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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踏歌行人未停     修仙别看戏txt下载     修仙别看戏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千二百二十六章 小谈(下)

    ————立刻替换立刻替换,两点后再来罢——

    云天道君今日很是沉默……或者应该说只要他这位叔父在场,他一般都会很沉默,就没做声,看了眼长念尊者便当默认了。

    这样异常顺利的进展叫在场各大小人精都松了口气。

    不过某宁的关注点大概与人格外不同。

    看着长念尊者对玄阳真君一顿大棍,又一通神转折给掌门发了颗甜枣,再然后就被掌门的师傅一门派发了集体门票。

    神操作一顿,她就成了人家教训弟子的“工具人”。话说这种待遇真的不是很需要,她已经不生气了谢谢,大可不必这么郑重。

    之后另一位名唤宝章的就更奇怪了,长念尊者对其的态度宁夏是看不懂了。不过宁夏从话语前后因果关系也推断出来了,这名唤作宝章的陌生长者大概就是元衡道君之前所说的云天道君——是那个害她被逼问的云天道君。

    宁夏微微有些好奇,不过看大家这讳莫如深的态度,以及空气中瞬间弥漫起的诡异气氛,她想大概也不会是太寻常的故事。回头她可以问问元衡道君,他也许会知道什么。

    暂且处理了两位堪称事端的“罪魁祸首”,长念尊者的注意力也终于再度落回到宁夏身上。

    “小扶风,你且放松些。本尊可又没训斥你,莫教如此作态,瞧你紧张得,都把元衡这小子给吓着了。”长念尊者呵呵笑了下,姿态显得过分“慈爱”。宁夏都有些觉得,对方应当留有一把可供长捋的长须,这才符合那种慈祥长辈的人设。

    而且这听起来……嗯,对方似乎也认得元衡道君。

    这个宁夏当然没有问出来,她就没敢胡乱搭话。毕竟这里这么多威名赫赫的大能,她说什么都不合适啊。

    但长念尊者却似是能看出她心中疑问,眼眸间泛起一丝兴味:“本尊自然认得他。说来你这师尊险些便成了某的弟子,只可惜他固执太过,惹恼了本尊,不然你今日也能叫本尊一声师祖的。”

    不是,这你们怎么把话题越扯越开了,还越来越离谱了。这是她配听的内容么?

    而且如果她没听错的话,惹恼了?元衡道君惹恼了这位?!怎么对方似乎还是笑着说的?莫不都是反话?如果不是……宁夏忽然间有些觉得上头对她轻笑的长辈似是叫她有些毛骨悚然了。

    当然,震惊的也不至于宁夏,还有在场不曾听说过此结的众人,包括风华道君再内。他们怎么都不曾听说过这样的事?

    尤其是风华道君,他现在就有些怀疑人生,他一直以来都很欣赏,并差点成为他好友弟子的晚辈……又差一点成了他的亲师弟?!这得是多么混乱的关系。

    而他旁边站着的一位瘦削中年修士则神色复杂地看着元衡道君,满目都是话语。

    然对此,另一当事人却面不改色,也没有什么反应。

    因而即便在这谈话间都是自己人他们也都不敢肆意谈论。

    这毕竟万事万物都有漏洞,谁知道哪天会露出来,还是什么都憋说了,保持沉默也是最为安全的。他们可不想给元衡道君带来任何形式的麻烦。只是……

    扶风也忒厉害了。话至此竟也是面不改色地继续这个话题,更“离奇”的是,她竟然真的认认真真地说起她眼中玄阳真君这个人……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她是真的坦荡。

    似乎……似乎在她眼中玄阳真君并不是一位德高望重的真君,也不是五华派这个庞大机器的掌门,而仅仅只是玄阳这么一个人。

    她的评价并非是那种常见的居高临下俯视得出的结论,也非是置身事外观察所得,而是以一种奇异的平等视线去观察揣摩最终平静地得出结果。

    额……好吧,重点是扶风这家伙胆子也太大了,这话说的——

    其他人的想法如何元衡道君也没太留意,但宁夏方才那一道回答可真真让他惊讶了。他着实愣了下,随即摇了摇头笑道:“扶风啊扶风,该怎么说你呢。说你明白倒也真是个明白人,但若说你聪明,你却又是天真到这种程度,本尊有时候都有些读不懂你了。”

    他笑,是笑宁夏天真,还真以为这天下处处都是好心肠的人。心不会有多坏?就他了解的那个元衡,心能黑得跟墨汁儿有的一比了,真要动起手来估计连心这种玩意儿都不会揣上。这人为了宗门大义跟利益是什么都做得出来,骨子里就是个疯狂的。

    所以听到宁夏这样说他都快要笑了。

    这孩子莫不是被清辉迷了眼罢。

    玄阳那家伙对弟子素来疼爱,更何况是他最疼爱且寄予厚望的清辉,便是爱屋及乌,他也必然会善待林平真相关联的人或物。

    元衡道君看得出那孩子待宁夏的心,不比任何一位兄长待自己的血缘兄弟姐妹要弱,也没掺和任何利欲之心。那是一个真正的好孩子,尽管就是因为他恰巧秉承着君子之德所以往往也会受困于俗事当中,但对他而言这也不失为另一种意义上的问心,相信在经历漫长的自我审视和挣扎过后他的道路能够走得更顺更远。

    许信生,五华派第十三万九百五十一任掌门,也是五华派当代最擅观人心之辈......自然什么都计算得清清楚楚的。

    即便他不喜欢宁夏,也必然会为林平真忍耐几分,没看见水秀峰那反复在边缘横跳的蠢货竟然还好好儿活到现在?对方不是与林平真有婚约大概早就被赶出门了,毕竟元毓华除了骄横跋处处立敌还犯下不少徘徊在原则性边缘的错事——让人不禁有些怀疑对方会不会真的有一天真的会为了自己的**叛离宗门。

    而玄阳那家伙最恨的就是这类心术不正毫无自知之明的人,尤其这人现在还意图干扰他视为珍宝的弟子,卯足劲儿要将人拖进泥潭......那位竟还忍耐到现在,不得不说元毓秀此人也是有几分好命的。

    总而言之玄阳这家伙就是个黑心货——元衡道君心道。

    小扶风,看人啊得擦亮眼睛。

第二千二百二十七章 上呈(上)

    看着满目信念和释然的元衡道君,而被圈在事情当中的另一人随之面露愣怔。长念尊者心下颇为满意地点点头,很好,看样子勉勉强强又解决一桩。

    这不也算是给他们打开一个说通的缺口。至于日后怎么说,说不说得通,那就不是他长念的事情了。

    只他也没想到元衡这个过去瞧着还挺执念的一个人看清竟也能这般通透,想来应该也不止是那位大能的一夕之力,应当还有别的什么改变了他的想法,解了他的心结。

    但元衡这家伙道行还是不够啊。说了这么多,一直将话题往秘境神秘强者身上引,偏偏越过了话题中另外两个人。

    那么这个孩子呢……也是你的选择么元衡?长念尊者隐晦地看了眼已经是满脸迷茫的宁夏。

    ————立刻替换立刻替换——

    他的家族位于东南边陲北部重镇,是一个中立的中型家族,族内什么门派的人都有。因为五华派距离族地比较远,所以他们族内五华派的族人也比较少,当徒空赶回家族三人除祖父外都已下葬了。

    不等他质问族内长辈为何如此潦草地对待自己父母之礼——至少也盖等到他这个为人子的回来送才是,不管这场悲剧是为何酿造成的。

    然看到他回来,族人们却尽是一副难言之隐的样子。他被带离祖父的灵堂,族人甚至都没注意到他已经晋升元婴了。

    他就是满含悲愤和恼怒的情绪下,在自家逝世祖父的灵堂旁边听了一桩足以让他们整个家庭蒙羞的丑闻。

    难怪他的父亲母亲被匆匆下葬,难怪祖父身为元婴真君灵堂却如此冷清,难怪……原是他祖父亲手杀了他的父亲,而他的母亲则在目睹这样的惨剧后生生骇死。

    争吵的起因族人道是不得而知,但徒空却比任何人清楚,这场悲剧大概还是起源于他们家老生常谈的争端。但万不曾想演化成这般凄惨的境况。

    徒空的祖父是个纯修剑道的修士,他的父亲却是个爱好捣鼓灵符的人,惜哉其天赋真的很一般。

    尤其在徒空的伯父去后,两人的关系更是降到最冰点。为父者嫌这个儿子不如长子,儿子则怨恨父亲阻拦他的符道,谁也说服不了说。

    在徒空的记忆中,祖父与父亲两人三天两头就会爆发矛盾。长者咄咄逼人,晚辈则沉默反抗,性格柔弱的母亲则向来都是这个家庭的背景板。徒空就是在这样一个环境下长大的,这也是他背井离乡到远在另一端的五华派修行的原因。

    在此之前,他已经多年没有再回来过了。没想到再次回来竟成了这样的局面……徒空平生第一次懂得了什么叫做恨。

    没有人知道这个年轻人是怎么熬过这一关的,不过想也知道这对于对方而言是一段如何难熬的岁月。

    然事情终归还是会过去的,所有的撕心裂肺和癫狂大概都会随着岁月一同掩盖于时光的尘埃当中。

    后来的徒空真君门下从此不再有心有二道之人。他严格管束手底下弟子专心修炼,也不接纳修习他道的弟子入门——直到蓝岚的出现。

    拒收蓝岚他并不后悔,因为这是他门下的规矩,这些年他也不知因此推拒了多少这样的英才,但他却悔给那孩子留下了“深可见骨”的印记。

    徒空没有怪那孩子的意思。而蓝岚也是他唯觉得最可惜的一个,因为这才入他眼不久的小家伙甚至都来不及知道他门下的忌讳。所以尽管他拒了对方,却依旧对其照顾有加……终归还是舍不得的。

    可徒空过不了自己那一关。一年又一年,一程又一程,稍微想明白了却又放不下面子,如此蹉跎便又过去了,直到那孩子再也不需要一位师尊。

    不知不觉当年那个会因为拜师被拒而自苦的年轻人早已经走到他也需要仰望的地步,他想着自己当年的过失大概也不会对这个前程无限的孩子有什么影响。

    却不曾想这一遭竟被当众掀开,还是在这样的场合,他第一反应竟不是自己颜面扫地,而是本能看向另一个当事人。不会,元衡应当不会......

    他害怕听到答案,更不愿意亲耳听到自己成为了那孩子的魔障,更害怕是自己毁了对方的前程,因而堂堂元婴真君竟生出了几分当场逃离的想法。

    “大尊者,都过去这么久了,您怎生还记得晚辈年少不识事之事。不过年少妄言,多有得罪,还请您见谅。”不想元衡道君本人倒是很坦荡,一点没有众人想象中那样为难的样子,反而有些......啼笑皆非?嗯,有啥好笑的?拜托你清醒点好不好,明明当事人都不是他们,众人便已经有些为他心累了。

    元衡道君笑了下,倒也不勉强的样子,忽然扯开话题道:“这个问题晚辈也听过次数也不算少了,有很多人这般问过。就在不久前机缘巧合遇到的一位长者,教了弟子好些事物,临别前他也问了弟子这个问题......”他长叹道:“如果说没心动过那是不可能的。”

    长念尊者忽然来了兴趣:“嗯?这倒是一件没听说过新鲜事儿。”他望向元衡道君玩味地道:“元衡啊,看来你此行也收获不少。你得庆幸自己位处高地,可没人逼你什么都一股脑倒腾出来。”都这个时候您还不忘内涵一下自家几个晚辈,您到底是谁家的?!

