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二百一十一章 图例与密匙(上)
————立刻替换立刻替换,两点后再来罢——
虽然是想要摆脱那两个偷听的不速之客,但元衡道君方才所说的却不是托辞。
他真的遵守诺言跟宁夏讲了一件“趣事”。说实话,这称作“趣事”也真的是太大材小用了,就跟用资本论当儿童睡前读物念一样滑稽。
不过稍微好一点就是,宁夏是个能够稍微理解资本论也能理解这种水平的“趣事”之人。
“什么?!”宁夏听得目瞪口呆,脑子就一下子没扭过弯来。
她还在这苦思冥想,玄阳真君那边也都还在她提供那点圈外消息转圈圈,结果人家元衡道君这边其实已经有了标准答案了?!
“本尊知道的也不多,当时还不知道那位大能到底是个什么目的。如今想来他说的那些……大抵都是真的罢。”蓝岚有些惆怅道。
那个耍弄他,费尽心思想要他唤一声师傅的人就那样悄无声息地离去了,也终归还是没有听到他喊这一声。
亦不是多么地后悔,或许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也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只是忍不住为这无常的世道感慨罢了。
这世间修士千千万,人人皆可尽修行,纵观修真界亿万年的,纵使是走到无上尊崇之位的那些强人,能有好下场的又能有几个?
元衡道君的情绪一闪而逝,很快便过去了,宁夏也没发现。
她被元衡道君所透露的信息惊呆了。敢情都是假的,从头到尾都没有一样东西是真的,是她格局小了——
宁夏以为自己这些天转悠的地方至少是个秘境,原来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秘境,只是一个人造虚假的空间,里头的东西都是人为操控的,也许他们在秘境内的言行举止都无形中受到某股背后力量的操控。
难怪两个千万年来都互不相干的秘境竟会毫无预兆地融合在一起,还让中土与东南边陲两队人马“撞车”,差点就收不了场那种。
也难怪秘境里意外频发,不是这边有事就是那边有事,一环扣一环,好像永无停歇一样。更难怪这次秘境之旅从头到尾都透着一种古怪,好像走在一条漆黑道路上怎么都看不到尽头......
或许他们每个人进入其内早就变成了他人手中可随意挪动和调控的棋子了。
元衡道君告诉宁夏,那位不知名的大能消散前告知他,这个所谓的秘境其实并不是秘境,而是封印大阵。是当年神落宗陨灭,整个属地都陷入风雨摇曳当中,为保留神落也是这片土地上所有修者最后一点火种的保障。
当时宗门残余的顶尖的修者生祭了肉身和血脉,并抽空了这片土地近八成的气运才落成这片秘境。但代价也是巨大的,此后东南边陲便会变得灵力贫瘠,天地灵力循环缺少一环也就难以诞生真正的英杰,曾经生活在这片钟灵毓秀、资源丰饶,从来都是立于顶峰的的人们从此尝尽失落的滋味,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衰弱下去了。
这是东南边陲这些年来这般贫弱的原因,也是生活在东南边陲的修士们怎么也无法突破上限的缘由。这是他们的不幸来源,但也是后人的幸运。
封印灵气,是为放松那群人的警戒心,同时也是顺应天地大势,为注定走向衰落的神落留下一线生机。
抽取气运,也是让大阵长久运行下去。以东南边陲一地的气运为基,长久将巨量灵力压在地底之下。
千百万年过去了,神落也已经成为了历史,东南边陲早已经遗忘了自己曾经的辉煌,那些“窃国者”也都逐渐习惯自己夺来的东西……有些东西却悄然回来了。
现在可以知道东南边陲忽然涌出的大片灵力到底是怎么回事了罢。这些本来也就是属于他们的,只是以一种并不那么合时宜的方式回来了。
所以元衡道君真的知道的不多,就这么多……这还不多?!宁夏一边听一边都要控制眼睛瞪大的程度,免得真的就这样瞪出来。
如果说她这还在写变形方程式,意图代入h得出最后答案,那么人家元衡道君显然已经跳过所有步骤得到了最终答案。这不公平啊有木有?!为什么她在秘境里到处乱窜没碰上这样好心的老爷爷不说,还总是碰上各色各样的麻烦和变态。
“秘境的封印大阵、秘境是封印大阵……咱们不就是一直都在一个阵法里乱转么。”宁夏喃喃道,她的脑子一时间都有些卡壳了:“那这个阵法该得有多大?”
她也是学阵法的,虽以整个阵法体系而言只能是个初出茅庐的菜鸟。但阵法相关一些通用规则和原理她自然是知道的。
说实话,阵法当真是一种非常精细并且富有生命力和创造力的技艺。学习它也非常吃天赋并且耗费精力,稍有不慎,阵法组合出来的便可能是截然不同的效果。
它的精细度也就代表着布置起来的艰难度。很多人或许不清楚,布置阵法其实是操控阵法的所有缓解里相对简单的一节。
当然,这不是说布置这一环节不重要,毕竟没有开头布置这一环节,后头的一切自然也就变得没有意义了。她的意思是说,对比后天的联系以及启动,布置涉及计算和理论的东西还好操作一点。
但联系与启动就真的一个比一个不好掌控了。这又是怎么不好掌控发呢?
这样说吧。如果说布置是整个阵法在奠基,相当于在书写题目最重要的解题步骤。那么联系便是辅助各个得解条件的辅助公式,帮助联系阵法内部结构,一般不最后施行都不知道这个阵法是否成型。
至于启动就更不用说了,最简单但也是最关键的一步。毕竟阵法搞出来也得用得出来才行,不能用什么都白搭,若是输入灵力太弱太强不恰当效果可能会适得其反。
反正想要布下一个阵法并且最终施行其实并不是如想象一样容易的事情。
而想要布置一个跨越范围足够大并且短时间内生效的阵法就更是天方夜谭了。
第二千二百一十二章 图例与密匙(中)
————立刻替换立刻替换,两点后再来罢——
这世界上并不是越大的东西就越好的。
这一点在宁夏上一辈子还没上小学就已经懂得其中的道理。某曾经在选择大礼盒跟小礼盒的游戏当中充当了反面教材的小孩儿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对“大”的东西产生了一定的心理阴影。
因为她一看到这类东西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想起老师那甜美的示范声“所以我们就不能学宁夏同学,要懂得谦让的美德……”以及记忆中让人很难堪的哄堂大笑。
当然,这已经是很久远之前的事情了。宁夏也早就不在意了,只是因为特定的东西稍稍记了起来而已。
不过到了这个世界,宁夏发现,与上辈子相当不同的是,在这个以强大力量为主导的世界,一般那些“大”的东西真的会比较好些。
比如“强大”的灵力,又比如个头大年份比较大的天材地宝自然比同种类的小物要好很多。再比如大型的高密灵法器灵符以及……阵法,通常都蕴含着更强大的力量。
不过后者这种人为创造的法器灵物或灵具,体积大意味着需要灌注更多的灵力或施以更复杂的结构去关联。而不同的东西运行原理不同,情况自然也不一样。
不要说别的,就单单以宁夏熟悉的阵法领域来说,总体来说布置大型阵法远比布置小阵法或禁制要难多的多。
这从宁夏的传承也可见一斑。在初始传承人的那个年代,大概因为天地灵力充裕,流行的几乎都是大型阵法。
即便是很简单的阵,但只要条件构成,有源源不断的天地灵力提供,都比较容易成阵。至少比现在容易多。
好吧,他们得承认,以对方的阵法水平大概也不会缺乏人脉。一个真正高超的阵法师永远不用怕开罪别人,因为把这个得罪了,自然也能吸引别的人来为他“服务”——只要他能给出同等的交换。
但是得罪了他的话,也就是得罪了目前五华派唯一一个活跃于阵法领域的阵法大师。只怕在五华派难以找到更好的人了。
当然,如果有关系找到那几个隐居在更深处,几乎跟洞府长在一起的殿堂级怪才的话就又不一样了。不过显然这种水平……想要请出山的话,区区一个道君也还是不够格的。
原来元衡道君方才已经发现了两人。
但他给了面子没有揭穿,但也不大乐意叫宁夏继续劳这个心了。
这群家伙当真是越老越吝啬了。玄阳虽急躁了些且做得也不厚道,但也是贴了不少“补品”的。
结果这群家伙上来就想白听。来打探消息也是鬼鬼祟祟的,不懂得跟院子的主人打声招呼不说,脸也不肯露一露,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世外高人么?
别开玩笑了!如果说元衡道君从前因为修为阶层对这些前辈还有几分天然的敬重,但在经历了逼问一事后就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原来人的卑劣根本就不分修为强弱,只与这个人的选择有关。显然有些人以人品而言真的不那么值得敬重。
今天这一出只会加深元衡道君对他们的看法,于是便“冷酷无情”地中断了谈话,把人带回屋子里休息了。
看着已经被罩上层层屏障和禁制的正屋,便是他们能强行破开恐怕也无法突破附加的禁制层,反正是什么都听不到了。
“唉,虽然早就知道徒空家这小子不好招惹,没想到……这脾性比预想中更烈啊。还有这护短劲儿,就连月落大概也要甘拜下风了罢。”瘦削的老者忽然出现在墙檐——也正是元衡方才目视的方向。
“如今他也走到这个位置,在宗门也算是有了一席之位了。您也别小子小子那样称呼他,若被那几位听到定又会招来一场口舌之争。您不是不知道那几位的正义感总是来得这么——旺盛。”另一人则是一个长相阴柔的青年,眉宇间泛着一阵浓浓的阴鹜,是看着就很不好惹那种人。
“也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说实话,那几个虽称不报团结党,但我瞧着联系得最紧密的便是他们几人。几人合抱自然也势大,您是老资格底蕴深厚,我势单力薄也是要多想想的。”青年叹了口气,面上的阴郁更凝重了几分。
“看来是已经动手了,真是小肚鸡肠。年轻人就是冲动,也不懂得留一线,早晚是要吃大亏的。”老者暗骂一句,似是也有些不安稳。
自然不安稳。虽然嘴上逞强,但谁也没想到元衡这家伙脾性真的这般大,为了给区区一个弟子找回一口气上来就开罪这么多人。他可有想过日后若是易地而处他又该怎么办?
好吧,他们得承认,以对方的阵法水平大概也不会缺乏人脉。一个真正高超的阵法师永远不用怕开罪别人,因为把这个得罪了,自然也能吸引别的人来为他“服务”——只要他能给出同等的交换。
但是得罪了他的话,也就是得罪了目前五华派唯一一个活跃于阵法领域的阵法大师。
原来元衡道君方才已经发现了两人。
但他给了面子没有揭穿,但也不大乐意叫宁夏继续劳这个心了。
这群家伙当真是越老越吝啬了。玄阳虽急躁了些且做得也不厚道,但也是贴了不少“补品”的。
结果这群家伙上来就想白听。来打探消息也是鬼鬼祟祟的,不懂得跟院子的主人打声招呼不说,脸也不肯露一露,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世外高人么?
