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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扬镳     逍遥初唐txt下载     逍遥初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94章 有实力么?

    三百文绝不是一个正常的价格,要知道这是从百姓的地里收,把粮食运到城里还有费用。粮商们若是这个收法,按照他们跟长安那边的契约,基本上就不赚钱了。若是出点什么茬子,还得赔上一笔。

    哪有这么做生意的!

    商人们愤愤,粮自然是收不下去,那些提前签了契约的农户,也纷纷反悔。大字不识一个的百姓,哪有什么契约精神,他们只知道自家的粮食卖便宜了,吃了亏了,当然就反悔了。

    若是平常,这些百姓也不敢。下乡收粮的商贾,谁不带几个打手,甭说是签了契约,收了定金的。就是没有契约,没有定金,说好了的价格你个小老百姓敢不卖?打不死你!

    但这次,因为有朝廷的人在村里,为了不给李牧找到茬,他们是一个打手也没带。只带了账房,伙计,寥寥数人,就连帮忙运粮食的力巴,也是当地雇佣。这么几号人,面对一村愤怒的村民,他们哪里是对手?

    这个时候,他们又想起朝廷、想起李牧来了。白纸黑字按了手印的契约,咋能说不遵守就不遵守了呢?

    不行,得找地儿说理去!商贾们愤愤,左右粮也收不成了,一个两个聚在一起,相互合计了一下,决定次日清晨,大家伙谁也别跑,一道去侯府找李牧说理去!

    同去!同去!

    众人嚷嚷着。

    ……

    翌日,侯府门前。

    口号喊得震天响,真到了做事的时候必拉稀。昨日嗷嗷叫着找李牧算账的那几个,一个也没来,但也来了几个,互相定睛一看,都是背着长安那边契约的。若是入冬时候,他们交不出粮食,按照约定,他们就得赔一大笔钱。但以目前的粮价收粮,他们确实收不了。李牧已经把收粮价格定在了三百文,他们出同样的价钱,老百姓肯定会卖给李牧不会卖给他们。他们若提价,都已经三百文了,再提一文钱都是干赔,谁愿意做这种事情?

    若如此,都不如去外地收点粮食送长安去了,若是运营得当,兴许还赔得少些。

    事情到了如今的局面,也是孙掌柜没想到的。但他是发起人,遇到事儿了若是缩头,以后在洛阳地界上就甭混了。约定时间已经过了一刻钟了,孙掌柜瞅了瞅来的这几个人,心道就是这些了,也不可能有人再来了,咬了咬牙,越众而出,熟练地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元宝,塞到了守门的锦衣卫手里。

    “这位大人……”

    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元宝怎么递过去的又怎么回来了。孙掌柜脸色一变,衙门口的人收钱他不怕,他是商人,天生就低人一等,但只要是钱能办的事情,对商人来说就不算什么事情,无非是多出点血罢了。但若是钱办不了的事情,无论多大点儿事儿,对商人来说都算不是个小事儿,因为他们只有钱,没有别的依仗。

    荥阳郑家算是个依仗,当今天下也算是一号,但唯独在侯府的门口,不用谁提点他也知道不好使。

    孙掌柜急忙堆起满面笑容,又凑上去,道:“大人,只是一点心意——”

    “你莫害我。”锦衣卫伸手一挡,道:“锦衣卫有规矩,不该拿的钱不能拿。有事就说,没事儿快滚,侯府的门前,也是尔等能待的?”

    “这……”孙掌柜碰了一鼻子灰,只好讪讪地把元宝收回去,他拱了拱手,道:“这位大人,我有事。”

    锦衣卫上下扫了他一眼,仍然是那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表情,道:“什么事?”

    “想求见侯爷。”

    “嘁—”锦衣卫听到他这话,便是一撇嘴,不咸不淡地道:“瞅你这打扮,也不像个不懂礼数的。咋做事儿这么没分寸?侯爷,那是什么人物,是你这样的人想见就能见的?若都像你这样,想见侯爷,侯爷就得见你,那侯爷一天不用干别的了,伺候你们得了。”说完便不再看他们,道:“想见侯爷,提前三天投拜帖,侯爷想见自会知会。有拜帖就拿出来,没有就赶紧走,再堵在侯府大门口,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这、”孙掌柜又被噎了一回,一股窝心火差点没把自己给憋死,但他又不能否认,这守门的锦衣卫说的也有道理。洛阳城中数十万人,若谁想见李牧,李牧就得见,确实也不用干别的了。

    只是在他心里,他是把李牧当成是对手的。这就像两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一方败了,另一方起码的礼仪,也当是惺惺相惜吧。他就是这么想的,琢磨着这场收粮大战,还没开始就结束了。自己这边输了,哪怕是羞辱,李牧也应该是很想当面羞辱一番吧。没有想到,他上门来给李牧羞辱,却连门也进不去,打心眼里生出来一股子失落感。

    看着锦衣卫没有通融的意思,孙掌柜有点泄气,转过身去对同伴道:“侯爷不见,咱们回去吧。”

    其他商贾还不如孙掌柜胆子大呢,见状也都唉声叹气,打算回家了。但就在此时,也是巧了,只听吱呀一声,侯府大门开了。马周从里头出来,眉头紧皱,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儿似的。

    孙掌柜是认得马周的,见他出来,赶紧迎上去:“马长史,留步!”

    马周在琢磨事情,也没看见门口堵着人,听到声音才抬头,看见这么多人堵在门口,不由问道:“尔等何人?认得我?”

    “我们都是南市粮行的掌柜,小人姓孙,是鼎丰粮行的掌柜的。马长史自是不认得小人,小人却是认得马长史。若非马长史劝谏侯爷,我等粮商早没了活路了,谢过马长史了。”说着孙掌柜一行人便鞠躬行礼,马周赶紧躲开,伸手扶起孙掌柜,道:“千万别谢我,我呀,没帮上你们什么,还把你们给坑了,我——”马周正要往下说,却又好像不知道怎么说好,一时语塞,唉声叹气。

    孙掌柜借坡下驴,就着马周的话继续往下说道:“马长史的恩情,我等心里都有数,断然不会忘了的。只是这事儿如今有了变故……”说到这儿,他小心翼翼道:“不知马长史知道不知道,侯爷今天放出话去,说是要三百文一斗收粮。”他瞄着马周的神色,道:“马长史可听说了么?”

    “唉!”马周又叹了口气,道:“要只是三百文,还算你们走运。三百文是早上的价钱啦,如今的价钱是粮分三等,三等三百文一斗,二等四百文,一等五百文!”

    “五百……”孙掌柜等人只觉得眼前一黑,三百文他们做好了能不贴本,四百文他们肯定赔钱,五百文……他们想都不敢想。但是如今,他们不想也不行了,因为若是李牧以五百文这个价格收粮,不但洛阳地界,洛阳以外的地界的粮价也会上涨,但他们已经签订的契约却不可能涨,万一交不出粮食来,他们还是得赔钱。

    孙掌柜扑通一下就跪了,如今的情形,已经容不得他不弯腰了。他抱住马周的大腿,像是心疼自己钱似的,哭道:“您说侯爷这是为什么呀,我等不过是小小贱民而已,跟我们较劲犯不上啊。侯爷这么个收法,就算是有一座金山银山,也得赔进去啊。犯不着,犯不上啊!”

    马周跟他们想的一样,也是纳闷,道:“我要是知道他怎么想的,我不就劝住了么?侯爷做事,每每出人意表,以后都长点记性,千万别惹他了,他啥事儿都能干出来,就真赔一座金山进去,为了一口气,他也干得出来。”马周把腿抽出来,道:“你们也别在这等着了,都回家去吧,我也得出城去安排一下,明早按新粮价收粮了。”

    “长史,别走啊!”孙掌柜抱住马周的大腿不撒手,鼻涕都抹在了他的裤腿上:“我等知错认罚了,侯爷要打要罚,我等都受着了,求长史带我等见侯爷一面,当面赔罪!”

    孙掌柜也想清楚了,李牧手里的钱,不知道有多少。但是将心比心,若他是李牧,哪怕是为了争一口气,陪了几十万贯进去,出了这口气,仇也肯定结死了。这里是洛阳,李牧的封地,他在这儿就像是皇帝一般,跟他结仇?小小的商贾,能斗得过么?

    自己死了也无妨,郑家的那些产业怎么办?待李牧倒出手来,能抵挡得住他的怒火么?

    因此,他必须得道歉,还是死乞白赖,不得到原谅不行的那一种。

    马周本不想管这件事,他现在自己也懵呢,刚刚在李牧那儿吃了瘪,他现在只想离李牧越远越好,远离这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孙掌柜看出马周不想管来了,但他如今也没别的门路了,咬着牙把心一横,道:“马长史,事到如今,你就一点责任也没有吗?你就把我们扔这儿不管了吗?!你于心何忍!”

    这句话算是说到了马周的心窝子里,他心里确实是有愧疚。如今的局面,确实是他拦了还不如不拦,他不拦着,这些商贾不在洛阳附近收粮,还能却别的地方收粮,但是现在,他们不在洛阳附近收粮,去别的地方收粮,价格也会涨。马周被李牧派出去收粮,这一路上所见所闻也不是白费的,也算是半个内行了。

    想到这儿,马周点了点头,道:“好,我带你们去见侯爷,只是有言在先,怎么说话,有什么后果,我可就管不了了。”

    孙掌柜大喜,千恩万谢:“长史肯担这么大的干系,我等已经感激不尽了。日后必有一份报答——”

    “哎呀呀,行啦,我可不敢要。”马周连连摆手,转身又返回侯府,不大一会儿,马周出来叫他们,这回门口的锦衣卫没拦着了,他们终于进去了。

    ……

    大堂。

    “侯爷,我等知错了!”孙掌柜等人跪了一地,不住地磕头。李牧抬了下手,马周替他把人都扶了起来。他又指了指座位,孙掌柜等人不敢坐,马周给了他们一个眼色,这才战战兢兢地坐了下来。

    “知道错啦?”李牧看着众人,笑眯眯地问道。

    “侯爷财大气粗,气魄惊人,我等、我等不是对手,知错了。”孙掌柜心中屈辱,虽然已经很小心地,不想把情绪带出来,但好歹也知天命年纪的人了,难免还是有点不是滋味。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但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补救,只好讪讪地笑。

    李牧却不恼,仍然一副笑眯眯的欠揍模样,道:“听出来了,有点不服气,觉着我是个疯子,为了置气,赔钱的买卖也干、”他顿了一下,瞅了瞅众人,问道:“是吧,都是这么想的吧?”

    “不敢,绝没有这个意思。”孙掌柜把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似的,其他人也都是如此,就算心里是这么想的,谁敢承认?这不是火上浇油么?

    李牧看向马周:“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下官、”马周抿了抿嘴:“没有这个意思。”

    李牧又笑了起来,语气更加欠揍了:“你们呐,想跟本侯斗一斗,勇气可嘉,本侯也是着实的佩服。但是我就想不明白了,诸位也是商场沉沉浮浮多年的人物了,为何连知己知彼都忘在脑后了?难道本侯在你们眼中便是那么不值一提么?”

    不等李牧看向马周:“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下官、”马周抿了抿嘴:“没有这个意思。”

    李牧又笑了起来,语气更加欠揍了:“你们呐,想跟本侯斗一斗,勇气可嘉,本侯也是着实的佩服。但是我就想不明白了,诸位也是商场沉沉浮浮多年的人物了,为何连知己知彼都忘在脑后了?难道本侯在你们眼中便是那么不值一提么?”

    不等了,为何连知己知彼都忘在脑后了?难道本侯在你们眼中便是那么不值一提么?”

    不等了,为何连知己知彼都忘在脑后了?难道本侯在你们眼中便是那么不值一提么?”

    不等

第795章 新爹焦虑症

    李牧一番话,说得孙掌柜等人羞愤欲死。但有什么办法?事实就是如此。若是其他的货物,兴许他们还有拼一拼的心,但是粮食。诚如李牧所言,他们是不可能赢的。

    李牧的酒,驰名天下。没说的,就是好。天下酿酒的那么多,唯有他的酒坊里头的酒,又烈又清澈。其他人酿的酒,就是做不到,谁也没办法。

    李牧从长安搬到洛阳,酒坊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产。直接导致市面上存留的有限的那一批酒价格剧增,原本十贯一坛,如今已经有叫价五十贯的了。

    这样的价差,多贵的原料他用不起?

    实在是没法玩了。

    粮商们唯唯诺诺,道歉不迭。李牧也适可而止,没有再羞辱。虽说他还想扮演一会儿‘华强’兄,但毕竟是侯爷,还是要自持身份的。

    既分了胜负,事情也要有个了结。粮商们原本以为这次得被李牧狠敲一笔,已经做好了割肉的准备,但没想到李牧竟然没有下刀。

    “服气了就行,既然服气了,那这事儿就揭过吧。”李牧看向马周,吩咐道:“既然他们服了,手粮价就甭涨了。还是三百文一斗,告诉各村的留守,把咱们需要的粮食收够了就得,给他们点儿活路。”李牧看向孙掌柜等人,道:“确定不抢了?”

    “不敢不敢。”孙掌柜等人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更进一步表态道:“侯爷大人大量,宽宏仁义,我等皆服。不如这样,侯爷需要多少粮,只需知会一声,我等把粮收好给侯爷送到仓里,价钱嘛,只会比三百文更低……”孙掌柜说话的时候,小心地瞄着李牧的神情,见他皱眉,急忙改口道:“送给侯爷了,权当是我等的一点心意!”

    众商贾大骂,孙掌柜你这老小子不道德啊,你要拍马屁,你自己拍去,干嘛带上我们?你知道他要多少粮食啊,上嘴唇一碰下嘴唇你就送了,真是慷他人之慨,站着说话不腰疼!

    心中虽然腹诽,但也没办法,他们跟孙掌柜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个表态的,其他全得跟上,已经撤不下来了。

    “送给我?”李牧满脸不屑,道:“孙掌柜,你是在跟我炫富么?我开得起酒坊,买不起粮?瞧谁不起?仨瓜俩枣的,就想让本侯领你们的情啊?做梦呢吧?收起你的花花肠子,也甭想那么多,老老实实地做自己的生意就是,只要你们不动歪心,事儿就找不到你们头上。”

    李牧又看向众人,道:“你们且各自回去,我的人把公粮和酒坊需要的粮食都收完了,给你们留的。但有话说在前头,收粮的事儿,不能让你们赔上,但你们也别想坑害百姓,该给的价要给到,带着点良心,否则别怪本侯不讲情面。”

    众人唯唯诺诺,急忙应是。

    李牧看着这些人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似的,转身回了后宅。

    马周见惯了李牧这副样子,一点也不意外,倒是把孙掌柜等人吓着了,赶紧把马周围在中间,小心问道:“长史,我等这是又说错了什么话么?为何侯爷甩袖离去?”

    “没说错什么,侯爷就是这样。他的意思是,该说的说完了,没啥话说了,该滚就滚吧。”

    孙掌柜还是有点信不实,问道:“真是这样么?长史可能确定?”

    马周心道怎么没看出还是个碎嘴子,没好气道:“本官问过,侯爷就是这么骂我的!走走走,该干嘛干嘛去!”

    ……

    后宅。

    月朗星稀,一桌、一椅,一人,一壶酒。李牧自斟自饮,遥望着皎洁的明月,似乎有无限之惆怅。

    张天爱刚刚回来,瞅着李牧这死样子,不知发生了啥,凑到在一旁偷偷窥视的金晨旁边,小声问道:“这咋了?”

    “夫君说他焦虑、”金晨撇嘴,似乎有些委屈:“我问他为何焦虑,他也不说清楚,说陪着他,他也不让,都坐了半个时辰了。”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饿啦,有什么好吃没有?”

    “都给你留着了,跟我来——”

    二女渐远,李牧向她俩离去的方向瞧了一眼,又把视线集中在了手里的酒盅上。

    他确实是焦虑了。

    随着巧巧的预产期临近,李牧越发的觉得焦虑。一个问题萦绕在脑海,挥之不去:“两世为人,李牧,你准备好做一个父亲了么?”

    应该做个怎样的父亲?他不知道。两世为人,他的生命中也不曾出现过父亲的角色。前世倒是有个老院长,但是老院长的岁数,说起来更像是爷爷而不是父亲。在他的生命中,父亲这个角色一直是缺失的。

    他回想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所作所为,似乎没有哪一件能跟父亲二字沾上边。虽说基本上都是在占便宜,但也没什么可以吹嘘的,可以让自己的儿子引以为傲的事情。

    别人对自己的尊敬,要么是利益相关,要么是因为害怕,发自真心的尊敬自己,也就是自己的几个傻兄弟了。

    李牧终于明白,为何世人求名了。有些时候,名声确实是有它的用处。比方说,可以让儿子拿去吹牛。

    可是如今的自己,名声似乎没有多好。那么,问题就来了,该怎么做,才能成为一个四方敬仰的人呢?自己已经没什么名声的名声,该如何才能挽救呢?

    “唉……”李牧长叹一声,想不到办法。

    着实是想不到办法啊,他恍然发现,这世上最难的事儿,就是让别人尊敬你。你可以势大,以势压人,你也可以钱多,拿钱砸人。但你没法逼一个人发自内心的尊敬你,这是钱和权都做不到的事。

    世上多欺世盗名之辈,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也是一个技术活,一般的人还真没法子。

    “大哥,你喝酒也不叫我?”李思文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李牧回头瞅了瞅,道:“你嫂子叫你过来的?”

    “什么都瞒不过大哥。”李思文也不否认,确实,他这会儿不该出现在这儿。驰道已经快修到三门峡了,他这会儿应该在工地督工才是。

    “既然回来了,就坐吧。”李牧指了指对面,李思文也不客气地坐了下来。没他的碗筷,他也不喊人拿,撸胳膊网袖子直接上手了:“大哥,你是真有办法,腥臊的猪肉也能让你整治得不腥臊了。这肘子的味道,比羊肘子还好吃些。”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李牧唉声叹气:“这能让人尊敬咱么?”

    “尊敬?”李思文一愣,瞧着李牧,道:“大哥,尊敬是啥?为啥要让人尊敬咱?”

    “就是……”李牧本想解释一下,但是话到嘴边,又觉得自己是在对牛弹琴。这小子估计这辈子都没想过这个问题,毕竟是自己兄弟,李牧还是举了一个好理解的例子:“就好比你见到李靖大将军,你不尊敬他么?”

    “那当然啊,李靖大将军多厉害啊。”李思文激动道:“传说他就没打过败仗!”

    “是啊,你哥哥我也没打过败仗,为啥没人尊敬?”

    “呃……”李思文不知道如何回答,但心里琢磨,大哥,这好像没啥可比性吧?

    “又好比那些士族儒生,对孔颖达就很尊敬。你大哥我诗文无双,为何他们半点不尊敬我,反而私下做文章辱骂我?辱骂我,还不敢写我的真名,用‘贼厮’、‘某人’代替,以为老子不知道!”

    李牧愤愤然,喝了一杯酒才压下去火。

    “唔——”李牧这么一说,李思文也认真想了想,是啊,同样是打仗,大哥也没输,为啥没人尊敬?同样是做学问,大哥都双榜状元了,为啥那些士子还骂他?

    “欸?”李思文忽然睁大眼睛,道:“大哥,我想到了!”

    “什么?”

    “你看我分析得对不对啊。”李思文认真分析道:“李靖大将军也好,孔祭酒也好,尊敬他们的人呢,都是一代一代排下来的。”

    “一代一代?”李牧没听懂,道:“说清楚点,啥叫一代一代?”

    “拿李靖大将军举个例子啊,我爹,他很推崇李靖大将军,常说自己不如李靖大将军,说他用兵如神。我从小就听他说,耳濡目染之下,就会觉得李靖大将军很厉害,长大之后又见识了李靖大将军的本事,顿觉我爹所言非虚,李靖大将军就是很厉害。”

    “唔……”李牧想了想,道:“有点道理。”

    李思文见他认同,分析得更加卖力:“再说孔祭酒吧,他可是孔圣后人啊。光这一个,就足以让士子尊敬了吧?而且他的学问、呃,虽然是肯定不及大哥,但也可圈可点吧,大部分士子不如他,年纪还都比他小,兴许他们的老师的老师都是孔祭酒的弟子,当然要尊敬他啊。”

    “反观大哥你,年龄跟他们差不多,甚至还比他们小。他们学了一辈子,不如大哥学一天的,羞愤都羞愤得要死,怎么肯尊敬你呢?”

    “有道理!”李思文的这一波分析,着实让李牧刮目相看了,傻兄弟有两下子,还真能看出点东西来。李牧倒了杯酒伺候上去,问道:“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才能像他们一样呢?”

    “我先润润喉啊、”李思文美滋滋地喝了李牧倒得酒,继续分析一波:“李靖大将军不太好学,他是一场仗一场仗打出来的,如今也没那么多仗可打了,就算有,多半也轮不到咱们兄弟身上,学他不太靠谱。但是没关系,大哥可以学孔祭酒啊。”

    “学他?”李牧本能道:“不行,我学不了那腐儒。”

    “不是让大哥学他的酸腐啊,学他收徒弟。”李思文出主意道:“大哥可以收几个厉害的徒弟,然后让徒弟再收徒弟,徒弟再收徒弟,几代收下去,你就成了师爷师祖了,谁敢不尊敬师爷?不怕天诛地灭啊!”

    “这、”李牧有点心动,他本来就收了几个徒弟,只是没认真管过,也没当回事儿过,经李思文这么一说,好像这徒弟还有点价值了。

    “可是,我教他们什么呢?他们跟我学啥啊?”

