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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甲青     蜀汉之庄稼汉txt下载     蜀汉之庄稼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030章 廖立

    “老夫长水校尉廖公渊是也!”酒鬼一脸傲然,仿佛这是一个很响亮的名字。

    mmp!有本事你说名啊,报字号算什么本事?

    所以廖公渊到底是历史上的谁?冯永一脸懵逼。

    长水校尉他是知道的,西园八校尉之一嘛。没办法,谁叫曹老板发迹前当过校尉呢,作为一个伪三国迷,冯永还是知道这个的。勉强来比喻的话,算是拱卫中央的部队领导之一,就八校尉而言,这是一个很牛的职位了。

    但特么的古人光说字不说名就让冯永很蛋疼了后世的不肖子孙为毛就不能继承老祖宗的规矩呢?光取名不取字,害得看个历史书都只习惯记住名记不住字,这不是专门坑穿越人士么?

    “小子可曾得罪过廖校尉?”冯永小心地问道。

    廖公渊不屑地看了一眼冯永:“吾,高居庙堂;汝,乡野小儿,何来得罪之说?”

    那我肯定也没把你家孩子塞井里啊!

    “那廖校尉为何如此刻薄耶?”

    廖公渊呵呵一笑,又灌了一口酒,仰头望天,很沧桑的那种:“蜀中才俊,唯有孔明,余等皆碌碌。我听闻你曾得孔明称赞一句少年英雄,所以这才特地前来看看,不想却也没什么特别之处。满心欢喜而来,却落个失望而归。我只是实话实说尔,何来刻薄一说?”

    这家伙嘴真欠!

    而且好大的口气!意思就是你觉得除了诸葛老妖之外没人比得上你了?

    “小子无知,入不得廖校尉眼中也是正常。但蜀中多才俊,何来碌碌之说?”

    “哦?蜀中竟然还有人能称得上是俊才?我怎么不知道?”廖公渊醉眼朦胧,一脸的不屑。

    “都乡侯李永安,先帝托孤之臣,非才俊耶?”

    “李永安腹有鳞甲,苟利其身,真乃才俊乎?”

    “步军校尉向长史以吏能称道于众,非才俊乎?”

    “向朗,凡俗之人耳,尚不及吾之一半,何来才俊之说?”

    卧槽,你的口气已经大到没边了。

    “郭侍中志虑忠纯,非才俊乎?”

    “郭攸之,不足与经大事,实乃无为之辈,安能当得才俊之名?”

    好了,你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在你眼里,除了诸葛老妖和你自己之外,其余的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是也不是?

    我想我已经知道你是哪个了,姓廖的,嘴欠到如此地步的,蜀汉中冯永只记得这么一个。

    廖立廖公渊,蜀汉第一嘴强王者,也是用嘴作死第一人。

    这家伙曾被诸葛老妖称为“楚之良才”,二十多岁就被刘备任命为长沙太守,算得上是少年得志。吕蒙偷袭荆州,别人都挂了,他坐在长沙太守这么重要的位置竟然能跑了,跑了……要不说老刘仁厚呢?就这样还让刚当上巴郡太守的向朗挪了位子,把太守之位让给他,所以他看不起向朗也是必然的。

    老刘当了汉中王后,又提拔他当王侍中(相当于领导身边的秘书长)。

    按说老刘对他也是仁至义尽了,可没想到这家伙人品实在不咋的。为刘备守灵时就在灵前杀人,影响极度恶劣。刘禅即位后让他当了一个长水校尉,已经勉强算是高官了,没想到他还不满意,经常发牢骚。

    当然,现在他也只是发发牢骚,毕竟老资格了,也没人会把他的牢骚当回事。但是一年后他就会开始作死,估计是看到发了这么久的牢骚也没人管他,觉得自己可以膨胀了,于是就开地图炮,喷刘备,喷关羽,喷蜀中大大小小的官员,连诸葛老妖都没能幸免,说老诸你的南征战略有问题。

    这特么喷人你也得看对象啊!本着政治错误绝不姑息的精神,诸葛老妖觉得再这样下去不管这货不行了,就派人去他家查水表,对他说,你嘴巴太大了,喝水太多,你还是去汶山种田吧,田里水多,够你喝了,于是就让他在汶山种田种到死。

    呵呵,老子差点被你唬住,三国志里一个智力只有七十多的人也敢来我面前炫智商?

    作为一个痴迷玩三国志的伪三国迷,本来冯永对这种智力只有七十上下的文官根本不感兴趣,奈何没穿越前有一段时间,网络不知何时开始兴起了一股妖风,那就是给历史人物翻案。三国里被翻的最多人物之一,当数诸葛老妖谁叫你在历史上这么有名呢?

    诸葛老妖被泼的黑水之一,就是打压人才,证据一个是李严,一个就是这个廖立。因此冯永好奇之下,这才专门去翻了这个廖立的历史,结果得出一个结论:给历史翻案的那些黑子们真特么没下限!

    “乡野小子,不敢与高士坐而论之,恕罪恕罪!”冯永说完起身,向幺妹打了个眼色,准备撤退。

    当知道了眼前这家伙是谁后,冯永立刻决定与他划清界线,这就是个疯子。再过一年,这家伙就要被查水表了,万一被他拉下水,就太得不偿失了。得罪一个关家已经让冯永头疼万分了,要是再被这家伙累到,只怕自己哭都来不及。

    “听闻关家有意与降李家结亲,丞相亦深为赞同。如若两家真成姻亲,关家得李家之助力,声威恐复振矣。”

    就在冯永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廖立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无关的话来。

    别的还好说,冯永如今却是对关家这两个字敏感得有些过分了,当下生生被这句话给拽了回来:“廖校尉这话何意?”

    “关家声势愈大,你大难临头之日愈快。若关家真能重振关君侯在世时的声威,只怕介时少不得拿些人来杀鸡儆猴,似你这等无根无基之辈,就算关家不在意,他人为了讨好关家,只怕也少不得借你来讨好关家啊!不曾想事到如今你仍然懵懂而不自知,真是可悲!”

    虽然知道眼前这人吹牛厉害,虽然冯永已经在告诫自己要小心,可还是被他说得动摇了。

    “敢问贵人,这降李家?是哪个李家?家主何人?”

    “李恢李德昂,如今出任降都督。”

    蜀汉领有兵权的三个地方大员之一!

    剩下的两个一个在汉中,一个在永安。

    南中叛乱,目前能不能把叛军困在南中以免波及cd平原,以及日后能不能尽快地镇压南中之乱,作为半个地头蛇的李恢作用极为重要。估计也正是考虑到这一点,诸葛老妖才“深为赞同”关李两家结亲,不但给了李家一个更上一层楼的希望,而且还可以把李家彻底地拉过来,以防像南中地方大族那样卷进叛乱的漩涡。

    毕竟李恢也算是一个人才啊!算得上是蜀汉最强的嘴炮之一,注意这个是真嘴炮,不是眼前廖立这种嘴强王者所能比的。

    当年马超和刘备表面干仗暗地里眉来眼去的时候,就是这个李恢单枪匹马地跑到马超营帐里拍着胸脯对马超说,刘哥是真的想要你啊马哥,我不骗你!如果你发现自己被骗了,可以直接把我这个人质剁了。有了这番保证,马超这才放心地愉快地跟着刘备跑了,留下张鲁和刘璋在风中凌乱。

第0031章 老后悔了

    冯永为什么对李恢这个家伙记得那么清楚?就是因为他玩三国志的时候,就经常用这家伙去勾搭劝降马超,一劝一个准。

    而关兴也不是简单的人物,他是现在最得诸葛老妖器重的官二代,没有之一。即使张苞有一个当皇后的妹妹,在诸葛老妖心里的份量可能都要比他轻一点。关兴从小就已经开始有名气了,荆州之失都没有影响诸葛老妖对他的器重,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这家伙确实是一个人才。

    如果没出意外,以关兴的才能和诸葛老妖对他的器重程度,关家重新振兴是迟早的事。可是老天似乎喜欢跟关家开玩笑,反正也就是这几年吧,老天爷就会让关兴这个能中兴家族的人挂掉,彻底掐断了关家重新振兴的希望如果关兴不早死,能跟随诸葛老妖南征北伐混点功劳啥的,刘禅日后还至于给了关羽一个“壮缪侯”的谥号?

    但是关键是现在关兴还没死,还要和蜀汉的实力派结亲了!这尼玛啊!冯永感觉自己心里在mmp!

    “敢问贵人何以教小子?”冯永终于软了,直接向眼前醉汉行了个大礼。

    如果到现在,冯永还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为他而来,那他真的可以直接跳河自尽了。

    廖立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可是嘴里却讥讽说道:“小子何故前倨后恭耶?”

    这家伙嘴巴是真的臭!还得理不让人。

    “小子年轻气盛,失礼之处,还望贵人莫要放在心上。”冯永低声下气地说道。

    “也罢。看在你诚心求教的份上,我便教你一计。”廖立的虚荣心似乎得到了满足,喝了一口酒,这才继续说道,“关家前有荆州之失,而今却仍屹立不倒,只不过是因为前有先帝,后有丞相。这个你可知道?”

    这个我知道啊,还用你说?

    “如若关家日后想要找你的麻烦,丞相最终偏向与谁,不言而喻。”

    关家这个坑还是诸葛老妖亲手给我挖的,我敢指望他?最高的奢望,也只不过是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去求诸葛老妖,让他帮我把坑填上,而且从此只怕要被他捏在手中了。

    “先帝托孤后,丞相权势益重,这大汉内能与丞相相比者,庶几无人。”

    嗯,你说的没错,确实几乎没有人能与诸葛老妖相比,言下之意就是说,可能还有人,那这个人是……

    冯永惊疑不定的目光看向廖立,两腿有些发抖。

    我不听了行不行?我只是想跟关家和好而已,没想过要掺合进这种权力斗争啊!

    心里老后悔了!还不如去求诸葛老妖呢!

    cd城。

    赵云从府外回来,看到内院里赵广正在练武,不禁惊奇问道:“二郎今日为何在府中?”

    大人,这是我家,我在府中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很平常的事情吗?

    赵广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自家大人的问题。

    “前些时日二郎日日往外跑,今日在家练武,倒是少见。”

    “回大人,近日练武时辰少了些,觉得手脚生疏了,所以今日想在家多练些时辰,以免落下了功夫。”

    “哦,那正好,让我看看你近日有没有长进。”

    说着,赵云脱下外衫,露出内衬,顺手拿起一杆长枪掂了掂,便向赵广走来。

    不一会儿,赵府中便响起了鬼哭狼嚎的声音。

    “大人,孩儿知错矣!再不敢了。”

    被暴打了一顿的赵广就差没抱着自家大人的大腿喊求饶了,他实在不明白,为何他家大人一回来就要揍他,难道真的是他这些时日真的往冯庄跑的缘故?可是这件事情大人一开始就知道,一直都没说什么啊。

    “哦,那你说说,你错在哪了?”

    赵云把自家孩子操练了一顿,身上一阵轻快,自己长枪未老,这感觉真心不错。

    赵广直接傻眼。

    “巧言令色!没想到这些时日你竟然学会欺骗乃公,该打!”赵云看到儿子这白痴模样,当下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手中长枪再次抽了过去。

    “大人,大人吾知错矣,知错矣!莫再打了……”赵广终究不是白痴,听到自家大人那重重咬出的“巧言令色”那四个字,哪里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错在何处?”赵云再次停手问道。

    “孩儿再也不敢去冯庄了,再也不去了……”

    这孩子,要不我还是打死算了?免得日后成为赵家之耻?

    赵云听到自家二郎哭着喊出的话,心里恶念一起,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动手的**,枪杆打下去都重了几分。

    第二天,看到消失了一天的赵广突然又没事人一般跑来冯府死皮赖脸地蹭吃足喝,冯永终于略略安下心来。

    关家似乎很大度啊,被我骂了这么恶毒的话,竟然没有找我麻烦的意思至少没有找大麻烦的意思,不然赵广这家伙也不可能若无其事地出现在这里。

    冯永为自己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感到羞愧,虽然自己的话是毒了点,可是也算是为关家好,至少也是说大实话,对吧?应该是这样没错吧?

    “二郎,你身体有什么不适么?”

    看到赵广一会左扭一会右扭的,像得了痔疮一样,冯永有些奇怪地问道。

    “没事没事,只是昨日练武时不小心受了点皮肉伤,所以略有不适。”赵广幽幽地说道。

    “话说,你们几家还要不要祝鸡翁之术了?怎么突然没动静了?”

