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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甲青     蜀汉之庄稼汉txt下载     蜀汉之庄稼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045章 奶酪

    “不敢不敢,化外蛮人,能得贵人提点已是高攀,安敢如此奢望?”王平连连拱手,有些受宠若惊。

    “王将军为何如此自轻耶?”冯永正色道,“大丈夫生于天地间,何必拘于世俗之见。将军如今只是一时困挫,一俟时机到来,自有一番事业,介时将军必然会让现今轻视之人侧目不已。”

    几十岁的老男人被短短的几句话说得浑身哆嗦,王平抖着嘴唇,深深地弯下腰:“谢过冯郎君美言。他日若是有得志之时,必不敢忘冯郎君今日之赠誉。”

    雪中送炭,远比锦上添花可贵得多。

    你在阿里最困难的时候借他十万,得到的回报远比在他成功后再注资一个亿要多得多。

    冯永嘿嘿一笑,不敢忘就好哇!我就喜欢知恩图报的人。

    王平说完,起身走向马车,亲手解开那裹得严严实实的马车,掀开上面的遮盖物,只见车上大半是可以直接当钱用出去的丝绢锦布,还有一小部分是铜器,中间还夹了一两个银器。

    “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望冯郎君莫要嫌弃。”

    冯永绕着马车走了一圈,看也没看那些丝绢一眼,目光倒是落在了那些器具上。顺手拿起一个铜碗,上面还有水印,估计是家里还在用的,也拿出来了。当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尝闻王将军家中不甚宽裕,此次拿出这么多东西,只怕家里如今只剩四壁了吧?”

    王平略有尴尬地说道:“家中还是有些浮财的……”

    冯永“哦”了一声,转身似笑非笑地看着王平,“我师门有句话,不知王将军听过没有?阿翁李母,方是儿女之首位西席。”

    王平长叹一声,心悦诚服地拜倒:“冯郎君真不愧高人子弟!”说完起身指了指车子,略带自嘲道,“王家所有值钱之物,都在这个车上了。先前骗了冯郎君,是我一个人的错,与大郎无关,还请冯郎君莫要迁怪于他。”

    “当真是可怜天下翁母心!”冯永感慨了一句,转而对王训说道,“你须谨记今日你家阿翁为你所做的一切。”

    王训躬身:“实不敢忘。”

    冯永满意点点头,转身拍了拍马车,很是装逼地说了一句话:“金银有价,学问无价。令郎的赤诚求学之心,便是最好的束。这些俗物,便拿回去吧。”

    唉,怪不得王平你投降过来后日子过得这么苦逼,还是太耿直了啊!直接把你家里的东西全拉过来,换谁谁也不敢收下啊!要真收了,一个视财如命的名声是跑不掉了,顶着一个臭名声还怎么活?

    你就是只拉一半过来也好啊,这样我们既可以编出一个为子舍财求学的好父亲形像,我又可以假意推脱一番收下得了实惠,你好我好大家好,这样多好?

    失败,真失败!

    “我在师门专修易牙之术,喜好吃食,将军如若真有心,不如就拿个吃食当束吧。”

    王平惊异地看了一眼王训,心里暗道:此话大郎倒也对我说过,当时还当是冯郎君的谦虚之辞,没想到说得却是大实话。幸得听了大郎的话,又做了另外一手准备。不过冯郎君这位高人子弟,也当真是洒脱得紧。

    “吃食自然是有的,只是怕入不得冯郎君之眼。”王平从王训手里接过一个陶罐,打开罐口,送到冯永面前,“此物虽是可口,但在大汉却极是少见,只是不知合不合冯郎君口味。”

    “咦,此乃何物?”冯永看到那陶罐中的东西黄中泛白,还带着微微的酸味,当下把那东西拿出来放手上仔细端详,目光中带着些许的不敢置信。

    “此乃干酪,是羌人所制。羌人善牧羊,喜食羊奶,此物便是以羊奶所做。某曾与羌人相识,便从他们手中购得此物,但觉此物味甚美,故拿来与冯郎君尝尝。”

    果然是奶酪啊!

    冯永感叹,果然还是要逼着我做冰激凌吗?说的也对,没有冰激凌的夏天那能叫夏天吗?

    记得小时候,家里有一个比冯永大十来岁的小姑姑,读书很聪明。可是那时家里穷,又因为重男轻女,所以读了初中就没再读了。出去打工了两年后,突然跑回家说自己攒够钱了,还想再去读高中,被她的老爹,也就是冯永的爷爷一巴掌扇晕在地上,第二天又被赶出门去继续打工生涯,之后冯永整整五年再没见过那个小姑姑。

    五年后冯永上小学,是学校里的尖子,也是他们那村子有名的聪明仔。一身洋气穿戴的小姑姑回家知道后很是欢喜,带着冯永上街玩,买衣服,买文具,买补品,还偷偷给他零花钱……

    最后还用家里的鸡蛋和玉米粉教他做蛋糕,做冰激凌,笑着跟他说这是她在酒店给厨房刷碗的时候偷偷学的。家里的孩子只有冯永有这个待遇,其他的都只能眼红谁叫他们的学习都没有冯永好呢?

    冯永长大后,家里宽裕了一些,偶尔也能买点零食吃。可是却发现大街上买来的蛋糕和冰激凌,根本没了记忆中的那种味道。可能是放了化学添加剂吧,也可能不是小姑姑做的,渐渐地他变得不喜欢吃蛋糕和冰激凌。

    因为他固执地认为,用玉米粉做的蛋糕和用鸡蛋做的冰激凌味道,才是纯正地味道。

    在冯永学会写信时,小姑姑在外面还经常给他写信,要他好好读书。但是总会发现有一些信老是丢失没收到,毕竟当时丢信也是常见的事,冯永也就没在意。只是后来跟小姑姑说了,小姑姑这才觉得有些奇怪,因为丢的那些信全是夹着有她给冯永的零花钱的信。

    后来小姑姑偷偷地告诉冯永,这些信都是被她的嫂子,也就是冯永的叔母截掉了,把里面的钱拿走把信全撕了。那个时候冯永才明白过来,不单是小孩子有红眼病,其实大人也有。

    红眼和红眼病不是一回事,就比如现在,冯永的眼睛就有些发红。

    再次拍了拍马车,心里感到更加痛苦。

    老多的小钱钱啊,竟然没办法收,失败,真失败!

    心里恼怒之下,对王平说道:“将军若真是诚心,便把这一车的钱财绢帛,全部换成一车干酪吧!”

第0046章 冰酪

    对于后世的人来说,自己在家做冰激凌完全没有任何困难,把鸡蛋牛奶糖等原材料准备好后就直接撸,撸到自己满意为止,再放冰箱冻上,就可以完工。但对于现在的冯永来说,做冰激凌完全是一个虽然不大却极度麻烦的事情,所以这也是他前面一直不愿意动手的原因。虽然他也很想回味小时候,哦,不,是前世小时候那冰激凌的味道。

    鸡蛋是没问题的,冯府自产。但到哪去找牛奶?到哪去找糖?最关键的,是到哪去找冰箱?啥都没有,那还搞毛线?所以冯永就一直没想过动手弄这个玩意。

    但是自从见到张星小萝莉以后,冯永觉得自己父爱大发绝对不是什么怪叔叔的爱之类,嗯,就是这样困难,不就是用来克服的吗?冯永觉得自己有责任给小萝莉张星一个凉爽的夏天。

    当然,顺便用来奉承一下黄月英也是自然的事。女人嘛,多数都喜欢吃这类东西。人情关系,不就是经常走动走出来的吗?不借口走动,再熟的人也会变得陌生,反过来也一样,就算陌生人,往来几次,不就熟了吗?

    糖没有,麦芽糖总能找到吧?冰箱没有,硝石制冰so easy!至于麦芽糖和硝石这种高大上的东西,小小的冯庄没有,那不还有一个高富帅再加一个小富黑么?

    cd城张府。

    小萝莉张星正在后院荡秋千,只听得自己阿母的侍女突然跑进来说道:“小娘子,丞相夫人来了,说是特意给你带来了零嘴。现在正在前院和夫人说话,要你去前院呢。”

    张星眼睛一亮,跳下秋千,提着裙裾,迈着小短腿“扑扑扑”地就向前院急急跑去。

    “小娘子慢些,莫要摔着了。”身后的侍女在身担心地喊道。

    “予晓得了。”张星脚步没停,反而更快了。

    前院客厅里,张恒侯的遗孀夏候氏正在与黄月英言笑晏晏。

    虽然有一个做了皇后的女儿,但在cd的贵妇人圈中,能与夏侯氏能说得上话的人实不算多。不是因为身份过于尊贵,而是因为身份过于尴尬。夏侯氏本是曹操兄弟夏侯渊的侄女,自幼父母双亡,幸有其叔父夏侯渊抚养长大。

    那些年中原地区天灾兵祸,民不聊生,天子逃回洛阳后,尚书郎都得出门樵采,夏侯氏亦未能避免。

    哪知有天出门没看黄历,出门时碰到了一个环眼贼,不讲道理地就把她掳走了。被人家扔到塌上弄完了才问她是谁,得知她是良家女身份后,直接就让她当了正妻。

    这个环眼贼就是张飞,曹操的死敌刘备的三弟。

    这个夏侯氏的品德还是很让人称道的,她本人也算得刘备几兄弟的认可,不然刘备也不可能同意让她的女儿做自己的儿媳妇。但是架不住她的姓氏是夏侯啊!

    夏侯氏自己也知道这一点,自张飞死后,就很少出张府的门,全心全意地扶养自己的小女儿。有时女儿想外出,也是托人带给黄月英,让她帮忙带女儿出门玩耍。

    黄月英本身没有孩子,又明里暗里受到贵妇圈子的嫉妒一个丑女人,霸占了有才有貌的丞相郎君,连个蛋都生不下来,还不让郎君纳妾,简直是罪大恶极!

    有着不同尴尬处境的两人于是就成了能互相说体己话的手帕交。

    “阿母阿母,是叔母来了么?”

    张星人还没到,声音就先传进来了。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小小的人儿提着裙裾跳过门槛,跑了进来,原本粉嫩的小脸蛋因为天热跑得急而变得红扑扑的。

    “这孩子怎的如此冒失?天气炎热,这般跑动,小心中了暑。”夏侯氏责怪道,眼里却是掩不住的溺爱。

    张星扮了个鬼脸,又对黄月英行了个见面礼:“侄女见过叔母。”起身后便急着四处乱瞧,似在找什么东西,最后又把目光落到黄月英身上,大大的眼里全是渴望。

    两个大人自是知道她在找什么东西,当下便全笑起来。

    “这么个小小的人儿,竟如此讨人喜欢,也不知长大后哪个小郎有福气,能娶了去。”黄月英禁不住欢喜地说道。

    “哪个都无所谓,只盼着她能平安喜乐便好。”夏侯氏倒是没太多的想法。

    “这是王家的下人专门从冯庄赶着送过来的,还带了那冯小郎君的口信,说是这零嘴在打开后得立马吃掉,不然就没法吃了。若是没打开食盒,也只能挺两个时辰。我当时正要出门过府来呢,这不正好就带过来了。”黄月英从身后的桌子上拿过一个竹藤编织外壳的食盒,递给张星,笑道,“这食盒做的倒是细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快打开看看。”

    食盒口子很大,打开后发现里面竟然塞满了细细的锯末,张星顿时一脸失望道:“那冯郎君竟是捉弄人,送了一盒沫屑子过来。”

    “断不是沫屑子,”黄月英伸手拿过去,“这份量不对。”说着扒开了上面的锯末,发现下面竟还有一个塞得严严实实的小小陶罐,当下失笑道,“里面竟还有一个罐子,也不知是什么,封得严实。”说着拿出陶罐,猝不及防之下竟哎呦一声,感觉手上拿了一块冰似的,唬得她立刻把罐子放到桌上。

    “怎么啦?”听到黄月英那一声惊叫,夏侯氏关心地问了一句,看向罐子,也没发现什么异样啊。

    “里面竟是冰块。”黄月英惊疑不定地看着陶罐,“这大热天,那冯小郎哪来的冰块,还眼巴巴地送过来?”