    “大哥本事那么多,还怕没有啥教么?”李思文觉得李牧在开玩笑,掰着手指头给他数:“大哥你会木匠,瓦匠,铁匠,石匠,还会机关术,会做生意,会做铠甲会酿酒,会写诗会作文还是两榜状元,你能教的东西太多了吧,咋还能说没啥可教呢?除非你不想把本事教别人。”

    “那倒是没有……”李牧心中暗道,好兄弟啊,你是不知道大哥的难处。什么木匠、铁匠啥的,那是我会么?是系统会好不好,这玩意我咋教?系统又不能复制,能复制,我也不能复制啊,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人手一个系统我还混不混了?至于那些诗文,我也都是背的啊,用一首少一首,人家要问我怎么作诗,怎么押韵,我哪押得上啊?

    “没有就成!”李思文一拍脑袋,想起来个事儿,嚷嚷道:“大哥,我记着你不是提过,你们这一派叫逍遥派么?明儿咱就广收门徒,搞个学馆怎么样?”

    “行了,你可别跟我瞎出主意了,我再想想,得好好的想想。”李思文的主意虽好,但实施起来却要斟酌。最关键的是,李牧得解决‘教什么’的问题。若是系统出品的东西,教不了别人,他就只能想点别的教了。后世有啥可以教呢,总不能真的化身老师,把义务教育给他们来一遍吧?

    真要是那样,是不是步子迈得大了点?

    还是得再斟酌呀。

    李牧拿起酒壶,想倒杯酒喝,发现酒壶里头已经没酒了,再瞅李思文,小脸通红已经醉了,无奈叹了口气,叫人把他架起来,送到回他的房间休息去了。

    给李思文盖好了被子,又吩咐了人照顾,李牧又回了后院。张天爱这会儿已经吃完了饭,洗漱完毕了。对他挑了下眉毛,李牧就老实地跟在后头了。

    忘了今儿初三,该轮到伺候她了。

    一夜无眠。

第796章 侯府招人啦!

    君子爱名,取之有道。李牧是想让自己的名声好一点,但他却不想做一个骗子,既然决定学孔颖达,他总觉得自己得认真教学生点什么,总不能让学生跟自己似的,整天吊儿郎当,靠豪横过日子吧。

    前世的李牧,算是一个好学生。因为他在孤儿院长大,学习的机会来之不易,要想改变自己的命运,他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因此,他比其他人,更加珍惜学习的机会。通过自身的实践,李牧也确信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一个智商正常的人,如果肯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他就算考不上重点大学,一个不错的本科学校是没有问题的。所以当李牧听说,有的孩子抱怨自己太笨,怎么都学不会的时候,他从来没有信过。

    考上一个本科学校有多简单?只需要你把每一科都及格就可以了。稍微有点难度的题目甚至可以不做,分数也完全足够了。但就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还有很多学生做不到。在一个孤儿的角度理解,就是学习的机会来得太容易了。

    这种事情,在初唐却是不用担心。因为在这个时代,学习的机会是非常难得的,即便是富家子弟,也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请一位名师的代价是非常高昂的,而且还有名声的考量,很多大儒收弟子,先得考校资质,只为了钱收徒弟,是要遭到鄙夷的。

    寒门学子就更不必说了,有机会读书的,万中无一。

    只要自己有得教,不用担心他们不认真学。

    其实,就算没得教,这学也能对付办,大唐技校不就这么办的么?但这次,李牧不想混事儿了。他要认真地教点东西,给这个世界留下点什么。

    教什么呢?

    李牧认真地琢磨了一下自己,他前世是一个程序员,游戏策划,他最擅长的事情,无疑是编程,但这个时代,也电脑啊,系统再牛逼,也造不出一台电脑来,只能pass。

    再有什么特长,好像也没什么了。记性好?能背古诗?这也不算什么本事啊,毕竟能背也不能写,很容易就露馅了。

    李牧反思了一下,最终得出一个结论,靠自己前世的本事在这一世混,自己很可能是个废物。看来,还是要在系统上打主意了。

    从蝗灾的事情可以看出,系统的潜力还是很大的。以前李牧的想法是,系统是自己的立身之本,能敝履自珍就敝履自珍。但如今既然决定要名,适当地传授一些也无妨,毕竟‘核心科技’是谁也抢不走的。就像酿酒,酒曲要从系统商店购买,没有酒曲,怎么酿也不会是一样的味道。

    而关于把技能传授给除自己之外的人这件事,李牧也进行过实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方法有两种。第一种是通过特殊技能‘秘传’,把技能写成秘籍,传授给他人。这种方式效率高,也完整,能复制出跟自己使用技能一模一样的效果。但缺点也是有的,头一个便是不好解释,掌握一项技能是很难的事情,现实生活中哪有金光一闪就学会的事儿?一次两次还可以,次数多了,自己就真的会被人当成神仙了,招摇撞骗图个乐还成,真做神棍,他可没有兴趣。

    还有个问题就是,秘传能复制的技能是有限制的。首先,这个技能有冷却时间,不是无限量批发。技能等级越高,冷却时间就越长。而且只能复制比自己所掌握的技能低一个档次的技能,也就是说,只有把技能练到中级,才能使用秘传复制。这样虽然可以避免出现教会了徒弟饿死师父的事情,但也限制了徒弟的成长。若真有个逍遥派,逍遥派的门人肯定是一代更比一代差,不会一代更比一代强了。

    当然,这个技能最大的问题还是,李牧必须得自己学会这个技能,才能把这个技能交给别人。系统那么多技能,每个技能又那么多分枝,初级中级还好说,练到高级所需要的熟练度得多少?要是这么收徒弟,他啥也不用干了,每天就蹲在工作室冲技能就行了。

    综合考虑,秘传虽好,却只能当做是辅助,救个急或者给徒弟来个奖励传个压箱底的绝活什么的,真正教徒弟的时候,这么教不成。

    还有一种办法,李牧曾经在白根生身上试验过。白根生要去定襄之前,李牧曾经教过他制作皮甲。当时试验的结果是,白根生模仿李牧制作皮甲,也能制作出来。区别是,李牧制作的皮甲带有完整的符合皮甲等级的属性加成,而白根生制作的皮甲,名字中会带上一个‘仿’字,属性加成也会相应减少。但套装属性却是一样可以激活的,肉眼看上去没有什么差别。

    这是一种好方式,颇具实用性。但也有缺点,那就是教一个徒弟耗费的时间太长了。悟性不同,学习的快慢也大不一样,做出来的东西,品质也必然不会一样。换言之,品控很容易参差不齐。

    两种方式,各有各的好处,也各有各的不足。综合起来,倒是可以应付。但李牧并不满足,他想要开发一个新方法。

    这个新方法,是他在教白巧巧机关术的时候想到的。

    系统中类似于机关术这样的技能,其实是有所谓‘前置技能’的。比方说木匠,一个机关术大师,不可能不会木匠,若不会木匠,他也做不出机关来。那么,有没有可能一个木匠,看到了机关术的图纸,他自己就能悟出这个机关是怎么组装,怎么使用的呢?并且根据这个机关,触类旁通,设计出与之类似的其他机关呢?

    答案是可行的。

    白巧巧不太会木匠活,只是拿李牧制作出来的现成的零件组装,她偶尔都能给出一些新的想法。若是有天子卓绝之人,把图纸给他,让他自己领悟,也未必不能学会。

    这样多好,本事自悟,学会了呢,还得算在师父的头上。这样的结果,不就是懒惰如某侯想要的么?

    “嘿嘿……”想到这儿,李牧的心情变得极好,提笔,蘸墨……忽然他停顿了一下,又把笔搁下了。

    “璎珞啊,在吗?”

    一阵香风吹拂,魏璎珞从外头进来,微微福了一礼:“在呢,侯爷有何吩咐?”

    “那个,我要写个告示。我念,你写,等会儿着人抄写几份,张贴出去,事不宜迟,得抓紧点。”

    魏璎珞转到书桌后,把笔拿起来,疑惑问道:“什么事儿啊,这么着急?”

    “大事!”李牧指了指自己:“本侯要开宗立派!”

    ……

    南市,坊门口。

    粮商们得到了李牧的谅解,虽说李牧这会没勒索他们什么,但他们也不会不晓事到什么都不做。回去合计了一下,各自掏出一些钱来,在南北西三市的坊门口,修建了一个布告牌坊,供给张贴侯府谕令之用。三个市集的出入口都设置了布告牌坊,再口口相传一番,基本上也就全城都知晓了。

    这个马屁拍得不错,让李牧颇为满意,为此他还让马周去表示了一下,给每一个拿钱的商贾,送了一枚侯府出品的铜质荣誉奖章。价值么,与各商贾所出的钱相比,当然是微不足道了。但它代表的意义,却是让商贾们觉得颇为值得。有了这个东西,他们才真的相信李牧是原谅了他们,提着的心才敢放下啊。

    晌午时分,正是市集一天出入人数最多的时候,几乎每个出入市集的人,都会往这新出来的布告牌坊上面瞅一眼,有那不认字的,在旁边驻足一会儿,听认字的念叨,也能大概明白出了什么事儿。

    “让一让,让一让。”

    锦衣卫骑着高头大马而来,百姓们赶紧让开道路。一名锦衣卫从马上跳下来,刷了浆糊,然后贴上了布告。没多解释,随即便又上马走了。

    百姓们急忙又围了过来,挤在最前头的不认字,急得直喊:“有没有认字的,给念念是啥意思?”

    “我认字,我来!”后头有人喊,前头的人给他让出路来,一个瘦猴似的家伙挤了进来。认字的还是少,大伙都想知道布告写了啥。但是没成想,这个号称自己认字的家伙,是个二把刀,他是认字,但是没认识几个。布告上的字又多,他完整年不下来,念几个字吭哧两声,旁边围着一圈人,都没听明白他说的啥。

    这下给他让路的人不干了,有个脾气不好的壮汉,一把抓住他的脖领子,骂道:“你倒是认字不认?吭哧瘪肚的说的是啥?”

    “你撒手!”瘦猴挣脱开来,叫道:“我不是得琢磨一会儿么?文绉绉的,说了你知道啥意思?我得换成大家伙都听懂的话说啊!”

    他这么一说,壮汉倒也信了,撒手道:“抱歉,俺就是这急性子。你别往心里去,你给说说,这布告到底写了啥,是侯府又招工了么?”

    “不是招工!”瘦猴摇了摇头,声音拔高了一点儿,好叫周围的人都听见:“侯府要招一批工匠,什么铁匠,木匠,瓦匠的都要,但有一样,必得是手艺极好的。还招一批学徒,得有点基础的,肯学的。入门会有测试,通过了测试才能留下。留下的,往后侯爷养着,还有工钱拿,大概就这意思了。”

    壮汉瞪大了眼睛:“是这意思吗?那是不是说,要是我去当学徒,通过了测试,下半辈子我就算侯府的人了?”

    “差不多!”

    “太好了,那还等啥,我第一个报名去!”

    “我也去!我会编筐!”

    “编筐算什么本事?老子是个铁匠!你去,我也去!”

    一群人聒噪了起来,表态要去报名的人,当场就有七八个。“不是招工!”瘦猴摇了摇头,声音拔高了一点儿,好叫周围的人都听见:“侯府要招一批工匠,什么铁匠,木匠,瓦匠的都要,但有一样,必得是手艺极好的。还招一批学徒,得有点基础的,肯学的。入门会有测试,通过了测试才能留下。留下的,往后侯爷养着,还有工钱拿,大概就这意思了。”

    壮汉瞪大了眼睛:“是这意思吗?那是不是说,要是我去当学徒,通过了测试,下半辈子我就算侯府的人了?”

    “差不多!”

    “太好了,那还等啥,我第一个报名去!”

    “我也去!我会编筐!”

    “编筐算什么本事?老子是个铁匠!你去,我也去!”

    一群人聒噪了起来,表态要去报名的人,当场就有七八个。

    “不是招工!”瘦猴摇了摇头,声音拔高了一点儿,好叫周围的人都听见:“侯府要招一批工匠,什么铁匠,木匠,瓦匠的都要,但有一样,必得是手艺极好的。还招一批学徒,得有点基础的,肯学的。入门会有测试,通过了测试才能留下。留下的,往后侯爷养着,还有工钱拿,大概就这意思了。”

    壮汉瞪大了眼睛:“是这意思吗?那是不是说,要是我去当学徒,通过了测试,下半辈子我就算侯府的人了?”

    “差不多!”

    “太好了,那还等啥,我第一个报名去!”

    “我也去!我会编筐!”

    “编筐算什么本事?老子是个铁匠!你去,我也去!”

    一群人聒噪了起来,表态要去报名的人,当场就有七八个。

    “不是招工!”瘦猴摇了摇头,声音拔高了一点儿,好叫周围的人都听见:“侯府要招一批工匠,什么铁匠,木匠,瓦匠的都要,但有一样,必得是手艺极好的。还招一批学徒,得有点基础的,肯学的。入门会有测试,通过了测试才能留下。留下的,往后侯爷养着,还有工钱拿,大概就这意思了。”

    壮汉瞪大了眼睛:“是这意思吗?那是不是说,要是我去当学徒,通过了测试,下半辈子我就算侯府的人了?”

    “差不多!”

    “太好了,那还等啥,我第一个报名去!”

    “我也去!我会编筐!”

    “编筐算什么本事?老子是个铁匠!你去,我也去!”

    一群人聒噪了起来,表态要去报名的人,当场就有七八个。

第797章 筹建外务府

    光天化日之下,嚷嚷着要把长安给比下去。毫无疑问,绝对是狂悖之言。若是让御史言官们听了去,百八十封奏折是少不了的。但此处又无人,只有李思文这个憨憨在,他是不会在乎李牧狂悖不狂悖的,只要是李牧说的,他都觉得没有问题。从李牧以往的战绩来看,只要他想做,他就能做到。君不见,如今长安之繁华,不也是多靠内务府吗?

    内务府从何而来?李牧搞起来的。他能搞起来一个内务府,自然也能搞一个‘外务府’,说不定这外务府,比内务府还赚钱呢!

    “思文啊,我琢磨在洛阳搞一个外务府,你觉得如何?”

    “噗!”刚入口的茶水,睡觉就喷了出去。李思文咳嗽着看向李牧,上气不接下气,道:“大哥,你要不帮我算算,我觉着我好像也是天上下来的。”

    “什么跟什么?”李牧听不明白,道:“我问你话呢,我打算搞一个外务府,跟邻国做生意,你觉得咋样?‘

    李思文这才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开玩笑归开玩笑,但这事儿要是真琢磨起来,却是十分不妥,李思文毕竟也主政定襄一年了,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看待事物的思维已经不再那么幼稚:“大哥,这事儿怕是不妥吧。与他国的事务往来,一项都是礼部,鸿胪寺的事情,你插手过来,礼部绝对会不满的。你也知道,礼部的人大多都是世家背景,他们怕是不肯。”

    “呵、”李牧嗤笑一声,道:“老子做什么事儿,他们支持过?问他们意见,啥也别做了。”

    “那大哥的意思是……?”

    “干,马上开干!谁爱说什么说什么,只要把钱挣了,他们不满也得忍着。”李牧眼珠一转,一把拉过李思文,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李思文骇然看着他,道:“大哥,这差不多算假传圣旨了吧?你还拉上寿阳侯,我听说寿阳侯是咱们陛下的娘舅,那可是惹不得的人物啊。”

    “屁!”李牧拍他一巴掌,骂道:“旁人还没说什么,你先踹我一脚。什么假传不假传的,只要我不承认,陛下不否认,谁知道有没有旨?”

    李思文吧嗒吧嗒嘴,点头道:“好像也是这么回事儿。行,那就这么干了,我这就去帮你请人。”

    说着,李思文便要往外走,李牧又想起来一个人,道;“等等,你别去!你去找李泰,让他去请。他俩有亲戚,比咱们去好得多。”

    “也是!”李思文点点头,出门去寻李泰了。他哪知道,寿阳侯已经被李牧给得罪死了,要是李思文自报家门,说是李牧的兄弟,他能进得去门才怪。

    ……

    寿阳侯窦仁,若不是外务府缺一个抗雷的,李牧都快把这人给忘了。原因无他,这家伙最近太过于低调了。

    李牧第一次来洛阳的时候,窦仁让李牧好一顿收拾。俩人结了梁子,随后窦仁跑去长安告状,但无论是李世民还是李渊,都没为他出头,反而把他好一顿数落。尤其是李渊,不但不帮忙,还说什么李牧是个少年聪敏,极有分寸之人,断然不会做出格的事情,让他不要污蔑李牧。

    窦仁不禁心中大骂,心道我这老姐夫是不是皇位被外甥抢了之后多少有点魔怔了,老糊涂了还是眼睛不好使了。就李牧那死样子,哪儿能看得出来是‘少年聪敏,极有分寸’来?他当了半辈子纨绔了,还是打心眼里觉着自己这点嚣张跋扈,不及李牧之万一呢,他要是有分寸,能在自己自报家门之后,还用那等腌臜之物……呕!

    每次想起来,窦仁都忍不住会吐。

    报仇是报不了了,窦仁憋着气又回了洛阳。本以为李牧不会回来了,哪知他又来了,不但回来了,李世民还封他彻侯,赐洛阳城给他……这下好了,成了土皇帝了。

    窦仁也不是什么豪杰人物,相反,他倒是挺想得开的。既然报不了仇,那就不报了呗?惹不起,我不惹,我不但不惹,我还躲着,这总行了吧?好歹我也是皇帝的娘舅,你也不好上门欺负我。

    就这么想着,窦仁心里倒是舒服了不少。果然也如他想的一样,李牧来到洛阳之后,一次也没打扰他。他哪知道,李牧是压根没想起他来。窦仁暗暗得意,心想李牧到底是不敢太过于放肆。心中安慰自己,大家王不见王,各自安好,也挺好!

    他的府邸也大,假山顽石,池塘垂柳应有尽有。歌姬舞姬数百人,他倒也不嫌无聊。

    蝗灾的时候,再难也难不到他的府上。除了不能像从前一样纵马街头之外,日子似乎也没啥大区别。

    就是有点无聊——

    做了俩个多月宅男的窦仁如是想到。

    “侯爷,侯爷,快——”管家急急忙忙跑过来,把正喂窦仁喝酒的小妾吓得一哆嗦,一杯酒没喂到嘴里,全倒他大襟上了。

    窦仁霍然站起,气急败坏骂道:“你个狗才,慌慌张张作甚?”没等管家说话,窦仁忽然想到一个极其可怕的可能性,嗖地一下躲到小妾身后问道:“莫非那人又打上门了?”

    “不、没有!”管家这口气终于倒腾上来了,道:“是魏王殿下,魏王殿下来看您来了,还带了礼品。”

    “魏王?!”窦仁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一把推开小妾,抓住管家的肩膀:“是青雀来了?哈,这孩子竟还惦记我!”窦仁感动得眼泪汪汪的,他在李世民和李渊跟前都吃了瘪,心中只觉世态炎凉,姐姐没了,自己这国舅也没了脸面。这几个月来,他都没从自怨自怜的状态中解脱出来,今儿李泰来看他,怎能让他不感动?到底陛下还是没忘了我这个亲娘舅啊,让亲儿子带礼物给我赔不是来了!

    管家当然知道自家主子的心思,用力点头,给他肯定,也是喜上眉梢的模样:“在门口等着呢,老仆这不就来请示了么?”

    “啥?”窦仁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得管家莫名其妙:“竟然让魏王在门口等,你这狗才是真真不想活了!还不快大开中门,请魏王进来?”

    “老仆这就去!”管家掉头就走,窦仁想换身衣裳,但脚步一动又一琢磨,衣衫不整才显得重视,心里暗暗夸赞自己一声,叫道:“等我,本侯一道去!”

    说罢,连跑带颠的追了上去。把那平日里颇为受宠的小妾完全忘到了一边,惹得美人的嘴巴都要噘上天了!

    ……

    “见过舅爷。”

    窦仁亲自大开中门,把李泰迎进大堂。李泰自小读诗书明礼义,礼节上断不会少。这是烙印在骨子里的,不会因为跟了李牧学习,就变得跟他一样痞气。

    窦仁受了李泰一礼,舒泰得都要飞起来了。但他也不敢多享受,赶紧给李泰还了一礼,他是占了辈分的便宜,若没这层亲戚关系,他一个小小侯爵,见到李泰这个亲王,早就得一躬到底了。

    “魏王可是瘦多了——”

    窦仁打量着李泰,心道,若不是在长安见过面,他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位俊俏少年会是当年那个二百来斤的小胖子。印象中的那个李泰,和眼前的李泰,视觉上的差距也忒大了点儿。分宾主落座,下人上茶,窦仁忍不住挑拨道:“魏王可真是瘦多了,听舅爷一句劝,少跟李牧那厮来往,瞧瞧,都瘦成什么样儿了。”

    李泰听到这话,当即道:“舅爷此言,本王不能认同。李牧是本王兄长,亦是本王的恩师。对本王恩同再造,本王是断听不得半句侮辱他的话的,请舅爷收回此言,否则本王这便走了。”

    说着就要起身,窦仁懵了,这咋跟我想的不太一样?他哪里肯让李泰走,急忙拉住他,赔不是道:“算舅爷说错了,胡言乱语呢,收回,我这就收回,魏王不要生气嘛。”

    李泰瞧了瞧他,才重新坐下,道:“舅爷,恩师学究天人,不是凡夫俗子能够揣测的。之前种种,在父皇的调节下,恩师已经原谅你了,你若再不知足,惹出什么事情,父皇怕也不会管了。”

    “……”窦仁又懵了,是不是哪儿出了错啊?咋有点听不懂了呢?被欺负的,还得得到欺负人的人原谅?这是哪儿的道理?