    “当然要,只是一时挑不出合适人选罢了。待挑好了人,自然就会来。”赵广笑嘻嘻地说道,“不然又被你这山门高人子弟再赶出府去,我们几家还要不要脸面了?”

    我信你才有鬼!冯永一时也搞不清这里面有什么门道,不过也没太放在心上。这两日他早就想明白了,自己那虚无飘渺的山门身份就是自己的护身符,在没有弄清楚自己的山门出处之前,诸葛老妖根本不会轻举妄动。

    是的,不是关家,是诸葛老妖,或许关家刚开始确实有点不快,但当自己把发财大礼包砸过去的时候,关家估计就再没想着找自己的麻烦。前几日那个关家管事十有**就是诸葛老妖的一个试探,关家授意的可能性很小。赵马两家又不是白痴,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能得到祝鸡翁之术只是沾了关张两家的光?

    如果关张两家没想着要,只是过来给冯永一个颜色看看,赵马两家会眼巴巴地跟过来?再说了,以关家现在抱赵四叔大腿的关系,关家也不可能骗着赵家的人去看一场好戏,然后让赵家白欢喜一场。

第0032章 庄户的孩子们

    冯庄有一块空地,是在收割季节里专门用来晒麦谷的。如今已入炎夏,麦子早已入库,谷子又未成熟,这里平日就成了庄上孩子们玩乐的场所。

    特别到了黄昏时分,农家里都收活了,又没到晚食时间,庄上的孩子都会跑来这里一起玩耍。

    “狗子,我用这只雀儿换你手上的麻花成不?”其中一个**岁的娃子手里抓着一只鸟雀,对一个六七岁的小屁孩说道。

    小屁孩看着那只羽色鲜艳的鸟雀,眼中露出渴望的神色,可是却紧紧地捏着自己手里的麻花,坚定地摇头:“不成。主家说了,只有识字最快的人才能吃这麻花。阿牛哥你比不过我,不能给你。”

    那个大一点的娃子擦了擦嘴边的口水,懊恼道:“也不知怎的,平日里跟着幺妹干活就我学得最快,但说到识字,总是记不得。”

    旁边就有别的孩童在笑:“牛娃你识字太慢,连我们都比不过,更别说是跟狗子比了,我等都吃不上麻花,你就更不用想。”

    “去去去!”阿牛倒也不恼,只是没好气地向他人挥挥手,直接把手里的鸟雀塞进狗子的怀里,说道,“那这只雀雀给你,只饶我一口可好?闻着真香!”

    狗子不舍地看着怀里的鸟雀,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定,这才伸出拿着麻花的手,犹豫道:“那你咬一口,只能一口哦,不能太多了。”

    牛娃登时连连点头:“晓得晓得,我就咬一口。”

    一口咬下去,香、酥、咸,还带着满口的油味,牛娃幸福地眯起了眼。

    旁边别的娃子看得眼馋,直咽口水,直嚷嚷道:“狗子狗子,明儿我也给你捉只雀儿,你也给我一口成不?”

    就在此时,远远地一前一后过来两头水牛,步伐不徐不急,前面那头水牛身上还侧坐着一个人,正悠悠地吹着柳笛,后面跟着的一头正被老管家牵在手里。

    “果真有隐世之风呢!”

    在远处不被人注意到的树下阴暗处,一男一女正看向这边,说话的正是那男子。

    但见坐在水牛背上的人坐无坐像,身子随着牛背一上一下而动,毫无世家子弟那种即使是坐在颠簸的车上也能保持身子挺直的风度,可是吹着柳笛的气息却是丝毫不乱。虽不见有何正形,却偏偏是别有一番逍遥模样。

    男子身旁的女子没有说话,尤为冷漠。

    男子似乎早料到了这情形,也或许已经习惯了,倒也没有生气,只是侧耳倾听了一会柳笛声,还有心情轻轻笑了一下:“这曲乐倒是新鲜,从未听过。”

    “主家来啦!”正在玩闹的孩童们终于有人注意到了笛声,大喊了一声,于是现场一片混乱,人人把手中的东西都收好,收不起来的也都规矩地远远放到一旁。

    个子小小的狗子涨红了脸,童声尖尖:“快点排队,快点排队!”

    众孩童七手八脚地把东西放好后,急急忙忙地按从高到低排成两队。

    看到这里,男子的脸色终于严肃起来,神情有些震惊,失声道:“乡野无知小子竟能与屯兵相比耶?”

    能听得懂命令,还能做出相应的队形,已经有了初步的行伍雏形。

    冷漠女子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开口轻声道:“乡野小子倒是没错,但无知却未必。”

    “哦?这话又怎么说?”

    “李郎君且先看下去,等会便知。”

    “远远便听到了你们在叫嚷着要吃麻花,怎的?都觉得自己比狗子学得快了?”冯永翻身下牛,笑眯眯地问道。

    众孩童都噤声不语,唯有那刚吃了一口麻花的牛娃咧嘴一笑,说道:“回主家,他们都羡慕我能吃上麻花,想要拿雀儿与狗子换呢。”

    牛娃又要挨打了!

    众孩童齐齐缩了缩脖子,幸灾乐祸地看着牛娃。

    “主家,我错了。”牛娃说完了这才觉得不对劲,低下头认错道。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队列里说话要举手,左手伸出来!”冯永沉下脸,手里的树枝啪啪啪地在牛娃的手心狠狠地打三下,这才让他收回去,心头一阵舒爽。当老师就是好,光明正大地打人家的娃,人家父母还会感激你,甚至有些父母觉得老师下手不够狠,回家还会再补一顿。

    对知识越是渴望的父母,越是如此。当然,在冯永穿越前的那几年,这样的好父母几乎已经绝迹了孩子学得好不好无所谓,但是你不能让我家的孩子受委屈了。如果你敢让我家孩子受委屈,我就砸你家的饭碗!

    “狗子学得好,那是因为他聪明,你们没有人家聪明,那就好好努力。只要你们肯好好学,麻花嘛,总会有的。三天后咱们来一次小测试,只要能把千字文默到‘玉出昆冈’这里,就奖励麻花。要是哪个连这个都做不到,那么在接下来的一旬里,不但要跟着幺妹学养鸡,跟着狗子学识字,傍晚再不许玩耍,都给我放牛去,还要给牛割夜草。”

    作为兼职老师,冯永深得上个世纪乡村老师的真谛。在那个淳朴的年代,一到农忙季节,学校的老师直接拉着班上的学生去给自己家干农活,谁敢说三道四?

    就比如现在,等着准备吃晚食的没事干的庄户们都远远地看着,无论冯永是打是骂,都不会露出一点心疼自家孩子的表情,反而是咬牙切齿地恨自家孩子不争气,暗自琢磨着等那小兔崽子晚上回家了再赏他一顿竹板炒肉。

    当初听说主家要挑几个娃子给幺妹打下手的时候,庄户们抱的是无所谓的态度。半大的孩子进府里能做多少活?最多也就是能吃饱肚子。家里的老子辛苦一点,一样可以让孩子吃饱,更重要的是在家里父母还可以教孩子种地的手艺。府里能学到什么?服侍人么?

    不过当知道进府的孩子可以学识字的时候,庄上的农户就立刻发了疯,直接拎着孩子就直奔府里来了,不收还不愿意,可怜巴巴地就直接跪在地上磕头,有的甚至把家里刚交完租剩下的麦子全背了过来,就说是孩子的束修,一点没考虑以后的日子自家是不是能喝西北风过活,最过分的是竟然有人当场就要卖身进府,说只要给孩子留个自由身就行。

    所以到了最后,庄上十二岁以下五岁以上的孩童就全都成了冯府里的帮佣,一个不落。如果不是因为五岁以下太小,估计还要多几个孩子。至于十二岁以上的,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一个丁口了,自然不能随便收进来。

第0033章 关姬

    冯庄上的孩童帮佣有些特殊,不像仆役一样吃住都在主家,都是早上早早地按时辰从自己家里赶到府上干活。这个倒是庄上的农户倒是没有说什么,甚至还觉得主家贴心,毕竟是自己家的孩子,年纪太小自己也不放心,而且从自己家到主家府上也不算远,并没有什么麻烦。

    娃子到了府里先排排坐吃早食,然后再学几个字,或者是几个数字,有时候是温习前一天所学过的东西,最后才开始干活。没错,干活才是主要的,识字只能在干活的间隙里学,或者边干活边默记。

    这对庄户们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情,学不好只能怪自己家的娃子不灵醒。等一天的活干完了,就会把孩子放出府,让他们自个儿去庄上的空地上玩耍,灵醒点的孩子就会趁机把今天的功课温习记熟,瓷笨点的就只顾着玩,然后等晚食前主家来检查时不过关就挨揍,倒霉些的回到家里还会被家里的老子老娘再加揍一顿。

    狗子不出所料的又是第一个把今天的功课全背了下来,新学的四个生字“剑号巨阙”也学会写了前面三个,虽然用树枝在沙盘上写得歪歪扭扭的,那字斜得就如同“葛优瘫”一样趴着起不来似的,但也勉强能认出那就是字。

    “不错不错。”冯永摸摸狗子的头,赞许道,然后叫孩童们今晚回去都好好复习,明天早上检查,有不懂的就去问狗子,反正都是同一个庄子的,相互间走两步路就到了。最后就示意管家过来发今天的晚食,一人两个蛮头。毕竟这些孩童名义上是来府上帮工的,不包住至少也要包吃不是?

    蛮头是冯庄特有的食物,又香又软又好吃,就算是只就着水喝,也能饱肚,拿贵人吃的蒸饼来换都不换!

    虽然远远地听不清主家说了什么,但是摸着狗子的头,脸上带着的赞许去是看得清清楚楚。当下就有亲近点的庄妇对着狗子的老娘羡慕地说道:“这下老天真是开了眼了,你家的狗子以后可真要出息了。”说着又叹了一口气,恨铁不成钢般地说道,“我家那小畜生怎么就那么笨瓷?要是有狗子的一半灵醒也知足啊!”

    每天黄昏时看着狗子在众人面前被主家表扬就是狗子娘最幸福的时刻,由于生活的压力导致没到三十脸上就已经开始长出皱纹的她露出了笑容,摆手谦虚道:“什么出息不出息的,咱自家人知道自家人的事,只要能让狗子多识两个字,以后能过得好些,我也就对得起狗子他阿翁了。”

    狗子一家也是因为战乱从关中流落到蜀中的,狗子阿翁在一家人在当流民的那几年把一切能吃的都给妻儿吃了,自己的身体反而垮了下去,没等撑到安定下来就饿死了。留下阿母一个妇道人家扯着三个孩子,狗子的姐姐和弟弟后面也各自得了一场大病先后去了,最后就只剩下母子两人相依为命。

    今天表现第一的狗子没有麻花,也没有其他特别奖励,和别人一样发的是两个蛮头。毕竟这奖励不是天天都有的,狗子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摸了摸怀里,还有半截麻花没有吃完,两个蛮头他只吃半只就够了,剩下的给阿母。

    发完蛮头,冯永拍拍手,宣布解散。

    众孩童齐齐鞠躬:“谢过主家。”

    然后一哄而散。

    “李郎君如何看?”

    远远地看完了这一切,关姬幽幽地问了一句。

    “吾知错矣!”李郎君惊叹一声,“隐世山门,果真深不可测。”

    两人走向身后的坐骑,翻身上马,转向官道而去。

    看着路边田地里的稻苗已有一尺高,关姬轻轻说道:“当年我家阿翁镇守荆州,又是五虎之首,关家上下何等风光。就连东吴孙权求亲,阿翁都没答应,说是虎女不嫁犬子。哪知没过多久,偏偏就是在阿翁眼里连豚犬都算不上的吕蒙,不但从阿翁手里夺了荆州,连阿翁和大哥都失了性命。”

    “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在告诫自己说,再也不能小视天下之人。关家因为傲气,已经失去了太多的东西。”

    一旁的李郎君面露尴尬之色,眼睛看向别处,不敢接过这个话题。

    在大汉,有两件事是为尊者讳不能提起的。一个是荆州之失,一个是夷陵之败。前者让大汉失去了复兴的希望,后者则是动摇了大汉延存的根基。

    “前些日子,我和叔母经过这里时,第一次看到了那个冯郎君。叔母说此人必不简单,就算不是隐世山门中人,也定是与隐世山门有联系的。可笑的是当时我还不信,认为此人只不过是个好色之徒。”

    “哪知叔父与他见面后,亦对他赞赏有加,评之为少年英雄,我便知道,这件事事我又看错了。”少女一直冷漠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迷茫,喃喃道:“在荆州之变后,我日夜都想着要重振关家,可却不知如何着手。几日前管事前往冯府学祝鸡翁之术时被辱,回来之后听其所述,我先是极为愤恼,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但二兄却说,此话虽刺耳,对关家却是忠告,关家应谢冯郎君说出他人所不敢说之事。故妾近几日这才日日来这冯庄,观其与他处有何不同。单看那冯郎君既能教孩童识字知礼,却又能让其令行禁止,天下英雄可谓多矣!而妾却仍是那个目中无人,不识人间真英雄的关姬,与以前毫无二变。李郎君,你们李家,真愿意接受这样的关姬吗?”