    长者?什么长者是他们所不知道的?被元衡用这样敬重的语气称长者的人,想来也不少什么普通人物。再联想到对方前些天的路程便可想而知其中的关节。莫不是秘境里头碰上的?境外那边的?不对,元衡各方面都很出挑却待宗门很是衷心,以他的脾性更不会随意与别门搭线。而他说的长者形象也跟寻常大能的形象有所出入......听着对方似是也像不在乎元衡到底做不做他的弟子。

    真怪!

    长念摇了摇头失笑,这人跟身边的人都怪有意思的,没想到这许久不出来,外边的世界倒也有意思了许多。

第二千二百二十八章 上呈(下)

    ————立刻替换立刻替换,两点后再来罢——

    长念尊者看着众人的注意力已经被转移到元衡所说的神秘长者身上,而另一位暗藏的当事人当即被众人所忽略,倒是解了他的尴尬,心下暗叹可惜了,这副倔性子倒是像足了。

    还是可惜了,都太晚了。如今再想就位就再也不合适,也没必要了。

    “虽是心动了,晚辈却想着这位长者形迹可疑,藏头露尾,虽未害我,然则定有所图,遂拒了他。想来是晚辈不识好歹了些,也是惹恼了他。”说完元衡道君断促地笑了下,忽然觉得这长辈二人还颇有些相似的感觉:“然后晚辈可被其很是教训了一番。”

    “说是教训,实则为考验,于晚辈性命无伤大雅,更是助某晋升化神,实乃大恩也。临行前他言道,希望晚辈在最后能尊其师名。某无状,未能如其所愿......”元衡想其实自己终归还是微微有些不是滋味,倒也不是悔意,也算是同理罢。

    “本以为遭报复,至少不会这么好受,晚辈也做好心里准备了。不曾那位却不见动怒——”

    众人几乎都被元衡道君这段几乎描述所吸引,尽管平铺直叙,但却很有力度,其中那位一直未名的大能堪称玄奇的形象也是既矛盾又违和,静中带着波澜,光从话语似乎已经能感觉道对方自言行中透出的深不可测——那种可随意将化神道君拿捏在手的境界。

    长念尊者不知何时起也收起了原先的漫不经心,神色不由得郑重起来,他没有打断元衡道君的话。

    “他道是,便是不喊这声师尊也没关系,毕竟他也从未真正教过我一日,而他也不稀罕。”大概因为这个用词让人很不舒服,元衡道君在说这个“不稀罕”就似是咬着牙槽说出来的:“因为在过去,许久许久以前,他曾经有过很多弟子,每一个都璀璨如星,本也有很多人喊他......师尊的,然这些人最终却都没有一个人活下来。他们都死了。”

    “教了他们这么多,一个个都教导得太好了,却从没有教他们太多为人处世,以至于最后白白失去了性命。而他这个师尊也做到了头。”

    “他说自己很是想念他们,却永不得见了,临行之际便横生了一丝不合时宜的想法。但我不愿意——他仔细想也觉得自己是魔怔了罢,便是喊了又如何,也不再是那些人了。”元衡道君略有些惆怅,似乎透过回忆看到当时那个依稀朦胧的影:“既晚辈不愿意勉强自己,他也不想勉强,便如此算罢,毕竟真的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说完这段事实上有些漫无边际的叙述,房间内却是陷入了一种弥久而漫长的沉默当中。

    这是一个很老套的故事,也没有多少内容,但带入两位当事人却叫整个故事的脉络就变得错综复杂起来。

    元衡道君不是普通人,那一位不知名的强者也不是。两人都是强势之人,但他们这段来往却透着一种古怪的顺其自流和无力感。

    修炼之道本就是强者之道,修士本也是与天争命之人。哪怕再温和之辈也都有着修士天然就有的掠夺天性,基本上很少会去放弃一件事情。

    可元衡道君口中的那位大能似乎却与之相反,比起不出世的高人,他更像是是一个凡人,有血有肉,活得无比通透明澈。

    他没有为元衡道君的拒绝而生气反向还助力了他一程,他想要那一声名分之中的称呼却也不勉强,最终的愿望不过是只将自己的所思所学传承下去。

    怎么会有人会这样无欲无求地活着,不主动去争取,也不挽留即将失去的。这样的人,这样的圣人……又怎么怎么能称之为一个人?

    事实上对方确实不是人。如果元衡道君知道这些人这样想大概会告诉他们,那一位严格来说已经不是人了。

    “可真是……让人遗憾的故事。”长念尊者喃喃道:“不过这又与本尊先前所问的有何关系呢?元衡,可不兴这样讲个令人印象的故事就将事情掰扯开的。”他有些似笑非笑地看着青年平静的面容,似乎非要他给个说法。

    “……没什么,也是晚辈讲得偏了。只是想说说我前些日道上遇到的这位长者罢。而且他当时也跟您一样说了一样的话。”元衡道君嘴角牵起一丝微笑:“您知道那位当时看了晚辈的记忆怎么说来着?”

    “哦?”

    “他也说晚辈很古怪,但却也不觉得晚辈的选择是错,因为这古怪也只是世人觉得我古怪罢了。毕竟这世间之理,一饮一啄,莫非前定。晚辈的选择有正确之理,也有过错之理,不论如何作择也总会有意外的情况出现,焉知这意外情况或许会导致更大的错误。”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也是这个理儿,因果天定,事却在人为,两厢影响下才是命运。

    元衡道君的话很隐晦,看似跟他们之前所说的毫无关系,然长念尊者却是听出门道来。

    意思是,行至今日一切所遭遇的种种也都是他元衡的选择,不论好坏他都不会后悔的——至因为这是他自己所做的选择。

    或许徒空真君的拒绝确实给他造成了一些后续的影响,在影响之下他也或许做出了一些看似不智的选择。但拒绝长念尊者,拒绝那位秘境的大能,也都是他事实的选择,他已然接受,也不会后悔,并且会将其当做自己天命理数的一部分。

    也正是种种前因才早就他今日之元衡。

    他用这样一番话告诉长念尊者,告诉所有人,他没有后悔,没有遗憾,也不会后悔跟遗憾的——因为他早已经放下了。

    “你啊,这次又被你堵回来了,看来本尊又没戏了。真的是,你小子也是好命,怎生给你争先恐后做老师的人这么多,连本尊也……罢了,回头有空也来本尊这坐坐。虽做不成你的师尊,但如此看来与你论论道倒也不错。”长念尊者摇摇头,无奈叹道。

第二千二百二十九章 议论纷纷

    ————立刻替换立刻替换,两点后再来罢——

    长念尊者看着众人的注意力已经被转移到元衡所说的神秘长者身上,而另一位暗藏的当事人当即被众人所忽略,倒是解了他的尴尬,心下暗叹可惜了,这副倔性子倒是像足了。

    还是可惜了,都太晚了。如今再想就位就再也不合适,也没必要了。

    “虽是心动了,晚辈却想着这位长者形迹可疑,藏头露尾,虽未害我,然则定有所图,遂拒了他。想来是晚辈不识好歹了些,也是惹恼了他。”说完元衡道君断促地笑了下,忽然觉得这长辈二人还颇有些相似的感觉:“然后晚辈可被其很是教训了一番。”

    “说是教训,实则为考验,于晚辈性命无伤大雅,更是助某晋升化神,实乃大恩也。临行前他言道,希望晚辈在最后能尊其师名。某无状,未能如其所愿......”元衡想其实自己终归还是微微有些不是滋味,倒也不是悔意,也算是同理罢。

    “本以为遭报复,至少不会这么好受,晚辈也做好心里准备了。不曾那位却不见动怒——”

    众人几乎都被元衡道君这段几乎描述所吸引,尽管平铺直叙,但却很有力度,其中那位一直未名的大能堪称玄奇的形象也是既矛盾又违和,静中带着波澜,光从话语似乎已经能感觉道对方自言行中透出的深不可测——那种可随意将化神道君拿捏在手的境界。

    长念尊者不知何时起也收起了原先的漫不经心,神色不由得郑重起来,他没有打断元衡道君的话。

    “他道是,便是不喊这声师尊也没关系,毕竟他也从未真正教过我一日,而他也不稀罕。”大概因为这个用词让人很不舒服,元衡道君在说这个“不稀罕”就似是咬着牙槽说出来的:“因为在过去,许久许久以前,他曾经有过很多弟子,每一个都璀璨如星,本也有很多人喊他......师尊的,然这些人最终却都没有一个人活下来。他们都死了。”

    “教了他们这么多,一个个都教导得太好了,却从没有教他们太多为人处世,以至于最后白白失去了性命。而他这个师尊也做到了头。”

    “他说自己很是想念他们,却永不得见了,临行之际便横生了一丝不合时宜的想法。但我不愿意——他仔细想也觉得自己是魔怔了罢,便是喊了又如何,也不再是那些人了。”元衡道君略有些惆怅,似乎透过回忆看到当时那个依稀朦胧的影:“既晚辈不愿意勉强自己,他也不想勉强,便如此算罢,毕竟真的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说完这段事实上有些漫无边际的叙述,房间内却是陷入了一种弥久而漫长的沉默当中。

    这是一个很老套的故事,也没有多少内容,但带入两位当事人却叫整个故事的脉络就变得错综复杂起来。

    元衡道君不是普通人,那一位不知名的强者也不是。两人都是强势之人,但他们这段来往却透着一种古怪的顺其自流和无力感。

    修炼之道本就是强者之道,修士本也是与天争命之人。哪怕再温和之辈也都有着修士天然就有的掠夺天性,基本上很少会去放弃一件事情。

    可元衡道君口中的那位大能似乎却与之相反,比起不出世的高人,他更像是是一个凡人,有血有肉,活得无比通透明澈。

    他没有为元衡道君的拒绝而生气反向还助力了他一程,他想要那一声名分之中的称呼却也不勉强,最终的愿望不过是只将自己的所思所学传承下去。

    怎么会有人会这样无欲无求地活着,不主动去争取,也不挽留即将失去的。这样的人,这样的圣人……又怎么怎么能称之为一个人?

    事实上对方确实不是人。如果元衡道君知道这些人这样想大概会告诉他们,那一位严格来说已经不是人了。

    “可真是……让人遗憾的故事。”长念尊者喃喃道:“不过这又与本尊先前所问的有何关系呢?元衡,可不兴这样讲个令人印象的故事就将事情掰扯开的。”他有些似笑非笑地看着青年平静的面容,似乎非要他给个说法。

    “……没什么,也是晚辈讲得偏了。只是想说说我前些日道上遇到的这位长者罢。而且他当时也跟您一样说了一样的话。”元衡道君嘴角牵起一丝微笑:“您知道那位当时看了晚辈的记忆怎么说来着?”

    “哦?”