    窦仁只觉得心累,见到李泰的喜悦已经荡然无存了。他知道,这么个聊天法,李泰也不可能是来安慰她的。

    李泰还在继续说:“恩师宽仁,不与舅爷计较,舅爷也该拿出个好的态度来。否则岂不辜负了恩师的一番美意?”

    窦仁心灰意冷,看来李牧是要对自己动手了,李泰这个态度,他也没什么指望了,索性豪横一回,道:“魏王不妨直说了吧,李牧他又要干什么?我就这一堆儿一块儿,他若要报复,拿去就是了!”

    “舅爷说得这叫什么话,我方才让人通报的时候,已经说了呀。今儿我来,是来请舅爷的。”

    窦仁看向管家,管家一脸茫然,他看到李泰来了,忙不迭就去报信了,李泰具体说什么,他根本就没听清。狠狠地瞪了管家一眼,窦仁说道:“方才听得不是很明白,魏王请我,是什么意思?”

    “非本王请,是恩师请。”李泰笑道:“恩师得父皇授意,欲效内务府,在洛阳成立外务府。专司与邻国贸易之事,内务府之权柄,舅爷心中应当有数,此次筹备外务府,规模至少相当。恩师不计前嫌,想到舅爷,还让本王来请,舅爷若再拂了情面,怕是说不过去了。”

    言下之意,面子已经给足,别给脸不要!

    窦仁可没那么大的气性!听李泰说了来意,他哪里还有什么气了!要早知道有今日,就算让他再吃一泡,他也毫无怨言呐!

    外务府,听名字就知道,这是于内务府对应的!内务府是什么地方,用不着解释,只要不是傻子都明白,那就是钱袋子,那就是聚宝盆!不光是钱,还有权!朝野之间,有‘小六部’的名号。对比来看,外务府也肯定差不了!自己不过是个外戚,且还是‘过气’的外戚,想都不敢想,梦都不敢梦啊,这等光宗耀祖的好事儿,除非脑子进水了,怎可能不答应?

    窦仁当即便要答应下来,但话到嘴边,他又硬生生忍住了。

    虽说李泰出面,事儿八成假不了。但他还是得问清楚了,否则即便进了外务府,却充作一个小吏,还是贻笑大方。吃了一次亏,果然谨慎了不少,窦仁咽了口吐沫,期期艾艾道:“魏王啊,不是我不应,只是唯恐才疏学浅,耽误侯爷大事……”称呼不知不觉,已经改了,李泰听了,心中好笑,却仍忍住,直截了当道:“舅爷是想问,恩师请舅爷居何职吧?”

    “欸,对,就这意思!”

    李泰笑道:“这事儿,我还真不晓得。外务府的事儿本是绝密,我也是今日才知晓消息。不过据我所知,目前恩师就请了舅爷一人,想来职务也不会低了。”说罢,他又将了一军,道:“舅爷也不要勉强,实在不想去,本王就跟恩师去说。”

    “去!”窦仁生怕李泰真去说了,脱口而出便答应了。话说了,他才明白自己心意。与其做个混吃等死的闲散侯,他还是从心底想做点事儿的,哪怕在外务府做个小吏,其实他也是愿意的。这样李泰笑道:“这事儿,我还真不晓得。外务府的事儿本是绝密,我也是今日才知晓消息。不过据我所知,目前恩师就请了舅爷一人,想来职务也不会低了。”说罢,他又将了一军,道:“舅爷也不要勉强,实在不想去,本王就跟恩师去说。”

    “去!”窦仁生怕李泰真去说了,脱口而出便答应了。话说了,他才明白自己心意。与其做个混吃等死的闲散侯,他还是从心底想做点事儿的,哪怕在外务府做个小吏,其实他也是愿意的。这样

第798章 按部就班

    经历了种种的事情,李牧也不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比方说,他从前会觉得,很多事情都是没有必要的,这些没必要的事情,构成了虚伪,而虚伪是他所讨厌的,所以遇到了事情,他更喜欢直来直去。

    但是现在他明白了,很多事情或者很多时候,虚伪也是必要的。虚伪有时候是一个台阶,给彼此留有余地。李牧不敢保证自己再不会惹事,为了不再面临命悬一线的境遇,李牧决定还是虚伪一点,为自己增加几道保护线。

    外务府,他不准备挑头。

    谁堪大任呢?倒是有几个人选,首选自然是马周。若马周挑头,无论是李世民,还是长孙无忌,甚至朝野之间,都不会挑出什么毛病来。毕竟相比李牧,马周显得要靠谱得多。李牧的能力是得到肯定,但他不好打交道也是出了名的。跟他打交道,不管是什么身份,都没有面子,都得顺着他划出的道来,即便是事儿办得明白,钱也赚了不少,毕竟‘用户体验’很差,这就像买东西,同样花钱,谁不想找个好点的‘客服’。

    虽然马周非常合适,但是李牧却不打算让他去做这件事。原因有二,一来,马周跟他并非一条心。马周的处事风格,与李牧格格不入,不合拍的俩人,注定长久不了。李牧让马周过来,也没打算长久,只是用人之际,马周各方面都合适,‘借调’用一下罢了。他知道马周也志不在他这儿,现在是没有办法,熬个一两年,他一定会想着回长安的。而李世民对马周,也是早有安排,不会让他留在洛阳太久。让他来,也多少有点偷师的意思,想从李牧这儿学到点东西。

    另外一个原因,则是不对等,不合适。所谓不对等,从名字上就能看出来,外务府与内务府,这是对等的两个机构。内务府如今移交给了太子李承乾,其意义不言而喻。若外务府成立后,是马周来统管,马周和李承乾分别为外务府和内务府的主事之人,马周何德何能可以跟李承乾相比?

    再者,马周能力再强,毕竟是一个臣子,而内务府和外务府,牵扯到了太多的利益。这个人必须得是皇帝十分信任才行,马周虽然被李世民看重,但也没达到十分信任的程度。马周虽是寒门,却与长孙无忌等人走得近,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他背后有没有投靠哪一方势力?

    若他投靠了某一方势力,这一方势力在内务府必将得到巨大的帮助。一旦有了偏帮,做不到公正,对外务府的发展将会有非常大的影响。

    内务府为何发展如此快?还不是因为内务府中都是李牧亲手培养的,三观一致,目标一致,就算以前不一致,后来也被他洗脑成一致的一批年轻人来主事么?这里头但凡插进去几个各方势力的人,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综合这些条件考量,马周做外务府的主事人并不合适。

    其次的人选便是李泰,李泰从身份上来说,也是没啥大问题的。但是如果李泰做了外务府的主事人,很容易会引起争议。毕竟内务府归太子管,外务府若归了魏王,岂不是明摆着要‘二龙夺嫡’了么?李世民今年才三十三岁,距离他嗝儿屁还得有个二十来年呢,他可不想这么早的就选边,目前来看,最粗的那根大腿还得是李世民。

    所以,李泰不行,不但不行,他还得跟外务府保持一定的距离。这也是李牧想多了,李泰现在忙着文学馆都不可开交了,就算他想让李泰帮忙,李泰都未见得有兴趣。

    两个最合适的人选不成了,窦仁便浮现在李牧的脑海中了。

    他是皇帝的亲娘舅,又从来不掺和朝堂的事情。信任方面,应当是没有问题的。他虽说是勋贵,但窦氏一向恪守本分,从不结党。而且窦氏的根基,也没有那么庞大,对皇室,朝廷构不成威胁,不像是长孙氏,李世民还会忌惮一些。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窦仁这个人,没有什么才干。这才是李牧最终选择了窦仁的关键原因,他需要的是一个傀儡,一个肯踏实执行他的想法的傀儡。这也是一个傀儡的优良品质,傀儡嘛,若是有自己的想法,还能叫傀儡么?只会搞砸了事情。

    因此,他让李泰去请了窦仁。但最终他能否胜任,还得观察一下,若这傀儡不合格,即便留在外务府,也不能委以重任。

    ……

    侯府墙外,人声鼎沸。

    李牧给出的条件够好,门槛又够低,报名的人自然趋之若鹜。李牧给这次‘选秀’的主题定为‘天工开物’,无耻地剽窃了千年之后明末大家宋应星所著之书。他办这场‘选秀’的目的,跟这四个字不谋而合。

    当然也是有所区别,宋应星所著《天工开物》是总结了明末之前民间的技艺,里头所记载的东西,都是数百年累积下来的技法。而李牧所依仗的,是他的系统。

    本质上有所区别,但是表现出来的,却差不了多少。

    李牧办这个东西的目的,就是想给系统造物,找一个出处和由头。以后他再拿出点什么东西来,就不用再牵强附会成什么仙人下凡了,完全可以说是从某某的技艺里头参悟出来的,不是有那么句话么,高手出民间。

    还有一个缘由就是,洛阳也马上就要进行修葺与建设了,需要很多很多的成手工匠。征发徭役,不是李牧的做事风格,一家一户的找,也浪费时间,不如就搞一个‘选秀’,让洛阳附近的工匠们自己出来,他相信以洛阳的底蕴,工匠的数目完全是够用的。

    李牧这绝对不是盲目乐观,洛阳有这个实力。要知道当年隋炀帝建设洛阳城时,开凿大运河时,征发了数十万的徭役,几乎全国的工匠都集中在了洛阳城,隋末大乱,这些人大多数都回不到原籍,星星散散的留在洛阳周边,二十几年下来,也都变成了洛阳人。

    他们的家乡变了,但是技艺却不会失传。这些人都是给皇帝修过宫殿的,水准不在长安工匠之下,甚至还要更好。李牧便是想通过这次‘选秀’,摸一摸初唐的工匠,技艺到底达到了何种程度。他准备根据摸底的情况,再从系统中找距离相近的图纸等拿出来,否则若是超过这个时代太多,还是不好解释,也有揠苗助长之嫌。

    只是报名,自然不用李牧亲自出面。他只是瞧了几眼,便又回了后宅。白巧巧的预产期就在这几天,随时都可能生产,李牧生怕出点什么意外,旦夕不敢离远。

    ……

    消息传播得就是这么快,李牧那边选秀招募如火如荼,长安这边的各方也收到了消息。

    首先是关于外务府的消息,李世民前后脚收到了不良人和东厂传回来的密报。如今洛阳的消息,最多不超过一天半,都能传回长安,为了快速传递消息,受李牧的飞鸽启发,不良人和东厂也都各自启用了飞鸽,就是效率要打一些折扣。经常会出现鸽子飞丢的情况,不过也没关系,他们都有各自的密文。不相干的人,就算截获了他们的鸽子,也破译不出连贯的句子来。

    两张纸条放在案头,互相印证,消息便是属实了。

    李世民眉头紧锁,眉间的川子能夹死苍蝇。高公公在旁边瞅着,不敢大声喘气,心里暗暗道苦:“这又是什么幺蛾子,刚把内务府交给太子,又搞出一个外务府来,这是生怕陛下不忌惮你么?生怕陛下不误会你是金蝉脱壳么?”

    “高干。”

    “老奴在。”高公公不敢怠慢,忙应声。

    “传两道口谕。”

    高公公急忙打起精神,应声道:“陛下请讲,老奴记着呢。”

    “口谕给东宫,告诉承乾外务府的事情,告诉他,这事儿朕不管,他自己决断,无论他怎么做,朕也不会责备他,让他自己斟酌清楚。决定了,做完了,写一篇体悟给朕,朕要看。”

    高公公应声:“老奴记下了。”

    “另,去一趟鸿胪寺,让礼部告诉那些还没离开长安的使节们。往后礼部,只接纳朝贡诸事。贸易上的事情是,朕都交给了李牧。他们想做生意,去洛阳找他。若是礼部有异议,就让他们写一道折子上来。谁要是能保证,做买**李牧做得好,朝廷不会吃亏。谁说这话,朕把这权柄交给谁,没人敢保,就少说话。朕不想在朝堂议论此事。”

    听到这话,高公公提着的心才放下来,赔笑道:“老奴琢磨着,谁也不敢夸这个海口。洛阳侯做生意,那可是有目共睹的。”

    “他也就这点本事还可称道了。”李世民瞥了高公公一眼,却也没说什么。高公公偏向李牧的事情,李世民是有警觉的。但他也琢磨过了,这也实属正常。毕竟李牧不在长安,找个人三不五时地替自己说几句好话,也是题中应有之义,不这么干才让人奇怪呢。

    高公公刚要转身走,又是一个消息传来,但这个消息,却不是不良人和东厂传递的。而是李泰的飞鸽传书,立政殿那边送来的。

    为了能早晚给母亲请安,李泰特意找李牧要了一对鸽子。每日晨昏,他都会写一个简短的纸条告诉长孙皇后,他每天都做了什么。这是母子间的交流,却不涉及到谍报的事情。而且李世民也不想让自己的儿子知道,他在派人偷偷的监视李牧。

    今日份的请安,便提到了关于李牧要收徒弟的事情。

    他也是听李思文提起,故言语不详。但长孙皇后觉得这事儿应当告诉李世民一声,毕竟她的儿子,堂堂魏王也是李牧的徒弟。

    “这小子是要干什么……”李世民看了李泰的字条,眉毛扭得更严重了。字条上还提到,李牧招募工匠的事情。这点李世民倒不意外,毕竟长孙无忌已经回来了,说了洛阳的情况,因为蝗灾耽误了驰道的工期,为了抢工期,招募工匠是十分正常的。

    两件事联合在一起琢磨,李世民觉得有些荒唐,难道李牧是想在这些招募的工匠里头,选几个徒弟么?

    他什么时候这么勤快了,之前不是说不喜欢教徒弟么?到现在为止,他认可的徒弟,也不过才三个人吧。长孙无忌,李泰,秦怀道,都是他不得不收的情况才收下的,这次他主动想收徒弟,是打算做什么?

    难道真的想开宗立派不成?

    李世民忽然觉得心好累,李牧在他的身边的时候,他还能掌握李牧的心思,见面交谈,能猜个**不离十。如今李牧不在他身边了,他对李牧的心思彻底失去了掌控,如今他脑海中的想法,李世民是着实地猜不着了。

    “才几岁就想着开宗立派?朕倒要看看,你能开个什么宗派。”

    李世民嘟哝着,摆了摆手,示意高公公赶紧去办事儿。自己则拿起一个奏本,翻开看了起来。

    长孙无忌最近忙着考功,没空帮他看奏折了。李世民又不得不加班,每日都要熬到很晚。

    李世民忽然觉得心好累,李牧在他的身边的时候,他还能掌握李牧的心思,见面交谈,能猜个**不离十。如今李牧不在他身边了,他对李牧的心思彻底失去了掌控,如今他脑海中的想法,李世民是着实地猜不着了。

    “才几岁就想着开宗立派?朕倒要看看,你能开个什么宗派。”

    李世民嘟哝着,摆了摆手,示意高公公赶紧去办事儿。自己则拿起一个奏本,翻开看了起来。

    长孙无忌最近忙着考功,没空帮他看奏折了。李世民又不得不加班,每日都要熬到很晚。李世民忽然觉得心好累,李牧在他的身边的时候,他还能掌握李牧的心思,见面交谈,能猜个**不离十。如今李牧不在他身边了,他对李牧的心思彻底失去了掌控,如今他脑海中的想法,李世

第799章 假和尚一休

    用完了晚膳,李世民仍不能休息。今日的奏折有点多,他得赶在明天朝议之前看完才行。当皇帝做得这么累,在李牧看来是十分无趣的,他也给李世民出过主意,比如说可以分权给六部,让六部尚书裁断,或者捡一部分相对基础,简单的,拿去东宫,让太子处理。但李世民最终都没听他的话,还是事必躬亲,最多也就是让长孙无忌帮他看,但即便是长孙无忌帮他,也是在他眼皮底下,不存在长孙无忌自己看完了,自行决断,他只是提供一个‘过滤器’的作用,把无用的过滤掉,有用的再分重要程度,言简意赅地告诉李世民,让他来决断。

    实质上,大事小情,还是李世民乾纲独断的。这与李渊在位的时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李渊当皇帝的时候,几乎是不怎么管事儿的。文的交给大儿子,武的交给二儿子,朝堂自称两派,互相平衡,哪一头冒尖儿了,他会在必要的时候点拨一下,维系平衡,具体的事情,都是下面的人在做

    正常来说,这才是当皇帝的标准姿势。若不是最后玩脱了,李渊的成就不会若于隋文帝多少,俩人的经历,有很多类似的地方。李世民为何没有效仿自己的老爹呢?归根结底,还是皇位来路不正。他需要防备的太多了,老爹还活着,他得防备老爹。大哥的势力在朝堂中仍有残余,他也得防备着。就连自己的儿子李承乾,李世民都没法尽信,毕竟他也曾是李渊的儿子,但他最终不还是篡位了么?

    从内心的角度来说,李世民是一个没有什么安全感的人。所以他只能不停的努力,好让自己拥有的一切,看起来理所应当。这也是他为何总说,他认为自己是个比李建成更好的皇帝,因为他更加努力,更加勤勉云云。他需要这些,构成他‘取而代之’的理由,哪怕没人相信,也能安慰自己。

    二更天过,马上就是子夜了。高公公无声地打了个哈欠,慢慢挪着步子,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到李世民身边,身影挡住了宫灯,映出了影子,李世民感觉到了,道:“已经二更天了?”

    “是,陛下该歇息了,明日还要早朝。”

    “还有三份奏折,看完再歇吧。”李世民摆了下手,高公公忙让开,免得挡了李世民的视线。

    兴许是最后这三份奏折没有多重要吧,李世民一目十行地扫过,没有过多停留。手里的朱笔划拉了一下,做个记号,即算是看完了,并没有什么回复或者批注。

    “算算日子,李牧的孩子快要出世了吧?”

    高公公一愣,偷偷打量李世民,不知他为何突然问起,但也不能不回应,便道:“按日子算,差不离了,就在这三五日间。陛下放心,若有消息,定会立即报之于陛下的。”

    李世民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状似无意般又道:“牡丹夫人好像也没差多少天,也不知她如何了?”

    高公公心里咯噔一声,没敢接茬。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事儿怎么就躲不过去了呢?陛下怎么还问牡丹夫人,莫非仍有余情未了?这可如何是好,牡丹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李牧的!

    陛下问这事儿做什么?皇后那边如何交代?我应该怎么回答,是说知道,还是不知道?要是陛下让我去调查,我该怎么说?要不要告诉李牧一声,让他有所准备?

    一时间高公公心乱如麻,担心李世民瞧出什么来,低着头装听不见,企图蒙混过关。

    “朕随口问问,你知道些什么,就随口说说。不知道就不知道,朕又没怪你,你害怕什么?”

    “回陛下的话,老奴没有害怕。老奴是在回想呢——”高公公急忙应了声,斟酌道:“算日子,前后好像差了一个来月,要说准备,也得准备了。只不过,牡丹夫人并未在洛阳,她的具体消息,陛下没有吩咐,老奴也就没太留意。”

    “没留意?”李世民瞥了高公公一眼,高公公赶紧躬身,准备迎接暴风骤雨。但李世民没有,仍旧淡淡问道:“她和那姓卢的女人相交莫逆,没有在洛阳,能在哪儿?”

    “老奴确实不知,若陛下想知道,老奴吩咐孩儿们打听就是。”

    李世民沉默了一会儿,道:“天下之大,瞎找去哪儿找。多留意李牧吧,他的孩子,他不可能不关心。你也不用害怕,朕没想做什么,只是想知道她……”稍微停顿了一下,李世民接着道:“想知道她现在如何了,没有什么特殊的意思。”

    “老奴明白。”

    “明白就好。”李世民放下最后一本奏折,丢在一边,道:“这事儿没必要让皇后知道,对任何人也不要提起。”

    “陛下放心,老奴一定秘密留意,绝不会有任何人知晓。”李世民满意地点点头,不知为何,又叹了口气,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的月亮,久久没有说话。

    高公公蹑手蹑脚地走出殿外,叫了一个小太监过来:“去杨妃处传,今儿杨妃侍寝。”

    “诺。”小太监飞快地跑走了,高公公摇了摇头,心道:“陛下果然还是忘不了,李牧啊李牧,早早晚晚,你就瞧着吧!”

    ……

    经过几日紧锣密鼓的报名,最终到李牧手中的名单,足有千人之多。这还是魏璎珞已经择选过一遍的,这一千个人,都是多多少少有点手艺的,一点手艺没有的力工,已经被筛选出去了,侯府产业虽大,却也没处养活这些闲汉,有想混口饭吃的,都被介绍道驰道的工地上干活去了,也算没有浪费。

    剩下这一千人,都算是脱颖而出者,有点本事的人。初步的筛选已经结束,从这一个环节开始,他们便要接受李牧的亲自考核了。

    “本侯也不废话,今天的考核内容,说简单,也不简单,说难,却也不难。”李牧站在高台上,看着下面的众人,声音通过扩音,可以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本侯昨夜有一梦,水往高处走。今儿便以此为题,你们可以单干,也可以合作,谁能做出一个装置,让水能往高处走,谁就算是过关了。若是选择合作,不得超过三人。给你们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拿东西说话,做到的留下,做不到的自行离去,需要什么物料,只管列出清单来,会有人为你准备好,保准不耽误事情。”

    说完,李牧便下了高台走了,只留下一千个面面相觑的工匠。他们没明白李牧是什么意思?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水如何能往高处走?还有一些人,他们不是成手的工匠,他们是为了拜师来的,都什么都还没学会,能做出什么东西来?

    一群人便聒噪了起来,想让李牧出来解释一下,哪怕是给个思路,多说几句都好。但聒噪到口干舌燥,李牧也再没理会,反倒是出来一个锦衣卫,嚷嚷了两句:“侯爷说了,侯府不养无能之人,做不到的自己滚回家,给有能耐的腾地方。时间从侯爷转身走的时候开始算起,你们若不嫌耽误工夫,就在此继续聒噪吧!”