    李郎君尴尬之色更浓,关李二家联姻,原本就是一门政治婚姻。一家要借力重振声威,一家要借名扩大影响,互为补充罢了。当然啦,抛开这层主要因素,他李郎君年少慕艾,关姬如此貌美,若娶得如花美眷,对于他自己而言也是一桩美事。

    “这李大郎倒是好福气。”待一男一女走远,庄子的麦垛堆后,冒出两个人头来,却是冯永和赵广。

    “是吧?”赵广嘴里啧啧作响,语气略带遗憾,“只是阿姊的性子冷了些,这李大郎只怕要吃不少苦头了。大郎,你当真也喜欢阿姊么?”

    你懂个卵!

    冯永看了一眼这个光有一副好皮囊的家伙,那可是冰山美人啊!外表的冰冷只是她们的保护膜,要是哪个男人能有幸剥下那层膜,接触至她的真正内里,她所能给的那种火热绝对足以让一个男人幸福至死。

    “喜欢又有什么用?冯永感觉像是日了一条哈士奇一样,这可是我在这个时代喜欢的第一个女孩啊,还是那种极品,就这样被诸葛老妖给送人了。

    是的,别人大多都以为关李两家联姻,只是各取所需,互补长短。冯永却是知道,这里面其实作用最大的还是诸葛老妖。

第0034章 赵广的坦白

    在蜀汉,诸葛老妖的意志是不可违背的,冯永很清楚这一点。有些人可能还不太清楚,但是诸葛老妖就会很快让他们清楚,违背了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比如说李严,他觉得自己很牛逼,几年后他就想跟诸葛老妖掰掰手腕:你老诸是正,我是副,咱俩上朝也就差一个身位,我说点你的坏话咋啦?然后老诸一个巴掌拍过去,说道你特么的给我放羊去!李严于是就只能灰溜溜地跑去放羊了。

    同为被刘备选为托孤大臣的李严都抗不住诸葛老妖的一巴掌,冯永就更没脑残地要去挑战诸葛老妖的想法。所以看着冰山妹子被送人,他也只能是感叹自己那朦胧的感情还没发芽就被掐死了如果是连一句话都没对人家说过的感情经历也算感情的话。

    “咦?你怎么还不走?”冯永看着身旁的赵广没有动身的打算,奇道,“若不在城门落钥前赶回去,只怕你就得在城外呆一夜了。”

    没想到赵广嘻笑道:“只怕今晚要打扰大郎一宿了。这个时辰,我就是赶回去,只怕也没办法赶在落钥前进城,还不如就在庄上借住一宿。”

    哟呵!冯永当场就被气笑了,看了看还没下山的太阳,指着赵广说叹道:“抛开爵位不说,你以后若是去当官,肯定要比你大兄当的官大。”

    “大郎谬赞了。”

    “你误会了,我不是在赞你。我是说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挺不错的,脸皮应该比你兄长厚多了。”

    说完,再不理会一脸笑容凝固的赵广,转身就走。

    白日里来蹭吃蹭喝一顿就算了,现在倒好,白天吃完晚上赖着不走继续吃,晚上吃完还要给他安排睡觉的地方。

    我特么的,越想越像在替赵云养儿子啊?是不是要向他问点抚养费啊?冯永边走边思考。

    以如今冯永与赵广的熟悉程度和交情,留宿他不是问题。问题是你前院后院,里院外院都跑一遍了,最后才跑来跟我说要和我同榻而卧抵足而眠是个什么意思?

    “你给我滚!”冯永怒气冲冲地对着没敲门就冲进卧室的赵广一脚踹过去,“你爱上哪睡上哪睡去。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

    赵广一个灵巧的侧身避过,眼睛却是盯着冯永的下身。

    “咦,大郎,你这亵裤,好生别致,能否让我瞧瞧?”

    我特么的!冯永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这大热天的,老子晚上睡觉当然是要尽量凉爽啦!所以前些时日就画了一个大裤衩交给幺妹,原本是想让她按图指导一下府里唯一的女仆役帮忙做上几个。没想到幺妹识字不快,做女红倒挺不错的,小小年纪竟然自己就做出来了。

    对此冯永还惊讶了好久,把此事说与管家听,没想到管家一脸的平淡:“幺妹乃主君贴身侍女,主君衣食起居,皆由幺妹任之。”

    意思就是主君你别表现得像个土鳖一样,这是基本操作,不要惊讶。

    “大裤衩,夏天睡觉穿这个凉快,你不懂。”

    “我也想要凉快。”

    那你去裸奔啊!

    没办法,只好找出一个自己没穿过的给他扔过去。

    赵广提着大裤衩还认真地看了看,惊奇道:“做得到是新奇。”

    “好了,东西给你了,现在你赶快自己去找一间屋子睡觉。记住,隔壁右边的不能去,那是幺妹的厢房。”

    赵广一脸的失望:“大郎何故如此不近人情耶?”

    “有事说事。你不睡,我还要睡呢。我又不是眼瞎耳聋之辈,有什么事非要这么晚了跑到我这里说?”冯永斜眼。

    今天的赵广表现得有些反常了。冯永又不是傻子,开始可能没反应过来,现在看到这家伙把冯府里里外外都跑了一遍,最后才跑到自己的房间,顿时明白了,这家伙是有话要跟自己说啊!

    赵广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就表现得这么明显?”

    “很明显。”冯永点点头,“话长坐下说,短话尽快说,我还想早点休息呢。”

    赵广有些扭捏就近找了个椅子坐下,还扭了扭身子:“大郎府上这椅子倒是坐得舒服,能不能给我也做几个?大人腰腿不好,跪坐久了,受累得很。”

    三国没有椅子,这椅子是冯永专门叫庄上的丁二那一家子做的,手艺还不错。

    “赵老将军年事已高,跪坐久了,确实对身体不好。但这事你也不至于这大晚上的跑我这里说吧?”

    赵广的眼睛看向别处,没敢与冯永对视,略带尴尬道:“大郎,如果说,从一开始我和你亲近,是别有目的的,你信不信?”

    什么亲近不亲近的?说得真恶心!

    “信啊,为什么不信?”冯永点点头,“你接近我,应该是他人指使的吧?”

    “是。”赵广转过头看了冯永一眼,有些苦涩的点头,“但大郎可知是何人?”

    “嗤!”冯永一声嗤笑,“不用你说,我能猜得出来。是不是诸葛老……咳咳,丞相?”

    “啊?你怎么会想到是丞相?”顿了一顿,赵广又苦笑,“这个当从如何说起?”

    “你以前啊,虽然也经常到府上来,可是并不是天天来。但自我与丞相见过面后,你就整日跑我府上厮混,庄上能问到的人都问遍了吧?问出什么东西没?”

    赵广一脸羞愧地站起来,拱手赔礼,实是没想到自己这些日子的动作全被主人家看在眼里。

    “丞相想知道什么,你当面直管问我便是。若是能说的,我知无不言。”

    冯庄有什么秘密吗?对于外人来说,可能有。比如说祝鸡翁之术,管家把它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关张赵马四家为了它,甚至可以无视冯永削了自家管事脸面的事。

    还比如说教庄上的孩童识字,还要灌输孩童行伍列队的意识,这就让人不得不怀疑冯永背后的山门,重现世间是为了吸收新血液,还是为了日后的某些动作做准备?

    可是这一切对冯永来说,都不算秘密,因为最大的秘密,就是他自己。

    赵广感觉自己是无地自容了,“实是我也不知,丞相想知道什么,只是叫我把每日所见所闻详细说与他听。”

    明白了,诸葛老妖的掌控**看来比较强啊!看看历史就知道了,大小之事,全都亲自过问,这种把一切都要掌握在手里的想法也是没谁了。

第0035章 你也是穿越来的?

    “赵二郎,实乃蠢货也!如若你不点破,我自然就当作不知道这件事。但如今你这么一挑明,只怕要让我失去一个好朋友了!”冯永叹息了一声,和赵广相处的感觉还是不错的。一个官二代,人长得帅,又没有什么脾气,脾性也合得来,失去了这个朋友感觉有点可惜了,“为什么今晚一定要跟我说这件事?”

    “因为从明天开始,我将不用来再试探大郎了。”

    “哦?那不是好事吗?”

    “是好事。”赵广叹了一口气,“无论大郎信与不信,除却长辈之命不可违外,我确再无有对不起大郎之意。明日别后,恐再无脸面见大郎。在此先谢过大郎这些日子的款待。”

    “你的意思就是说,从此以后再不登门了?”

    “心有羞愧,还有什么脸面上门?”

    冯永叹了一口气:“这不太好。你方才还说了要给赵老将军定做几个椅子。你若不来,难不成还让我送过去?上回与赵老将军见面,他对我好像很不顺眼,所以我是不太敢去见老将军的。”

    “大郎不怪我?”赵广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冯永。

    “有什么好怪的。你对我又无任何加害之意,更没有做对不起冯府之事。反倒是帮衬了不少忙,冯家后面的那几座山,若非你帮忙,只怕我也没办法纳入名下,此事说来还没谢你。”

    “大郎羞煞我也!几座荒山,何足一提?”

    “那山上可是有宝贝的,”冯永挤挤眼,“你若不信,我便拿来与你看。”

    “当真?大郎莫不是为了宽我的心,特来诓我?”

    “嘁!我诓你做什么?”冯永不满地看了赵广一眼,重新披了衣服,喊来幺妹,叫她去彻一壶浓茶过来。

    “这不就是茶汤么?”赵广拿着端起茶碗,看了看,又自己否定了,“不像。无姜无蒜,又无荤油,不像茶汤。”

    谁特么的喝个茶还放那么多玩意?我又不是煮汤。

    “茶叶确是茶叶,但茶汤却非他人平常所饮之茶汤。此茶叶乃经吾师门秘技精制而成,非寻常茶汤可比,适合小口慢慢品茗,莫作牛饮。”

    牛饮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冯土鳖也不是什么高雅之士。大夏天的时候,彻壶茶,置放桌上等待凉了,口渴时倒一大碗,一口喝干,既消暑又败火,还能解渴。

    但是对别人就不能这么说了,不提高逼格,怎么装逼?

    微涩的茶水在舌边转了一圈,然后滑下喉咙,随之而来的是淡淡的甘甜味,嘴里的茶香袅袅不散。

    “妙哉!”赵广眯起眼睛,摇头晃脑道,“味不如茶汤深厚,却别有一番醇香,实乃妙哉!”

    我靠!这不是真的吧?这家伙真是第一次喝茶?这逼格满满啊!

    冯土鳖瞪直了眼,难道说这年头,装逼也是要天赋的?

    “大郎,有此妙物,为何不早与我分享?”赵广伸手按住茶壶,不经意地往他那边挪动,“大郎为何不吃?”

    神经病,大晚上喝茶?还是特地彻得这么浓的茶?

    “我睡觉前不喜欢吃茶。”

    赵广大喜,直接把茶壶抱入怀里:“如此说来,今晚我可以独享这个茶汤?”

    “随你。”

    “如此谢过大郎。”赵广得了好处,终于迈步出门,走到门口,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有事情没有说,于是转过头来对冯永提醒道,“对了大郎,差点忘了一事。明日叔母要来贵府上,还望大郎及早做好准备。”

    冯永一愣:“谁?”

    “我叔母啊,也就是丞相夫人……”

    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冯永看着赵广,直想喷他一脸mmp。

    所以这才是你今晚借口住冯府的最主要原因是吧?怪不得入夜的时候把冯府里里外外都转了一圈。

    首长夫人,也是要安保的。

    “好,我知道了。”

    最终,冯永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大郎养气功夫深矣!”赵广看着冯永没有一点吃惊的表情,赞叹了一句,转身出门去。

    “晚上多吃点茶,对身体有好处。”身后响起了冯永没有感情的声音。

    “如此便多谢大郎了。”

    一夜无话。

    青色油布牛车晃晃悠悠地走在官道上,拉车的老牛时不时晃晃脑袋,看到路边有长得高的青草,舌头一卷,就吃了进去。车上的车夫也不去管老牛拉车不专心的态度,只是时不时地抖一下牛绳,提醒老牛莫要偏离了官道。车旁还有一位虽作武士打扮,但却让人一眼就看出是女扮男装的冷面女骑士跟随。

    远远地看着这一切,冯永脑里莫名地冒出一个想法:大概后世的魏晋风流,想来也不过如此吧?