    “他也说晚辈很古怪,但却也不觉得晚辈的选择是错,因为这古怪也只是世人觉得我古怪罢了。毕竟这世间之理,一饮一啄,莫非前定。晚辈的选择有正确之理,也有过错之理,不论如何作择也总会有意外的情况出现,焉知这意外情况或许会导致更大的错误。”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也是这个理儿,因果天定,事却在人为,两厢影响下才是命运。

    元衡道君的话很隐晦,看似跟他们之前所说的毫无关系,然长念尊者却是听出门道来。

    意思是,行至今日一切所遭遇的种种也都是他元衡的选择,不论好坏他都不会后悔的——至因为这是他自己所做的选择。

    或许徒空真君的拒绝确实给他造成了一些后续的影响,在影响之下他也或许做出了一些看似不智的选择。但拒绝长念尊者,拒绝那位秘境的大能,也都是他事实的选择,他已然接受,也不会后悔,将其当做自己天命理数的一部分,并且承认也正是种种前因才早就他今日之元衡。

    他用这样一番话告诉长念尊者,告诉所有人,他没有后悔,没有遗憾,也不会后悔跟遗憾的——因为他早已经放下了。

    “你啊,这次又被你堵回来了,看来本尊又没戏了。真的是,你小子也是好命,怎生给你争先恐后做老师的人这么多,连本尊也……罢了,回头有空也来本尊这坐坐。虽做不成你的师尊,但如此看来与你论论道倒也不错。”长念尊者摇摇头,无奈叹道。

第二千二百三十章 出

    ————立刻替换立刻替换两点后再来罢——

    看着满目信念和释然的元衡道君,而被圈在事情当中的另一人随之面露愣怔。长念尊者心下颇为满意地点点头,很好,看样子勉勉强强又解决一桩。

    这不也算是给他们打开一个说通的缺口。至于日后怎么说,说不说得通,那就不是他长念应该担心的事情了。

    只长念尊者是也没想到元衡这个过去瞧着还挺执念的一个人看清竟也能这般通透的一日,想来应该也不止是那位大能的一夕之力,应当还有别的什么改变了他的想法,解了他的心结才有今日。

    但元衡这家伙道行还是不够啊。说了这么多,一直将话题往秘境神秘强者身上引,偏偏越过了话题中另外两个人。

    一个是徒空,倒是可以理解。那才是真正的执念深重者,怕是受不住猛药。元衡对徒空从来都是执晚辈礼的,真心敬着这位提携了他一路的长辈,哪怕他已经是道君了,雏鸟恋巢,终归还是不一样的,竟连说道都不舍得了,反而净拿他跟那位不知名的强者做笺子。

    且元衡方才那番话有一半也是说给他听的,为的是告诉对方他已经不在意过去的那些事,后边种种也都是他自行做的选择,非是入了心魔。

    那么这个孩子呢……也是你的选择么元衡?长念尊者隐晦地看了眼已经是满脸迷茫的宁夏。

    他瞧见这两人关系也有趣得很,说是师徒但似乎更像是同等相交的平辈,说是友人但又有着那种引导者和后辈的特质,如师则缺之敬仰,如父似又太重,若说是别的什么更不着边际的关系看着也是没有影儿的事。

    元衡这家伙啊,看来也不会养孩子啊。这是在养弟子还是养师妹?

    在接收到来自于四面八方略显诡异的目光,长念尊者才发现自己不小心把想法都说出来了。好吧,也不算不小心,他是真的挺好奇对方会怎么回答。

    “尊者,您今日召扶风来不是有事询问于她么?正殿的同门也等了很久了。且扶风大病初愈可经不住这样的熬法,一会儿还要大堂会。”元衡道君干脆利落卡断这越跑越离奇的话题。

    不说他并不觉得自己跟扶风之间有什么问题,就算有也不想在这种场合掀出来让众人评判。眼看着话题已经偏转了走向,元衡道君干脆把话题掰转过来,给长念尊者递了话头。

    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您老偏题,就别问这么多了。还有我家娃儿还受着伤,你在这压着人叨叨半天这不害她么……够直接啊你,众人都有些佩服元衡道君了。

    什么时候他们能跟这位一样坦荡大方,面对上位者也不见崩,可能也会有大能争着抢着做师傅。然元衡这样的人真不是这么好当的,而元衡道君至始至终也只有一个。

    “哈?哈哈哈哈哈……你倒是敢说啊元衡,嫌本座叨叨,罢了,便随你愿了。你说的也是,本尊可不是来看你们的闹剧来的。”长念觉得这一趟出来可真不错。

    不仅困扰他们多年的枷锁被除去,整个东南边陲变得活了起来,就连人似乎也随之变得有趣许多。倒是比他闭关这些年都要热闹许多啊。

    说到做到,长念尊者也不将在元衡道君身上浪费目光了,随即转向对面中间拘束地安坐着的某人。

    “扶风,本尊可以这样喊你罢。”这次对方的语气却是正经许多,不再像是逗弄什么小东西了……好吧,在对方眼中她大概真的只是个小东西。

    宁夏知道自己心下的吐槽很不合时宜,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忽然间又变了个态度。真要说的话这位大能似乎到如今这一刻才将她当做一个独立的对象,要与她对话。

    “是。”她听到自己张口如是道。

    “你的来意本尊已经从玄阳跟你的师尊那儿知道了。听说是你自己提出要过来的?”

    “额……其实不是。”宁夏挠了挠头,脑子不知道是短路还是啥的,忽然间冒出这么一句来,也不管当场有些人因为她的话面色大变。

    不等任何人冒出来指出她言语不当,她又立刻反应过来道:“晚辈没有想得这么细致,初只觉那东西有异于常物,便将东西交予元衡道君分辨,不想却牵出这样的奇闻……实未曾预想到这一步。”

    “呵……别说你不曾预想,就连本尊等亦不曾想至今日之局势。事虽被你你说得轻巧,可也着实帮了大忙,这下阖宗都亏你个人情了。”长念尊者道。

    不是,这也太夸张了罢?!什么阖宗都欠人情……这种话可不是开玩笑的!知道得太多要死,那大家都给欠着人情那岂不是要死得更快?

    私下里说说她听着都嫌夸张,更何况在当场这么多位高权重者面前说。她是真受不起啊,便禁不住想站起身来说两句打哈哈过去。

    长念挥挥手,细微然却控制准确的灵力将欲站起身来否认的宁夏摁了回去。许是这位长者很少接触这样弱小的修士,尽管只用上了微不可查的力量,却还是将宁夏连人带椅子退出近寸的距离,宁夏也被这股劲道推得失却重心没差点整个人往后栽倒。

    幸亏元衡道君眼疾手快脚尖抵住椅子一角,又伸手托了托往后栽的宁夏,才叫她没有当场狼狈倒下。

    看着宁夏艰难地坐起来还不那么舒畅地喘了口气,再对上元衡道君不赞同的目光,长念尊者略有些心虚地转移话题道:“倒也不必太谦虚,说是你的功劳便是你的,不过夸你一句罢了,也是受得的。”

    他摇头失笑道:“不过本尊瞅着你跟你先生是一点都不像。前些年他也送了一块儿回来,当时向本座等索要报酬可是一点不客气,这个你得跟他学学。”

    宁夏:???您这是在教我要挟勒索宗门么?那您还真的挺大公无私的。

    但这……这位大能画风怎么越跑越偏,什么世外高人的形象也早就碎成渣渣了,也过于接地气了些。

第二千二百三十一章 大殿之上(上)

    ————立刻替换立刻替换,两点后再来罢——

    所幸对方似乎也没指望宁夏怎么接茬,或者说他还挺得趣儿的。

    小样儿,你那狡黠的先生本尊治不了,但治你可绰绰有余了。将宁夏噎了噎,便将此事过去了。

    但元衡倒也说得不错,正事要紧。他看了眼后头此刻已经面无表情的元衡,眼中的趣意尽散,已经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漠然,如无机质的死物一样......这会儿他才是那位生死予夺,自嘉和代庚子难事后便高居宗门幕后至高位的至尊者。

    被如此这般审视一番,铺天盖地的压力而来,元衡道君禁不住一窒,哪怕其中并不具备什么攻击性,他体内原先还算乖顺的灵力便禁不住翻腾起来。这种程度......真的只是合体期的程度么?他心中浮起一丝异样来,但很快就被暂且压下——这也不是他能想的事。

    元衡道君拂袖,轻盈的灵光自袖口处汇聚,凝成形,正手端着一个灵乌木所制的盒。

    不等他动作,眼前虚影一晃,此物便落到了上方的长念尊者手里。只见对方的注意力已落到灵乌木身上,一股子无形压力自上座弥漫开来,挤压着小小房间内的空间,叫人呼吸都似是有些困难。

    打开盒子的过程也稍显平淡,没有预想中的灵光迸发,异宝出现那种流光溢彩的景光,直到长念尊者掀开盒子看了眼其内之物,房间内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

    没人发觉,在看清盒内之物时,长念尊者的攥着盖子的手发紧,腕子微不可察地抖动了下,沉默了阵才合上灵乌木盒沉声道:“确是碎片不错。如此吾等所持碎片过半,大事可期也。枷锁已解,大陆百废待兴,如今解开外层封印亦然有望,当真是天佑吾宗,天佑东南边陲。”

    当初北门之钥散得七零八落,如今是找回了十之七八,看剩余的缺面至少得两块碎片才能完全补缺,甚至可能更糟糕。然比起从前,如今这已经堪称是大号局面了,若得能德天眷顾,东南边陲解最后一层封印就在此代。

    眼下这个未解的过渡期还正好可以叫东南边陲众人韬光养晦,将修为都提些上来,以弥补这些年灵力缺失造成的修为缺陷。

    这也是以长念尊者为首等五华派大能们期盼了一辈子的事情,没想到仅这么数年便望得到头了。也不怪乎这些大能纷纷都坐不住了,选择在这样的时间纷纷出关。

    想来像是今日这样的会面大概不会少了,这些在过去因为各种各样的缘由不得不消失在人前的高阶修士露面大概也会成为一种常态。

    “此物宗门便收下了。小娃娃,你立下大功,可有什么想要的?”长念尊者在众目睽睽之下收下那装有北门之钥碎片的灵乌木盒,随即垂眸望向下方宁夏道。

    哇喔,这种话说出来简直就是空白支票,想怎么填就怎么填那种,这奖励已经堪称最高等级那种。任一个修士听到大概都会在这一刻疯狂心动,毕竟对方的语境中不只是宗门方面,包括他这个合体期修士也愿意尽量给出宁夏想要的奖赏。

    他们毫不怀疑若是宁夏此刻要提出拜师于长念尊者,对方大概也会如她这个愿的。

    这时候众人忽然间反应过来,话说他们就是来这看元衡这师徒二人的独角戏?是来看他们得宗门恩遇有多厚……知道了知道了,反正他们都快羡慕死了。

    在场众修包括上座那些面上无甚波澜,似乎就是来充当大尊者背景板的大能们心中也不可抑制涌出一股子羡慕来。

    这些小的不知道,但他们可都清楚着呢。这位长念尊者代表可不仅仅只是一个合体期修士这么简单,不然他们这一群化神、出窍甚至于合体都对这位大尊者服服帖帖的。

    ——只这位于他们而言,是碾压性的力量,也是绝对的上位。

    便是这群人中也鲜少人知道,这一位长念尊者在当年嘉和庚子年之前便已经是合体期修为的修士,在他师尊去后又继承了大尊者的位置,稳坐至今日。虽都名为尊者,然地位和力量也都是不一样的,堪可称是天然之别。

    甚至可以说句实在的,就连他们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到现在还是合体期修为,也不知道其到底处于什么样的修为。

    若能得到这一位如此承诺,在场修士无一不会感到心动。也因此,众人对于元衡道君与宁夏两人在这一刻都有了某种程度的看不顺眼。

    尤其是元衡,这个不知好歹的瓜娃子,白白浪费机会,你不要给别人啊。就是不知他这个学生会不会也跟他一样,是个傻的。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神问一个人,你想要什么,这世间大概也没有人能拒绝……随便也都能说出个什么要求。

    若是问宁夏的话,她自然也有,而且还很多。她跟普通人一样,也都没什么区别,有着很多这样跟那样的渴求。

    如果是上辈子的环境,有一个能够满足她各种要求的人做出承诺,她大概是很俗地求一辈子富裕人生。

    不过到了这辈子,做了修士后,房车以及财富却不再是保障康乐生活的条件了。在保证生存和尊严面前,这些真的不算什么。

    那么现在的宁夏她又想要什么呢?