别开玩笑了!如果说元衡道君从前因为修为阶层对这些前辈还有几分天然的敬重,但在经历了逼问一事后就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原来人的卑劣根本就不分修为强弱,只与这个人的选择有关。显然有些人以人品而言真的不那么值得敬重。
今天这一出只会加深元衡道君对他们的看法,于是便“冷酷无情”地中断了谈话,把人带回屋子里休息了。
看着已经被罩上层层屏障和禁制的正屋,便是他们能强行破开恐怕也无法突破附加的禁制层,反正是什么都听不到了。
第二千二百一十三章 图例与密匙(下)
————立刻替换立刻替换,两点后再来罢—— 仪式性阵法莫测却也强大,但却有一点,使用它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之所以以仪式性冠名阵法重点便是在这个“仪式”上。 在这世界天命已定,人的生死存亡也几乎是注定了的,很少人能够逆转命运。只有那些真正敢于直面命运的人才能获得改变的机会,也就是所谓的与天挣命。 但就像是很多人的命运都已经定了一样,这个世界的力量也大多都是守恒的,人力有限,天地力量也有着限制,而并非真的像是传奇故事里讲述的那样处处皆奇迹。 即使是有着远比普通人更为强大力量的修士也是一样,他们能拥有比普通人类更为恒久的时间……然却不代表他们都能活到那个时候。有时候抵挡不住那些生活中的“玩笑”便会一命呜呼,甚至都可能活不到寻常人类应该活的那个年岁。 尤其是那些活在这个世界越久,拥有越大力量的人就会发现这个世界的限制远比他们想象更多。很多时候不是他们能不能做到,而是以他们目前手上有的条件能做到什么程度。当你努力想要去做到一件超出自己范围,超出寻常标准的事情事,好似整个世界都会来阻碍你,让你最终失败。 这或许便是真正的命运罢,又或许该说是所谓宿命的力量。 “祂”预定了你的死亡,你就注定是要死的。 很多人都不信这个,或是意图打破这个,然最终做成的真的少之又少。 当然也不能说没有办法。从古至今流过的这么多岁月,也总有人不走寻常路,最后少不了打破这一限制的,是逆行者,也大多是是天道的宠儿,才能突破禁锢逆流而上。 然这世上还是普通人归多。 普通人想要突破世界规则的限制几乎是不可能的,但也不是完全无漏洞可钻。 既然世界有所限制,总是定这样跟那样的规则,面对灾难他们有限的力量真的做不到什么,但或许他们可以试着挪动其他的人或物的力量。 比如通过献祭生命或力量却进行力量的增幅,或者采取一些技巧性的方式借用天地命理的力量……等等。而仪式性阵法就属于这类打破限制的一种途径。 没错,大家没听错,仪式性阵法差不多就是这样的原理。因为其中内容大量都跟献祭和祭祀有关,甚至都显得有些邪气。 啊,扯远了,反正这就是仪式性阵法的大致原理——来自于宁夏的简单理解。更深一点的她就不知道了,毕竟她要真知道那岂不是也到了大乘跟渡劫的水平了? 宁夏的传承里就有一小章讲到仪式性阵法,不多,此间主人还特地留有批注自称不擅这方面的阵法。但不多竟也有五六个,还有很多不知为何缺页的,大概是传承的主人没将其传下来。 但这部分对于宁夏来说几乎等同于摆设,因为她发现自己是真的看都看不懂,简直就是看天书。大概真的要熬她大乘或渡劫才能弄明白到底是个什么原理。谷 所以知道了仪式性阵法的原理,那么大概也可以猜到了五华派这个阵法最后给他们带来了一个什么结局。 这一点史籍没有详细记载,只用了“旧往宗地全数覆灭,半数弟子或死或伤,事了终平……”寥寥数字便已经书写出一派惨淡的场景。 之后五华派在宗地废墟上重建家园,封闭了数年,出来又靠着一件另一件震惊修真界的大事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五华派才能保留有如今这个首席的位置。 不过五华派曾经那个仪式性阵法大概随着那段可怕的岁月和宗地一起覆灭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后来五华派在新的宗地重新立下了护宗阵法,便是如今的护山大阵,一个集数代之力累积起来的庞然大物。虽然精巧性不比从前,但却蕴含着比从前更坚定的心。 阵在人在,阵亡人亡。即便在没有仪式性阵法作为保护,但与宗门共同进退,以鲜血捍卫宗门的意念的一样的。忠诚之心从未离开过他们。 而根据元衡道君所述,再综合宁夏在秘境各种细微的见闻,若秘境本质是一个阵法,那大概是一个前无古人的仪式性阵法。 这样庞大的仪式性阵法布置出来并且成功运行都是一个奇迹了,更何况竟还延续下来这么多年——都多少年了?!这得是多大的人力物力,像是宁夏这样稍微懂行都看出这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怕不是单单献祭生命就能达成的效果……”宁夏喃喃道:“这真的是献祭了整片土地。”这样荒谬的事却恰恰是最接近真实的现实。 可不是么?这是数千万年来近八成的气运,这片土地本有极旺盛的灵力,用一代又一代人的“平庸”和血泪换来的——却是用来继续镇压这个封印,保证他们继续贫弱下去。不得不说也是一个天大的讽刺。 不过更讽刺的是,这恰恰也是保证他们在这残酷的世代和天道未散的杀机之下的保证——他们靠着这个“苟延残喘”到今日。 所以当他们知道真相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感恩还是怨恨。便是元衡道君这样心境开阔的人竟也有一瞬忽然觉得自己活的这些年真的有几分像个笑话…… 而骤然得到这个消息的宁夏同样也是有些难以消化,久久震惊都无法平息下来。 话说这到底是什么走向!延灵湖秘境竟是个仪式性阵法?秘境里藏着上古神落的亡魂们并且操控了整个秘境的动向……以及东南边陲灵力复苏。 她想说剧本里根本就没有这一些,难道这就是世界的真相,隐藏之前王静璇故事之下的那些真相? 可问题是怎么感觉一点关联性都没有。宁夏忽然发现这个世界第一次跟记忆中那些所谓的剧情节点发现这般大的差异,完全不一样,近乎是面目全非的那种。 因为不知道缘由,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整条世界线忽然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动。
第二千二百一十四章 碎片
————立刻替换立刻替换,两点后再来罢—— 这世界上并不是越大的东西就越好的。 这一点在宁夏上一辈子还没上小学就已经懂得其中的道理。某曾经在选择大礼盒跟小礼盒的游戏当中充当了反面教材的小孩儿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对“大”的东西产生了一定的心理阴影。 因为她一看到这类东西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想起老师那甜美的示范声“所以我们就不能学宁夏同学,要懂得谦让的美德……”以及记忆中让人很难堪的哄堂大笑。 当然,这已经是很久远之前的事情了。宁夏也早就不在意了,只是因为特定的东西稍稍记了起来而已。 不过到了这个世界,宁夏发现,与上辈子相当不同的是,在这个以强大力量为主导的世界,一般那些“大”的东西真的会比较好些。 比如“强大”的灵力,又比如个头大年份比较大的天材地宝自然比同种类的小物要好很多。再比如大型的高密灵法器灵符以及……阵法,通常都蕴含着更强大的力量。 不过后者这种人为创造的法器灵物或灵具,体积大意味着需要灌注更多的灵力或施以更复杂的结构去关联。而不同的东西运行原理不同,情况自然也不一样。 不要说别的,就单单以宁夏熟悉的阵法领域来说,总体来说布置大型阵法远比布置小阵法或禁制要难多的多。 这从宁夏的传承也可见一斑。在初始传承人的那个年代,大概因为天地灵力充裕,流行的几乎都是大型阵法,鲜少有小阵法的活路。宁夏甚至在给她落下传承的那位的私人笔记中的看到过一些对简化小阵法的见解,无外乎都是称之为“小道”“不入流”云云的。若不是亲眼所见,她还真不知道同一道之间竟然还会有这样的偏见。 不过这也无怪乎怪他们会有这样的偏见。在上古那个好时代简单的阵即便跨地面积很大,但只要条件构成,有源源不断的天地灵力提供,都比较容易成阵——至少比现在容易多的多,也就是在上古时代只要稍微懂得些阵法边角知识和掌握方法就能够布小型阵法。 所以在上代,真正的阵法师们往往追求更精密的阵法结构和组合奥秘,他们沉迷于创造那些天才般组合间严丝合缝配合的高阶阵法。那段时期可以说是阵法最蓬勃发展的时候,如今东南边陲通用的有将近八成的禁制和小型阵法几乎都是从当时那些阵了脱胎出来的。 然而他万万想不到,在他们死后或飞升以后的后代,几乎所有的大型阵法都成了可望不可即的存在。便是有阵图有阵纹有材料,他们也不一定能像过去那样轻易布下一个大型阵法。再后来,他们连材料都找不到了,更别提天地灵力全方位衰退......阵法在很长一段时间陷入了断绝的危险。 后来阵法师不得不放弃那些力量强大,瑰丽的仪式性阵法以及所需供给力量巨大的大型阵法,转而使用曾经看不起的小型阵。后边更是出现了改良自小型阵法的禁制等阵法变形产物。 到如今以及这么多个年头过去了,禁制和小型阵法早就成了阵法的主流,几乎没有多少大型阵法传承下来。 大型阵法也分很多种类,这个大只是一个比较笼统的囊括。比如有仪式性阵法,属性阵法,或是领域阵法通常都属于大型阵法,因为若是阵法跨度不够也无法将相应的属性发挥出来。 似是五华派的护山大阵,就是很典型的领域阵法,将五华派整个宗门连同以下的土地山川都包括进去,形成强劲的领域防护。若是敌人想要闯入则需要破解整个阵法并且打破防护才行。 这很难做到,因为这样大阵建立在整个宗门之基。若是要破坏必然要将下方的基础连根破坏跟拔除才行,攻击人必将受到封闭循环的反向冲击——以整个根基为基。不过由此,五华派这边最后也必然会受到毁灭性的打击,因为根基连带土地一起毁损的话里头的人也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反噬。 这是一种近乎于玉石俱焚的做法。不太像是五华派的做法,却也与他们曾经遇到的事相合。 在许多年前,五华派就曾经遭遇过一场大祸,就是宁夏曾经说过关于中土那边的记录丢失的。那一次。 据闻那是一次宗门遇上前所未有的灾难,但是起了滔天的大祸,莫名来袭的强大入侵者,神鬼莫测的杀人手段以及最后近乎虎头蛇尾的结局……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仍然没有什么人真正解开这件事的谜。当然,也没有什么人敢开场合说,相关事情几乎像是一夕之间被荡平一样,什么都不剩了,只在史籍上留有些蛛丝马迹。 那些宁夏也挺好奇的,惜哉就是元衡道君知道的也不多。不过他倒是知道一个与这个大灾相关的事。 曾经五华派的护宗大阵是那种仪式性阵法。这种阵法与天地命理有关,也关乎到某些玄之又玄的道之规则规则。 这世上能够接触并且理解到这些东西的人几乎都在大乘渡劫以上的修为。而能够修行到这种层次的阵法师又少之又少,毕竟心行二道并不是一件这么简单的事情。 五华派的这个仪式性阵法来源很多年了,甚至更早于五华派立派本身许多时间,可以追到五华派更名为五华派之前那个落魄小宗。 虽是落魄小宗门,却也是一个历史悠久的门派,曾经是辉煌过的。至于其辉煌史如何就不必赘言,毕竟在东南边陲这种存在不在少数。 宗门虽是衰落了,但祖辈却给他们留下了一个足以护佑他们继续存活下去的保证,便就是这个仪式性阵法。从这个看五华派的前身也是一个不得了的存在,竟存在能够布置仪式性阵法的大能——要知道布置仪式性阵法至少得相当修为的十九人以上才有成功的可能。 而到了五华派时期,这个仪式性阵法也一直被沿用着。 ——直到那场祸事来临。
