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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金枪太保     大唐小侯爷txt下载     大唐小侯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九章 头痛的李淳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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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影?

    赵谌闻言,一脸吃错了药的表情,若非李二一本正经的样子,赵谌真以为刚刚出现了幻听。

    李二阴沉着脸,双目中闪烁着骇人的寒光,虽然极不愿承认,却还是不得不点点头。

    不是吧!赵谌大张着嘴,忽然感觉说不出的怪异,怪不得李二刚刚在甘露殿内,听到他的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敢情是后宫里正在闹鬼啊!

    “小子,你不是说天下之物,莫不有理。惟于理有未穷,故其知有不尽也吗?”李二看着赵谌大张着嘴,顿时狠狠的咬了咬牙,目光阴森森的望着赵谌,语气中威胁之意相当浓厚。

    “是这样的没错!”赵谌望着李二的目光,赶紧收起散漫之心,认认真真的说道。

    虽然,还不清楚这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赵谌有一点却是十分肯定,那就是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所谓的鬼魂那也是人为只要制造出来的。

    “那就是说,你有办法了?”李二先不说什么情况,却急着想确定赵谌的态度,如果赵谌有一点犹豫的神色,他就不准备带赵谌过去了。

    “陛下,微臣还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不过微臣可以告诉你的是,微臣自己根本不信这世上有什么鬼神之说的!”

    不敢把话说死,这世上奇奇怪怪的事情多了去了,如果信誓旦旦的给李二做了保证,一旦到时自己解决不了,那就没法给李二交代了。

    “朕可以告诉你,那绝不是有人在装神弄鬼,朕还没糊涂到人鬼不分的地步!”李二的态度很坚决,语气中显得有点凝重,绝没有半句戏言的意思。赵谌甚至注意到,李二在说这话时,双目中一闪而过的痛苦。

    看样子不简单啊!能让堂堂千古一帝忌讳到这种地步,赵谌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这世上真有这种鬼东西!

    不过随即却摇了摇头,鬼神之说,那不过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凭空捏造出来哄骗那些愚民愚夫的,根本就禁不起推敲。

    “陛下,总要让微臣看过之后,才算吧!”搞不清楚什么状况,李二又一副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样子,就只好自己提出来去亲自看过了。

    李二闻言,突然陷入了沉默当中,看得出来,他似乎并不愿让这件事传的尽人皆知。

    赵谌在李二陷入沉默之中时,静静的站在李二面前,这种事无论是人为的还是什么,总是牵扯到了一些宫闱的秘辛,假如能不去,最好还是别去掺合进去的好!

    “走吧!朕带你过去!”李二沉默了一会,忽然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像是突然下了决断一样,说着话,已经率先迈步向后宫走去。

    身后的赵谌闻言,无奈的苦笑一声,只得亦步亦趋的跟在了李二的身后。

    两人转过太极宫,一路向着东宫方向走去,不大的功夫,赵谌远远的就看到一座宫殿前,围拢着一大群人,一排排杀气森森的大内侍卫,以大殿为原点站在大殿的四周。

    而在大殿的前面,此时正有一名身披紫色道袍,头戴七星冠的道士,正持剑游走,而在道士的面前则支起一个高台。

    李淳风!赵谌老远就认出了李淳风的身影,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赵谌下意识的将手伸向衣袍下面,可惜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来,进宫的时候,手弩已经被值守的太监没收了。

    此时,正是傍晚,夕阳的余晖洒在皇宫里。

    李淳风得身影不断游走在高台四周,一件紫色的道袍,早已经被汗水浸透,额头上的汗水更是顺着下巴流下,滴滴答答的落在胸前的道襟上。

    整个人犹如刚刚从水里钻出来一般!

    “怎样?”好容易等到李淳风做完了法事,李二这才望着摇摇摆摆走来的李淳风,沉声问道。

    李淳风的脸色此时看上去苍白无血,走路时犹如打秋风似的,摇摇欲坠,几乎站不稳脚跟,赵谌知道这是李淳风,明显脱力的症状。

    李淳风闻言,苍白无血的脸上,露出一抹惨然,他已经尽力了,可就是拿大殿里的鬼影毫无办法!

    李二一见李淳风惨然一笑,负在身后的一双拳头,顿时禁不住狠狠攥紧。而后便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赵谌。

    “小子,就看你的了!”李二皱了皱眉,突然发现,这小子竟然望着李淳风一脸戒备的样子,目光中甚至含有一抹杀气。

    自从见到李淳风的身影,赵谌的全部心思几乎都放在了李淳风的身上,他可以只敬天地,不信鬼神,但面对李淳风这样的家伙,他却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小心。

    一部推背图,算尽了华夏五千年的国朝气运,自己这样的人,站在他面前可不就是跟透明人一样吗?

    听到李二的话,赵谌微微点了点头,默默的走向大殿。不管里面有什么可怕的事,总要去看了才能知道啊!赵谌心里甚至隐隐有几分期待,他倒想看看能把李二吓成这样,让李淳风都无可奈何的鬼影,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大殿里显得阴森森的,这座殿宇似乎原本是一名妃嫔居住的,大殿里挂着的帷幔都是橘红色的,一股淡淡的胭脂香味弥漫在鼻端。

    此时,大殿里寂静无声,唯有赵谌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头皮有些发麻,后背感觉冷飕飕的,赵谌知道这完全是心理作用在作崇。

    这样的大殿本就显得很空旷,又是在这样特殊的情况下,能够正常对待那才叫怪事了!

    有风穿堂而过,吹的大殿里悬挂的帷幔轻轻晃动,赵谌吓的立马跳了起来,等到确定那不过是一阵风后,这才轻舒了一口气,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

    然后,下一刻他就看到了鬼影,那是大殿东侧的一面墙壁上,此时,那面墙壁上出现了一副巨大的图像,犹如投影机投射上去的一般。

    画面上宫殿林立,人影晃动,只不过这些影像都显得有些模糊但即便如此,也能够清晰的分辨出,上面的披甲武士,和一些宫女太监,更重要的是这些图像都是倒立的。

    如果这里是后世,赵谌一定会认为这是那个王八蛋,将投影机放倒了,还在镜头前蒙了一层纱布之类的东西,影响了画面的质量,但问题是,这特么的是唐朝啊!哪里来得投影机呢?

    那么不是投影机,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赵谌想到这里,头皮瞬间一麻,感觉身上的汗毛都刹那间竖了起来,下一刻嘴里‘嗷’的一声,发出一声非人的怪叫,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向大殿的门口。

    李二自赵谌进入大殿后,就一直负手站在那里,两只拳头紧紧攥着,目光直直的望着大殿门口,目光中充满了期待之色。

    一旁的李淳风,此时,也是一脸神色复杂的望着大殿门口,他心里既希望于赵谌能解决了大殿里的鬼影,却又不希望赵谌成功,两种复杂的心思不断纠结着,使得他比李二更显得焦急不堪。

    此时,长孙也不知什么时候来了这里,一脸担忧的望着大殿门口,两只手紧紧攥着,从泛白的手指,就能看出长孙的心里也是忍受着极大的折磨。

    就在几人都望着大殿门口时,忽然听到大殿里传来了赵谌一声惊恐之极的嚎叫,紧接着就见赵谌的狼狈的身影,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从大殿里冲了出来。

    失败了!李二一见赵谌狼狈的样子,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抬起头长叹一声,负在身后的拳头攥紧松开攥紧松开,反复几次后,忽然‘嘿’的发出一声苦笑,转身就要离开。

    身旁的长孙一见丈夫这个样子,顿时眼眶一红,瞬间眼泪从眼眶里滚落。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没有投影机,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出现一副活动的影像呢?

    赵谌从大殿里,连滚带爬的冲出来,一下栽倒在地,脑海里不断回想着刚刚大殿里看到的一幕,都懒得站起来了。

    不可能是什么鬼影的,那怕是亲眼看到了那样难以理解的画面,赵谌也绝不相信那是鬼影!

    那么会是什么呢?

    赵谌的大脑全速运转,这肯定是和光和作用有关,但是光为何会将那样一副活动的图像,映射在墙壁上呢?

    脑海里不断有理论被推翻,一遍遍的试图从过往的知识中寻找到一个突破点。

    目光忽然接触到,远处的东宫,看着东宫门前的一大群侍卫以及宫女太监,脑海里忽然间灵光一闪,猛地从地上站起来,指着东宫门口的那些人,大声让所有人离开。正打算离去的李二,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赵谌咋咋呼呼的声音,本来要离去的人,倏的一下停了下来。

    听到赵谌让东宫门前的人离开,不明白为什么,却还是挥了挥手,立刻按照赵谌的意思,让东宫门前的所有人都离开了!

    片刻之间,原本在东宫门前站着的一大群人,在得到李二的命令后,当即飞快的离去了,顷刻间,就走的一个不剩。

    赵谌看着东宫门前不再有一个人后,提起衣袍的下摆,便飞也似的冲进了大殿。

    心里已经有了眉目,不知道准不准确,只有等看过了里面的影像,才能知道答案。

    ...

第三十章 小孔成像

    ();    飞快地冲进大殿,直直向着那面出现‘鬼影’的墙壁走去,与刚刚进来时头皮发麻浑身酥麻的狼狈不同,这一次因为心里已经有了眉目,赵谌的心里更是充满了求知欲。

    墙壁上的画面,依然存在,犹如有个投影机投射上去的一样。不过跟他刚才看到的不同,这时望去,画面上虽然还是宫殿林立,只是宫殿前的人影却是一个都看不到了。

    “哈哈哈,果然是这样啊!”赵谌一见这样的情景,顿时心神一松,站在那面倒映着东宫宫殿的画面前,仰起头止不住大笑起来。

    笑够了,这才又撩起袍袂,飞快地跑出大殿,来到大殿门口,忽然指着不远处的一名侍卫,立刻叫这名侍卫赶快站到东宫门前去,他想进一步印证这个事实。

    那名被赵谌指着的侍卫,神情犹豫了一下,探究的目光望着不远处地李二陛下,看到陛下微微点了下头,这才毫不犹豫地走向东宫。

    看到那名侍卫站到东宫门前,赵谌立刻又一转身,进去了大殿。

    飞快地来到那面墙壁前,果然就看到刚刚还一个人都没有的宫殿前,此时果然多出了一名影影绰绰的人影,仔细分辨就会发现,这个突然多出的人影就是那名侍卫。

    这下子总算是确认无误了,赵谌的心情变得极好,不过就是小孔成像而已,一种很少见的自然现象,在特定的环境下,光通过一个小孔将前面的物体倒映在墙壁上。

    这种实验在后世的小学生就已做过的,放在历史上,墨家也早在几千年前就已做过这种实验,不过那时候墨子提出的是成影,而非成像,不过原理是一样的。

    后世的摄像照相机就是通过对小孔成像的现象,从而发明出来的。奶奶的,一个小孔成像而已,害得老子刚刚差点魂飞魄散,丢人呐!

    彻底弄明白了事情的真相,赵谌立刻转身向殿外走去,李二长孙等人此时还焦急的等在门外,得赶快让他们安心才是。

    “唉!”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叹息,赵谌惊恐的回头去看,却发现大殿里一个人影都没有,空荡荡的。可刚刚他分明听的清楚,身后的确有人叹了口气,难道是错觉?

    再次四处看了看,发现并无一个人影后,赵谌随即疑惑的摇了摇头,向着殿外走去,这次刻意去留意身后的动静,却很失望的再没传来任何声音。

    李二背着手站在远处,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大殿门口,不过相比于先前,李二此时的表情少了一份阴郁。

    刚刚赵谌的反应,他都看在眼里,尤其听到赵谌在大殿里传来的那声大笑,分明是这小子已经找到了破解那鬼影的方法。

    鬼影已经在大殿里出现四五天了,这几天在宫里被传的沸沸扬扬的,都在私下里议论是建成的魂魄在作崇。

    下令已经杀了一批制造谣言的人,可是这种事,只要一日不破除大殿的鬼影,这种谣言就不会消失,到时必将传的尽人皆知!

    一旁的长孙也如李二一般,目光殷切的望着大殿门口,刚刚因为看到李二黯然离去的样子,一时悲伤,此时脸上还挂着一滴晶莹泪珠。

    李二看到长孙脸上那滴泪珠,温柔的一笑,抬起拇指为长孙轻轻拭去,而后夫妻俩相视一笑,目光默契的望向大殿。

    也就在这时,就见赵谌的身影施施然的从大殿里走出,老远便得意的冲着李二这边,大声道:“陛下,微臣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这种现象其实很难得的,陛下你就不打算过来看看吗?”

    李二身旁的长孙,本来对于赵谌破除了大殿鬼影的事,刚刚升起一丝欣慰,可接下来一听到赵谌这话,登时脸色一寒,凤目里立刻闪现出一抹怒气。

    明知大殿危险,却还要将陛下置于险地,当真是其心可诛!

    然而,李二听了赵谌的这话,眉头微微一皱,下一刻便忽地大笑一声,显得甚是霸气的道:“即是难得一见的现象,那朕岂有错过的道理!”

    说着话,李二已经举步向着大殿走去,身边的长孙骇的一把拉住李二的手,却不想反被李二紧紧攥住,压低声音在长孙耳边说了一句什么,随即长孙紧蹙的眉头,也一下舒展开,夫妻两人几乎是手牵着手,一同走向大殿。

    李淳风神色复杂的望着远处的赵谌,忽然发出一声苦笑,随即也跟在帝后二人的身后,走向大殿,他心下其实也是十分好奇,不明白那鬼影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向大殿,赵谌当先一步走在前面,没办法,虽然他都已经说了这是很难得自然现象,而非是什么鬼魂作崇。

    可惜,这种事只有让李二等人亲自见过了,才能彻底打消这些人的疑虑。

    一行人进入大殿,就如先前赵谌一样,一个个顿时感到头皮发麻浑身酥软,李二紧紧握着长孙的手,虽然脸上看不出什么,只是从他另一只握的紧紧的拳头不难看出,李二心里其实也是紧张的很。

    好容易来到那面墙壁前,当看到墙上的‘鬼影’时,顿时个个都骇的脸色一白,胆小的已经浑身如筛糠一样微微抖动着,长孙则是脸色一白,刹那间靠在了李二的身上。

    不敢有所耽搁,赵谌立即叫东宫门前的侍卫离开,不一刻当那名侍卫离开,众人就惊讶的看到,刚刚画面上倒立的人影,竟然神奇的消失了。

    李二看到这里,目光倏的一亮,目光一眨不眨的望着墙上的画面,顿感有趣起来,随后又叫几名侍卫站到东宫门口去,等那些侍卫一到东宫门前,画面上立刻便出现了几名倒立的人影。

    “有趣!果然是难得一见的现象!”李二反复几次命令下去,直到最后彻底确定,这上面的不过是投影之后,这才爽朗的在大殿里大笑一声,啧啧称奇道。

    听到李二大笑,赵谌干脆做事做到底,叫人找来一扇巨大的帷幔,两头系在长木杆上,蒙在了对面的墙上。墙上的小孔,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了,时间不能耽搁,必须要赶在太阳落山前,彻底让李二等人弄明白真相。

    巨大的帷幔蒙在对面那面墙壁上,这边原本存在的画面立刻消失不见,赵谌又叫人取下帷幔,刚刚消失的画面,再一次出现在了墙壁上。

    哦,这下子总算是彻底弄明白了,原来竟然是墙上的一个小洞洞搞的鬼啊!

    长孙已经站直了身子,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李二则是心情舒畅,一扫几日来的阴郁,仰天大笑。

    赵谌趁此机会,赶紧给李二解释起小孔成像的原理来,看到李二等人听的一头雾水,赵谌干脆叫人找来几张纸,准备现场给李二做个小孔成像的实验。

    机会难得啊!这样的机会,若是白白浪费了,那是要遭天谴的!

    此时,太阳也已落山,墙上的画面也早就消失不见,大殿里已经燃起了几盏油灯。

    因为接下来要看赵谌接下来做小孔成像的实验,所有人都未离开大殿,李二与长孙二人,更是并排坐在一张软榻上,眼睁睁的望着下面正在忙碌实验器具的赵谌。

    其实,做一个小孔成像的实验,也并非什么难事,这个赵谌在小学时,就已经做过了。

    很简单,找一块厚度为一厘米的硬纸,而后在上面戳出一个三毫米左右的针孔,然后竖起硬纸,点燃一根蜡烛,将蜡烛凑近针孔,然后就会在针孔对面的墙上,出现一个倒映的蜡烛。

    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一个实验了!

    没有合格的硬纸,只能是将几张宣纸摞在一起,小心的粘严实了,而后在上面戳出一个针孔,让两名内侍一边一角提着,站到了离墙壁远一点的地方。

    冲着坐在那里的李二两口子微笑着点了点头,赵谌自信满满的举着一盏油灯来到了硬纸前。

    大唐有史以来,第一次科学实验就要发生,李二两口子目光紧紧的注视着那面墙壁,期待着接下来发生的奇迹。

    此时,不光是李二两口子,便是李淳风以及大殿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那面墙壁。

    赵谌小心的来到硬纸前,将油灯对准了那个小孔,下一刻就看到原本黑漆漆的墙壁上,忽然灯光一闪,神奇的出现了一个倒立着的火苗。

    赵谌手里的油灯随着随着赵谌的呼吸,一晃一晃的,而倒映在墙壁上的火苗,也跟着一晃一晃的,看的李二神情激动,手指不停的敲打着大腿。

    李淳风看到这样的场景,忽然抬起头,‘哈’的一笑,没等李二发话,便悄然离开了大殿,背影显得十分萧索。

    自今而后,怕是钦天监的位置在陛下这里要大打折扣了吧!