    “但如此小的陶罐,能有多少冰?也济不了什么事啊。”夏侯氏笑道,轻轻摇头,感觉那没见过面的冯小郎君也着实是胡闹。

    “给我给我,我看看。”张星一听到里面是冰,登时蹦起来,连连喊道。

    这小小的陶罐放不了多少冰,对大人来说是什么用处也没有,但对小孩子来说就不一样了,不能解暑,用来玩耍也是极好的。

    “这可不是普通冰块,听那王家来人说,是可以食用的。”黄月英想起来人的口信,笑着说道,“来人送了两份,一份说是给吾尝尝鲜,一份说是给张家小娘子。既然是特地说明,想来应该与其他冰块有不同之处。”说着重新拿过陶罐,打开罐口。

    夏侯氏只是笑了笑,倒也没有反驳,心里却还是有些不以为然的。夏日的冰块,都是在冬日里挖了冰窖选干净的冰块存下来的,自然是能食用。蜀中这地方,冬日里平地下雪不多,山上倒是可以看到。虽然丞相厉行节俭,但皇宫里还是存有一些的,只是不多,作为皇后的阿母,她倒是知道这个。

第0047章 没有冯郎君好

    “果真是有些不同之处。”一股凉气带着淡淡而微甜的香味从陶罐里散发出来,黄月英看到了里面的东西,转而对身旁的侍女说,“去,拿汤匙和碗过来。”

    汤匙和碗拿过来后,黄月英从陶罐里挖出黄白色的膏状物,放到嘴里尝了一口,眼睛一亮,赞许地点点头:“果是美味。”说着把汤匙递给正眼巴巴地看着的张星,同时叮嘱道,“不可多吃,小心腹痛。”

    张星接过汤匙后立刻一口放进嘴里,被冻得受不住又张开拿出来,砸了砸嘴,然后又小口地咬了一下,眯起了眼睛,又冰又甜又滑,真真是好吃!

    这边黄月英又唤人拿了两个汤匙和碗,分成三份,然后把其中一份推到夏侯氏面前,对夏侯氏说道,“尝尝。这冯小郎君,心思不放在正道上,弄这些吃食倒是积极。”说着又把较少的一份递给张星。

    “这吃食……”夏侯氏吃了一口,惊讶地发现果然是美味异常,“既不像是酪,又不像是冰,到底是如何做出来的,倒真是巧心思。”

    “谁又知晓呢?”黄月英也跟着吃了一口,“估摸着又是他那师门中的秘法所制吧。”

    夏侯氏犹豫了一下,这才小心地问道:“那冯郎君果真是山门中人?”

    黄月英沉吟一下,点点头道:“错不了。阿郎与赵将军都确认过了,此子自己也承认了。只可惜是个惫怠的性子。当日阿郎与他相见,发现其谈吐非一般人所能及,见识更是不凡。当时还给他许了一个参军的位置,没想到他宁愿在乡野种地,也不愿意为官。前些时日吾也曾去见过他,还说什么只学过易牙之术和农耕之术,从未学过权谋之术,估摸着是让我家阿郎彻底死心呢。为此阿郎还发了一通脾气,说他小小年纪,滑不溜秋的,也不知哪来这么些玲珑心思。”

    夏侯氏点点头,赞同道:“听说此子也不过十六七岁,便如此懒散,倒是少见。”说着,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正在埋头大吃的张星一眼。

    夏侯氏久不出门,这两年来外界的消息基本都是靠别人传过来给她听的。这些日子这冯郎君的名号在她耳边不知听了多少回。先是自己的儿子张苞散了值,回来骂了好几次人,说此子乃巧言令色之辈。后来偏偏又是此子给自家送了一个据说是他师门中的不传之术,最后自己的二儿子和女儿还随着丞相夫人去见过他一次。回来后各自的说法也不一样,女儿对那里的吃食念念不忘,儿子张绍倒是说冯郎君文采斐然。这个冯小郎君,委实让人有些看不清。

    “你也是见过他本人的,却不知是如何评价此子?”

    “缺乏上进了些。”黄月英放下碗,想了想,“一般少年郎,这般年纪,无不是想建功立业,做一番事业的。哪像此子,如看透了人情世故一般,半点功名之心也无。”

    “人各有志。指不定师门所学,便是教会他如何于乱世中立足,未曾想让他去博什么功名亦未可知。”夏侯氏生性贤淑,出自夏侯家,见过不少人物,嫁的人又是名震天下的张飞,从北到南,从东到西,什么事情没见过,没见过至少也听说过。看透了,自然不会再去像普通女人那般目光只看表面。

    她有一个女儿当皇后,有一个儿子当君侯,觉得已经足够了。次子还是安稳些,当个文官,不用去上沙场,也不用担那么多心,次女的话,嫁的人家风不风光无所谓,但只求个平安就不错。所以对冯永这样的,反倒是欣赏多一些。

    “阿姊说的倒也是,我倒也想过这层。只是觉得可惜了他这一身从师门学来的本事,。”

    ……

    两人说了一会话,黄月英便起身告辞,说是府里还有一罐冰酪,怕过了时辰放坏了,要赶着回去拿给丞相。

    这时恰好宫里有人来报,说皇后想念小娘子了,要把小娘子接到宫里玩耍。

    张星看了看还没吃完的冰酪,噘了噘嘴。她刚才可是一点一点地挖着吃,舍不得一下子全吃下去,所以到现在还没吃完呢。

    “阿母,我不想去宫里,我想吃冰酪。”张星向着夏侯氏撒娇。

    夏侯氏把她嘴角的奶渍抹了去,拒绝道:“这可不成。快快吃完,吃完了就去,别让你阿姊久候了。如若想吃,改日叫你赵二兄再拿些回来。”

    听说赵广如今天天跟着那冯郎君厮混呢,想来拿这点吃食,应该不算难。

    张星听了连连点头,又开口道:“阿母,那我想与赵二兄去那冯庄玩耍,可以么?”

    “你以前不是喜欢去宫里玩么?怎么又想去冯庄了?”

    “皇帝姊夫不好玩。日日被丞相逼着看书,又不能像以前那般陪吾耍。”

    “不得胡说,姊夫自然是好的,他是皇帝,自然是要努力学学问,以后要做个好皇帝的。”

    “那也没那冯郎君好。那冯郎君做的吃食好吃,说话也好听。”

    “如何个好听法?”

    “便是说吾是,嗯,”张星食指压着嘴唇,想了好一会,方才说道,“是袅娜少女羞,岁月无忧愁……”这句话是称赞她的,她记得可牢了,她后面还特地去问了二兄,把这话给背下来了,“姊夫可说不出这般话来。”

    “你一个小女孩家,自己赞自己,羞是不羞?平日里教你识字,可没这般记性。”夏侯氏又好气又好笑地拍了一下她的脑袋。

    这边黄月英回到府内,径自回到后院,只见诸葛亮正悠闲地坐在亭子里一个人下棋,棋盘边上还放着一个碗,碗里装的正是刚送过来不久的冰酪。

    抬头看到黄月英过来,成熟而英俊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细君回府了?坐,要不来点冰酪?那小子人品虽不怎么样,但做这吃食确实不错。”

    黄月英坐到对面,闻言轻轻地摇了摇头:“在张府那边已经尝过了。此物虽美味又能消暑,但终究过于冰寒,过多食用不合养生之道,适可而止即可。”

    “细君说的有理。只是理都懂这个理,能管住自己的却是少见。我见此物味美,亦忍不住多吃了一些。剩下尚有小半,已经放入井中,约摸亦能多留些时辰。”

    “还是阿郎想得周到些,路上妾还在想此物该如何留存,却没想到阿郎已经想出来了。”

    “君侯夫人那边,有无说什么?”

    “阿郎怎的如此着急?此次妾过去,也只是提了一下,没敢多说。君侯夫人看似温婉,却是个能拿主意的,只能慢慢说开来。说得急了,只怕反而不美。”

    “也是,是我太心急了些。”诸葛亮自失一笑,掂起一颗黑子,随意落下。

    “只是这张小娘子,年纪会不会太小了些?”

    “只是订亲,又不让立刻成亲,怕什么?”

    “自然是怕嫁错了郎,好歹也算是咱们侄女。”

    “放心吧,那小子虽是滑头,但心性还是不错的。那次赵二郎跟他说开了去,如今不还是一样天天往冯庄跑,那就是个重情义的。”

    “也是。”

第0048章 失败品

    冯庄。

    赵广懒洋洋地半躺在躺椅上,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打了一个饱嗝,动都懒得动:“到底是山门出来的,这享福都比别人家的花样多。”

    冯永正趴在石桌上努力地分析着“师”这个字的古代发音,想着究竟是用哪个韵母标准一些,闻言抬头看了一眼赵广,冷笑一声,“这里面现在就你最享福,何来脸面说他人?”

    廖立事件对冯永的刺激很大,被人当成小棋子算计的感觉很不好。所以他一反以前的懒散模样,加快了《说文解字》的繁简转化速度,目前为止已经把千字文全部转化完毕。

    干倒世家的步伐终于又前进了一小步。

    辛辛苦苦做完这个的某个土鳖曾发出一个感叹:在别的小说里,穿越人士工业也会,农业也会,与历史上那些牛逼人物斗智斗勇还占上风,还能背下诗词大全泡妹子,上马整军下马治民无所不能。

    而他连做个曲辕犁都是只能画草图,还得找人做实物,跟诸葛老妖见一面就被坑得差点删号,最多也只会背高中学过的那点东西。唯一例外的千字文还是因为练钢笔字,用里面的内容做帖子,整整练了一年多,这才无聊背下来的。

    感慨完的冯土鳖然后就发现他遇上了第二个困难,那就是注音。

    古汉语的发音与后世的发音有所不同,东汉以洛下音为美,但冯永他又不懂洛下音。如果是教那些庄户的孩童倒是没什么事,反正蜀中又有几个能说出标准的洛下音?相互说话只要能听懂就行了,大家大哥不用笑二哥。就像是后世南方人和南方人说普通话一样,谁笑话谁啊?不但不会笑话,还会觉得彼此之间交流很顺畅。

    但如果是真要编一本《新华字典》出来,哪怕是最简单版的,也是以洛下音为标准最好,因为逼格最高。

    不然以后某些世家一看,哎哟,这是哪个旮旯角落出来的土鳖?连话都说不清也能出书立传?档次都提不起来,你还指望别人会认同你的书?

    于是叫赵广去帮忙打听打听,有没有认识会洛下音的人,没想到这家伙开口就说:“张夏侯氏夫人平日即说洛下音。”

    关键是老子不认识她啊!没得办法只好走了小萝莉张星的路子,天天以给张星送零嘴的名义,叫赵广上门去学。本来赵广不想干这个活的,冯永直接来一句:“三十六计我只记得十来计,其余得好好想想。”就把他吃得死死的。

    赵广刚开始也对冯永正在写的东西感兴趣过,可是看了一眼就像是鬼画符一样的汉语拼音后,他就认定那些字符肯定是冯永师门里的独门记号,就识趣地再没问过与此有关的事情。所以赵广到现在还一直以为是冯永自己想学洛下音,压没想到他是在给千字文注音。

    王训此时独自一人安静地坐在角落里,手里正紧紧地握着毛笔练字。冯永看了他一眼,在心里默默地念着“一二三”,三字刚念完,王训手里的毛笔就“啪”地一声断了。

    王训沮丧地扔掉断笔,从旁边再拿出一只好笔继续练习。

    刚开始用笔写字的人都有恨不得把所有力气都放到笔上的坏习惯,如果是普通人也就算了,可是像王训这种习武的人,对笔的伤害就特别大,一个不小心就会把笔给握断了。

    还好毛笔在冯家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因为大量的鸡毛为制作毛笔提供了原材料。如果是放在别家,估计王训这个学生早就被赶出师门了字没学会,先把老师家弄破产,这种学生哪个敢要?

    “主君,有客来访。”这时管家拿了一个拜帖进来,躬身行礼道。

    冯永接过拜帖打开看了一眼,略带惊讶道:“怎么是他?”

    “何人?”一旁的赵广探过头来,看到拜帖上面的名字,也有些意外:“李遗李文轩?他来做什么?”