    这话说完,这名锦衣卫也离去了。众人见聒噪也没聒噪出什么来,反而还耽误着时间,也都失去了吵嚷的兴趣。有一些心有所感的,想留下来的,都赶紧付诸于行动,找到一个角落写写画画,算出需要的物料,找锦衣卫们申请去了。

    人群之中,一个瘦小的身影,显得那么不起眼。但若李牧在旁,一定能够认出,这个不起眼的小子,正是那位应该在慈恩寺‘进修’的留学僧,一休小和尚。

    小和尚现在已经看不出是和尚了,他的光头上长了毛,虽然不是很长,但也算不得是秃了。头发是玄奘西行之后留起来的,李牧搞了慈恩寺之后,小和尚的‘佛心’便乱了,很多事情想不通,很多事情想不明白。自觉愧对于佛祖,便留起了头发,打算把心中疑惑解开之后,再重新剃度。他的师父惠日和尚也赞成,却没有解释原因。小和尚为此还哭了一鼻子,其实他最初这样决定的时候,有点冲动的成分,话一出口便后悔了,琢磨着师父怎么也得拦一下,却没想到师父竟然没拦着。

    小和尚心中便想,怕是师父也觉得自己不够资格侍奉佛祖了,心中悲怆,这才哭了一鼻子。他哪里知道,他的师父是出于他的身份考虑,若能够还俗,他自然是支持的。

    离开寺庙之后,小和尚先是到了鸿胪寺跟倭国使团待了一段时间,后来,他还是觉得自己的心魔在李牧身上,便跟师父商量,想来到洛阳。惠日老和尚也没说什么,从使团调了一个武士随身保护,一行两人就这么来到了洛阳。

    一休因此心里更加难过了,他觉得自己是被抛弃了。因此到了洛阳之后,他也没有第一时间找到李牧,而是一直在洛阳周边闲逛。蝗灾的时候,他就在城里,李牧跟天师斗法,装天神下凡的时候,他也在人群之中。只是想到自己如今已经不是和尚了,羞于见到李牧,一直躲着不肯出来罢了。

    直到李牧贴出了布告,他才报名。虽说他年纪还小,但毕竟早慧。想着自己恐怕做不了和尚了,多少也会为自己的未来打算一下。李牧的本事,他是佩服的,若不能做和尚,跟着他学点本事,回到倭国的时候,也能做个有用处的人。

    他自己报了名,也让护卫武士报了名,俩人也是运气,都通过了第一步的筛选。小和尚心中便想,怕是师父也觉得自己不够资格侍奉佛祖了,心中悲怆,这才哭了一鼻子。他哪里知道,他的师父是出于他的身份考虑,若能够还俗,他自然是支持的。

    离开寺庙之后,小和尚先是到了鸿胪寺跟倭国使团待了一段时间,后来,他还是觉得自己的心魔在李牧身上,便跟师父商量,想来到洛阳。惠日老和尚也没说什么,从使团调了一个武士随身保护,一行两人就这么来到了洛阳。

    一休因此心里更加难过了,他觉得自己是被抛弃了。因此到了洛阳之后,他也没有第一时间找到李牧,而是一直在洛阳周边闲逛。蝗灾的时候,他就在城里,李牧跟天师斗法,装天神下凡的时候,他也在人群之中。只是想到自己如今已经不是和尚了,羞于见到李牧,一直躲着不肯出来罢了。

    直到李牧贴出了布告,他才报名。虽说他年纪还小,但毕竟早慧。想着自己恐怕做不了和尚了,多少也会为自己的未来打算一下。李牧的本事,他是佩服的,若不能做和尚,跟着他学点本事,回到倭国的时候,也能做个有用处的人。

    他自己报了名,也让护卫武士报了名,俩人也是运气,都通过了第一步的筛选。小和尚心中便想,怕是师父也觉得自己不够资格侍奉佛祖了,心中悲怆,这才哭了一鼻子。他哪里知道,他的师父是出于他的身份考虑,若能够还俗,他自然是支持的。

    离开寺庙之后,小和尚先是到了鸿胪寺跟倭国使团待了一段时间,后来,他还是觉得自己的心魔在李牧身上,便跟师父商量,想来到洛阳。惠日老和尚也没说什么,从使团调了一个武士随身保护,一行两人就这么来到了洛阳。

    一休因此心里更加难过了,他觉得自己是被抛弃了。因此到了洛阳之后,他也没有第一时间找到李牧,而是一直在洛阳周边闲逛。蝗灾的时候,他就在城里,李牧跟天师斗法,装天神下凡的时候,他也在人群之中。只是想到自己如今已经不是和尚了,羞于见到李牧,一直躲着不肯出来罢了。

    直到李牧贴出了布告,他才报名。虽说他年纪还小,但毕竟早慧。想着

第800章 时不我待

    新佑卫门很不能理解,为何一休放着现成的答案不要,非得自己想一个解决办法。但他也不是很介意,因为他得到的命令就是保护一休的安全,惠日法师是这么说的,他便这么做,他又没想留在洛阳当工匠。

    俩人回到了借宿的地方,一休便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新佑卫门则守护在门口,他是一个不愿意动脑子的人,除了职责之外的事情,他都不愿意去费脑子想。

    能跟随倭国使团来到大唐,新佑卫门也是武士中的佼佼者。从前在倭国的时候,他的名声也非常的大,举国找不到敌手。年轻气盛的他,拒绝了很多权贵的招揽,一心来到了大唐,想试试自己的斤两。

    但当他真的到了大唐,与几个剑术高手比试过后,他便有些自闭了。

    他的功夫,虽不至于不值一提,但也就算是中等。年前京东集的比武大会,他连第三轮都没过去。而最终取胜的几人,与独孤九比试的时候,他在旁边看着,更是觉得自惭形秽。独孤九的名字,从那时候开始,便烙印在了他的心上。

    一个年轻的天才高手。

    新佑卫门非常气馁,他觉得自己也许一辈子,也达不到那日他看到的独孤九的剑术水准了。

    他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剑,苦笑一声,更觉得自己没希望了。

    与后世推崇的倭刀相比,初唐时期的倭国锻造水平非常低。他们打造的兵器,多是模仿中原制式,但质量却要劣质的多。到了中唐时期,也就是几批遣唐使回到倭国,把中原的冶炼技术带回倭国之后,倭国的锻造刀剑的水准才逐步地提升上来。新佑卫门虽然是倭国有数的高手,但他的兵器在中原来说,也是非常的一般。在长安的东市多花一点钱就能买到质量更好的,价格稍高一点而已。

    至于像是独孤九手里的‘无名’,这种花钱也买不到的好剑,新佑卫门是没有机会接触到的。

    对于一个武人来说,刀剑是可以伴随一生的朋友。新佑卫门不是没想过买一把更好的剑,但他舍不得这把陪了自己多年的兵器,故此,虽然在惠日法师通过治病赚钱,使团的经济条件好了之后,他也没有换兵刃。

    不过,若是一休能成为李牧的弟子,学会了他的冶炼法。他倒是不介意让一休为他打造一柄兵器,他已经想好了,若是可以打造,他不想要剑了。他想要和禁军差不多的那种横刀,与‘刺’相比,他更喜欢劈砍。

    “一休在这儿?”

    突然,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新佑卫门吓了一跳,身体下意识地躲闪,与此同时,剑已出鞘,直刺声音来向,‘叮’地一声,刺中了什么,新佑卫门大喜,刚要加劲儿刺破,忽然手腕一翻,剑已经脱手了。

    “还不错,不过还是粗糙了些。”独孤九把剑丢回去,不偏不倚正好回到剑鞘。独孤九看向他,道:“锦衣卫,问你话呢,一休在这儿?”

    “大人!”新佑卫门看清了来人,当即鞠躬,声音都有些发颤:“是的,一休在里面休息。”

    独孤九看了眼紧张到手抖的新佑卫门,道:“我好像见过你?”

    “年前的比武大会,我参加过。”新佑卫门臊得脸通红,道:“只不过,第三轮便败了。”

    “有点印象,倭国人。”独孤九打量了一下新佑卫门,道:“你不适合用剑,用刀吧,更适合你。”说罢,独孤九又道:“你们在这里的事情,侯爷已经知道了。他让我来告诉一休,若是他用的办法,也有旁人用了,那他便算是不合格。”

    新佑卫门忍不住道:“大人,这未免有些不公平!”

    “是不公平,你们也可以回长安去。”独孤九说罢,转身轻飘飘地走了,新佑卫门追出去两步,独孤九已经没影了,转过身来,看到一休已经从房间里出来了,道:“你听见了?”

    一休点点头,道:“听见了。”

    “咱们怎么办?”

    “继续想!”一休执拗地说道。

    ……

    独孤九回到侯府的时候,李牧正在烤鸡翅膀。前些日子,他收了很多鸡鸭鹅,其中有一些不能产蛋的‘淘汰鸡’,只能杀了吃肉。李牧叫厨子把鸡翅膀给他单独留了下来,凑了几天,勉强够一顿小烧烤了。

    李思文在外头办事还没回,白巧巧和金晨都不好这一口,因此只有李牧和张天爱俩人在。独孤九来了,李牧让人给他添了碗筷,把刚刚烤好的一对儿鸡翅递了过去。

    “我没看错吧?那小子是一休不?”

    “是,他还带了一个护卫,叫做新佑卫门。伸手不错,只可惜走错了路。他不适合练剑,适合练刀,若有名师指点,会是一个不错的刀客。”

    “爱是什么是什么,我看得又不是他。”李牧咬了一口鸡翅膀,含混不清道:“一休这小子,才是我看重的。”

    张天爱是见过一休的,她不喜欢这个小和尚,觉得这小和尚总跟李牧对着干,虽然聪明,但也不是很可爱。见李牧如此重视一休,便问道:“你想收他做徒弟啊?”

    李牧也没否认,道:“是有这个打算,但还是要看他能不能通过我的考验再决定。”李牧当然不会承认,他是因为一休这个名字,才有这个念头的。虽然有这么一点原因,但真实的原因,却与这点没多大关系。

    见过一休这几面,李牧可以肯定一件事就是,一休的身份绝对不凡。无论是倭国使团的大使犬上三田耜、还是他的师父惠日,对待小和尚的时候,总有一些下意识的照顾。这种照顾,不太像是对待后辈的照顾,到有点像是老仆。就像东宫的于志宁对待李承乾似的,虽说他可以管着太子,但毕竟君臣有别。

    李牧猜测,他见到的这个一休,不止是名字像一休,身份也应该有类似之处。若是如此,他收一休做徒弟,就很有必要了。他觊觎倭国的白银,总得找一个合适的借口去介入。虽说他可以造船带人打过去,也能轻易地占有。可是没有什么必要,这个时期的倭国,可不值得被统治。从它身上得到的利益,远没有搭上的多。

    战争在李牧的理念中,永远是最后的手段。能不用武力解决的事情,最好就不要用武力。抢来哪有让人主动送来得好呢?毕竟,李牧要的只是倭国的白银而已啊。

    “大哥不是说过,咱们的好东西,不能随便给外人么?”独孤九忍不住出声问道:“大哥的想法改变了么?”

    “没有啊,给当然是不能随便给的。”李牧打了个嗝,道:“他们给钱,就另当别论了。”

    李牧看向独孤九,道:“不涉及到原则的问题,都是可以用价值衡量的。谁要是现在给我一百万两银子,也许酒的秘方我都卖给他。”

    “……”独孤九懒得跟李牧说话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李牧最近是越来越看重钱了。明明就很有钱的人,干嘛还这么在意呢?

    “大哥,你要是缺钱,我可以跟我父亲说。我不知道家里有多少,但也应该有不少。我记得,我娘说过。”

    “省省吧,你大哥还没沦落到要靠你找家里要的地步,你能开的了口,我丢不起那个人。”做大哥的脸面,还是要顾及一下的。不过算算最近的开销,确实也有点顶不住,停顿了一下,李牧道:“要不你修书一封,问问你父亲,有没有想法投资驰道,我可以把站点的货栈、客栈,仓库等承包给他。”

    独孤九不懂生意,但他相信李牧不会坑他,想也没想便答应了下来。时候也不早了,他便起身告辞,回自己的住处给亲爹写信去了。

    独孤九走后,李牧把剩下的鸡翅烤完,和张天爱一起吃掉之后,已经是月上梢头了。吃饱喝足,下人收拾了木炭,烤架,俩人也回了房间。今晚吃得有点太饱了,俩人都没什么心思,便拥抱在一起聊天。

    闲聊了一会儿,张天爱小心地问道:“夫君,咱家现在缺钱了?”

    “没有啊。”李牧皱眉,奇怪地看着张天爱,问道:“你为何会这么想?”

    “你没发现,你最近总是提钱么?”张天爱担忧地说道:“夫君要是缺钱,我也可以跟我爹说的。他好歹是高昌王,总能有点钱吧。实在不行,就让他收税。”

    李牧被张天爱给逗乐了,道:“幸亏是你爹当高昌王,不是让你来当。哪有你这样的,没钱就找老百姓收税,这么干是不成的。”

    “那怎么办啊?”张天爱嘟哝道:“总不能干老本行,当马匪抢吧?”

    “用不着。”李牧笑道:“说起来呢,我是有点缺钱。但这缺口,不是咱家的。咱家有酒坊,有凤求凰,每天的进项都上千贯,咱家这几个人能花多少?有缺口,是因为这洛阳城——”

    李牧叹了口气,道:“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何隋炀帝会把大好的河山搅和的一团糟了。人呐,就是不能着急。需要十年干的事情,非得三年干完了,自然会出各种各样的问题——”

    “那就慢点干呗?”张天爱听不懂李牧说的什么,她的心思没有那么深,若是事事能依从她的心思,李牧最好跟她回西域,她是草原上长大的人儿,不是很喜欢洛阳长安这种大城,人太多,关系太过于复杂了。

    “不能慢啊、”李牧扳过张天爱的身子,面对着她,道:“我得快点把基础建设搞完,然后造船出海,知恩那边“用不着。”李牧笑道:“说起来呢,我是有点缺钱。但这缺口,不是咱家的。咱家有酒坊,有凤求凰,每天的进项都上千贯,咱家这几个人能花多少?有缺口,是因为这洛阳城——”

    李牧叹了口气,道:“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何隋炀帝会把大好的河山搅和的一团糟了。人呐,就是不能着急。需要十年干的事情,非得三年干完了,自然会出各种各样的问题——”

    “那就慢点干呗?”张天爱听不懂李牧说的什么,她的心思没有那么深,若是事事能依从她的心思,李牧最好跟她回西域,她是草原上长大的人儿,不是很喜欢洛阳长安这种大城,人太多,关系太过于复杂了。

    “不能慢啊、”李牧扳过张天爱的身子,面对着她,道:“我得快点把基础建设搞完,然后造船出海,知恩那边“用不着。”李牧笑道:“说起来呢,我是有点缺钱。但这缺口,不是咱家的。咱家有酒坊,有凤求凰,每天的进项都上千贯,咱家这几个人能花多少?有缺口,是因为这洛阳城——”

    李牧叹了口气,道:“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何隋炀帝会把大好的河山搅和的一团糟了。人呐,就是不能着急。需要十年干的事情,非得三年干完了,自然会出各种各样的问题——”

    “那就慢点干呗?”张天爱听不懂李牧说的什么,她的心思没有那么深,若是事事能依从她的心思,李牧最好跟她回西域,她是草原上长大的人儿,不是很喜欢洛阳长安这种大城,人太多,关系太过于复杂了。

    “不能慢啊、”李牧扳过张天爱的身子,面对着她,道:“我得快点把基础建设搞完,然后造船出海,知恩那边“用不着。”李牧笑道:“说起来呢,我是有点缺钱。但这缺口,不是咱家的。咱家有酒坊,有凤求凰,每天的进项都上千贯,咱家这几个人能花多少?有缺口,是因为这洛阳城——”

    李牧叹了口气,道:“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何隋炀帝会把大好的河山搅和的一团糟了。人呐,就是不能着急。需要十年干的事情,非得三年干完了,自然会出各种各样的问题——”

    “那就慢点干呗?”张天爱听不懂李牧说的什么,她的心思没有那么深,若是事事能依从她的心思,李牧最好跟她回西域,她是草原上长大的人儿,不

第801章 算无遗策

    李牧本想解释一下,他跟魏璎珞之间真的没有什么。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们之间还没有逾礼之举,但是寻思了一下,李牧又觉得自己也保证不了以后什么样,而且言多必失,说多了备不住哪句话就被抓了话柄,实在是没有必要。

    一夜无话,翌日,李牧起床的时候,张天爱已经没了影子。她现在每天一大早就要到衙里去,兢兢业业的很。从这点上看,张天爱很显然是一个典型的事业型女人,金晨则截然相反,她是很喜欢演戏,但白巧巧身子愈重之后,要她在家里陪着,她便也从没再提过想要演戏的事儿了。

    这让李牧对她更加满意,对她也越发的好。每次出门的时候,都会偷偷给她带点小物件儿,算是俩人之间的一点儿小秘密了。白巧巧当然是知道的,但她从未表达过不满,自李知恩走后,便是金晨陪伴在她身边的日子最多,俩人的感情也是越发的好了。金晨的性子,包容性很强,不像张天爱或者李知恩那么强势,自然也比较好融合。

    蝗灾的事情,已经基本完结了。驰道的工程,也恢复了正规,甚至在白马寺的德延和尚帮助下,发动了洛阳城附近的善男信女,居士香客,都投入到了建设中来,有人的出人,有力的出力,有钱的捐款,分了路段一起开工,效率更高。公孙康算了一下工期,落雪之前,洛阳负责的地段,完工应当不成问题,至于长安那边负责的地段,因为没有受到蝗灾的影响,若不出意外,也应当会按时,甚至提前完工。

    落雪之前,驰道合拢,运煤大计便不会耽误了。李牧的计划是今年长安,洛阳两城的取暖问题,都要用煤炭来解决。长安和洛阳附近,自然是没有那么多煤炭使用的,而且受限于大唐矿业的垄断,长安和洛阳附近也没有被允许开矿,露天煤矿主要就集中在太原、朔州等地。所以赶在落雪之前,如何兼顾煤炭开采和运输,也是一个必须得提上日程的问题。

    趁着封河之前,通过水路把煤炭运到长安和洛阳,是必须得做到的事情。这运输环节如何做,急需解决。

    采煤得用人,运煤得用马,若想运输大批量的煤,得需要船只,船运煤炭能到洛阳,却到不了长安。那么从洛阳到长安,还能赚上一笔。哪个环节得投钱,哪个环节能赚钱,哪个环节的钱谁来赚,李牧心里早有安排了。

    大唐矿业的成立,已经是去年的事情了。这一年的时间里,李牧虽然没有过问过大唐矿业的事情,但是他也侧面听说过一些消息。相比遭遇‘难产’的大唐盐业,大唐矿业的发展可谓是顺风顺水,尤其是煤炭的开采,简直不要太简单。朔州、太原附近的煤实在是太多了,几乎挖开一层土皮,下面全都是煤炭,说是俯拾即是也不为过。所以所谓的开采,也不过就是‘挖’这一个字罢了。

    太原王氏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开采方面一直没有耽误,存量已经有不少了。李牧已经收到消息,太原那边已经准备往长安运煤了,但这事儿,以太原王氏为主的‘大唐矿业’却没有跟李牧打过招呼,也是属实地没把他放在眼中。

    按规矩来说,这无可厚非,谁让你李牧自己放弃了自己的股份。但就事论事,这有点不够地道,毕竟没有李牧,就没有大唐矿业,这钱也赚不着。

    李牧这人的性格也是有点怪,若是大唐矿业的人非得给他钱,他未见的会要。但若是被无视了,他就有点不爽了,你们这是瞧谁不起?所以,赶在太原那边要运煤的时候,李牧发了一张告示,为了填补修建驰道的巨大投资,将会运输货物的不同,重量的不同,对货物征收税费。

    告示一经张贴,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

    李牧这一招,非常的缺德。虽说当初他提出修路的时候,也提过可以收‘过路费’的事儿,但那是费用,而不是税赋。是费用,就有一个固定的标准,而且李牧当初代表朝廷,与修路的各家签订的收费标准都定的非常低,最快也要几年才能回本。

    但李牧自己修的驰道,他定的是‘税’,税和费有很大的不同。税是不交不行的,而且税代表的是官方,没有约束,李牧是洛阳侯,洛阳是他的封地,若是他想,他可以随意定价,除非李世民下旨,谁也管不着他。

    有了这个前提,虽然李牧还没有‘乱收费’,但熟知他脾气秉性的人都会觉得,他在此时如此表态,已经就是释放了他会那么做的信号了。这就是一个摆在明面的威胁,如果你不给我好处,入冬时候你们想通过驰道运输货物去长安,肯定是得出血了。

    弹劾的奏折,雪片似的飞入宫中。李世民的旨意,八百里加急送到洛阳,要他对征税的事情,做出解释。

    李牧很快给出了解释,言语非常简练。修路花了很多钱,肯定要有人出这钱?如今摆在面前的两个办法,要么朝廷拨款,要么收税填补,怎么做都行,陛下圣心独断,他都没有意见。

    李世民上哪儿给他弄钱去?国库空空如也,内库的钱——那是他自己的,他也不舍得往外拿。

    斟酌了数日,李世民终于还是表态支持李牧收税。遭到了御史台的强烈抵制,他们拿出李牧之前贩卖国债的事情来说,大意是,李牧已经通过贩卖债券等手段筹措了数十万的款项,按照李牧当时的说法,这些钱足以建设驰道,现在又说不够了,这钱去哪儿了?是不是贪污了?必须得给出一个解释!

    李世民也好奇这钱去哪儿了,于是又是八百里加急,询问李牧:钱去哪儿了?

