敢!”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来来来,你砍死我!”

    刷!

    白光一闪,褐衣人首领的弯刀已经还鞘了。一具无头的尸体,站在街道中间,显得尤为可怖!

    一众帮闲见状,都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衣裳裤子也来不及穿了,光着屁股四散奔逃。

    褐衣人首领策马走过去,撤下无头尸体的衣衫,擦干净马脑袋的粘痰,面无表情地从旁边过去了。

    “包围客栈,抓人,活的!”

    “是!”

    ……

    集市不大,外头有动静的时候,李牧便听见了。阿达老爹和贞羽,还有两个圣使,自然也都听见了,他们本来就是黑苗,认得褐衣人,也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此时褐衣人都出动了,贞羽跟阿达老爹终于完全的确认,李牧说的话半点也不假,他和圣女之间,真有可能有点什么。

    否则,教主怎会派出褐衣人来抓他?

    阿达老爹有些犹豫,他是苗人,对蛇灵教主有着本能的服从。但李牧今天帮他解围,算是他的恩人。是效忠教主,还是报答恩人,让这位耿直的苗家汉子好不纠结。

    贞羽想得就没那么多了,她对教主没有什么印象,反而对为苗家做了无数好事的圣女感恩戴德。如果李牧死了,圣女必然伤心欲绝,她的孩子也会没有父亲。想到这些,就足够贞羽做出决定了。

    “你快走!”贞羽把李牧拽起来,急声道:“再不走,你的命就没了,你知道外头都是什么人吗?”

    “知道。”李牧此时无比冷静,道:“我就是被他们的弓箭手射中,才掉进江里的。”

    “那你还不跑?”贞羽把自己的弯刀,塞给李牧,道:“这个你拿上,先躲到林子里。”她又把包袱递给李牧,道:“够你吃三五天了,千万别出来!”

    “没用的。”李牧苦笑,道:“来的人至少三五百,我两条腿,怎么可能跑过他们四条腿。再说,若是我跑了,他们必然迁怒你们,你没看见他们杀人么?”

    贞羽急道:“我们是苗人,他们不会杀的,你快走吧!”

    说着,便拖着李牧往外走。胖达似乎是明白了状况,趴在地上想让李牧爬到它的背上。李牧苦笑不已,傻儿子,你那身花色,就是最好的靶子,真爬你身上了,想不被找到都不可能。

    无奈,李牧只好顺着贞羽的力道,跟着她往外走。刚到门口,就被两个圣使拦住了。她们不知道李牧和王鸥的真实关系,但她们也是蛇灵教的一份子,名义上还是效忠教主的。现在褐衣人来了,她们不能放李牧走。

    “你们要是杀了他,圣女一定会怪罪的!”贞羽极力辩解,但是两个圣女不为所动。胖达大怒,又要狂暴,正在纠缠的时候,褐衣人已经闯进来了。

    “你就是李牧?”

    “不,他不是!”没等李牧说话,贞羽替他说了。胖达也挡在李牧面前,一副拼命的架势。

    李牧本来也非常紧张,但他听到为首之人说话的声音,忽然就不紧张了。他伸手把一人一宠拨开,走到前面:“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李牧就是我,我就是李牧!”

    “抓的就是你!”褐衣人首领一挥手,身后两人策马过来,用一个特殊的套索,把李牧套了个结实,掠到了马背上。

    胖达想要冲过来,被李牧用眼神制止了:“去找你娘,只有你娘能救我!”

    胖达迟疑了一下,没有选择拼命,而是调头把客栈的木门又撞出一个大窟窿,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打扰。”褐衣人首领对阿达老爹说了一声,丢给他一个钱袋,随后众人退出客栈,两个圣使也跟着走了。马蹄声渐远,集市又安静了下来。

    阿达老爹缓过神来,把钱袋打开,里头银光闪闪,足有二十两银。

    “好家伙,这可比开客栈挣钱多了。一年来这么几次,啥也不用干了。”阿达老爹自己端详着手里的银元宝,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喃喃道:“咱们叙州的银子,什么时候都换成这种元宝了。昨天见到一个,今天又见到俩,真是邪了门了。”

    贞羽哭了起来:“阿达老爹,人都被抓走了,你还有心情数钱!”

    “哎呀,小丫头。”阿达老爹宽慰道:“你没看见是什么人来抓的么?那可是教主座下的人啊!咱们是苗人,那小子是汉人,还是要拎得清的!”

    “忘恩负义!”

    “欸,这怎么说的,咱们是苗人!”

    “不理你了,我自己去救人!”贞羽说了一声,回房间拿过自己的包袱背上,从胖达撞出来的窟窿钻出去,沿着路追了过去。

    阿达老爹从窟窿探出头看着,摇了摇头,叹道:“苗家的女儿,就是痴情啊,喜欢了心里还不知道,不知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摇着头,拎着钱袋,阿达老爹回自己屋里睡觉去了。窟窿他也不想管了,在这儿开客栈,是非太多了,明儿他打算把客栈卖了,能卖几个钱就是几个钱,反正有了这二十两就肯定亏不着了。

    ……

    马背颠簸,李牧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趴着,跟褐衣人首领说话:“九儿,你怎么混进来的,这些人都是咱们的人?”

    “是。”独孤九压低声音,道:“我们从渡口过江,上岸之后便按着莒国公送来的地图,往蛇灵山这边赶。休息的时候,碰到这群人从路边过,我认出了他们的衣裳,便把他们截杀了。”

    “都杀了?”

    “留了几个活口,不然咋知道他们要干啥?”

    “这么厉害。”李牧啧了一声,道:“这些人应该都是死士吧,你咋问出来的?”

    “大哥,我手下有个人,专门精通此道。”独孤九像个冷血动物似的,平静地说道:“他当着活口的面儿,剥了一个人的皮,剩下的人就老实地全都说了,没费什么劲儿。”

    “……”李牧咽了口吐沫,道:“有点残忍了啊,以后注意点。”

    独孤九哼了一声,道:“他们射冷箭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有这样的下场,再怎么残忍,也都是他们应得的报应!”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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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初唐介绍:
游戏设计师李牧,阴错阳差,误入初唐,还把他参与设计的副职系统一起带来了!李牧:我是要成为技师之王的男人!读者:你确定?逍遥初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逍遥初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逍遥初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