    “请他进来,我稍后就到。”

    冯永看向赵广,问道:“你说这李文轩这是什么意思?”

    “小弟如何得知?”

    那是你未来的姐夫,你跟我说你不知道?

    “关姬不是你阿姊么?”

    “兄长这话好没道理!那李遗也只是与我那阿姊见过两三回,这些时日却是再没见过。再说了,大丈夫如何能把心思用于儿女情长之上?”

    冯永眨眨眼,总感觉这话里透露了某些信息。

    冯府上的规矩是哪个学习成绩最差,哪个就得干最多的活,所以一直排名在后面的牛娃这回又被轮到了给客人上茶。

    和所有第一次上冯府的人一样,李遗饶有兴趣地看着身下的椅子,此等坐法,却是要比跪坐舒服多了。再看看茶碗,对正要退下去的牛娃问道:“且住。此汤为何物?”

    “主家自制的茶汤。”牛娃肃手而立,回答道。

    “为何与别处茶汤不同?”

    “主家秘方所制,有宁神静气之效,自是与别处不同。”牛娃答这个话的时候挺起了胸膛,自豪地回答。在他看来,主家是世间最好的人,而且也是极有本事的人。

    李遗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孩童,没有一般农户家那些孩子面对贵人时的胆怯和畏缩,甚至还带着一股隐隐的自信。

    “玉出昆冈,后文当是如何?”李遗突然转了一个弯,堪称聊天老司机,当场就差点把牛娃的腰闪断。

    本来挺着脸膛的牛娃一下子跨了下来,嗫嚅道:“玉出昆冈,玉出昆冈……剑号巨阙,珠称夜光。果珍李柰,菜重芥姜。海咸河淡,鳞潜羽翔……”

    越背到后面声音愈小,如若不是李遗注意听,还真不一定能听得清。越听他越是惊讶,这样的孩童,应该算是读书种子了吧?如此下来,十年后,这冯府的底蕴,与蜀中的一般世家,有何区别?这隐世山门,难不成真有这般厉害?

    “李郎君就莫要再为难府上这孩儿了。”冯永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两人的对话,当下只好进给牛娃解了围,走到牛娃旁边,摸了摸他的头,“若是你以前能好好用心,何以现在在外人面前丢人?下去后多跟狗子学学,去吧。”

    牛娃松了一口气,行了个礼,便快速地跑了。

    “冯郎君为何对这孩子如此苛刻?我看那孩子,识字已算入门了吧?为什么冯郎君还不满意?”李遗起身行了个礼。

    满意个锤子!学了这么久,还是只会背几十个字,连默写都没能全部默出来,简直是失败品。

第0049章 真野蛮

    当然,在外人面前是不能这么说的,冯永只是淡然地笑笑:“只怕他听到李郎君这番话,就此知足,以后裹步不前。”

    李遗长叹道:“冯家日后得文风之盛,由此便可知矣。”

    “那便承李郎君美言了。”冯永虚伪地客套一番,心里嘿嘿一笑,日后只要那些读书人不骂我斯文败类就谢天谢地了。

    “遗冒昧而来,未曾预奉拜帖,实是唐突了,还请主人家勿怪。”李遗待两人坐下后,重新开口道。

    “乡野之人,哪来这么多规矩?能得贵客上门,已是意外之喜,何来怪罪之说?”

    李遗连称不敢。

    两人客套一番后,李遗这才开始转入正题:“遗前不久得闻,关张等家曾于李郎君处购得秘术,只是不知真假如何?”

    傻大胆?

    冯永垂下眼皮,心里想着这个家伙哪里得来的消息?

    关张几家在冯永这里买了养鸡**,知道的人不少,但大都不会开口说出去。权贵圈里流传的主流版本是丞相夫人在两者当中做了周旋,这才让关家放下了找冯永麻烦的念头。

    至于丞相夫人得了什么好处,关家黑了多少钱这种事情,纯属污蔑,是虚构的,是不存在的。

    再说了这事关系到cd最大的几家权贵,中间又有丞相夫人参与,虽然祝鸡翁之术让不少知情人眼馋,但慑于此事干系甚大,倒是没人敢来找冯永的麻烦。

    至于那些知情的土著世家,他们的代表廖立现在正在被诸葛老妖按在地上摩擦,摩擦……

    所以,他们这是又重新推出了一个代表?

    “确实如此。莫不成李郎君也要买这秘术不成?”

    “遗哪敢有这等想法?”李遗摆了摆手,笑道,“关张赵马四家,皆是君侯之府,我岂敢放肆?”

    冯永狐疑地看着他一眼,问道:“既不是为此事而来,那李郎君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遗此次前来,不为祝鸡翁之术,却是为冯府另外一重宝而来。”

    重宝?我擦咧!难道还是被发现了吗?全府上上下下如今能称得上重宝的,也只有茶叶了!可是我还没种出茶树来啊,现在喝的茶叶全是野外采摘的,这搞毛?

    冯永突然有一种想吐血的感觉,养鸡**丢了出去,最多是让他有点小心疼,要不然他也不会丢得这么干脆,可是要把这茶叶丢出去,他觉得自己会爆肝啊!

    “何来重宝之说?”冯永勉强挤了一个笑容,打算死扛下去。

    茶汤这种东西,算是奢侈品。茶叶基本都是靠野外茶树采摘,产量不高,所以就算冯永做出来的茶叶再好,那能值几个钱?

    可是如今眼前这家伙一口就叫破了自己下一步的发财大计,不由地让冯永深深地怀疑起来,他是怎么知道这制茶之法能发财的?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冯郎君又何必故作糊涂耶?”李遗轻轻一笑,拿起茶碗喝了一口,在冯永眼里就是很明显的暗示了,“再说此物冯郎君本就没瞒着他人,人人皆可见。故遗这才厚颜上门求之。”

    茶叶确实是没办法瞒着,可是会种茶树这种事情我根本没跟任何人提过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冯永沉默。

    李遗也没催促,反倒是又喝了一口茶,感觉这茶汤果真是如那府上小厮所说的,自与别家不同。云雾缭绕间,别有一番飘然滋味。

    “李郎君欲出价多少?”

    冯永终于开了口,脸色有些阴沉。

    “一千贯,外加十个调教好的熟僚奴仆。”李遗有些皱眉,没想到此人竟是如此市侩,看来赵二郎赞誉之言,多不可信。

    你做梦!冯永当场就想把茶水直接泼到他脸上。

    “三万贯。”冯永按捺住心头的怒火,盯着李遗说道,“这是最低价。”

    “冯郎君何以欺人太甚耶?”李遗不悦地说道,“我是真心而求,所以才出这个价。冯庄庄户孩童皆可学的开蒙之书,竟拿来这般欺诈我么?”

    “什么开蒙?”冯永觉得有点不对。

    “便是冯郎君日日在冯庄旷野处教那庄户孩童识字之文,前些时日我亦曾见过……”

    我们好像不在一个频道上?

    冯永伸出手,止住了李遗的话头:“且住且住!李郎君说得可是那千字文?”

    “便是方才那小厮所念之文,原本名千字文?”

    误会了误会了!

    冯永哈哈一笑,“方才李郎君出价多少来着?”

    “两千贯,外加十个会耕种的熟僚,不能再多了。”

    “不用。免费送!”冯永隔着桌子就激动地一把就拉住李遗的手,“不要钱。只要人,给我三百个人。”

    李遗被冯永这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弄得有点蒙:“不要钱?”

    “不用。”冯永脸色神圣地点点头,“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用那铜臭味衡量?免费送与李兄了!只要李兄能给吾三百个人……”

    汉唐强盛,这是后世所公认的。

    冯永穿越后,终于真切地体会到了汉朝强大而自信的一面,或者说是霸道的一面。西汉时期是允许人口自由买卖的,到了东汉时期才在明面上禁止。当然如果是自己自愿卖身,或者是由自己父母卖儿女给他人,这是允许的,并且还要由牙人来做证担保。总的来说,不能强迫就是基本原则。

    但是,这仅仅是对汉人而言。如果说世家只把百姓当黔首,当牲畜,那外族人对黔首来说,他们一样统统也是牲畜!连当黔首的资格都没有。所以说,人口买卖的法律,对于外族人来说,根本是不存在的。汉人奴仆好歹还能在官府里留个档,出了人命可能主人还要赔个钱啥的,外族人的奴仆,死了直接拉出去埋了都没人管。

    当然啦,百来年后,这种情况就会反过来。世家的弱智代表亲自引胡人进中原,汉人就成了胡人的口粮,名曰:两脚羊。

    对此,冯永表示古代真野蛮!

    但是我喜欢这个野蛮啊,至少喜欢现在的野蛮!老子家里还有五百亩地等着人耕种呢!

    李遗抽抽嘴角,这厮莫不是真不想卖与我?自己为什么一开口就说有僚人奴仆?还不是因为他老爹是降都督?现在南中叛乱,几乎个个僚寨都卷入了这场战乱。今天这个僚寨来攻,明日那个蛮洞来打,厮杀几乎就没有停下来的时候。他老爹手下的俘虏确实是多,甚至都已经杀了几批了,甚至后面还要杀更多。

第0050章 釜底抽薪

    可是那又怎么样?不杀,难道他们白吃白住?李遗此次奉父命前来cd,一是为了求援,二是为了看看能不能找点关系,把那些僚人俘虏卖了换点补贴,三才是为了关李两家的亲事。

    可是cd平原是大汉的腹心之地,怎么可能让这么多的蛮人进来,并且还是集中到一起的精壮?每家三十人,已经是自家大人在丞相面前的最大面子了。换了其他人,你敢超过十个试试?三百人,你莫不是要造反?!

    “冯郎君,如今南蛮正在南中造反,你此时又要把三百精壮蛮人集于庄中,此事……”

    要不是知道关张几家与眼前这个家伙有脏的py交易,要不是知道丞相其实对他相当的看重,要不是知道赵广如今还在冯庄里厮混,李遗当场就会直接就回cd把这事捅出去,一个意图不轨的帽子妥妥跑不掉。

    啊?还有这等说法?

    虽然李遗没点透,可是冯永却是瞬间听懂了。转念一想,也是哈,前段时间cd人心惶惶,粮价风波刚刚过去,再加上自己的身份又有点特殊,要真来这么一发,指不定诸葛老妖当场就能派兵把冯庄围起来。

    “李兄,如果说,我是说如果,丞相不管此事,你能送多少人进来?”

    人口啊,劳动力啊!三国时期最缺的东西啊!冯土鳖满眼已经全是金闪闪,激动得浑身发抖。

    此人莫不是真要造反?李遗有点后悔,这个事情,回去以后,定要报与丞相,不然以后受他牵连,悔之晚矣!

    “约摸五百精壮,还是有的。”

    “好好好!”

    心情好,人就好说话。在知道李遗手上有五百多人的僚人俘虏后,冯永心情大畅,直接就把自己精心刻出的千字文竹简送给了他。并且告诉他这是订金,这五百多人不许再卖给别人,他全包了!

    和疯癫之人是不能讲理的,李遗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心里暗道:怪不得以前此人被唤作冯癫子,如今看来是又发病了,只是可惜了一身所学。当下叹息一声,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冯庄,然后毅然转头往cd丞相府赶去。

    “兄长,那李大郎可是走了?今天要给小弟讲哪一计?”赵广看到冯永回到后院,连忙起身问道。

    “哪一计?釜底抽薪!”冯永哈哈大笑。

    “何谓釜底抽薪?”赵广一到这个时候,就会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纸笔,一副认真听课的模样。

    “子实莫再练字了,也过来听听。”

    “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此计便是出自于此。水沸者,火之力也;薪者,火之势也。力不可挡,乃因其势不消,去其势,则力自败矣!”不管三七二十八,先念上一段古文,提高一下逼格。

    后世的商场战争,各种诡计层出不穷,有一段时间国学开始复苏,一些商场讲座为了显示自己的文化水平,同时也为了迎合那些老板们的口味,编出了各种花哨的名字。比如说孙子兵法与商战,商场三十六计诸如此类等等。

    那个美艳女老板也曾带着冯永去听过几次,有一次正好讲的就是三十六计,冯永差点没当场笑出来。台上的讲师根本就是按着古人写的三十六计古本翻译来讲课,一点现代商场的东西都没加进去,这就是欺负大多数人没看过古文书了。

    偏偏那家伙还是个老色鬼,故意点了美艳女老板几次名。冯永当场就忍不住了,怂恿女老板问那个讲师能不能当场背出三十六计。结果可想而知,一场讲座成了一场闹剧。

    “金玉檀公策,借以擒劫贼,鱼蛇海间笑,羊虎桃桑隔,树暗走痴故,釜空苦远客,屋梁有美尸,击魏连伐虢。”

    事后冯永对女老板背出了这四十个字,拍着胸脯说这三十六计就在这四十个字里面,那个讲师连这都不懂,还讲个毛?