    再看看身旁的赵广,黑眼圈哈欠连天,俊美的脸庞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十足十的后世嗑药嗨了一夜后的模样。

    冯永心里暗笑,开口问道:“二郎,那赶车的人又是谁?”

    “哦,那便是张家二郎张绍张高远。”

    这么说来张苞这时候还没挂吗?记得他和关兴差不多就是这几年死的吧?不然如果张绍做了关家之主,肯定就不可能来做车夫了。毕竟作为一个朝廷的君侯,要是去给一妇人做车夫,只怕要被朝中的那些官员们给喷死。

    话说,黄月英喜欢用小辈做车夫是什么古怪癖好?

    牛车在冯永和赵广两人面前停了下来,车夫跳下车,撩起车帘,只见从车上下来一个年约三十来岁的女子。

    冯永一看到来人,眼睛一下子直了,这尼玛!诸葛老妖的艳福也未免太好了吧?微微发黄的长发如同精心染过一般,绾起如云高髻,小麦色的健康皮肤,最重要的是那高高隆起的胸脯,衣着虽然朴素,可是一条紫色腰带勾勒出盈盈一握的纤腰,身材极为高挑,让她整个人都有一种高压气场。

    这特么的放后世,妥妥的火辣顶级女神。

    不说诸葛老妖的老婆是个丑八怪吗?这少妇,莫不成是和他一样是穿越过来的?不然这黄发,这皮肤,怎么解释?感觉特别有亲近感啊有没木有?

    我是不是应该上去和她行个国际流行的拥抱礼?冯永犹豫着。

    “咳!”赵广干咳了一声,隐晦地提醒了冯永一下,然后上前行礼道,“侄儿见过叔母。”

    黄月英颦起眉头,看了一眼正在发呆的冯永,目光流转,再看到一副纵欲过度模样的赵广,脸上不悦之色更甚:“怎么脸色如此憔悴?”

    “好教叔母得知,侄儿昨夜不知为何,心神亢奋,夜不成寐,故今日如此委顿。”

    “当年赵老将军奋战沙场,便是头枕尸骨,亦能安然入眠。没想到汝竟如此娇气,只不过偶换他处睡觉,便不能入寐,委实令人失望。”黄月英叱道,“回去后好好打熬筋骨,把身上的毛病去掉。”

    “叔母教训的是。”赵广老老实实地回答。

第0036章 汝治读何经?

    冯永在一旁差点笑咧了嘴,看到黄月英的目光转过来,连忙收敛起神色行礼道:“乡野小子冯永见过夫人。”

    “无须多礼。我此次是前来,原本只是到城外散散心。后来才想起这几日我那位丞相夫君一直在念叨一位少年英雄,心下好奇,这才过来看看。”

    “不敢当夫人美誉,只恐令夫人失望了。”

    “是否失望,还要再看看再说,以貌取人,终是肤浅。”黄月英意味深长地说道。

    唉呀,这口气好像不太对啊,我哪里得罪她了?

    还没等冯永想明白咋回事呢,黄月英又开口对着身后的人说道:“高远,银屏,过来见过冯郎君。”

    “张高远见过冯郎君。”赶车的车夫脸上带着温润的笑容,对着冯永施了一礼,很是彬彬有礼。

    “关姬见过冯郎君。”早已下马的关姬站在冯永面前,寒气逼人,并没有像一般的女子那般行礼,反而是如同男子一般拱手。

    冯永一一还礼后,忽地看到黄月英身后探出一个头上还梳着总角小脑袋,眼睛不禁一亮:好一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只见那双乌黑的大眼睛滴溜溜地不断转动,上下打量着冯永,奶白色的肌肤就如同是最好的和田玉籽打磨出来一样。

    这是哪家的小女娃,好想抱回家调养!冯永咽了咽口水。

    小女娃似乎对冯永那恶狼般的眼神有点害怕,咻地一下子又缩回去,只听得一个清脆的声音:“叔母,这便是那个巧言令色哄骗叔父的冯癫子么?”

    冯永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这尼玛的是哪个王八蛋如此缺德?教小孩子这种错误思维?你见过哪个疯癫之人还能巧言令色哄骗别人?而且那个别人还是诸葛老妖?

    黄月英忍住笑,把小女娃拉到前面来,说道:“四娘不得无礼。冯郎君乃高人子弟,并非奸人,更非癫子。”然后又对着冯永说道,“此乃张君侯次女,小名唤作星儿,平日里都叫四娘,童言无忌,冯郎君请务必不要放在心上。”

    “骗叔父去和那孙贼修好,不是奸人是什么?”小女娃挣脱黄月英的手,跑过去抱住张绍大腿,回头脆声道。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啊!

    张绍尴尬地看了冯永一眼,又转过头去,不敢与冯永对视。

    你们特么地是有多恨孙权?连个这么可爱的小女孩都开始仇恨洗脑了?

    黄月英脸一沉:“胡说什么?”

    冯永分明看到赵广缩了缩脖子,就知道这孩子心里估计有黄月英留下的不少阴影。

    “叔母,我错了。”张星颤抖了一下,小碎步挪过来,大眼睛里眼泪汪汪。

    “那还不给冯郎君致歉?”

    “冯郎君,妾一时口快,万望勿怪。”

    小小的一个女娃却如同成人一般行了个半蹲礼,竟然还像模像样。

    “吸溜”,冯永把快要流到嘴边的口水吸回去,心里暗叹,这小女娃这么小就已经惹人如此怜爱,怨不得那个扶不起的阿斗在她的姐姐死了以后,还念念不忘地把她这个小姨子接到宫里继续当皇后。

    想想日后刘禅守不住这点江山,最后这个可怜的小女娃跟着饱受灭国之辱也就罢了,还要跋山涉水地被赶往敌国国都寄人篱下,当真可惜。

    摸摸身上,好像什么也没带,当下冯永只好伸出手,揩去张星粉嫩的脸上那两滴委屈的泪水,叹道:“莫哭莫哭,玉籽一般的女娃,哭了就不好看了。我也是穷鬼一个,身上半点值钱的东西也无。只好送张小娘子两句话:袅娜少女羞,岁月无忧愁。”

    听到了前面的话,张星的小脸一下子羞红了,可是却又听不懂冯永说送她的最后那两句话是什么意思,只好茫然地转过头去看黄月英。

    “这是在赞汝貌美而天性烂漫,可是世间少见的好句呢!”黄月英摸摸张星的头,转而对冯永说道,“想不到冯郎君文采竟然如此斐然,不知以前治读何经?”

    完蛋!

    冯永心里咯噔一下,嘴贱了!

    冯土鳖不自信地努力回忆了一下,这副身体在自己穿越过来之前,是不是识字的?得到肯定的答案后,这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回夫人,小子只是家学,随严君识得几个字罢了,谈不上治经。那两句话,还是后来才听师门内的人说过,觉得挺不错,这才记下来了。”

    低头垂手做恭敬状,冯永正好看到张星抱着黄月英的大腿不放,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自己。当下挤挤眼,作了个怪脸,张星“咭”地一笑,又把脑袋缩回去了。

    不要以为七八岁的小女孩就什么都不懂后世在网上炫恩爱的那些小学生还少吗?

    “哦,我一直还以为你的师门算是墨家呢,没想到还治经学,听起来又有点像儒家。那你身后那个师门,到底算是哪门哪派?”

    “应该是杂家吧?”冯永有点犹豫,师门就我一个,我应该算是哪家的?

    “应该?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不知道自己师门是哪家的。”黄月英失笑道,“莫不成是在骗我不成?”

    “就是杂家。”冯永干咳一声,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师门所学甚杂,世间万物无所不涉,自然是杂家。”

    “无所不涉,这确是杂家的口气。”黄月英看着冯永,讥讽道:“那照这意思,你岂不是无所不知?”

    “世间哪有无所不知的人?”冯永无辜地看着黄月英,“术业有专攻,师门中人各有专精,小子也只是跟了师父学了点皮毛。”

    黄月英点点头,认可了冯永的说法:“术业有专攻,此话甚得妙理。当年杂家号称无所不涉,可最后却落个无有所精,看来你那个师门是吸取了当年的教训了,这才想出个各人各有所精的办法来。”

    杂家当年还有这等糗事?我不知道哇!

    “夫人,天上日头甚毒,不如进府再说吧?”

    站在日头下等了这么久,冯永只觉得日头火辣辣地照下来,全身在冒汗。

    “也好。”

    当下冯永身为主人在前面引路,带着黄月英向冯府走去。

    大夏天的吃什么最爽?

    当然是冰镇的大西瓜啦,然而冯永并没有在这个时代见过大西瓜。

    还有就是冰激凌啦,然而冯永并没有冰箱,再说了这玩意需要奶油才好吃,他又不喜欢吃奶油,所以到目前为止并没有打算去做。夏饮冰这种奢侈之事,恐怕连蜀汉的皇宫里都是少有的待遇。看看黄月英身上穿的葛布麻衣就知道了,虽然没有补丁,可是却显得陈旧异常。作为一个丞相夫人,这也没谁了。

    从这里就可以想像出诸葛老妖那个抠搜样了,所以说阿斗那老实娃子要是敢稍微放纵一下,诸葛老妖的口水只怕就直接喷到他的脸上了:皇上,要节俭啊!

    没有西瓜没有冰,不要紧,还有冯府秘制的茶叶,既能生津消暑,又能让人悠然忘神,实乃文人雅士必备之物。

第0037章 成了

    “这茶汤,虽比别处茶汤寡味一些,却又让人觉得唇齿留有余香,倒也别有一番味道。怪不得义文常言,冯府所用所食,处处与他人不同。光这茶汤,就看出是花了巧心思的。”坐在主位上的黄月英放下茶碗,又摸了摸身下的椅子,目光看向冯永,“杂家之说,倒是名不虚传,单看这府上的东西,处处与别人不一样。按你所说,你的师门所学甚杂,却不知你是精于何术业?”

    冯永装傻嘿嘿一笑,挠了挠头:“小子性子愚笨,师父曾经说过,小子不宜学那勾心斗角之术,只要踏实做事,老实做人便是。所以只教了小子易牙之术和农耕之术。”

    黄月英叹息一声:“此乃智慧之言也。学会此二术,便不用担心饿着肚皮,天下何处不去得?”

    “正是,我那师父也是这么对我说的。”

    “农耕之术,我已经知道了。曲辕犁有事半功倍之效,祝鸡翁之术则有无中生有之妙。至于这易牙之术,我却只是听闻,今日不知道能不能有幸看到呢?”

    好说好说,别的没自信,冯家的美食,绝对是领先了不止一个时代(黑哨)。

    “夫人请稍坐,冯府别的不说,但论吃食一事,绝不会让客人失望就是。”冯永笑嘻嘻地说道。

    冯府的厨娘已经再不用冯永去指导了,炒菜技术日益精进,炒出来的菜味道已经与后世的相差无几。今天来了贵客,府上人手不够,府上的孩童全部上阵。但见胖厨娘带头端着饭菜上来,后面依次全是白帽白衣的小厨师们,煞是赏心悦目。

    汉代乃是分食制,虽然冯永做出了桌子椅子,但吃饭仍是一人一案。

    “这就是蛮头吗?”黄月英拿着胖厨娘端上来的大卷饼,仔细端详,“却不是传闻中的样子,反而有些像是蒸饼,不过却做得细发。”

    “蛮头用来招待贵客却是不妥,这叫鸡子饼,是用麦粉加鸡子,拌水加油加盐煎熬而成,比蛮头美味多了。”

    “没有麻花么?”由于小萝莉张星年纪较小,故与黄月英同坐一案,征得同意后拿起鸡蛋饼狠狠地咬了一口,眯起了眼睛,细嚼咽下去后,嘴唇上油花花的,却仍是念念不忘麻花。

    冯永下意识地往关凤那边看去,只见心中代号为麻花的美人右手拿起鸡蛋饼,左手用衣袖挡住半边脸庞,动作优雅而淡然,却是连看也没看冯永这边。

    “麻花是零嘴,张小娘子若是想吃,待临走时我叫下人送些过来便是了。”

    张星的大眼睛立刻眯成月牙,连连点头。

    “太过奢侈矣!”黄月英待上完菜后,看看满案从未见过却又香气扑鼻的菜肴,暗暗心惊。这等菜肴,即便比不得皇宫里菜式丰富,但其精巧之处,却是胜皇宫多矣!