    ...

第三十一章 被长孙讹诈

    ();    ps:有点悲剧了,合同已经寄出,但估计还得几天才能到,所以眼看着第一卷快结束了,俺还是挂着未签约的标签,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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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淳风走的时候,没人注意到,这时候大家的目光都在赵谌的实验上。

    赵谌倒是注意到了,不过也是心里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一部推背图,让他对李淳风此人唯实忌惮三分。

    李二的兴致很高,从赵谌手里接过油灯,学着赵谌先前的样子,将油灯对准硬纸上的小孔,顿时就如先前看到的那样,硬纸背后的墙壁上,立刻就出现了一个倒立的火苗。

    “陛下,你也看到了,其实这就是小孔成像!其实大殿里的所谓鬼影也是跟这个是相同的!”赵谌望着李二兴致颇高,趁机笑眯眯的在旁解释道:“就像这个实验一样,日头就好比是油灯,墙壁就好比是这张纸,当日头与墙壁上的小孔成一条直线的时候,光就从小孔中钻到这间大殿。而凑巧的是,在光和墙壁之间,还有一座偌大的东宫,所以当光通过这个小孔时,凑巧就将东宫的样子,倒映在了这座大殿中。”

    “朕知道你是在提醒朕先前的承诺!”李二听着赵谌的解释,忽然将油灯交给一旁的内侍,转过身,认真的望着赵谌说道:“不过,此事要等你及冠后,再来与朕说吧!”

    为什么?赵谌表情傻了一样的望着李二,心里很想大声质问李二,明知道格物一道利国利民,为何还要推三阻四?

    只不过,看到李二认真严肃的表情,赵谌还是识趣的乖乖闭紧了嘴巴。

    既然大殿中‘鬼影’的事已经解决,李二也懒得再这里待下去了,背负起手率先便向着大殿外走去。

    “觉的很失望?”长孙刻意落后了李二一步,等到一脸失望的赵谌走上前来,这才开口说道。

    冷不丁听到长孙的声音,赵谌立马打起十二分的小心,他可没忘记刚刚长孙三两句话下来,没收了他一条命的事情。

    长孙眼见赵谌忽然间对她露出的戒备神色,不由气恼的咬了咬牙,不过想着这小子刚刚解决了大殿鬼影的事,只好耐着性子说道:“陛下乃一国之君,凡事必三思而后行,你想推广格物之学没错,不过竟竟是说服陛下一人还不够!”

    看到赵谌一脸茫然的望着她,长孙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本宫问你,假如陛下一旦同意格物学在大唐成立,到时朝堂上一大群儒士口诛笔伐,你是想一个人去舌战群儒呢?还是想让陛下替你灭火?”

    赵谌傻了!他只想着能说服李二就行了,却忽略了这时代最强大的一股力量,那就是儒学!

    正如长孙所言,一旦李二将格物学放到与儒学并列的位置,那么势必就会引来满朝文臣的口诛笔伐,这就形同于在跟儒学抢饭碗啊!

    可是,难道就这么放弃了?

    忽然间想起长孙那句‘你想一个人舌战群儒吗’的话,脑海中灵光一闪,猛地抬起头望着长孙,脸上的失望之情一扫而空,突然对着长孙露出一抹微笑。

    长孙说的没错,是自己太操之过急了,这时候盲目的将格物学摆到台面上来,势必会引得群起而攻之,到时候自己势单力薄,将如何应对?

    格物一道在大唐不过是刚刚发芽,就像那几口缸里才破土而出的土豆嫩芽一样,所能承受的力量实在有限,只有让格物一道在大唐让更多人接受,让嫩芽彻底茁壮成长,长成足以撑起一片天空时,才是格物登堂入室的时候。

    那时便会有更多人站出来为格物证道,为格物争取在大唐的地位!

    所以,现在自己要做的,不是让格物过早的登堂入室,而是小心的呵护,使其能够安静的生长!

    长孙看着赵谌脸上片刻间露出的释然表情,知道是这小子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心下禁不住微微点了点头,聪明的孩子就是聪明,有些事不用说的太透,他自己就会明白过来。

    继而,长孙忽然想起怀里的琉璃兔,这只琉璃兔,听说是这小子恩师赠予的,却被这小子为了格物院的屋子,叫人去卖了!

    如今却正好可以转赠给这小子,一来就当是这次解决了大殿鬼影的事,奖赏给这小子的。二来嘛,就当是本宫方才收了金牌一条命的补偿吧!

    于是,长孙想到这里,便从怀里取出琉璃兔,笑眯眯的说道:“这件琉璃兔,本宫听说是你恩师赠予你的,却被你这小子给卖了,当真是不孝之极!幸好这件琉璃最后落到了本宫手里,本宫现在便转交给你,你要好生保管,不可再犯如此糊涂之事!”

    长孙还在那里语重心长的说着,原以为这小子看到琉璃失而复得,一定会感动的涕泪俱下,嚎啕大哭,对于这一套,长孙早就玩的娴熟无比了。

    只不过,等了半天都没能等来这小子的大哭声,一抬头就发现赵谌正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她手里的琉璃,面颊的肌肉都在微微颤抖。

    长孙的眉毛立马竖了起来,要是这时候还不明白,这里面有什么猫腻,那她就不是李二的第一贤后了!

    “微臣有罪,还望娘娘恕罪!”赵谌一见长孙的眉毛都竖了起来,立刻慌得一下拜倒,一迭声的哭道。

    心里一千一万个不愿承认,可一想这东西万一今后大量出现在大唐,成为后世烂大街一样的东西,那时候再想跟长孙解释,那可就再也解释不清了。

    莫不如,趁现在琉璃还没彻底烂大街前,赶紧给长孙认罪呢!

    “很多?”长孙瞬间阴沉着脸,使劲咬了咬牙,目光看了看手里的精美异常的琉璃兔,一时间气恼的直视着赵谌,咬牙切齿的问道。

    “是!”赵谌暗暗抹了一把汗,不敢直视长孙喷火的目光,战战兢兢的道。

    “有多少?”长孙继续咬着牙问道。

    “有很多!”赵谌想了想,小心翼翼的说道:“如果微臣愿意,可以堆满娘娘的府库!”

    长孙闻言,倏的一下瞪大了眼睛,目光里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然而,只不过是一瞬间,长孙便气的浑身颤抖起来,被人家骗了上百贯钱不说,居然还拿着上当的东西,在这里妄图施恩。

    越想越气,刚好看到赵谌就在眼前,使劲一咬牙,便狠狠拧住了赵谌的耳朵,稍一用力,赵谌立刻就如杀猪般的嚎叫起来。

    “小小年纪不学好,竟学的这坑蒙拐骗的本事,这也是你那师傅教你的?”长孙恼羞成怒,使劲拧着赵谌的耳朵,厉声质问起来。

    “疼,疼啊!”赵谌被长孙拧住了耳朵,就感到耳朵传来火辣辣的疼,又不敢挣脱长孙的手,就只好一个劲的叫起来:“微臣真是冤枉死了,这件琉璃是微臣的没错,可当时微臣是打算卖给那些黑了心的胡商的啊!”

    “哼,油嘴滑舌,还敢狡辩,胡商就该被你骗吗?”长孙闻言,气的哼了一声,语气仍然气愤的道。不过却是松开了赵谌的耳朵。

    “是是是!”赵谌揉着被长孙拧疼的耳朵,忙不迭的说道:“微臣今日一定牢记娘娘教诲,今后再不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疼吧?”长孙看着赵谌呲牙咧嘴的样子,似乎也在为刚才的事感到有些歉意,语气忽然和缓了下来:“本宫也是看你小小年纪,这才略施小惩,望你从今而后,牢记今日之事!”

    “娘娘对微臣一片呵护之心,微臣定当铭记于心,时时刻刻都不忘娘娘今日之教诲!”赵谌微微躬身,目光紧盯着长孙手里的琉璃,眼睁睁的看着长孙将琉璃重新收了起来脸颊的肌肉顿时狠狠抽搐了一下。

    赶紧对着长孙一躬身,态度诚恳的道:“只不过,这琉璃微臣还希望娘娘能赏给微臣,微臣也好时时放在身边提醒微臣!”

    还是趁此机会要回来吧!要不然过了这个村,可就没那个店了,将来还不知道长孙会怎么勒索他呢!放在长孙这里,实在是让他没有任何安全感啊!

    “这件琉璃既不是你恩师赠予,本宫正好也喜欢的很,就留在身边了!”长孙的嘴角微微撇了撇,目光里闪动着让赵谌心悸的光彩。

    “实不相瞒,微臣那里还有一件比娘娘手里成色更好的一件琉璃,微臣回头便拿来送于娘娘如何?”

    “本宫就喜欢这件!”长孙绝不松口。

    “啊,微臣忽然想起,微臣那里还有一副十二生肖的琉璃,比之娘娘手里这件,还要精美!”赵谌眼见长孙摇头,忽然间像是这才想起什么似的,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

    长孙闻言,目光闪动了一下,不过随即却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叹道:“本宫身为六宫之首,理当为其他嫔妃做出表率,那副琉璃还是你好生保管着吧!”

    狠呐!赵谌心里哀嚎一声,抬头望着一脸淡然的长孙,忽然长叹了一口气,垂头丧气的道:“娘娘宫里若是有那心灵手巧的宫人,不妨过几日派到微臣那里,由微臣教会他们这制做琉璃的法门,如此一来,娘娘既能得到上好的琉璃,也不至于坏了规矩!”

    “你这孩子端的心思活泛,竟是连这样两全其美的法子都能想的出来!”长孙明明得意的快要大笑起来了,却偏偏要要装出这么一副难为情的样子。

    赵谌闻言,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

第三十二章 在大唐安个家

    ();    “观音婢,方才跟那小子说了什么?”两仪殿内李二脑袋枕在长孙丰腴的大腿上,享受着长孙为他按摩双鬓,忽然想起刚刚回来的时候,看到赵谌一脸郁闷的表情,顿时奇怪的问道。

    长孙一听李二问起这个,顿时掩唇轻笑一声道:“妾身只不过小小的惩戒了那小子一下,免得这小子年少轻狂,整天价只会到陛下这里想着法儿的卖弄他的格物学!”

    李二奇怪的望了一眼长孙,总觉得事情不是长孙想的那样,不过长孙不愿意说,他也就懒得去问了。

    从监门卫那里拿了自己的东西,赵谌从宫门里出来后,远远就看到老秦的车架还等在那里,一旁还有一位紫色道袍的道士,道士正是刚刚才在宫里分别的李淳风。

    赵谌见到李淳风的身影,眉头禁不住皱了皱,看这样子,李淳风是刻意在这里等他了,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

    此时,车架旁站着的两人也已注意到了赵谌,一起朝着赵谌望了过来,看来躲是躲不过去了,赵谌只好在心里叹口气,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小子叫老夫好等!”刚一上来,老秦就照着赵谌的脑袋一巴掌,不过脸上却带着喜悦之情,这一趟入宫总算是让陛下解除了对赵谌的忌讳,老秦从心里为赵谌感到高兴。

    “秦大叔!”赵谌脑袋被老秦抽了一巴掌,摸着脑袋不满的的嘟囔了一声,而后目光望向一边的李淳风,略微点了点头,道:“真人也在!”

    “小郎君说笑了,贫道这点微末道行,怎能当的起小郎君如此称呼!”李淳风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赵谌的手,发现这厮的手依然伸到袍袂下后,不禁郁闷的在心里叹了口气,一脸苦笑着开口。

    其实,李淳风心里也是郁闷的厉害,他自认从没得罪过赵谌,那天在格物院也是第一次见到赵谌,可他郁闷的发现,赵谌似乎对他敌意很浓,甚至不惜要动手杀他的地步!

    “真人客气了!”赵谌似乎也觉得自己有点过了,嘴上说着客气的话,藏在衣袍下的手,自然而然的抽了出来。

    “今日之事,贫道多谢小郎君出手相助,他日若小郎君有暇,不妨到贫道寒舍一坐,届时贫道自会扫塌相迎!”李淳风眼见赵谌的手从衣袍下抽了出来,趁机对着赵谌打了个稽首,发出邀请。

    “好说好说,他日一定到真人那里叨扰一二的!”赵谌闻言,客客气气的对着李淳风拱了拱手,嘴上笑眯眯的说着,至于到底说的是真是假,却是他自己心里明白了。

    “既如此,那贫道便告辞了!”李淳风听到赵谌的话,笑了笑,又向着一旁的秦琼,打了个稽首这才飘飘然的离去。

    “小子,你跟李淳风有仇?”目送着李淳风飘然离去,老秦忽然凝视着赵谌,奇怪的问道。

    赵谌摇了摇头,想了想自己方才的举动,忽然露齿一笑,望着老秦问道:“小子就不信,秦大叔就不想一箭射死这厮!”

    “放屁!”老秦一听,顿时恼羞成怒的吼道:“老夫岂是那种下作之人!”

    “回府!”随后,老秦不容赵谌拒绝,便将赵谌一推,没好气的道。

    “呃,秦大叔,小子还是住在格物院,不去您老府上了吧!”实在消受不起,秦夫人的那种贵族范儿,吃个饭而已,都还要跪坐在那里,跪的腿酸麻不说,吃的东西也不易消化。

    可惜,老秦根本就不理会赵谌说什么,赵谌只不过磨蹭了两下,就被老秦一把拎到了车上,力气大的简直吓人。

    皇宫到秦府还有一段路程,牛车慢吞吞的走在街上,赵谌缩在牛车的边上,显得极不舒服,再看看老秦,则舒服的斜倚在里面,伸胳臂蹬腿,怎么舒服怎么来。

    此时,净街鼓已经响起,暮色下的长安大街上,行人匆匆,都着急往家的方向赶,赵谌缩在牛车边上,看着街上那行色匆匆的人,声音幽幽的开口。

    “秦大叔,过几日小子也准备在长安购一处宅子,您老可有什么建议没?”

    “嘿,想通了,不打算住在格物院了?”老秦一听,禁不住张嘴一笑,用促狭的目光望着赵谌,打趣道。

    “怎么可能!”赵谌略显的难为情的挠挠头,一脸讪笑的望着老秦,辩解道:“这些日子,小子心里七上八下的,从来都没真正安心过,自然就没多余的心思去考虑这些了!如今既已在陛下哪里说开了,自然是要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吧!”

    “嗯,这倒也是!”老秦见赵谌说的认真,倒也收起了打趣的心思,认真地说道::“这长安不同于你们师徒二人呆过的山谷,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有个宅子也是对的,这样便算是在长安有了根基,有了根基才好彻底融入长安!”

    老秦说着,忽然照着赵谌的脑袋拍了一巴掌,说道:“既然要买宅子,回头便让你婶婶从账上支些钱,宅子也不能太寒酸了!”

    “啊!”赵谌闻言,摸着后脑勺,望着老秦说道:“宅子的钱,小子自会想办法的,哪能叫秦大叔破费呢!”

    “你小子说的钱,就是卖了你师傅的赠物?”老秦斜睨着赵谌,目光很是不善:“长者赠予的东西,难道在你小子眼里就只是换取些这黄白之物?”

    赵谌知道老秦说的是琉璃的事,当初格物院一穷二白,他让胡路拿着一块琉璃去换钱,说是师傅赠予的,可谁知胡路这厮竟然弄得尽人皆知。

    这事儿必须得跟老秦解释清楚了,要不然平白背上这么一个坏名声,以后还在长安混不混了!

    “你是说那琉璃是你自个儿烧出来的?”老秦听了赵谌的解释,一脸惊讶的样子,虽说他没见过,不过能让珍宝阁掏出上百贯的,能差到哪里去?

    “是啊!不过现在没用了!”赵谌无奈的冲着老秦摊了摊手,苦笑着说道。看着老秦一脸迷惑的样子,只好将刚刚被长孙敲诈的事,告诉了老秦。

    老秦听完赵谌叙述,顿时张大嘴,一副吃错了药的表情,估计长孙的贤淑的形象,此刻在他心里彻底崩塌了。

    “那除了这琉璃,你小子还会什么?”惊讶了好长时间,老秦终于收起了惊讶的表情,接着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目光灼灼的望着赵谌问道。

    还会什么?赵谌闻言,顿时陷入了沉默,他拥有时空超市这样的神器,就算有自己确实不会的东西,只要买本书临时抱抱佛脚,基本上只要不牵扯到化学,他都能想办法弄出来的。

    “秦大叔,格物一道涉及的方面很广,您所问的问题,小子一时间还真不知怎么回答啊!”想了想,实在不知怎么跟老秦具体形容,就只好苦笑着说道。

    “回头还是让你婶婶支些钱吧!”老秦闻言,忽然叹了口气,态度异常坚定的道。

    随后看到赵谌一脸迷惑不解的样子,突然恼羞成怒的抬起脚朝着赵谌的屁股踢了一脚,咬牙切齿地道:“家里都穷的揭不开锅了,你这小子空有这份点石成金的法子,也不知道赚点钱给老夫!”

    赵谌心里的佩服之情,顿时犹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这些个人,一个个看上去道貌岸然的,其实骨子里比谁都更不要脸,一听有便宜可占,立马眼睛都绿了。

    不过这也就是老秦,跟赵谌在秦岭相处了将近一个月,关系处的像叔侄似的,老秦拿赵谌当自家的子侄辈看待,这点从老秦刚刚带着赵谌去向李二那里给赵谌阐明身份,就能看得出来。

    “过了年,也就该你小子及冠了,到时老夫安排你去你程伯伯军中去!”说完了钱的事,老秦忽然一本正经的对着赵谌说道:“男儿功名马上取,如今你既已打算在长安扎下根,那就老老实实的去军中效力,整天这么胡闹成何体统!”