    女老板就喜欢冯永这种又自信又有能力,还有些霸气的样子,当场就差点湿了。

    冯永敲了敲桌子,继续说道:“其实亦可用在当下。”

    赵广眼睛一亮,好学生一般举手问道:“兄长,此话又何解?”

    提问要举手,这是冯府的规矩。当然,对于庄户的孩童来说,还要多一条:挨打要立正。

    “问得好。”冯永干咳一声,心道就怕你不问,当下故作深沉地说了两个字:“南中。”

    南中?

    赵广和王训两人同时皱起眉头,这与南中又有何关系?

    “南中之乱,此时正如釜中之水,沸腾不已。若只派兵镇压,和扬汤止沸有何区别。就算是暂镇压,一待大军撤离,叛而复起。”

    “那当如何?”赵广再次举手问道。

    王训听了,却是低头皱眉,若有所思。

    冯永扫了两人一眼,看到两人的表现差异,心道:这赵二郎真是那赵云的种?不是说赵云是有勇有谋么?要不是两人的相貌确实有几分相似,他都要有点怀疑赵云当年隔壁有没有一个王哥。

    南中之乱,本质上其实也就是地方大族不满蜀汉政权而想要自立的一次叛乱,当然也可以说是想要向蜀汉政权争取更多权利而没得到满足的一次叛乱。

    反正不管怎么说,地方大族在其中起到了带头作用,而作乱的主要力量,却是南中的那些少数民族,也就是汉人口中统称的僚族不管你是哪个部落的,只要是南边的不属于汉人的,都叫僚族,也叫南蛮,或者僚蛮当年的汉朝就是这么看不起人。

    “兄长的意思是,如今南中之乱,如釜中之沸水,若想止沸,则必须抽去底下之薪,那么南中以何为薪?”王训想了好一会,这才举手问道。

    这个冯永可以保证就是王平的种!这智商直接就碾压小白脸啊!

    “说得没错,平南中一时之乱易,如何让南中不再复反才是难事。而釜底抽薪,则可用于此处。“冯永侃侃而谈。

    事实上,两年后诸葛老妖平南中,用的就是这一招,玩得贼溜!

    先是用大军平叛后,一边对那些蛮人说,放心吧,我们不会在这里驻军,也不会派官吏管你们,甚至还会教你们种地,让你们以后再也不会饿肚子,一边反手就把南中一万多家劲卒、青羌迁到蜀地,挑其青壮,组成了赫赫有名的“无当飞军“。

    这还不算,后面还做起了中介生意,半强迫地让世家豪族们出钱请蛮人做部曲,实际上就是奴仆,这样不但让世家出了血,还顺手恶毒地往世家里面掺了不少沙子。

    冯永几乎可以想像得出当时那些世家发绿的脸色。

    没办法,谁叫你们的对手是诸葛老妖呢?

第0051章 人口买卖

    所以说要不怎么叫诸葛老妖呢?这一招直接就把南中给掀了个底朝天!短时间内没有了青壮,你还叛个鸟?等时间久了,蛮族已经被安排妥当,有活干,能吃上饭,南中大族再牛逼,没人跟着你干,你能做什么?

    当然还是有不服的,但李恢就是专治这种不服。

    “南夷复叛,恢讨灭之”,就是史书的记载,也是说后面的叛乱根本就是小规模,再也成不了气候,当地守兵轻轻松松就可以扑灭。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李恢后面一直在干着和诸葛老妖前面所干的事情,平乱,然后把些豪帅首领拉去cd当人质,就像是诸葛老妖把孟获弄到cd一样,最后就是迁数千个部落到各地,让他们去恢复生产。

    至于平乱之后,是拉走了耕牛,还是牵走了战马,又或者是把各种贵重物品收集起来上交国家,那都是平叛大义背后的小故事,不值一提。

    想到这里,冯永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刚才不就是在和李恢的儿子李遗在讨论人口买卖?

    “我*****”冯永直接就暴了一句,原来在平南中之前,诸葛老妖就已经在贩卖人口了!原来这个时候李恢就已经是诸葛老妖的铁杆了!

    怪不得诸葛老妖两年后在南中坑蒙拐骗干得这般顺手,原来人家这个时候就已经想到了平完南中后要干什么。

    想到这里,冯永心里咯噔一下!

    药丸!

    如果说李遗贩卖人口是诸葛老妖的授意,那自己要这么多僚人,岂不是一口撞到了诸葛老妖手里?

    “他便是如此说的?”

    丞相府内,诸葛亮正在批阅文书,听到李遗回来禀告后,略有些惊讶地抬起头。

    “正是。”李遗恭敬地回答。

    诸葛亮站起身,来回踱了几步,自言自语道:“便是他家新近赏赐的那五百亩地,也不用这般多人耕种。为何他竟如此开大口?”

    “莫不成真心谋不轨?”

    李遗在一旁试探地说了一句,除了心谋不轨,他实在是想不出冯永突然要这么多人口仆役的原因。

    诸葛亮摆摆手:“断然不可能。此子虽是个滑头,但也是个明白人,不可能如此轻易让人握到把柄。”想了想,他忽然笑了,“如此大的动静,他如果真是内心坦荡,这几日必然会想方设法知会我,等等看吧。”

    事实上诸葛亮此时更想的是哈哈一笑:竖子看汝这回往哪跑?

    “那侄儿还要不要把那些僚人卖给他?”

    “他若敢买,你便卖。”

    那竖子若真买了,那不是更好?

    “阿郎缘何如此高兴?”下了书房,回到后院,黄月英看到诸葛亮的神情,不禁笑问,“可是有什么喜事?”

    “没什么喜事,只是想到那滑头小子不日将来府上,所以心里高兴。”诸葛亮的嘴角吟着一丝笑意,怎么也掩饰不去。

    “滑头小子?是何人?”黄月英奇怪地问道,忽地反应过来,“便是冯庄那小子?”

    “除了他还有谁?”

    “他不是对阿郎向来避而远之么?怎会送上门来?”

    冯永对诸葛亮的态度,别人不知道,黄月英可是知道的,说是避而远之,那是最准确不过。

    “就是自己送上门来。”诸葛亮捻须一笑,“这小子若是安心种地便罢了,偏偏学那些世家想要蓄奴,我岂能让他轻易如愿?”

    “蓄奴?莫不成他寻了李大郎,想要买些僚蛮?”

    “何止是买些?”诸葛亮冷哼一声,“他便是想把李大郎手中的僚蛮全部买下。”

    “他哪来这么多钱?”黄月英惊呼一声。

    问题的重点不应该是他为何要买这般多的僚蛮么?

    诸葛亮“啧”了一声,“等这两天看看,他究竟要做什么。”

    关于把养鸡之术卖给关张赵马四家却没有卖给诸葛家,冯永其实知道这事自己做得确实不怎么周全,虽然事情的起因是因为诸葛老妖给他挖了一个坑,然后冯永觉得心里不太爽,故意选择性失忆。

    但有个段子不是说过吗?领导生病住院了,虽然他不一定记得谁去看过他,但是谁没去看他肯定记得。领导可以任性,可是作为下属的,你在人家手下混口饭吃,哪来的资本任性?更何况是像诸葛老妖这般的大领导,坑你是看得起你!

    所以冯永觉得,还是应该弥补一下,于是打算选一个黄道吉日,进了cd,去丞相府上拜访。哪知道还没等他行动,丞相府就派人来传话,说是这几日天气炎热,丞相夫人想吃冰酪了,让冯永带些冰酪给夫人送去。

    原来黄月英这么任性?冯永当时还有点嘀咕,也没听说在历史上有什么不好的名声啊!如果不是进了丞相府内看到的人是诸葛老妖,冯永差点就相信自己是真的给丞相夫人送冰酪来了。

    “怎么?不想见到我?”诸葛亮与黄月英正对弈,落下一子后,拿起手边的碗喝了一口茶,眼睛却是看也没看冯永一眼。

    “哪里哪里,小子只是觉得丞相国事繁忙,未曾想到还能见到丞相,实是大出意料之外。”冯永想行礼,可是看了看怀里抱着冰酪罐的提篮,只好弯了弯腰以示恭敬。

    黄月英便示意旁边的侍女把提篮接过来。

    “你是在说我怠政吗?”

    好大的一顶帽子!现在蜀中哪个敢这样说你?

    冯永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道:“丞相为群臣之首,当宜总揽全局,只需督促下属各司其责,便可拱手而治。丞相平日若时有闲暇,就说明各人尽职,如若时时繁忙,则说明职责不明。如今丞相悠闲手谈,这不正是好事吗?”

    只听得“咭”地一声笑,一个小小的脑袋从石桌后面探出来,脆声道:“叔母,这冯郎君又在哄骗叔父了!”

    冯永脸一黑!

    小妹妹,枉我用冰酪给你投食这么多天,竟然一见面就给我说这个话?

    黄月英把张星搂在怀里,带着笑意说道:“四娘不得胡言。”说完后,便深深地看了一眼诸葛亮。

    诸葛亮倒是没有注意到黄月英的眼神,此时的他终于抬起头来看向冯永:“汝认得杨子昭?”

    杨子昭是谁?杨家将我倒知道。

第0052章 不是贩卖,是降俘

    看着冯永茫然的神情,诸葛亮便知道了答案,便继续说道:“前几日那杨子昭还曾用‘为治有体同,由下不可相侵’来劝我,叫我不要抢了他人的活计,没想到今日你又说出这番话来。小小年纪,见识倒是不错。”

    冯永咧嘴一笑:“丞相谬赞了。”

    你是活活被累死的,这个我还是知道的。不过在你累死之前竟然已经有人劝你不要大事小事一把抓,这倒是我没有想到的。

    诸葛亮用眼角瞄了他一眼,淡淡道:“既然你有这般见识,却又不愿意出仕,那便呆在你那一亩三分地上好好种地就成,为何还怀有不轨之心,莫不是觉得大汉容不下你了?”

    此话一出,冯土鳖差点吓尿了。

    “丞相何出此言?小子一向规规矩矩本本分分,何来不轨之心?”

    这个锅绝不能背,背上了就是死路一条。

    “前几日,有司查获一批僚蛮,拢共五百多人,那卖家说是冯庄定下的。你一个小小庄落,便要买五百又三十二个部曲,何来本分之说?”诸葛亮冷冷地看着冯永,那双桃花眼没有一点妩媚的意思,全是寒气。

    卧槽!如果我不是穿越过来的,知道你就是蜀汉最大的人口贩子,我就真相信了你的表演!可是冯永发现,就算知道了真相那又如何?总不能来个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吧?

    “丞相容禀,此事是别有内情的。”

    “我可是等了你几日前来解释啊,”诸葛老妖长喟一声,一副“我那么相信你,可是你却让我失望”的表情,痛心疾首地说道,“细君说你是个好孩子,断不会如此糊涂,叫我多等等。没想到还是要我派人叫你前来,冯永,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不枉这些时日这么殷勤地给丞相夫人送吃的,关键时候还是有那么一点作用。

    冯永又感激地对着黄月英行礼:“谢过夫人。”

    “不忙言谢,还是先与丞相说说为何要做出此等事来。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便是我也饶你不得。”黄月英刚才已经叫人去把碗和汤匙拿来,此时正在把冰酪从罐里挖出来,闻言转过头对冯永笑了笑,语气神情很有几分前世小姑姑的味道。

    “是。回丞相,此事其实小子是有考量的。非是不愿早来与丞相解释,只是这几日忙着画个事物,此物没画出来,怕丞相不肯相信小子。”

    “哦?你又要做何等事物?竟然要用到五百多人?”诸葛亮不相信地看着冯永,“如果是在骗我,你可知后果?”