    “夫人何出此言,此等菜肴材料,全来自庄上,既无山珍,又无海味,未有一样购自庄外,何来奢侈之说?”

    “集全庄众人之力,供一人之食。这样还不叫奢侈吗?”

    你真这么说,我就没办法和你交流了。那谁叫我有一个便宜死鬼老爹呢?还给我留了六百亩地。毕竟投胎也是个技术活,不是吗?

    冯永沉吟,心想特么地她说这个话究竟是啥意思?我又应该怎么回答她这个话呢?

    “夫人请听我一言,我的师门认为,世间一切,皆有起因,如果世人能识其规律,则为学问。”冯永看着黄月英,小心翼翼地组织词语,“而学问,则是世人所能掌握的最大力量。小则可利用它让自己更好地活在这个世上,大则可用它窥视世间万物根本,甚至改变世间万物发展轨迹……”

    “好生狂妄!”黄月英挑挑眉,“果真是隐世山门那帮狂人的作风,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冯永点头,指了指案几上的清蒸鱼:“此菜极为美味,这天下恐怕也只有冯府能做出此菜肴。哦,当然,还有小子的师门。可是此菜所用的鱼,河里遍布,任何人亦不用费多大气力,就能捕捉上岸。可是为什么他人却做不出来?不正是因为只有小子会这等易牙之术吗?”

    黄月英气笑了:“你是在炫耀你那个师门秘术吗?”

    “非也。”冯永摇头,“小子想说的是,如此常见的鱼,却只有小子的师门学问才能把它做出此等美味,为何?只因小子师门对世间之事,无论大小,皆等同视之,需认真研之。故时日益久,所知益多,知他人所不知,方能他人所不能,如此而已。”

    “只怕汝还有一句未说吧?因能他人所不能,故可视世人如蝼蚁。世人如蝼蚁,汝辈自视高人一等,所以心安理得如此奢侈,吾说得可对?”

    你特么的吃枪药了?说话这么呛?

    “恰恰相反,夫人且莫忘了,吾师门乃是杂家,合百家之所说。”冯永终于隐约猜到了黄月英此前来的目的,“墨家的‘兼爱’,师门亦是赞同的。”

    黄月英点了点案几,说道:“此等佳肴,虽非山珍海味,却比山珍海味美味多矣。而你庄上的庄户,只怕一辈子也吃不上一次如此菜肴,何来‘兼爱’一说?”

    “夫人此言太过。别人我不敢保证,但若要说冯庄嘛,”冯永自信一笑,拿起鸡蛋饼,又指了指炒鸡蛋,“只要肯下死力干活,明年我虽不能保证他餐餐吃上鸡子饼,但保他顿顿一个水煮鸡子,蛮头米饭管饱,还是可以的。”

    “此话当真?!”黄月英霍然而起,不可置信地看着冯永,“若是不能,又当如何?”

    “那我便散尽家财,归隐山门,再不出世。”

    冯永空口说白话,丝毫没有一丝愧疚。

    “好,如若你当真能做到,别的不说,只要不作奸犯科,我在蜀一日,便保你一日平安。”

    成了!

    冯永只想当场大笑,妈的,终于等到这句话了。当然,如果让冯永自己选择,这话由诸葛老妖来说,自是最好,不然退一步,由黄月英来说,效果也是可以勉强保证的至少在诸葛老妖死前这句话有效。

    这些时日沉甸甸地压在心头的乌云一下散去,没错!关家,曾经的五虎之首啊,多大的威风?但在知情人眼里,那就是一只一捅就破的纸老虎,除了偌大的名头,还能剩下什么?可是对冯永这种乡下的小土鳖来说,纸老虎也是虎啊!捻死他这种勉勉强强算是一个“寒门”的小土鳖,不费任何气力。

第0038章 知识就是力量

    诸葛老妖所谓的公正严明,那完全是对本地那些世家豪族来说的。对于与他同一战线上的政治盟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实在太正常了,看看当初的法正就知道了。

    万一哪天,当诸葛老妖觉察到了冯永的师门是吹出来的,那冯永自己的小身板,拿什么去抗来自关家张家还有那些门阀世家的恶意?只怕删号重练都没机会。

    黄月英就真的在意冯庄农户的生活水平问题吗?当然不是的,她在意的,是通过这个,自觉自己已经得到冯永身后山门的善意,至少,这个山门,对于大汉来说,是保留着善意的,而不是像一些别有目的的山门,怀着满满的恶意,去祸害天下。

    冯永就不怕有一天会被揭穿吗?他表示当然害怕,但这个害怕的程度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减小,甚至消失。而现在,还远远没有达到揭穿的时候,因为如果现在被揭穿了他妥妥地只能删号重练,当然,有很大概率连删号重练都没得机会。

    他算是看明白了,如果不给诸葛老妖一个安心丸,试探就永远不会少。试探得越多,被人发现自己是水货的概率就越大。最重要的是,诸葛老妖给他的心理压力实在过大,毕竟是历史留名的人物啊!所以,他只能博一博。

    博一博,指不定单车变摩托,不博,特么的你连坐轮椅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如若庄户日日能吃上鸡子,只怕得家家养鸡,若要让庄户顿顿吃饱,冯府恐要少收不少租子吧?”黄月英缓缓坐下后,又开口问道。

    老子不收租,喝西北风?恐怕连西北风都喝不成,因为我还得给官府纳粮呢。虽然自家有五百亩不用纳粮,可是还有六百亩要正常纳粮呢!想到这里感觉有点亏了,早知道那日就应该让诸葛老妖也免了新赏下来那五百亩地的粮税。

    冯永点点头:“家家养鸡,又有何难?冯府不日将与庄上的庄户定个契约,给每家都提供鸡苗,每日提供鸡食,要求就是等鸡长大后,如若要卖鸡和鸡子的,都必须卖给府上,不得卖与他人,鸡苗和鸡食的钱,就从这里面扣除。”

    免费送,就问你怕不怕?

    后世的商人和农民兄弟签定合同差不多一个模式,我给你种子,你帮我种,种出来的东西只能卖给我,价格嘛,好商量!

    后来这种好商量就逐渐变成了没得商量,不卖就自己烂地里,再后来,就变成了种子要自己出钱,种出来以后却没人来收,农民兄弟看着种出来的东西欲哭无泪。

    当然,冯庄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至少在冯永有生之年估计是看不到这种情况。

    养多少收多少,就怕你养得不够多!就凭三国这种生产力水平,按正常历史再发展个上千年,只怕也达不到鸡蛋的买方市场。80年代的农村,家里要是不养鸡,你连鸡蛋的味道都闻不到。更何况三国时期?你不收,自有别人收,还可以自己吃,怕啥?

    “价格呢?”黄月英并没有被这个很美好的说法所迷惑,低头思索了一会,很快就点出了其中的关键,“冯府从庄户收上来的鸡子和鸡的价格呢?若是这期间得了鸡瘟又如何算?”

    你说你一个女人,这么聪明做什么?

    “价格自然是……要比外头低一些,毕竟不能让冯府做了这等好事,最后还得亏本不是?至于鸡瘟的问题,只要按庄户是按冯府上的要求去养,得了鸡瘟,全由冯府承担。”冯永嘴里一秃噜,本想说收购价格和外面的一样,幸好及时收住了,估计这也骗不过黄月英,还不如真实点。

    黄月英不置可否地一笑,对于亏本这种说法,她怎么可能相信?就算回收价格再高一些,冯府也亏不了。多少地主老财一日两餐,桌上连肉都没有粮食随意吃就是富足人家了,还想吃肉?而且到哪买肉去?哪来的这么多肉让你买?

    黄月英没学过经济学,她也不懂什么叫潜在的客户资源,但她知道,吃肉是人类的一种本能,要不然当官的怎么叫肉食者?世上这么多的人想吃肉却吃不上,你冯庄能产出多少肉?所以她敢肯定,就算冯府回收价格和外头一样,也不可能吃亏。

    但是她不在意这个,她在意的是,鸡瘟产生的损失如果真由冯府承担,那么冯家的庄户就绝对吃不了亏,就算是哪家真倒了血霉,养得鸡全都遭了瘟,那他最多也只是啥也没得到,没有一丝损失,所以冯府也是担了风险的,压低回收价理所当然。

    “关张赵马四家要出一千贯才能买得祝鸡翁之术,冯府上的庄户却不花一个铜板,你又怎么解释这件事?”

    坑!

    不愧是诸葛老妖的女人,这才忧国忧民完毕,转眼就给冯永挖了一个坑。

    此话一出,除了正在拿着鸡腿啃得满嘴油的小萝莉张星,剩下一直低头吃饭不说话的张绍关姬赵广三人都齐齐看过来。

    “夫人此言过矣。祝鸡翁之术,若是说如何喂养,那是人人可知之事。但若是说如何获得鸡食,却是非人人可学之术。”

    一个房间里,蝇子最好保持在多少密度?能养多少只鸡?蚯蚓养殖的基料要用什么样的配料,各自的比例又是多少?湿度控制在多少?哪种情况下产量最高?

    那是一拍脑袋想出来的吗?那是冯永试验了多少次才得出的方案?书房里记录了多少数据?甚至现在有没有得到最佳的配料方案冯永都还不敢肯定,还得继续记录。

    别看目前虽然只有冯永手里才有最全面的记录资料,可是就算他把记录的资料公布出去,哪个能看懂?冯府上识字最多的现在是狗子,可就算是冯永把记录资料放在狗子面前,他能看得懂冯永记在上面的数据吗?一样是狗看星星!

    唯一泄密的可能,就是有人把在冯府里帮佣的孩童全部集中起来,然后让他们一天里所做的事情一字不落地说出来,才有可能推测出冯府养殖蚯蚓的基本过程。而如何养蛆,只有幺妹和冯永知道所以说,管家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

    至于庄里的孩童会被人集中起来吗?当然会啦,但目前只有冯永会做这种事情,比如每天傍晚在庄上的空地检查背书的时候。

    知识就是力量,这可不是随便说说的,歧视文盲,也不是后世才有的事情。没有知识,你连养个鸡都超不过别人。

第0039章 粮食问题是个大问题

    养鸡哪个不会?随便撒点吃食就行,可那是在养几只的情况下。在这个时代,就算你只养个十几二十来只,就算你知道了冯永他是拿蚯蚓养,但你敢跟着学吗?

    夏天你可以满世界去挖蚯蚓,到了冬天呢?你掘地三尺也挖不出一只来,到时候家里就那点粮食,你是给人吃还是给鸡吃?要不你叫鸡去吃屎?如果是养得再多一点,夏天的时候你就是挖一天蚯蚓都不够让鸡吃的。

    所以冯永表示,我有知识,我骄傲。

    “如此说来倒是我想得太过于简单了。”黄月英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其中的关节,随后好奇地看了冯永一眼,“你在师门里,果真只学会了易牙与农耕之术?庄户出工出力,最大的好处却让你得了去,偏偏还会对你感恩戴德。似这等权谋之术,只怕单学易牙与农耕之术是学不到的吧?”

    你的意思就是说我把别人卖了,别人还帮我数钱喽?

    冯永打了个哈哈:“只是听说同门中有人这么做过,小子觉得不错,就拿来试试。再说了,庄户亦得了好处不是么?”

    “你小小年纪,我也相信单凭你是想不出如此权谋的,若是说见过师门中人用过此法,倒也可信。”黄月英点点头,赞同道,“此事确是好事。庄户得了好处,你还可以省心,两方各取所需,若此法推广开了去,大汉百姓就会又多一个进项,此法确实不错。”

    我觉得你要真推广开来,只怕会直接坑了百姓,后世奸商坑农民兄弟的事情还少吗?后世好歹还是只能骗,不能用强,但是在三国这种时代,法律?有这种东西吗?一旦让权贵和门阀世家尝到了甜头,那些连基本人权都没有的黔首就会被啃得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当然,冯永不会把这种心里话告诉黄月英。他总不能去跟她讨论社会生产力与社会生产关系吧?去跟她说历史的发展是有其规律的,我们要做的是把握其规律,推动历史发展,而不是妄想去改变历史规律?她能听得懂吗?

    就算她能听得懂,估计也是转头就告诉诸葛老妖,然后直接把他剁了埋到地里当肥料这对最高统治者来说都只是懵懂无意识感觉到的东西,你一个土鳖就能把它全部说出来,你比我们都牛逼了,咋不上天?不想上?没关系,来,我们扶你一把,帮你上去!