    李牧的话也回的很快:救灾用了,有账,每一笔都可查,属实是没钱了。

    旁人不知道细情,李世民却是知道的。这次蝗灾,虽然看起来很严重,但实则却没有花费多少钱,李牧的说法站不住脚。钱肯定还是有的,李牧也不会贪污,他就是想收税。

    李世民真的是很想问问,李牧自己都说要轻徭薄赋,为何还要提收税的事情。但是人在洛阳,他问也不方便,朝堂之中,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大,他实在是有点扛不住压力了。

    就在他考虑要不要把李牧召回来询问一下的时候,洛阳又传出来了消息。

    收税大棒,从嚷嚷,落到了实地。洛阳侯府贴出告示,所有洛阳城商贾,必须限时报账,所有交易三十税一,无论是商铺,还是市场,均按此收税。主动缴纳商税,可以根据情况不同,享受减免、退税、甚至补贴。但拒不缴纳商税的,一经查实,即刻下狱,罚款、充军、发配,绝不姑息。

    消息传回长安,不光是满朝文武懵了,李世民自己也懵了。

    李牧这是要干嘛?他这是要宣战吗?

    商税,古来就有,但是也就仅仅是有而已。因为实际的收税,非常难实现。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他们的交易,很多都是以物易,或者以工代。而所谓的商人,也很少有是自己的买卖。长安洛阳的商人,多数都是大家族,大门阀的家奴,替背后的势力掌管生意罢了。

    简言之,这个时代能坐得起买卖,做出点规模的,基本都是特权阶级。例如五姓七宗,例如各路的勋贵、门阀等等,你要收税,归根结底就是在他们的兜里掏钱。洛阳是长安的咽喉,你李牧卡在咽喉之处,收取税费,这与勒索天下有何区别?

    更重要的是,若开此例。把商税规范起来,朝廷是会因此得利,但对勋贵、门阀这些特权阶级来说,他们的损失该有多大?李牧要求三十税一,他们的损失就是三十分之一。这样的损失,他们能够认可么?

    李世民做梦都想收商税,但他自己都觉得,这事儿恐怕施行不了。可是李牧,竟然突兀地就干了。李世民虽然佩服他的勇气,但又觉得,李牧这是在胡扯,他到底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够把这件事做成了?

    ……

    同样的疑惑,马周也有。得到消息的时候,马周还在收公粮,刚刚收到消息,他就快马加鞭地回到了洛阳城,找到了正在用【裁缝】技能给自己未出生的孩子做衣裳的李牧,眼看着堂堂洛阳之主,大唐唯一的彻侯,竟然在穿着引线做女红,马周差点没有晕过去,强忍住没多嘴,等李牧把最后一根线头剪断,这才施了礼,出声询问。

    “……侯爷到底以何为凭?你难道不知道,这是惹了众怒么?”

    “稍安勿躁、”李牧端详了一下自己做的‘开裆裤’,满意地点点头,放到了旁边。技能升级之后,效果果然好了很多。他把一个上午做出来的衣裳,都搁在一边放好,转身看向马周,道:“以何为凭?就以洛阳为凭啊?以马上要修好的驰道为凭啊?还能以什么为凭?”

    “侯爷,你觉得他们会乖乖缴税?”马周很想说一句,你太天真了,但是看到李牧似笑非笑的样子,不知怎地,没敢说出口。

    “他们必须得缴税啊。”李牧轻笑一声,像是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马上就要入冬了,长安城里缺粮食,缺衣物,人们生病,也缺少药材。内务府签了很多订单,赶在入冬之前都要交付,否则就是违约。违约是要赔钱的,而且不是少钱,是一大笔的钱,你知道吧?”

    马周当然知道,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些有什么关联。

    “你真是让我失望啊。”李牧叹息一声,摇了摇头,道:“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见识还是浅薄了……驰道,我修的,洛阳城,归我管。他们不缴税,我便卡住道路不让他们过。区区商贾,还敢扯旗造反不成?他们可以不缴税,我也不逼迫他们?但若误了订单的时限,赔钱可不能怪我。明明交了税就可以不耽误的,对吧?他们当然也可以去找陛下告状,可我毕竟在洛阳啊,陛下不能当面问我,信使八百里加急,一来一回也是两天。本侯倒是有的是时间,大家一起扯皮呗?反正你们不缴税,我就封路不让过,看谁的损失更大。”

    李牧讥笑一声,道:“扯皮扯个三两月,即便陛下把本侯召回长安,也没关系啊。本侯又不赔钱咯!”

    马周嘴角抽搐了一下,一句‘无耻’差一点就脱口而出。敢情这还是个连环套,他总算明白,李牧主持内务府的时候,为何会加上违约条款了,原来是个坑!前几天,洛阳的粮商不就是怕违约,才被李牧拿捏的死死的么?谁能想到,还带这么玩儿的,一个招竟然能用两遍,而且还都这么好用!

    马周忽然想到一件事,问道:“侯爷,不对吧,我记得好像还有个什么‘大唐保险’,不就是保这种的么?你突然收税,这算是其中的‘不可抗力’吧,若延误了,大唐保险得赔钱!”

    “呵!”李牧笑得更加开心,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马周,马周接过来仔细瞧,原来是一张大唐保险开具的保险单,只见上头约定条款的第三条,赫然写着,大唐保险所保的货物,只适用于大唐律规定范围内的合法货物,货主必须承担告知义务,若查出货物违法,则保险单不具效力,大唐保险可以拒绝赔付。

    马周顿时明白这坑在哪儿了。

    按照大唐律,三十税一是合法。你不缴税,那你的货物就不合法,货物不合法,我就不赔付。你赔多少钱都活该,而订单的违约条款里头,可没有说你的货物被判定不合法,订单就不用交货了。这条看似没什么问题,却是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有了这一条,大唐保险一文钱的损失都不会有。

    马周看着保单半晌,终于一躬到底:“侯爷算无遗策,马周服了!”

第802章 天赐麟儿

    事情的走向,并没有出现任何的意外。虽然李牧的手段非常无赖,但不可否认,效果是立竿见影的。随着入冬的日子越来越近,背着订单的商贾们,都陆续妥协了下来。他们不是没想过其他手段,但如今有钱又有粮的李牧,让他们根本无从下口。只有他们用得着李牧的,没有李牧用得着他们的。

    而且李牧从来都是自成一派,除了皇帝,谁的面子他都不是很在乎。心情好的时候,给几分薄面,心情不好的时候,一分情面也给你卷了。朝堂那边,皇帝的态度是表明的了,他虽没有明着支持李牧,但一个拖字诀也是炉火纯青。你们弹劾,朕就问责,李牧解释了,你们不满可以继续弹劾,这对君臣二人倒是不着急,可是这订单等不了了啊。跟赔款相比,三十税一也不算很多,捏着鼻子认了吧,等应付完了棘手的这一批订单,回过头来再慢慢跟他算账就是。

    商贾们心里都这样想,但不知为何,大部分的人冥冥中都有预感,回过头来,怕也不是李牧的对手。因为在做生意的事情上,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从他的手里占了便宜去。

    被折服的马周,作为侯府长史,理所当然地接管了收税的事务。他本来还头疼,如何能把商税收好,因为此前收商税,在计量方面,着实的是有难度。但在看了李牧设计出的办法之后,马周唯有苦笑了,他现在算是明白,李牧为何一直都不着急不着忙的样子了,确实是不在一个段位上啊。

    李牧设计的商税征收办法,是这样的。涉及到订单的货物,按照订单总价征收,比方说这一笔订单总价九十贯,三十税一,收取商税三贯,这是最简单的。若无订单,只是贩卖货物。则根据货物在洛阳的售价征收,洛阳乃是通往长安的交通枢纽,四通八达之地,长安有的东西,洛阳一定都有,洛阳有的东西,长安则不一定有。按照洛阳物价定价,还比长安稍微便宜些,算起来商贾们却是不亏的。

    遇到特殊货物,不好定价的东西,或者一时不好出手套现的东西。侯府还准备了专业的鉴定人士,代为估价。当然这样可能会导致缴纳的税额比较高,也有解决办法。特殊货物经营者,可以进行登记。待货物成交后,按照货物的成交金额缴纳税。或者缴纳一笔预付金、以房产,宅邸的地契等做抵押,待交易完成,在核算具体数目,不会多收,但也绝对便宜不着。

    总而言之,无论是什么情况,都有应对的办法。只要是从洛阳地界过的货,想逃税是不可能的。至少马周看完了细则之后,想不到办法。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为了中饱私囊,李牧还特意把这套收税的办法,八百里加急送到了长安,言明大唐境内所有城池皆可效仿。若想效仿的城池,可以来洛阳购买独一无二的变色墨,这种墨写出来的字,阳光照耀之下,可呈现出七彩的反光。可做完税凭证,确保不会出现反复收税的情况。制墨不易,先到先得。

    做起买卖来了……

    不是没有人打这变色墨的主意,傻子都想得到,既然完税证明是用变色墨写的,那么买点变色墨,自己伪造完税证明不好么?想法不错,但当他们拿到完税证明的时候,发现根本就施行不了。洛阳城的完税证明,并非手写,而是印章。印章有雕刻时候独有的纹路,每一道刻痕都不可能完全一样,根本就仿造不了,有了变色墨,没有印章也是白搭。

    一番斗智斗勇之后,最终还是无奈放弃,商贾们没了办法,只能遵守三十税一的政策,按照规定缴税了。

    不收不知道,一收吓一跳。马周按照规矩,收了几日的税,才意识到这是多大一块肥肉。洛阳城出出进进的货物,运往长安,太原,蜀州等地的货物,一日不知凡几。每一天的税收额度,都不是一个小数目。虽说可能是因为快要入冬了,订单密集的缘故,但即便减少一半,按年算的话,也是数十万的体量,这可不是一笔小钱了。

    若是全国都收商税……

    马周不敢想,同时一个问题浮现在他的脑海,这些做生意的人,之前不缴纳商税,那这笔钱在什么人的手中,又最终用在哪儿了呢?

    马周坚信,李牧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目的的,虽然他看似孟浪,但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做这种引众怒的事情,必然还是有后招的。只是李牧从不与谁商量,谁也猜不着他的心思罢了。

    马周当然猜不到李牧的心思,因为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心思。他的想法十分简单,就是搞钱而已。趁火打劫,就是这么简单。根本上,他是鼓励商业的,因为商业可以创造就业机会,工作岗位,这样才能把劳动力调动起来,产生更多的价值,养活更多的人。如果商税收取过重,对商业的打击是很大的。

    所以商税注定不会收取很多,而且他的目标,也不是全部的商贾。小打小闹的小买卖,他是没打算真正收税的。所以他才说,主动缴税,有减免退税等优惠政策。小商贩最终算下来,缴纳不了多少。

    李牧真正想收税的对象,是大宗交易。例如洛阳的粮商,东南的茶、酒、布等,大宗商品的贸易,必须得收税。收取这些税的目的,也是为了掌控这些基础物资的数目,总价,去向等,并不只是经济目的,还有一定程度的政治目的。

    但这都是后话了,当前看来,他主要还是为了搞钱。

    每日收取的税款,在账面上走个过场,就被花销掉了。洛阳城外,距离驰道不远,被清理出一块空地,整垛的木头堆在空地上,数以百计的木匠,在此热火朝天地忙活。

    他们在制作用于在驰道上的马车,类似于后世火车的样式,只不过动力是来自于马匹。附近不远,是一个临时的马场,每日都有马自四面八方来到洛阳,有专门的人负责饲养。

    虽忙,却不乱。一切都按照李牧制定的计划在施行着,如此复杂的体系,没有巨大的财力支撑是不可能的,为了追求效率,不少环节都是加倍的给钱。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钱给足了,效率自然差不了。

    若没有商税支撑,根本进行不下来。

    多个项目同时开工,需要面临的问题很多。原本李牧也是没有想到会进行得这么快,毕竟很多事情,并不是钱到位了,就一定能做到的。但洛阳这个地方,潜力着实是巨大,就拿工匠来说。长安城可凑不出这么多成手的木匠来,唯有洛阳城,当年隋炀帝征发工匠修建洛阳城,把五湖四海的工匠都集中到了这里,留在了这里,李牧现在才能有这么多工匠用。

    从这个角度来说,隋炀帝也算是为今天的洛阳城,做了点贡献。

    ……

    侯府前院大堂。

    地上铺满了图纸,基本都是李牧亲手画出来的。这些平面图,都是洛阳城同时在开工的工地基建图,因为实在是太多了,桌子放不开,只能铺在地上。

    “……驰道上的站点,大体设计都是一样的。唯有三门峡这边,犹豫要兼顾到码头,所以——”李牧正在跟公孙康讲解他的设计思路,忽然魏璎珞闯了进来,所有人都看了过去,都觉得很奇怪。魏璎珞是个大家闺秀,举止从来都是很有礼数,如此慌张的模样还是第一次见。

    李牧心有所感,放下手里的炭笔,颤声问道:“怎么了?”

    “夫人、夫人她……”魏璎珞结结巴巴,指着后院的方向:“接生婆说,夫人好像是要生……”

    话音未落,李牧已经咻地一下蹿出去了。公孙康等人面面相觑,但李牧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老婆要生孩子了,哪还有心情管什么图纸?魏璎珞看着李牧往后院跑,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喊道:“侯爷,还没生呢,不用这么着急,接生婆说了,得些时候——”

    李牧头也没回,也不知道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魏璎珞无奈,转回神来看向大堂里的工匠们,道:“侯府今日有事,各位还是先回吧。”

    公孙康等人忙道:“侯府即将添丁,我等贺喜侯爷。”

    魏璎珞代李牧谢过,便着手安排起来。一边得着人四处通知,例如李泰、李思文等处,都要告知一番。若今天生了,明日必得庆贺一番。按李牧的风格,保不准得摆起流水席来。需要的东西,今日就得采买。长安那边,也需要准备通知到。之前宫中传信过来,吩咐了有消息要即刻告知。

    各种各样杂七杂八琐碎的事情,同时浮现在魏璎珞的脑海中。若是换了个心里没数的人,早就不知道该先做什么,后做什么了。但魏璎珞却能有条不紊地安排妥当,除了能力之外,也看得出她早就为此做了准备,不至于事到跟前慌了手脚。多个项目同时开工,需要面临的问题很多。原本李牧也是没有想到会进行得这么快,毕竟很多事情,并不是钱到位了,就一定能做到的。但洛阳这个地方,潜力着实是巨大,就拿工匠来说。长安城可凑不出这么多成手的木匠来,唯有洛阳城,当年隋炀帝征发工匠修建洛阳城,把五湖四海的工匠都集中到了这里,留在了这里,李牧现在才能有这么多工匠用。

    从这个角度来说,隋炀帝也算是为今天的洛阳城,做了点贡献。

    ……

    侯府前院大堂。

    地上铺满了图纸,基本都是李牧亲手画出来的。这些平面图,都是洛阳城同时在开工的工地基建图,因为实在是太多了,桌子放不开,只能铺在地上。

    “……驰道上的站点,大体设计都是一样的。唯有三门峡这边,犹豫要兼顾到码头,所以——”李牧正在跟公孙康讲解他的设计思路,忽然魏璎珞闯了进来,所有人都看了过去,都觉得很奇怪。魏璎珞是个大家闺秀,举止从来都是很有礼数,如此慌张的模样还是第一次见。

    李牧心有所感,放下手里的炭笔,颤声问道:“怎么了?”

    “夫人、夫人她……”魏璎珞结结巴巴,指着后院的方向:“接生婆说,夫人好像是要生……”

    话音未落,李牧已经咻地一下蹿出去了。公孙康等人面面相觑,但李牧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老婆要生孩子了,哪还有心情管什么图纸?魏璎珞看着李牧往后院跑,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喊道:“侯爷,还没生呢,不用这么着急,接生婆说了,得些时候——”

    李牧头也没回,也不知道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魏璎珞无奈,转回神来看向大堂里的工匠们,道:“侯府今日有事,各位还是先回吧。”

    公孙康等人忙道:“侯府即将添丁,我等贺喜侯爷。”

    魏璎珞代李牧谢过,便着手安排起来。一边得着人四处通知,例如李泰、李思文等处,都要告知一番。若今天生了,明日必得庆贺一番。按李牧的风格,保不准得摆起流水席来。需要的东西,今日就得采买。长安那边,也需要准备通知到。之前宫中传信过来,吩咐了有消息要即刻告知。

    各种各样杂七杂八琐碎的事情,同时浮现在魏璎珞的脑海中。若是换了个心里没数的人,早就不知道该先做什么,后做什么了。但魏璎珞却能有条不紊地安排妥当,除了能力之外,也看得出她早就为此做了准备,不至于事到跟前慌了手脚。各种各样杂七杂八琐碎的事情,同时浮现在魏璎珞的脑海中。若是换了个心里没数的人,早就不知道该先做什么,后做什么了。但魏璎珞却能有条不紊地安排妥当,除了能力之外,也看得出她早就为此做了准备,不至于事到跟前慌了手脚。

第803章 他叫李白

    “恭喜侯爷,贺喜侯爷,生了,是一位千金!”

    接产婆子撩开帘子从屋里出来,尽量想让语气喜庆些,但她却不敢看李牧,生怕李牧发脾气。谁不想要儿子?虽说生男生女不是产婆决定的事儿,但总有那些豪门大族,脾气乖张怪异的老爷们,生不出孩子赖产婆,说是产婆接生出了问题,要么是八字不合,要么是手法不对,赏钱捞不着不说,不挨几个嘴巴就不错了。

    “女儿?”

    真生了!李牧瞬间有点懵,两眼发直,金晨和接产婆都当是没生儿子,受了刺激了。金晨紧握着李牧的手,正要出声安慰,忽然见李牧好像是‘活’过来了似的,脸上浮现出狂喜,发出了一声狼嚎。

    “我有女儿了!”李牧扯着脖子喊,正在往后院跑的张天爱、李泰等人,听到这声嚎,互相看了眼,心中都讶异,不是说刚生么?咋就知道是个女儿?

    “巧巧你听到了没?咱们有女儿了!”李牧冲屋里喊,却没能得到同样兴奋的回应,屋里隐隐传出了哭声。李牧登时慌了,喊道:“巧巧,你哭什么?疼?”

    李牧一把抓住产婆:“我夫人为何哭了?”

    “呃——”这下轮到产婆懵了,她本以为李牧会因为夫人生了一个女儿不悦,但看这架势,好像生个女儿,才是他的心愿似的。见李牧这么高兴,她总不好点破,侯爷你夫人哭了,就是因为没生出儿子吧?产婆期期艾艾地不说话,李牧顿时急了,一把推开产婆,就要往屋里闯。

    “巧巧,我来了!你别哭啊!”

    李牧便要进屋,忽然一声凄厉地叫喊,李牧心里咯噔一声,叫了一声巧巧的名字,再也顾不得许多,便要冲进去。

    “侯爷快出去!”里头又是一个产婆的声音:“夫人还没生育完,还有一个!”

    “啥?”李牧伸脖子往里看,却看不到什么,几个产婆子用被子围了一个像是帐篷似的东西,把巧巧的身体都笼在了里头,只有口鼻露在外头。旁边有个小包袱,看不到里面有什么,但想也想得到,肯定就是刚生的孩子了。

    李牧见白巧巧好像十分痛苦的样子,急得心都要蹦出来了:“这到底是咋了?不是都生完了么?啥叫还有一个!”

    “就是还有一个!”几个产婆七手八脚把李牧推出去,朝外面喊道:“手巾,热水,再备一份儿,快!”

    外头闲着的产婆子们赶紧行动起来,没人再顾得上李牧干嘛。李牧和金晨被产婆子们三挤两挤,给挤出了门外。李牧趴在窗户往里头看,也看不见什么,急得团团转,口中喃喃道:“不是生完了么?这是又咋了,咋这么麻烦啊?”

    这会儿张天爱赶了过来,也要往里头闯,被金晨拽住了。李泰,李思文等人,都堆在后院的门口,他们都是大男人,这会儿进后院不甚方便。但按捺不住心里头的好奇,跟来往的产婆子丫鬟们打听:“生没生,生个啥?咋地了……”

    李牧也想知道咋样了,这会儿他已经懵了,与傻子无异,哪还有什么侯爷威严。瞅着里头出来个人,就抓着人家问:“咋样了,又一个?生没生呢?刚才生的挺快的啊,咋这么久了?”

    仓促间准备第二份东西,产婆子们都忙,起初还能回他几句话,后来忙不过来,也都不理他了。李牧想冲进去瞧瞧,但仅有的理智告诉他,这会儿不是摆威风的时候,即便他不是十分信任这个时代的产婆,但现在已经接生了一半儿,他也只能选择信任了。

    也不知是第一个孩子生得太过顺利,还是这第二个孩子生得太不顺利,这一等就过了三个时辰。天已尽黑了,侯府前院后院,都点起了火把,照得院子亮如白昼。此时,已经超过了正常生一个孩子的时间。白巧巧的喊声,也越来越弱,只有偶尔低低的几声。

    等候在门外的众人,大气都不敢出。李牧脸上的表情,已经从焦急变成了木然。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前世看过的那些电视剧中的烂俗情节,生怕出来一个产婆问他保大还是保小。

    “我都要保——”

    李牧喃喃地说道,也不知是说给自己,还是说给谁听。耳边像是真有个声音在问他似的,四面八方,重重叠叠地向他涌过来,李牧喃喃自语的声音越越来越大,他仰起头,忽然大喊出声:“老婆孩子我都要,我说了,我全要!”

    “嘎——”

    像是被李牧吓着了,巨大的啼哭声,随着这一声喊传了出来,一个产婆子奔出来,满是老褶子的脸都要笑开了似的:“恭喜侯爷,贺喜侯爷,是个小少爷,六斤七两!”