    “如若敢骗丞相,那小子任由丞相发落便是了。”

    “好,有你这番话,那我便再等几天,不知你那个事物什么时候能画好?”

    “今日就已画好了,如今正在小子身上。”

    “拿上来。”

    “是。”

    “这又是何物?”诸葛亮拿着冯永递上的图纸,指了指旁边的马扎,看了好一会才问道。

    冯永在马扎上坐下后,悄悄地松了一口气。看看前面两人坐的椅子,又看看那茶碗,再看看那装着冰酪的罐子,心里一阵抽痛,这特么的,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还坑我,现在还要吓我,哎!古代就是没人权!

    冯土鳖正在自怨自艾呢,听到诸葛老妖问,连忙回答:“此物名叫八牛犁,适宜大块田地进行耕作,亦适宜大块垦荒,一犁之力,可胜如今那曲辕犁十倍之功……”

    “打住!”

    诸葛老妖什么人?一听到冯永说到这里,直接就打断了他的话,挥了挥手,示意旁边的人都下去,连黄月英都识趣地带着张星走了。

    等所有人都走完后,诸葛亮这才严肃地看着冯永,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说道:“坐上前来。”

    不容易啊!冯土鳖有点热泪盈眶的感觉,从被罚站,到坐小马扎,再到坐椅子,待遇一级比一级高。

    “你方才说的,可是真话?”

    “自然是真的。此八牛犁,好处大,缺陷也不少,须用八头牛方能拉动,一犁一日所耕出的田地,非百人以上不可胜任。况且八牛犁工艺繁杂,非一般人所能造。”

    诸葛亮拈须而笑,显然很满意冯永的解释。

    八牛犁好处很明显,缺陷……对别人来说是缺陷,对一个国家来说就是优点!工艺繁杂了才好,繁杂了一般人就造不出来,但对于拥有将作监的朝廷来说,那能叫事?

    “只要将八牛犁造出来,丞相,那汉中恁多的荒芜之地,都可成为屯垦之田。只要屯垦有成,日后朝廷必然再无粮食之忧。”冯永赶紧又加了一把火。

    汉中在张鲁当权的时候,接收了多少因为战乱而从关中三辅出逃的人口?当年一度是天下为数不多没有被战火涉及的祥和之地。

    后来曹操来了,紧跟着刘备也来了,两者在汉中打生打死,最后刘备把曹操赶跑了,却发现自己得的只是一个空荡荡的汉中,曹操那个黑了心的,早就把汉中那十几万户百姓全迁走了。

    直到现在,汉中驻军的军粮还是得从cd这边运,根本没办法就地采食。那大片大片的肥沃土地就这么浪费在那里,实在是罪过啊!

    现在蜀中的土地大部又是把持在门阀世家手里,朝廷一年收上来的粮食就那么多,能干多少事?手里没粮,连说话都没底气,这也是为什么南中那些人现在蹦得这么欢,诸葛老妖还是得忍着恶心去安抚,却不能派兵镇压的原因。

    “这就是你想要买这般多仆役的原因?”诸葛亮微微眯起双眼,“你想去汉中圈地?”

    我当然想啊!可是我敢么?汉中是诸葛老妖北伐的基地,哪能让人染指?加上现在又有了八牛犁,只要能搞到足够的人手,两三年下来能垦的荒地基本都会被垦光,四五年后生地变熟地,产出的粮食别说十万大军,就是再来十万,那也没有一点问题。

    为什么几年后李严越发跋扈,诸葛亮却还是不断容忍?原因就是李严是早早就进入蜀地的,已经和本地的一部分世家产生了利益关系,所以他能搞到粮食供诸葛亮北伐。

    粮食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我虽然搞不到粮食,但是我能帮你想出搞到粮食的办法,这功劳,怎么说也不算小吧?

    冯土鳖正沾沾自喜地想着,听到这话,连忙摆手:“小子哪敢有这般想法?这贩卖僚蛮……”

    “哼!”诸葛亮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放下后这才继续说道,“何处有贩卖僚蛮之说?只不过是些降俘罢了,休得胡言乱语!”

    冯永再次卧槽一声,刚才还说是有司查出来的,现在就变成降俘了,四川变脸的始祖该不会就是你吧?

第0053章 不让买了

    “咳咳,是是,小子说错了。有了这八牛犁,这降俘自是多多益善,如此一来,汉中何愁不成富饶粮仓之地?”

    “是个好法子。”诸葛亮点点头,又摇摇头,“然则如今朝廷却是无钱无粮,光是有人又有何用?想要屯田于汉中,难!”

    “不难啊丞相,”冯永搓搓手,“朝廷没钱,有人有啊!”

    “何人?”诸葛亮那双桃花眼一眯,警告般地看了冯永一眼,心中打定主意,如若这小子敢说是那些世家大族,今日便叫他晓得,何谓丞相之威!

    “昔日先帝欲分田地以赏众臣,然则赵老将军悯百姓之苦,遂谏先帝收回成命。如今陛下方登大宝,何不以汉中之地赏众将士,以收人心?”

    诸葛亮惊异地看着冯永:“你果真只有十六岁?竟能想出此法。”沉吟了一下,又摇摇头,“不妥!即便是集勋贵之力,亦未必能成。”

    这个我当然知道,蜀汉的勋贵们就真的只是勋贵,都是没多少底蕴的,相比于那些豪族来说,根基太浅了,都是穷鬼。

    “何不集勋贵与朝廷之力?”

    “此话怎讲?且说来听听。”

    “朝廷赏勋贵以汉中之地,卖之以八牛犁和僚……咳咳,降俘,如若买不起,可先赊着,或三年,或五年,所得产出一半归朝廷所有,想来大多都是愿意的。如此合朝廷与勋贵之力,何愁汉中不得屯垦?”

    “公私合营”嘛,高中历史和政治必考必背的内容之一,我当年背得老熟了!

    诸葛亮用深幽地眼神看着冯永,幽幽问道:“你与僚人有大仇?”

    “没啊。”

    冯永被诸葛亮这突然的转折问得措手不及,为什么会问这个?

    “既无大仇,为何会设下如此毒计?此计一出,只怕从此以后,南人再无宁日矣!”诸葛老妖一脸的悲天悯人。

    诸葛老妖这智商……真特么不是盖的!一下子就能想到后果后世的“黑奴贸易”,不正是与此类似?不过你还别说,不得不承认,美洲的种植园确实是用黑人的血泪建起来的,而也正是种植园,给美洲打下了最开始的经济基础,所以说,汉中……如果那啥,还真有这种可能哈!

    不过看诸葛老妖那意思,估计是觉得这种事情过于歹毒,所以没准备用这种方法。唉,算了,毕竟是深受儒家影响的人物,也不能强求。实在不行,还是按原来的想法,拉上那几家大佬,自己去垦,手里不是还有五百多人么?那几家大佬总能和李恢搭上关系吧?人手不够到时候再多弄点过来。

    不搞那么大,私下里发点小财,你好我好大家好,诸葛老妖总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那几家军头吧?

    “你问那李遗要买那五百僚蛮,还没付钱?”还没等冯永开口呢,诸葛亮又突然问了一句。

    “自然没有。”

    这事没经过你的同意,我哪敢轻易接收?不过感觉这诸葛老妖的思维很跳跃啊!一会扯东一会扯西的。

    “如此便好,这些降俘你就不要再买了,朝廷另有安排。”诸葛亮干咳一声,说道。

    冯永登时目瞪口呆!

    你敢再无耻一点吗?你敢再抠门一点吗?老子辛辛苦苦给你出这么个主意,你连那五百来人都不愿意卖?又没说要你白送!你这是有多穷?

    “大郎,今日怎的回来这般早?”

    王家的小院子里,王平今日沐休,看到自家孩儿这么早就回来了,诧异地问道。

    “回大人,今日孩儿去了冯府,哪知没过半日那冯郎君却被人叫去了丞相府。走前留下话来,让孩儿回家休息,好好温习前几日所学。”王训恭敬地回答。

    “原来如此。”王平点头。

    至于丞相府和那冯郎君之间,有何关联,却也不是他一个小小偏将所能关心的,他现在能关心的也只有王训,“大郎这些时日在冯府,可学有所得?”

    “那冯郎君不愧是高人子弟,孩儿甚是佩服。”一说到这个,王训就显得很是兴奋,“不但教孩儿识字,还教了那赵二郎兵法,孩儿在一旁听着,觉得甚有收获。”

    “那冯郎君还懂兵法?”王平不相信地问道,“他年方十六,何来这般学问?莫不是讲了些书中故事,你便当了真?”

    “不是的大人,是真的兵法,叫兵法三十六计,说是脱胎于孙子兵法。孩儿听到觉得甚是精妙,那赵二郎还用笔记下了呢。如若不信,孩儿这便讲与大人听。”王训急急地说道,如今的冯土鳖在他心里,可谓是高大上,听到父亲怀疑他所学的学问,便急于要证明。

    “这可是冯郎君的师门学问,怎么能随便讲给别人听?”

    “大人误会了。冯郎君胸怀豁达,才不会像那些看不起他人的世家那般抠搜。这兵法三十六计,就是看到那赵二郎想学山门学问,这才教给他的。说给大人听听,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如此说来,那便说来听听。”

    “前几日冯郎君曾说了名为釜底抽薪的一计,说是可用于如今的南中之乱……”当下王训便把当时冯永所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他记忆力极佳,当天的话还原了个七七八八。说完后,还挠了挠头,懊恼道,“冯郎君当日讲完后,还叫孩儿与赵郎君回去好好想想,以这南中之乱为例,究竟何物为釜底之薪,又当如何抽。可惜孩儿想了几日,却只是想到一点头绪。原本冯郎君说好今日把道理讲明白的,可没想到却被丞相府的人叫了去。”

    “我家这孩儿,倒真是个有福气的,认识了一个赵家二郎没有轻视他,如今又认识了一个冯郎君,不但教他识字,还教兵法,难道我老王家,真要起来了?”王平心里感叹。

    王平终究是跟过曹老板见过刘腹黑的人,感叹完后,想了想便已经得出结论:“若说那釜中沸水为乱象,引火之物自然就是那地方大族,至于那燃火之薪,便是那僚蛮了。至于如何抽薪,却是一时半会想不出来。”

    “大人果是厉害,孩儿亦是想了几日,方才想出那釜下之薪乃是僚蛮,却是不知按冯郎君所计,该如何抽薪?”

    “我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明日问问那冯郎君,回来也跟我说说。”

    “孩儿省得。”

第0054章 推销

    同一时间,赵府。

    赵云做为如今蜀汉最老资格的军头,自然不像王平那种苦逼一样,除了沐休日能在家休息,其余天天地跑去上值。他现在是除非朝中有大事,皇帝或者丞相要找他商量了,才会去晃悠一圈,剩下的时候想干嘛就干嘛,日子过得舒坦。

    当他看到自家二儿子赵广从外面回来后,不禁皱了皱眉头:“二郎为什么如此早回府?”

    大人,我是你儿子,我回自己家,难道有什么奇怪吗?

    赵广一脸的忧伤,他又不像他大哥,是注定要承他老爹爵位的,而且目前有正经官职在身,正在努力攒资历往上爬。而自己只不过是被封了个散职,混吃等死罢了。

    “回大人的话,今日兄长……”赵广舌头打了个磕巴,“那冯郎君被丞相府的人叫了去,说是叔母想吃冰酪了,要冯郎君亲自送去。”

    “这些时日那冯小子又做什么坏事了?”

    “啊?大人为何如此说?”赵广愕然。

    看着自己儿子一脸的蠢像,赵云就想直接抽他。

    “你叔母是何等人物,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怎么会这般骄纵?”

    “大人的意思,是丞相借叔母之名见冯郎君?”

    “不然我为什么要问你这些时日那小子做了什么?”

    “也没有特别之处,只是前几日见了那李大郎一次。”

    “哪个李大郎?”