    “秦大叔,为什么非要去军中,小子什么货色,你又不是不知道,去了军中能有小子活命?”赵谌当场就傻了,老秦这也太急公好义了些吧!刚一说要在长安安家落户,他就急不可耐的想把他发配到军中去。

    “正因为老夫知道你这小子什么货色,这才送到你程伯伯手下去!”老秦不满的哼了一声,一副铁了心要将赵谌这块废渣扔进炼钢炉里锻造一回的样子,恼火的说道。

    “您也太不讲理了!”赵谌闻言,顿时犹如斗败的公鸡一般,垂头丧气的嘟囔着道。不过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是对老秦充满了感激之心,老秦此举不是闲极无聊,而是从心底里拿他当自家的子侄,要不然能操这闲心?

    两人这才说到程咬金,下一刻赵谌就见到了这位堂堂的混世魔王程咬金!

    ...

第三十三章 不守规矩的人

    ();    ps:还差五十收藏破千,兄弟姐妹们,有谁没收藏的,麻烦动动手指好吗?

    另外,咱们的侯爷如今排名分类第一,总榜十四,这都是兄弟姐妹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太保感谢一直以来默默支持太保的兄弟姐妹们,鞠躬拜谢了!

    “俺就是个粗人,在外面行军打仗是这样,回到府上也改不了!”

    在秦府门外下了车,赵谌跟在老秦的屁股后面,两人一前一后进入秦府,结果刚刚一进门,就听到大厅里一个破锣似的大嗓门,在大厅里大声嚷嚷着。

    赵谌听到这破锣似的大嗓门,顿时惊讶的不能自己,这人谁啊?到了老秦的府上,随便的就跟到了他家一样。秦夫人是个把规矩礼仪看的比什么都重的人,估计老秦在家都没这么随意过。

    再看看老秦一脸无奈的样子,赵谌心里稍一捉摸,立刻就猜出了里面这人的身份。

    程咬金!大概也只有跟老秦一起出生入死,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程咬金,到了老秦府上,才会这么随意的跟到了自家一样吧。

    果然,两人刚一进入院子,赵谌就看到程处默正百无聊赖的斜靠在屋外的柱子上,‘咔嚓咔嚓’的嚼着一根黄瓜,看到老秦跟赵谌一前一后的进来。

    程处默顿时‘哧溜’一下站直了身子,态度恭敬的对老秦施礼:“小侄处默,给秦叔见礼了!”

    “贪嘴的小子!”老秦脚下不停,路过程处默身边的时候,顺手朝着程处默的脑袋就是一巴掌,嘴里嘟囔了一句,便进了大厅。

    “处默,你怎么来了?”等到老秦进了大厅,赵谌这才挠着下巴,笑嘻嘻的凑上前来,望着程处默问道。

    “还说呢!”程处默揉着后脑勺,狠狠咬了一口黄瓜,嘴里含糊不清的道:“你这一昏睡就是三天,孙道长又不让俺们进去打搅你,可巧俺下午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才知你到秦叔府上来了,这不正好老爹要来秦府,俺就顺道跟来了!”

    你瞧瞧,这就是兄弟啊!不是兄弟能这么关心你?不是兄弟,能来看望你?赵谌心里那个感动啊!

    正感动的时候,手里被程处默塞进了半根黄瓜,虽然是程处默咬过的,不过赵谌也不在乎,张开嘴就是半截黄瓜进了嘴里。

    只是,程处默这混蛋的表情有些不对劲,似乎在用一种鄙夷的眼神望着他,正当他感到莫名其妙的时候,忽然一抬头就看到老秦的闺女秦玉颜,正冷着一张俏脸,目光喷火的望着他以及手里的半根黄瓜。

    赵谌嘴里嚼着黄瓜,低头瞅瞅手里的黄瓜,又抬头看一眼那边目光喷火,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的秦玉颜,忽然间反应了过来。

    如今已是深秋,黄瓜这种东西,恐怕只有在温泉宫里才有,老秦家的黄瓜估计就是李二赐予的,不想却被程处默这混蛋顺手牵走了一根。

    眼见人家事主都追了上来,立刻就来了个乾坤大挪移,转移到了赵谌手里,自己个却在一旁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混蛋啊!亏得刚才自己还感动的一塌糊涂呢,没想到这才一转眼的功夫,就把他给卖了!

    不过秦玉颜这小妞也是笨的可以,也不想想自己才来他们家两次,就算是贪嘴吃根黄瓜,那也得起码找得到才行啊!

    眼见秦玉颜还用一种愤怒的眼神望着他,赵谌顿时气的翻了翻白眼,接着嘴一张,‘咔嚓’一声,又是一口黄瓜咬了下来,一边嚼一边还用挑衅的眼神望着秦玉颜。

    眼角的余光看到旁边的程处默正鼓着腮帮子,瞪大了眼睛望他,抬起一脚就狠狠踩在了程处默的脚背上,让你丫的陷害我!

    程处默冷不防被赵谌一脚踩中脚背,疼的顿时‘呜嗷’一声发出怪叫,嘴里刚刚还没来得及的咽下的黄瓜,顿时‘噗’的一声如天女散花般喷了出来。

    “玉…玉颜妹子,你听俺给你解释,俺真不是偷的!”程处默犹如金鸡**一般,一只脚使劲在一直腿上搓着,疼的呲牙咧嘴的,却仍不忘将自己撇清。

    一旁的赵谌恶心的弹掉衣袍上的一粒黄瓜沫,听到程处默的话,顿时撇了撇嘴,一脸的鄙夷之色,都从嘴里喷出来了,这货居然还死不承认!

    一抬头忽然看到那边的秦玉颜紧咬红唇,一双好看的眼眸里水雾弥漫,下一刻那泪珠儿便跟断线的珠子似的,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坏事了,这下竟然把老秦的闺女给惹哭了,赵谌一见秦玉颜居然哭了,顿时有些傻了眼。

    “一根黄瓜而已,用不着把自己气哭吧!”赵谌尴尬的站在那里,手捏着半根吃剩的黄瓜,有点无语的道。

    “登徒子,要你说话!”秦玉颜闻言,抬起手背狠狠抹去脸上的泪珠,恼羞成怒的道。

    登徒子?我去,吃一根黄瓜就莫名其妙的成了登徒子了,赵谌气的顿时翻了翻白眼,感觉都有点无法形容秦玉颜这妞的想象力了!

    “要不这样吧!等回头给你赔一筐黄瓜如何?”被人家无缘无故扣上了一顶登徒子的大帽,还得拉下脸去哄人家,没办法,谁让人家是老秦的闺女呢!

    “谁稀罕!”谁料秦玉颜根本就不吃这一套,闻言后,‘倏’一下背过身去,不屑的道。

    “不稀罕拉倒!”赵谌心里也有些不高兴了,看在老秦对自己不错的份上,这才拉下脸哄你,既然你不领情那就算了。

    恰好这时,程咬金那破锣似的大嗓门在大厅里传了出来:“姓赵的小子给俺滚进来,莫不是还等着俺老程给你行礼吗?”

    赵谌一听程咬金的大嗓门,顿时冲着秦玉颜摊了摊手,美滋滋的转身向着大厅走去。路过程处默身边时,照着程处默的另一腿踢了一脚,在程处默疼的吱哇乱叫时,丢下一句:“自己惹下的祸事,自己去解决!”

    随后,不等程处默说话,便急匆匆的进了大厅。

    原本以为大厅里的人只有程咬金和老秦两人,结果进去后就傻眼了,一屋子的人,一个个席地而坐,屁股底下压着一个蒲团,矮几早就不知去了那里,酒坛子酒盏就随意的摆在面前的地板上。

    看到赵谌进来,一个个顿时抬起头望着赵谌,目光犀利,仿佛一把把刀剑似的,不断审视着赵谌。其中一名膀大腰圆,满脸胡茬的莽汉,直眉愣眼的盯着赵谌,嘴里发出‘嘿’的一笑。

    不用说,这位就是刚刚发话叫他滚进来的程咬金无疑了,赵谌赶紧踏前两步,恭恭敬敬地道:“小子赵谌,见过各位叔叔伯伯!”

    说着话,赵谌抱拳弯腰,对着屋里的所有人,做了个团团揖。结果,刚一直起身来,目光就接触到一双阴测测的目光,定睛一看,赵谌顿时慌得一下低下了头。

    李绩!没想到李绩竟也跑到老秦家来了,赵谌可没忘记当初在渭水河畔,错将李绩认成李靖的囧事。

    想到李靖,赶紧抬头去看,快速扫了一圈屋内众人,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发现李靖的身影。

    此时,屋里坐着的要么就是天策府的老将,要么就是当年在瓦岗跟老秦一起的袍泽,个个都不是善茬啊!

    坐在主位上的老秦,看着赵谌在下面礼数周到,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坐在老秦身边的程咬金却是不满的‘哼’了一声,瞪着赵谌道:“你这小子好生无礼,非要唤你,你才进来行礼吗?”

    “倒叫程伯伯见笑了,小子自幼便跟师傅住在山谷,散漫惯了,难免礼数上就有些不周到,还望程伯伯今后多多教导才是!”赵谌一听程咬金这话,立马谦恭的对着程咬金一躬身,态度恭敬的道。

    只不过,这话刚一出口,赵谌就后悔的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老秦刚刚才说过要过完了年将他送去程咬金的手下,这话一出,那还有他的好!

    果然,就听的程咬金张嘴大笑一声,忽然目光一凝,‘嘿嘿’笑道:“既然小子你都说了,俺老程岂有拒绝的道理,明年及冠之后,便到俺军中来吧!”

    赵谌一听程咬金这话,顿时绝望的抬起头,不用明年去军中,现在他就已能想象出,到时候会被程咬金怎么虐待了!

    “小子多谢程伯伯关爱!”心里再怎么不情愿,可表面上却还得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对着程咬金微微一躬身,感激道。

    “小子,嘴上说说哪里够,俺听秦老哥夸赞你这小子会的一手好厨艺,不妨现在就去给弄一桌来让俺们尝尝!”程咬金闻言,不耐烦的冲着赵谌挥挥手,突然嘿的一笑,望着赵谌说道。

    赵谌闻言,禁不住一愣,目光有意无意的望了老秦一眼,看到老秦微不可差的点了点头,赵谌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今日这些老将们齐齐来到秦府,绝非是闲来无事,而是老秦刻意邀请来的,目的自然是想将他正式引荐给这些老将们认识。

    老秦待我不薄啊!

    “程伯伯既然吩咐了,小侄自然遵从!”想通了老秦的良苦用心,赵谌那敢辜负了,当即便冲着程咬金躬身一揖,痛痛快快的就答应了下来。

    随后,跟屋里的老将们告罪一声,便从屋里退了出来,直奔老秦家的厨屋。

    ...

第三十四章 秦府夜宴(上)

    ();    做几道菜而已,这对赵谌而言根本不是问题,出了门就让程处默快马加鞭的去格物院取材料,油盐酱醋锅碗瓢盆,没办法,老秦家的东西很难弄出可口的菜肴。

    程处默闻言,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当即忙不迭的点头,一转身便像兔子似的飞奔而去,秦玉颜还在那里抽抽噎噎,程处默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那个…我刚刚答应要给程伯伯他们烧菜!”目送着程处默兔子似的逃离,赵谌这才望向那边兀自抹泪的秦玉颜,尴尬的挠挠头,结结巴巴的说道。

    这妮子也真是的,区区一根黄瓜而已,用得着哭这么长时间吗?回头赔你一筐黄瓜,你也不要,总不能再吐出来吧!

    “阿弟如今还在被娘亲罚站!”秦玉颜抹了一把泪,气恼的望着赵谌,突然开口说道。

    “罚站?”赵谌闻言,顿时奇怪的问道:“为什么罚站?”

    秦怀道这些日子一直跟自己呆在一起,憋足了劲要跟刘虎儿一争高低,这还是第一次回到府上,怎么才一回来就被秦夫人罚站呢?

    秦玉颜使劲咬了咬牙,没好气的道:“还不都是你,阿弟那么规矩的人,仅仅在格物院呆了一段时间,回来后就变得顽劣不堪,上下尊卑不分!”

    赵谌的眼眸顿时瞪大,顽劣不堪他倒是能理解,毕竟跟刘虎儿呆在一起,能规规矩矩的那才怪事呢!不过这上下尊卑不分,这话又是从何说起呢?

    “那怀道如今在哪里?”赵谌微微顿了顿,忽然明白过来秦玉颜为何见了他,就把自己给气哭了,哪里是什么为了一根黄瓜。

    估计是突然看到自己,想起怀道被罚站就是被自己连累的,所以才越想越气,最后把自己给气哭了。

    秦玉颜闻言,抬起手背抹去脸上的泪痕,没好气的指了指后宅的方向。赵谌见状,深呼吸了一口气,抬步就朝着后宅的方向走去。

    刚一进入秦府的后宅,赵谌就见到秦怀道正站在后宅的当院,小小的孩子,挺胸抬头,一脸的倨傲之色,这哪里是什么罚站,分明就是在示威啊!

    再看看秦怀道面对的方向,正是秦夫人的寝室,赵谌顿时头痛似的捂着额头,心里忽然间有种不妙的感觉。

    “小谌哥!”正在罚站中的秦怀道刚一见到赵谌的身影,顿时高兴的收起脸上的倨傲之色,冲着赵谌兴奋的叫道。那脸上兴奋的表情,就似乎做了一件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急于向赵谌表功一样。

    赵谌将食指竖在唇边,示意秦怀道小声些之后,轻手轻脚的来到秦怀道面前,小声问道:“说说为什么罚站?”

    一听到赵谌问起这个,秦怀道顿时就激动的小脸通红,小心地朝着秦夫人寝室的方向瞄了一眼,紧握着拳头,激动的给赵谌说起事情的始末。

    赵谌听着秦怀道说起事情的情由,渐渐的,头上的冷汗就止不住流下!

    原来秦怀道这笨蛋跟刘虎儿打赌,说是回家后可以将家里所有奴婢的奴籍都给解除了,结果可想而知,秦怀道此举非但招来了秦夫人的严厉惩罚,就连那被秦怀道嚷嚷着要解除奴籍的奴婢也给差点没吓惨了!

    秦怀道原本兴高采烈的说着,可忽然发现赵谌正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他,这种眼神他太熟悉了,刘虎儿说这叫看待白痴的眼光。

    “小谌哥,我错哪了?”秦怀道一见赵谌用白痴的眼光看着他,立刻就低下了头,紧咬着嘴唇,双目通红的问道。

    “三点!”赵谌认真的望着秦怀道,伸出三根手指,毫不客气的说道:“第一,将自己的优势时时展露在对手面前,不懂的利用自己的优势,反而叫对手反过来利用了你的优势,将优势变成了你的弱势!”

    秦怀道听着赵谌的话,眉头微微皱起,细想着跟刘虎儿在一起的场景,的确他时常在刘虎儿面前时时都在以秦府小公爷的身份自居,结果这次刘虎儿稍微激将了他一下,说他能解除家里奴婢们的奴籍,立刻就承认他是秦府小公爷的身份。

    “第二!”赵谌望着秦怀道,继续绷着脸说道:“不动脑子,一个人可以冲动,可以被别人激将着去做一些事情,但也要有分辨是非的能力,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就是脑袋掉了,也不能去碰!”

    秦怀道使劲咬着嘴唇,双目通红,鼻子里不时抽动一下,一滴眼泪从眼角流下,秦怀道抬起手狠狠的抹去。

    与赵谌前后脚进来的秦玉颜,此时惊讶的目光看看秦怀道,又看看赵谌,有点不敢相信刚刚还在娘亲面前抻着脖子,不肯认错的阿弟,竟然被这登徒子三言两语就给说的低下了头。

    “第三,是我明明已经做错了,却还执迷不悟,根本没意识到自己错了,对吗?”秦怀道努力将眼泪憋回去,抬起头,眼眸通红的望着面前的赵谌问道。

    “也对,也不对!”赵谌吸了一口气,望着一脸迷惑不解的秦怀道,说道:“说对,是因为你确实如此,明明错了却还执迷不悟。说你不对,则是因为,比起这个错,另一个错误,将更加的严重!”

    赵谌这话一出,不光是秦怀道惊讶的抬起头,就是秦玉颜也是微微张大嘴,眸子一眨不眨的望着她眼里的登徒子,充满了好奇。

    “偏执!自负!”赵谌微微顿了顿,望着秦怀道语气严厉的道:“圣人曰,三人行,必有我师!圣人尚且如此,你一个小小的孩子,竟然偏执到连自己娘亲的话都听不进去了!”

    “今日之事,算来不过是小孩子的一场闹剧,那么将来呢?将来若你遇上比这更严重的事,而你仍然偏执如此,那么后果是什么?”

    “小谌哥我错了!”秦怀道听到赵谌这严厉的话,一瞬间心里所有的坚持都轰然倒塌,下一刻嘴一张‘哇’的一声便哭了起来

    “回去给你娘亲认错吧!”赵谌眼见秦怀道已经知错了,遂站起来欣慰的拍了拍秦怀道的脑袋,说道。

    眼见秦怀道点了点头,向秦夫人的寝室走去,赵谌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着秦怀道说道:“回头记得去跟刘虎儿认输,男子汉大丈夫,输一次不要紧,咱们以后有的是时间找回来!”