    要被世上的有心人知道了这种知天下如何运转的学问,天下还有太平的一天?看看黄巾之乱就知道了,也幸好张角不知道有这种说法,要真知道了,那估计结局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冯永耸耸肩:“方法当然是好方法,若是在以前,只要能出得起价钱,小子无所谓,卖了就卖了。但是现在么……”后面的话没说出来,意味不言自明。

    来啊!互相伤害啊!就你们会挖坑?我也会啊。现在祝鸡翁之术又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要不要传出去,那是关张赵马四家说了算,和我有毛关系?我就一个小土鳖。

    黄月英凤目一扫下面坐着的关张赵三家的二代人,自失一笑,深深地看了冯永一眼:“是吾孟浪了。”

    关姬张绍赵广三人都低头不语,如同哑巴,仿佛没有听到黄月英与冯永之间的谈话。虽然这在冯永的意料之中,却仍忍不住地有些失望,特么的,这诸葛老妖的权势,真不是说盖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们连个屁都不敢放。

    失望,真失望!

    看来至少在这cd城里,一个敢跟诸葛老妖扳手腕的人都没有。算了,我还是猥琐发育吧。

    “我现在有点相信你能让庄户日日能吃上一个水煮鸡子了,只不过顿顿吃饱你又如何解决?”

    你管我如何解决?

    冯永是真心烦,你说你一个妇道人家,不好好地在家里相夫教子,跑出来跟我探讨人民生活水平的问题?是不是太过于高大上了?

    “今年在收麦时节小子曾遇到一贵人,也曾交谈过几句。”冯永至今对当时那个姓马的家伙看向自己怜悯的眼神,和那一句脱口而出的“冯癫子”记忆犹新。

    “那时我就曾经说过,今年都说蜀中麦子大熟,人人都很高兴,可是在我看来却是稀疏平常罢了。奈何当时贵人认为小子之言乃是胡言乱语,未加理会。”

    不管那个人是谁,老子先拉你出来鞭个尸。

    “那人当日未知你是山门子弟,又不知你学过农耕之术,认为你是在胡言乱语,也是人之常情。”黄月英语气平淡地说道。

    听口气你是认识他咯?那我这样也算是小小地告了那家伙一状。

    “让庄户顿顿吃饱的办法,小子那日其实已经对贵人说过了。只要想办法让地里的收成多上一些,不就完了?”

    “哦?你有什么办法?”黄月英饶有兴趣地问,“我来冯庄时曾见到庄上的稻禾比别处的长势要好一些,却不知你是用的是什么方法?”

    “曲辕犁深耕。”冯永微微一笑,“用曲辕犁深耕,可让稻麦长势比起一般耕作要好一些,收成也要好一些。”

    “可多收多少?”

    “不知。不过如果再加上师门的方法再进行细细料理一番,应该可以提高一成。”

    “多少!”黄月英再次失态地站起来,她今天吃惊的次数太多了,多得有些让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一成。”

    冯永说了个保守点的数据。深耕细作,再加上点农家肥,就以现在这产量,增加一成妥妥的。

    如果说只加一成的收成,庄户还是一样不可能顿顿能吃饱饭,因为还是一样不够吃,最多也就是把吃糠麸拌野菜的时间缩短上一个月。但是吃饭不是这样算的,农户运动量大,没有油水的时候,成年人拳头大的蛮头,一顿吃上七八个,也一样会觉很快就饿了。但是如果能加上点油水,一顿吃上三四个,那也基本差不多了,甚至还比以前省粮食。

    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到哪里去弄油水?

    这个问题可能有人想过,但更多的人是没想过。就算是想过这个问题的人,也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粮食都不够吃的,还想油水?

    所以当黄月英听到一个非法穿越的土鳖自信满满地对她保证“我不但可以让百姓吃上油水,还可以让粮食收成多加一成”的时候,她是如何的震惊我家阿郎可是当朝丞相呢,他都没办法做到的事,你能做到?

    是,虽然他只是能让一个小小的庄子变成这样,但重点不是这个,后面那句才是重点:多收一成的粮食啊!大汉要是每年多收一成的粮食,那可以多做多少事情?至少可以提前一年去平南中!

第0040章 姓刘的都不是好东西

    想起阿郎辛辛苦苦为了筹备军粮,呕心沥血的模样,黄月英心里一下子就揪紧了:不管此子说得是真是假,反正试一试,总是没错的!

    “你究竟想要什么?或者你背后的师门想要什么?”黄月英直接从主位上下来,走到冯永面前,一字一顿道,“只要你当真能做到让大汉增收一成收成,无论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给你的,一定给你!”

    啥?我没说过要让大汉多收一成啊!我说的是我的庄子多收一成,我们之间,沟通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黄月英才不管是庄上多收一成还是全大汉多收一成,在她看来,这其中没有任何区别:既然你能用农耕之术让你庄子上的收成多出一成,那么只要把这种农耕之术在大汉传开,那也一样可以多收一成。

    虽然冯永很想告诉她这不是一回事,各地差别这么大,怎么可能保证都和庄子一样?但是很明显黄月英这时候已经听不进任何话语了,心情大好的她对着满案的菜肴胃口大开,下筷如飞,对冯府的饭菜大加赞赏,丝毫不给冯永把前面的话题继续下去的机会。

    直到临走上车前,黄月英这才对冯永意味深长地说:“你就好好种地,朝中那些争权之事,最好还是不要沾惹,没得惹得一身臊。你要真把地种好了,大汉之内,没人会为难你。”

    听到这话,冯永心里“嘎噔”就是一下,看来这廖立来找自己的事情,终究还是传到了诸葛老妖那里去了,只是不知道自己和廖立的谈话,被别人知道了多少?

    当时在场的就三个人,冯永自己自然不会乱说,幺妹又听不懂,而且她也没机会说出去。冯永不放心的,恰恰是那个嘴强王者廖立,那种公共场合炮轰刘备关羽的事情,他都敢做,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小子省得。谢过夫人提醒。”冯永弯腰施礼。

    小萝莉张星看着冯永,笑嘻嘻道:“冯郎君,你府上的吃食真的很好吃呢,赵二兄真的没骗人。”

    说完,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地看着冯永。

    “多谢张小娘子夸奖。若是日后张小娘子想吃,尽管来便是,冯府一直欢迎张小娘子。”冯永又对着张星施了一礼,小小的丫头可不能小看,无论是对人施礼还是还礼都是有模有样。

    张星嘟了嘟嘴,有些失望地点点头,却又不失礼貌地致谢:“那就谢过冯郎君了。”

    冯永对后面的幺妹招招手,幺妹会意地快步上来,递过来一个食盒。

    “这是冯府新做的一点小零嘴,张小娘子可以回去好好品尝,如若有不合口味的地方,还请张小娘子多包涵。”冯永把食盒递过去,笑眯眯地说道,脸上写着我是好叔叔的字样。

    张小娘子失望的神色立刻变成了惊喜,急急地就要伸手过来接住,但伸到一半时似想起了什么,又转过头去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看黄月英,看到车内的黄月英点头同意后,这才兴冲冲地接过来宝贝似地抱在胸口。

    “大汉很缺粮么?”看着黄月英的牛车急冲冲地远去,再没有来冯庄时的悠闲,冯永问向身旁的赵广,这家伙很明显有事情,所以这才故意留下来没有跟着回去。

    “怎么说呢?”赵广没有回庄里,反而是带头向庄外的地头走去,边走边说道,“大汉并不缺粮,但是大汉的国库缺粮,这么说,大郎你能理解么?”

    我怎么会不理解,我太特么的能理解了。

    刘备自承汉祚,蜀中制度大多都承汉制,所以原本赋税也是按东汉的三十税一。可是后来失去了荆州,就蜀中这点屁大的地方,三十税一能收上来多少东西?于是后面又厚着脸皮加到了十五税一。在夷陵之战后,国库紧张,政府快要破产了,又再从十五税一改成十税一。

    从三十税一到十税一,整整变成了三倍的赋税,听起来很多,可是看看曹魏那边,屯个田还十税五呢!比起曹魏,这已经算是轻了。

    然并卵!长期缴纳三十税一的蜀中世家开始觉得,这姓刘的都不是好东西!从刘焉那个蔫坏的东西开始,我们这些良民就一直被打压,手上是半点兵权也无。刘备那个大耳贼来了之后更甚,先是合伙外来户用“直百钱”坑了我们一把(就是铸大钱,与后世的美联储加倍印绿钞有点类似,相当于用经济手段把蜀中的世家掠夺了一把),现在又把赋税定得这么高,这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啊!

    可恨的是自己人手里没兵权啊,要不然加到这么高的赋税,蜀中早就给它来个“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了。不但姓刘的不是好东西,那些外来户也不是好东西。

    于是老天爷仿佛听到了蜀中世家的呐喊,刘备兵败夷陵了!

    兴奋啊,非常地兴奋,然后趁着刘备病重诸葛老妖离开cd去永安的时候,黄元反了,举郡而反,理由是我和诸葛亮关系不好,怕他害我,所以我要反!这就是世家的第一次尝试。

    哪知坐镇cd的刘禅虽然是个老实孩子,可是他听话啊,在听了几个老臣的话后,规规矩矩地闭着眼睛按老臣的话扇了一巴掌过去,于是黄元就跪了。

    接下来是刘备羞愤而死,于是又给了蜀中世家一次机会。估计是上次黄元的死给了世家一次经验,所以决定:这次我们不亲自动手,叫别人动手,我们暗中搞鬼。

    南中之乱,东吴蠢蠢欲动,曹魏大军集结,蜀中粮价大涨……蜀中门阀世家都在大喊这些都是巧合,和我们没关系的,绝对没关系的。

    换你你信吗?反正诸葛老妖肯定不信。

    但是你连老实娃子刘禅都打不过,还想跟诸葛老妖斗?这不开玩笑吗?

    “我又不是瓜娃子。”冯永跟了上去,听到赵广问这个话,冒出一句后世的话语。

    “何为瓜娃子?”赵广回头,愣愣地问道。

    “目不识丁,蠢笨傻子……”

    “哦,”赵广点点头,“小弟想与兄长说件事,正是与一个瓜娃子有关的。”

    你确定你知道瓜娃子的意思?

    “何事?”

    “小弟吧,有一位脾气相投的好友,叫王训,字子实。比小弟大两岁,时常喊吾兄长。那小子目不识丁,一直想找个西席,无奈一直没合适的。这些日子小弟发现兄长在教庄户上的那些娃子识字,方法挺不错的,所以就想求个人情,让他也来一起学。”赵广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确定你没说错?冯永神情古怪地看了看赵广,大你两岁的人叫你兄长?你确定你不是在逗我?再说了,就凭你这小子的交际范围,结交的人大多都是权贵官二代,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找不到合适的老师?好,退一步说,就算是真是找不到,那你确定你去跟他说,让他跟着庄户的孩子一起识字,他不会觉得你是在辱侮他,从而与你绝交?

第0041章 王训

    士族门阀的形成,导致了中国出现了历史上最巨大的阶层分裂。除非赵广的那个小弟一家子都不愿意在原圈子生活,否则不可能会自降身份去跟庄户的孩子混到一起。

    看到了冯永古怪的神情,赵广似乎明白了什么,嘿嘿笑着解释:“那小子身份有点特殊,他家大人是个偏将,叫王平王子均,可能兄长没听说过。当年先帝败曹贼于汉中,他家大人正是在那个时候降了先帝。只因自家是个降将出身,又非汉人,故平日里亦没什么朋友,倒是小弟看他倒也乖巧听话,故有些往来。”

    降将出身原本就低人一等,连个汉人都不是,那就更被人看不起了。平日里没什么朋友只怕是往好了说,估计是平日里常受人欺负才是真。估摸着赵二郎仗着自己老爹是赵云,为他出过头,所以他才认了这赵二郎当大哥。

    但是!王平啊,那是王平啊!诸葛老妖第一北伐时,带着残兵败将就能挡住名将张的追击,所有将领里唯一受到嘉奖的,就是王平。蜀汉后期的顶梁柱,镇守汉中击退十数万曹军,令曹军不得入汉中一步的,还是王平。如果曹老板泉下有知,给自己排个错失的将领名单,王平排名绝对靠前。

    看到冯永那惊愕不已的眼神,赵广以为冯永会错了意,连忙解释道:“兄长放心,他只求能和庄户孩子一般识字即可,不敢奢求师徒之名。毕竟兄长乃高人子弟,子实自知高攀不上……”

    “不!叫他过来!”冯永激动地握住赵广的手,“我那师门融百家之说,亦对儒家有教无类之说亦深以为然!哪来那些世俗之见?”