    “便是那李文轩。”

    赵云是何等人物,他的消息灵通程度可不是王平那种小小的牙门将所能比的,当下便想到了事情的关键点:那小子家里有新赏下的五百亩地,买些奴仆回去耕种也是正常,但如何就惊动了丞相?

    要不说见识限制了想像力呢?作为汉代土著,赵云怎么可能想像得到冯永那种非法穿越人士的疯狂大胆程度?竟是想要把那李文轩手上的僚蛮全吃下去。

    对于冯土鳖来说,后世历史书上的“黑奴贸易”,那都是以亿为单位来计算的,几百个人,算什么?

    赵云想了老半天,也没想出个究竟,只好放弃,转口问了一句:“这些时日,你日日在那冯庄上厮混,都学了些什么?”

    自己这个儿子自丞相夫人去过冯庄后,按说再没道理留在那里,可没想到那日回来后,便如那冯癫子一般发了癔症,说要继续留在那冯庄学兵法。当真是可笑!兵法岂是那么容易学到的?兵家历来为帝王所重,又为帝王所忌,兵家之学,无一不是稀世珍宝,能学到的人,哪一个不是老天眷顾。

    老夫这么打了一辈子仗,这带兵打仗之道,靠的还是自己沙场拼杀,生死之间领悟出来的。若是当年能有幸学到兵法,这五虎第一第二不敢说,但第三却是可以试试的,何用轮到五虎之末?当真是憾事。

    不过赵云原本也没指望这个儿子能有什么出息,他自身又不能承爵,只要不学那些游荡子,其他的也就任他去了。

    “回大人,那冯郎君这些日子教孩儿的兵法名曰三十六计,如今只学了四计。”

    “沙场之上,瞬息万变,只有三十六计能做甚?真是胡闹。”赵云斥责道。

    别人不清楚,赵云自己还不清楚那小子的底细?他的师门是杂家,又不是兵家。沙场上最怕的就是这种半吊子的将军,半桶水还四处晃。遇到小虾小蟹还好说,遇到对手是打老了仗的,害了自己性命也就罢了,害死三军将士的命才是最要紧的!赵括被人笑话了多少年?估计还会被一直笑下去,他可不想自己家的儿子也这样。

    反倒是没学过兵法的人,知道自己不擅带兵,就会处处小心谨慎,比那半吊子还会多一些活下来的机会。

    与其去学那半吊子兵法,还不如多学点武艺,将来沙场上还多一分保命的机会。

    “竖子!过来,与吾到演武场练武!”

    赵云看着自家儿子一脸沮丧的表情,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喝骂道。

    赵广一听,脸都绿了。

    同样脸绿的还有刚被赶出院子的冯永。

    穿越前玩个网游,加入个公会被会长黑装备,玩个英雄联盟,选个adc被辅助黑小兵黑人头,现在穿越过来,想发点小财还被诸葛老妖黑创意简直了!

    被诸葛老妖赶出来的冯永哭丧着脸,还没走出丞相府呢,就又被人拦下了,说是丞相夫人要见他。

    见就见吧,反正这回也是以给丞相夫人送冰酪的名义过来的,不见上一面也说不过去。

    “丞相和你说了什么?值得你这般神情?”黄月英正在给小张星喂冰酪,看到冯永这个表情,不禁训斥道,“你好歹也是高人子弟,看看现在这个模样,成何体统?”

    哎呦卧槽!恐怕你还不知道你老公刚才断人财路的事吧?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你知道伐?

    和仇人老婆见面,难道我应该是笑脸相迎吗?

    看向黄月英那微微泛黄的头发,那火爆的身材,那小麦色……算了,还是看看那水嫩的小萝莉吧。哪知人小张星压根就没理会他,眼里只有那冰酪。

    “夫人教训的是。”冯永敷衍地拱拱手,有些意兴阑珊地问道,“却是不知夫人叫小子前来,有何要事?”

    “无要事就寻你不得?”黄月英找这家伙过来,原本是想关心一下他。毕竟她还是比较熟悉自家阿郎的,知道阿郎看这小子不太顺眼,怕这小家伙被阿郎打击坏了。没想到自己说了两句他还一副不服气的模样,当下也懒得再管他了。

    她带过的孩子,哪个不是乖巧听话的?谁在她面前有过这般半死不活的模样?当下只得开门见山地说道:“想必你也知晓,如今南中大乱,前些日子从南边逃了不少难民过来。汉人还好说,都由朝廷安置了。那其中偏还夹了些许僚人,都是拖家带口的,也没办法安置,毕竟朝廷又没这方面的法度。”黄月英说到这里,停下来看了一下冯永。

    所以你们汉朝人制定的法律为什么会这么自私?人道主义呢?汉人就由朝廷安置,僚人就可以任由他们去死了?

    黄月英看到冯土鳖一脸神游天外的样子,恨得牙痒痒的,看来阿郎说的没错,这就是个滑头!

    “单是男人还好说,去卖了那一身力气,怎么着也饿不死。只是可怜了那些妇人小孩,蜀中家里有地的,多数不愿意要。若是再不想办法安置下去,只怕那些可怜人都要被饿死了。”

    哦哦,我明白了,你这是在推销?

第0055章 底蕴太薄

    冯永试探着问道:“夫人的意思,是想给那些僚人找下家?”

    黄月英点点头:“不管南边的那些人怎么闹,这些个僚人拖家带口地跑过来,也算是心向大汉。朝廷不管,那些有地的豪族又不愿意要。所以我也只好拉下脸面,找一些知根知底的良善人家,给他们求个情。我想着你庄上又增了五百亩地,也不知人手够不够,这才叫你过来,看看能不能安排上一些。”

    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

    黄月英的话就像是一道霹雳闪过冯永的心头。

    “能,能,太能了。只是不知有多少人?”冯永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冯府可是十里八乡的良善人家,夫人找小子那可真是找对人了!”

    冯永态度的突然转变,让黄月英有点措手不及,她皱起眉头上下打量了冯永一眼:“古里古怪!你若是愿意接手,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我可先说好,先前有几家已经把精壮都挑走了,剩下多是因为家里带着妇人小孩太多别人不愿意要的。虽说妇人也能下地,到底是比不上精壮,不过胜在听话,在我看来,这可是最适合冯府的。”

    “夫人这是何道理?”冯永叫起屈来,“好的就全让他们先挑,剩下些没人要的,就叫小子过来接手?”

    黄月英冷笑一声:“别家的都有护院护卫,冯家有什么?连庄户都大多是妇人。真要让这般多的精壮僚人去冯府,你在晚上睡觉时能安心睡下不?亏我还为你这般着想,真是不识好人心!”顿了一顿,又说道,“前两日,我还听说,你要从李遗买下五百多僚蛮战俘,可有此事?你就没想过那些见过血的僚人,万一凶性大发,冯府上又没护院,那时当如何?”

    一句话,登时让冯永冷汗直流,他还真没想过这一层!

    他定下那五百多的战俘,原本就没想着是给自己买的。按他的计划,最多也就是给自己留个三五十人,剩下全部分给关张赵马四家,用他们的关系去汉中圈地问题是,三五十人,那也足够血洗冯府了。怪不得那李遗刚开始只愿意卖给他十个人,而且还强调是已经调教好的。

    天真了,天真了啊!终究是从和平年代过来的,从来没干过这种勾当,确实太过于想当然了。这个教训一定要吸取!

    看到冯永一脸后怕的模样,黄月英满意地笑了笑,心道终究是个孩子,“拖家带口的虽然说是累赘了些,可是对冯府来说却是再合适不过。有了孩子,就有了念想,只要能让他们全家有一口吃的,就没人会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是是,夫人教导的是。”冯土鳖终于心悦诚服,这土著的想法,果然还是土著人比较了解。

    黄月英又交代了一些要注意的事项,这才让人把冯永送出了丞相府。

    站在丞相府门前,冯永正了正头上的帻巾,回头看了一眼丞相府,心里感慨一声,果然不愧是流传百世的“夫妻档”,一个黑了自己的创意,一个又跑出来给自己个甜枣,偏偏还不得不承他们的情,唉!智商果然是被碾压了!

    不过再想到自己手里终于有了足够的人手,心里又禁不住地暗爽:论到采茶,自然还是妇人最好啦!等老子的茶叶成规模了,也学学后世搞个艳茶什么的,羡慕死那帮土著!

    这样想着,冯土鳖心里果然舒服多了,再瞟了一眼丞相府,当下便昂首挺胸地走了。

    这大热天的刚回到府里,还没喝上一口水,管家就跑过来告诉冯永一个坏消息。这没多久要秋收了,秋收一过,前些日子新赏下的田地就要去接手。但新庄子离这十来里路呢,以后总得要一个信得过的人过去看着,府里现在没有这合适的人,这可怎么办?

    管家的一席话,登时就把冯永的好心情全破坏了。

    “不能置换过来吗?”冯永想到的第一个办法就是,像上回把下里村那一百亩地置换到现在的冯庄来一样,也把新庄子的田地也换过来。

    管家摇头:“上回是碰了巧的。咱庄子周边的地大多是李家的,刚好李家在下里村那边是大姓,所以才换上的。现在新庄子那边的地周边全是何家的,没办法换。”

    李家?冯永想起来了,和他定过娃娃亲的下里村那家不也姓李么?也不知道和现在冯庄做邻居的这个李家是什么关系。

    “这怎么办?”冯永感觉有点牙疼,你说诸葛老妖明知道冯府人丁稀薄,也不知道体谅一下自己,好歹给个近点的地方啊!

    “这接收庄子倒是容易,”管家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而且秋收后一个月,庄上也没什么事,暂时没管事倒也没什么。但如若在种麦子前还没庄子管事,只怕就一年的收成就没了。”

    “有这么严重吗?”冯永有些怀疑,“要不这样,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叫新庄子的那些庄户们自己推出一个管事来。反正都是种地的,又不是说要人教。”

    “那可不行!”没想到管家的反应有些激烈,“即使那地荒了也不能这样啊主君!没有主家信得过的人过去看着,时间久了,那些庄户哪还记得这是主君的地,全认成自己的了。到时候闹出事来,就不好收拾了!”

    地契不还在自己手上吗?冯永觉得没那么严重,但是转念一想,管家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人心总是不会满足的,如果没有信得过的人在那里看着,出了什么事情就算是最后能摆平,但也够恶心人的了。可是府上自己能信得过,又能放心放出去的也就只有管家一个人。可是管家要是去了那边,那这边又有谁管?

    还是底蕴太薄了啊!

    冯永不得不开始正视起冯府所暴露出来的问题,归根结底,还是积累的不够。

    这边接收那些僚人流民的准备工作还没做好,那边又冒出个新庄子的问题,冯永想了一夜也没想出一个好办法来,早上起来没精打采的。

    王训这个乖孩子大早上就赶过来了,先给冯永请了安,这才问道:“兄长,今日要教小弟什么?”

    “今日就继续复习。”

    一夜没休息好,也没什么精力再去教王训,只好打发他去复习,自己缩在老爷椅上准备再眯一会恢复精神。

    “是,兄长。”

    王训应了一声,就乖乖地去角落自习去了。

第0056章 知足吧

    王训是个好孩子,在后世一定是一个既勤奋又聪明的好学生,深受老师喜爱的那种。而另外一个,赵广就妥妥地是那种调皮捣蛋鬼,天天被罚站,被滚出去的小明。

    “兄长,小弟此次前来,恰好听到庄上的庄户在说,庄上的庄稼比别处都要好一些,还特地去地头绕了一圈,发现果然如此,兄长农耕之术果是奇妙!”

    刚眯上眼睛就听得赵广的声音在自己耳边聒噪,冯永当下烦闷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不想去理会。

    哪知这家伙竟然一点眼色也没有,继续在那里说道:“特别是前些日子兄长叫人给撒了东西的那块地,竟然比庄上的长得还要好。那些个事物,是否亦是兄长师门秘术所制?”

    赵广说着,心里却在想道,那日只是在地头远远地看着,却是没看清究竟是何物,早知此物有如此神奇,当日就应该去瞧个清楚。

    赵广这么一说冯永倒是想起来了,老子连发酵过的农家肥这种大杀器都撒下去给庄稼吃了,如今也不知道长得怎么样了?好像自从那一次以后,自己就再没注意过地里的情况。听这家伙的口气,看来长势还不错,这个也是在意料之中,要是这样还长不好,那还不如把这些屎留给自己吃算了!