第二千二百一十五章 道纹
————立刻替换立刻替换,两点后再来罢—— 元衡真君是挺体贴的,不料遭到当事人的强烈抗议。 这样爆炸性的“睡前故事”跟导弹似的,将她的睡意跟疲惫一轰而平,还睡什么睡,都躺平一个多月了。她现在就想继续这场座谈会。 元衡道君本来不想顺宁夏的宁夏意。因为刚才某人回来就一副要虚脱的样子,显然已经忘记自己是个刚才醒过来的重伤人员。 奈何宁夏这次却意外地顽固,十八般“技艺”纷纷上阵,叨叨絮絮个没停如魔音贯耳,把元衡道君都给整烦了。然而身为道君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受威胁? 他本来打定主意叫停的,却在听到宁夏说起的一句后改变了主意。 “图例?”元衡道君在过了很久之后再次听到这个词,有些拗不过弯来,许久才勉强摸出一点子印象来。 这不是年前还在南疆内城等候秘境开启的时候,他与宁夏意外到云岛一趟游过程中出现过一次的“小”道具么?尽管其物在整件事里起到的作用是一点都不小。 宁夏以为元衡道君已经给忘记了,便又简略地解释了下:“……当时弟子就是用这东西稀里糊涂从万方海域逃回来的。但后来却险些因为这小东西丢了命。” 那个图例她已经给了顾淮,后来听对方说他也是靠着那东西顺利渡过了万方海域,虽然后来小东西也同样给他带来的“小”麻烦。但好歹也是助力他渡过一劫了。 一个图例,两条命,也算是这样了。 因为东西送了出去,宁夏自然也就很少记起来了。哪怕她对这东西也是有着一定的好奇心,可这世上的谜也多的是,总不可能叫她一个人都解个便。 好奇也不一定非要弄清楚,想一想也可以了,若因为一点好奇心而把自己的安危乃至于小命都给一起陪进去,那也太不值了。 然这东西在后续不相关的事情里也连连出现,以至于她想要不记起都不行。 万方海域的禁区,在夜明城那个忽现的图腾,秘境坍塌之时秘境幻化出来的界纹……都或明或暗有着与图例相似的影子。 这根本就说不过去,时间不同,地点不一样,几次发生的事件也是完全不搭边的,没有一丝联系,怎么会有相似的影子。 “弟子觉得……”宁夏忍不住皱眉,自己很费解的样子,似乎还在努力找出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元衡道君倒是意外地耐心,静静地看着她纠结的样子,没有打断谈话的意思。 “那个图例以及之后那几次出现的相似的纹路很奇怪,很像是……阵法的构造。虽然开头的时候看着有点不像,但现在是越看越像,我也说不出来,总之就很奇怪。”老半天宁夏终于憋出了这么一段话来。 当她说出来的时候显然自己都有些意外。真的像阵法么?显然是的。 先前看的时候她没有太多留意纹路的本身,注意力反而是在图例的神奇构造上。她更多是将图例整体当做一个神奇的灵具,因为比起阵法,图例的特征似乎与灵符一道的更接近。 而且就算其与阵法构造有些相似又如何。偌大的修真界虽分很多道,但归根到底都是灵道,也处处都能有相通之处。修真界里这样的灵具可不少见。 反正宁夏当时也没多想,也就没注意。 但在后来,夜明城崩塌之时天空忽现的巨大图腾以及秘境崩塌之时密匙幻化出来的纹路,仔细想想好像也跟图例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虽不能说是如何相似跟重合,但宁夏能敢确定是同出一脉,近乎于同源的存在。 再一个也是他的感觉,这个就真的说不出来了,或者应该说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准确说出来。除了形似质似,她莫名觉得这几样东西其上泛着的一种奇异的近乎同质的气息,或是说律动,又或者该说是韵律……应该是这样说吧。宁夏自己也有些不确定。 她将自己的想法和感觉颇有些艰难地描述给元衡道君听,尽管她觉得自己这一波输出近乎语无伦次,像是在胡说八道一样。但问题是她自己提出的,自然也得有头有尾,哪儿能半途而废? 总之说完就了事了。宁夏一边说一边都忍不住吐槽自己,她都不知道自己竟压了这么多的问题,这不说出来她都不清楚。 宁夏说完自己都有些懵,静静等待元衡道君对她乱七八糟的叙述方式提出疑问。然她许久都没有等来反应,宁夏忍不住看了眼对方,意外发现对面的人不似她想象中地迷惑,反倒是有些凝重和不可思议。 “韵律……”蓝岚喃喃道,似乎在品味这两个字。他似乎也在思考,没有急着回答宁夏的问题,眼眸漾起层层流光。 听到对方这样郑重念起她胡乱瞎扯出来的一个形容词,宁夏莫名感到有些羞耻,同时脑子也在不断地转动,回想自己为什么会使用这样一个形容词。 该说这孩子果真是天赋过人……元衡道君看着女孩目露疑惑心下忍不住暗叹道。 “扶风,看来你注定该是学阵法的。竟在这个年岁便能感觉到了,且这个词用得也挺别致的,本尊私以为也贴切得很。”元衡道君对笑了笑道。 元衡道君虽对晚辈很照顾,也很好,但教学上也是出了名的严厉的,鲜少会出言盛赞底下的弟子。 宁夏可以说是他最满意的一个学生,且因为名分上的限制他不会过多干涉宁夏初阵法外的其他修行,最多是建议和商讨。但元衡道君对于她的阵法学习要求却最高的。 他鲜少夸赞过宁夏在阵法上的表现。相反她于阵法上的学习越优秀,他就会越发严厉。 宁夏很少很少听到对方这么直白地夸赞她在阵道上的天赋。然而这次却是一连两道赞赏,夸得她都有些脸红了。 “看来本尊平日对你当真是严厉了些。你其实可以稍微自信些,倒也不必这么谦虚。”元衡道君摇摇头道。
第二千二百一十六章 出大事了(上)
————立刻替换立刻替换,两点后再来罢—— “尽管你找的点已经是很准确了,不过本尊也还是要纠正你,那不叫韵律,而是道韵。是一种大道之下所散发出来特有的韵律……按你说的这么理解也不错。”元衡道君眉宇间忍不住流露出几分欣喜甚至于欣赏的神色。 而显然他的情绪正是针对宁夏而生出的——因为她方才的一番推断和言论。 事实上元衡道君怎能不高兴和开怀?他太高兴了,没想到宁夏竟能有这样的天赋早早感知到这存在。 哪怕他早就知道宁夏在阵法上绝对是有着天赋的,这些年的教导他作为引导人也最是清楚不过。 但天赋这种东西真的很难说清楚的。同样的天才之间其实也是有着偌大的差别,有强有弱,有人粗疏但却深入本道,也有人精细但却只能在外徘徊不得其道。 且一个人的修行路当真是太过漫长了,一个人轨迹会不断更新,他的心性也会变,可以说很多事情的最终走向谁也不知道。 即便是开头拥有再佳的天赋也有可能会因为后天的事情受影响。又或许其人的天赋仅仅只是天赋,而不能将天赋转化成真正属于他自己的本领—— 元衡道君见过太多的流星,且即便是他自己也是在努力不做一颗流星。 所以在上代,真正的阵法师们往往追求更精密的阵法结构和组合奥秘,他们沉迷于创造那些天才般组合间严丝合缝配合的高阶阵法。那段时期可以说是阵法最蓬勃发展的时候,如今东南边陲通用的有将近八成的禁制和小型阵法几乎都是从当时那些阵了脱胎出来的。 然而他万万想不到,在他们死后或飞升以后的后代,几乎所有的大型阵法都成了可望不可即的存在。便是有阵图有阵纹有材料,他们也不一定能像过去那样轻易布下一个大型阵法。再后来,他们连材料都找不到了,更别提天地灵力全方位衰退......阵法在很长一段时间陷入了断绝的危险。 后来阵法师不得不放弃那些力量强大,瑰丽的仪式性阵法以及所需供给力量巨大的大型阵法,转而使用曾经看不起的小型阵。后边更是出现了改良自小型阵法的禁制等阵法变形产物。 到如今以及这么多个年头过去了,禁制和小型阵法早就成了阵法的主流,几乎没有多少大型阵法传承下来。 大型阵法也分很多种类,这个大只是一个比较笼统的囊括。比如有仪式性阵法,属性阵法,或是领域阵法通常都属于大型阵法,因为若是阵法跨度不够也无法将相应的属性发挥出来。 似是五华派的护山大阵,就是很典型的领域阵法,将五华派整个宗门连同以下的土地山川都包括进去,形成强劲的领域防护。若是敌人想要闯入则需要破解整个阵法并且打破防护才行。 这很难做到,因为这样大阵建立在整个宗门之基。若是要破坏必然要将下方的基础连根破坏跟拔除才行,攻击人必将受到封闭循环的反向冲击——以整个根基为基。不过由此,五华派这边最后也必然会受到毁灭性的打击,因为根基连带土地一起毁损的话里头的人也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反噬。谷 这是一种近乎于玉石俱焚的做法。不太像是五华派的做法,却也与他们曾经遇到的事相合。 在许多年前,五华派就曾经遭遇过一场大祸,就是宁夏曾经说过关于中土那边的记录丢失的。那一次。 据闻那是一次宗门遇上前所未有的灾难,但是起了滔天的大祸,莫名来袭的强大入侵者,神鬼莫测的杀人手段以及最后近乎虎头蛇尾的结局……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仍然没有什么人真正解开这件事的谜。当然,也没有什么人敢开场合说,相关事情几乎像是一夕之间被荡平一样,什么都不剩了,只在史籍上留有些蛛丝马迹。 