    “嗯!”秦怀道听到赵谌这话,本来垂头丧气的人,忽然间挺起胸膛,冲着赵谌用力点了下头,雄赳赳气昂昂的去了秦夫人寝室。

    “这就是你师门的学问?”赵谌的思绪还沉浸在刚刚教育秦怀道的巨大满足感中,冷不防却听到身后秦玉颜有些气恼的声音。

    “什么?”赵谌闻言,奇怪的回过头望着俏脸上布满恼怒之色的秦玉颜,有些奇怪的问道。

    “阿弟从前谦和有礼,小小年纪便已有君子之风,如今却变得争强好胜,自负偏执,这就是你师门的学问?”秦玉颜说着说着,那眼泪又开始稀里哗啦的往下掉,刚刚赵谌给秦怀道说的话,她是听在耳里的,尤其听到赵谌所说的秦怀道偏执自负,听不进任何人的话,越想越怕。

    “喂喂喂,你别哭成吗?”赵谌最怕的就是女人哭了,一哭就不知道怎么安慰,偏偏这秦玉颜是个爱哭的性子,赵谌一见秦玉颜哭,顿时就有些慌了神。

    开玩笑,这里可是后宅,秦夫人就在那边的寝室,万一惊动了秦夫人出来,看到她家的宝贝闺女正在大哭,还不得立马对他剥皮抽筋啊!

    然而,赵谌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秦玉颜顿时羞恼的一下转过身去,哭的竟然比方才还要大声了。

    这妞脑子有毛病!

    赵谌一见这情景,哪里还敢在后宅多停留半分,嘴里嘟囔了一句,立马脚底抹油,兔子似的逃离了后宅。

    从后宅出来不久,程处默就气喘吁吁的拎着一大包的东西,自秦府门外走了进来,随后,便在秦府管家的带领下来到了秦府的厨屋。

    东坡肘子糖醋里脊红烧丸子宫保鸡丁红烧狮子头得有五香牛肉得有,考虑到都是沙场上的老将,赵谌又让人支起一个烧烤架子,整只羊架在烧烤架上,刷上调制的调料,慢慢翻转烘烤。

    蔬菜没有,只有几根黄瓜跟一棵大白菜,黄瓜拍碎了,洒上调料用麻油浇过,大白菜切片,烧制成醋溜白菜。

    秦府的几个厨子都是自认长安厨艺顶尖的人,可眼看着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出锅,顿时一个个惊得长大了嘴巴,在这样的美食面前,他们以前做的就是猪食啊!

    赵谌依旧是山里的那种态度,爱学学不学拉倒,以后被老秦捶死那也是活该!

    一个时辰后,一大桌子菜肴就做成了,赵谌单独留出一份叫人送去后宅的秦夫人那里,剩下的一份,则叫人端着送到大厅。

    ...

第三十五章 秦府夜宴(下)

    ();    ps:今天很开心,状态已经改了,想必兄弟姐妹们已经看到了。收藏也跟着破千了,这个也有注意到吧?所以,今天于我而言是非常开心的一天!

    咱们的侯爷能够有今天的成绩,离不开诸位兄弟姐妹们一直以来默默的支持,太保无以为报,只有努力的写书,才能报答兄弟姐妹们的支持!感谢你们!

    老秦家没有足够大的桌子,那么多的菜不可能又放在地板上,无奈之下,赵谌只得临时将几张矮几拼凑在一起,这才放下了一大桌子菜。

    一道道的美味佳肴端上桌,老将们看着桌上一道道的佳肴,眼珠子都瞪圆了,这些菜肴无论式样还是美味都是他们从未见过的。

    即便是老秦自己,此时也是瞪圆了眼珠,看待赵谌的目光有些不太对劲,估计是嫌赵谌当初并没有先给他做这样的美食。

    最后整只烤的金黄的全羊被搬到桌子上,老将们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一个个目光盯着桌上的精美的菜肴,举着筷子硬是不知怎么下筷。

    最后还是程咬金大笑一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糖醋排骨,放到嘴里,美滋滋的率先吃了起来。有了程咬金开头,那还了得,一时间就听的碗筷声响,桌上的菜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失。

    赵谌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本想提醒一下烤羊肉用调料沾着吃比较可口,只是一看老将们难看的吃相,只得识趣的闭紧了嘴巴。

    回头看了一眼程处默,发现这货正靠在门框上,拿着根牙签在剔牙,刚刚在厨屋里的时候,这货的嘴就没停过,几乎赵谌每样菜一出锅,就被这货先舀去一碗。

    聪明人啊!赵谌觉的他开始有点佩服程处默这混蛋了,老早就知道这些菜一上桌,就没他程处默的份了,只好在没上桌前,就把自己先填饱了。

    身后有人捅了自己一下,赵谌奇怪的回头去看时,就看见李绩端着一盘原封不动的黄瓜,示意让他拿了去吃。

    好人呐!赵谌赶紧从李绩手里接过来,又跟李绩要了一副筷子,就地坐在李绩旁边吃了起来。

    老将们眼里只有那些肉食,像黄瓜这种素菜,根本就被直接无视掉了,也好,下午的时候,跟老秦吃的那顿饭根本就没吃饱,光顾着腿疼了。

    正在专心对付盘中的黄瓜时,又有人捅了自己一下,回头去看时,就见淮安王李神通撕下一大块羊肉递了过来。

    赵谌赶紧接过,让李神通好人做到底,又让拿了一碗调料过来,烤全羊就得沾着调料吃,要不然都吃不出那个味。

    李神通疑惑的拿了桌上的调料碗递给赵谌,奇怪的看着赵谌撕下一点羊肉在调料碗里沾一下,放入嘴里大嚼,顿感有趣。

    于是,也学着赵谌的样子,撕下一小块羊肉沾一点调料,放入嘴里皱着眉头慢慢嚼,下一刻目中顿时一亮,转过头埋怨的瞪了一眼赵谌,又沾了一块羊肉嘴一张就放入了嘴里。

    李神通奇怪的吃法,引起了一些老将的注意,学着李神通的样子吃了一块,发现此种妙趣后,顿时狠狠的瞪一眼赵谌,随后便埋头于羊肉的美味中,都没空说一句话。

    有点恐怖,屋里坐着满满一屋子的人,除了齐齐的咀嚼声,愣是听不到任何声音。

    赵谌慢条斯理的咀嚼着一块羊肉,禁不住摇头好笑一声。而后夹起一块羊肉刚要放入嘴里,却忽然看到身旁一张黝黑的面孔,正一脸贱兮兮的望着自己,确切的说是正眼巴巴的望着他手里的羊肉。

    “不怕撑死?”赵谌斜睨着黝黑面孔的主人,没好气的问道。这混蛋方才在厨屋里一张嘴就没停过,吃的满嘴流油,刚刚在门口剔牙时,赵谌分明看到这货在使劲打嗝。

    “放心吧!撑不死俺的!”程处默闻言,‘嘿嘿’一笑,说着话已经把手伸到赵谌面前的盘子里,拿起剩余的一块羊肉,学着赵谌的样子,撕下一块羊肉沾到调料碗里,嘴一张就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碰上这么一个吃货还能怎么着?赵谌仰天长叹了一声,只得认命般的低下头,夹了一块黄瓜‘咔嚓咔嚓’的吃了起来。

    菜过五味,老秦又大方的搬上了秦岭山里赵谌蒸馏的半坛子酒,原本还有一坛子的,结果出山的时候,被赵谌大方的送给许敬宗了。

    “李伯伯,上次在渭水河畔,小子刚从山中出来,错将李伯伯认错了,此事还要李伯伯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小子的无知!”

    趁着其他人都在那里推杯换盏,赵谌悄悄的挪近李绩,斟了一杯酒,双手举着递到李绩面前,诚心诚意的说道。

    历史上有很多的悲剧,追根究底都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引起的,尤其对方如果是一名容易记仇的人,那就更得加倍小心了,赵谌可不想平白无故的让李绩这样的人惦记上。

    “小子,此事被老夫一直引为奇耻大辱,你就凭着这么三言两语就想让老夫忘掉此事,不觉得太过儿戏了吗?”

    赵谌原本的就是趁着程咬金等人不注意,悄无声息的给李绩道个歉,此事就算过去了。谁料他的话音落下,李绩却‘嘿’的一笑,阴测测的瞪着赵谌,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冲着赵谌大声嚷嚷了起来。

    “不用吧!”赵谌目瞪口呆的望着李绩,脸颊的肌肉使劲抽搐了一下,心里禁不住哀嚎起来。

    得了,这又是碰上一个敲竹杠的了啊!

    李绩这么一嚷,屋里所有人都停下了交谈,一双双目光饶有兴致的在李绩跟赵谌身上来回望着,脸上俱都挂着怪异的表情。

    “什么不用!”李绩怒气冲冲的道:“老夫戎马半生,自认行事光明磊落,没成想临了却受了你这小子的羞辱,你倒是问问在座的诸位有谁能轻易放过的?”

    一旁的程咬金听到李绩的话,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忽然与身旁的老秦对视了一眼,嘴一张便大笑起来。

    “此事若换做本王,本王也是轻易不能放过的!”刚刚还扮好人的李神通,此时听到李绩这话,立马脸一黑,一副与有荣焉的嚷嚷起来。

    “那个…李伯伯,此事实属小谌无心之过…”眼看着在座的老将们个个都帮着李绩一起声讨起赵谌,赵谌本人还未开口,倒是那边的程处默面红耳赤的凑上前来,替赵谌吭吭哧哧的辩解起来。

    “滚一边去,有你啥事!”只不过程处默这话刚一出口,那边的程咬金立马捡起桌上的一根羊骨头,猛地砸向程处默,嘴里骂骂咧咧的道。

    赵谌摸着脑袋上被羊骨头砸中的地方,目光幽怨的望了一眼程咬金,心说你老这是教训儿子呢?还是乘机报复我呢?

    “李伯伯,小子生性愚笨,还是李伯伯你直接说吧!到底要小子怎样,你才能揭过此事?”李绩这竹杠是敲定了,左右不过是一刀,赵谌表现的十分光棍,把主动权交给你李绩,看你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面拉的下脸来。

    “哈哈哈哈!”赵谌这话一出,那边的程咬金跟秦叔宝表情俱都一愣,下一刻两人忽然指着赵谌大笑起来。

    程咬金跟秦叔宝这一笑,满屋子的人俱都止不住大笑起来,李绩也是笑呵呵地道:“好个奸猾的小子,既然你叫老夫说,那也成!”

    李绩说着,忽然指了指桌上的杯盘狼藉,道:“老夫的要求不高,回头老夫便差几个府上的厨子到你那里去,你得负责教会他们做这些菜!”

    “李伯伯既然都吩咐了,小子那敢有不从的道理!”赵谌闻言,心里禁不住暗暗松了口气,不就是教着做几道菜嘛,当下便痛痛快快的答应了下来。

    “不行!”那边的李神通听到这话,立刻放下手里的酒盏,拍着桌子道:“此事,怎么能落得下本王,本王回头也差几个厨子过去,小子要负责教会他们烧这几道菜才行!”

    李神通的话音落下,一屋子的老将们纷纷都叫起好,一个个拍着桌子,瞪着赵谌嚷嚷起来,大有赵谌敢说半个不字,立刻就会将赵谌暴打一顿的架势。

    赵谌使劲抹一把额头的冷汗,连忙答应着,等到老将们都平息下来后,这才赶紧解释道:“答应诸位伯伯们的事,小子自不会食言,只是此事怕还要等上一段时间!”

    赵谌说着,有些难为情的挠挠头,讪笑道:“诸位伯伯们也该知道,小子如今还暂居在格物院中,总不好太过放纵了!”

    开玩笑,格物院本就在皇城中,皇城那是什么地方,这段时间他们在格物院怎么闹,一来是因为都是格物院的人,二来却是因为格物院本就不是大唐正式的官署衙门。

    所以,无论他们怎么闹,别人都可以睁一眼闭一眼,若是他胆敢将格物院变成酒楼,估计立马就有人打上门来了。

    那边的秦叔宝,一开始听赵谌答应下来,禁不住皱起眉头,有些暗自责怪赵谌的莽撞,待听到赵谌这接下来的话,顿时双眉一展,笑了起来。

    “听小子你得口气,是想置办一处宅子?”坐在秦叔宝身旁的程咬金,听到赵谌的话,瞪着赵谌好奇的问道。

    “是啊程伯伯!”赵谌抬起头望着程咬金,笑呵呵的道:“小子如今即从山中出来,总要在长安有个落脚之处的,格物院毕竟是在皇城中!”

    “算你小子识相!”程咬金闻言,鼻子里哼哼了两下,话语中充满威胁之意的道:“若是任由你们在格物院这么肆无忌惮的闹将下去,到时不光陛下轻饶你们不得,便是俺老程第一个也不放过你们这帮兔崽子!”

    赵谌听到程咬金这话,额头上黑线直冒,兔崽子?难道程咬金已经忘了程处默也在格物院这回事?

    “回头让处默从他娘那里支些钱,置办宅子没有钱那成?”程咬金说着话,大刺刺的一挥手,嘴一张便豪气的说道。

    赵谌闻言,刚想开口拒绝,毕竟跟程咬金这才是第一次见面,怎好接受程咬金的钱,可拒绝的话还未出口,目光陡然间接触到那边老秦的目光,赵谌微微一愣,赶紧站起身,对着程咬金长身一揖,感激道。

    “小子多谢程伯伯!”

    ...

第三十六章 恶狗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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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席是什么时候结束的,赵谌已经完全记不得了,他反正就记得到了后来,程咬金就嚷嚷着在跟李神通两人掰手腕,剩余的人都在旁边起哄。

    实在困的要命,他就靠在墙角那里迷糊了一会儿,结果就被程咬金踹醒了,说是刚刚用力过猛,把肚里都折腾空了,要吃些东西。

    赵谌气的只想大骂,可一看到满屋子的人都在瞅着自己,就只好灰溜溜的跑去厨屋,熬了一锅牛肉粥端了上来,为防止睡梦中再被人踹醒,干脆叫管家带着去了一间厢房,这才逃过了被踹醒的命运。

    早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听到门外传来秦怀道甚有节奏的口号声。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四二三四…”

    赵谌翻了个身,再三确定这是秦怀道的声音,而非是后世的邻居小孩后,这才死命的从旁边睡得像个一样的程处默怀里,拽出自己的毯子,往头上一蒙,准备再睡一会儿。

    然而,门外秦怀道甚有节奏的声音一遍遍的传来,犹如魔音穿耳一般,一遍遍的在他耳边炸响。这都已经是第三遍广播操了,这孩子竟然还在那里进行着。

    赵谌‘噌’的一下翻身坐起,将毯子披在身上,气急败坏的就冲向门外,‘哐当’一声打开房门,怒气冲冲的望着门口心不在焉做着广播操的秦怀道,冷声道:“说吧!到底什么事?”

    原本在赵谌门口,一边心不在焉做着广播操,一边偷偷注意屋内动静的秦怀道,这时一见赵谌怒气冲冲的拉开房门,吓的‘突’的一跳,待听到赵谌的问话后,秦怀道的脸色禁不住一红,低着头期期艾艾的道。

    “小谌哥,此时已经巳时了!”

    “呃!”赵谌闻言,禁不住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发现天空乌沉沉的,一轮太阳有气无力的挂在天上,正如秦怀道所言,的确已经是巳时了。不过有些不明白,秦怀道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小谌哥,咱是不是该回格物院了?”秦怀道看到赵谌探寻的目光,小脸上禁不住微微一红,低下头吭吭哧哧的道。

    赵谌闻言,顿时无语的用手捂住额头,这孩子想复仇简直想疯了,被刘虎儿摆了一道,大清早的就来扰他清梦,如果没有他,秦怀道是不可能有理由提前回到格物院去的。

    算了,反正今天自己是要回去找胡路商量买宅子的事,早一点回去也好!

    “成吧!待我穿好衣袍便跟你一起回去!”赵谌没好气的扔下一句,转身就进了房间,看到程处默还在那里睡得跟头猪似的,顿时气的朝着程处默的屁股,狠狠踢了一脚。

    这混蛋昨晚把自己吃撑了,一整个夜晚都在往茅房跑,害得他连个安稳觉都没睡好!

    “怎么了小谌?”程处默睡得正香,冷不防屁股上挨了一脚,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看到是赵谌,顿时头一歪又倒在榻上,嘴里嘟囔着问道。

    “快起来,咱们要回格物院了!”赵谌抖搂了一下皱褶的衣袍,一边往身上套,一边没好气的回答道。

    “干嘛!”程处默把头埋在毯子里,瓮声瓮气的道:“大清早的,连个觉都不让睡吗?瞎折腾什么啊!”

    “要睡你自己睡着,我回去了!”赵谌穿好了衣袍,临出门时,朝着程处默屁股上狠狠又是一脚,而后扔下一句话,转身出了房间。

    秦怀道已经叫下人打来了洗脸水,知道赵谌有用冷水洗漱的习惯,因此水是刚刚从井里打出来的。

    将头埋进水盆里,吸了一大口水,仰起头‘咕咚咕咚’的漱完了口,嘴一张‘噗’的一声,猛地朝着天空用力喷出,顿感神清气爽,说不出的舒爽。

    远远的,秦玉颜看到这一幕,惊讶的双目瞪大,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这样的一幕她已经早上见识过了,因为他的阿弟早上起来就是这么干的。

    她还在想阿弟是什么时候学会的这臭毛病,现在看到这一幕,她总算是明白了,又是从这登徒子身上学会的!

