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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之清扬     最后的三国2兴魏txt下载     最后的三国2兴魏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35章 真敢来?

    周谊环视了一下四周,压低了声音,嘿嘿笑道:“虽然说司马太傅几乎请了满朝的文武,不过还是恐怕会有一些人来不了啊。”

    杨池奇道:“什么人敢不给司马太傅面子?”

    周谊一副天下万事尽在其掌握的神态,悠然地一笑道:“大将军虽然与司马太傅同为辅政大臣,表面上一团和气,内里却是势同水火,这种私人的场合,想必大将军也不会出席。”

    杨池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道:“大将军身份高贵,自然不会因为后辈的一个婚礼纡尊降贵,屈尊枉驾,他不会出席也必然在情理之中。”

    按理说司马懿和曹真算是一辈人,曹爽和司马懿差了一辈,应该和司马师算做一辈人,但现在曹爽官居大将军,首席辅政大臣,和司马懿平起平坐,甚至还压上司马懿一头,比他小上十来岁的司马师只能是降辈了。

    如果说曹爽和司马懿关系莫逆,那么出席这场婚礼自然也就正常不过了,但现在两个人在朝堂上明争暗斗,已经是势同水火,貌合神离,这种情况下,曹爽肯定不会纡尊降贵来司马府参加婚礼。

    周谊继续地道:“其实不来的人便是司马师的前妻夏侯氏的家人。”

    “这又是何故,夏侯氏虽亡,但两家交情应该未泯吧,如此场合,夏侯家不来人,似乎有点说不过吧?”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坊间传闻,这司马师的前妻夏侯氏并不是因病而亡的,而是被司马师下药毒死的,因为这事,夏侯玄和司马师结下了大怨,数年来互不相见,如今司马师再度娶妻,夏侯玄又怎么可能来捧这个场?”

    杨池恍然大悟地道:“原来如此,这个传闻在下也有所耳闻,不过这无凭无据的,只能是一些猜测之言,夏侯家与司马家交恶,夏侯玄不来,倒也是合乎情理的。除此之外,应该没有人再不来了吧?”

    周谊诡秘地一笑,道:“还有一人,听说是司马师亲自邀请的,不过某认为,就算是借他天大的胆子,恐怕今天他也不敢来。”

    杨池糊涂了,道:“能让司马师亲自邀请的,这人面子也真是足够大了,不过既然司马师亲自相邀,为何他却不敢来?”

    周谊笑得异常暧昧,将声音压到最低,低到只有他两个才听得清楚:“他可是司马师新婚妻子的奸夫,你说他敢来吗?”

    “啊……你是说……”杨池眉毛上扬,一副恍然顿悟的模样,接着他也笑了起来,笑容异常地猥琐:“你说的是他呀,他当然不敢来了,他若敢来,不被打死才怪。”

    周谊哈哈大笑,不过他只笑了一半,脸色便陡然一变,宛如吞了一只苍蝇一般难看。

    杨池奇道:“周兄,你这是……”

    周谊如见鬼魅般地看向门口,对杨池耳语道:“那个……那个奸夫居然来了……”

    “哪个,哪个是?”杨池只是听过传闻,并没有亲眼见过本人,是以他十分好奇地张望着。

    周谊指了指刚刚出现在司马府门口的曹亮,道:“那个小白脸便是。”

    杨池目瞪口呆:“他……还真敢来呀?”

    曹亮刚一迈进司马家的大门,就迎来了无数诧异的目光,其中有认识他的人,也有不认识他的人,许多人都是一脸的惊愕,窃窃私语起来。

    今天司马家的宾客几乎是人满为患,厅堂里自然是坐不下的,所以筵席都被安排在了院子里,除了中央的那条大道之外,两边厢廊下,都铺上了红色的席子,摆上了几案,几案之上,则是堆满了珍馐佳酿。

    时间尚早,还不到婚礼开始的时候,客人们或坐或立,三五成群,大多在那儿高谈阔论,谈笑风声。

    但曹亮的出场却让筵席的气氛陡然地一变,全场顿时是鸦雀无声。

    不过曹亮却是一脸的坦然从容,对他而言,仿佛只是参加一个普通朋友的宴会而已,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