所以在上代,真正的阵法师们往往追求更精密的阵法结构和组合奥秘,他们沉迷于创造那些天才般组合间严丝合缝配合的高阶阵法。那段时期可以说是阵法最蓬勃发展的时候,如今东南边陲通用的有将近八成的禁制和小型阵法几乎都是从当时那些阵了脱胎出来的。 然而他万万想不到,在他们死后或飞升以后的后代,几乎所有的大型阵法都成了可望不可即的存在。便是有阵图有阵纹有材料,他们也不一定能像过去那样轻易布下一个大型阵法。再后来,他们连材料都找不到了,更别提天地灵力全方位衰退......阵法在很长一段时间陷入了断绝的危险。 后来阵法师不得不放弃那些力量强大,瑰丽的仪式性阵法以及所需供给力量巨大的大型阵法,转而使用曾经看不起的小型阵。后边更是出现了改良自小型阵法的禁制等阵法变形产物。 那些宁夏也挺好奇的,惜哉就是元衡道君知道的也不多。不过他倒是知道一个与这个大灾相关的事。 曾经五华派的护宗大阵是那种仪式性阵法。 这世上能够接触并且理解到这些东西的人几乎都在大乘渡劫以上的修为。而能够修行到这种层次的阵法师又少之又少,毕竟心行二道并不是一件这么简单的事情。 五华派的这个仪式性阵法来源很多年了,甚至更早于五华派立派本身许多时间,可以追到五华派更名为五华派之前那个落魄小宗。 虽是落魄小宗门,却也是一个历史悠久的门派,曾经是辉煌过的。至于其辉煌史如何就不必赘言,毕竟在东南边陲这种存在不在少数。 宗门虽是衰落了,但祖辈却给他们留下了一个足以护佑他们继续存活下去的保证,便就是这个仪式性阵法。从这个看五华派的前身也是一个不得了的存在,竟存在能够布置仪式性阵法的大能——要知道布置仪式性阵法至少得相当修为的十九人以上才有成功的可能。 而到了五华派时期,这个仪式性阵法也一直被沿用着。 ——直到那场祸事来临。
第二千二百一十七章 出大事了(中)
————立刻替换立刻替换,两点后再来罢—— “......你怎么会想起这个?”元衡道君奇道。 道纹,同样是一个他熟悉并且有过研究的东西。宁夏能将两者联系起来再一次大大得超出他的预料,也让元衡道君心中之念越发明晰。 宁夏一时间无语,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元衡道君也不追根究底,毕竟宁夏能联想到并且提出来就已经是是很难得了。 “说实在的,这两者并不存在什么必然的关系,但也不能说毫无关系。”元衡道君想了想道。 道纹往大里说其实是大道痕迹,是行者在悟道后于天地大道中截取出来的部分,更像是某种印记,带着得道者强烈的个人色彩。 而这种道纹一旦形成便几乎是固定的,几乎不会有所改变。而修成道纹者也能够随心所欲地在自己能够控制的物或是所造物镌刻道纹,也可用作创造招式功法。 不过能镌刻道纹者,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寻常人,或者应该说能够悟出道纹的就不是什么普通大能,几乎都是大乘以上的修士才开始有所感悟,更别提真正去悟出属于自己的道纹了。 宁夏曾经完整见过一次道纹,是在浮云岛的最后,把柄未明不知名的剑上便镌刻了道纹。只简单的一次碰面,宁夏的修为和气息便大幅度上涨,可以说效果真的是有些夸张了。 那么道韵呢?就是元衡道君提出的这个新名词又该怎么解释。 这样说罢,假如说道纹是大能者已在天地间备案的独属标记,那道韵便是大能者行道布灵基本遵循的纹理。 所以可以说两者没有直接的联系,一个表征在外也可自行操控是否显形,另一个则是自力量基层本质的力量具现,不论如何操控气息的残留和本身的纹理就在哪里,又如何能改变。 关于这两者各自的用法以及区别还有很长很长一段可说。然这些都不是目前的宁夏能够弄明白的,因此元衡道君也是小心翼翼甄选能够说与宁夏听的部分,并且特意说的比较通俗易懂。 且为了避免年轻的宁夏会过度解读这个本不应该属于她这个时间知道的东西,元衡道君也是煞费苦心给她将这些深奥的点掰开揉碎地解说。 不想他在这边说,宁夏却在想另一样东西,思绪都隐隐有些飘远了。 直到元衡道君略有些忧心地叫唤了她一句,才似是恍然醒神过来。 “还以为你是何处不适……听懵了罢,说实话,本尊其实也不大弄得清楚,这些也是某从别人口中听来的。”蓝岚忍不住摸了摸鼻尖,缓缓长舒出口气。 元衡道君大概以为宁夏是听得混混沌沌,这才发起愣来。殊不知宁夏是记起了另一件事情—— 自刚才记起,那种隐隐约约熟悉的感觉便一直不断地浮上心头,心头一直在不断鼓动,在提醒着她什么。 莫名由来地,宁夏只觉得心头有些血热,影影绰绰,诸声环耳,似是有个声音在不断叫她去做什么。 “......你怎么会想起这个?”元衡道君奇道。 道纹,同样是一个他熟悉并且有过研究的东西。宁夏能将两者联系起来再一次大大得超出他的预料,也让元衡道君心中之念越发明晰。 宁夏一时间无语,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元衡道君也不追根究底,毕竟宁夏能联想到并且提出来就已经是是很难得了。 “说实在的,这两者并不存在什么必然的关系,但也不能说毫无关系。”元衡道君想了想道。 道纹往大里说其实是大道痕迹,是行者在悟道后于天地大道中截取出来的部分,更像是某种印记,带着得道者强烈的个人色彩。 而这种道纹一旦形成便几乎是固定的,几乎不会有所改变。而修成道纹者也能够随心所欲地在自己能够控制的物或是所造物镌刻道纹,也可用作创造招式功法。 不过能镌刻道纹者,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寻常人,或者应该说能够悟出道纹的就不是什么普通大能,几乎都是大乘以上的修士才开始有所感悟,更别提真正去悟出属于自己的道纹了。 宁夏曾经完整见过一次道纹,是在浮云岛的最后,把柄未明不知名的剑上便镌刻了道纹。只简单的一次碰面,宁夏的修为和气息便大幅度上涨,可以说效果真的是有些夸张了。 那么道韵呢?就是元衡道君提出的这个新名词又该怎么解释。 这样说罢,假如说道纹是大能者已在天地间备案的独属标记,那道韵便是大能者行道布灵基本遵循的纹理。 所以可以说两者没有直接的联系,一个表征在外也可自行操控是否显形,另一个则是自力量基层本质的力量具现,不论如何操控气息的残留和本身的纹理就在哪里,又如何能改变。 关于这两者各自的用法以及区别还有很长很长一段可说。然这些都不是目前的宁夏能够弄明白的,因此元衡道君也是小心翼翼甄选能够说与宁夏听的部分,并且特意说的比较通俗易懂。 且为了避免年轻的宁夏会过度解读这个本不应该属于她这个时间知道的东西,元衡道君也是煞费苦心给她将这些深奥的点掰开揉碎地解说。 不想他在这边说,宁夏却在想另一样东西,思绪都隐隐有些飘远了。 直到元衡道君略有些忧心地叫唤了她一句,才似是恍然醒神过来。 “还以为你是何处不适……听懵了罢,说实话,本尊其实也不大弄得清楚,这些也是某从别人口中听来的。”蓝岚忍不住摸了摸鼻尖,缓缓长舒出口气。 元衡道君大概以为宁夏是听得混混沌沌,这才发起愣来。殊不知宁夏是记起了另一件事情—— 自刚才记起,那种隐隐约约熟悉的感觉便一直不断地浮上心头,心头一直在不断鼓动,在提醒着她什么。 莫名由来地,宁夏只觉得心头有些血热,影影绰绰,诸声环耳,似是有个声音在不断叫她去做什么。
第二千二百一十八章 出大事了(下)
————立刻替换立刻替换,两点后再来罢—— 仪式性阵法莫测却也强大,但却有一点,使用它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之所以以仪式性冠名阵法重点便是在这个“仪式”上。 在这世界天命已定,人的生死存亡也几乎是注定了的,很少人能够逆转命运。只有那些真正敢于直面命运的人才能获得改变的机会,也就是所谓的与天挣命。 但就像是很多人的命运都已经定了一样,这个世界的力量也大多都是守恒的,人力有限,天地力量也有着限制,而并非真的像是传奇故事里讲述的那样处处皆奇迹。 即使是有着远比普通人更为强大力量的修士也是一样,他们能拥有比普通人类更为恒久的时间……然却不代表他们都能活到那个时候。有时候抵挡不住那些生活中的“玩笑”便会一命呜呼,甚至都可能活不到寻常人类应该活的那个年岁。 尤其是那些活在这个世界越久,拥有越大力量的人就会发现这个世界的限制远比他们想象更多。很多时候不是他们能不能做到,而是以他们目前手上有的条件能做到什么程度。当你努力想要去做到一件超出自己范围,超出寻常标准的事情事,好似整个世界都会来阻碍你,让你最终失败。 这或许便是真正的命运罢,又或许该说是所谓宿命的力量。 “祂”预定了你的死亡,你就注定是要死的。 很多人都不信这个,或是意图打破这个,然最终做成的真的少之又少。 当然也不能说没有办法。从古至今流过的这么多岁月,也总有人不走寻常路,最后少不了打破这一限制的,是逆行者,也大多是是天道的宠儿,才能突破禁锢逆流而上。 然这世上还是普通人归多。 普通人想要突破世界规则的限制几乎是不可能的,但也不是完全无漏洞可钻。 既然世界有所限制,总是定这样跟那样的规则,面对灾难他们有限的力量真的做不到什么,但或许他们可以试着挪动其他的人或物的力量。 比如通过献祭生命或力量却进行力量的增幅,或者采取一些技巧性的方式借用天地命理的力量……等等。而仪式性阵法就属于这类打破限制的一种途径。 没错,大家没听错,仪式性阵法差不多就是这样的原理。因为其中内容大量都跟献祭和祭祀有关,甚至都显得有些邪气。 啊,扯远了,反正这就是仪式性阵法的大致原理——来自于宁夏的简单理解。更深一点的她就不知道了,毕竟她要真知道那岂不是也到了大乘跟渡劫的水平了? 宁夏的传承里就有一小章讲到仪式性阵法,不多,此间主人还特地留有批注自称不擅这方面的阵法。但不多竟也有五六个,还有很多不知为何缺页的,大概是传承的主人没将其传下来。 但这部分对于宁夏来说几乎等同于摆设,因为她发现自己是真的看都看不懂,简直就是看天书。大概真的要熬她大乘或渡劫才能弄明白到底是个什么原理。谷 所以知道了仪式性阵法的原理,那么大概也可以猜到了五华派这个阵法最后给他们带来了一个什么结局。 这一点史籍没有详细记载,只用了“旧往宗地全数覆灭,半数弟子或死或伤,事了终平……”寥寥数字便已经书写出一派惨淡的场景。 之后五华派在宗地废墟上重建家园,封闭了数年,出来又靠着一件另一件震惊修真界的大事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五华派才能保留有如今这个首席的位置。 