    她当然仍是那个俗人,也有很多东西想要。宁夏想要张口说一个什么,随便什么她一直想要但几乎难以凭借个人得到的东西,但这些东西在脑子里一转头,到了嘴边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好像……也没有这么想要了。愿望纸都到了跟前,宁夏一时间反而不知该怎么做了,也难以抉择。而且更多的是觉得浪费,她觉得自己此刻不论提出个什么要求都是一种浪费——对机缘和机会的浪费。

    因为她想要的东西几乎都是服务依托于别的愿求,而后者则并非是依靠外力或外人就能够达到,更多的需要她自己努力通过历练和付出一点一点去达成。

第二千二百三十二章 大殿之上(中)

    ————立刻替换立刻替换,两点后再来罢——

    晚辈——

    “……暂未想到。”

    沉吟了好一阵,得出这么个结果。在宁夏脑筋彻底转过来之前,她便本能做出了选择。

    得,你们师徒俩今天就是来搞笑的是吧?!果然是一家子出来的,一个两个都是这样,忒考验人的限度。

    亏他们刚刚还屏住呼吸,等着听一听这个“幸运儿”的高见,不想竟又是这样叫人无语凝噎的结果。大的是这样,小的也是这样,都是怪人。

    话说出,宁夏倒也不觉得悔,甚至有些心中包袱落地的感觉。说了就说了,她是不知道要什么,叫一个两辈子都有选择困难症的人做选择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

    她倒觉得对方还不如随便取出几件东西,问她要金斧子银斧子还是铜斧子比较实在了。这种比较好挑些,空白支票的话略有些虚。

    那长念尊者也愣了下,随即面上浮起一丝微妙的奇异色,然后转深,眼角泄出一丝似笑非笑的意态来。

    他没有责怪,轻笑了下:“你啊你,就跟你的先生一样。若说他是只聪明的犟驴,你便是只叛逆的兔儿,都活得有个性,也……自在。如此倒是本尊拘束了。”

    不是,等等,您这比喻怎么回事儿?!修真界基础教育问题真的得料理料理,不然这一个个迟早会出问题,没文化真的会害死人啊。

    说元衡道君是犟驴也就罢,他有些时候是挺倔的,而且好歹形容词是聪明。可她这是怎么回事儿?又是叛逆又是兔儿的,就没个好词儿。啥意思啊这?

    宁夏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自进入修真界修炼以来,除了某些疯子跟傻子,她还是第一次遇到正面方叫她这么无语的人。

    虽然这样想很大不敬,但宁夏很想说,她怀疑这人年轻时一定是那种很不讨喜不会说话的那种人。

    其实还真被她猜中了,这位长念尊者年少未成才时确实以“嘴贱”闻名,并且仗着在门下年纪最小也最受宠整天撩猫逗狗,不说神憎鬼厌也可称得上烦人精那种。

    不过他本性纯善,而且待师门的兄弟姐妹们是真心地友善,虽嘴上没少叭叭,可实事是一个没少干。也算是一张嘴生生误了名声那一类人。

    后来突逢大变,又经历了些世事,再又有沉重的负担压在肩背之上,他原先的性子便再也显不出来了。

    这次灵力复苏,为整个东南边陲带来了机遇,也为这些困扰已久的旅人解开了枷锁。

    “好好,那这个可以先搁置一边。你性子直,很是对本尊的味儿,不如再同某说说话。你大可实话实说,本尊定然不会怪你。”

    宁夏狐疑地看了眼对面的人,不知道他葫芦了卖什么药。这是又想问什么?

    真的,很奇怪。她怎么觉得这场会面从一开始就跑偏了,跟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她也无从摸清这位大能的脾性。

    生生把呈交重要宝物的会面扭转成修真界版的“奇葩说”,也是一种本事了。

    宁夏本能地侧头看了看元衡道君,却见对方无奈笑了笑耸肩,也是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

    就不知为何,明明他都没说一句话,她就瞬间秒懂了——这人就是这样,人家随便问问,她就随便谈谈咯。

    反正看着元衡道君身上所释放出来的信号是放松的,比之之前放松不知多少辈。宁夏猜想是因为重要的环节已经过去,这次为着来的重宝也上呈了,没有矛盾潜伏在里头,自然也都放松了许多。

    那,说就说嘛。合体期这样的修士她是没正儿八经的遇到过,不过也遇见过各种奇奇怪怪的人或物,其中有很多都超出了这个标准。

    她也算是见过大风浪的人了,自然没在怕的……宁夏这样安慰自己。

    “是。”

    本以为对方可能还会绕着话题不着边际地谈论一番,不想对方接下来竟是认真问起她获得碎片之间的经历。

    这个宁夏之前有跟元衡道君讲过,由着他帮忙在不能说的地方圆了下,这才能拿到这位面前说。

    因为大部分是事实,也不能说是说谎,宁夏一番讲述还是很稳的。反正中途也没有人打断质疑,或者目露怀疑,投注到她身上的更多是惊和思索……以及某种自刚才起就一直充盈其间的微妙情绪——略有些酸。

    “小扶风,你这趟历险可真称得上精彩绝伦。若你不说,咱怕是一辈子都不得窥见这样的辛秘,恐怕只能随光阴散于风中了。此物过你之手归还东南边陲怕也是天命,随你得天眷之运。”听到那梧桐境的尾声,长念尊者也不禁抚掌。

    虽然这样想很大不敬,但宁夏很想说,她怀疑这人年轻时一定是那种很不讨喜不会说话的那种人。

    其实还真被她猜中了,这位长念尊者年少未成才时确实以“嘴贱”闻名,并且仗着在门下年纪最小也最受宠整天撩猫逗狗,不说神憎鬼厌也可称得上烦人精那种。

    不过他本性纯善,而且待师门的兄弟姐妹们是真心地友善,虽嘴上没少叭叭,可实事是一个没少干。也算是一张嘴生生误了名声那一类人。

    后来突逢大变,又经历了些世事,再又有沉重的负担压在肩背之上,他原先的性子便再也显不出来了。

    这次灵力复苏,为整个东南边陲带来了机遇,也为这些困扰已久的旅人解开了枷锁。

    “好好,那这个可以先搁置一边。你性子直,很是对本尊的味儿,不如再同某说说话。你大可实话实说,本尊定然不会怪你。”

    宁夏狐疑地看了眼对面的人,不知道他葫芦了卖什么药。这是又想问什么?

    真的,很奇怪。她怎么觉得这场会面从一开始就跑偏了,跟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她也无从摸清这位大能的脾性。

    生生把呈交重要宝物的会面扭转成修真界版的“奇葩说”,也是一种本事了。

    其实还真被她猜中了,这位长念尊者年少未成才时确实以“嘴贱”闻名。

第二千二百三十三章 大殿之上(下)

    ————立刻替换立刻替换,两点后再来罢——

    “静——”

    “若是有谁不想听的,便也可自请到外边去,在下边大堂等着,莫要在这搅了本尊的兴致。尔等不想听,本尊可还想听呢。”长念尊者低声呵斥了声,也没有针对谁,但他的话显然十分有效,当场就安静了不少。

    “行了,扶风,别管他们了。一个两个都是或糊涂了,这滔天的辛秘白给他们不听,还非得当做假的,本尊瞧着是这些年躲洞府一个个脑子都给搁出问题来了。”长念尊者有些不快。这些人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倒是跟一个小孩子置起气来,眼界也低得很,竟连轻重点都弄不清。

    宁夏倒是不太在意,此刻面对这位宗门至高位者,对其他人反而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说了梧桐神树的事,宁夏便捎着往后说了一些,毕竟这也脱不过去。长念尊者似乎也对宁夏的秘境之行很感兴趣,侧入问了好些事,不过他的问话风格却跟别人有些不同,或者该说每个人的都不同。

    玄阳真君问话喜欢掌握节奏,元衡道君则更喜欢听别人讲,林平真更多是关注她的安危......那么这位长念尊者便是随兴所至。

    他本身就有种很特殊的亲和气质,不狭促的时候还是很有长者的醇厚气质,而且对方知识渊博,偶点评一句还能直戳要点,都不用宁夏多说。且这位对大部分细节不太在意,也不去考究其中细微末节的真实性,只是从宁夏的大概话语中获取自己想要的信息。整个过程就真的就跟聊天一样叫人感到放松,没有任何压迫感。

    宁夏说道她从灵潭出来后发生的事,长念尊者却是若有所思:“哦?这事儿本尊听元衡交代过,当时还遇上了好些境外修士,你原是那般晚才找回宗门来。在外这些天,怕也是受苦了。日后可得小心些,莫要再如此陷自身于未知险境。”

    我是挺想注意的,但老天不愿意啊......宁夏很想说。不过在场理解她的有苦难言的大概只有元衡道君,多说无益,也于事无补啊。

    这元衡家的小娃娃当是有趣儿。也难怪元衡这样的厉害人待她也有几分不同,怪可爱的,性格瞧着乖巧,骨子却是硬的,说话做事也透着一股与当下修界截然不同的真诚,有种不同与寻常人的气质。

    “灵潭么?这秘境也是有趣,听到现在花花草草鸟兽鱼虫一应有之,倒更像是洞天福地。”长念尊者感慨道。

    当然不是秘境,这就是个假秘境,人造的阵法,就是为了对东南边陲这片土地进行封印。看来元衡道君真没对门派禀报这件辛秘事,宁夏下意识想要觑一眼元衡道君,却猛地醒过神来在场这么多精明人,她这一看定然会泄露马脚,所以只能生生止住动作。

    大概也没注意她的异常,又或者没注意这个。长念尊者转而问了元衡道君当时秘境的一些情况。

    两人对话的气氛立刻就转严肃起来,言语交锋颇有张力,压在宁夏头顶上的压力一下子就小了许多,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随之落到了元衡道君身上。

    虽然他说的都是些大家都知道的常规内的事情,也没有这么触目惊心,但他的言语远比宁夏更有感染力,也远比宁夏更有说服力。

    不知道众人都从这些模棱两可的信息中听到了什么他们想要的信息,一个个都若有所思,面露思索的模样儿。似乎比之听到宁夏刚才说更认真,生怕错过什么重要情报。

    看着这一个个严阵以待的人,宁夏甚至有些想笑。如果叫这些人知道元衡道君说的这些大部分并非是他亲自经历过的,而是从明镜金林何海功几人收集得来然后加工过的,大概会破口大骂元衡道君的不厚道。

    但这些人并不知道,也听不懂元衡道君与长念尊者话语暗藏的机锋,便真的将这些边边角角的情报当做珍珠了。这难道就是元衡道君之前说的“报复”么?