    司马昭此刻正在院子里招呼客人,曹亮的出现让筵席上的气氛一度冷场,司马昭似乎查觉到了什么,不过他并不认识曹亮,所以在第一时间内也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还是身边的一个家丁向他低语了几句,告诉他这人就是曹亮。

    司马昭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大步流星地就冲着曹亮走了过来。

    曹亮和羊徽瑜的事,既然已经闹得是满城风雨,司马昭又如何能不知道,所以司马昭对曹亮是恨意滔天,这个辱没司马家声誉的淫徒,居然还有脸敢出现在司马家,简直就是厚颜无耻。

    司马昭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他斥责羞辱一番,然后再将其逐出司马府,大哥的辱妻之仇,不可不报。

    司马昭的妻子王元姬也在院内招呼客人,看到司马昭神色大变,暗叫一声不好,赶紧拉住了他,低声地道:“子上,你干嘛去?”

    司马昭恨恨地道:“那个辱我大嫂的狂徒居然也敢来我们家,真是太放肆了,我这便撵他出去,以免污了我们家的门庭。”

    王元姬听他如此一说,便知道此人便是曹亮了,不过她依然劝阻道:“子上,不可冲动,听说这个曹亮是大伯亲自邀请的客人,你撵他出去,岂不让人质疑我们司马家的待客之道。”

    司马昭气愤地道:“难不成还要待他为座上之宾吗?你没看到这么多的客人,个个表情异样,一副嘲弄的表情,让这种狂徒呆在这儿,丢的岂不是我们司马家的脸?也不知道大哥怎么想的,会邀请这种人到场。”

    王元姬道:“来者即是客,子上你万万不可做出失礼之事,这样吧,容我去通报柏姨娘,让她来处理好了。”

    柏灵筠目前是司马府内的主事人,大小事务皆由她一手处置,王元姬自己没办法,又不想让司马昭冲动犯错,所以她径直去寻柏灵筠,将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柏灵筠来处理。

第136章 一脸黑线的裴秀

    那边曹亮却是怡然自得,丝毫不理会旁人的目光,远远地看到裴秀也在场,曹亮径直地来到了他的身边,跪坐了下来,端起几案上的酒樽,一饮而尽,赞道:“好酒,司马太傅家的酒果然是好酒!”

    裴秀混迹于人群之中,他早就看到了曹亮进来,但却没有和曹亮打招呼,想装做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但这货居然径直来到自己跟前,想躲也躲不过去,只得无奈地道:“曹兄,你还真敢来呀?”

    曹亮悠然一笑道:“为何不敢来?司马公子亲自相邀,我得赏脸不是?”

    裴秀已经是无力吐槽了,为什么不能来你自己心里就没一点逼数吗?

    没看到司马家的那些人一个个目光不善,生吞了你的心都有吗?

    就连满院的宾客,个个都是异样的眼光,莫名惊诧者有之,义愤填膺者有之,冷眼观瞧者有之,不嫌事大想看热闹者有之。

    总之,曹亮就如同是一个异类,与周围的环境周围的人格格不入,就连裴秀都真的不想认识他呀。

    “曹兄,你既然敢来,那就想想怎么走出这个院子吧,说实话,我可没胆给你收尸。”裴秀低声地道。

    曹亮晒然一笑道:“季彦,你多虑了,司马太傅什么身份的人,岂能做出什么无礼之事?我可是司马公子亲自相邀的贵客,来见证这场旷世婚礼的。”

    裴秀顿时是一头黑线,你特么是来参加婚礼的吗,你完全是来搞事情的,有你在场,这场婚礼非搞砸了不可。

    裴秀可清楚曹亮所图甚大,这回不光想要在婚礼现场抢走新娘,还想着怎么来狠狠地打司马家的脸,让司马家名誉扫地。

    此前曹亮就跟裴秀商议着怎么对付司马家,不过当时裴秀也拿不出什么好主意来,但裴秀清楚,曹亮是不会轻易放弃的,看他今天到场那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裴秀就知道曹亮一定是谋划好了。

    裴秀心中已经为司马师默哀了,人家已经是忍气吞声地去当绿龟公了,你曹亮居然还得势不饶人,想在婚礼上把新娘给抢走,这也太欺负人了,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你这是准备和司马家不死不休的节奏呀!