不过五华派曾经那个仪式性阵法大概随着那段可怕的岁月和宗地一起覆灭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后来五华派在新的宗地重新立下了护宗阵法,便是如今的护山大阵,一个集数代之力累积起来的庞然大物。虽然精巧性不比从前,但却蕴含着比从前更坚定的心。 阵在人在,阵亡人亡。即便在没有仪式性阵法作为保护,但与宗门共同进退,以鲜血捍卫宗门的意念的一样的。忠诚之心从未离开过他们。 而根据元衡道君所述,再综合宁夏在秘境各种细微的见闻,若秘境本质是一个阵法,那大概是一个前无古人的仪式性阵法。 这样庞大的仪式性阵法布置出来并且成功运行都是一个奇迹了,更何况竟还延续下来这么多年——都多少年了?!这得是多大的人力物力,像是宁夏这样稍微懂行都看出这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怕不是单单献祭生命就能达成的效果……”宁夏喃喃道:“这真的是献祭了整片土地。”这样荒谬的事却恰恰是最接近真实的现实。 可不是么?这是数千万年来近八成的气运,这片土地本有极旺盛的灵力,用一代又一代人的“平庸”和血泪换来的——却是用来继续镇压这个封印,保证他们继续贫弱下去。不得不说也是一个天大的讽刺。 不过更讽刺的是,这恰恰也是保证他们在这残酷的世代和天道未散的杀机之下的保证——他们靠着这个“苟延残喘”到今日。 所以当他们知道真相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感恩还是怨恨。便是元衡道君这样心境开阔的人竟也有一瞬忽然觉得自己活的这些年真的有几分像个笑话…… 而骤然得到这个消息的宁夏同样也是有些难以消化,久久震惊都无法平息下来。 话说这到底是什么走向!延灵湖秘境竟是个仪式性阵法?秘境里藏着上古神落的亡魂们并且操控了整个秘境的动向……以及东南边陲灵力复苏。 她想说剧本里根本就没有这一些,难道这就是世界的真相,隐藏之前王静璇故事之下的那些真相? 可问题是怎么感觉一点关联性都没有。宁夏忽然发现这个世界第一次跟记忆中那些所谓的剧情节点发现这般大的差异,完全不一样,近乎是面目全非的那种。 因为不知道缘由,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整条世界线忽然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动。
第二千二百一十九章 聚集(上)
————立刻替换立刻替换,两点后再来罢—— 然后宁夏听到了今日的第二件秘闻,也是属于五华派埋藏最深处的秘密。 那碎片自然不是阵法枢纽,而是“北门之钥”的碎片。 何谓北门之钥?钥者,钥匙,也作枢要。 北门之钥匙可以说两者有之,它既是一个重地的钥匙,同时也是这片重地的枢纽,维系所在。 那么这个北门之钥是何方的钥匙——杨林镇,也正是过去的扬明徽明坛。 故去杨林镇是神落宗的一处重点,除用以关押一些未定罪待审判的重要罪人,也是一处很出名的祭坛。传闻神落宗一些应合星命的节日都会在此设祭坛用以祭祀。 那为什么审判处又会跟祭坛设在一块儿,明明两者看起来好似没有任何关联。这又与过去一段时期的特殊历史有关联。 曾经有古老传说,过去,在神落宗还未成长成后来那样的庞然大物的早期,神落宗会用罪人之血作祭品,用以告慰天地神灵以及列祖列宗。这也是为何一个审判处会与祭坛设在一块儿的缘故。 不过活人作祭这项习俗早在很多年前神落还在的时候就废除了,所以不存在原先的特殊联系,然两个地方也还是因为习惯暂且这样落定下来。 后来中土叛军也不知为何,也选了这个特殊的地方作为封印处。从此东南边陲便以此地杨林镇为核心往外扩,将东南边陲之内层层封禁起来,不允许里头的任何活物进出,当然外头的人也进不来。 而这其中最最讽刺的事情是,中土叛军最后也在此行了活祭,这才顺利将东南边陲数亿万里都封禁起来。 昔日鼎盛用以祭祀的圣地,最终却成了断绝神落气运的最后一把刀,也不知当年建造此祭坛的先辈知道有今日又会是一个怎么样复杂的心绪。 不过那都是老陈历了,这些其实也都不重要了。元衡道君对宁夏道出这些也只是为了引出有关“北门之钥”的话题罢了。 听闻此消息,有些人自然就坐不住了。 神落宗一夕崩塌,溃散得也够彻底,然这样一个庞大的宗门势力盘根错节,枝繁叶茂,轻易杀不干净,也终归还是有些人存活了下来。 这些人不是那批被早早安排撤离作为后路的年轻火种,有不少是在那场混乱下侥幸存活下来的门人。他们至今难以相信神神落宗就这样轰然倒塌了,然眼前的现实却叫他们不得不相信。 为了日后,再大的屈辱也得忍耐下来,背井离乡,暂且隐藏在暗处以待来日。他们本来也做好心里准备暗暗掩藏起来储蓄力量,誓要报这血海深仇。 然当他们听闻叛军意欲施展禁术封禁他们赖以生存的这片土地,自然也都蛰伏不下来了。毕竟说得好听是蛰伏,说得不好听其实就是苟延残喘,他们早就耐不住了。 他们自幼在受教于神落,承恩于此,宗门待他们恩重如山,为苟活抛离宗门故地本就是过意不去。若是听闻这样的消息也还能忍耐下来他们就真的枉为人了。谷 他们之中的一部分人不顾同伴的劝阻,暗召集残余相应的同门,准备在乱军最后得意之际展开一次针对他们的报复。 一场以扬明徽明坛为中心的战争就此拉开序幕。 其中过程就不得而知了,就连元衡道君也不大清楚。不过想来应当是一场非常恢宏且惨烈的战争。 惜哉神落早已如一盘散沙,长辈离散,天地灵力无由来地衰弱下去,神落衰落已成定局,就连天地也都不是站在他们神落宗这一侧。 乱军一党最后也还是成功了。不过神落众人的努力倒也不算白费,他们夺回了用以开启封禁之钥——虽然只有中心那一块。 其余的皆在混乱中被打得零碎,不知是散落开来还是被敌人带离了东南边陲。 经此一战,乱军也借机彻底撤离东南边陲,前往新的地盘开阔势力。而东南边陲众人则在劫后重生中一点点修养,等待光明重回的那一日。 总之在往后长久的日子里,事情渐渐平息,两方都相安无事,久而久之都有些忘了对方的存在了。 然有些事情却注定是忘不掉的。 在经历漫长的时间演化,东南边陲大部分忘记了那段血红色的记忆,也还是有人记得他们……并不是一开始就这样的。 他们不甘心就这样一辈子龟缩在这里,与世隔绝,为天地所驱逐,永远都无法突破划定好的那个圈。 五华派便是其中一个。而他们也跟其他的不一样,因为他们一开始便拥有北门之钥的主体,这是自他们立宗起便一直藏在他们宗门深处的秘密。没有人知道它是怎么来的,又是怎么保存至今的。但此事也确实不见流传于大陆之中。 五华派小心翼翼地供奉着那块北门之钥的模块,这些年则一直不间断在寻找其他碎片。只可惜收效甚微,除了早年找到了两块,在后边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再没有碰到过别的碎片了。 寻找陷入了某种困境。然不想这几年却频频有奇遇,一连找到两块,而且这一连两块都跟元衡道君有着脱不开的关系,不,应该说跟宁夏有脱不开的关系。 这实在显得太不正常了些,也难怪上次商讨那群家伙就跟闻着味道的疯狗一样,开始想要攀扯出宁夏。 而现在这第三块碎片……也是宁夏带回来的。饶是元衡道君在某一刻也不禁咋舌,扶风这跟北门之钥是什么鬼缘分,之后不会还有碎片应在宁夏身上罢?! 不不不,这个不是重点!元衡道君努力想要将自己的思绪牵回正道上,现在的重点应该是——连同他们原有的五块碎片,现在一共是六块,那么就剩下两块碎片便能够整合一整块北城之钥……或许困扰他们多年的梦也不再是梦了。 元衡道君似乎已经预计此事接下来可能会在宗门掀起多大的风暴,想必不会比前些天灵气复苏引发的动静更小罢。
第二千二百二十章 聚集(下)
————立刻替换立刻替换,两点后再来罢—— 宁夏自元衡道君面露异常就知道自己只怕又是摊上大事了。而且这次看来……似乎还不是一般的大事。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宁夏都有些习惯了,反正看看她近些年来经历的那些事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不是大事? 每每历险回来也都要经历一场解秘,然后再牵出一连串听都不曾听过的辛秘来,简直比写小说还精彩呢。 这次的也不例外,不过是涉及的秘密比之前更大一点,也更复杂些罢了。 只是此时宁夏更好奇另一样东西,因为元衡道君的解释让她更迷糊了:“……等等,道君,弟子有些不明白。这个封禁跟之前您说的那个秘境的封印是不一样的,也就是说咱们东南边陲有两个封印?” 元衡道君点头。 “这得是什么运气,整两个封印,若是这永远都解不开……咱们岂不是要一辈子都困在这里?”宁夏忍不住抓了抓头,只觉得颅里那根筋已经在不住跳动了。 虽然现在说这些已经毫无意义了,因为封印其中之一已经彻底解除,东南边陲也因此迎来了全面复灵,而另一个封禁如今看来也进行得很顺利,看起来也解封有望。 可就是因为这样才叫回头看的人越发惊疑,假如事情不都是这么凑巧,或是中间哪个重要环节出现差池,那岂不是全盘皆输。 如今看来他们东南边陲的处境当真是难得很。四面皆敌,各种历史遗留问题,自己人也不给力,全靠运道撑着。 “咱们东南边陲可真是好大的腕儿,得出动这么多人力物力,各种花样儿,这得有多忌惮咱们?”宁夏颇有些费解道。 元衡道君跟宁夏认识久了,对她嘴里偶尔吐露出来的各色稀奇古怪的词语也都有些习惯了。虽都不能一一解释或对应,但大致理解下语境还是可以的。 “扶风,这你就不清楚罢。不是东南边陲,你可别忘了,此地从前可不叫东南边陲的。那些人忌惮的是那个曾经御极天下的神落宗。”元衡道君颇有深意地道。他有一句话并没有说出来——其实更应该说是怕,怕到现在神落早已消失多年也仍旧在意着。 宁夏是听懂了,但却仍自对此时有些费解。毕竟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看法也不一样,所以对待同一件事的想法与态度自然也都不一样。 宁夏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土修士,也不是生活在那个昌盛的修真时代的修士,自然不清楚神落宗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宁夏的传承里就有一小章讲到仪式性阵法,不多,此间主人还特地留有批注自称不擅这方面的阵法。