    “子实你继续在这里练字,我先出去转转。”冯永说着,爬起来打算去看看。这可是关系到自己和黄月英的打赌,马虎不得。

    冯庄的地头最近经常有人在转悠,特别是撒了农家肥的那一片,天天有人蹲在那里看。原因无他,这冯庄庄稼长势普遍都要比别处的好一些,而那块地则是最鹤立鸡群的一块,竟然比周围的还要高出一大截。

    冯永赶到地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老汉背着手在那块地头边上转来转去,还不时蹲下去扒拉着什么。看上去不像是冯庄的人,因为冯永从来没有在自己庄上见过这么一个老头。

    只要不是过来搞破坏的就行,农村出身的冯永知道,种庄稼的人都把地里庄稼看作自己的性命一般,看到哪块地的庄稼长得好,恨不得那块地就是自己家的。

    冯永站在这头,倒也没有去打扰在另一头的老头。自己弯下腰托起开始变得饱满而稍微有些下垂的稻穗,数了数,“啧”了一声,摇摇头,比后世还是差了好多。按这个稻穗模样,与后世的稻穗相比,估计下来撑死了400斤到头。不过就算如此,应该也可以向黄月英交待了。

    “小哥觉得尚不满意?”

    那老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绕过来了,看到冯永摇头,禁不住地问了一句。

    冯永看了一眼那老头,只见他脚下穿着布鞋,身上看不出什么布做成的衣服,虽不显华但收拾得利索,便知他肯定不是一个种地的哪家的种地老头能有鞋穿?

    当下便施了一礼以示敬意,然后指了指旁边的稻田,摇头道:“老者说笑了,小子刚才估算了一下,此田大约能打三石半粮食,已经是极为难得一见,何来不满之说?”

    如今的冯永已经不是刚来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懂的冯癫子,胡乱说话只会让人觉得自己是神经病。

    老头点点头,赞同道:“想不到小哥还是个种地的行家,老夫刚才估算也大约是这么个数字。种了一辈子地,却是从未见过整个一庄子的地,连下田庄稼都比别人家上田长得好的,小哥不简单啊。”

    咦?这老头怎么知道这地就是自己的?

    看着冯永有些惊讶的眼神,老头笑了笑,指了指眼前的稻田,说道:“去年这地啊,还是老夫家的呢,后来赵管家上我李家,想要置换下里村那一百亩地,最后还是老夫拍了板换的,那时老夫还远远地见了小哥一面。”

    原来这位就是自己的邻居啊!

    冯永只好再次拱手:“原来是李太公,小子失礼了。”

    李老头摆摆手,笑道:“当不得当不得。冯郎君是常与贵人打交道的,又是见过丞相的人物,老夫就一个种地的,当不得郎君大礼。前头里还想上门亲近亲近,却是看到贵人的车马出入府上,也就熄了这高攀的心思。”

    “老太公真是折煞小子了。小子一没官二没职的,不也是一样种地的?太公要真上门,感到诚恐的应该是小子才对。”

    老头呵呵一笑,又遗憾地叹了一口气:“那李五家闺女还真是个没福气的,好好的一门亲事,非要折腾,如今可是后悔死!”

    李五?这名字有点熟。

    看到冯永迷惑地眼神,李老头又是摇摇头,解释道:“看来冯郎君前头发病,确是忘了不少事。那下里村的李五家大闺女,原本与冯郎君是订过亲的……”

    哦哦,我想起来了,昨日还和管家念叨了一下那个下里村呢。不过你这么一说,我这才感觉到自己原来也是个被未婚妻悔婚的废材。

    老套,真老套!

    “小子当时也是发了癔症的,这也怨不得他人。”冯永不好意思地笑笑,“听太公这口气,似乎与那下里村的李叔父家认识?”

    “算起来,那李五也要叫老夫一声四祖父吧。”

    这老头辈分还挺高?

    李老头似乎没打算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指了指眼前的稻田,继续说道:“如果老夫没记错的话,这块地应该是下田吧?只是为何这下田的粮食长得比上田的还好呢?”

    “哦,小子曾跟他人学过一些耕种之术,前些日子正是拿这块田来试了试,没曾想到还真的成了。”

    “原来是不传之秘,看来是老夫多嘴了。”李老头拱拱手表示歉意。

    家传秘术,古时候乃是一家立足之本,一般人问了,就相当于是窥探。说会结仇可能是有些过了,但闹得不愉快那基本是没跑了。

    冯土鳖可没这个意识,他毫不在意地说道:“何来这般严重?只是这方法好是好,却只能种这么一小块,可惜了。”

    这年头,光靠农家肥,能种多少地?以冯庄为例,人畜加上养殖业,所攒下来的农家肥也就能种这么点,想大规模推广,没有生产出化肥之前,想都别想。

    “那也足够了,”李老头指了指远处,“冯郎君这片地,即使不算这块,其他的地亦比别人家长势好上不少,想来能多打不少粮食。冯郎君刚才摇头叹气,是觉得只有这么一小块地,不满意?恕老夫多嘴一句,如果换了老夫,如此就很知足了。”

第0057章 老兵

    “倒也不全是。”冯永又叹了一口气,心想老子的烦心事多了去,“只是想到前些时候,蒙朝廷恩典,赏了一块地,却是离这里有些远了。府上又没人手去看着,故心里烦躁。”

    “这可是府上兴旺的烦恼!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呢!”李老头哈哈一笑,“却不知那地在何处?”

    “离此处约十来里路吧。听说那边多是何家的地。”

    李老头若有所思:“原来是何家。前些日子听说何家一个旁支在cd做粮食生意,因为犯了朝廷法令,先是门面被关了,后来连家里的地都被抄了不老少,却没想到这地是让冯郎君接了手。”

    我靠!

    这么说,这家还挺倒霉?而且这事貌似还跟我多多少少有点关系啊!“巧言令色冯郎君”这档子事,我还以为早就过去了,没想到至今还余波未平。

    如果这李老头说的是真的,那老子以后真接手了新庄子,不会被那姓何的给泼大粪吧?冯土鳖不禁深深地忧虑起来。

    “那边有个小郎君莫不是来寻冯郎君的?冯郎君贵人事忙,老夫就不多打扰了。”李老头看到了从后面过来的赵广,识趣地告辞。

    “兄长原来在此处,让小弟一阵好找。”赵广过来后,看着眼前的稻田啧啧称奇,“怪不得兄长那时敢与叔母对赌,原来还藏有这般手段。”

    “你找我有什么事?”

    “哦,是那李文轩来了,府里的人找不到兄长,故小弟就自告奋勇出来找兄长了。”

    冯永现在贼特么烦见到诸葛老妖的人,包括眼前这厚脸皮的家伙。

    你说老子就想赚点小钱钱花怎么啦?还好心好意地跑去告诉你一声,劳动力是生产力最重要的表现形式,不能浪费了,然后你就直接给我来了那么一句:说得挺好的,你也不要去浪费那些劳动力了!

    真是日了哈士奇!

    你就是薅羊毛也不能只盯着一只羊死命薅啊!作为一国之相,你国事繁忙,老子一个小小的土鳖,你怎么就还能盯着我不放呢?果然你被累死不是没有理由的。

    没想到这一回冯永还真是错怪了诸葛老妖,回到府后才发现,原来这李遗是来道歉的订了货,还给了订金,卖家却突然说没货了,这个要是不道歉就说不过去了。

    李遗在表达了卖家的歉意后,又委婉地表示能不能不退订定,他可以用别的东西来买下那本被当作订金的千字文,比如说绢啊,丝啊,铜钱也不是不可以商量的。

    但关键是冯永他就想要人啊!冯土鳖表示,有了人,钱还会远吧?

    “李都督那边,还在天天打仗吗?”冯永没有正面回答李遗的要求,反而是若有所思地问了一句貌似不相关的话。

    “谢过冯郎君关心,大人那边,如今倒是比刚起叛乱时好了一些。那些僚人看关口不可破,大多已经转而南下了。”

    “伤亡多不多?我是说我军……啊,我是这方军伍的伤亡多不多?”

    李遗有些奇怪为什么眼前这冯郎君怎么突然就问起国家大事起来了,不过毕竟人家是在问与自家大人相关的事,不得不耐心回答:“僚人凶悍,刚起乱时,守军多是猝不及防,伤亡倒是多一些。后来守军入关守城,僚人又多无铁器,更无攻城器械,伤亡倒是少了。”

    “那伤亡的军士呢?”冯永搓搓手,凑近了低声问道,“受了伤的军士,若是恢复好了自然可以重上战场,若是断了手啊脚啊啥的,那怎么办?”

    “自是卸甲还乡,还能如何?”李遗感觉眼前这人的问题越来越奇怪了。

    “那南中叛乱,总有些人没办法还乡吧?”

    李遗沉吟一下,摇摇头,“这个还真没想过。卸甲还乡的军士只要给了恤金,就自行让其归去便罢了,何用再去管?”

    虽然不想说,可是冯永还是在心里骂了一句,真特么的乱世人命不值钱,为国家流血断头断胳膊断腿的,最后就得了那么一点钱就打发了?

    唉!这个世界还是太冷漠了,就让我来给它一点温暖吧!既然那些肉食者不管那些默默的无名英雄,那就让我来尽一点微薄之力好了。冯永长叹一声,差点把自己感动了。

    只有进过部队的人才知道老兵的重要性。

    打个比方,第一次实弹打靶的新兵,即使前期已经拿着空枪瞄过靶,可是在没有做好充分准备的情况下,有人拿一把自动步枪打开连发保险,“嗒嗒嗒”地在他们前面几步远的地方朝天开枪,一百个新兵个个都会两腿发抖,三分之一的人会两腿发软走不动路,有那么几个会哭着喊妈妈,最后还会有那么一两个会尿裤子。

    这真不是开玩笑,冯永当年就遇到过。

    而老兵呢,即使把他们丢在靶场的壕沟里,让子弹从他们的头顶“嗖嗖”地飞过,他们也一样能蹲在那里打屁聊天抽烟啥的。

    至于能从战场上活着下来的老兵,那就是无价之宝!

    不过这个年代人命贱如土,黔首们连个百姓的称号都混不上,伤了残了的老兵,在相关人士的眼里,那就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废物,只会浪费粮食,还不如直接战死沙场拉倒呢,免得回到乡里为祸!

    “李郎君也知道,冯家承蒙先帝恩典,这才得以赏了这座庄子。庄上大多是些妇孺,这些年又不太平,故某身为冯家家主,一直为这庄子找些护院,以免遇到贼人时只能束手。哪知这年头,精壮不好找啊!既然李郎君那里有下了沙场的老兵,不知能不能帮某找些身家清白,品性老实的人家过来当护院?放心,某绝不会亏待了他们,每月皆有月俸,如若是拖家带口的最好,庄里自有田地给他们耕作。若是这事李郎君帮做成了,那千字文一书就当是某的谢礼。”

    李遗惊讶道:“冯郎君莫不是在开玩笑?些许老兵,何以当得冯郎君如此郑重其事?”

    冯永故作不悦道:“李郎君看我可像是在开玩笑的人吗?”

    老兵这个词,在这个时候还算是中性词,到了看不起武人的朝代,老兵就成了贼配军,脸上是要印字的。

第0058章 强汉

    “不知冯郎君想要多少?”李遗心里盘算开了,那些个伤残老兵,基本上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在军伍里呆得久了,除了杀人啥都不会,放乡里谁都头疼,继续放军伍里吧,还是啥都不能干,一样是吃白食。现在有人要接手,那就是天大的好事啊!说不定连抚恤金也不用给了,全打包给眼前这冯癫子得了人傻钱多,不是癫子是什么?

    至于那些抚恤金?老子为了给你们找到这么一个让你们养老,还给家属安排工作的地方,容易吗?没问你们要活动经费就不错了,还想要抚恤金?