    曹亮怡然自得地自斟自饮,大吃大嚼,参加婚礼么,肯定是要空着肚子来才合算,要不然份子钱怎么能吃得回来呢?要知道,曹亮进门的时候,可是上了一份礼的,厚当然是不可能厚了,反正曹亮也没指望将来司马师能给他回礼。

    看得出,司马家的筵席还真讲究,除了美酒之外,山珍海味,水陆毕呈,样样都是顶级食材,价值不菲,顶级疱厨的手艺,味道自然也是没得说。

    曹亮不理会旁人的目光,大快朵颐。

    这份子钱差不多也能吃回来吧?

    裴秀就差捂脸了,老大,这种场合你就不能矜持点么?没看到这四周的宾客个个仪态优雅,文质彬彬吗,有一位是你这种吃相吗?

    丢脸呀!

    裴秀都有些坐立不安了,曹亮平时也不是这种人呀,怎么今天这番的表现。

    故意的,他肯定是故意的!

    吃喝归吃喝,曹亮的目光可没闲着,早就暗暗地将四处的情况打量了个遍。

    那边阴沉着脸面容有几分与司马师酷似的人,想必就是司马昭了,虽然司马昭没有到他的近前,但看他那目眦欲裂的神情,把曹亮生吞活剥了的心都有。

    王元姬去而复返,在司马昭的耳边低语着什么。

    “季彦,司马昭身边那颇有几分姿色的妇人是谁呀?”曹亮故意装出几分的醉意,对裴秀道。

    裴秀此刻的脸,差不多全黑了,老兄,你掂记着司马师的新婚妻子倒也罢了,毕竟你们之间有那么一腿,你掂记司马昭的老婆算怎么一回事,难不成你这是要绿司马一家的节奏吗?

    “不认识。”裴秀很干脆地道。

    曹亮拍拍了他的肩,嘿嘿一笑道:“兄弟,你这就不厚道了,欺负我不认识人吗,她既然和司马昭如此亲近,那毫无疑问她就是司马昭的夫人王元姬了,对不对?”

    裴秀没好气地道:“既然你知道,又何须来问我?”

    曹亮呵呵一笑,带着几分的醉意阑珊,道:“我不过是看看你说没说实话,果然你小子一点也不厚道,见色忘友!”

    裴秀气得鼻子都快歪了,什么叫见色忘友,你这家伙真是喝多了吧。

    “曹子明,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休得再胡言乱语了。”

    曹亮指着裴秀大笑道:“越掩饰越证明你心中有鬼,莫不是你和她有一腿?”

    裴秀顿时吓得是魂飞魄散,这家伙,居然在这种场合口无遮拦,真是作死作到家了。

    裴秀直接捂住了他的嘴,低沉地喝道:“曹子明,你自己怎么作死我管不着,但你别拉我下水,我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濯龙园的刺杀案裴秀也知晓了,虽然没有查出真凶,但裴秀认为,肯定和司马家脱不了干系,毕竟曹亮目前招惹到的仇家,整个洛阳仅此一家,不把人家逼到绝路上,人家是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来的。

    裴秀可没有曹亮硬刚司马家的勇气,说到底他们裴家在洛阳门阀圈子里,只能算是一个小势力,主动地去招惹司马家,那不是寿星佬上吊嫌命长么?

    此刻裴秀还真有些后悔自己和曹亮坐到一块,指不定现在司马家的人已经把他视为曹亮一党了,真是这样的话,那可就惨了。

    不过貌似自己并没主动去找的曹亮,而是曹亮自己贴过来的。

    真倒霉,要被这家伙给拖累死了!

    就在两人说话的工夫,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悦耳的女声:“曹公子大驾光临敝府,让敝府是蓬壁生辉啊。”

    曹亮和裴秀一起转过头去,身后是一位衣饰华贵的妇人正笑吟吟地看着他,高高的云髻,秀发乌黑,眉不绣而黛,唇不点而红,容颜如玉,气质高雅。

    不是柏灵筠还有谁?