    赵广眼睛一亮,喜道:“兄长这是答应教子实识字了?”

    “识字算什么?”冯永呵呵一笑,“如若是那个子实天分够高,亦或生性质朴,符合师门的入门要求,给个师徒之名,有何不可?”

    潜力股被看作垃圾股,冯土鳖表示喜闻乐见,提前抱大腿,人生走上巅峰指日可待。我要是成了王训的老师,那不就和王平同一个辈分?就算是以后王平再牛逼,见了我这个孩子的恩师,他一样得客客气气。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古人对老师的态度才是正确的态度嘛!

    当然啦,和王平称兄道弟这种想法只能是想想,实施起来可能有点困难,毕竟赵广还和那王训称兄道弟呢,冯永自然也不能给点颜色就开染布坊。但教王平的孩子识字,提前交好,这个总是可以的嘛!

    “兄长此话当真?”赵广眼睛变得贼亮贼亮,“兄长且看小弟天分如何?不知是否有幸拜在山门下?”

    “二郎且看为兄能当得汝师否?”冯永斜眼。

    “这……”赵广干笑一声,“容小弟三思一番。”

    真答应了,回去怕不被自家大人打死?虽说大郎是山门子弟,但他的年纪才多大?就算他现在要收徒,估计山门也是不认的。大郎在山门里再得宠,恐怕子实最多也只能是个挂名弟子,山门的本事一样学不到。自己想要做的是正式山门子弟,又不是子实那样的。

    “二郎若是不愿意,日后可别后悔。”冯永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赵广只当他开玩笑,嘿然不语。

    冯永见状也不多说,只好转了一个话题:“二郎,我想让你帮个忙。”

    “兄长但说便是,只小弟能做到的,但无不从。”

    “没这般严重,只是让你打听一个消息罢。你帮我打听打听,长水校尉廖公渊,与都乡侯李永安的关系如何?”

    “可是因前日那廖公渊来找兄长之故?不知那日他与兄长说了什么话?”

    “你只说帮是不帮?问那么多话做什么?”冯永没好气道。

    要是能说的话我能不告诉你吗?

    “兄长所求,小弟哪有不帮之理?”赵广觉得这事简单得很,回家去跟自家大人问上一番便是了。

    “那便有劳二郎了。”

    “你我二人,何须说这些话?”

    两人又说了会闲话,赵广这才匆匆离去。

    自黄月英前脚对冯府进行了一次友好地访问后,关张赵马四家就后脚重新派出了人再次来到冯家学习先进的养殖技术。这一次的来人很低调,低调到连冯永都没有惊动的地步,只是悄悄地找了赵管家。

    管家有了上次的教训,却是不敢再托大,跑来问冯永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冯永大喇喇地说,“只要不闹事,该怎么教就怎么教。”

    “主君,那这事就这样过去了?”管家简直不敢相信,把关家得罪那么狠,关家竟然不追究?

    “能有什么事?人关家是什么人?那可是世代君侯的人物,至于这么小肚鸡肠的?”冯永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再说了,我再说也算是高人子弟,不给我面子,也得给我师父面子。”

    冯永的师父是谁?没人知道,但都知道是一个高人。

    于是管家心悦诚服。

    “他便是如此跟你说的,再没有其他叮嘱你的话?”赵云怀疑地看着自家的儿子,按那小滑头的性子,不应该啊。

    “便是如此了,再无说其他。大人,此事又非机密,只要问对了人便能知了,又何用叮嘱?”赵广感到很奇怪。

    “呵呵,”赵云只是嫌弃地看了赵广一眼,心想这真特么的是我儿子?若不是样貌还是随吾,还真看不出哪里像我。当年老子除了一身忠勇,更重要的是眼光准,要懂得主公的心思,这儿子竟然一样都没继承上……

    赵广看到自家老子那眼神,心脏剧烈地跳了几下,我这是……又说错话了?感觉到身上又在隐隐作痛。

    “廖公渊此人,自视甚高,除却丞相外,眼中再无余子。偏偏先帝选了丞相与那李永安做了托孤大臣,丞相也就罢了,但那廖公渊如何肯服李永安?当时为先帝守灵时,便是与那李永安争吵过的……”赵云说到这里,露出厌恶的眼神。

    懂了懂了,赵广点点头,自觉已经明白了自家大人的意思。

    你懂个锤子!

    赵云心里在暗骂,又开口说道,“廖永与李永安的关系,便是像你所说的,又不算机密,为何他偏偏要在那廖永找过他之后才专门找你问这个?”

    “莫不是那廖永所言之事,与李永安有关?”

    这白痴!这不是很明显的事?但关键问题不是在这里。

    赵云耐住性子解释:“自然有关,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那冯大郎要你帮忙打听,估计只是想通过你转话给丞相一个消息:荆州故人,亦不安稳,要丞相小心。”

    “大人是否思虑太过?如若真是如此,那冯大郎为什么不对孩儿明说出来?”

    “如果你是廖公渊,会给别人留下话柄么?”

    没有话柄,你怎么跟别人说?就算有话柄,你又怎么证明那廖公渊说过那些话?那冯永虽是山门子弟,但于世人看来,却只是一介布衣,而那廖公渊却是朝中大臣,污蔑重臣,大罪也。

    赵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怪不得孩儿问了大郎那廖公渊到底说了什么,大郎却不愿回答。”

    “非不愿回答,实是不能回答尔,怕是说与他人听反而不美。”

    “原来如此。”

第0042章 被人轻视的潜力股

    时间进入六月下旬,稻谷已经开始抽穗了,冯永正在督促冯庄的庄户们给田里施肥。

    “狗子娘,你说,主家这又是做什么?这些东西撒到田里,真不会出事?”

    看到主家远远地站在田埂边上听不到这边的讲话,牛娃娘看着田头那一堆散发着臭味的黑色东西,嘴角抽抽地问向狗子娘。

    狗子娘没有一点嫌弃地把那黑色的东西装到篓筐里,轻声细语地说道:“主家要做的事情,哪是我们能看得透的?且照做就是了,不然主家又要骂你了。”

    牛娃娘闻言,看了一眼远处的主家,也弯下腰去装那黑色的东西,悄悄地说道:“听我家那牛娃说,这些日子主家把庄上人畜的粪便全收来养那地龙……”

    “作死啊你!”狗子娘也不管手上沾满了黑色的粪便,一把捂住牛娃娘的嘴巴,“这话也敢乱说?”

    “啊呸呸!”牛娃娘一把拉开臭哄哄的手,吐了几口口水,心虚地看了看四周,“这是在咱自己庄上呢,不大打紧吧,也没别庄的人。”她倒不在意被捂住嘴巴的事,哪个庄稼人没吃过几口泥巴?以前下完地手上身上全是泥巴不也一样吃食?主家前两月才定了规矩,吃食前要净手,喝水要先喝滚过的水,这反倒才是古怪。

    “如何不打紧?主家是好心,跟咱们定了契,不但给了鸡苗鸭苗,还送了鸡鸭的吃食,又教咱们如何才能养好鸡鸭,这么好的主家到哪找去?咱没见识,不知道主家是如何拿这些东西养出的地龙,可指不定别人听到咱说这些话就能琢磨出来呢!”狗子娘瞪了一眼牛娃娘。

    “是是是,是我多嘴了。”牛娃娘用自己黑乎乎的手打了一下嘴巴,然后才问道,“话说,狗子娘,你真不担心啊?这可是你家租的地,这东西真放到田里,要是把田里的庄稼祸害了怎么办?”

    只听得旁边一个妇人接过话头:“牛娃娘,你还真是瞎操心。人管家都跟狗子娘说过了,这地啊,要真被祸害了,就不收狗子家的租子了。再说了,要是我家娃子像狗子那般灵醒,能跟主家多识两个字,这十来亩地的收成,我也乐意祸害了去!”

    狗子娘眉眼都溢出了笑意,嘴巴快合不拢了,却还口是心非地对那妇人说道:“可莫要再赞狗子那娃子了,现在眼睛都快要长到头顶上去了,经不得夸。”

    事实上,今天狗子娘还真是带着这十来亩地颗粒无收的想法来的。前几日狗子告诉她,说是主家想在自家租的地里选几亩出来,准备往里面撒点东西,当时她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还精心挑了几亩庄稼长势最好的。

    狗子跟了主家识字呢,只要能让狗子多识几个字,让主家糟蹋了这几亩地又算什么?再说了主家答应自个儿了,如果真把这地里的庄稼糟蹋了,今年就不收那几亩地的租子了。

    就是主家最后没看上她挑出来的那几亩地让她有点意外,反而是又亲自挑了那几亩长得最差的下田。

    赵广去了冯家府上,却是没有看到冯永,问了管家,这才知道冯大郎一早就出门了,说是跟着庄户们去了庄上的田地。当下问清了方向,这才又带着人风风火火地起了过去。

    “兄长,原来你在这里,真是让小弟一阵好找。”

    远远地便看到冯永站在地头,背着手看着远处若有所思,当下便大喊了一声。

    “原来是二郎啊,”冯永听到赵广的声音,转过身来,注意到他身后还带着一个黑瘦的小个子,正好奇地看过来。看到自己注意到他,他这才腼腆一笑,低下头去。

    “正是小弟。兄长,还记得前些时日小弟所求之事么?今日小弟把子实带来了。子实,这便是我常说的冯大郎,快上前见礼。”

    那黑瘦的小个子一听,很是乖巧地走上前直接就行了一个大礼:“王子实见过冯郎君,常听兄长提起大郎,心中仰慕大郎久矣!今日得见,实是幸会!”

    “子实不必多礼,赵二郎乃是我兄弟,既然你与他交好,便不必拿我当外人。”冯永第一眼注意到的便是王训那深陷下去的眼眶,面目比普通汉人还要扁平一些,果然与普通汉人有一些区别,“况且我早就听说过王将军的大名。那王将军能叛贼归汉,实乃深明大义,比那些屈身从贼之人不知高风亮节几何?且将军腹有韬略,一待时机成熟,自能名扬四海。”

    “兄长,小弟替大人谢过兄长美誉!”

    仅仅是几句话,几乎当场就让王训落下泪来。这些年来,有谁知道自家的苦?大人身为降将,又非汉人,处处遭人轻视,唯有日夜忧愁长叹。他身为人子,处处小心,却还是免不了受人欺凌,后来幸好遇到赵二郎,日子这才好过了些。传闻这冯大郎乃高人子弟,没想到却是如此慰贴人心,实是让人大出意料之外。

    “嗳,子实何故做小儿女之态,如今天下未平,正是大丈夫建功立业之时。我等只需发奋努力,待功成名就之时,便叫那些看轻你的人看看,何为真英雄是也!”赵广大咧咧地拍了拍王实的肩膀说道。

    “赵二兄教训的是,是小弟小气了。”王训抹了抹眼角,对冯永说道,“兄长,此次小弟来的目的,想必赵二兄亦曾说过,只求能在兄长门下求学识字,也不敢求名分,只要能与庄户孩童一样,便心满意足了。”

    “如若与庄户孩童一般,那不平白辱没了你的身份?你家大人可知道这件事?”冯永凝视着王训,沉声问道。

    “嗳,兄长不必多虑,此事……”

    赵广刚要插嘴,没想到冯永大喝一声:“你给我闭嘴!我现在只要听王大郎之言。”

    赵广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兄长有所不知,此事还是大人提出来的。大人不识字,深受其苦,这才多次托人给小弟找西席,奈何求学哪有这般容易?莫说是那些世代耕读传家之人,便是那寒门识字之人,亦轻视大人出身。所以今年小弟已经有十七岁了,,却还是一字不识,实是蹉跎。如今有机会识字读书,莫说是与庄户孩童一般,便是给兄长当牛做马,也是甘心情愿。”王训激动地又行了个大礼,“我家大人听得此事,更是欢喜万分,若不是怕唐突了兄长,大人只怕今日就上门给兄长道谢。”

    这真的是极品潜力股被看成万人唾弃的垃圾股啊!冯永再次感慨。

第0043章 坐歪的屁股

    “有何非议?我山门做事,何时需要顾虑世俗之人的眼光了?”冯永学着赵广拍了拍王训的肩膀,王训还微微向前倾,让他拍得更顺手一些,“我其实也仰慕王将军很久了,他日若有机会,必会上府拜访王将军。不过大郎,若要识字,须能吃苦。庄上虽离cd不远,但天天往返二者之间,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何况无论寒暑,日日皆得卯时前到府上,你可能做到?”