    “真的是一点都不肯吃亏的家伙。亏得本座没给你收入座下,不然这日日见你,摧心肝的。行行行,知道你宝贝弟子了,此事日后再议了,咱们的事可还没做完……后头也还有着呢。”也不知道是谈了什么,最后长念尊者看着看似恭敬的元衡道君叹道。

    另一位当事人闻言眼皮都没有抖动一下,垂眸,状似在认真聆听长者的教诲,并未做出任何回应。

    “行了行了,这事儿谈得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差不多得了。日后也别再扰这可怜的小辈,这些日里头她也受惊不小。莫要叫本尊知道你们再做什么不适宜的事情。”长念尊者扫视了眼座下一众人,发出微微的警告。

    虽语气不强烈,但警告的意味呼之欲出,颇为强势,让在场众人心下不禁一震。尤其是那些因为方才的事情生出些别样想法的人,就是有什么苗头也一下子被锤老实了,顿时这小小的会客堂内四处乱蹿的目光都安分不少。

    随即他转眸看向底下坐在正中的宁夏,微微笑道:“既然这愿望你一时半会想不出来便也罢了。”

    所以这是……吹了?本就酸酸的众人不可抑地生出些幸灾乐祸来。叫你们不识好歹,这会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吧!自踏入这个会客堂,他们对这位带着些邪门的师徒已经酸了很久了,也终于见他们吃瘪一次。

    然不等他们高兴多久便听到上头的长念尊者道:“愿望你可以留着,日后想到了再来寻本尊。不过这次过后便只能是本尊的许诺了,宗门这边便只按例给你送些奖赏了。如何?”

    这是……真的给她签了个无期限的空白支票?!宁夏有些愣神,木木地应了声。

    不管其他人是如何惊涛骇浪,长念尊者浑不在意,看着宁夏挑了挑眉:“以及还有一件事——方便上前来一下么?”他朝宁夏挥了挥手,示意她上前来。

    啊这……

第二千二百三十四章 消息

    ————立刻替换立刻替换,两点后再来罢——

    众人已经在大殿等了许久,也逐渐有些忘了自己一开始是为了什么被叫来的。

    虽说修士自修得仙法踏上修真之旅,便会由筋骨到血脉经历一番蜕变,并且彻底脱离普通人的范畴。但其实大抵还是脱不了人的本性,两个人凑在一块儿都能是一台戏,更何况一群人。

    也别管修为如何,在场的几乎都是宗门的佼佼者,便是修为差一线的也都是宗门的上层的嫡系,在场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原先因为被召集到这里来而不安的心也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流散,见幕后组织的人一直不露脸,长辈等也一直没有动静,没有人控制场面,他们便也忍不住骚动起来。

    虽不至于四处乱蹿,三五成群凑在一块儿窃窃私语,但很是有些大胆的年轻弟子不知何时偏了地儿,就近跟旁边一些人小声交流,配合以眼神交流,宽阔的大殿间弥漫着一股子暗潮涌动。

    长者们则不知怎么想的,一个个也都不动如山,安坐于各自的位置上,不参与其中的热闹,有的甚至闭目养神起来,看不出心中所思。

    ——————————————————

    “这都一日有多了,师尊什么还没过来?可是路上遇到了什么事?”金林年轻,不及明镜稳重,跟着安安静静地坐了一阵,终于是忍不住抱怨道。

    何海功则神色有些漂移,说实话他等得都有些困了。他是三人中最好说的一个,已经在之前问了好几回了,如今却是换他

    他们或许开始时是有些紧张,不过这些都被时间磨了去,加上跟掌门一系待在一起,看着掌门门下一行人都相对平淡的样子,他们自然也就不紧张了。

    而且坐在旁边的秦风与林平真都是性情淳厚之人,本也因为宁夏的缘故与阵法堂一众人都有几分交情,众人聚在这里倒是去了几分不安和凝重。

    “以师尊的修为,不说独步天下,然天下间能够寻常伤到他的人也没几个了。”明镜真人安慰金林道。

    如今两人也算是正儿八经的师兄弟了,对于金林这个师弟明镜真人的态度顿时就亲近许多。两人连同何海功经常在一起小聚,交流修理心得。

    见金林在此间坐立不安以为他在忧心元衡道君出什么事,便道:

    “唉,其实你也不用想这么多。我瞧着也有好些尊长也没在,兴许他们先是聚在一起谈事罢……”

    不得不说,还真被明镜道破真相。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元衡等人确实是在另一处单独会面,所以这才一直没来。

    但金林担心的却不是这个……“师尊自不需要咱们担心。我是担心扶风啊,她也不在百技峰住所处,刚才我联系她也并未有所回应。你说她不会也随了师尊一块儿出去了罢?”

    金林忧心忡忡的就是这个。

    是啊,宁夏那家伙前脚经历了那样惊险的秘境之游,后脚回来就大病一场,元衡道君跟孔瑾瑜说她许是要很长时间才能修复缓和过来。这会儿她四处乱跑又能做得了什么?

    别是又卷进什么奇怪的事情了……这个金林又是真相帝了,不得不说他对宁夏的某种特质认知还是很准确到位的。

    宁夏此刻确实陷入了某种奇异的处境,不能算好,也不能算坏。

    金林随即转念想想,又觉得自己想得太多。没有谁能够在元衡道君眼皮底下把人随便带走,看着情况也只有可能是元衡道君把宁夏带离的。有师尊在,谁又能对宁夏做什么?他随即反驳了自己十分“不靠谱”的想法。

    却不曾想,他这思路竟还诡异地对上了。

    明镜真人闻言果然就很不以为意:“扶风能有什么事?她伤得那样重,就是她想出来随便走,估计师尊也不会答应。我看应该仍在陶然居内,我等之前也只是在门外叫了几声,不曾入内,兴许也只是太乏睡过去了。”

    金林想也有这个道理。因为扶风阵法造诣颇高,这个也体现在陶然居的防御阵法上,他们也没敢找巧意图破解阵法。再一,不管怎么担心,他们也不该硬闯一位女修的住宿。所以他们转而去找起了元衡道君。

    “这些天也是,自灵力复苏后没个消停,一会儿这事儿,一会儿那事儿的,战战兢兢,又时常有忧虑于心。亦不知什么时候才到头,而且……”明镜真人似是忽然想到什么欲言又止。

    “——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话音刚落,场内便传来了长辈们的训话,有人进来了。

    偌大的会堂顿时寂静无声。

    金林等人先注意到掌门回来了,一同来的还有好几个生脸孔。

    其中年轻一辈不认得,但有些长者们却不可能不认得,见到这些人陆续进来顿时就严阵以待起来。

    然后偌大的空间内是一点声音都没有,空气显得紧张又焦灼,叫某些敏感的人顿时不安起来。

    金林忧心忡忡的就是这个。

    是啊,宁夏那家伙前脚经历了那样惊险的秘境之游,后脚回来就大病一场,元衡道君跟孔瑾瑜说她许是要很长时间才能修复缓和过来。这会儿她四处乱跑又能做得了什么?

    别是又卷进什么奇怪的事情了……这个金林又是真相帝了,不得不说他对宁夏的某种特质认知还是很准确到位的。

    宁夏此刻确实陷入了某种奇异的处境,不能算好,也不能算坏。

    金林随即转念想想,又觉得自己想得太多。没有谁能够在元衡道君眼皮底下把人随便带走,看着情况也只有可能是元衡道君把宁夏带离的。有师尊在,谁又能对宁夏做什么?他随即反驳了自己十分“不靠谱”的想法。

    却不曾想,他这思路竟还诡异地对上了。

    明镜真人闻言果然就很不以为意:“扶风能有什么事?她伤得那样重,就是她想出来随便走,估计师尊也不会答应。我看应该仍在陶然居内,我等之前也只是在门外叫了几声,不曾入内,兴许也只是太乏睡过去了。”

    金林想也有这个道理。

第二千二百三十四章 消息

    ————立刻替换立刻替换,两点后再来罢——

    众人已经在大殿等了许久,也逐渐有些忘了自己一开始是为了什么被叫来的。

    虽说修士自修得仙法踏上修真之旅,便会由筋骨到血脉经历一番蜕变,并且彻底脱离普通人的范畴。但其实大抵还是脱不了人的本性,两个人凑在一块儿都能是一台戏,更何况一群人。

    也别管修为如何,在场的几乎都是宗门的佼佼者,便是修为差一线的也都是宗门的上层的嫡系,在场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原先因为被召集到这里来而不安的心也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流散,见幕后组织的人一直不露脸,长辈等也一直没有动静,没有人控制场面,他们便也忍不住骚动起来。

    虽不至于四处乱蹿,三五成群凑在一块儿窃窃私语,但很是有些大胆的年轻弟子不知何时偏了地儿,就近跟旁边一些人小声交流,配合以眼神交流,宽阔的大殿间弥漫着一股子暗潮涌动。

    长者们则不知怎么想的,一个个也都不动如山,安坐于各自的位置上,不参与其中的热闹,有的甚至闭目养神起来,看不出心中所思。

    ——————————————————

    “这都一日有多了,师尊什么还没过来?可是路上遇到了什么事?”金林年轻,不及明镜稳重,跟着安安静静地坐了一阵,终于是忍不住抱怨道。

    何海功则神色有些漂移,说实话他等得都有些困了。他是三人中最好说的一个,已经在之前问了好几回了,如今却是换他

    他们或许开始时是有些紧张,不过这些都被时间磨了去,加上跟掌门一系待在一起,看着掌门门下一行人都相对平淡的样子,他们自然也就不紧张了。

    而且坐在旁边的秦风与林平真都是性情淳厚之人,本也因为宁夏的缘故与阵法堂一众人都有几分交情,众人聚在这里倒是去了几分不安和凝重。

    “以师尊的修为,不说独步天下,然天下间能够寻常伤到他的人也没几个了。”明镜真人安慰金林道。

    如今两人也算是正儿八经的师兄弟了,对于金林这个师弟明镜真人的态度顿时就亲近许多。两人连同何海功经常在一起小聚,交流修理心得。

    见金林在此间坐立不安以为他在忧心元衡道君出什么事,便道:

    “唉,其实你也不用想这么多。我瞧着也有好些尊长也没在,兴许他们先是聚在一起谈事罢……”

    不得不说,还真被明镜道破真相。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元衡等人确实是在另一处单独会面,所以这才一直没来。

    但金林担心的却不是这个……“师尊自不需要咱们担心。我是担心扶风啊,她也不在百技峰住所处,刚才我联系她也并未有所回应。你说她不会也随了师尊一块儿出去了罢?”