第137章 监视

    柏灵筠脸色挂着动人的笑容,让人有一种如春风的感觉,绝世倾城的容颜加上明媚纯真的笑靥,很难不让人沉醉在她的笑容之中。

    但曹亮却不会有这种感觉,因为他清楚,两天之前想置他于死地的人,毫无疑问与柏灵筠脱不了关系。

    最起码,紫云道人就是被她所害,差一点丢了性命。

    如此蛇蝎美人,曹亮自然是敬而远之,更不会受其魅惑。

    “原来是柏夫人,幸会幸会。”曹亮淡然地道。

    虽然此前与柏灵筠有过一面之缘,但曹亮清楚,这些天的暗战,可都是跟这个毒蛇一般的女人在交手,她潜藏在幕后,却是无时不刻地谋划着一切,稍不留神,恐怕真的会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对于这种女人,曹亮防备之心还是满满的,何况今天曹亮所谋甚大,可不想被这个诡计多端的女人给搅了场。

    柏灵筠浅浅一笑,道:“曹公子是贵客,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多多海涵。”

    “柏夫人客气了,这儿挺不错,有美酒,有佳肴,更有这么多漂亮的侍女,真的不错。”曹亮轻松洒脱地道。

    柏灵筠微微地蹙了一下眉头,她实在摸不清曹亮的用意,按理说,这种场合曹亮是不可能出现的,可是他偏偏地来了,而且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面容,不,应该是有恃无恐。

    柏灵筠从曹亮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紧张焦虑的神情,完全不像是自己的情人被别人抢走的那种焦灼之感,这似乎有点不正常。

    虽然柏灵筠不相信有人会在司马师的婚礼上捣乱,但身为内府管事人,柏灵筠是不容许婚礼出现任何的差池的。

    毕竟这场婚礼是司马家的颜面,如果被人恶意捣乱或破坏,那么对于司马家的名声,恐怕是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针对曹亮的刺杀失败了,老爷子罕见的动了怒,虽然司马师承担了大部分的责任,但柏灵筠更清楚,老爷子心如明镜,她玩的这点小把戏又岂能瞒过那双鹰一般的锐眼。

    柏灵筠现在承受着很大的压力,五石散的事就已经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了,而这场盛大的婚礼,更是对她管家能力的一种考验。

    仗着老爷子的恩宠她或许可以无所欲为,但如果每件事情都搞砸的话,老爷子也不一定能护得她周全。

    在她看来,曹亮绝对是一个危险人物,得到王元姬禀报之后,柏灵筠第一时间便赶到了这儿,她试图从曹亮的言行之中,看出点什么端倪来。

    不过可惜,曹亮没有给她任何的机会,最起码从外表上来看,曹亮没有任何的异常。

    “曹公子满意就好,今天宾客众多,就恕妾身不能多陪了,这两个侍女,是我贴身的丫鬟,就由她们来服侍公子吧。”柏灵筠对身后两个长得颇为清秀的侍女道,“桐灵、含香,你们两个就留在这儿服侍曹公子吧,万万不可怠慢。”

    曹亮暗暗冷笑,这是服侍?监视还差不多。不过曹亮浑不在意,柏灵筠专门派人来盯着他,以防发生什么变故,只是可惜,柏灵筠不知道,今天曹亮也只是幕后导演者,真正演戏的主角,现在还没出场呢。

    “好啊,那就多谢柏夫人的美意了。”曹亮含笑道,一副来者不拒的神态。

    柏灵筠确实不可能一直在这儿盯着曹亮,她是今天整个婚礼的主事人,许多方方面面的事情都要由她来处理,而曹亮这儿,她也瞧不出任何的问题来,只得留下两个贴身的侍女,在这儿监视着曹亮,那怕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她也能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曹亮一定是来者不善,虽然现在双方并没有挑明矛盾,但早已是心知肚明的事了,不是猛龙不过江,今天曹亮既然敢登门,那必定是有所图谋的。

    至于他所谋何处,柏灵筠百思不得其解,唯今之计,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见招拆招。

    不管怎么说,曹亮现在也是他们司马家的贵客,最起码在司马府上,是没人敢动他的一根汗毛的。

    柏灵筠告辞一声袅袅而去,整个过程看得裴秀是目瞪口呆,这画风,明显的不对呀,曹亮可是他们司马家不共戴天的仇人,但此刻受到的礼遇,却超过了那些三公九卿的高官,不光是司马懿的如夫人柏灵筠亲自招待,而且还派专人来服侍,这待遇,他裴秀比起来,天壤地别。