但不多竟也有五六个,还有很多不知为何缺页的,大概是传承的主人没将其传下来。 但这部分对于宁夏来说几乎等同于摆设,因为她发现自己是真的看都看不懂,简直就是看天书。大概真的要熬她大乘或渡劫才能弄明白到底是个什么原理。 所以知道了仪式性阵法的原理,那么大概也可以猜到了五华派这个阵法最后给他们带来了一个什么结局。 这一点史籍没有详细记载,只用了“旧往宗地全数覆灭,半数弟子或死或伤,事了终平……”寥寥数字便已经书写出一派惨淡的场景。 之后五华派在宗地废墟上重建家园,封闭了数年,出来又靠着一件另一件震惊修真界的大事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五华派才能保留有如今这个首席的位置。 不过五华派曾经那个仪式性阵法大概随着那段可怕的岁月和宗地一起覆灭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后来五华派在新的宗地重新立下了护宗阵法,便是如今的护山大阵,一个集数代之力累积起来的庞然大物。虽然精巧性不比从前,但却蕴含着比从前更坚定的心。 阵在人在,阵亡人亡。即便在没有仪式性阵法作为保护,但与宗门共同进退,以鲜血捍卫宗门的意念的一样的。忠诚之心从未离开过他们。 而根据元衡道君所述,再综合宁夏在秘境各种细微的见闻,若秘境本质是一个阵法,那大概是一个前无古人的仪式性阵法。 这样庞大的仪式性阵法布置出来并且成功运行都是一个奇迹了,更何况竟还延续下来这么多年——都多少年了?!这得是多大的人力物力,像是宁夏这样稍微懂行都看出这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怕不是单单献祭生命就能达成的效果……”宁夏喃喃道:“这真的是献祭了整片土地。”这样荒谬的事却恰恰是最接近真实的现实。 可不是么?这是数千万年来近八成的气运,这片土地本有极旺盛的灵力,用一代又一代人的“平庸”和血泪换来的——却是用来继续镇压这个封印,保证他们继续贫弱下去。不得不说也是一个天大的讽刺。 不过更讽刺的是,这恰恰也是保证他们在这残酷的世代和天道未散的杀机之下的保证——他们靠着这个“苟延残喘”到今日。 所以当他们知道真相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感恩还是怨恨。便是元衡道君这样心境开阔的人竟也有一瞬忽然觉得自己活的这些年真的有几分像个笑话…… 而骤然得到这个消息的宁夏同样也是有些难以消化,久久震惊都无法平息下来。 话说这到底是什么走向!延灵湖秘境竟是个仪式性阵法?秘境里藏着上古神落的亡魂们并且操控了整个秘境的动向……以及东南边陲灵力复苏。 她想说剧本里根本就没有这一些,难道这就是世界的真相,隐藏之前王静璇故事之下的那些真相? 可问题是怎么感觉一点关联性都没有。宁夏忽然发现这个世界第一次跟记忆中那些所谓的剧情节点发现这般大的差异,完全不一样,近乎是面目全非的那种。 因为不知道缘由,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整条世界线忽然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动。
第二千二百二十一章 初见尊者 (上)
————立刻替换立刻替换,两点后再来罢—— 宁夏自元衡道君面露异常就知道自己只怕又是摊上大事了。而且这次看来……似乎还不是一般的大事。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宁夏都有些习惯了,反正看看她近些年来经历的那些事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不是大事? 每每历险回来也都要经历一场解秘,然后再牵出一连串听都不曾听过的辛秘来,简直比写小说还精彩呢。 这次的也不例外,不过是涉及的秘密比之前更大一点,也更复杂些罢了。 只是此时宁夏更好奇另一样东西,因为元衡道君的解释让她更迷糊了:“……等等,道君,弟子有些不明白。这个封禁跟之前您说的那个秘境的封印是不一样的,也就是说咱们东南边陲有两个封印?” 元衡道君点头。 “这得是什么运气,整两个封印,若是这永远都解不开……咱们岂不是要一辈子都困在这里?”宁夏忍不住抓了抓头,只觉得颅里那根筋已经在不住跳动了。 虽然现在说这些已经毫无意义了,因为封印其中之一已经彻底解除,东南边陲也因此迎来了全面复灵,而另一个封禁如今看来也进行得很顺利,看起来也解封有望。 可就是因为这样才叫回头看的人越发惊疑,假如事情不都是这么凑巧,或是中间哪个重要环节出现差池,那岂不是全盘皆输。 如今看来他们东南边陲的处境当真是难得很。四面皆敌,各种历史遗留问题,自己人也不给力,全靠运道撑着。 “咱们东南边陲可真是好大的腕儿,得出动这么多人力物力,各种花样儿,这得有多忌惮咱们?”宁夏颇有些费解道。 什么大腕不大腕的,听着怎么莫名有些匪气,这孩子稀奇古怪的词语可真多。元衡道君跟宁夏认识久了,对她嘴里偶尔吐露出来的各色稀奇古怪的词语也都有些习惯了。虽都不能一一解释或对应,但大致理解下语境还是可以的。 “扶风,这你就不清楚罢。不是东南边陲,你可别忘了,此地从前可不叫东南边陲的。那些人忌惮的是那个曾经御极天下的神落宗。”元衡道君颇有深意地道。他有一句话并没有说出来——其实更应该说是怕,怕到现在神落早已消失多年也仍旧在意着。 宁夏是听懂了,但却仍自对此时有些费解。毕竟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看法也不一样,所以对待同一件事的想法与态度自然也都不一样。 宁夏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土修士,也不是生活在那个昌盛的修真时代的修士,自然不清楚神落宗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而它在天下所有见识过它之昌盛的势力眼中又是怎么一个存在。 这么说罢,当年的神落宗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当世的主宰,当之无愧的天下共主,只是神落宗并未有一统诸门的打算。 毕竟人族跟妖族也还是不一样的,缺少血脉等级上的绝对压制,人与人之间的差异性也太大了,所以不可能做到真正地独霸整个修真界。不过在当时的盛世之下,万宗来朝已是最正常不过的景象了。 传闻如今中土中部最负盛名的几个巨宗都跟神落宗有着说不清的关系。而今许多在修真界流传的技艺与功法术法也都发源于神落一地,谈论到上古流传下来的一些事迹也都绕不开神落宗。 因此尽管如今修真界再也没有了关于神落宗的一字一词,人们也对这个注定抹不掉的存在讳莫如深,但却处处皆能看到其影子。 试问面对这样一个霸道、无处不在,几乎入他们血脉记忆当中的存在?他们又怎么能不忌惮。 单是看看北落神宗至今也对那段历史耿耿于怀就可看出他们仍是忘不了—— 不过这些口头跟宁夏说她大概也不会清楚。但在不久的将来,在她遥远的未来,她会逐渐看清这个曾经存在于大陆上的传奇到底是个怎么样可怕的存在。 “如此看来这又是一个烫手山芋?”宁夏略带自嘲笑道:“您说弟子这次又能得多少赏?不过怕是盘根究底也是少不了的。” “唉,如此不如您代我交上去罢。我怕到时候过来的不止是掌门一个人了……咱小庙是真的小,放您一尊就已经足够了,可安不下这么多大神。”宁夏一副颇为头疼的模样儿。 “好哇,胆子不小,你倒是安排起本座来了。”元衡道君斜觑了眼宁夏,淡淡道。 宁夏熟悉元衡道君,很容易就能分辨出这位长者的性情,知道对方不会真因为这点小事就生气,这话也就唬唬她罢了。 “你这会儿懂得怕了罢,下次见到稀奇古怪的东西可别都上去捡……唉,不了,你还是捡罢,小心些就是了。”元衡道君长长舒了口气,神情有些复杂。 不知为何,虽然对方没有说完,话也有些没头没尾的,宁夏却还是大概听明白了。这是怕她下次再倒霉没个防备捡回什么危险物品,但也怕她因此错失什么机会。 “不过这趟怕还是得你自己来走了。”元衡道君叹了口气,神色微动,见宁夏尤自懵懂,有些过度信任的样子,心下隐忧。 就这傻兮兮的家伙,脾性软得一塌糊涂,也总是愿意将人想得太好太善良,虽然坚强但也同样倔强得有些不够变通……还是太年轻了,没有太多时间去成长。这时候把这样的她放出来,也不知是好是坏。 但元衡道君也知道,这孩子成长得太快了,而且日后或许还要这样继续下去。对方需要更快更踏实地成长起来,幼苗早晚都是需要历经风雨阳光才能真正成为参天大树。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的过度保护和遮蔽对于幼苗来说都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扼杀。他唯一能做的大概便是护送这一路,然后目送她登上那高台顶端。 “虽然本尊很想为你遮风挡雨,但日后的路也总归是要你自己走一路的。这是你的人生,也该是你自己走走了。”莫要教本座所束缚。
第二千二百二十二章 初见尊者 (下)