    “自是多多益善。”

    我倒是想多一点呢,可是估计你也不敢全给我。这点冯永心里明白,李遗心里也明白冯永心里明白。

    “三十个老兵,能拖家带口的约摸也就十来户,不知可否?”李遗试探地说出一个数字。与安置僚蛮有困难相比,安置老兵则没这般多的顾虑,毕竟都是汉人,地方上不会排斥太多。至于那些老兵愿不愿意过来,这根本不是需要考虑的事情这就如后世,让你从最贫困的山区迁到北京,给你一套房子,还负责给你养老,家属安排工作,你愿不愿意?只要智商过了人类平均线,都知道怎么选择。

    “可以!”冯永很干脆,“何时能到?”

    “此事说不得准,不过最慢亦不过月余,但请冯郎君放心。”这一回李遗倒是自信,贩卖降俘那是出于丞相的授意,自己做不得主,但这安置老兵却是在他老爹的职责范围之内,又是为国分忧的好事,哪个敢**?李大公子甚至已经脑补了如果遇到有人阻挠的预案,那就是直接让那些老杀才上门去跟他们讲道理:老子在军阵上拼死拼活,丢了胳膊丢了腿,李都督看咱们可怜,好不容易才托了人情找个好下家,你们就这么见不得好?

    于是这个利国利民好事就这样愉快地定下来了。

    送走了李遗,自觉做了一件好事,自己又得了好处的冯永神清气爽,人一精神思维就活跃。想了想,冯永又把管家叫过来,叫他趁着还没到秋忙的时候赶快把庄上的人召集起来,去庄后的那几个小山坡挖洞。

    “挖洞?”管家有点不太明白冯永的意思,“主君,可是打算日后把鸡都赶往那边?”

    以前养鸡的时候冯永就跟管家说过这个打算,日后等鸡群大了,就直接把鸡放山上放养,坡下挖几个洞,晚上让鸡在那过夜,安排些人手看着就行。

    只是如今孵出的小鸡养到半大,就都送给了庄里的农户,府上的鸡群根本没有扩大多少,自家主君就开始要在山坡上挖洞,这才让管家有些奇怪。

    “不是给鸡住的,是给人住。”冯永对这位忠心的管家还是比较尊重的,解释道,“过几日,朝廷会安排几家僚蛮来咱们府上,都是因为战乱才从南边过来的,以后就是咱家的下人。”

    管家一听这话就皱起了眉头,看看周围没有人,这才凑过来悄声地对冯永说道:“主君这是得罪人了?”

    “没啊!”冯永茫然。

    “既没得罪,那为什么朝廷要让咱家接收那些僚蛮呢?”管家情绪有些激动,“那僚蛮,岂是好相与的?听人讲,有些生僚,吃人肉的都有,到了庄上,岂不是要闹得人心惶惶?”

    这乱世,吃人肉很奇怪吗?老曹缺粮那会,你以为当时军中那些肉是哪来的?

    “有什么好闹的?放心吧,这次来的全是熟僚,和汉人差不多的,还会下地耕作。而且多是些妇人小孩,最多也就是几个汉子,闹不了事。到时还要麻烦赵叔你多跟庄上的人解释一下,不要担心。”冯永安慰道。

    管家还是有些不乐意:“主君,即使是熟僚会耕作,那也一样比不过汉人,更何况还多是僚妇?主君莫不是被人骗了……”

    “我自有分寸。毕竟也是为朝廷分忧嘛,是好事。再说了,那些僚蛮,也不过是占了坡上几个洞罢了,又不是给他们盖房子。”

    此话一出,管家就差点蹦起来,对自家主君把僚蛮和房子联系到一起的这种想法表示了强烈的担忧,强行给主君普及了汉代人的价值观:僚蛮在南边不都是和猴子一样住在树上的么?什么时候会住在屋子里了?

    管家的谆谆教导让冯永目瞪口呆还真不把别人当人看啊?

    前世的时候多少城里人想去住人家的竹屋而不可得呢!哪轮得到你看不起人家?没想到在汉代人眼里,住竹屋的竟然全是猴子?猴子哪有这么牛逼了?

    在确认自家主君确实没有发病的征兆后,管家这才急匆匆地走去安排人手,看样子很怕冯永反悔闹出笑话。

    冯永在管家走后,就一直坐在原处默默发呆。

    冯永一直觉得自己不是汉代人,或者说他觉得自己不算真正的汉代人。一直以来,他都是以一种高高在上的眼光去看待这世间的一切,如同上帝眼光去看芸芸众生。

    这也是诸葛亮等人为什么觉得冯永是世外高人弟子的原因,因为冯土鳖身上的那股看不起世人的骄傲总是自觉不自觉地流露出来。

    但是现在,某个土鳖感觉得自己被一个土著教育了。

    管家的话其实很普通,至少在汉代人眼里是很普通,每个人都觉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就是这么点在别人眼里很普通很正常的话,却触动了冯永内心深处。

    国恒以弱灭,而汉独以强亡!

    至今他突然觉得这句话是如何地深深震撼他的内心。

    因为这个时候的汉人,也有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骄傲:汉人以外的文明,也配叫文明吗?

    这不是意淫出来的骄傲,是靠着一代又一代人打出来的骄傲。前有汉武时期卫青、霍去病出塞北伐、驱逐匈奴,后有汉宣帝时所立的定胡碑“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大汉之臣妾。”再到陈汤“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还有史书所记“南越杀汉使者,屠为九郡;宛王杀汉使者,头县北阙;朝鲜杀汉使者,即时诛灭!”

    可是他们却不知道,这一份骄傲在不到一百年后,就被胡人打得粉碎!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北方那帮门阀世家所选出来的白痴代表!

    中原陆沉,无数汉家儿女皆成胡人口粮,而那帮自诩代表了天下的世家们,却跑了,跑了,跑到南方继续嗨……

    “简直就是一群王八蛋!”冯永自言自语道。

第0059章 全杀完就好了

    “兄长,为何在此发呆?”

    冯永正沉浸在自己的情感世界里不可自拔,赵广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把他拉回到现实世界里。

    冯永抹了抹眼角,嗯,是干的,没湿。

    “哦,我在想一个事情。”

    “何事想得如此入神?”

    赵广很八卦地凑过来。

    “二郎,我想问你一件事情。”冯永犹豫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过了好一会方才继续道,“如果说,我是说如果,有朝一日,四方胡夷、蛮人皆入我中原,屠我汉民,你当如何?”

    赵广失笑道:“兄长怎么又在发癔症了?如何会有这一日?四方胡夷,皆为汉之臣妾,安敢如此?”

    “万一呢?万一如此呢?”冯永毫不放弃地追问,“那南中,僚蛮不就是反了么?”

    “万一啊,”赵广想了一下,毫不在意道,“敢犯汉者,皆杀之,不就完了?再说了那南中,根本就是不毛之地,算哪门子的中原?兄长多虑了。”

    卧槽!你这口气,好牛逼啊!不过,我喜欢!

    冯永哈哈一笑,竖起大拇指。

    这几日,cd城里有点热闹。事情的起因是因为几天前,一直当乖宝宝的陛下下了一道诏令:朕念众臣昔日之功,欲以汉中之地酬赏勋贵。

    按众人的理解是,皇帝刚登大宝,想要拉拢人心,所以就想找个由头赏我们。可是还是想得太不周到了,没有想到蜀中竟然已经没有多余的地了,最后竟想拿汉中那种破烂地方来哄骗我们!

    汉中那是什么地方啊?那里除了魏汉中带的大头兵以外,还能剩下几个百姓?再说了那里的地都荒了那么久了,想要重新耕种,怕不得花个三五年?没人开荒,没人种地,还得纳粮,这陛下,莫不是要坑我们吧?

    于是趁着这旨意还没定下来,就有些老臣跑去皇帝陛下那里哭穷,说陛下啊,这事不妥啊!我们都是跟着先帝拼死拼活地才打下这么点江山,你不能这般对待我们啊!

    皇帝陛下也很为难,说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的国事我哪能做得了主?还不全是相父的主意吗?当然啦,相父那般智慧人物,怎么会犯这种糊涂,肯定是有人在他耳边巧言令色了。大家要不去劝劝相父让他回心转意?

    同时某个皇帝在心里暗暗得意:让你个巧言令色的小人再跟我抢小姨子!

    大部分人听到这话,立刻就怂了。但也有一两个仗自己老资格身份的,还真去了丞相府。比如说都乡侯刘琰,算是刘备的同姓同宗,地位仅次于李严。他本人又十分讲排场,喜欢奢侈豪华,如今来这么一出,这不是让他大出血吗?钱少了,还怎么去养府里的那几十个少年美貌的侍婢?

    看着刘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在那里哭泣,诸葛亮心里厌烦到极点,只叫他赶快滚。

    老子这边苦口婆心地劝大家要节俭,你那边给我夜夜笙歌,这不是在打我的脸吗?要不是看在你是跟了一辈子先帝的老臣身份,又是先帝同宗的份上,早就把你给办了!

    博同情失败的刘琰就这样被赶出了丞相府,众文官得知消息后,都在咬牙切齿,这特么究竟是哪个王八蛋给丞相出这种生儿子没py的馊主意?

    相比于文臣这边推出刘琰这么一个代表去丞相那里抹眼泪求同情,武将就显得低调多了,觉得自身有地位的,可能会被皇帝点中要赏赐的,都跑去赵府上探个风,问这件事情是不是就这么定下来了?有没有回转的可能?至于去丞相府,他们绝对是不敢的。

    作为如今第一大军头的赵云就对着他们冷笑,表示丞相辣么公正严明,什么时候坑过自己人?你们若是真不想要,等诏令下来了,别后悔就成!

    众武将们从赵府中听到了赵大将军说这个话,都暗自琢磨开了,听这赵将军的意思,好像这里面有好处啊?可是看起来明明是血亏的事情,怎么会有好处呢?不会是丞相这种聪明人要坑自己这些莽夫的血汗钱吧?

    当冯永从赵广口中得到了这个消息后,吓得差点尿了!

    诸葛老妖又要坑我?

    没错,主意是他出的,可是八牛犁呢?那些降俘呢?没有八牛犁,没有降俘,垦荒汉中就是坑功臣们。相反,有了八牛犁,有了降俘,就是给功臣们谋福利!缺少了两个充要条件,那得出的结论就是相反的,懂吗?你是不是没做过数学论证题目?

    要按现在这种情况,那些人知道了这主意是他出的,死无葬身之地那是往好了说!

    所以说,这回老子,又是要自救?

    冯土鳖表示很忧伤。

    时间很快就到了稻谷成熟的时候,冯土鳖还是没想出一点办法来,只好每日都缩在自己府里,再也不愿意出庄子一步。

    冯庄这今年的大丰收已经成了定局。上半年蜀中大熟,麦子丰收,下半年冯庄大熟,谷子大丰收。

    看着谷子不但比别人家要高出一大截,连谷穗都比别人要大,要饱满,要下垂得厉害,冯庄的庄户天天笑得见牙不见眼。

    特别是撒了农家肥的那块地,已经被庄户们私下里当成下一年的粮种了,就差点没扎篱笆把它围起来。不但白天时时有人在地头里蹲着看着,晚上还栓了两条土狗在地头盯着就怕别庄来人把自家宝贝给偷了。

    冯永对自家庄户这种土鳖行为表示嗤之以鼻,但同时又对汉代的收割仪式很是感兴趣。

    与后世看到自家庄稼成熟了就直接动手收割不同,这个时候的庄稼收割是一件很郑重的事情,或许是粮食缺乏的原因?

    在庄稼成熟前几天,管家会跑去找人算日子,看看哪天适合开镰,然后在算好的日子那天请来几个巫婆巫师在地头呜哩哇啦地跳大神蹦迪,没错,在冯永眼里就是蹦迪虽然管家说那是在请神。

    等他们蹦完了,作为主家的冯永就开始出场了,举起用桔杆扎好的火把,在地头绕圈,最后拿起镰刀割下第一把谷子,表明收割正式开始。

    身后的庄户们于是纷纷举着镰刀冲进稻田,弯下腰开始收割稻谷。

    今年冯庄收割的第一块地就是那块重点保护地,那可是明年全庄人的粮种,早一日收割晒好藏到家里,就早一日放心。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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