    程处默终究还是爬了起来,张嘴打哈欠的走出房间,目光幽怨的瞪了一眼赵谌,磨磨蹭蹭的来到水盆边,学着赵谌先前的样子,将头埋到冷水里,美美吸了一口水,仰起头漱完了口,猛地朝天喷出。

    闹腾了一晚上,老将们此时正睡得香甜,赵谌没敢去打扰他们,等到程处默洗漱完毕,三个人便悄悄的出了门,直奔皇城格物院而去。

    一夜之间,天气陡然转冷,在老秦家的院子里还不觉得什么,等三个人一来到长安街上,登时感到一阵阵的冷风袭来,冻的三人立时缩起了膀子。

    “怕是快要下雪了!”赵谌蹲下身将冻的跟个鹌鹑似的秦怀道背到背上,使劲吸了吸鼻子,对着旁边的程处默说道

    “可不!”程处默也冻的鼻子通红,使劲吸着鼻子,附和着道:“往年这时候也该下雪了!”

    三个人一路迎着朔风向着皇城方向赶,等到好容易进了皇城,来到格物院时,三个人已经冻的鼻涕横流,两边的脸颊都快冻麻木了。

    格物院里静悄悄的,只有食堂那边传来声音,这时候正是格物院早餐的时间,三人起来后还没吃饭,原也就准备着来格物院吃的。

    跳着脚跑进温暖的食堂,刚一进入食堂,就看到偌大的食堂里坐满了一屋子人,粗略的扫了一眼,发现格物院中的所有纨绔都在,一个个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一口汤一口馍馍,吃的正香。

    “兄弟们,我赵谌又回来了!”看到这样的场景,赵谌顿时高兴起来,原以为他病的这几天,这帮纨绔没了他这个管家婆,会如何的无法无天呢!

    很好嘛!这说明自己这段时间的碎碎念,还是富有一点成果的啊!

    只不过有点失望,招呼打完却并没有收到预期中那种欢天喜地的场景,大家的反应有点冷淡。

    只有长孙冲等少数的几个人对他点了点头表示了一下对他的欢迎外,其他人则像是压根没听到他的话一样,继续埋头于饭桌上,该吃吃该喝喝。

    赵谌尴尬的放下举在空中的手,有点受伤的来到小窗口前,恶形恶状的问厨子要了一碗酸汤,一大块馍馍,默默的来到一张桌子前坐下,专心致志的吃起来。

    有些不太对劲,赵谌说不出那里不太对劲,纨绔们何时变得这么守规矩了,李元景向来在食堂中是最不安分的一个人,但现在却比任何人都显得很规矩。

    撕下一块馍馍放到嘴里慢慢嚼着,目光在食堂里转了一大圈,这才惊讶的发现,食堂里竟然多出了几张生面孔,再一联想到纨绔们有别于往日的反应,总算是明白过来了。

    这多出来的几个人想必就是长孙皇后,派到格物院过来的那几个匠人吧!

    而且,赵谌还猜测这几个人不光是来学琉璃的制造,顺便可能还肩负着监督格物院众纨绔的职责,奶奶的,怪不得这帮混蛋规规矩矩的,敢情是来了几条恶狗啊!

    “几位想必就是娘娘身边的人吧!”既然弄明白了这几个家伙的身份,就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只好放下手里的碗筷主动过去打声招呼。

    “正是咱家!”谁料赵谌主动过来打招呼,这几个家伙却看都不看赵谌一眼,低头自顾吃着馍馍酸汤,只有其中的一位的抬起头,斜睨了一眼赵谌,傲气十足的问道:“咱家等人奉了娘娘谕旨,到院判这里学那琉璃制做之法,院判觉的什么时候开始呢?”

    非常的傲气,说的目空一切,鼻孔朝天,就是指这家伙现在的样子!

    “即是娘娘吩咐下来的,赵某还是觉的立马开始为好!”赵谌闻言,一点也不着恼于这群家伙的傲慢,脸上始终挂着谦和的笑容,一副为了长孙可以肝脑涂地的表情。

    死太监的表情明显一愣,大概没想到赵谌会答应的如此痛快,稍微顿了顿,表情稍微愣了愣,继而三两下吃光手里的食物,立刻站起来招呼着几位同伴跟着赵谌就来到了格物院一间大房间内。

    “下面我就给诸位详细讲解琉璃制作的具体方法!”一进入大房间内,赵谌就取过一张宣纸铺在桌子上,一边说着一边在纸上画起图,态度之认真,教学之严谨,俨然一副后世某大学的专家教授模样。

    只不过对面听课的却是一群连幼儿园都没上过的文盲,一大堆的术语扔出来,就看见一群死太监的瞳孔里浮现出一个一个的圈圈,脑门上的冷汗一个劲的往下滴。

    “院判这是在戏弄我等?”终于有个家伙沉不住气了,咬牙切齿的望着赵谌,冷冷的打断赵谌的话,阴测测的质问道。

    “呃!”赵谌的授课被人无辜打断,表情微微一愣,有些茫然不解的问道:“这话却不知从何说起,赵某从进门就一直在说琉璃的制做之法,实不知这话什么意思?”

    “自来到这里,赵院判便尽说些咱家等人听不懂的话,还不是在戏弄我等吗?”先前说话的死太监,一脸阴测测的道:“呵呵,赵院判自持有秦叔宝护佑,如今却是连娘娘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啪!”赵谌闻言,猛地将手中的笔拍在桌子上,怒气冲冲的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赵某从你们一进门,就在这里给你们认认真真的讲解琉璃的制造之法,何时有曾戏弄你等?”

    “哈哈!”死太监闻言,禁不住冷笑一声,语气阴森森的道:“你尽说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使咱家等人根本听不明白,还在这里试图狡辩?”

    “听不懂!”赵谌闻言,表情微微一愣,随即低下头认真的看了看图纸,疑惑的抬起头说道:“赵某说的这些,小孩子都能听懂,怎么可能你们听不懂呢?”

    赵谌说到这里时,恰好看到秦怀道一脸坏笑的从门口路过,赵谌于是冲着秦怀道招了招手。等到秦怀道进门后,便随便提问了几个诸如摄氏度之类的问题,这个问题刚好前几天秦怀道喝开水的时候提过。

    果然,秦怀道听到赵谌的话,奇怪的看了一眼一屋子得的死太监们稍微一顿,便滔滔不绝的解释起来。

    听着秦怀道在哪里滔滔不绝的解释,一群刚刚还趾高气昂的死太监们,当场脸都绿了。

    ...

第三十七章 大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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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谌听着秦怀道滔滔不绝的在哪里解释,心里倍儿感到自豪,这不枉自己细心教导啊!等到秦怀道解释完了,宠爱的拍了拍秦怀道的脑袋,示意出去找刘虎儿去玩。

    “诸位此时还坚持说,这是赵某故意在戏弄诸位吗?”目送着秦怀道蹦蹦跳跳的离开,赵谌这才转过身,一脸冷漠的望着房间里的死太监们,冷声开口。

    “是咱家等人愚笨,还望院判勿怪!”到了此时,终于有人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听到赵谌这冷冰冰的话,当下便有一名死太监站出来,脸色灰白的道。

    “愚笨?”赵谌闻言,惊讶的张大嘴,不可思议的道:“赵某先前就已给娘娘说过,派来学琉璃之法的必须是聪慧之人,怎的娘娘竟然忘了吗?哎呀,看来赵某回头得去跟娘娘仔细再说一遍才好!”

    “院判万万不可!”赵谌这话一出,房间里的所有人脸色俱都一白,当下便齐齐的吓的叫道:“院判若是将此事捅到娘娘那里,咱家等人的小命可就难保了,还望院判三思啊!”

    赵谌冷笑着摇了摇头,这帮死太监刚刚对他趾高气昂的,他在李二长孙面前撒泼打滚,那是因为那两口子掌握着这个帝国的生杀大权。

    这帮阉人就以为他是随随便便可以好欺负的,竟然敢在他面前抖毛,妈的,真以为是个人都可以跑到老子头上拉屎吗?

    一群死太监而已,当初在深山里时,老太监都对自己客客气气的,你们在宫里的地位高,还能高的过老太监?

    “院判!”看到赵谌冷漠的摇头,一群太监顿时脸色苍白,目露惊慌之色的望着赵谌,双目中乞求之色显而易见。

    “没用,赵某还是劝你们此时赶快回去向娘娘说明情况,不然等到赵某亲自去跟娘娘说这件事时,你们应该清楚后果是什么!”赵谌闻言,依旧冷漠的摇了摇头,丝毫也不通融的说道。

    “好,今日之事,咱家记下了!”看到赵谌态度坚决,一名太监站出来,很光棍的冲着赵谌阴测测的一笑,扔下一句场面话,转身便离开了房间。其余的一群太监们,也都狠狠的瞪一眼赵谌,纷纷跟在那名太监的身后,离开了房间。

    “妈的!”看着一群太监离开,赵谌恶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要不是看在长孙的份上,他敢保证,今天这些死太监的下场一定很惨!

    终究是长孙皇后派来的人,不敢做的太过火了啊!

    格物院的一众纨绔们,看到早上才趾高气昂来到格物院的死太监们,此时灰溜溜的离开,顿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一群阉人而已,值当吗?”孙老道过来为赵谌把了把脉,看到赵谌的脸色依旧铁青后,摇头不解的道。

    “道长,您老说小子是不是往日里表现的太过懦弱了,如今这帮阉人都敢在小子面前耀武扬威的?”赵谌想着这些日子的事,忽然目光望着孙思邈,不解地问道。

    “啪!”脑袋上被孙思邈毫不客气的拍了一巴掌,就听的孙思邈有些轻描淡写的道:“小小年纪,也不知怎么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有这功夫,给贫道多抄几份药方去!”

    脑袋上挨了孙思邈一巴掌,赵谌顿时失望的叹了口气,没说的,还是赶紧去给老道抄写药方吧!

    回去抄药方前,顺道去了一趟胡路的宿舍,胡路这厮算是长安的万事通,自己要买房这事,还是交给胡路这样的人最为妥当。

    胡路一听,当时就用力一拍胸口,言称此事包在他身上,不出两天,就能给赵谌找到一处满意的宅子。

    “对了,院判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胡路拍完了胸口,赶紧给赵谌忙着倒了一杯水,递到赵谌手里,这才坐到赵谌对面,笑嘻嘻的问道。

    “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宅子不能太寒酸了,多少钱无所谓,只要宅子好,咱不差钱!”赵谌接过胡路泡来的茶,小心地喝了一口,脑海里想着老秦的话,给胡路交待道。

    自己接触的人,无不都是大唐上流社会人士,老秦说的没错,宅子一定不能太寒酸了,否则就是往老秦的脸上抹黑。

    “成,如果仅仅只是这样,胡某倒是知道万年县有几处不错的宅子,回头胡某就去看看!”胡路闻言,略微皱眉想了想,便双眉一展,笑呵呵的说道。

    “对了,钱回头再给你,先前交给你得钱不要动!”既然胡路说没问题,赵谌也就不太关心了,反正到时自己还要亲自去看的,说妥了此事,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赶紧跟胡路交待清楚,不然到时被胡路挪用了,又得被长孙给记挂上。

    “好的!”胡路陪着笑脸,连连点头,上次琉璃的事,已经让他长了不少记性,所以对赵谌的话,真正是言听计从。

    从胡路那里出来,回到自己的房间,发现刘虎儿一人独自坐在房间里,目光呆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再联想到先前秦怀道一脸坏笑的样子,赵谌不用问,就知道刘虎儿这是被秦怀道算计了。

    很好奇,刘虎儿是怎么被秦怀道算计的,至于会变成这样。默默的坐到刘虎儿身旁,用鼓励的眼神望着刘虎儿,期待这孩子能主动告诉自己。

    可惜,赵谌失望了,刘虎儿一见赵谌坐到面前,有些不满的瞪了一眼赵谌,大概觉的赵谌破坏了他的冥想,摇着轮椅沉默的出了房间。

    赵谌目送着刘虎儿离去,无聊的挠了挠下巴,

    既然刘虎儿不愿说,那他也就不能主动去问,毕竟是两个孩子之间的斗智。

    吹着口哨来到窗台前的几口缸前,细心的观察了一会儿缸里那些破土而出的小嫩黄芽儿,这才关上门,拿出本草纲目的书,开始抄写起来。

    一部本草纲目已经快被他抄完了,赵谌在考虑抄完了本草纲目,要不要再接再厉,继续抄写其他的药书。

    这几天,孙老道已经跟他提了好几回,要带着人去山里采药,本草纲目上的许多药材,都是老道从不曾用过的,因而想采回来,亲自试验一下药性。

    这都眼看大雪封山了,山里那里还能采到什么药材,赵谌觉的这很明显是孙老道已经走火入魔了!

    胡路不亏是长安的万事通,早上才交待给的事情,快到傍晚时,胡路就喜滋滋的回来了,办事效率不是一般的高。

    赵谌赶紧给胡路弄了一碗姜茶,这混蛋在外面冻了一天,回来时两鼻孔里时不时就会掉下两道清鼻涕,看着让人有些恶心。

    “胡某在长安县跑了一下午,总算是没白跑!”胡路端着赵谌递来的姜茶,小心的吹着,一脸得意的对赵谌道:“也该是院判的运气好,兴化坊那边刚好有一处宅子,屋主人是个茶商,最近急着要回洛阳老家,所以宅子急着要出售!”

    “那宅子如何?”赵谌一听顿时来了兴趣,急着出售的宅子,宅子的活气还在,不比那些空了许久的宅子,里面冷冰冰的,还有挥之不去的霉味。

    “二进二出的院落,宅子是没问题的!”胡路说着,忽然苦笑一声,望着赵谌为难的道:“只是,这价钱却是有点高,比其它几处宅子足足高出一成之多!”

    “没事,咱不差钱!”赵谌闻言,满不在乎的对胡路说道:“宅子只要没问题就成,这样吧!索性现在也还早,咱们过去看看如何?”

    “也成!”胡路闻言,当即便痛快的答应一声。随后两人便出了格物院,直奔兴化坊的宅子而去。

    这处宅子位于兴化坊的西边,占地约莫十来亩,二进二出的院落,分前后两宅。

    偌大的宅子里修有一个半亩见方的花池,里面栽满了荷花,如今已是初冬,花池里的荷花早就枯萎,不过仔细看,就会发现池子里不时有一两条锦鲤游动。

    宅子的采光也好,后宅那里还有一大片空地,如果移栽上几棵树,到了夏天就可以在哪里放上几张躺椅,舒舒服服的乘凉避暑了。

    “这处宅子是小老儿前年才修葺过的,若非急着赶回洛阳老家,宅子也不可能出售的!”屋主人陪着赵谌二人,在宅子的前前后后转了一圈,一边走一边给赵谌两人介绍着。

    “没问题,宅子我要了!”赵谌在四处看了看,的确如胡路先前所说,这处宅子无论风水地理都很不错,随后从后宅里转出来后,赵谌对着屋主人笑着说道。

    屋主人急着赶回洛阳老家,赵谌也急着想赶在下雪前搬进来,既然两下里都没问题,第二日便去县衙换了房契。

    从县衙出来,赵谌看着手上还散发着墨香的房契,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从这一刻开始,他就算是一个真正的大唐人了啊!

    ...

第三十八章 有了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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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这是第一卷最后一章,下一章就是全新的第二卷,希望在第二卷中,诸位兄弟姐妹们,一如既往的陪伴太保!感谢兄弟姐妹一直以来的支持,鞠躬拜谢!

    房契一到手,赵谌就立刻安排何三带着工匠们来到新宅,屋里所有的家什都得拆除,全部换成高脚的桌椅,八仙桌太师椅一水儿的全换上,他可不想今后吃个饭都要跟老秦家似的,跪在那里,那就不是在吃饭!

    有了家,一大堆的事情随之就接踵而来,赵谌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最后无奈之下,只得回格物院去抓壮丁,将零零碎碎的事情都交给长孙冲等人去办,自己则安心下来弄装修的事情。

    只是,事情刚刚消停下来没多会儿,等到长孙冲等人从东市回来,赵谌登时傻眼了。

    李景恒这混蛋给他拉来了半车酒,长孙冲弄来了半车瓷器,这也就罢了,最不能容忍的是,柴令武这缺心眼的,竟然给他领来了十几个哭哭啼啼的小丫头。

    还得意洋洋的说是赵谌新宅落成,总得有人洒扫伺候不是,他可是费了好大劲才从人牙子手里挑的这十几个长相端庄秀丽的小丫头。

    赵谌气的浑身乱颤,作为一个后世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这种丧尽天良,将人当牲畜一般买卖的行为了。

    尤其,还是一群可怜的孩子!

    二话不说,随手拎起一根棍子,气急败坏的就追着柴令武在满院子跑,真是要被这混蛋气疯了!

    “这些都是家里活不下去,才买给人牙子的,但凡有点办法的,谁舍得把儿女卖了?”孙思邈蹲在一个哭哭啼啼的小丫头面前,目光慈爱的给小丫头抹去脸上的泪,等到赵谌气喘吁吁的来到身边,这才平静的开口。

    “道长,您老不会是想让小子留下这群孩子吧!”赵谌闻言,吃惊的张大嘴,这太不可思议了,孙思邈在他心里一直是救世主一样的人物,现在从孙思邈嘴里听到这样的话,赵谌有点不敢置信。

    “有何不可?”孙思邈站起身,目光平静的望着赵谌,说道:“你缺这几口饭吃吗?”

    “不是!”赵谌吸了口气,将手里的棍子扔掉,认真的望着孙思邈道:“道长,这不是几口饭的问题,如果只是要小子接济这些孩子,小子二话不说,但这些孩子都有父母的,谁能肯定他们不是人牙子拐卖的?”

    “你就担心这个?”孙思邈闻言,奇怪的望着赵谌问道。看到赵谌点头,孙思邈才又说道:“这个简单,你可以带着这些孩子回去,确认一下不就行了!”