————立刻替换立刻替换,两点后再来罢—— 宁夏发现元衡道君很不正常,或者应该说气氛有些不对劲。跟她说了那句话后,对方已经托着那块她从梧桐神树处得来的奇怪碎片观察了半天了,似乎直接沉浸入另一个世界。 宁夏还发现对方是用灵力隔着托的,手腕角度也有点奇怪,好吧,其实神情也很奇怪,她甚至从对方的动作看出一点小心翼翼的意味。 看着盒子里装着的另一堆彻底被无视奇珍,突然心情有点微妙,都替它们很没用牌面了。 说实话,真要说起来这些阵法枢纽也是由阵法大能炼制的,甚至还有好些也是藏着道韵的,却招不来一位狂热阵法师的目光,看来真的是量级不够啊。 许久,久到宁夏都开始有些犯困了,才见对方捻了个手决,不知何处飘来一个木盒,随即将这块奇异的玉片封进容器里。不错,并不是普通的放,而是封,用一种反正宁夏看不懂的玄奥灵诀将其封住,顿时小盒子变得平平无奇,什么气息都露不出来了。元衡道君控制着盒子稳稳地落到不远处的桌子上。 “知道这是什么么?”元衡道君问道。 宁夏诚实地摇摇头。她真知道的话一开始也不会这样问元衡道君了况且这东西当真是邪门得很,自得到它后就会时不时想到它,不受控制一样,她总觉得那块碎片上有种说不出的奇异魔力但又说不出是什么。 “来罢,本尊都等不及听你说说这新的奇遇经历。想必比之前那些还要刺激不少呢。”放好东西,元衡道君似是才想起宁夏这个背景板,正式开始与她谈话。 这段事其实已经在很后边了,宁夏还有相当一段长时间的秘境冒险都没说——还是就算拎重点讲个七八天都还有多那种。 不过眼下从元衡道君的反应看来这从块类似于阵法枢纽的玩意儿也是有问题,不仅如此还是大问题那种。即便元衡道君还什么都没说,宁夏便已经隐隐嗅到风雨欲来的意味。 宁夏想了想,将她被吸入稷下仙塔后的事情简略而过,一直到她与谢石碰面并且在一池灵潭下发现一株梧桐神树再到他们离开中间的种种。 其实只在脑子里回忆的话,宁夏是没什么感觉的,好像只是脑海中的一帧影像。但当她组织语言,一点一点说出来的时候,就连她自己也会生出一种很奇异的分离感,仿佛梦境与现实割裂,虚浮浮的,找不到落实点。 与其说是她切实经历的事件,更像是虚无缥缈的梦境,过后只空余一场虚幻。 所以到底也是梦一场么……谁的馈赠?神树的亦或是秘境的? 宁夏自己也说不清楚。大概也只有手头这些珍贵的阵法枢纽能够证明她所经历的一切并不是虚假的而是真实存在的。 “梧桐神树……扶风,此亦是你的造化啊。”听完宁夏的描述,元衡道君忍不住叹道。 宁夏:? “你既知梧桐神树,也应当知道其相关的传说罢,本座便不必再多重述了。不过看来这传闻你也没听全——”元衡道君摇摇头道。 原来梧桐神树真不是什么禁忌的存在,也不是什么断绝记录的绝种,但知道它的人很少也是真的。 元衡道君见多识广,年少时最爱就是四处游历,身历数难,他身负的传承可以说一巴掌都数不完那种。梧桐神树恰好便属于他的见识范围内。 宁夏拿不准她在秘境中所见的那株梧桐神树树龄几何,但在旁听闻的元衡道君却有看法,对方有些肯定地道:“据你所言,此神树必然在十万龄之上,且已有灵智。” “要知道,只拥有灵智的妖灵才可幻化场景。虽看似你们的经历了一场冒险,然有没有发现你与谢元辰全程都受控于某个单独存在的意识,一直都被无意识的牵着鼻子走。” “但凡对方对你们有一丝恶意,你们的小命都得交代在那儿。你该庆幸碰到的是梧桐神树,而非其余性恶的妖灵,许多妖灵天性便偏好嗜人族精血,你与哪姓谢的小子这会儿连骨头都不剩了。” “但它也没对咱们做什么。额……还送了见面礼。”宁夏喃喃道,似乎对于这个她自己也是很迷惑。 “所以才道是尔等幸运。梧桐神树灵智生便是半神,通常两轮一过便可飞升成神。它们生来便注定成为神族的一员,有着这天下绝大多数生灵都没有的神性和传承。它们拥有——非比寻常的智慧。” 怎么越说越神了,从头到尾都没真正见到神树现行的宁夏心下有些哭笑不得。但又莫名觉得元衡道君说的对,因为当时她确实感到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她的感官意识,一闭眼一睁眼又是一个地方,一会儿醒着又一会儿昏着,浑浑沌沌的,直到彻底离开那个奇异的地方。 “不信?你以为那东西是怎么出现在你手上的?你莫不是真的以为这些东西随手可捡的罢。”元衡道君顺着她的视线瞟了眼盒子跟宁夏手上那一堆阵法枢纽。 按宁夏说的,谢石同神树有交易,神树回以谢礼。但宁夏也收到东西又是为何?总不能是看她乖巧附带赠送的罢。 或许那些阵法枢纽是,但那块北门之钥绝对不是偶然出现的。他能分出这块碎片的不一般,宁夏也能察觉,相信以那未名神树之能不可能发现不了。 怕也是想借宁夏之手送回来的。 想到他在那位处听到的种种辛秘,秘境之内从不显露于外的暗潮涌动,环环串连,如今想来也都是计划好了的。当真是下的好大一个局,也不怕中间出个什么差池最后全盘皆输。 幸运的是,还真叫他们赌赢了,走到这里——这是大概是最后一环了罢。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看着宁夏尤自有些懵的神色,忍不住这。真真切切地叹了口气。 这孩子啊,运气总是应在这种地方,真不知该说她运气还还是该说她倒霉好。
第二千二百二十章 召见
————立刻替换立刻替换,两点后再来罢——
“扶风,你可还能记得进入秘境时的情形么?”听到宁夏对两样所谓的“信物”发出疑义后,元衡道君若有所思道。
宁夏摇了摇头,一面苦相地道:“弟子是昏着过去的,醒过来便已经独身到了某个陌生处。”所以才说她是真的命大,这样都能苟到平安回家。
其实宁夏后来倒是有听贪狼锏的长者说过经过,当时好像是两个中土修士发生冲突,其中一人被激得在丢失信物的情况下进入的秘境。也正是这一小插曲不知道是摁到了秘境哪一个按钮,随即不知何处引来来一阵狂暴的灵力,将周边大批修士都给吸了进去,宁夏便是在这样一个情形下跑丢的。过后也验证那些别吸进去的人都是有信物的,所以......宁夏到底是怎么混进去的?
“你说那个修士也是在没有信物的情况下进去的?那你后来有没有再遇到过那个人。”元衡道君问道。
“弟子那时候还昏着啊......”宁夏很无奈,道君是不是忘了这个。
“哦?哦,本尊一时间给忘了。”元衡道君暗叹自己也这离奇的走向被绕了进去,脑子竟一起短路了:“我想玄阳日后一定会后悔没多待一会儿,如今想来他压根就没有听到重点。”这些才是真正关乎到这个秘境辛秘的情报。
即便是元衡道君,不考虑立场问题的话,也不禁对玄阳真君生出一股子诡异的同情。若是为这样的情报做出先前种种有悖原则的事的话,对对方来说大概还能说是值得的,但这些他都没听到反而听了一堆边边角角,所以对方这所被白骂了一顿罢?
不过也不算亏他,他也总会知道的不是么?毕竟他也不是没有错......元衡道君毫无诚意地想到,然后继续于宁夏的话题。
不是......
宁夏本来在嘀咕,堆积转念一想,她好像是漏掉了一点什么细节——很重要那种。
——“天知道我们前一刻还在看那个顾家的热闹,毕竟可是那个玄天剑宗,便是顾家本身在中土中部也是威名远扬......结果转头自己这头就出事了。果然热闹不能多看,不然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变成人家的热闹。”这是狼五在秘境再次跟她会面后哦偶然说的一段话。
当时她没多想,加上死里逃生好几回,精力跟脑细胞也有限,就没多想,只当八卦来听。如今再想来好像......她是不是忘了、什么?
顾。玄天剑宗。
好像是顾家的两个人吵起来了......顾淮的顾。那个别逼着闯进秘境屏障的不会是顾淮那个小倒霉吧。
宁夏这才彻彻底底将细碎的线索连接起来。
是的了,所以他们两个人才会都掉进“极限地狱副本”,一起跑荒地,一块儿沉灵池,在跟嗜血妖藤来几回生死时速。这些素材凑一块儿在宁夏的上辈子说不定都能剪出好几部正经中外的大片儿。
“弟子想......我大概是知道那个人是谁了。”宁夏道。
元衡道君挑了挑眉,有些意外,摆出一副“请说”的模样。
“如果是他,道君应当也是见过的,不知有没有印象。您还记得秘境开始之前我等不是曾到南疆云岛一游,当时还遇上空间风暴......您不是遇上了一个给你带讯的少年。他叫顾淮,听他说是玄天剑宗的弟子。”然后又将她如何推断出顾淮可能就是那个人的想法大致说一下。
“如果给你猜中了。扶风啊,那你这可真的不是一般地巧。”元衡道君颇有些玩味地道。他没想到自己当初随意碰见的一个人不但给他带来宁夏的消息,后来还跟宁夏有这样的因缘,而更叫人惊异的是少年的身份。
竟是那个玄天剑宗——
“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是。你这是运气好呢,还是倒霉到家了,怎么什么都能找上你。本尊光是听着便已觉得你这日子过得不容易。”元衡道君摇了摇头,忍不住笑了声。
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您这到底是笑我还是在笑我?!
都不必说了,她已经明白了。
宁夏颇有些恼怒的道:“总之就是这样。我记得他好像说过也得过延灵湖秘境的密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用上,用了其他方式回中土的。”
“估计他也是跟我一样作用的是密匙,所以落地点才在一块儿的。看来这密匙跟玉片是当真藏着什么名堂。”打开思路,宁夏脑子快速旋转,已经顺势开始往下边想了。
“密匙、那片荒地、灵力池、夜明城……秘境五部、稷下仙塔——”每一个看似无关联实际上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她的思绪闪得太快,不及抓住便又很快被新的层层叠堆得看不见了,所有的东西都梗在喉咙里争先恐后想要出来最后却一个都说不出来。心间像是压了一块儿巨石一样,呼吸间沉沉的似是快要喘不过气来。
忽然,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紧绷的肩膀,往下压了压,宁夏像是得到某个暗示的信号一样整个人也平了许多。
“好了,你可先别着急。平平气息,歇歇,本尊真怕你记不得呼吸当场厥了过去,到时候才是真的的笑话了——要知道那天玄阳来访你都没晕。”元衡道君打断宁夏魔怔似的分析。
“一醒来便是记着正事,你可还记得自己都还没好全?好了,你今天讲的也够多了,累了吧。不如听本尊来说说,我这儿倒也有些趣闻,正好可以同你说说。”长者缓缓道,带着某种魔力,让宁夏稍许显焦躁的心也平静了些。
长者没有急着说,只是斜觑了眼院落的某个角度,眼眸透着某种凌冽的锐意,如刀锋般尖利划过,与对面错面一交锋便两两消散掉了。
不过宁夏并没有看到这一场面,她这边正好处于一个类似于死角的站位,也看不出对方此刻面上的神色。在她的角度只看到元衡道君似乎环顾四周看了一阵,随即收回了视线,然后对方轻轻推了推她的后背,示意她该回屋去休息了。
第二千二百二十四章 压力
————立刻替换立刻替换,两点后再来罢——
听到这里宁夏有些惊讶,但却并不意外。其实听着还挺像那位的作风的……
但她的不意外却真的叫蓝岚有些意外了。
元衡道君挑了挑眉,对着眉宇间不自觉透露出某种思索的人道:“看来你对那位掌门还是挺信任的。”
什么信任不信任,难道你是忘了前些天被人家逼到门口,就差拿着武器逼着你的脖子要情报了。就这样你竟然没啥感觉还对挺理解对方的样子?!