    金林忧心忡忡的就是这个。

    是啊,宁夏那家伙前脚经历了那样惊险的秘境之游,后脚回来就大病一场,元衡道君跟孔瑾瑜说她许是要很长时间才能修复缓和过来。这会儿她四处乱跑又能做得了什么?

    别是又卷进什么奇怪的事情了……这个金林又是真相帝了,不得不说他对宁夏的某种特质认知还是很准确到位的。

    宁夏此刻确实陷入了某种奇异的处境,不能算好,也不能算坏。

    金林随即转念想想,又觉得自己想得太多。没有谁能够在元衡道君眼皮底下把人随便带走,看着情况也只有可能是元衡道君把宁夏带离的。有师尊在,谁又能对宁夏做什么?他随即反驳了自己十分“不靠谱”的想法。

    却不曾想,他这思路竟还诡异地对上了。

    明镜真人闻言果然就很不以为意:“扶风能有什么事?她伤得那样重,就是她想出来随便走,估计师尊也不会答应。我看应该仍在陶然居内,我等之前也只是在门外叫了几声,不曾入内,兴许也只是太乏睡过去了。”

    金林想也有这个道理。因为扶风阵法造诣颇高,这个也体现在陶然居的防御阵法上,他们也没敢找巧意图破解阵法。再一,不管怎么担心,他们也不该硬闯一位女修的住宿。所以他们转而去找起了元衡道君。

    “这些天也是,自灵力复苏后没个消停,一会儿这事儿,一会儿那事儿的,战战兢兢,又时常有忧虑于心。亦不知什么时候才到头,而且……”明镜真人似是忽然想到什么欲言又止。

    “——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话音刚落,场内便传来了长辈们的训话,有人进来了。

    偌大的会堂顿时寂静无声。

    金林等人先注意到掌门回来了,一同来的还有好几个生脸孔。

    其中年轻一辈不认得,但有些长者们却不可能不认得,见到这些人陆续进来顿时就严阵以待起来。

    然后偌大的空间内是一点声音都没有,空气显得紧张又焦灼,叫某些敏感的人顿时不安起来。

    金林忧心忡忡的就是这个。

    是啊,宁夏那家伙前脚经历了那样惊险的秘境之游,后脚回来就大病一场,元衡道君跟孔瑾瑜说她许是要很长时间才能修复缓和过来。这会儿她四处乱跑又能做得了什么?

    别是又卷进什么奇怪的事情了……这个金林又是真相帝了,不得不说他对宁夏的某种特质认知还是很准确到位的。

    宁夏此刻确实陷入了某种奇异的处境,不能算好,也不能算坏。

    金林随即转念想想,又觉得自己想得太多。没有谁能够在元衡道君眼皮底下把人随便带走,看着情况也只有可能是元衡道君把宁夏带离的。有师尊在,谁又能对宁夏做什么?他随即反驳了自己十分“不靠谱”的想法。

    却不曾想,他这思路竟还诡异地对上了。

    明镜真人闻言果然就很不以为意:“扶风能有什么事?她伤得那样重,就是她想出来随便走,估计师尊也不会答应。我看应该仍在陶然居内,我等之前也只是在门外叫了几声,不曾入内,兴许也只是太乏睡过去了。”

    金林想也有这个道理。

第二千二百三十五章 因缘(上)

    ————立刻替换立刻替换,两点后再来罢——

    “师尊。”不等金林等人反应,有人便先他们一步动作起来,只见掌门利落地站起身来朝着那名与元衡道君同来的修士弓腰行礼道。

    这名陌生的修士竟然是玄阳真君的师尊!

    在场众人包括掌门一系很多人也都没有见过这一位,有些年长的就算听说过,也都没有见过真人。眼下忽然间见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直到玄阳真君催促一众人赶紧行礼众人才如梦初醒般醒过神来按规矩拜见。

    金林等人也依着规矩拜见了这位辈分上称得上是他们长辈的长辈,随即便各自交谈。

    因为大殿内此刻正在发生这一幕并不少见所以他们这边也没引起多少注意力。

    “扶风,你去哪儿了?也不顾忌顾忌自己大病初愈,这出来一趟不定又折腾出问题,到时可就得不偿失了。”金林略有些不赞同地对宁夏嘟囔道。

    自浔阳城一事后,他自来就将宁夏当做自己的亲妹,是需要多加照顾的嫡亲师妹。哪怕她的修为早就走到了他有所不及的地步,哪怕这个看上去还带着几分稚嫩的小女孩儿就是搁整个东南边陲也能称得上是年少有为的修士,金林也还是忍不住把她当做小孩子忧心着。

    宁夏能怎么回答?其实是元衡道君把她带出去的,但也是她自己提议要出来的,所以金林还真没冤枉她。

    “瞧你这脸青的,可别是胡乱动用了灵力。师尊您该看着她点,孔医修说过她眼下的灵力虽是封了,然灵窍俱通,若是控制不住动用了灵力,虽无法运行却仍会刺激灵力与灵脉,恐影响修复。”金林拍了拍宁夏的肩膀,带着些气性,但真的落到她肩上力道又带着些克制,生怕不小心把人给拍伤了。

    发青么?宁夏愣了下,摸了摸脸皮。

    刚刚元衡道君还说她脸色好了许多。难道刚才走过来这一小段路上温养灵脉的效果已经退却?不会罢,可是那位亲自动的手,她到现在都能感觉到对方那股强悍无边的灵力在体内经脉跃然浮动的感觉,一点点修复她愈合却显脆弱的经脉。

    “阿林,我说你也真是的,净会胡说。我瞧着扶风面色倒是好了许多,肌理润泽,眼看着已经恢复到接近先前健康的状态,你就别吓孩子了。”何海功有些哭笑不得地摁住了略显“激动”的金林,一副放过孩子的模样儿。

    宁夏这才有些恍然,随即有些哭笑不得,这大概是滤镜——师兄总觉得你伤没好,也太操劳了。

    兴许被一语点破,金林这才仔仔细细看了下宁夏上下,也觉得自己是关心则乱。事实上宁夏的面色是真的好了许多,只是病了这些天终归还是清减了不少,就连过去一直顽固不肯消减下来的婴儿肥也散了不少,显得轮廓清秀。

    元衡道君与明镜交谈了几乎,便领着一众人回座。

    众人这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被安排在掌门一脉座席的右侧。本以为只是玄阳真君门人顺带照看他们一番给临时安排的位置,待元衡道君一落座,所有人都安排得清清楚楚的,明镜等人才发现这本就是给他们安排的位置。

    那位风华道君居于左侧首位,元衡道君则落于右侧平排下边一席,一众弟子各自在后就位。然后大殿内新加入的成员几乎都进行了这样一番调整,只剩下最上方高台那数个位置,仍是空无一人。

    因着各系势力的领头都几乎各自就位,现下众人也算是都有了主心骨,整个空间也随之安定下来,去了几分躁动。

    不过他们之中大部分仍是心中存疑,按说他们门内的大人物几乎都出尽了,就是那一位位鲜少露面的道君也都出了个精光。然上首代表权位的高台却仍是空置,这得是何方人物才能高居于宗门这么多大能之上?

    这让众人不禁想起前些天东南边陲流传的一些小道消息,说是东南边陲各宗都存在了一批修为莫测的老怪物。只是之前碍于天地规则所限极少显露于人前,这次因为灵力复苏的事情也都纷纷出世。

    别的宗门有的话那么估计他们宗门也少不了这样的存在……所以这上边的座位不会是准备给那些传闻中也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大能罢?

    比真君比化神道君还要强大的存在,那得是多么厉害的人物?出窍?合体?渡劫……亦或是在这之上他们无法想象的境界?一时间众人心中都浮起一丝难言的紧张和期待来。

    其他人不知道,然经历了刚才那一场会议的宁夏等人却知道,那是大尊者等人的席位,眼下便就是等待他们的出现了。

    宁夏事情一了后,大尊者的兴致也散了,请了众人先行离开。

    众人最后知道的是,小小的会客厅只剩了大尊者与云天道君两人,这对叔侄二人关系素来不好,也十分微妙,此一番交流也不知会牵扯出什么动静来。

    不过这不关在场众人的事,也是他们无从插手的事情,自有人家叔侄二人亲自解决的。

    这对叔侄两人也是一点都不像,且总觉得两人间气氛也有些古怪……宁夏莫名有些出身。

    “扶风。”冷不丁被这么一叫,宁夏顿时就醒过神来——是元衡道君在叫唤他。

    对方侧身,神色平淡,带着一股子平日对外才会表露出来的冷淡气息,不过眼神倒是透露着些许忧虑和关心。

    “可是……不适?”他有些迟疑地道。

    大家都知道宁夏是大病初愈,也从秘境出来就病到现在了,今日才见得人。其他人以为元衡道君在关心宁夏身上的旧伤是否不好,宁夏却知对方问的又是什么。

    宁夏连忙摆摆手,表示自己很好,没什么不舒服的。只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精神又没养好,这才显得有些神思不属的。

    对方还有些怀疑地审视了她一番,让某宁有些哭笑不得。不是,她是真的很好,前所未有地好。

第二千二百三十六章 因缘(中)

    ————立刻替换立刻替换,两点后再来罢——

    话说宁夏他们离开会客堂前又发生了什么?这得从对方召宁夏上前去说起。

    当时不仅是宁夏愣了,其他人,尤其是在场一些对这位十分了解的人也都愣住了。

    这又是演哪一出?

    这一位他们不算太了解,可这些年眼瞧着倒也看出些门道来。

    这位大尊者看似平易近人,玩世不恭,喜好说道,然骨子里却是真真是个冷情冷性之人。

    在他眼中,宗门之下众生如一,便是亲近之人也不一定能在份位之外的多一眼。而对方的亲近之人也少,真说起来也就只剩风华与云天二人了。

    对方如今骨子里就是冷的,早失却了七情六欲的温度,只也不知本就如此,亦或是修炼到一定程度所需要必须付出的代价。

    这些年他们也都习惯了对方的阴晴不定和冷性,甚至为此感到有些安慰和安心。因为这位高居于云端的尊者并没有为哪一个人滞留,也不曾另眼相看于那一位幸运儿,他只是平淡如故,待这宗门上下任何一个人如一。

    不想今日见面倒是三番四次打破了这种平衡。而打破这个平衡的则是一门师生的二人,叫众人心中也禁不住泛起一丝酸意来。

    这师生二人到底有什么特别的?竟能让这位另眼相看……莫不是靠着他们的古怪和别扭性子?那他们不如也学学这番作态才好。

    好吧,他们也承认,还是有些特别的。毕竟最近寻回的几块北门之钥的碎片都出自这师生二人之手……真不知道他们走了什么运,这般好命。这样难觅的东西接连捡了一块又一块的,就跟捡路边的石子似的,当真是好命。

    这元衡家的小娃娃当是有趣儿。也难怪元衡这样的厉害人待她也有几分不同,怪可爱的,性格瞧着乖巧,骨子却是硬的,说话做事也透着一股与当下修界截然不同的真诚,有种不同与寻常人的气质。

    “灵潭么?这秘境也是有趣,听到现在花花草草鸟兽鱼虫一应有之,倒更像是洞天福地。”长念尊者感慨道。

    当然不是秘境,这就是个假秘境,人造的阵法,就是为了对东南边陲这片土地进行封印。看来元衡道君真没对门派禀报这件辛秘事,宁夏下意识想要觑一眼元衡道君,却猛地醒过神来在场这么多精明人,她这一看定然会泄露马脚,所以只能生生止住动作。

    大概也没注意她的异常,又或者没注意这个。长念尊者转而问了元衡道君当时秘境的一些情况。

    两人对话的气氛立刻就转严肃起来,言语交锋颇有张力,压在宁夏头顶上的压力一下子就小了许多,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随之落到了元衡道君身上。

    虽然他说的都是些大家都知道的常规内的事情,也没有这么触目惊心,但他的言语远比宁夏更有感染力,也远比宁夏更有说服力。

    不知道众人都从这些模棱两可的信息中听到了什么他们想要的信息,一个个都若有所思,面露思索的模样儿。似乎比之听到宁夏刚才说更认真,生怕错过什么重要情报。

    看着这一个个严阵以待的人,宁夏甚至有些想笑。如果叫这些人知道元衡道君说的这些大部分并非是他亲自经历过的,而是从明镜金林何海功几人收集得来然后加工过的,大概会破口大骂元衡道君的不厚道。

    但这些人并不知道,也听不懂元衡道君与长念尊者话语暗藏的机锋,便真的将这些边边角角的情报当做珍珠了。这难道就是元衡道君之前说的“报复”么?