    赵谌闻言,一口气顿时憋在胸口出不来,听孙思邈这口气,这些孩子他是非留不可了。

    目光扫了一眼面前的十几个小丫头,一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大的也就十二三岁,小的才只有**岁的样子,这要是在后世,正该是躲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纪啊!

    赵谌看的心头火起,目光狠狠的瞪着那边的柴令武,语气不善的道:“柴令武,这些孩子都是你带回来的,那就由你带着一个个的送回去,只要确认她们的父母实在养不起的,可以再带回来!”

    “老天,你这不是开玩笑吧!”柴令武一听赵谌这话,登时惊叫起来:“这么多孩子,让我哪里去找他们爹娘?”

    “这是你的事!”赵谌毫不客气的说道:“而且,我告诉你,这些孩子必须全部送到他们父母那里,你若敢出了这个门,把她们送去人牙子那里,以后咱们的交情也就没了!”

    “他奶奶的,这叫什么事!”柴令武看得出赵谌这话不是在跟他开玩笑,如果他要是真敢出了门将这些孩子送到人牙子那里,赵谌或许真的可以断了交情,可正因为这样,他心里才感到十分的窝火。

    窝火归窝火,可人还得送回去,柴令武嘴里小声嘟囔着,顺手将胡路拉上,有了胡路这个长安的万事通,事情可能会比较容易些。

    “求求少爷让小麦留下吧!小麦求求少爷不要将小麦送回去…”十几个刚刚被带进赵府的孩子,转眼间又要被带走,其中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扑通’一下跪在赵谌面前,大哭着乞求起来。

    “小麦为什么不回去?”赵谌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一愣,随后将跪在地上的孩子拉起来,目光和蔼的望着自称小麦的小丫头,奇怪的问道。

    “回少爷的话,小麦的爹爹死了,娘亲又改嫁了…”名叫小麦的小女孩哭哭啼啼的,听到赵谌询问,便将自己的身世如实的说给赵谌听。

    原来小麦这孩子也是个可怜人儿,年幼丧父,娘亲改嫁,后父却偏偏容不下她,在家里非打即骂,最后干脆将她卖给了人牙子。

    赵谌听了小麦的哭诉,忽然叹了口气,伸出手在小麦的脑袋上揉了揉,说道:“那就留下吧!”

    剩余的孩子都被柴令武带走了,快临近傍晚时,柴令武回来了,一进门就使劲的抱住赵谌。赵谌发现这货的两只眼睛通红,一问才知,原来那些孩子中间,果然有被人牙子拐卖的。

    当柴令武将孩子安然无恙的送回去后,那家丢失孩子的爹娘,当场便跪在柴令武面前,哭的撕心裂肺的,结果把柴令武这混蛋也给惹哭了。

    “还记得那人牙子在哪里吗?”赵谌听完了柴令武的话,目光忽然变得冷冰冰的,望着柴令武问道。

    “自然是记得啊!”柴令武似乎知道赵谌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闻言后,目光中也陡然变得杀气腾腾的道。

    “腿打断,扔河沟里!”赵谌闻言,想都不想便冷冰冰的说道。

    这帮禽兽不如的东西,今天的这些孩子落在了他的手里,那么之前的孩子呢?赵谌可不相信,这帮人就只拐卖过这十几个孩子。

    “嗯!”柴令武闻言,使劲点了下头这家伙现在脑袋里充满了正义感,别说打断那些人牙子的腿了,便是将那些人牙子剁碎了喂狗,也会照办不误。

    只不过,刚刚站起来,柴令武却像是这才想起了什么事似的,有点难为情的重新坐到赵谌面前,脸憋的通红的道:“那个小谌,哥哥我又可能做了一件错事,你听了可不许骂我啊!”

    “先说来听听!”赵谌闻言,双眉顿时皱起,目光不善的望着柴令武,说道。

    “好吧!”柴令武忽然深吸了一口气,摆出一副任凭打骂的姿态,脸红脖子粗的说了起来:“小谌,实话对你说吧!这次我不光将那些孩子带回来了,还把那孩子的一家人全带来了!”

    柴令武说着,偷偷观察了一下赵谌的神色,发现赵谌的脸色果然有些难看后,禁不住低下头,懊悔的道:“其实,我也知道这件事儿办的有点蠢,可当时看到他们跪在面前,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

    赵谌看着柴令武低着头坐在那里,心里早就忍俊不禁,这家伙已经被正义冲昏了脑袋,身为堂堂的平阳公主的儿子,竟然对那些底层的人动了怜悯之心。

    “就这事?”赵谌等到柴令武吭吭哧哧的说完了,这才微笑着问道。

    “对…对啊!”柴令武闻言,抬起头望着赵谌,看到赵谌并没有一点骂他的意思,顿时奇怪的问道:“小谌你不怪我?”

    “废话!这是行善,我为何要怪你?”赵谌没好气的一拍犹自目瞪口呆的柴令武,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说道:“走吧!跑了一天,估计你也饿了!”

    宅子的装修没出两天就全部完成了,不得不说何三等人的效率很高,前后两宅的所有屋子,里面的陈设全都焕然一新,风格完全不同于这时代。

    长孙冲等人在带着好奇的心情,在所有屋子里转了一圈,摸摸这个摸摸那个,一脸的羡慕不已,这些家什都是他们从没见过的,最重要的是坐上去也是十分的舒服。

    老秦在赵谌宅子装修成的第一时间,就从家里差遣来了几名府上的下人,这些人都是秦夫人亲自调教出来的,加上先前柴令武带回来的,一时间赵府上也算是人满为患了。

    格物院的东西被悉数搬了回来,顺带着连秦怀道还有刘虎儿一起也带来了,本来赵谌的意思是让孙思邈也住到赵府里来,结果却遭到了孙老道的拒绝,赵谌明白,这是孙老道不愿给他添麻烦。

    刘虎儿来的时候,竟然将刘成两口子也带来了,刘成的伤差不多快痊愈了,不过即便是恢复透彻了,也恢复不到从前的状态,所以百骑的差使自然是没法继续了。

    赵谌心里苦笑一声,刘成脸上的愧疚之色一目了然,稍一捉摸,赵谌便明白过来,刘成这哪是辞了百骑的差使,只不过是换了一个身份而已。

    李二到底还是对他心存疑虑啊!

    也罢,来了就留下吧!有刘成这样的人在自己身边,总好过被李二暗中再派人监视他要好的多!

    ...

第一章 武德九年的第一场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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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了一觉,早上起来时,外面就变成白茫茫的一片了,鹅毛般的大雪自九天之上纷纷扬扬的落下,将整个长安城都淹没在一片白色的世界中。

    屋顶上树梢上院子里到处被厚厚的积雪覆盖,银装素裹,白的晃人眼球。

    管家张禄正在院子里指挥着下人们铲雪,大雪还在纷纷扬扬的落下,几个人的身上头上都落满了雪,稍微一动,便会扑簌簌的落下。

    张禄是秦夫人娘家的一位远方亲戚,一直寄住在老秦家里,是个信得过的人,这次赵谌买了宅子,正好府上缺个管家,老秦就将张禄派了过来。

    屋子里暖洋洋的,火炉里的炭火燃烧的正旺,早在前几天装修屋子的时候,赵谌就叫工匠在各个屋子里砌了一道火墙,又叫铁匠浇铸了火炉。

    不过浇铸出来的火炉很难看,赵谌索性将扔进时空超市,复又从时空超市里买了火炉,随后又给老秦几家也送了过去。

    这大雪的天就不适合出门,格物院反正也没事,赵谌跟张禄交代了一句,把所有屋子都生上火之后,又钻进了暖融融的被窝里睡了过去。

    中午的时候,大雪终于停了,赵谌起来洗了脸,磨磨蹭蹭的来到前厅,懒懒的往椅子里一躺,不多会儿,便有婢女端来了早饭,一大碗刚刚下好的哨子面,外加一小碟咸菜,赵谌心安理得的端起碗,呼噜呼噜的就吃起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赵谌忽然发觉他已经开始享受起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堕落生活了,这大概就是由俭入奢易吧!

    边吃饭便在心里检讨自己,一大碗面条下了肚,嘴一抹,这就准备回书房去,练一会儿毛笔字,他那手丑陋的毛笔字,已经不知被孙老道骂过多少次了,再不好好下点功夫,估计以后还会招来更多人骂,想想都觉得不划算。

    只不过,这屁股刚刚从椅子上离开,目光就看到一身雪花的孙思邈从大门里进来,脸色阴沉的直奔赵谌所在的前厅而来。

    出事了!这是赵谌见到孙思邈第一眼时产生的感觉,这老道的脸色从来都没这么阴沉过,除非是遇上了让他愤怒的事情,才会露出这样难看的脸色。

    “吃饱了?”果然,孙思邈刚一进到前厅,目光阴沉的望了一眼桌上还未来得及收去的碗碟,语气不善的问道。

    “道长,你这大清早的发的什么火?”赵谌吓的赶紧站起来,吩咐张禄去叫厨房给孙思邈下一碗面条,特意嘱咐了不要在里面放葱蒜之类的,等到张禄唯唯诺诺的退下后,赵谌这才拉着孙思邈坐下,一脸不解地问道。

    说着话,不由分说将孙思邈拉到椅子上坐下,拿起毛巾将老道身上头上的雪擦去,也不知出了什么事,竟然把自己弄成这样!

    “钱!”孙思邈被赵谌拉到椅子上坐下,将怀里抱着的一个匣子放到桌上,对着赵谌大声道:“贫道一生身无长物,唯有这匣子里的几张药方,还值点钱,可惜人家看不上,你也不会看不上吧?”

    事情很严重啊!赵谌知道匣子里装的就是千金方的一部分,那可是老道半生的心血,现在却要拿出来换成钱。

    “您老先别急,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赵谌赶紧将药匣拿起来,塞进老道的怀里,拉过一把椅子就坐到老道的对面,一脸凝重的望着老道问道。

    “房子塌了!粮食也被克扣了!”老道闻言,忽然仰起头长长的吸了口气,而后偏过头,双目通红的瞪着赵谌,说道:“上千口人,此时就站在大雪天里,贫道这一上午,光顾着去求人了!”

    赵谌知道老道嘴里的那上千人是指谁,当初他在长安大街上,心神差点失守时,老道就曾试图拉着他去见那些人,那是一群真正经历过战争的残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侥幸活下的人们。

    这些年一直由老道照顾着这些人,平时就住在万年县永平坊,由朝廷每月拨付的粮食度日,可谁知昨晚的这一场大雪压垮了那边的所有房屋。

    赵谌听老道说完,登时惊讶的张大了嘴,一时之间沉默了下来。

    怪不得老道进来时那么大的火气,他在暖洋洋的屋子里尚且还要把火炉烧旺了,而那上千人却只能站在冰天雪地里,大人也就罢了,里面可是还有孩子的。

    这时候大雪刚刚落下,天气还没完全转冷,等到明后两天,积雪开始结冰,那真才叫天寒地冻了!

    “大概…需要多少钱?”赵谌坐在那里发了会儿呆,忽然抬起头望着对面的老道问道。

    只是话出口了,却又忍不住苦笑一声,这事情问老道没用,老人家的脑袋里装的都是药方,还不如自己先估算一下。

    上千人的房屋被压垮,按五个人一间房,那就得二百间,一间屋子的成本计算成一贯钱,那就得整整二百贯钱,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不过还好,这都是自己可以承受的范围!

    “道长,你先前所说克扣粮食是怎么回事?”将房屋的成本算完了,赵谌这才想起先前老道还说过粮食被克扣的事情,顿时奇怪的问道。

    孙老道一听赵谌问起这个,顿时双目中闪过一道愤怒,忍了很久,才算是将骂人的话咽了下去,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望着赵谌说道:“今日本该就是发放粮食的日子,可没想到过去领粮食的人,只领到了只有一半的粮食,到底什么原因,贫道都还顾得上去问!”

    “那这样吧!”赵谌闻言,略微思考了一下,望着老道说道:“道长你现在就去户部追问粮食的事,小子先去筹钱,过会儿小子就直接去永平坊那边!”

    孙思邈闻言,自然是没有任何异议,他也不问赵谌怎么筹钱,知道问了也是白问,这些钱他既没办法筹集来,以后也没办法还给赵谌,所以干脆也就不问了。

    送走了孙思邈,赵谌立刻来到后宅的书房,推开沉重的书柜,露出下面的一个暗格,打开暗格,一个金属的密码箱就出现在眼前,箱子里装的自然就是赵谌最为珍贵的东西——时空超市了。

    二百贯钱对赵谌而言,真的不是多大问题,从时空超市里随随便便取出一样东西,都能卖出一个上百贯,如果再稍微用点手段,卖出上千贯都不成问题。

    上次格物院盖房,赵谌叫胡路拿个一件琉璃去卖,不过如今琉璃既然归了长孙,赵谌再拿出琉璃去卖,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毕竟人家也是大唐的皇后嘛!

    琉璃不能拿去卖,那就八音盒吧!这东西要是拿出来,至少也得换来五百多贯,正好可以一次性解决那边上千人的吃住问题。

    做善事嘛,还不得有始有终的啊!

    只是从时空超市里买了八音盒,穿上厚厚的衣袍,刚刚出了兴化坊的坊门,准备向东市走去时,却正好遇上下朝回来的老秦。

    没想到老秦听了赵谌的打算,当场便虎着脸,将赵谌劈头盖脸大骂一顿。这种事孙思邈去做别人没任何的说法,孙思邈乃是出家人,出家人四大皆空,做这种善事于情于理都说的过去。

    但赵谌可就不同了,这种事说好听点是在做善事,说难听点,那就是哗众取宠。这件事就连陛下都爱莫能助,你却全权包揽在自己身上,你得能耐难道比陛下还要大?

    赵谌被老秦骂的哑口无言,心里面也难免有点窝火,上千口子人此时就站在冰天雪地里,既然没人出来管,而自己恰好有能力去帮助一下,结果却落得个哗众取宠的下场。

    不过,赵谌知道老秦这也是为自己好,如果换做旁人,你爱去干嘛干嘛,死了跟他有半毛钱的关系,用得着费这个吐沫星子?

    “那秦大叔你说该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可怜人冻死吧!”赵谌心里有点窝火,说话事语气中不免带了几分火气。

    “你问老夫,老夫问谁去?”老秦也是一肚子的火气,他现在手上都是一大堆的麻烦事,那有空去思考别的事情。

    “可是总得有人去做吧!”赵谌叹口气,望着眼前白茫茫的世界,房子的事必须得抓紧,要不然等到积雪化冰,那可就想盖都盖不起来了。

    “别人谁去做,老夫不管!”老秦瞪着赵谌,语气严厉的道:“但是,若你小子敢去大包大揽这件事,那就别怪老夫不客气了!”

    老秦说完,便虎着脸对车夫吩咐一声,扔下赵谌孤零零的一人站在街上,理也不理便向着前面自家的坊驶去。

    “他妈的,这叫什么事儿!”目送着老秦的车架离去,赵谌独自一人站在大街上发了半天愣,猛地抬起头怒骂了一句。

    而这句话刚刚落下,一片雪花悠悠的自九天之上飘下,恰好落在赵谌的眼睛上,化为一滴泪慢慢流下。

    又下雪了啊!这该死的老天!

    ...

第二章 灾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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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鹅毛般的大雪又开始纷纷扬扬的飘了起来,先是一片一片的,不多会儿,便像是撕碎的棉絮,大团大团的开始落下来。

    赵谌恐惧的张大了嘴巴,看着转眼间将视线都变得模糊的大雪,后背禁不住一阵阵发冷。

    来不及了,真的来不及了!

    如果再耽搁下去,那就真的只能望天兴叹了,上千口子人啊!不能眼睁睁看着就那样冻死在冰天雪地里,自己没办法也就罢了!可自己明明有办法可以救他们,却在这里顾虑重重的,不愿施以援手。

    老秦的话也是对的,只是已经顾虑不了那么多了,这件事孙思邈已经做了好多年,孙思邈他有图的是什么?

    想到这里,赵谌发疯一般,向着东市跑去,路上好几次都被大雪绊倒,顾不上抖去身上的雪,连滚带爬的冲向东市的大门。

    远远的,秦叔宝站在自家的坊门口,看着这一幕,气的当场脸色发青,早就知道这小子会将他的话当成耳旁风,看看,果然被自己料中了吧!

    不过,看到赵谌在那里跌跌撞撞的冲向东市,秦叔宝的心里多少有点欣慰,能为了一群生活在下层的贫民不顾一切,这样的人世间能有几个?

    “立刻去程府,告诉程将军,就说是老夫的意思,咱俩家各派出一百名家将前往永平坊,协助那个混账小子盖房屋去!”秦叔宝远远看着赵谌的身影进了东市,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忽然转过身对着身后的亲卫吩咐道。

    “喏!”亲卫闻言,对着秦叔宝微微弯腰,恭声称喏。随后一转身,便朝着德新坊的程咬金府邸跑去。

    四百贯!一文钱都不往上加,胡商康纳斯的态度非常坚决,任凭赵谌说破了嘴皮子都无济于事。尽管八音盒让康纳斯垂涎三尺,可是他也看出眼前的大唐小郎君急着用钱,要不然也不会将这样一件世间之宝拿来换钱了。

    这就是商人啊!赵谌气的浑身发抖,可时间不等人,这已经是他跑的第三家珠宝店了,这些胡商一个比一个的黑心。

    四百贯就四百贯吧!赵谌也不想废多余的口舌之争了,当即一拍桌子便成交了,叫康纳斯将铜钱换算成银锭,要不然四百贯铜钱,上千斤重,无论如何也拿不回去的。

    背了银锭出门的时候,看到胡商那丑陋的嘴脸,赵谌发誓。待此间事了,他要不把这王八蛋弄得倾家荡产,他就从此跟王八姓了。

    在珠宝店耽误了才不过片刻时间,出了门就发现外面的积雪已经有半尺厚了,而大雪却还没有停歇的意思,估计这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的。

    快走出东市大门口时,突然左侧的一间屋子传来‘喀刺刺’的声音,赵谌刚刚回头去看时,那一间屋子便‘轰隆’一声,彻底倒塌了下去。

    要出事了,大雪要是还这么下下去,怕是要更多的人要倒霉了!