虽然元衡也不觉得玄阳真的就是个卑劣之人,但他真的相对这个小弟子说一说……身为当事人的你好歹也要记一记打啊。
奇异的就是,宁夏竟然还听懂了。她有些脸红,大抵是知道自己好像真的有些掉以轻心,随即忍不住道:“掌门的性子感觉其实与平真兄长有几分相似,看似温和平滑然实质上最是固执不过,很容易就会在一些事情想岔。但这都不定是他们的本心……不管怎么说心也总不会有多坏。”
旁边阵法堂几人本来饶有兴致地听着,但后边越是听就越感到不对劲儿,到后边直接都不敢出声了。
那日金林跟何海功也适逢到宁夏这边探访,勉强逮住了这件事的尾巴。
两人确是有看到掌门的到来,但很快就被打发走了,之后的事情他们自然也无从参与。只知道宗门之后也随之发生了不小的变动,而他们的小师妹宁夏依旧还没有醒来。
他们本来就对宁夏与玄阳真君的谈话满腹好奇,闻言岂有不竖起耳朵听的理儿?!
但这听着听着怎么不对味儿!这是他们能听能议论的东西么?
他们又不傻,尤其作为第三旁观方,感官和体验有时候比之当事人更为敏锐。元衡道君提起玄阳真君时隐含的怒意和不满他们怎么可能分辨不出来?
这种明显带着危险偏向的语句叫众人顿时毛骨悚然起来,都不敢做声了,连呼吸似乎都有意无意放轻。
只要有脑子的都知道这会儿最好就是装作驽钝,什么都不知道。否则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还会窥见多少叫人触目惊心的辛秘。
当然这不是因为他们不相信元衡道君,相反是因为他们的立场太过明确了,所以就更不能说。在场就连神经粗大,总爱胡说八道的何海功也都知道轻重不敢随意插口,由此可见这事儿得有紧要。
元衡道君是他们的头,是他们的直系长辈。而玄阳真君却是一宗之掌,是掌一门之权的大家族。
当两者之间发生冲突,他们该听谁说……还真的不好说。而两者斗争也恰恰是他们是不愿意看到的。
正如何海功所说,在场几乎都是元衡道君的直系,就算不是也跟其有着紧密联系,若他们聚在一起议论掌门的是非好坏……就不能用私谈来概括了。因而即便在这谈话间都是自己人他们也都不敢肆意谈论。
这毕竟万事万物都有漏洞,谁知道哪天会露出来,还是什么都憋说了,保持沉默也是最为安全的。他们可不想给元衡道君带来任何形式的麻烦。只是……
扶风也忒厉害了。话至此竟也是面不改色地继续这个话题,更“离奇”的是,她竟然真的认认真真地说起她眼中玄阳真君这个人……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她是真的坦荡。
似乎……似乎在她眼中玄阳真君并不是一位德高望重的真君,也不是五华派这个庞大机器的掌门,而仅仅只是玄阳这么一个人。
她的评价并非是那种常见的居高临下俯视得出的结论,也非是置身事外观察所得,而是以一种奇异的平等视线去观察揣摩最终平静地得出结果。
额……好吧,重点是扶风这家伙胆子也太大了,这话说的——
其他人的想法如何元衡道君也没太留意,但宁夏方才那一道回答可真真让他惊讶了。他着实愣了下,随即摇了摇头笑道:“扶风啊扶风,该怎么说你呢。说你明白倒也真是个明白人,但若说你聪明,你却又是天真到这种程度,本尊有时候都有些读不懂你了。”
他笑,是笑宁夏天真,还真以为这天下处处都是好心肠的人。心不会有多坏?就他了解的那个元衡,心能黑得跟墨汁儿有的一比了,真要动起手来估计连心这种玩意儿都不会揣上。这人为了宗门大义跟利益是什么都做得出来,骨子里就是个疯狂的。
所以听到宁夏这样说他都快要笑了。
这孩子莫不是被清辉迷了眼罢。
玄阳那家伙对弟子素来疼爱,更何况是他最疼爱且寄予厚望的清辉,便是爱屋及乌,他也必然会善待林平真相关联的人或物。
元衡道君看得出那孩子待宁夏的心,不比任何一位兄长待自己的血缘兄弟姐妹要弱,也没掺和任何利欲之心。那是一个真正的好孩子,尽管就是因为他恰巧秉承着君子之德所以往往也会受困于俗事当中,但对他而言这也不失为另一种意义上的问心,相信在经历漫长的自我审视和挣扎过后他的道路能够走得更顺更远。
许信生,五华派第十三万九百五十一任掌门,也是五华派当代最擅观人心之辈......自然什么都计算得清清楚楚的。
即便他不喜欢宁夏,也必然会为林平真忍耐几分,没看见水秀峰那反复在边缘横跳的蠢货竟然还好好儿活到现在?对方不是与林平真有婚约大概早就被赶出门了,毕竟元毓华除了骄横跋处处立敌还犯下不少徘徊在原则性边缘的错事——让人不禁有些怀疑对方会不会真的有一天真的会为了自己的**叛离宗门。
而玄阳那家伙最恨的就是这类心术不正毫无自知之明的人,尤其这人现在还意图干扰他视为珍宝的弟子,卯足劲儿要将人拖进泥潭......那位竟还忍耐到现在,不得不说元毓秀此人也是有几分好命的。
总而言之玄阳这家伙就是个黑心货——元衡道君心道。
小扶风,看人啊得擦亮眼睛。
第二千二百二十五章 小谈(上)
————立刻替换立刻替换,两点后再来罢——
这是……打算正式出山的意思?
在场都不是驽钝之人,基本都品出某种近乎直白宣告出来的隐意。
这已经不是见不见晚辈这样的小事了,而是意味着五华派在不久的将来许就要经历一场大变动,比任何时候都要大哪一种。
须知东南边陲这些年因为天地灵力的循环缺口得不得弥补,也越发确失起来,流转在大地间的灵力越发稀薄。因而越到后头,修为大成者越少,并且限制也隐有越发往下调的样子。
怎么说呢?天地灵力循环有缺,气运被抽取,土地也被封印起来,此间天道几乎等同于缺损了。身在其中的修士又怎么可能走得远。
若以剩余灵气均分于天下所有修士,大概每人也都过不了元婴了。然事实上灵力不可能被均分,要在这灵力有限的环境下修炼就真的只能各凭本事了,这显然是一场看不见的硝烟。
当然,哪怕天道有缺,有些人也依旧能在扭曲的天空下争出一片天来。尽管这个争出来的空间也依旧是有限的。
早年也还是有一代代人能在这样贫瘠的土地突破限制,走到高处。然天地灵力循环一日不解决,这片大地也不可避免随着时光走向衰落。
到了长念尊者这一代以前已经有很多年都没有再出现渡劫修士了,长念尊者的师祖姜昆是五华派近代记载中最后一位渡劫修士。在其之后,五华派乃至于整个东南边陲的渡劫修士都销声匿迹,了无踪影。
后人也是一代比一代差,高位修士突破的可能性近乎于神迹。便是有那也是几乎每出一个,后头便要有数代人的枯萎和衰弱作为牺牲,就似是用整个时代来供养一个人。这样也不是不可以,有人就会说,便是如此,能出一个镇山之人那也是好的。
但很快人们就发现,这种舍车保帅的做法后患无穷。他们可以多舍出几代,但久而久之后头的也就断代了,而且是呈直线式断崖的断代,再想接上已经是不大可能了。
而那几个前头拼出来的寿命也并非无有穷尽时,甚至因为勘破这可悲的命运,心死如灰,反倒离得还更快些。
东南边陲的修士也由此终于意识到他们遭受了怎么样的诅咒和束缚。高阶修士们不得不限制自己的修为,并且减少在外活动,甚至于在天不永年之际选择断绝性命以为后代争取更多的机会。
说出去都叫人不敢相信,素来自私的修者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和自愿做出这样的选择。可偏偏这事确是发生了,并且千百万年延续下来也都成了一种不足为外人道的潜规则。
而且随着天地灵力循环的缺陷进一步扩大,身在这片土地的修士感觉到套在他们身上的这层桎梏越发沉重,而他们的灵魂和**也似是被这种沉疴一同带入深渊。
在这本应该璀璨光明的修行大道上,他们竟只能看到一片昏沉黯淡的前路。似乎……也就这样了罢。
没有人知道,这些身处高位的强大修士们过得每一日都如同煎熬一样,一日又一日延续着无望的等待,也都越发不似活人了。
他们也本以为日子大概也就这样过去。什么北门之钥,什么宗门大势,什么派系争斗……也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反正怎么斗也差不离最后都要走向覆灭的命运。
这些身份尊贵之人高高居于拱顶,像是在观看什么有趣的猴戏一样,百无聊赖的却又冷漠地看着世人于百苦中挣扎。
他们似是分裂成两半,一半焦虑着为还未成长的后代哀叹,一半却为自己已经无望的未来而绝望。
就连他们也都不知道此身之后该如何……
然风云变幻,一朝枷锁尽解,他们所有人都在这场意外中获得了自由,也从此有了光明的前路。
没有人比他们这些人更清楚,他们得到了什么,他们的命运将会发生怎么样的改变。
他们再也不需要躲在阴暗的角落中充当旁观者,也不必为了所谓的大局放弃自己……他们自由了。
他自由了。长念恍然有些分神地想到。
看着底下这些或是开怀,或兴奋,或是惊慌,又或者不知所措的面容,长念尊者微微叹了口气。虽有苦衷,但他也确实是离开太久了,以至于都没尽到自己的责任,这才让……他的目光忍不住往旁边瞟了下。
风华道君作为长念尊者唯一的弟子,自然最是了解其人不过。对方大概也是……不想就在此处上演一场家庭闹剧罢。
见那位随即沉默下来,风华道君连忙以眼神示意玄阳真君知趣快点退下来,否则就是碍事了。
在场是有不少人知道一些长念尊者的往事,也知道接下来这个人才叫真棘手。他们真的有些怀疑,若是真听到什么他们不该听的,不会被灭口罢?!
一时间房间内又陷入到一阵诡异的静默当中。
大概也知道眼下这样的沉默也不是办法,终还是长念尊者打破了这个场面。
他对另一个一直沉默不语的当事人道:“宝章,待此间事了你再过来罢。”语气竟隐隐有些无奈和疲惫。
长念尊者对云天道君如是道。
云天道君便名宝章,姓叶,他的父亲是长念尊者的兄长,他便也是长念尊者的侄儿。
因而严格来说他也算是掌门一脉,尽管云天道君因着上一代一些恩怨一直不肯承认,但因为这层关系在他也还是会给掌门一脉面子的。
当然,也是因着这层特殊关系,云天道君与掌门一系的关系素来微妙,既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反正就当半个长辈敬着。风华道君也是这样教导他们的……虽然他们的师尊在说起这个时候神情着实有些怪异。
所以众人才怕看到接下来的争吵,就是怕这两位干着干着真抖擞出什么家族辛秘来。
幸亏……看来想要私下解决。这就好,这就好,您们爷儿俩关起门慢慢上课,可别来出来吓着旁人了。众人心中祈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