    王训喜不自胜:“敢不从命?今日训回府后便告知大人,明日便来请教先生。”

    “过了过了。你我二人还是兄弟相称,没有什么先生不先生的。子实先随我识字念书,若是念得好了,有机会我自会回禀师门,收入师父门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冯土鳖说的这话就如同放屁,有没有师门他心里清楚,就算是有,那也是只有他一个,还回禀个毛?

    可这事只有冯土鳖心里清楚,别人都不知道哇!当下这话就把王训激动得不能自已,连连拜谢:“谢过兄长,谢过兄长!”

    王家终于能出个读书认字的人了,大人再不用为此引以为憾矣!

    “兄长兄长,小弟也随兄长念书如何?只要日后能与子实一同引见于兄长师门,小弟便是做牛做马也是愿意的!”赵广在一旁听了眼睛都红了,连连跳脚问道。

    隐世山门啊,那可是高人所在之地。自家大人为何能威震天下,不就是因为有个隐世高人的师父么?丞相为何一身治世安邦的本领,不还是因为曾在山门下求学么?天下英才不一定是来自山门,也有可能是家学,但山门出来的必然是英才。

    “二郎且看为兄能当得汝师否?”冯永再次斜眼,再次说了同样的话。

    “兄长莫要开小弟玩笑。”

    “谁和你开玩笑?你欲入山门,问过自家大人没?”

    “呃……”

    在没征得赵四点头前,冯永要真敢答应赵广,那么赵广估计会直接被赵老四打断腿,而冯永也可能会被那老兵痞抽个半死自家有传承你还没学会,却去学外人的东西,换谁谁会高兴?

    不过冯永也知道如果不给这家伙点好处,只怕他日后心里难免有不快王子实才跟你一见面,你就许诺引他入山门,我跟你认识这么久了,却被撇在一边人和人之间就怕比较,一比较心里就会不平衡,一旦心里觉得不平衡两个人就会渐行渐远。

    两人之间的友情也好,情侣之间的感情也罢,都是日常点点滴滴经营而成,由不得半点马虎。

    “你若是真想学本事,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师门之秘肯定是没办法教的,即便是教了你也学不会。不过吾师门既为杂家之说,所学自是甚杂,有些东西,非本门子弟也是可以学的。”

    “哦,却不知是甚东西?”赵广听了兴趣缺缺,我想要学的是山门秘术啊,外人都可以学的东西,能是什么好东西?

    “兵法三十六计。”冯永悠悠道。

    “啊?兄长能否再说一遍?究竟是何物?”赵广一个激灵,瞪直了眼,连一旁的王训都竖起了耳朵。

    “当年师门曾从兵家那里得到过一本兵书,叫兵法三十六计,据说是脱胎于《孙子兵法》。”

    “兄长教我,兄长请务必教我!”赵广猛地一下子扑过来,差点就把冯永撞到下面的田里。

    “想学?”

    “想学想学!”赵广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兵法啊,那可是连自家大人都没有学到的东西!大人之所以有今天这个地位,完全是靠一身武力拼杀而来的。如若不是领兵打仗比不过他人,以大人的资历,又何至于排在五虎上将之末?

    “想学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前日我叫你打听的事打听得怎么样了?”

    “好教兄长得知,小弟今日前来,一是子实之事,二正是要跟兄长说起此事。”

    一旁的王训一看两位兄长要说机密事,便自觉地就要走到一旁。

    “子实不必走开,我等三人皆是兄弟,无不可言之事。”冯永阻止了王训的动作,对着赵广点点头,让他继续说下去。

    如果是在三国志里面,只怕系统就会提醒冯永,此武将的忠诚度已到达100。

    “此事果然不出兄长前些时日所料!”赵广翘起了大拇指,“小弟这几日找了些青皮打听,果然此前曾有人拜访了廖公渊。廖公渊好酒,来人不但送了十数坛好酒,还听说廖府里多了几个美人。”

    “哦,消息可靠么?你是如何得知?”

    “嘿嘿!说来此事还是子实出的主意。”赵广拉过一旁的王训,继续说道,“我只打听出有人进出廖府,却不知如何府中情况如何。倒是子实出了个主意,那廖府的厨子好赌,我便出了些钱让青皮勾他出来作了个赌局,然后从他嘴里掏出了这些话。”

    冯永眼睛看向王训,黑黑瘦瘦地看起来是个老实娃子,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天分?

    赵广一看好像误会了什么,连忙解释道:“兄长,此事之前我可什么也没跟子实说,他实是什么也不知道,我只是说了想要知道廖府里的情况,子实便给吾出了个这样的主意。”

    冯永笑笑:“子实是自家兄弟,便是知道了也没什么。不过我倒是没想到子实竟是心有锦绣,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王子实忠诚度100+1!

    “兄长过奖了,先帝当年与那曹贼争汉中,小弟刚好十三岁,便跟着大人上阵厮杀。实是军营里多数人好赌,经常作局诈新人,小弟也是着过道的,故才知此法。”王训憨憨一笑。

    卧槽!你十三岁就上阵杀人?冯永吃了一惊,转念想想也没什么不对,这年头,十三岁上战场当厮杀汉的遍地都是。

    “只是兄长,那送礼之人到底是谁,我多方打听,却是打听不出来,倒真是奇怪。”

    “不用打听了,还能有谁?”冯永冷笑。

    十数坛美酒,还有美人,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不过想来是应该是有的。这种时候,能拿出这些东西的,除了世家,再没有其他人了新贵在去年的那场夷陵之战中被坑得血崩,哪来这么大手笔,更没有这般的底蕴。这年头,美酒可是比美人还要稀少的存在,没有一定的底蕴,怎么可能存有这么多?

    廖立你好歹也算是荆州派的人物,怎么屁股就坐到了蜀中那些土著那里去了呢?还有,我好好地种地,你们世家要和诸葛老妖玩智商,非要拉上我做什么?

第0044章 与王平的第一次见面

    “李永安腹有鳞甲,必不会久居人下;苟利其身,如若你能献祝鸡翁之术与他,则他必然心动而保你。”

    这便是当初廖立对冯永说的保身之计。冯永当时还信以为真,认真地考虑了一下他的建议李严还会风光好几年呢,把老子逼急了,去投靠李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赵广偷偷地跑过来告诉冯永,前次来他府上寻衅的关家管事被打断了腿,扔到街上没人管,同时关家宣布此人与关家再无联系。让当时的冯土鳖还有点懵逼,自己的面子啥时候有这么大了?

    后来赵广又一副“我有机密内情”的神情告诉他,廖公渊因为举止浪荡,不符合官员形象,被丞相叫过去训斥了一顿,还罚了俸禄。同时成都城里还有几家大粮店因为前期传播谣言,不按规范经营,被迫关门整顿。

    这三件事看起来没有任何关联,可是赵广把它们放在一起说,就明摆着告诉冯永,这三件事都有关联。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件事情似乎远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么简单。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成了世家与诸葛老妖双方博弈的一个引子。而赵广告诉他的这些事,大概就是诸葛老妖对他前些时候示警的回报。

    那关家管事竟然是世家的棋子,而且只能算是第一步棋子。他故意激怒冯永,不但让他把关家得罪地更深,更重要的关张赵马四家这样就没办法学到祝鸡翁之术,直接斩断了新贵的一项来财源。

    然后廖立出现,唆使冯永去投奔永安的李严,从而挑起两位托孤大臣的矛盾。李严会上当吧?按冯永从后世看历史的发展看来,李严有很大概率上当。

    对李严的评价,廖立说得一点没错:腹有鳞甲,不甘久居人下;苟利其身,自身的利益看得比什么要重要。为了祝鸡翁之术,他肯定会保下冯永,那么他与关张两家的矛盾必不可解,甚至还会拖着赵家下水,那么诸葛老妖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至于关家的管事是如何成为世家的人这种小细节,反而是最不重要的细节!

    妈了个鸡的!

    在世家看来,自己在这个局里完全是个小卒子,完全没有一点发言权!

    唯一让世家们没想到的是,冯永这个土鳖从头到尾就知道李严这货就是个水货,根本没可能玩得过诸葛老妖,所以他只没被逼到最后关头,就会一直把宝压在诸葛老妖这边,让他们的计划直接破产。

    冯永让赵广去了解廖府的情况,只是在验证自己的想法。很显然,赵广带过来的消息一点没出自己的意料。

    卒子又怎么啦?卒子也是有尊严的好吗?小兵过河当个没听说过吧?

    于是冯土鳖决定要反抗。

    当然啦,现在的冯土鳖还不能高调地反抗,现在的他只能偷偷摸摸地反抗。

    你世家不就是因为一手掌握物质财富,一手掌握精神财富,所以才这么牛逼么?现在天下大乱,土地遍地都是,只愁没人去耕地。老子了不起再整个八牛犁出来,不信还弄不过你?汉语拼音不要太牛逼,我才不管你直读切韵啥的!来,跟我读,日完俺软!

    你培养一个读书人要十数年?老子教完拼音就能让他们自己认字。

    所以说,不管怎么样冯土鳖也是有点反抗的底气的。

    虽然目前冯土鳖还没有这么牛逼,因为他现在还在苦逼地对《说文解字》进行繁体与简体的相互转化。等转化完了,他就直接来个中译中,弄个简化版的《新华字典》出来,那个时候他就有底气说这个话了。

    等日后老子弄出了《新华字典》,才不管读书要什么天分不天分的,管你什么世家门阀,老子庄上的小娃娃都能吊打你们世家子。

    不可否认的是,世家搞冯土鳖也不是无缘无故的。前些日子“巧言令色冯郎君”所干的事情,估计还记在大大小小世家的小本本上妈的让老子血亏的事情,哪能说忘就忘?

    对此冯土鳖也是心知肚明,但他仍然是想反抗一下的:我只是说出了诸葛老妖想做的事情,至于这样下这般的狠手?再说了老百姓都快吃不上饭了,你们这样搞,良心不会痛吗?

    世家表示哪来的老百姓?全是黔首!那是可以被当作人看的吗?不都是两只脚牲畜?

    所以这就注定了蜀汉政权永远没办法与本地世家和平相处,刘备和诸葛老妖的理想是把被当作牲畜的黔首地位提高那么一点点,至少可以达到被称作百姓的地步,可是世家不愿意啊!黔首成了老百姓,那不就是从我们的嘴里抢食吗?果断不能忍啊!

    王家终于能出个读书人了!当王平知道这个消息后,欣喜若狂。大清早地就开始催促府上的人准备拜师礼。

    王训这老实娃子说了一句“实不是拜师,只是先跟兄长识字读书,以后有机会才引荐给师门。”同时怀疑自家大人这般隆重是否应该,然后就被王平一巴掌扇到墙上。

    “咱王家非汉人,世代为人所轻贱。你老子我年轻时想识字,不知求了多少人。即便是受尽白眼,到头来仍是目不识丁。没奈何拼了这条老命才换来这么一个小小的偏将之位,这一辈子估计也就这么着了。但你却是比你老子气运好,既入了赵郎君的眼,又遇到贵人愿意教你识字,我便是散尽家财又有什么?”

    “家财散尽还可以再攒回来,但这识字读书,却是可以世代传给子孙的宝物。岂是区区浮财所能比得了的?”

    只是王平终究是一个降将,原本在成都就只有一个小小的院子安身,委实家底没多少。即使把自家里的东西全搬了出来,也只勉强够装满一辆马车。

    这上门礼确实是少了些,王平有些担忧。

    相比于满车的礼物,冯永更好奇的是王平这个人。

    眼前这位身材矮小,神情仓促的中年汉子,虽然身上还穿着一件锦袍,但却完全没有穿出这件昂贵衣服的气度,反倒是给人一种乡下土老财进城的感觉。看得出来他平时应该是极少穿这种衣服的,时不时的拉一下衣服,显然很不习惯。

    如果是换别人,或许还会对眼前的这个男人进行笑话一番。

    王训低着头,远远地跟在王平身后,估计也是觉得自家大人穿得比较丢人,又有些害怕冯大兄会笑话,怕自家大人被看不起。

    虽然往日里看不起自家的人多了,可是王训却犹为在意冯永的看法。让他松了一口气的是,冯永没有半点笑话的意思,对着自家大人行了一个后辈礼:“小子与子实兄乃是兄弟,将军即小子长辈,何以如此折煞小子耶?”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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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讲的是一个非法穿越的苦逼如何在乱世三国里苦苦挣扎,努力种田的故事。蜀汉之庄稼汉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蜀汉之庄稼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蜀汉之庄稼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