    赵谌木呆呆的看着那瞬间倒塌的房屋,身体都在微微打颤,一半来源于身体的发冷,一半却来源于对雪灾的恐惧。

    心里感叹着,脚下一点也不敢耽搁,刚刚走出东市的大门,老远就看到程处默站在雪地里正冲着咧嘴傻笑,身后跟着一百多名家将,再看家将们手里,一个个都带着铁锹等工具。

    再远处一点的地方,老秦家的家将们也在,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工具,一个个无声的站在雪地里,身上头上早已被雪覆盖,犹如一个个雪雕一般,看到这样的场景,赵谌禁不住微微一愣,瞬间便有些反应过来了。

    怕是刚刚老秦根本就没离开吧!

    鼻子里突然有些发酸,自己何德何能,竟然遇上了这样一个沙场老将,时时护佑着自己!

    “小谌咱两还是不是兄弟了,这种事怎的都不通知俺一声呢!”刚刚迎上前去,程处默便拉下脸,不满的埋怨起赵谌来。

    “来都来了,抱怨个屁啊!”赵谌闻言,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毫不客气的回道。程处默是自己的兄弟,说话自然是不用假客气。

    “兄弟们,今日之事,赵谌代那些可怜的人,多谢诸位相助了!”跟程处默说完了,目光立刻转向程府的家将以及秦府的家将们,双手抱拳,朗声说道。

    “小公爷客气了,咱们兄弟跟着小公爷做这样的事,也是咱们兄弟的福气!”秦程两家的家将们闻言,对着赵谌抱拳还礼,爽朗的回答道。

    秦程两家的家主都拿赵谌当子侄辈看待,两家的家将们对赵谌的称呼上自然是跟程处默一样。

    “那便出发吧!”赵谌闻言,用力的一挥手,大声说道。多耽误一会儿功夫,就是多让那些人遭一会儿罪,赵谌实在不想浪费掉一点时间。

    一行二百多人,浩浩荡荡的从长安县出发,一路向着万年县的永平坊而去,穿过朱雀大街时,骤然看到从皇宫里飞奔而出几匹快骑,一路快马加鞭,朝着长安城外疾驰而去。

    看样子武德九年的这第一场大雪,不光引起了赵谌的恐惧,也使得李二感到了危机感!

    横穿过朱雀大街,进入万年县,眼前看到的场景顿时让众人目瞪口呆。此时入目望去,就见视线当中许多的房屋被大雪压垮,街上混乱一片,女人孩子的哭声充斥在大街上。

    这样的场景越是往永平坊那边,就越是严重,一行二百多人,一路走一路看着两边压垮的那些房屋,尤其看着那些跪在雪地里无助的看着自家被压垮房屋的人,心情说不出的沉重。

    与长安县的繁荣相比,万年县更像是贫民窟一样,这边的居民大多都是生活在大唐社会底层的人,因而所居住的房屋大多都是茅屋。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毁掉了这些人的房屋,一路走来赵谌看到成百上千间的房屋被毁,这还只是万年一县,那么长安周边的地方呢?

    灾变了!这场武德九年的第一场大雪,终于在这一刻演变成了雪灾,只是不知道这一次雪灾当中,将有多少人受难!

    快到永平坊时,老远就看到永平坊的坊门口,焦急的站着几个人,不断的向着这边相望,看到赵谌带着二百多人出现,几个人顿时如释重负般长出了一口气。

    这几个人分别是孙思邈胡路,以及永平坊姓苏的坊正和坊里的几名坊丁。

    “道长,粮食的事怎么样了?”两下里一见面,多余的客套话没有,赵谌就望着身上头上都披着一层积雪的孙思邈,开门见山的问道。

    孙思邈闻言,神色黯然的摇了摇头:“贫道方才到了户部衙门,见了户部尚书长孙无忌,粮食的事暂时没指望了,大雪封路,从洛阳等地调来的粮食全部被挡在了蓝田县外,朝廷正在想办法运送进来!”

    赵谌闻言,登时哑然的张大嘴,当初突厥人南下长安,带走了国库的所有东西,这段时间李二下令紧急从洛阳湖北一带征调粮食,谁曾想竟然会遇上这场大雪,将所有进长安的路全部封死。

    这些粮食运不进来,仅凭现在的库存,无论如何也是满足不了长安这么多人!

    但愿这些粮食能够顺利运进长安吧!

    听完了孙思邈的话,赵谌微微叹了口气,目光便转向一旁的胡路,神情凝重的道:“胡兄,你现在带着这些银子,立马去西市购买所需的材料,如今这么多房屋倒塌,怕是材料也会水涨船高,趁着现在那些商贾还没反应过来,立马去购买,那怕价钱稍微高点都没关系!”

    胡路这段时间一直呆在格物院里,方才恰好在皇城里遇上孙思邈,听孙思邈说了这边的事,才跟着孙思邈来了这里。

    “成!”胡路闻言,从赵谌手里接过银子,对着赵谌神情凝重的颔首道。

    “处默,你带上十几个兄弟跟着胡兄一同前去西市,如果遇上坐地起价的黑心商贾,千万不要客气!”给胡路交代完了,目光又转向一旁的程处默,目光杀气腾腾的道。

    程处默闻言,点了点头,转过身便从身后一百名家将中挑选了十几名兄弟。

    给程处默交代完了,目光再次转向一边的苏坊正,语气凝重的道:“苏坊正,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尽快时间将里面的妇孺老幼,全部安顿下来,另外从其中挑选出五十名青壮,跟随胡兄去西市运材料!”

    苏坊正闻言,目中微微闪过一丝不快,显然让他当着属下的面,听命于赵谌这样的一个少年郎,有点面子上挂不住,不过目光随后看到赵谌身后的那上百名家将,苏坊正微一犹豫,便颔首应道。

    “时间不等人,诸位便马上行动吧!”一等苏坊正点头,赵谌立马抱拳对着身前身后的众人,朗声说道。

    ...

第三章 罪民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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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平坊算起来就是长安真正的贫民窟,里面住的上千人都是当年经历过战争的人,有些精神失常的,整天疯疯癫癫,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更多的则是断胳臂断腿,没有任何的自立性。

    当初,孙思邈拉着赵谌要来见这些人,最终被赵谌死命拒绝,想不到时隔不长,赵谌真的就又踏进了这个罪民之家。

    当赵谌一行二百多人,踏进永平坊时,就看到那些人神情呆滞的站在雪地里,有些则干脆席地坐在雪地里,身上落了厚厚的一层雪,像是一个个雪人似的。

    陡然间看到赵谌一行这么多人出现,人群里骤然发生一阵骚乱。有那精神失常的,一见秦程两家的家将们,似乎触动了当年战争留下的阴影,一时间死命的大喊大叫起来。

    剩余的人,此时也都神情紧张的望着赵谌一行人,原本坐在地上的人,这时也紧张的站了起来,赵谌看到有些人的大腿从胯骨断去,徒留下一截空荡荡的裤管。

    秦程两家的家将们,有些就是当年参加过长安之战的人,此时看到当年侥幸活下的这些人惨状,一个个脸上俱都露出凄然之色。

    “狗儿!你是我的狗儿!”人群里忽然冲出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妪,赵谌根本来不及反应,一下子过来拽住赵谌的衣袖,歇斯底里的大哭起来。

    这陡然的变故使得众人一呆,紧接着秦程两家的家将们,目中便露出复杂的神色。赵谌的来历他们一清二楚,据说当年就是他师傅从战争中捡回去的,没想到会在这里找到家人。

    只不过,接下来听到孙思邈的话,这才发现原来是想多了。

    原来这老妪的儿子,当年就已有十五六岁,一家人逃避乱兵的时候,除了老妪自已,一家人全部被乱兵所杀。这些年老妪一直疯疯癫癫的,见了谁都说是她的狗儿,有时竟连老道也被说成是她的狗儿。

    赵谌听了孙思邈的话,禁不住叹了口气,低头看着面前白发苍苍,形容枯槁的老妪,语气尽量温柔的叫道:“娘,我就是你得狗儿呀!狗儿给你老盖房子来了,等狗儿盖好了房子,就让娘住好不好?”

    “好好,狗儿给娘盖房子!”老妪听到赵谌这温柔的话语,刚刚嚎哭不止的人,陡然间安静了下来,抬起头望着赵谌,使劲点头说道。

    赵谌对着老妪笑了笑,目光转向一旁的苏坊正,道:“带老人家去好生安顿下来吧!”

    “不,娘不走,娘不要离开狗儿!”岂料,老妪虽然疯疯癫癫的,神智不清不楚,然而,却能听的出赵谌给苏坊正说的这话,当下便使劲拽住赵谌的衣袖,生怕赵谌离开似的,复又哀哭起来。

    “娘你要乖,狗儿要是不盖房子,那晚上狗儿就没地方住了,你忍心让你得狗儿睡在雪地里吗?”赵谌衣袖被老妪紧紧攥着,又不忍心挣脱老妪的手,就只好耐下性子慢慢哄骗老妪。

    “娘听狗儿的话,狗儿去盖房子吧!”也许是潜意识里的,老妪一听赵谌的话,当场便一下松开了赵谌的衣袍,对着赵谌一迭声的说道。

    “好,狗儿这就去盖房子,娘你好好的跟着苏坊正回去!”赵谌心里有些难过,看到老妪的身上仅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裙,只好脱下身上的棉袍,给老妪穿上,对着老妪如同哄小孩子似的说道。

    “动工吧!”目送着老妪一步三回头的跟着苏坊正走了,赵谌抬起头对着满天的大雪长呼了一口气,而后对着身后的众人大声道。

    要重新在原地盖一所房屋出来,那显然是极不现实的一件事,时间上根本来不及,总共二百多间房屋,必须要赶在积雪化冰前全部盖出来,也就是说给他们的时间只有两天或者一天,一切都要看天气变化了。

    屋顶压塌的全部清理出来,如果四壁完好的,直接上顶就好了,四壁有压塌的比较麻烦,得修补好墙壁,才能上顶。

    二百多人被分成十人一组,每组负责一间房屋,先负责将里面的垮掉的部分清理出来。到了这时候,所有人都不可避免的全部上阵,赵谌也不能幸免。

    天上还在大雪纷飞,大团大团的雪花从九天飘落,刚刚才从里面清理出来的东西,才一回头的功夫就会变成一个雪堆。

    赵谌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衫,先前老秦的亲卫还脱下身上的棉袍叫赵谌穿上,但被赵谌拒绝了。可这会儿,所有人都脱了身上的棉袍,实在是热的受不了了。

    孙思邈都六七十岁的人了,居然也跟在赵谌等人的身后搬东西,一大捆的茅草一咬牙就从地上抱起,双腿都有些打摆,可不论赵谌怎么劝说,老道都听不进去,他固执地认为赵谌等人是在为他干活,如此岂有他在旁看着的道理。

    苏坊正也带着几名坊丁加入了进来,似乎有意在表现什么似的,当着赵谌的面,抱起一大捆的茅草‘哼哧哼哧’就走向一边,脸都被憋的青紫了。

    程处默等人也回来了,带着几大车的材料,赵谌注意到程处默衣袍的下摆有几滴血迹,一问得知,果然如赵谌先前所说,西市里有黑心的商贾趁机抬高价钱,任凭胡路好话说尽,那些商贾绝不还口。

    程处默一气之下,就动了手,将其中一名暗中带头的黑心商贾当场打断了腿,衣袍下摆的血迹就是这么溅上的。

    “小谌,这事儿你不用担心!”程处默害怕赵谌担心,无所谓的拍拍赵谌的肩膀,安慰道。

    “少来,这事儿你就算宰了那混蛋都没人追究,都到了这时候,居然还想着发财,这种人就该剁碎了喂狗!”赵谌此时浑身上下被泥水沾满,说话时嘴巴一张一合,露出白生生的牙齿,看上去有些狼狈不堪。

    听到程处默的话,顿时嘴一撇,比程处默还无所谓的道。

    既然材料被拉回来了,那就不能闲放在那里,赵谌随后又从清理队伍里拨出了一半人,开始修补先前被清理出来的房屋。

    有罪人加入了进来,先是一两个人,接着便有更多的人加入进来,这些人断腿断胳臂的,大的忙帮不了,不过却能在那里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儿。

    这一天当万年县很多坊里,因为房屋倒塌而呼天抢地,乱做一锅粥时,只有永平坊这边干的热火朝天,一间间倒塌的房屋被修补出来,早上还站在雪地里无人理会的罪民们,开始陆陆续续的搬进去。

    快到傍晚时分时,已有将近二百间屋子被修补出来,就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间房屋了赵谌估摸着赶在天黑前,完全能干的出来。

    于是,便骑在一道残壁上,对着众人高声说道:“大伙儿加把劲,待会儿将剩下的这几间房屋弄出来,我请大家吃羊肉泡馍!”

    “好嘞!”秦程两家的家将们一听赵谌这话,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赵谌做的美食早就让他们垂涎已久,只是碍于身份,一直不能得偿所愿,如今听的赵谌承诺,那里还有不欢喜的。

    “苏某家里刚好有两头羊,待会儿苏某便差人回去牵来!”听到赵谌要做羊肉泡馍,下面的苏坊正,当下便接过赵谌的话茬,大声说道。

    往日里永平坊出了事,都是巴巴的跑去县衙哭穷,如今这场大雪,压垮的不止永平坊的房屋,还有别的坊的,可现在有了赵谌等人的介入,总是落后他人一步的永平坊,竟然第一个解决了房屋的事。

    苏坊正心里志得意满,这一回总算不用去受知县的白眼了,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所以一张口便把家里的两只羊贡献了出来。

    “苏坊正的心意咱们领了,不过这羊还是留着吧!”赵谌笑呵呵地骑在残壁上,一边砌墙一边笑着对下面的苏坊正说道。

    苏坊正不过就是个小小的坊正,家里也就比寻常百姓家稍微宽裕一点,这两只羊恐怕就是老苏家里唯一的财产了,被他们一顿吃了,往后的日子老苏一家就只能去喝西北风了。

    “那怎么成,小公爷带着这么多兄弟,解决了永平坊的房屋,苏某身为永平坊的坊正,怎能连一头羊都舍不得呢!”老苏抻着脖子,脸憋的通红,冲着残壁上干活的赵谌据理力争。

    “行了老苏!”赵谌从墙上站起来,笑着对下面的苏坊正说道:“咱们也就干了这一天活而已,你跟孙道长两人差不多守了七八年了吧?说到这个,咱们兄弟干这点活又算得了什么!”

    然而,没想到的是,赵谌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听在苏坊正的耳里,顿时叫苏坊正眼眶一红,当着这么多的人,‘嗷’的一嗓子,一下子没忍住委屈的大哭起来。

    赵谌见状,禁不住摇头苦笑一声,万年县有很多坊,却只有永平坊最穷,老苏身为永平坊的坊正,想必这些年受了很多的委屈,没外快不说,还要时时跑去知县那里哭穷,估计同僚们见了他,都是绕着走的吧!

    ...

第四章 冻伤的眼泪

    ();    赵府的管家张禄来了,带着满满一车新烙的馍馍两只羊,以及赵府所有的厨子,这些厨子有大半是几位老将家里的,过来到赵府学艺,如今却是被赵谌抓了壮丁。

    府上的下人也被张禄带来了,赵谌甚至看到了小麦的身影,这孩子自从进了赵府,就被赵谌安排在了身边,平日里帮他端茶倒水打扫书房,是个挺机灵的孩子。

    只是,这大雪的天,小麦跑来这里做什么,一个小孩子能帮的上什么忙啊!

    “少爷,小麦可以帮厨的!”小姑娘怯生生的站在赵谌的面前,想犯了什么错似的,低头望着被雪打湿的衣裙下摆,小声的辩解道。

    张禄则是一脸的苦笑,如今府上都知道少爷疼爱这个孩子,平时根本不容许小麦做那些脏活累活,现在看到自己竟然带着小麦来了这里,能不生气才怪。

    “怎么回事?小麦不懂事,你也不懂吗?”赵谌生气的望着张禄,脸色难看的质问。

    张禄苦笑一声,等到小麦走开后,这才跟赵谌说起原因,赵谌一听张禄说的话,顿时发出一声冷笑。

    原来这场大雪压垮了很多人的房屋,这很多人中就包括小麦的家人。也不知这家人从哪里打听到了小麦如今在赵府活的很好的事情,所以一大家子就来赵府寻小麦了。

    这就是他妈的报应不爽啊!赵谌听了冷笑一声,这种人就该受到这样的惩罚,这都算是轻了!