    李牧一把抓住产婆,盯着她的眼睛问道:“夫人怎么样?”

    产婆忙道:“夫人劳累过度,昏睡过去了,没有大碍。”

    “太好了!”李牧喃喃念叨一句,忽觉视线有些模糊,抬手一摸,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泪流满面了。李牧抹了一把,转过身来:“赏!今日参与接生的,都赏金元宝一个!大家都辛苦了,辛苦——”

    李牧道了一声辛苦,抬脚往里进,产婆这回没拦着。孩子已经生完了,就剩一些收尾的事情,里头的人自然会做好。这会儿有外人进去,也没有什么关系了。刚侯爷可是说了,给一个金元宝的赏钱。元宝,都知道。长安有个地方叫银行,能用散银或者铜钱兑出元宝来,有五两的,也有十两的。但这都是银元宝,金元宝可没人见过。

    也不知侯爷给的元宝,是五两一个的,还是十两一个的。要是十两一个的可就好了,十两黄金那是多少钱?足够买一栋大屋!

    屋里的产婆们,陆续收拾东西出来,李牧终于进了里屋,见到了自己的老婆和孩子。还剩下一个产婆看管孩子,见李牧进来了,赶忙施礼,想要把刚出生的小少爷抱过来给李牧看。

    但李牧的视线,却没往孩子身上看一眼。在门外等的这几个时辰,让他明白了一件事。

    他是如此的脆弱。

    第一个孩子生得容易,让他以为生孩子,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但第二个孩子生得如此难,又让他后怕,这可是初唐啊。不是他穿越前的时代,几乎没有任何的应急措施。孩子这是生下来了,若是出了点什么意外——

    李牧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面对,有那么一刻,他忽然十分后悔。生什么孩子,若是巧巧的命丢了,要孩子有啥用?

    看到李牧的样子,后进屋的张天爱和金晨,心里也觉得十分安慰。虽说李牧先看孩子,也无可厚非。但同样作为女人,她们还是更希望李牧能在意生孩子的人更多一些,至少这表示他没有把女人当成是生育的工具,自己也没有看错了人。

    金晨从产婆手里接过李家的大少爷,张天爱晚了一步,凑到大小姐跟前去看,闺女就是比小子让人省心,睡的正香。但就是这模样,让张天爱有点揪心,她又特意瞅了眼金晨怀里的那个,心道,巧巧生的那么好看,夫君也不丑,咋生出的孩子这么丑呢?像是带着皮煮熟的土豆儿似的,这么丑的孩子,夫君能喜欢么?若是不喜欢,巧巧该伤心了吧。

    但这话在心里头,她也不敢说出口,靠着墙看着熟睡的巧巧,犯愁了起来。

    似是心有所感,李牧在床边没有守候多久,白巧巧便醒了过来。睁眼看到李牧在身边,白巧巧露出了笑容,李牧鼻子一酸,眼泪又往下掉,白巧巧替他抹掉,声音有些虚弱:“夫君方才也哭过了吧?眼睛这么红?哭什么呢?我们有孩子了,不开心吗?”

    “我开心、”李牧强忍着,想抱着白巧巧,却又怕她禁不住,只好紧紧地抓着她的手:“我更怕你出事。”

    “傻夫君、”白巧巧见李牧如此紧张自己,心中宽慰,一颗心仿佛要化了似的,刚刚吃得那么多苦,也不觉得有什么了:“哪个女人不是这么过来的,能出什么事儿——”

    她抓着李牧的胳膊,想要借力,李牧赶紧扶着她起来:“……我想看看我们的孩子、”

    “这儿呢!”金晨赶紧把李家大少抱过来,张天爱也把女娃抱过来,李牧这才看见自己的一双儿女,虽然他早有心理准备,知道刚出生的孩子不好看,但也没想到是这么不好看,这是俩什么玩意,et外星人?

    电视剧真真害死人,里头可不是这么演的啊!

    白巧巧瞧见了李牧的表情,嗔道:“金嬷嬷跟我说过,刚出生的孩子都是这样,过几天就好了。夫君,你是嫌弃咱们的孩子么?”

    “怎么会!”李牧赶紧否认:“我这不是有点紧张么,毕竟第一回当爹,初次见面还不太熟。”

    另一边,张天爱也是长出了一口气,还好这孩子不是一直这么丑,自己的担心应该是多余了。可是又一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生的孩子,也会这样丑,心里便不是滋味。非得从这么丑开始么?就不能出生就漂漂亮亮的么?哪怕多怀几天也行啊。

    无论别人怎么想,在母亲的眼里,自己的孩子是一点儿也不觉得丑的。白巧巧看着自己废了好大力气才生的俩孩子,脸上满是母性的光辉,她伸出手,想碰碰孩子的小脸儿,却又像是怕碰疼了,将要挨上的时候就停了下来,最终也只是轻轻地碰了一下。似是心有所感,李牧在床边没有守候多久,白巧巧便醒了过来。睁眼看到李牧在身边,白巧巧露出了笑容,李牧鼻子一酸,眼泪又往下掉,白巧巧替他抹掉,声音有些虚弱:“夫君方才也哭过了吧?眼睛这么红?哭什么呢?我们有孩子了,不开心吗?”

    “我开心、”李牧强忍着,想抱着白巧巧,却又怕她禁不住,只好紧紧地抓着她的手:“我更怕你出事。”

    “傻夫君、”白巧巧见李牧如此紧张自己,心中宽慰,一颗心仿佛要化了似的,刚刚吃得那么多苦,也不觉得有什么了:“哪个女人不是这么过来的,能出什么事儿——”

    她抓着李牧的胳膊,想要借力,李牧赶紧扶着她起来:“……我想看看我们的孩子、”

    “这儿呢!”金晨赶紧把李家大少抱过来,张天爱也把女娃抱过来,李牧这才看见自己的一双儿女,虽然他早有心理准备,知道刚出生的孩子不好看,但也没想到是这么不好看,这是俩什么玩意,et外星人?

    电视剧真真害死人,里头可不是这么演的啊!

    白巧巧瞧见了李牧的表情,嗔道:“金嬷嬷跟我说过,刚出生的孩子都是这样,过几天就好了。夫君,你是嫌弃咱们的孩子么?”

    “怎么会!”李牧赶紧否认:“我这不是有点紧张么,毕竟第一回当爹,初次见面还不太熟。”

    另一边,张天爱也是长出了一口气,还好这孩子不是一直这么丑,自己的担心应该是多余了。可是又一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生的孩子,也会这样丑,心里便不是滋味。非得从这么丑开始么?就不能出生就漂漂亮亮的么?哪怕多怀几天也行啊。

    无论别人怎么想,在母亲的眼里,自己的孩子是一点儿也不觉得丑的。白巧巧看着自己废了好大力气才生的俩孩子,脸上满是母性的光辉,她伸出手,想碰碰孩子的小脸儿,却又像是怕碰疼了,将要挨上的时候就停了下来,最终也只是轻轻地碰了一下。似是心有所感,李牧在床边没有守候多久,白巧巧便醒了过来。睁眼看到李牧在身边,白巧巧露出了笑容,李牧鼻子一酸,眼泪又往下掉,白巧巧替他抹掉,声音有些虚弱:“夫君方才也哭过了吧?眼睛这么红?哭什么呢?我们有孩子了,不开心吗?”

    “我开心、”李牧强忍着,想抱着白巧巧,却又怕她禁不

第804章 赐婚

    取好了儿子的名字,李牧又要给女儿取名。儿子都叫‘李白’了,闺女比儿子还大几个时辰,思来想去,也就唯有‘李清照’还算合适了。但是细琢磨了一下,李清照的命运似乎不太好,尤其是在因缘方面,第一任老公是个怂包,第二任老公又是个渣男,自己的女儿若是摊上这样的命运,那可真是哭都找不到调了。

    李清照不用,与之匹配的名字,又得姓李,好像就没有太合适的了。李牧盯着自己的女儿看了会儿,头大如瓜,道:“今儿先不起了,没灵感了,容我好好想想。”说着,他在闺女的脑门上亲了一口:“等爹好好想想的啊,一定给你起一个好名字!”

    三女听到这话,不禁暗暗撇嘴,为闺女捏了把汗。李牧起名的本事,她们方才已经见识了。爹娘一个姓李,一个姓白,取名就叫李白。这叫什么啊,稍微有点钱的农夫,生孩子的时候,都知道找先生给起个名字,李牧这样起名,确实太儿戏了。但又不能说,李白这名字,虽然儿戏,但却包含了李牧对巧巧的爱意。天底下男子这么多,有几个肯在儿子的名字中,加上夫人的姓氏的?

    这个年代,说到底,女人还是男人的附庸。也就只有自家夫君这样的怪人,才从不会看低女子,这也是他最吸引人的地方。

    巧巧当然是被李牧这番举动,感动得快要哭出来了,虽然觉得自己有点对不住儿子,但又一想,谁的名字不是爹妈取的。在马邑,同自己一起长大的那些,还有叫王狗蛋的呢,也没见他们说什么。与王狗蛋相比,李白可要好听多了。巧巧把儿子接过来,贴了贴他肉嘟嘟的小脸儿,道:“儿啊,以后你就有名字了,你叫李白,好听吗?

    张天爱和金晨俩人,见巧巧最终还是接受了,不禁想到了自己。若这成了定例,等到自己生的时候,孩子叫啥名,李张?李金?这叫什么事儿啊。可若反对呢,李牧倒是应该不会坚持己见,可是这样,孩子的名字里头,就没了自己的姓氏,倒像是丢了点什么似的。

    张天爱正犯愁呢,忽见金晨像是抿嘴在乐,忍不住小声问:“你还有闲心笑,你的孩子得叫李金,要是男孩还好些,女孩多丢人啊。李金、礼金,像是去谁家喝喜酒似的、”

    金晨摇摇头,道:“我跟你可不一样,虽然我叫金晨。但我是随了母姓,现在我嫁给夫君,来到了中原,理当随父姓。我爹姓佟,要是生了女儿,我就改回父姓,给孩子取名李佟佟,比李金好听吧?”

    “还带这样的?我怎么没听你说起过?”张天爱看向李牧,道:“夫君,这是真的么?她不是撒谎吧?”

    “还真没有。”李牧便把那日在骆驼谷地牢中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道:“我那老丈人留下了话,打算是要给她改名的,但是已经叫习惯了,没有必要改了,名字嘛,只是个代号,顺口就行。”

    金晨点点头,算是认可了李牧的话,但是又道:“要是生了女儿,我就改。”

    ……

    白巧巧刚刚生完孩子,身体还很虚弱。聊了这么久,有些蔫儿了。给孩子喂了奶,便让老妈子接管了孩子。李牧倒是想亲自照顾,奈何他一个大男人,又是个新手爸爸,能懂什么?金晨倒是懂一些,也没老妈子们熟练。张天爱就别提了,刀枪剑戟她都会,照顾孩子却是一窍不通的。

    孩子睡熟后,搁在了李牧亲手制作的摇篮里头。放在床边,方便白巧巧随时能看见。前些天李牧练习木匠技能的时候,做了两个摇篮。倒不是想到白巧巧会生两个,其中一个是给王鸥的孩子准备的,现在也只好先拿过来用了。等有空的时候,再做一个就是了。

    李牧当然是要留下陪白巧巧的,金晨和张天爱两个各自回了房。魏璎珞安顿好了外头的事情,在门口回了几句话,也没有进来打扰。

    白巧巧实在是太累了,趴在李牧的怀中,呢喃了几句,便又睡了过去。李牧抱着她,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心中升起了无限的满足。两世为人,第一次当父亲。虽说这一世的年纪有点小,但在这个时代,却一点也不小了,算是正合适的年纪。算上前世的二十八年,他的心理年龄,也到了做父亲的时候了。

    忽然,李牧想起了一件事。孩子出生了,还没告诉母亲呢。虽然孙氏不是他的亲娘,但在他的心里,却是如同亲娘一样的。李牧轻轻松开熟睡的巧巧,帮他把被子盖好,蹑手蹑脚地下了床。两个孩子吃饱了,睡得很踏实,李牧瞅了眼孩子,披上衣服,来到了外屋。

    李牧把蜡烛点着,借着蜡烛的光。给母亲写了一封信,告知她孩子已经生了,还把孩子的生辰八字附在了上头。装进信封,上了火漆。李牧又写了一个简单的条子,这是准备给李世民的。虽然有点多此一举,他不写,李世民也会知道,但之前毕竟三番五次问过,告诉一声也是应当的。

    写完了给李世民的这一封,李牧脑袋里又冒出好多个人来。岳父白闹儿,虽说李牧不怎么待见他。但他毕竟是巧巧的亲爹,这俩孩子是他的亲外孙子和亲外孙女,于情于理,得告诉一声,不然巧巧那儿不好交代。

    李绩是他的义父,自己的孩子,也算是他的孙子孙女,须得告诉一声。另外,现在自己是李建成的嗣子,名义上郑观音是自己的嫡母,那边也得告诉一声。

    程咬金,以他爱挑理的个性,若是不告诉他,下次见面的时候,他一定会挑理。

    还有山谷里那个种土豆的老头,对自己也是如亲孙子一般,不告诉他一声,也说不过去——

    李牧只好一张纸条一张纸条的写,不知不觉,天亮了……

    ……

    李牧的飞鸽传书到的时候,李世民已经收到消息有六七个时辰了。他收到的消息,分了两拨,第一拨是女儿出生的时候,东厂的番子得了消息,立刻八百里加急往长安跑。等儿子出生,是几个时辰后了,又派了一拨人。至于李牧的消息,是第二天上午发出去的,到了晚上李世民才收到,前后间隔,可不是六七个时辰么。

    但李世民这边,只能等李牧的消息来了,才能有反应。否则他就等同于承认自己在李牧身边安插而来眼线,虽说这是明摆着的事儿,但李世民还是不会承认的。故此,他得了消息,也没表露出来,傍晚时分李牧的急报传来的时候,他才‘上闻洛阳侯得子女一双,龙颜大悦’,起居注上头是这么写的。

    封赏,自然是有的。可已是傍晚,宫门已经落了。再着急,也是第二天的事儿了。刚好今日朝议无大事,李世民便把这件事当做闲谈说了出来,请百官给点意见,该如何封赏李牧的孩子。

    李牧虽已经不在朝堂,影响却无处不在。如今三省六部,哪个不得仰仗着内务府的鼻息,谁让内务府有钱呢?三省六部改了预算制后,各守着自己的那点钱,生怕花光了没处填补去。内务府,就成了他们打秋风的好地方。

    按道理来说,内务府的钱,都是陛下的内库,任何人不得擅动的。可是谁让天下,都是陛下您的呢?六部谁要是真的揭不开锅了,李世民也不能真的见死不救。多半还是会拉拔一点的,而且内务府搞钱,也不只是拨款。脑子稍微变通一点,有的是搞钱的门路。

    比方说,云贵之地多山匪,货物运输总要担心被抢劫,因此订单获利丰厚。商人们,为了保障完成订单,非常乐意雇佣当地的府兵,帮忙运输货物,这样不但剩下了人工,还能省了保镖。

    兵部也可因此赚取一比保护费,虽说一笔不太多,但也好过没有不是?

    类似的例子,不胜凡举。

    内务府现在表面上,是归了东宫了。但实际上,李牧的影响力,是根深蒂固的。他的大唐技校,虽说只办了两期就停办了,但这两期的学生,基本上都在内务府任职,尤其是第一期的学生,个顶个的都能独当一面,对李牧敬若神明,或多或少都在模仿他的言行举止,办事风格。甚至本来有门阀背景的,也都把李牧置于自家之上,也不知是被灌了什么**汤。

    谁要说李牧一个不字,以后内务府的门口,算是别想挨着边了,立刻就会被孤立起来。

    生孩子,在哪个时代,都是一件喜事儿。即便给李牧不太对付的人,遇到这事儿,也不好说难听的。又是李世民开了口,都纷纷给了点建议。无非也就是赐金锁,绸缎,金银等等,历来也就是这些东西了。

    众人七嘴八舌说了一大堆,李世民却并不表态。百官见他这副样子,心中明白,这是没有说到点子上,没有说到心坎里。那么,陛下的心思,又是什么呢?这些封赏已经很好了呀,毕竟只是生孩子,又不是立功,升官什么的,就有点过分了吧。

    李世民的心思,确实难猜。就连高公公,这回也摸不准了。昨日收到消息后,李世民‘龙颜大悦’,随后便该看折子看折子,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没跟任何人商量,自己也没嘟哝,他到底怎没想的,谁也不知道。

    “诸位爱卿,听朕说说。”李世民打断了众人,道:“朕听了爱卿们的建议,无非也就是财货罢了。李牧生财有道,家财何止百万?卿等都是知道的。这些东西,他未必看得上眼,也并不需要。朕送回贺礼,岂能如此俗气?”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暗想:乖乖,该不是真被猜着了,陛下想借此机会,又给李牧加官进爵吧?他已经是大唐第一侯了,莫非又要议封公?该不是要封王了吧?这也太扯了!

    站在前头的几个大佬,互相对了一下眼神儿,谁也没站出来。最终,还是魏征站了出来,道:“陛下,洛阳侯生子,虽是喜事,但却不算什么功劳,当不得封赏。陛下想要赏赐,是陛下的一份心意,资出内库,臣等不敢阻拦。但若言及其他,却是有些过了,请陛下三思之。”

    魏征这是一语双关,他的言下之意是,如果李牧生孩子算功劳。那明天随便哪个侯爷生孩子了,都算功劳?陛下都要封赏?另外,也是点李世民一下,如今国库空虚,你想赏赐可以,但不管花多少钱,从你自己兜里掏,国库的钱可不能花在这地方。

    “魏公老成谋国,说得极为有理。”李世民点点头,一副听进去了的样子:“朕也是这样认为,朕想赐给李牧的,也不是这些。”

    “那还能是什么?”众人心中猜想,忽然,魏征似乎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失声道:“陛下,不可!”

    不可什么?

    众人疑惑,看向魏征,与此同时,长孙无忌等人也猜到了,这回没人装怂了,都齐齐站出一步,道:“陛下,此事断不可行!”

    李世民见三省六部都站出来反对,终于笑了起来:“朕还没说出口,你们就说不行。看来朕的这个想法,真的是有些孟浪了。但,朕心意已决,此事毕竟是私事,就这么定了吧。朕要下旨赐婚,让晋王治迎娶李牧的长女,两个孩子年岁相当,必是一段天赐良缘。”

    “陛下!此事不可呀!”长孙无忌竟然跪了下来,以头杵地:“陛下,此事不但于理不合,于辈分,也是极不妥当。李牧乃是陛下的子侄辈,如何能做儿女亲家?且,晋王乃是陛下嫡子——”

    长孙无忌的意思是,李牧的女儿何德何能,怎么配得上,但李世民却没让他说出来:“辅机,朕说过了,这是朕的家事。刚才朕也说了,不过闲谈而已。难道,朕的家事,也要外臣做主么?

第805章 抗旨拒婚

    李世民的话,是看着魏征说的,但他散发出来的威压,却是对着所有人的。李世民到底不是后世明清那些被文官圈养起来的皇帝,戎马一生,杀伐果决,真正做出决断的时候,敢于犯颜的人少之又少。

    就连魏征,也得是有理有据的情况下,才会出言。此刻,李世民已经表明了态度,赐婚是朕的家事,跟你们没有关系。

    众人若还不明白,方才只是他的一番试探,这些年的官儿也是真的做到了狗肚子里了。

    魏征嚅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世人只知道,魏征是一个敢于犯言直谏,但他终其一生,能够得到李世民的重用,光靠犯言直谏也是不够的。他也是一个知道进退的人,诚如李世民所言,这毕竟只是家事而已。

    还有一个理由是,晋王虽是嫡子,但却是嫡子之中最小的一个。如今太子也收了心,努力学着政务,兼管着内务府大权。而魏王李泰也俨然一副大家气象,据说文学馆也已经筹备得差不多了。可以说,两个皇子,都是人中之龙凤。晋王比俩人小十几岁,未来的皇位,断然不会是晋王。

    晋王虽受陛下喜爱,但最终也就是择一富庶之地就藩罢了。李牧的女儿,作为晋王妃,倒也没有什么大影响。若是太子妃,倒是要担心一下,以李牧之才能,会不会导致外戚专权的问题了。

    无伤大雅的事情,犯不着跟皇帝对着干。何况,还搭上一个李牧?自己的女儿,如今都跟私奔似的跑洛阳去了。得罪李牧委实不划算,自己一把老骨头不怕,怕就怕他对自己女儿下手!

    魏征不说话了,其他人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出声了。李世民让高公公把长孙无忌扶起来,朝议便在有些诡异的氛围中结束了。

    ……

    后宫号称是不干政,长孙皇后也的确做到了这一点,但是,这不代表朝堂上的事情,后宫不知道。事实上,几乎每天朝议发生的任何事情,长孙皇后都能够知晓,只是大部分的事情,她都当做不知道罢了。

    但也分什么事儿,关系到自己孩子的事情,她就不能再当做不知道了。李世民这边刚到太极宫,长孙皇后便到了,李世民正准备看小太监搬过来的奏折,看到长孙皇后进来了,也不意外,示意高公公等人退出去,偌大的太极殿,只剩下了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夫妇二人。

    长孙皇后脸上满是怒色,注视了李世民一会儿,强忍着把怒气压了下去,平静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长孙皇后咬紧牙关,声音发颤:“你曾对我说过,不会让权谋,涉及到我们的孩子!陛下,你是忘记了么?”

    “这怎么能是权谋呢?”李世民满脸不解,道:“稚奴与李牧的女儿,年岁相仿。李牧是朕所倚重的臣子,门当户对,亲上加亲,难道不好么?”