    “真的是一点都不肯吃亏的家伙。亏得本座没给你收入座下,不然这日日见你,摧心肝的。行行行,知道你宝贝弟子了,此事日后再议了,咱们的事可还没做完……后头也还有着呢。”也不知道是谈了什么,最后长念尊者看着看似恭敬的元衡道君叹道。

    另一位当事人闻言眼皮都没有抖动一下,垂眸,状似在认真聆听长者的教诲,并未做出任何回应。

    “行了行了,这事儿谈得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差不多得了。日后也别再扰这可怜的小辈,这些日里头她也受惊不小。莫要叫本尊知道你们再做什么不适宜的事情。”长念尊者扫视了眼座下一众人,发出微微的警告。

    虽语气不强烈,但警告的意味呼之欲出,颇为强势,让在场众人心下不禁一震。尤其是那些因为方才的事情生出些别样想法的人,就是有什么苗头也一下子被锤老实了,顿时这小小的会客堂内四处乱蹿的目光都安分不少。

    随即他转眸看向底下坐在正中的宁夏,微微笑道:“既然这愿望你一时半会想不出来便也罢了。”

    所以这是……吹了?本就酸酸的众人不可抑地生出些幸灾乐祸来。叫你们不识好歹,这会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吧!自踏入这个会客堂,他们对这位带着些邪门的师徒已经酸了很久了,也终于见他们吃瘪一次。

    然不等他们高兴多久便听到上头的长念尊者道:“愿望你可以留着,日后想到了再来寻本尊。不过这次过后便只能是本尊的许诺了,宗门这边便只按例给你送些奖赏了。如何?”

    这是……真的给她签了个无期限的空白支票?!宁夏有些愣神,木木地应了声。

    不管其他人是如何惊涛骇浪,长念尊者浑不在意,看着宁夏挑了挑眉:“以及还有一件事——方便上前来一下么?”他朝宁夏挥了挥手,示意她上前来。

    啊这……

    “灵潭么?这秘境也是有趣,听到现在花花草草鸟兽鱼虫一应有之,倒更像是洞天福地。”长念尊者感慨道。

    当然不是秘境,这就是个假秘境,人造的阵法,就是为了对东南边陲这片土地进行封印。看来元衡道君真没对门派禀报这件辛秘事,宁夏下意识想要觑一眼元衡道君,却猛地醒过神来在场这么多精明人,她这一看定然会泄露马脚,所以只能生生止住动作。

第二千二百三十七章 因缘(下)

    ————立刻替换立刻替换,两点后再来罢——

    话说宁夏他们离开会客堂前又发生了什么?这得从对方召宁夏上前去说起。

    当时不仅是宁夏愣了,其他人,尤其是在场一些对这位十分了解的人也都愣住了。

    这又是演哪一出?

    这一位他们不算太了解,可这些年眼瞧着倒也看出些门道来。

    这位大尊者看似平易近人,玩世不恭,喜好说道,然骨子里却是真真是个冷情冷性之人。

    在他眼中,宗门之下众生如一,便是亲近之人也不一定能在份位之外的多一眼。而对方的亲近之人也少,真说起来也就只剩风华与云天二人了。

    对方如今骨子里就是冷的,早失却了七情六欲的温度,只也不知本就如此,亦或是修炼到一定程度所需要必须付出的代价。

    这些年他们也都习惯了对方的阴晴不定和冷性,甚至为此感到有些安慰和安心。因为这位高居于云端的尊者并没有为哪一个人滞留,也不曾另眼相看于那一位幸运儿,他只是平淡如故,待这宗门上下任何一个人如一。

    不想今日见面倒是三番四次打破了这种平衡。而打破这个平衡的则是一门师生的二人,叫众人心中也禁不住泛起一丝酸意来。

    这师生二人到底有什么特别的?竟能让这位另眼相看……莫不是靠着他们的古怪和别扭性子?那他们不如也学学这番作态才好。

    好吧,他们也承认,还是有些特别的。毕竟最近寻回的几块北门之钥的碎片都出自这师生二人之手……真不知道他们走了什么运,这般好命。

    那样难觅的东西接连捡了一块又一块的,就跟捡路边的石子似的,所以说当真是好命。但这两人的性子要说怪也是真的怪,带着些邪门,叫众人今日一场戏看得目瞪口呆。

    眼下大尊者召唤宁夏上前又是为何?

    宁夏不明所以。元衡道君则是有些紧张,张嘴正欲说些什么,却被堵了回去:“怎么?众目睽睽之下本尊还能啃了你的学生?瞧你那护犊子的样儿,当爹的也不过如此。”

    宁夏感到元衡道君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紧了紧,随后他朝宁夏微微点了点头,神色却是有几分不豫。

    想来上头这位的要求也是没法硬抗。况且人家也没做什么,何必要硬抗?

    宁夏自问也没做什么心虚是……非要说有什么心虚的话,大概便是她的来历了罢。这个她就从未对任何人付诸于口,若连这个对方也有法子探知到,那么别的什么知不知道也都不是什么大事了。

    抛却了心中的顾虑,又出于对元衡道君的信任,宁夏想着也没必要在怕的。所以鼓起勇气站起身来,试探着走上前去,在众人的目光中踏上了那片代表了目前宗门至高权位的高台。

    本来还有些紧张,看着那位发话的长者一副放松、老神在在的样子,她反倒是松了口气。

    见宁夏规规矩矩并且显得有些拘谨地站在稍远的地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位长者似是有些心软了。

    他望向宁夏,拍了拍膝,眼睛投注脚前那一小片地儿,下巴微台,已近乎是明示。

    幸亏对方不见狎昵,动作随意,但态度却认真,不然她大概得当场炸……这是什么逗弄小猫小狗的态度?

    但宁夏现在就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是要她站近点还是跪坐,前者好像有些过于靠近,后者则为有些奇怪,毕竟修真界素来不兴跪礼的。

    宁夏脑子有些胶着,一时间难以思考,但出于对宗门对元衡道君的信任,最终她还是挪了过去。她犹豫了下,膝盖着地半蹲在地上,望向没什么动作的长念尊者。

    她本来就生矮,蹲下就更不见人了,身量看上去竟似是孩童似的。大概因为紧张,虽不至于紧张地瑟瑟发抖,却也看得出浑身肌肉都有些紧绷,蓄势间颇带了些攻击性。

    长念尊者有些苦笑不得,这一个两个的,宗门俱是一副这般模样,莫不是他脸上就写了“我是坏人”,长念觉得自己很多时候都善良得过分。不过这种感觉倒也不坏,他的心绪也已经很久没有活泛过了,一直待在暗处数着时间,也都有些麻木了,不想出来呼吸到新鲜空气,见到了一些有趣的人跟事,倒也松快不少。

    “行了,小娃娃,莫要忧心太多。就当是本尊一时心血来潮,见你可爱可怜,便赠你一场机缘罢,如此也不费你连日来在外所受的奔波劳碌之苦。”长念尊者微微叹了口气,似乎想要跟过往对弟子一样拍拍宁夏的肩膀。

    然看到那矮矮的越发往下缩的发髻,便转了手腕,落到了宁夏的颅顶,有些生疏地轱辘了下,隐约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情——师尊当初便也是这样抚摸师妹的头罢。

    他记得自己跟师兄弟们心底里其实很是羡慕,只是不肯承认罢。

    ——那样的日子可真好啊。

    那时候他有师尊,有稳重的师兄有活泼的师弟,也有聪慧美丽的师妹。只是如今物是人非,除了他自己,也什么都不剩了……

    终归还是底下的窃窃私语把人给从久远的记忆中唤醒过来。长念尊者这才发现自己不小心忽然间就发起呆来,竟把人家小姑娘晾在这里这么久——本来就已经被吓唬得不行了。

    长念尊者笑自己是活太久老糊涂了,竟然也开始眷恋起过去的记忆——那些将永远都停留在过去的记忆。

    宁夏这边则是奇怪,本就是这位大尊者让她上来的。可对方自下了这个命令,她又搁这等了这么久都没等来有别的什么动静,对方莫名其妙的沉默这叫她的心更是动如擂鼓,忐忑不安到极点。

    虽对方承诺不会对她做什么,反而称道是赠机缘。但真正是什么大概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事已至此,宁夏也只能等待命运的安排了。

    但这么久…这位不会真有什么读取人记忆的秘技罢?!可宁夏没感觉自己的大脑被翻动或转动的感觉啊……

第二千二百三十八章 隐忧(上)

    ————立刻替换立刻替换,两点后再来罢——

    也难怪那位说是一场机缘了。

    这世上大概很少修士能跟她一样数历奇遇,几次三番得到延展灵脉的机缘。

    宁夏并非生来便是天才,按照身体资质来说,她本身只是一个普通的三灵根修士。不过在修炼前她便冒险服用了净灵花,将灵根纯度生生提了上来。

    后来修炼虽刻苦有之,悟性也有之,然终归不比那些天生灵脉便十分优越的天才,修炼速度和程度也总归有所不足。但宁夏也可以说是个不走寻常路的人,踏过一路艰险,也走出了一条非常规的不可思议之路。

    然灵根灵脉仍旧是天生的资质无法改变的,而天地间流转的灵力也是十分匮乏,所以转化灵力和建基的方面注定会逊色许多。

    可宁夏在这个方面并没有受到多少困扰。因为在她方才筑基之前,她便无意识经历了一场“洗髓”,筋骨和灵脉都受到一定程度的淬炼。

    龙丹与真灵火种都是这世间难寻的奇无,接纳其进入体内本身就是对于身体筋骨血脉以及灵脉的一种淬炼和强化。宁夏便是在这样的一个新建好的基础上筑基的,像是彻底奠定了新的基础,效果自然是好得不行。