    “那小麦是个什么意思?”顿了顿,赵谌忽然望着那边提着裙裾忙的团团转的小麦,回过头望着张禄问道。

    张禄摇摇头:“这孩子自见了家人,就一直不肯说话,临到这边过来时,才跟张某说了一句,要张某无论如何带着来永平坊帮厨。”

    听了张禄这话,赵谌那里还有不明白小麦心思的。估计这孩子见了家人的惨状,忍不住就动了恻隐之心了,可这事儿没有他的点头不行,所以干脆就央求张禄带到这边来了。

    两口大锅就支在了永平坊的坊街上,带来的两只羊宰杀后,被剁成拳头大的肉块,丢进锅里煮上,再在里面放上佐料,一直煮到熟为止。

    这些活自然是不需要赵谌亲自动手的,几个厨子这段时间早就学会了这些。

    满天的大雪,终于在所有的房屋盖成后,渐渐停了下来,赵谌端着一碗羊肉汤,蹲在一间茅屋前,目光盯着大锅下面‘呼呼’乱动的火苗,心里禁不住叹了口气。

    大雪之后若是再来一场大风,那就真是风雪交加了,估计今晚过后,整个长安的天气都会骤然变冷,而如今这么多人房屋被毁,成千上万人露宿街头,天气骤然变冷,后果赵谌简直不敢想象。

    “道长,今晚要不跟我回去吧!”一人喝了一碗热腾腾的羊肉汤,这就站起身准备离开,临走时,赵谌望着慢慢咀嚼着烙馍的孙思邈说道。

    “怕冻死老道?”孙思邈闻言,头也不抬地回道。不光是赵谌注意到了今晚天气转变的迹象,便是孙思邈也看出来了。

    “道长,还是跟我回去吧!”这样的大雪,一旦刮起大风,到底有多可怕,赵谌一清二楚。老道年纪已经大了,别的人他没能力去管,但老道他却不希望出事。

    “去休去休!”谁知孙思邈听了赵谌的话,对着赵谌不耐烦的挥挥手,转身就进了他的茅屋,竟是理都不理赵谌了。

    “小公爷只管放心,今晚有苏某在这里,保准照顾好孙道长!”一旁的苏坊正见状,对着赵谌拍一拍胸口,赌咒发誓般的说道。

    “也只能这样了!”赵谌闻言,苦笑了一声,对着苏坊正道:“回头我让人多送些被褥过来,孙道长的事就有劳坊正多多挂心了!”

    说着话,赵谌退后一步,对着苏坊正躬身一揖。

    “不敢当不敢当!”苏坊正一见赵谌躬身作揖,赶紧的往旁里一躲,冲着赵谌连连摆手说道:“这本来就是苏某份内之事,那里当的起小公爷如此抬举!”

    “既如此,那我等就告辞了!”赵谌说着朝着孙思邈的茅屋里打了一声招呼,转身便跟程处默胡路等人,带着秦程两家的二百多名家将向着永平坊外走去。

    这一次大雪,万年县受灾最重,成千间屋子被毁,上万人露宿街头,一行人出了永平坊,就看到街上一队队武侯来往奔波。万年县的知县带着三班衙役,一身泥水的从一个坊里出来,一脸的凄然之色。

    老远的看到赵谌一行人从永平坊出来,知县冲着赵谌点了点头,虽说两人先前从没见过面,不过赵谌此番自掏腰包,帮助永平坊解决了二百间屋子,这事儿算是多少解决了他的一点麻烦,因而见了赵谌岂有不感激的份。

    “今晚天气恐将转冷,却不知知县是否已有了安顿的良策?”这种话赵谌本不愿提起,也轮不到他来过问,可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多人无辜的站在雪地里挨冻,终究还是问了出来。

    “实不相瞒,本县到如今都是一团乱麻!”万年县的知县闻言后,也不着恼于赵谌的无礼,反而对着赵谌客气的拱了拱手道:“不知这位小郎君可有什么便宜的良策吗?本县实在是焦头烂额,毫无头绪!”

    “知县何不将此事禀报于户部,由户部那边向兵部暂借一些军帐呢?”赵谌闻言,禁不住心里叹了口气,方才他看到知县一脸愁眉不展的样子,就已猜出这位知县定然没有安顿难民的办法,果然如此。

    “此策可行?”万年知县闻言,当即双眉一皱,狐疑的望着赵谌,有点不太确定的问道。

    “总不能看着这么多人冻死吧!”赵谌苦笑,望着万年知县说道。

    “此策若行,祁某人当为万年县诸多百姓感激小郎君!”万年知县皱眉略微一想,越想越觉得赵谌此策的可行性很大,当下对着赵谌深深一躬,便带着几名衙役飞快地向县衙而去。

    “但愿能借到足够多的军帐吧!”目送着祁知县一行人离去,赵谌望着周围那些拖家带口无助站在雪地里的人们,重重叹了口气,这才一身疲惫的向着长安县兴化坊的宅子走去。

    从万年县回来,众人便在街口分别,程处默带着自家的家将们回了德新坊,秦家的家将被老秦的亲卫带着回了秦府,胡路则在朱雀大街时,就跟众人分别,去了皇城的格物院。

    这一天大家伙都累的够呛,赵谌也是累的要死本打算一回到府上,就美美的睡一觉,可一行人刚刚进入兴化坊,老远就看到自家门口,孤零零的站着几个人。

    一对夫妇,带着两个孩子,大的也就三四岁的模样,被男人抱在怀里,小的才只有一两岁的样子,被女人抱在怀里。

    看到赵谌一行人进入兴化坊,那男人立刻从后面推了那女人一下,压低声音对那女人说了一句什么,就看见那女人使劲咬着牙,迟疑着望向赵谌一行人。

    赵谌见状冷笑一声,目光转向一旁的小麦,看到小麦正目光直直的望着那边的女人,心里禁不住叹了口气。

    不管小麦平时表现的多坚强,可内心里却终究还是一个孩子,世上有哪个孩子见了自己的亲娘无动于衷的?

    正在凝视着娘亲的小麦,似乎察觉到了赵谌投来的目光,飞快地偏过头,望了一眼赵谌,下一刻便仿佛怕赵谌责罚似的,复又飞快地低下头,竟是连那边都不敢看了。

    等到赵谌刚刚走到府门,那女人便一下子抱着孩子跪在地上,哀哀地痛哭着,乞求赵谌能够收留他们一家四口。

    “少爷,你行行善,收留我们一家四口人吧!”女人不断的哀哭着,身后的男人则露出极力讨好的表情,陪在女人身后,跟着乞求道。

    “收留你们可以!”赵谌望着跪在地上的女人,忽然叹口气道:“只不过,小麦从此就得回到前宅里,跟着你们做个粗使丫头!”

    “没事的没事的!”男人一听赵谌这话,顿时喜出望外,一迭声的道:“咱们穷苦人家的孩子,生来就是做粗活的人!”

    赵谌直接无视了男人的话,目光直直盯着地上的女人,他之所以站在这里废话,完全就是看在这女人是小麦娘亲的份上,如果这女人敢露出一丝的绝情,他会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女人的嘴巴微微张着,脸上露出挣扎的表情,一面是怀里嗷嗷待哺的幼子,一边是好不容易才苦尽甘来的女儿,这样的选择显然于她而言,无比残酷。

    此时,场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女人,小麦的拳头紧紧攥在一起,贝齿使劲咬着唇瓣,双眸紧紧盯着娘亲。

    “孩儿他娘,你还想啥呢?”身后的男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冲着赵谌巴结的笑了一下,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使劲拧了一下女人的胳臂,表面上却显得憨厚无比的催促道。

    长时间的沉默之后,女人终于嚎哭着点了点头,赵谌‘哈’的一声失望的发出冷笑,一旁的小麦却是‘呜’的一声,掩唇大哭起来。

    孩子的心终于在这一刻,彻底遭受到了无情的撕裂,很残酷的场面,这是作为母亲,第二次无情抛弃了女儿。

    “张禄,赶她们走,以后敢接近府门半步,腿打断!”赵谌怜爱的牵起的小麦的手,脸色阴沉的对张禄交代了一句,转身便牵着小麦进了府门。

    身后不断传来乞求声,赵谌却已懒得回头去看了,这个女人确实有难言的苦衷,但理解并不代表认同,他的同情还没有廉价到施舍给这样的人。

    ...

第五章 出了名了

    ();    借军帐?

    户部大堂里,长孙无忌瞪着眼睛望着下面的祁知县,脑袋一时半会儿有些转不过这个弯。军帐乃是公器,岂能随随便便就能外借的,这样的事听都没听过,也不知这祁知县怎么想出来的。

    “这场雪灾压垮了本县上千间房屋,此刻上万人就站在冰天雪地里,若是没有避寒之所,怕是今夜就要出人命了!”祁知县站在长孙无忌的对面,一脸苦楚的哀求。

    “这法子你是如何想出来的?”长孙无忌听着祁知县的话,脑海里细细盘算了一下,忽然也觉得向兵部暂借一些军帐也无不可,只是好奇这样的法子祁知县是怎么想出来的。

    “卑职不敢隐瞒尚书,这法子并非是卑职想出来的,而是那格物院的院判替代卑职出的主意!”祁知县闻言,丝毫不敢隐瞒,一五一十便将方才遇到赵谌的事,向长孙无忌如实相告。

    长孙无忌一听,脸上登时露出了然的神色,这就对了,这样的法子也就只有那个小子才能想的出来,旁人便是想破了脑袋,也不敢打军帐的主意。

    想明白了事情的原末,长孙无忌随后丢下祁知县,便向着兵部大堂找杜如晦去了。人命关天,何况此时又是最为敏感的当口,便是他长孙无忌也不敢丝毫马虎。

    兵部大堂里,杜如晦房玄龄都在,两人听了长孙无忌的话,脸上俱都露出哑然的神色。半晌后,房玄龄这才沉吟着道:“此策虽说有些出格,不过非常之时,当也不失为一个良策!”

    “既然两位都没意见,那杜某这就进宫面见陛下去!”杜如晦听到房玄龄这话,微一沉吟,便站起身吸了一口气,对着房间里的房玄龄二人说道。

    ※※※※※※※※※※※※※※※※※※※※※

    累!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脚底心痒的厉害,这就是在雪地里泡了一天的下场。

    回到府上,赵谌叫人给永平坊那边送去了十几条被褥,而后便叫人烧了热水,浑身脱的赤条条的钻入热水里。

    这一天下来,浑身沾满了泥,刚刚还清澈见底的热水,才一钻进去,立刻就变成了泥糊糊,赵谌无奈的叹口气,只得三两下洗掉身上的泥,随后又叫人烧来了热水,这才舒舒服服的躺了进去。

    半夜里,果然气温骤降,一阵阵的朔风肆虐,从屋顶上刮过时,发出如同鬼嚎一般的声音,火炉里的火苗发出‘轰轰’的燃烧声,炉面子都被烧红了。

    整个长安,此时都被风雪掩埋!

    赵谌听着外面传来的震耳的‘呜呜’声,暗自有些庆幸当时自己的果断,要不然遇上今晚这样的风雪,怕是永平坊的那些罪人难以熬过今晚了。

    也不知祁知县借到军帐没有,毕竟这个时代不同于后世,有些理所当然的事情,在这时代是完全行不通的,赵谌衷心的希望李二能够同意借军帐给那些可怜的百姓。

    早上起来的时候,外面依旧风雪漫天,早前被张禄指挥着扫到一堆的雪,此时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倒是南墙那边无故的多出了一道‘雪墙’,如刀削斧劈一般棱角分明。

    所有人都被堵在屋里出不去,外面的消息自然也无法得知,赵谌烦躁的在屋里转来转去,可急也没用,先前尝试着派出去的人,刚一走出府门,就被大风掀翻在地,爬了半天,才总算是爬了回来。

    临近傍晚时,风雪终于渐渐停了下来,赵谌赶紧差了人出去打探消息。一日一夜的大风,他实在有些担心永平坊那边的房子,会不会经得起这样的摧残。

    派出去的人过了足足一个时辰,才从外面回来,永平坊的房子完好,孙思邈本人也很好,而且更让赵谌安心的是,李二总算没有无视那些百姓的死活,紧急调拨了五百顶军帐。

    这下子总算是放心了!

    赵谌笑着拍了拍王平的肩膀,赶紧吩咐厨房做一碗热汤面过来。这家伙已经被冻惨了,就这么短短的几句话,竟然嘴木的说不出来,两只耳朵冻的通红,两只脚几乎不敢使劲跺,一跺就传来钻心的疼痛。

    天擦黑的时候,程处默来了,估计这大冷的天,被堵在屋里哪都去不了,把这混蛋快憋坏了。这家伙跟他老子简直一个德行,从来都不是个能够安分守己的人。

    “还是你这里好啊!瞧瞧,这屋子暖和的!”程处默一来就毫不客气的霸占了赵谌的位子,整个人懒懒的往椅子里一躺,顿时舒服的发出哼哼道。

    “别说的跟你家没有火炉似的!”赵谌没好气的搬过另一张椅子,放在程处默的对面,哥俩一边一个围着火炉说话。

    “别提了!”程处默闻言,顿时一脸凄惶:“俺老爹在家里大发雷霆,逮谁骂谁,弄得俺光顾着躲俺爹了,哪有闲心烤火炉啊!”

    “谁惹程伯伯生气了,至于发这么大脾气?”赵谌闻言,顿时惊讶的望着程处默,问道。

    程处默闻言,忽然神色一正,回头望了一眼屋外,压低声音说道:“听说今日上朝时,陛下大发脾气,下令杖毙了几个乱嚼舌根的蠢货!”

    乱嚼舌根?赵谌闻言,顿时愕然的张大嘴,这都什么时候了,不想着赶快救灾,怎么还扯上了这么狗屁倒灶的事情?

    “知道吗小谌,俺听说现在满朝上下,都在私下里疯传,这场雪是老天爷在惩罚陛下呢!”程处默看着赵谌一脸愕然的表情,想了想,忽然压低声音将刚刚从程方那里听来的事情说给赵谌。

    “放屁!”赵谌一听这个,顿时气的破口大骂起来:“把什么都往老天爷身上扯,这都什么时候了,这帮王八蛋不想着赶快救灾,却有功夫坐在那里闲扯这些。”

    一旁的程处默听了,也是深有感触的点点头,附和着道:“谁说不是呢!俺听程方说起,昨日派出去的几骑回禀,这一场大雪不光压塌了万年县许多的房屋,长安周边的几个县,也有许多房屋被毁!”

    说到这里的时候,程处默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傻笑着望着赵谌道:“小谌,你知道不,你现在可是出名了!”

    “呃?”赵谌本来正在恼怒的人,乍然听到程处默这没头没脑的话,禁不住微微一愣,眨巴着眼望着程处默道。

    “嘿嘿!”程处默忽然咧嘴傻笑一声,望着赵谌,说道:“昨晚你还记得给那祁知县出的主意吧?没想到这祁知县竟然说了出去,今早上朝时,听说陛下可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夸你了呢!”

    夸我?还是当着满朝文武官员的面?

    赵谌看着程处默还在那里傻笑,感觉脑袋一阵阵眩晕,李二竟然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夸他,那场面赵谌简直不敢想象,估计现在已经有人开始恨他了吧!

    他奶奶的,这叫什么事儿!

    自己好心好意的帮着出了一个主意,到最后竟然莫名其妙的得罪了这么多人,这可真是遭了无妄之灾了!

    “小谌,你听了这事,就不高兴?”程处默眼见的赵谌听了他说的这个消息,脸色一瞬间变得非常难看,不禁有些奇怪的问道。

    刚刚他从程方嘴里听到这个消息时,可是高兴的合不拢嘴了,赵谌可是自己的兄弟啊!俺程处默的兄弟,如今在朝堂上露了大脸,能不高兴?

    更何况,自己的这个兄弟还没真正出仕呢!将来一等出了仕,那更了不得了!

    “高兴啊,怎么不高兴!”赵谌苦着一张脸,哭笑不得的望着程处默,道:“你没看到我都高兴的快哭了吗?”

    懒得跟程处默解释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了,自己的兄弟在为自己露了脸的事情高兴呢,何必又弄得大家都不开心呢!

    “对了,方才你说长安周边的县,也有很多房屋被压塌吗?”微微顿了顿,赵谌暂且抛掉这些烦恼事,望着程处默问道。

    程处默闻言,点了点头,道:“可不是,俺听程方说的,昨晚就有消息传来,说是新丰蓝田等地,也有许多房屋被毁!”

    “那如今可是什么情况?”赵谌闻言,心里不由得一紧,昨晚到今天这一整天的风雪交加,呆在屋子里的人,尚且能感受到外面刺骨的寒冷,何况那些没了房屋的人。

    “还不清楚啊!”程处默摇摇头,使劲揉了揉面颊,惆怅道:“陛下已经派了几波人出去打探消息,可到现在都没有一波人回来!”

    能回来才叫怪事了!赵谌有些颓丧的坐在椅子上,拿火剪使劲捅了捅火炉子,心情说不出的沉重。

    “算了,反正消息还没传回来,咱哥俩在这里叹的什么气!”程处默陪着赵谌一起惆怅了片刻,忽然拍了一下大腿,说道:“俺来时还没吃饭呢!正好,你让厨房给做几道菜,咱哥俩喝几杯!”

    赵谌本来烦愁的人,一听程处默这话,顿时把自己给气笑了!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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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小侯爷介绍:
想不明白了,旅个游而已,竟然莫名其妙穿越了!
家是回不去了,手机竟然跟着也变异了,悲愤的倒霉蛋只能一步一步从秦岭深处走出。
谁知倒霉的在渭水河边遇上刚刚被突厥打劫一空的倒霉李二。
“陛下,咱们格物吧?”
“不行啊!朕的江山不稳,国力不济,民生困苦,朕还要灭突厥、平西域、征高句丽、国内的事情也是一大堆,实在没空啊!”
“不就是灭个突厥、平个西域、征个高句丽嘛!只要咱们君臣携手,这都小事尔!”
很多年后,君臣两个无聊的趴在地图上,看着大唐庞大的版图,大眼瞪小眼,过了会儿,赵谌小心翼翼的建议。
“陛下,要不咱们西征吧?”
“正和朕意,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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