    “这还不是权谋?”长孙皇后见李世民承认了,气得笑了:“陛下是不知道,什么是权谋了么?”

    “朕确实不懂皇后所说的权谋是何物、”李世民淡然道:“朕与皇后,也是门当户对,若此番赐婚算权谋,那朕与皇后,也是权谋。皇室的所有联姻,也都是权谋了。如此说来,皇室中人,便不能婚娶了么?”

    “陛下!”长孙皇后被李世民噎了一下,气得说不出话来。李世民似乎不想与她多纠缠此事,不等长孙皇后说出口,自己便说出来了:“若皇后觉得,辈分不同,朕也想过。各论各的就行了,朕非古板之人,李牧更不是,朕觉此事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你明明知道,李牧很有可能就是李建成的儿子!”长孙皇后终于认不出,戳穿了李世民的心思:“你是想借此举,堵住天下人的怀疑。若李牧的女儿嫁给晋王,则李牧便不可能是李承乾的儿子,至少在天下人看来是这样的!”

    长孙皇后越说越气:“但万一他是呢?他很可能是!若他是,则他的女儿,便与稚奴有血亲。血亲之间,如何结亲?你还说不是为了权谋?陛下,何至于此啊!”

    “何至于此?”被戳穿了心思,李世民也不藏着掖着了,道:“朕来告诉你,何至于此!”他伸手往外一指,道:“你看看这天下,天下是朕的天下吗?朕的政令,不出长安!地方上的门阀,不尊王化!除非朕动用武力,否则这天下没有人听朕的话!这天下还是朕的天下吗?”

    “满朝文武,各怀心思。不为了利益,也是沽名钓誉!就连你的亲哥哥,朕的大舅子,他都跟朕不是一条心!朕还能依仗谁?”

    这些话似乎在李世民的心里憋了很久,终于得以释放出来:“是李牧,他让朕看到了,这样的局面可以改变。他正在做,而且初见成效!他能逼得各大门阀退避三舍,他能让新政得以推行。他能想到修路,链接长安洛阳,他能用这种办法,逼得那些商贾缴纳商税!更重要的是,他不为了谁!他的背后,没有门阀,也没有勋贵,他甚至不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朕,他是为了大唐,为了百姓!”

    “这样的人,朕如何能不重用?”李世民也不知是跟谁生气,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但朕没法相信他,即便朕知道,他对这天下没有觊觎之心,但朕不敢相信他。所以,朕必须想一个办法,让朕相信他。这个办法,只能是联姻!”

    “你说,他可能是大哥的孩子,但是现在没有证据!”李世民目光灼灼:“朕也不想追究了,就算他是,在朕心里,他也不是。他必须得不是,是也不是!这样做,对朕,对李牧,对这个天下都好!皇后,你可明白朕的一番苦心?”

    长孙皇后无从反驳,从利益的角度,李世民做得确实是对的。但她还是无法接受,记忆中那个白袍银铠,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变成了今天这副样子。

    他明明不是这样的。

    长孙皇后凄然笑了一下,转身便要离开,忽然,她身体一晃,踉跄数步,跌在了地上。李世民急忙奔过去,看到长孙皇后面色铁青,知道她又犯了头疼病,心中愧疚不已。

    “来人,快去请刘神威!”

    孙神医不在,只好先用他的徒弟了。

    ……

    李世民的旨意,不经中书省,直接由高公公手底下的小太监,快马加鞭地送到了洛阳。

    “诏曰:兹闻洛阳侯得女,朕与皇后闻之甚悦。钦天监奏曰,洛阳侯爱女命数贵不可言,与晋王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其许配晋王为妃。待及笄之年完婚,钦此。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小太监诵读完毕,将圣旨递给李牧,笑容满面,道:“恭贺侯爷,贺喜侯爷了。晋王可是陛下嫡子,贵不可言,陛下对侯爷恩宠如此,可是没人能比啦。”

    “这不胡闹么——”李牧紧锁眉头,却不接旨。小太监都懵了,他也算是见过世面了,传旨也不下几十次,还真是头一次见到不接旨的。别说见到了,就是听说,都没听说过。

    刚刚听见了什么?洛阳侯是说陛下胡闹吗?

    “侯爷,接、接旨——”

    “不接!”李牧非但没有抬手的意思,反而把手背到身后去了:“劳烦回禀陛下,就说臣躬谢陛下垂爱,但赐婚之事,断不可行。一来,臣乃陛下子侄辈,臣与晋王平辈,晋王说起来,还是臣女儿的叔叔,叔侄如何通婚?”

    小太监忙道;“陛下传话了,说是各论各的。”

    “这如何能行?”李牧义正言辞道:“我李牧,那是读圣贤书的!有违礼数的事情,我是绝不会做的!”

    “……”小太监彻底懵了,这话叫他怎么接?满长安的人,谁不知道你李牧什么德行,你还敢说自己是读圣贤书的,也不怕自己舌头骨折了?

    小太监知道,耍嘴一百个他都不是李牧的对手。之前高公公都已经嘱咐过了,说不过,就不说,办自己该办的事儿就得了。小太监记住了这句话,把手往前一递,道:“侯爷,您就别难为咱们了。咱们传旨也不在少数了,还从没听过不接旨的呢。这回头都不知道该咋办,陛下那儿,不好交代。”

    “我管你交代不交代呢、”若是高公公当面,李牧或许还能给几分面子,但只是他手底下的小太监么,李牧能把他当个人就不错了:“让你怎么说,你就怎么说,你就一个传旨的太监,陛下想迁怒,也迁怒不上你!”

    说罢,他对旁边的李思文示意了一下,李思文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元宝,丢给小太监,道:“这位公公,趁着我大哥还能跟你好好说话的时候,拿着赏钱赶紧走吧,等会脾气上来了,揍你一顿也是白揍。你干爹可不会为了你,跟我大哥翻脸。”

    若是旁的事情,小太监早就识相地走了。但这回不一样,他是传旨来的,意义不同,圣旨他若是拿回去了,罪名他担不起。一边是挨揍,一边是死,他也只能选择挨揍了。

    小太监扑通跪在地上了,抱住李牧的大腿不撒手,哭道:“侯爷,您就别难为小的了。小的要是把圣旨拿回去,肯定是活不成了。自打有咱们大唐,就没听说过不接旨的啊。侯爷您行行好,把这圣旨接了吧。”

    “不接,说了不接,我就不接!”李牧一脚把小太监踹开,道:“没人做的事情,老子便不能做么?以前没有,现在有了,我就不接,又能如何?陛下这是老糊涂了,哪有这么保媒的?我家闺女刚出生没三天,名我都没想好的,这就给嫁了?不可能!及笄之前,谁也别想打我闺女的主意,陛下也不好使。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听陛下的,但唯独这件事,宁死不屈!”

    小太监吓得大气不敢喘,倒把李思文乐够呛,满不在乎道:“大哥说的好,大侄女岂能随便嫁了?得等我有儿子的时候,嫁给我儿子。”

    “我呸!”李牧骂道:“你先把儿子生出来再说,别跟我这儿套近乎。我闺女得嫁一个像他爹这么厉害的才行,你儿子若没这本事,也是休想!”

    “大哥!”李思文叫道:“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啊,我记得咱俩在定襄的时候,你是答应过我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我哪知道自己能生出闺女来?”

    看着俩人斗嘴,小太监真哭了,这也没王法了,陛下的圣旨都不在意么?他贵“不接,说了不接,我就不接!”李牧一脚把小太监踹开,道:“没人做的事情,老子便不能做么?以前没有,现在有了,我就不接,又能如何?陛下这是老糊涂了,哪有这么保媒的?我家闺女刚出生没三天,名我都没想好的,这就给嫁了?不可能!及笄之前,谁也别想打我闺女的主意,陛下也不好使。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听陛下的,但唯独这件事,宁死不屈!”

    小太监吓得大气不敢喘,倒把李思文乐够呛,满不在乎道:“大哥说的好,大侄女岂能随便嫁了?得等我有儿子的时候,嫁给我儿子。”

    “我呸!”李牧骂道:“你先把儿子生出来再说,别跟我这儿套近乎。我闺女得嫁一个像他爹这么厉害的才行,你儿子若没这本事,也是休想!”

    “大哥!”李思文叫道:“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啊,我记得咱俩在定襄的时候,你是答应过我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我哪知道自己能生出闺女来?”

    看着俩人斗嘴,小太监真哭了,这也没王法了,陛下的圣旨都不在意么?他贵“不接,说了不接,我就不接!”李牧一脚把小太监踹开,道:“没人阿萨德阿大阿大阿萨德阿萨德阿大阿大啊

第806章 将欲行

    太极宫外,高公公急得直搓手,殿内不断传出砸东西的声音,已经有半个时辰了。算算殿内的瓷器,应该差不多都已经阵亡了。以李世民抠门的性格,他能砸这么多东西,显然是气得急了。

    李世民万万没有想到,李牧竟然敢抗旨。他难道不清楚,这是莫大的恩德么?瞧瞧他回的这封信,说得叫什么话?他还不如说不嫁了!

    “皇后驾到。”

    高公公如闻仙音,急忙迎过去:“皇后娘娘身体可好些了?”

    昨日皇后气得晕过去,多亏刘神威施针相救才醒转。没想到今天,还是为此事操心,高公公心里都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了。长孙皇后正要说话,忽然听到殿内又一声巨响,皱眉问道:“这是怎么了?李牧那边有回信了?”

    “是、有了回信了。”高公公张了张嘴,似乎不太好说,长孙皇后是多聪慧的人儿,立刻就猜到了,肯定是李牧不同意。不知怎地,得知了这个结果,长孙皇后竟然觉得长出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没有铸成大错。

    “怎么回的信儿?”

    “老奴属实不知。”高公公没撒谎,他的确没看见。信没经过他的手,直接是小太监交到李世民手里的,李世民看完之后,就乒乒乓乓地砸开了,边砸边骂,他就被赶了出来,随后便派人去找长孙皇后了。他所知道的,不比长孙皇后多多少。

    “行了,退下吧。”长孙皇后一摆手,高公公及她带来的女官们,都后退了数步。长孙皇后推开殿门,李世民的骂声随之而来;“高干,朕不是说了——”他看到长孙皇后,放下了手里的砚台,愤愤然地坐了下去:“皇后身体抱恙,不好好休息,怎么来朕这儿了?”

    言语之中,颇为疏远。长孙皇后心中一痛,却没有跟他一般见识,道:“听闻,李牧那边有信儿了,如何说的?”

    “这小子不识抬举!”李世民咬牙切齿,骂道:“朕就该杀了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发狠似的:“就该杀了他!”

    长孙皇后不禁白了他一眼,心道,想杀你又舍不得,说来做什么呢?她权当没听见,继续问道:“到底是怎么说的?有话没有?”

    “那儿呢,自己看。”李世民指了一下地上,便不做声了。长孙皇后顺着他的手指瞧过去,只见地上有一团废纸,上头还有脚印,显然就是李世民盛怒之下的杰作了。

    长孙皇后走过去,把纸团捡起来展开,便见上头用漂亮的飞白写道:“蒙陛下不弃,臣心中惶恐。不敢拂了陛下的一番心意,自是应下。但有一事,要讲在前头。寻常百姓之家,娶亲也要聘礼,也有陪嫁。臣夸口一句,臣之长女出嫁之时,必备上一份价值百万的嫁妆,但与之匹配,臣也得要一份聘礼才行。聘礼不敢要多,只十样。清单如下……”

    看到这儿,都没有任何异常之处。虽说找皇室要聘礼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但如果是李牧来做,似乎就没那么奇怪了。而且他也说了,会备一份价值百万贯的嫁妆,如此手笔,要一份聘礼也是应当。

    可是当看清清单的内容,长孙皇后便明白了,李世民为何会这么生气了。只见上头写到:“一两星星,二两月,三两清风,四两白云,五两火苗,六两气,七两烟雾八两琴音,火烧的冰雹要九两,晒干的雪花要一斤。我要的聘礼都备好,闺女自己送上门,我要的聘礼少一样,姑娘八十不嫁人。”

    长孙皇后目瞪口呆,也不怪李世民如此生气。看到这样的,谁能不生气?你不想答应,你就说不答应的。答应的好好的,聘礼难为人,多损啊!

    “生气吧?”李世民看到长孙皇后的表情,知道她跟自己的感受差不多,无限委屈道:“这小子是不是该死?不该死也该打,朕这就下旨,让他把闺女送宫里来,跟晋王一起养着!”

    说着,李世民便要去捡被他扔在地上的笔墨纸砚,长孙皇后赶忙拦着:“陛下,不可啊!”

    “又不可?”李世民气愤道;“你也不是没看见这混账说得什么话?他要的那个东西,朕哪儿给他找去?这不是戏耍朕么!”

    “陛下糊涂在先,也怪不得人家。”长孙皇后拉着李世民坐下,劝道:“李牧没有直接拒绝陛下,也是给陛下留了面子了,否则传将出去,两边都不好看。臣妾早就说过了,此事不妥。现在李牧已经表明了态度,陛下若一意孤行,且不说李牧那小子的犟劲儿,断然不会把闺女交出来,即便交了,后世史官如何评论陛下?婚娶之事,还有强迫的么?”

    ‘后世史官’四个字,算是戳中了李世民的心思了。这件事确实好说不好听,不是明君所为。李世民不是想不到这些,他是想不到,李牧竟然会拒绝。赐婚这样的殊荣,竟然会有人拒绝?李牧这小子,是真真的没瞧得起皇家啊!

    这个念头冒出来,李世民更气了。但转念一想,若这人是李牧,他会这样想也正常。他可是李牧啊,五姓七宗,在他眼中都如牛马一般,他何时在意过。所谓皇家,也不过是陇西李氏的一支罢了。何况他也早已入了宗籍,也算是皇室中人了,确实没有必要高看。

    只是这种感觉,委实不爽。而且,现在李世民是骑虎难下,他的旨意已经下了,天下人都知道了他赐婚的事情。现在李牧拒绝了,他总不能告诉天下人,李牧没看上朕的晋王,不肯嫁女儿吧?

    这样说了,还有脸么?

    李世民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长孙皇后想了想,道:“陛下也不用烦忧,李牧回信时不是说了么,这是一封家信,又不是奏折。这就给陛下余地了,陛下只需想一个借口,把自己圆过去也就是了。李牧那边肯定会配合陛下,不会戳穿的。”

    李世民一听,也明白了李牧的意思。按照规矩,家信是可以私密的,但奏折,后世史官是有资格查阅的。就像是起居注一样,皇帝也没办法勒令。

    “那——”李世民皱眉道:“朕怎么说?朕昨天刚下的旨。”

    “答案就在这聘礼上。”长孙皇后指了指信,道:“陛下可以说,李牧同意了婚事,但要的聘礼一时半会难以凑齐,两个孩子还年幼,这件事也不着急,暂且搁置下来。”

    李世民想了想,道:“若是日后有人提起,朕如何解释?”

    “李牧既然不想嫁女儿,这事儿就让他去操心。”长孙皇后这样说着,心中却道:“赐婚的事情,朝中支持的人几乎没有,这样含混过去,合了所有人的心意,谁会那么不识趣提起来?”

    “皇后说得也有道理。”李世民愤愤道:“那李牧若不想嫁女儿,必定会使出手段来。真是气死朕了,拿他没办法!”

    李世民能这样说,也算是承认放弃了。长孙皇后又不是乡野妇人,非得让自家男人认个错儿。事情得到了圆满的解决,长孙皇后的心情也好,道:“陛下不必为此伤神,李牧那小子本就浑,你跟他生气,他也不会改,有什么必要呢?”

    “皇后说的是、”李世民叹息道:“朕越发觉得,把他打发到洛阳,是一个正确的决定。这要是留在长安,早晚给朕气死了。”

    李世民长出一口气,忽然抬起头看到满地狼藉,登时心疼了起来:“这……怎么砸成这样了,高干也是的,怎么不拦着朕!都砸碎了,这得多少钱,怕不是得一百贯?”

    其实是没有那么多的,从东宫搬过来的时候,还没有内务府,宫中的用度,都是‘基本款’,不值多少钱。后来有了内务府,钱的方面宽裕了,但是长孙皇后却觉得,不可开后宫奢靡之风,所以也没有多大的改善。李世民这边的器具用度,也只是增添了一点儿,远远不值一百贯。

    但为了让李世民以后改了砸东西的臭毛病,长孙皇后还是决定故意往多了说:“何止一百贯啊,陛下,你瞧瞧那两个瓶,都是江南的贡品,一个就要三十贯。砸碎的这些加起来,怕不是两百贯都不止了。两百贯,足够一家人吃好几年的米,陛下却一怒都砸了,如此行径,可是明君所为?”

    “唉……”李世民叹气,道:“朕一时糊涂,都怪李牧。这钱,朕得找他要。”

    还带这样的?长孙皇后一愣,她原本的打算可不是这样的啊。但这么想,好像也没毛病,若李牧不写什么一两星星二两云的,也确实不会有这么一出。

    “陛下想要怎么做?”

    “不能这么算了。”李世民恶狠狠道:“朕找他要钱!他不是收了商税么?至少一半,得交上来!”

    “……”

    忽然有一个念头从长孙皇后的脑袋里冒了出来:该不会,这才是陛下的真实目的吧,借赐婚之事,行勒索之实?那个白袍银铠的少年郎,还真是变了啊。

    ……

    洛阳,侯府。

    李思文离着老远,就听到后宅似有敲鼓的声音,走近了才看清,确实是鼓声,不过不是两军阵前的那种擂鼓,而是手里拿着的拨浪鼓,也不知李牧是啥时候做的,正逗俩孩子玩儿呢。

    “大哥,你别整天围着孩子转啊,前头还有事儿等你决断呢。”李思文也不想来打扰李牧,但他说得也是实情。侯府如今每天的事儿,堆起来能有一座山,都要李牧来最终拍板,他不决断,其他人吵得满嘴吐沫星子,也是白费啊。

    “又什么事儿了?”李牧的视线,半秒不曾从孩子身上移开,示意李思文后退:“往后点,别把孩子吓哭了。”

    “我咋还能把孩子吓哭?”

    “你不懂。”李牧把拨浪鼓交给金晨,转过身道:“民间有这么一说,孩子看什么人多了,就会长得像什么人。你长得那么丑,万一孩子看你看多了,长歪了咋办?我这个当爹的,实在是不得不防啊。”

    “大哥——”李思文幽怨不已,心道,我又不是你的好弟弟了,咋有了孩子后,莫名其妙的开始挤兑我了呢?

    “别听你大哥瞎说。”之前的补品没白吃,巧巧已经能下地了,就是不能出门怕受风:“你大哥没正经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嫂子。”李思文对白巧巧,那是发自内心的尊敬,与对金晨等人的态度,截然不同:“实在是前头有事儿,不得已才来找的。”

    “我明白。”白巧巧横了李牧一眼,道:“你不是说今天没事儿么?怎么还跟我撒谎起来了?”

    “哎呀、夫妻的事儿,怎么能叫撒谎呢、”李牧狡辩道:“不就还是那点事么,说是事儿就是,说不是也不是,要是啥事儿都我亲自来做,还要他们做什么?”李牧看向李思文,道:“不是告诉你了么,有事儿找马周啊。马周呢?”

    “封粮呢。”“你不懂。”李牧把拨浪鼓交给金晨,转过身道:“民间有这么一说,孩子看什么人多了,就会长得像什么人。你长得那么丑,万一孩子看你看多了,长歪了咋办?我这个当爹的,实在是不得不防啊。”

    “大哥——”李思文幽怨不已,心道,我又不是你的好弟弟了,咋有了孩子后,莫名其妙的开始挤兑我了呢?

    “别听你大哥瞎说。”之前的补品没白吃,巧巧已经能下地了,就是不能出门怕受风:“你大哥没正经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嫂子。”李思文对白巧巧,那是发自内心的尊敬,与对金晨等人的态度,截然不同:“实在是前头有事儿,不得已才来找的。”

    “我明白。”白巧巧横了李牧一眼,道:“你不是说今天没事儿么?怎么还跟我撒谎起来了?”

    “哎呀、夫妻的事儿,怎么能叫撒谎呢、”李牧狡辩道:“不就还是那点事么,说

第807章 将欲行

    李牧吃够了没粮食的亏,对粮食看得很重,听李思文说马周正在封粮,便也不再说什么。起身道:“本想放几天产假,陪陪老婆孩儿,没想到就连这点要求,都成了奢望,你们这群废柴,何时能长进啊。”

    “哎呀,大哥,这不是事情紧急么?你想休息,忙过这一段再休,反正你也有的是时间。”

    “谁告诉你我有的是时间的?”李牧披上外袍,道:“我过几天就要出门了,这一走,怎么也得一个半月才能回来。你们办事儿的能力如此的差,让我怎么能放心啊?”