    而后浮云岛上数度历险,这种基础也耷实起来。虽中途常常会身受重伤,都是在受伤服用丹药调养然后又反复受伤等过程中循环,这种过程还别说,伤身,但也能锻炼修士对于灵力的运用精度。

    因为常常用空灵力,透支过后又再度用天材地宝灵丹灵药去温养,宁夏的灵脉便又再次被拓开不少。而且也由此开始积聚了不少参与药力,当然也有丹毒。

    再之后去往湖阳派,宁夏迎来了首次经脉的大拓宽——可以说是她自修炼以来身体发生的最大的变动。

    灌顶不同于寻常,昭和真君功力不浅,修炼的功法也是少有的主木系,包容性很高,宁夏很是顺利地接受了灌顶所得以及平和渡过了某种潜移默化的改造。

    可以说宁夏体内的三系灵力也都受到了根本性的影响。灌顶平衡了他体内略有些失衡的木系灵力,与存在性最强的火灵力相对应,且也不觉间有了某种他自己也不一定察觉的特性。总之,在各系灵力的冲突下,她的灵脉自然而然又拓展了一些。

    经过以上各番事件,宁夏看着虽仍是一个普通的三灵根修士,好吧……她事实上也确实是,但体内灵脉宽阔和通畅程度已经接近同等阶的单灵根修士了。

    再加上她从原著那学来的根底塑造方法,她往后就是只正常修炼都不一定会比单灵根的修士差。

    然而这贼老天就是不让他如愿,在往后的日子里,宁夏的生活依旧是鸡飞狗跳,越发地艰险,并且随时都在反复各种重伤疗伤治疗又重伤的过程。中途又少不了各种主动或被动的经脉拓展。

    日渐积累起来,宁夏的灵脉和灵力疏通程度以及身体各环节和经脉的连结运转状况都达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先天资质对于宁夏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了,任哪一个人看到如今的她大概也会忍不住赞叹她的根骨很高。

    所以长念尊者又能对宁夏助力到什么?当然可以,而且还很多……

    一般而言,修士一生也只能灌顶一到两次,这毕竟是一种秘法。当然,强大的修士也不是不可以重复数度灌顶,然也极少修士会选择无节制地随意给弟子灌顶。

    灌顶此行有好有坏,对施加者理所当然会有各处不好的影响,受灌顶者若无引导也容易受限。

    因而除了灌顶,他们还简化其发,衍生出一个半成效果的法术——点化。

    点化与灌顶的效果仿若,但可传授的内容以及内容量都减小了,并且有所失真。但点化却鲜少损及点化人的元气和力量,而真正能够做到“点到为止”,也算的大能门比较愿意为教授小辈子弟动用的法子,毕竟灌顶也算真的伤元气。

    而长念尊者正准备为宁夏施行此术,也算是给“劳苦功高”的小朋友一点奖赏。只是这事他太多年没做了,从前也仅只尝试过几回,所以难保会有些生疏。年幼的修士身体和修为都还位于刚起步的阶段,太脆弱,他必须得小心。

    虽说点化比不上灌顶,然可别忘了,这是来自于一个合体期修士的点化,对于当下东南边陲任何一个修士都是获益匪浅的事情。更别提宁夏这个在修真界严格来说才刚起飞的小菜鸟了,这对于她而言必然是一场绝对有利的奇缘。

    点化的过程其实跟灌顶大同小异,都是一种任由外来力量易换和改变磁场的感觉,而后者无疑要更为强势和强烈些,不过显然这次的施行者远比昭和真君强大许多,所以哪怕是点化的力量也比昭和真君的灌顶更为强大。

    长念尊者也没怎么表示,直接按例操作了,宁夏就是这样被打了个猝不及防。

    元衡道君则在长念尊者起手式就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了,倒也不担心了。扶风先前在秘境中遭了太多的难,损耗极大元气大伤,后期所需要用以修复的灵物极多,然最后也还是需要她自己运行起灵力去彻底修复一些细微或关联紧密环节处的损伤。若有长念尊者的点化,倒能够帮助她快速度过这一关,然后是彻底好起来。

    至于宁夏丹田内的各种异况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想必这位传闻中活了不知多少年,甚至都无法确定是不是真的只在合体期的大能应当在初见就看出来了,因为宁夏体内那团霸道且炽烈的力量是难以遮掩的。除非她进入元婴期,彻底能掌控自己的丹府,不然若是碰上化神往上的都逃不过对方的法眼。

    唉,看来得慢慢思量了,想个法子让她学会收敛力量。

    不过他这边各种思量,众人在那各种揣度,长念尊者心里宗门地有谱......也抵不住宁夏这个人就是状况百出!

第二千二百三十九章 隐忧(中)

    ————立刻替换立刻替换,两点后再来罢——

    宁夏有一剑。一柄心意相通的灵剑,如她多年的挚友,伴于身侧。

    宁夏素来珍爱它,也越来越珍爱它,就如它待宁夏的心一样,哪怕一柄灵剑是没有心的。

    大概是前身遗留下来的情绪残影,也大概是在宁夏身边待久了,灵气所赋,重寰也与其他剑不同,灵性盎然,越发不像是死物了。

    宁夏流落中土期间。重寰剑不止一次搭救了她的小命,解除她的后顾之忧,又数度为她扫尾,在这期间宁夏逐渐将这柄被她视为过往之证的宝剑真正视为可并肩作战的战友,如此与灵剑越发相通。

    不过这相通也还是有些不太好的地方......也不能说不太好,只是给宁夏这个当事人带来了一些小麻烦。

    重寰剑对于宁夏的保护欲过于强烈,甚至都不允许其他灵器靠近宁夏,一旦发觉宁夏身边出现非其所属的锐器便忍不住“大打出手”,之前就没没少跟青鸾和龙渊斗气。宁夏那时就觉得重寰剑灵性得过分。

    后来许是被中土的灵力蕴养,灵剑的灵活性与日俱增,甚至生出了一缕不那么清晰完整的意识。它对于宁夏的回护便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甚至它于宁夏的心意相通,若是宁夏因为某事受惊太过惊动到它,重首先便会有所感应。

    宁夏被长念尊者的动作惊到了,重寰当即误以为的敌袭,也不管这股来自于外部的强大气息,直接出鞘,精金摩擦的锐响让宁夏这个当事人也心中一凛。

    不是吧,小祖宗,这会儿就别闹了。在场这么多威严长辈你就别出来“献艺”了!不然她就是长有十张嘴都解释不清了。

    只可惜重寰这会儿大概是被激得有些应激反应了,越发激动,眼看着便要挥出鞘大闹一番。宁夏也顾不得自己还在点化中,就想伸出一只手去抓,不想有人比她要快一步。

    “嗯?”宁夏听到长念尊者发出一声疑异的鼻音,似乎有些惊讶。宁夏本能知道这是对重寰而发的喟叹,心下更是着急。

    “停停停,可别再动了。万一为了这小东西一闹中断了点化,可就得不偿失了,到时你那先生怕才是要生啃这剑的人。”长念尊者一手触在宁夏的颅顶,一手压了压孩子的肩膀,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真的是,这孩子看着稳重,然其实骨子里也还是小孩儿一个,咋咋呼呼的。

    点化虽不比灌顶,然也是属于精神类秘法。若强行中断恐怕有伤受术者的本根,再想进行点化怕是要受到一番阻滞了。

    都不必看元衡的神色,长念干脆便代劳了。

    也不知这位使了什么法子,本已出鞘,隐隐呈现强攻之势的重寰剑却是莫名安分下来。虽没有回去,然还坚守着剑鞘的最后一点防线,没有真的出来闹,宁夏总算是松了口气。

    很好,只要不激动就行。现在又不是什么战斗场合,她这莫名整得跟生死决斗一样多不好看啊,虽然现在也已经够吸引眼球了。

    宁夏心下吐槽,一边分神注意了下重寰剑,发现它真的安分了,这才安心回沉。

    说来……这个点化的过程实在是太长了。

    ……

    如此才有了宁夏之后随同去大殿这一幕。要知道问话都还没完,宁夏便有些疲于应对,精力不济了,眼下能神采奕奕地出现在这里也全托长念尊者的点化。

    其中也算是知情人的元衡道君侧头,看了眼略微有些走神的宁夏低声问了句“可还好”。

    好倒是很好,但就是有些太好了。她更需要时间跟空间调息,去消化自己新得来的东西……然而大事在即,宁夏便是有些耐不住也想着要亲自来走这一遭,未免真的把事情一件件都错过去了。

    宁夏想着这儿不便交谈就摇摇头,也不说什么了。

    元衡道君没有立马收回目光,只是奇异地审视了宁夏一番,似乎想要亲自得到这个答案,良久才彻底收回视线。

    明镜真人等见两人的反应和对话都有些古怪,跟打什么哑迷似的,便知是发生了什么,也不去掀这一层,开始扯开话题有一搭没一搭地谈论起其他话题。

    大殿内的气氛随着几拨人的到来数度变化,每一次似乎都在迎接暴风雨前的前奏,又每一次在等待和暗潮涌动中平息下来。然却迟迟没有等来正文,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切都还未能算是开始。

    在这样紧张并且胶着的气氛中,还真的称不上什么静养的好地方。宁夏体内翻涌的灵力和有些凌乱的灵息并未得到平息,又不好妄动灵力,便只能压着忍耐了。

    亏得她只是体内气息被激得有些不安分了,并非是真正的紊乱,随着时间推移多少还是平息了些。在阵法堂的师长和弟兄的环绕下,她的脸色也好了不少。

    见其中气息沉闷,她不惯这样的氛围,正想说点什么,门又再一次开了。

    这一次的声音很轻,不似人手推动的,然声音却很清脆,将大殿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这会儿还有谁会来?

    到场的几乎已经是宗门上部最顶尖的那一拨修士了,座无虚席,将这一不小的厅堂都给坐满了。所以这会儿会是谁进来?还会有谁来?

    众人似乎已经有答案了。然还是想要亲自一见。

    然众人却见,门的打开了,门边却空无一人,风顺着门框呼呼往里呼啸,似乎只是被风不小心吹开了。

    在场众修一愣。不对,这跟他们想象中不一样啊……难道是他们弄错了,门只是被门吹开了?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这门又猛地关闭,发出一阵铿锵声。

    数股劲风略过,众人只觉衣衫拂袖,香气满盈,似是有什么一下子掠过去了。

    众人恍然,良久才如梦初醒,回过头来便发现周边的一切又变了副模样儿。

    高**立出来的五座已经不再是空位了,上头坐了几个极其陌生的脸孔,他们从未见过,却叫在场众人不禁有些心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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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别看戏介绍:
宁夏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千载难逢的穿越机会怎么会落到她这个平凡的工薪族身上,她还有三十五年的房贷没有还啊啊啊。她看着这个修仙人满天飞,普通人活得还不如狗的世界泪流满面。为什么还要被分配到一个有女主的世界,这可是一位心狠手辣的现实派女主,别瞅着我,鄙人只是个路人甲。且看既不平凡也不惊艳的路人甲如何在修仙世界走出一条康庄大道。修仙别看戏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修仙别看戏,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修仙别看戏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