    李思文大惊:“大哥,你要走?去哪儿?”没等李牧回答,他便自己想‘明白’了,凑到李牧跟前,低声道:“大哥,你是不是要跑路了?抗旨拒婚,陛下收拾你了?你要去哪儿?带上我一起走吧——”说了一半,忽然想起自己也是有老婆的人了,急忙又道:“大哥,你和嫂子先行一步,我得回定襄一趟先……”

    “你这脑子里都是什么啊!”李牧敲了李思文一下,道:“跑什么路,我是要去找鸥姐姐、”

    “哦、”李思文对王鸥的印象不是很深,反应比较冷淡。他知道王鸥也怀了李牧孩子的事儿,下意识地看向白巧巧,见白巧巧并无意外之色,心中便知,夫妻俩肯定是商量好了。

    但在李思文的心里,白巧巧才是正牌嫂子,因此他对李牧在白巧巧还没出月子,就要离家的行径非常不满。可是做弟弟的,又不好直言兄长的过失,便只好不言语了。

    李牧猜得到李思文的想法,他也不想去干涉李思文怎么想。虽然俩人是兄弟,但李思文也是独立的一个人,他想尊敬谁,不想尊敬谁,是他自己的事情。只要面上过得去,当大哥的也得会装糊涂才行。

    李牧穿好了衣裳,亲了两个孩子一口,惹得俩娃哇哇地哭,挨了白巧巧一记粉拳,他才满意地带着李思文离开。兄弟俩一边走,一边闲谈:“我三天后走,走之前,各项事情,我会留一个章程。你帮我看着,各司其职,按着章程行事即可。若是长安那边来信,不必遮掩,直接说我出门办事即可。不需要解释什么,陛下心中有数。”

    李思文还不言语,李牧看向他,道:“怎个意思?我老婆要生孩子了,我去看看都不行?巧巧都没说什么,你来的哪门子委屈?”

    “大哥,这话做兄弟的不该说。”

    李牧没好气道:“那就别说。”

    “但我还是得说!”李思文梗着脖子,道:“大哥,你知我为何对巧巧嫂子格外的尊敬?原因无他,就是因为巧巧嫂子是真心对你。旁人呢?”

    李牧皱眉:“也是真心对我啊,你怎么就看出来,不真心了?”

    “呵!”李思文一副懒得争辩的样子,把头扭到一边去了,兄弟俩走了几步,李牧把他拉住了,有点急了,道:“你把话说清楚了,你咋就觉得,其他人待我不是真心呢?”

    “身边的,就不提了。就说那个王鸥、”李思文虽然‘怕’李牧,但更多的,是做弟弟的,对哥哥的敬重。实则,也没有什么怕的。若真的论起来,他对李牧反倒是有恩。若非他在定襄拉拔了李牧一把,后来又靠着李绩的关系来到长安站住了脚,兴许他现在还在马邑混呢。

    急了的时候,敢在李牧面前说话的,还真就得是李思文,其他人都没有这个资格。

    “大哥,我来问你。那王鸥是不是有夫之妇?”

    李牧沉默。

    “她说她的夫君死了,世人也都以为死了,但是真的死了么?我可是听说了一些事情!”

    李牧皱起眉头,那个崔玉铮没死的事情,应该没几个人知道才对,李思文是如何知道的?难道是独孤九告诉他的?也不对呀,独孤九的嘴巴没有这么松,涉及到自己的事情,他不可能透露给第二个人。

    “不是小九说的。”李思文在李牧面前,也没必要藏着掖着:“这件事儿,洛阳的人知道的不少。那个王鸥,与卢夫人相交莫逆,每年都会在洛阳居住一两个月,有人看到,她从来都是两辆马车往返,于是谣言四起,说这位王家小姐,崔家的寡妇外头有人了。”

    李思文也不管李牧脸色多铁青,继续道:“这些知识市井百姓的传言,我却觉得不是这样。毕竟太原王氏和清河崔氏都是有头有脸的门阀,这种事情,她应当是不敢的。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她的丈夫还活着。”

    “后来的事情,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想。”李思文逼近李牧,问道:“大哥你有没有想过,为何她刚刚怀孕就销声匿迹了?大哥,你别傻了,人家不过是找你借——”

    “够了!”李牧厉声打断了李思文的话,这种可能性,他不是没想过,但他不想承认。他并不觉得,王鸥对他的感情是假的。

    “大哥!”

    “是不是利用我,我会调查清楚。”李牧盯住李思文的眼睛,道:“但是,只要她是我的女人一天,她就是你的嫂子。挡着我的面,你怎么说都行,但当着她的面,你若还是这个态度,便是也不把我当做大哥了。”

    这话,相当重了。李思文见李牧真的生气了,心里着急了:“大哥,我何时有过这样的心思,你不能这样误会我啊!”

    李牧叹了口气,拍了拍李思文的肩膀,道:“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能误会你什么?你大哥我这辈子啊,放荡不羁爱自由,唯情一字,牵挂于心。不管她待我是真心还是假意,我是以真心待她,如此便够了。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都得亲眼见到她,亲口问问她——”

    “大哥、”李思文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也跟着长叹一声。兄弟俩都不说话了,就这么沉默着,走到了前院儿。

    ……

    李思文着急忙慌找李牧要做的事情,正是前几天搞的那场选秀。选拔出来的工匠,已经陆续都给安排到了他们应该去的地方。但是学徒这边,还没选出来。

    李牧要求的那个水往上流的问题,已经有不少人破解了。如一休所想得差不多,大部分的人,都能想到水车上面去,也都做出来了水车的模型,给予了演示。一休憋了三天,差点把刚长出来的头发憋光了,终于给他想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办法来。

    他搞了三个碗,从低到高摞了起来。然后找来了三个芦苇管,弯曲了一定的弧度,连接了三个碗,把水倒在最低的碗中,水就神奇地向上走了。

    当时他演示的时候,技惊四座。一休自己也颇为得意,但在李牧眼里,却没有什么好稀奇的。一个简单的虹吸现象罢了,后世随便一个初中生,学过物理的,都能做出一模一样的实验来。但局限于这个时代人的眼界,一休能在三天时间里想到这个办法,也是殊为不易了。

    李牧设置题目,本也没有想要为难的想法,只是不想收废人进来。能做出水车,至少可以证明这些人的动手能力不差,作为学徒这已经够用了。

    把什么都做不出来的人淘汰掉,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今天李牧便要拿出一点真东西了,他把所有准学徒,分成了人数不等的小组,每个小组,都分了一张图纸,他要求这些小组,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在有限的材料条件下,把图纸上的内容完成。

    若是能完成,他们就可以成为李牧的学徒之一。若是完不成,卷铺盖回家,就当这一个多月什么都没发生过,约等于是一场‘开卷考试’了。

    既然是开卷的,所有人都能看到题目。公孙康是内行人,看到李牧分发下去的图纸,大致也能猜得出,这些图纸是什么。虽然每一个图纸,都不是完成的。但看零件的大概形状,这应该都是船上用的零件。

    联想到李牧放出豪言,要建造万石船的事情。公孙康想到一个吓人的可能性,侯爷该不会是想让这些人,这些连工匠都算不上的人,去造万石船吧?

    “这能行么?”公孙康脑袋里蹦出疑惑,便想去找李牧说说这件事。但转念一想,这事儿跟他有什么关系。他现在专司负责的是修驰道,唯有驰道的问题,才与他相关。侯爷最不喜欢的便是管得太宽,自己去说,只会惹侯爷不快。

    再说了,自己这点本事,与侯爷相比,那不是鲁班门前弄大斧么?自己都想到的事情,侯爷能想不到么?

    多少有点多余了。

    ……

    处理完了学徒的事情,李牧让人牵马过来,打算叫上李思文一起出去溜溜,到西城找到独孤九,兄弟三人找个地方喝两杯。但李思文还没别过劲儿来,说是要去工地监工,没给李牧这个面子,李牧也只好自己出来溜达了。

    来了洛阳已经有一段日子了,但是洛阳城的精致,李牧还真没有认真地欣赏过。今天有闲,慢悠悠地骑马这么一逛,李牧发现洛阳城,确实是有独到之处。

    作为城池,它的设计思路,要远比长安城好得多。这种好,体现得不是建筑的工艺,而是思路和想法。单论结实与否,大体还应该是长安城的城墙结实一些的。

    锦衣卫的巡逻,已经是常态化了。每一个坊,同时间都会至少有一队锦衣卫在,像是南北二市,更是至少有两队锦衣卫在,以防万一出现紧急状况。看到李牧过来了,锦衣卫们离老远就行礼。李牧也抬手比划一下,就算是回礼了。

    每一队锦衣卫都有十个人,其中有两个人持有连弩,另外八个人,则是配备与连弩外观一样的弩箭,仅能单发。这样做是因为,连弩只要李牧一个人会做,‘产能’极其有限。做不到每一个锦衣卫都配备一把,只好出此下策。另外,每五个人一把连弩,实际上也是够用的,毕竟只要距离足够,一把连弩能抵挡数十人,甭管有没有功夫,这可绝不是吹的。

    至于另外四个人为何要背一把单发的弩箭,理由也简单——总不能空着手吧?弩箭威力巨大,哪怕不能像连弩一样一息十箭,也比弓箭是要快一些的,射中了,产生的杀伤也不低。多背的弩箭,还能当做连弩的补充弹夹,这样的设置是非常合理的。

    连弩难做,但是弩箭却不难,只要有钱就可以了。李牧‘海选’出来的铁匠们,便是专门有一部分人,负责打造弩箭的。眼下的产量和存量,洛阳城内使用,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已经让李牧非常满意了,有了这些弩箭,就算有人兵临城下,至少也能坚持到长安来援了。每一队锦衣卫都有十个人,其中有两个人持有连弩,另外八个人,则是配备与连弩外观一样的弩箭,仅能单发。这样做是因为,连弩只要李牧一个人会做,‘产能’极其有限。做不到每一个锦衣卫都配备一把,只好出此下策。另外,每五个人一把连弩,实际上也是够用的,毕竟只要距离足够,一把连弩能抵挡数十人,甭管有没有功夫,这可绝不是吹的。

    至于另外四个人为何要背一把单发的弩箭,理由也简单——总不能空着手吧?弩箭威力巨大,哪怕不能像连弩一样一息十箭,也比弓箭是要快一些的,射中了,产生的杀伤也不低。多背的弩箭,还能当做连弩的补充弹夹,这样的设置是非常合理的。

    连弩难做,但是弩箭却不难,只要有钱就可以了。李牧‘海选’出来的铁匠们,便是专门有一部分人,负责打造弩箭的。眼下的产量和存量,洛阳城内使用,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已经让李牧非常满意了,有了这些弩箭,就算有人兵临城下,至少也能坚持到长安来援了。箭,就算有人兵临城下,至少也能坚持到长安来援了。啊啊啊啊啊

第808章 战略收徒

    “劳力?”

    李牧斜睨了禄东赞一眼,道:“什么意思?你吐蕃丞相不当了,改行做人贩子了?”

    禄东赞的表情有些复杂,过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道:“倒叫侯爷取笑了,实属是无奈啊。”接着,禄东赞便把吐蕃的情况说了出来。

    吐蕃现在的赞普朗日论赞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他继位之后,依靠臧古、鱼泽布、仲波等原苏毗贵族的力量兼并了吉曲河流域等地,赐给他们领地和奴隶,扶持新贵族,使之地位就超越了旧贵族,王权因此大为增强。但却因此触犯了旧贵族的利益,引起吐蕃旧臣的不满。怀恨在心,阴谋叛乱。

    去岁,吐蕃旧贵族一起举兵进行叛乱,达波、工布、娘波等地区都被叛乱者所据,吐蕃西部的羊同、敌国苏毗也与旧贵族内外呼应,被赶出吐蕃的苏毗王子回到藏博乘机进行“复国”活动,他们与苏毗旧贵族结合,起兵驱逐吐蕃的官吏和驻军,朗日论赞的统治岌岌可危,为了保全血脉,他才让禄东赞带着他的儿子格姆来到大唐,这样哪怕情况有变,他也能够活下来。

    禄东赞和格姆虽然来到了大唐,吐蕃的内战却一直在持续着。路途遥远,交通不便,消息来往也不能那么快。平均两个月,禄东赞才能收到一次吐蕃的消息。

    就在月前,禄东赞收到消息。朗日论赞不愧是一个厉害的人,经过艰苦卓绝的战斗,他再一次挫灭了旧贵族的叛乱。但随之而来的问题,却更加让人头疼。

    吐蕃位处高原,是一个生产力非常低下的地方。这里的农作物很少,青稞、小麦、荞麦便是全部了,产量非常低。两年的内战下来,基本也顾不上种植粮食了,存粮消耗得一干二净,举国面临无粮的窘境。

    从前,遇到这种情况,通常的处理办法就是来中原劫掠。中原的城池富裕,不用多抢,抢个一两个城池,基本就够用了。而且这样做,还有一个附加的好处就是,可以消耗一波吃粮食的人。

    吐蕃是一个奴隶制的国家,军队也是两部分构成。一部分是没有兵刃的奴隶兵,另一部分才是训练有素的军队。这些奴隶兵的战斗力十分之渣,但也是有用处的。比方说唐军善于用弓箭,这些奴隶兵就可以很好地起到消耗箭矢的作用。

    而到了没有粮食的时候去攻打大唐的城池,唐军的箭矢,还可以消耗掉这些吃饭的奴隶,堪称是一举两得。

    如此妙计,今年为啥不能用了呢?原因很简单,经过了两年来的内战的吐蕃,实在是没有实力,再来撩拨大唐的虎须了。别说来撩拨,他们现在连把军队开到大唐边境的能力都没有了。

    所以,想要解决吐蕃目前的困境,来硬的肯定是不成了。只能另寻他法,正好听说了‘外务府’的事情,禄东赞便来碰碰运气。

    其实,若说是跟大唐贸易,也用不着贩卖人口这么惨。朗日论赞打这一仗,虽说惨胜,但毕竟是胜了,战利品还是很多的。金银器皿就不提了,吐蕃还盛产烧炭、铁器、毛织品,吐蕃的畜牧业也很发达,毛皮等东西也不老少。还有高原特产的药材,如雪莲,红花等,都可以用来跟大唐贸易。

    但是这种优质资源,谁愿意随便地拿出来呢?谁坐买卖都是,想用自己手里最不值钱的,换取自己最需要的。刚刚打完仗的朗日论赞,手里最不值钱的东西就是战俘,这些反对他的人,对他的统治是一个隐患。若不是此时吐蕃太过于空虚,他早就发动一场对唐的战争,把这些反叛者‘消耗’掉了。

    如今不能发动战争,但若能用这些奴隶,换取到粮食。无疑也是一举两得,即解决了粮食的问题,也‘消耗’掉了这些反叛者。

    而吐蕃之所以敢做这样的买卖,甚至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并不是朗日论赞脑袋进水了,而是因为他有恃无恐!

    吐蕃和大唐的关系,或者可以这样说,吐蕃和历代中原王朝的关系,都是一样。他们并不怕中原王朝去攻打他们,因为历史证明了,中原王朝是进不了高原的,瘴气、高原反应,都是中原军队克服不了的天堑。这非常不公平,但事实就是如此。而且,吐蕃也着实不值得一打。即便吐蕃被大唐灭国了,吐蕃有的那点东西,真的值得中原王朝付出‘统治成本’么?

    历朝历代的中原王朝统治者,给出了答案,不值得。

    所以中原王朝对吐蕃的态度,一向都是,你来骚扰我,我就打疼你,让你不敢嘚瑟,也就仅此而已了。历史上李世民同意和亲,嫁的却是‘宗室女’,也说明了,其实在李世民的眼中,吐蕃也没多大排面。不过是在大动干戈和安抚之间,做的一个付出资源更少的选择罢了。

    禄东赞对李牧坦言,也是出于这种心思。但他却错看了李牧,历代的统治者没有统治吐蕃的心思,是因为在历代统治者的意识中,吐蕃也从来不是传统意义的九州之地,但李牧受到的教育,吐蕃可是中国的一部分来着,五十六朵花中的一支,若有机会染指,他岂能放过?

    哪怕是给后人留下一句‘自古以来’,都是划算的啊。

    一瞬间,李牧脑海里便划过了数个念头。禄东赞以为他要拒绝,便打算退让一步,“侯爷若对奴隶没兴趣,还可以谈别的,吐蕃有皮革,烧炭——”

    “不急不急、”李牧笑容可掬,禄东赞看到李牧的笑容,登时觉得脊背有点发凉,越发的小心翼翼:“侯爷,您不急,可是吐蕃……”

    “不就是粮食么,有!”李牧的脸上,写满了‘小事一桩’四个字,禄东赞愈发没底,陪着笑道:“侯爷这样说,是打算帮忙了?”

    “都是生意,说不上帮不帮的。合作共赢嘛。”李牧忽然话锋一转,道:“你自己一个人来的?”

    禄东赞点头,道:“王子在长安。”

    “哦、”李牧似乎非常感兴趣,道:“干啥呢?”

    禄东赞心道,这厮是什么意思?他难道忘了,王子现在算是质子,质子是不得离开长安的么?他故意这样说,难道意在羞辱?

    人在屋檐下,羞辱也只能忍了。禄东赞压下怒气,尽量平淡道:“世子作为质子,不能离开长安。他心仪还珠郡主,如今在天上人间跑堂。”

    “跑、跑堂啊……”李牧干笑一声,心道这吐蕃王子还真是心大,自己的国家都一滩烂泥了,还有心情泡妞呢。不过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吐蕃王子又不是他儿子。

    “他没有拜过师吧?”

    禄东赞皱起眉头,道:“侯爷,这与咱们谈的事情,有关系么?”

    “看似无关,实则有点关系。”李牧淡淡道:“不知道你听说没有,本侯注册了一个门派,唤作‘逍遥派’。正是广招门徒的时候,我看吐蕃王子资质不错,欲收他为徒啊。”

    禄东赞以为李牧在消遣他,怒道:“侯爷不愿帮忙可以直说,不必如此羞辱人。我家王子,是赞普的嫡子,来日必继承吐蕃赞普位,岂能拜唐人为师?”

    “哟、”李牧挑眉,道:“既然这么硬气,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吐蕃上半年,还进犯我大唐松州,事儿可还没了呢,既是敌国,那就没什么交情,没有交情,你们的事情,与我大唐何干?”

    说罢,李牧便要起身,禄东赞急忙拉住他的袖子,央求道:“侯爷,这件事我实在是做不了主。请您换个要求,要不这样,我送一箱黄金给您,只要侯爷促成此事——”

    “我差你那一箱黄金啊?”李牧嗤笑一声,甩开禄东赞的手,道:“谁不知道我李牧身价巨万,区区一箱黄金,也想贿赂我?你做不得主,就去问能做主的人,等你问清楚了,再谈也不迟。”

    “这……”禄东赞茫然地看着李牧上马,心中暗想,洛阳与吐蕃路途遥远,信使一来一去,至少也得两个月。可是现在吐蕃的情况,等不了两个月啊!

    “侯爷!”禄东赞喊住李牧,道:“是不是王子拜师,您就肯帮忙?”

    “心甘情愿地拜师,这是前提。贸易清单我来定,这是基础。往后吐蕃与大唐之间的所有生意,都由外务府操持,禁断民间贸易,按时缴税,不得偷税漏税。这三条都能做到,我可以考虑帮忙。你好好想想,明天晚上之前给我答复,后天我要出远门,到时候可来不及了。”

    李牧头也没回,摇了摇手,人已经走远了。

    ……

    收吐蕃王子做徒弟,是李牧临时起意,但是这个想法,却不是一时兴起。

    李牧这段时间,深刻思考过,如何让大唐强盛的办法。虽然,大唐之崛起,是大势不可挡。但大唐的强盛,也暗藏着隐患。

    唐朝的衰败,不同的历史学家,可能给出各自各样的解读。但李牧的角度,却有所不同。他认为,汉唐之所以衰败,与地盘过大,是有一定关系的。

    过大的地盘,不利于统治。这个时代又没有飞机火车,网络通信,从国都传一道命令,得四五个月甚至半年才到,控制力当然不行。所以当疆土面积达到一定程度之后,朝廷对地方的影响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加上不同民族的文化隔阂,乱就不可避免了。

    那么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

    李牧进行过很多设想,但几乎都是无解的。这个结果也不意外,若真有好办法,那么多先贤,能一个都想不到么?

    但有着未来知识的李牧,还是想到了一个‘软’办法。虽不能一举而竟全功,却肯定会有作用。这个办法的灵感,源于他小时候,听老院长讲的一个故事。

    在李牧刚上学的年纪,老院长曾问过李牧,他以后想考一个什么样的大学。

    李牧给出的答案是‘清华’,当时他还不知道北大的女生多这件事,只是单纯地因为清华的名字好听才选的。

    老院长听他选了清华,便给他讲了一个故事。

    在中国,很多人都知道清华,但却很少人知道,作为中国最高学府的清华,其实是美国人建立的。清朝末年,“八国联军”侵略中国。清政府被迫签订《辛丑条约》,赔偿白银4.5亿两,史称“庚子赔款”。三年后,美国表示所得赔款太多了,愿意拿出一部分来“退款办学”。

    后经双方多次商谈,终于在五年后确定了退款办学相关事宜。这所学校,就是现在的清华。事出反常必有妖,敌人当然不会那么好心。在参与了筹备清华过程的美国伊利诺伊大学校长詹姆士1906年给美国总统《备忘录》中的一段话,透露出了美国退款办学的真实目的:“我们现在一定能够使用最圆满和巧妙的方式,控制中国的发展——这就是说,使用那从知识上与精神上支配中国领袖的方式。”

    “商业追随精神上的支配,比追随军旗更可靠。”

    这才是美国人真实的目的。

    老院长给李牧讲了这个故事,本意是想培养李牧的爱国情操。没想到意外地改变了他的志愿,后经双方多次商谈,终于在五年后确定了退款办学相关事宜。这所学校,就是现在的清华。事出反常必有妖,敌人当然不会那么好心。在参与了筹备清华过程的美国伊利诺伊大学校长詹姆士1906年给美国总统《备忘录》中的一段话,透露出了美国退款办学的真实目的:“我们现在一定能够使用最圆满和巧妙的方式,控制中国的发展——这就是说,使用那从知识上与精神上支配中国领袖的方式。”

    “商业追随精神上的支配,比追随军旗更可靠。”

    这才是美国人真实的目的。

    老院长给李牧讲了这个故事,本意是想培养李牧的爱国情操。没想到意外地改变了他的志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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