    曹亮享受着的两位侍女的殷勤服侍,倒酒的倒酒,挟菜的挟菜,曹亮就差张嘴让人喂了。

    “季彦,如何?”曹亮得意洋洋地道。

    裴秀没好气地道:“你就得瑟吧,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曹亮哈哈一笑,继续地饮酒作乐。

    虽然司马家的酒是好酒,但这个时代酒的蒸馏技术还停留在初始阶段,即使是清酒,度数也是很低的,对于曹亮而言,喝惯了五十度以上的白酒,喝这种只有十几二十度左右的清酒,完全可以做到百杯不醉。

    曹亮注意到那两名侍女桐灵和含香,虽然服侍得他无可挑剔,但两女的神态之中,都带着一丝的戒备之色,而且曹亮注意到,这两个侍女可不是一般的丫鬟只会服侍人,她们至少是练过武的,举手投足之间有一股子的英气。

    看来柏灵筠对他的防范还是极严的,专门安排出两个会武功的侍女来监视他,就怕他在婚礼上搞出事端来。

    曹亮晒然一笑,柏灵筠还真以为就派两个会武的丫鬟来就能治住他,简直是一个笑话,真把他身后的方布当摆设了?

    不过曹亮这回真的是准备安心地当一个宾客的,柏灵筠的安排纯属多余。

    就在此时,司马府邸的门外传来了鼓乐齐鸣之声,所有的人都侧目向门口望去,翘首以盼。

    不用说,也是司马师迎亲回来了。

    ps:这几天忙着装修房子,暂时只能一更了,不过本书下个月上架,会保持最低两更的。

第138章 岿然不动

    魏代的婚俗和汉代是一脉相承的,可以说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娶亲当日,男方需到女方迎亲,然后乘车前往男方家中,完成婚礼的仪式。

    汉魏时代的婚礼,是有着极为严格的一套流程的,拜堂、沃盥、对席、同牢、合卺、结发、执手,一共是七道程序,只有完成这七道程序,男女才算是礼成,结为合法的夫妻。

    婚嫁是人生中的一件大事,上至帝王君主,下至黎庶百姓,无一不对婚礼仪式极为地注重,只不过地位不同,婚礼的规模也不尽相同。

    天子娶亲自不待言,那怕是王公贵族,婚礼的奢华程度也是令人叹为观止的。

    魏初之时,曹丕大力提倡节俭,所以婚葬嫁娶,都极为俭朴,但曹当了皇帝之后,大兴土木,奢侈无度,于是上行下效,整个世风由俭入奢,攀比之风盛行,整个上流社会的婚嫁都开始讲究排场起来。

    司马懿乃当朝权贵,此次司马师娶亲,自然不能敷衍了事,不光是邀请的宾客如云,就连婚礼的规模和档次也是盛大空前的。

    此次司马师带去羊府迎亲的车队,便是十几辆装饰豪华的驷乘马车,这种阵容,就好比后世迎亲时带上十几辆劳斯莱斯一样风光。

    不过新娘子似乎并没有什么好脸色,羊徽瑜面沉似水,虽然穿着一身纯衣的新婚服,但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的喜色,看得出,她丝毫不乐意嫁给司马师。

    这个时代的新娘还不时兴那种红盖头,男方迎亲时,女方会乘坐上舆车,新婚男女挽手立于车上,一路接受人们的祝福。

    羊徽瑜虽然登上了舆车,但拒绝与司马师牵手,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同他讲。

    不过司马师并不在意,他要的也仅仅是这场婚礼而已,目的就是为了能同羊家联姻,至于这个和别的男人有染的女人,司马师打心眼里厌恶。

    迎亲的车队从羊家浩浩荡荡出发,返回了司马府,一路之上,观者如潮,淤塞于路。

    羊徽瑜一路之上闷闷不乐怏怏不快,她这个新娘子,做得一点也不称职,引得围观的人都在窃窃私语。

    坦白来讲,羊徽瑜内心是忐忑不安的,如果逼迫她嫁入司马家,她情愿以死抗争。

    不过羊祜带回来的消息,让她稍稍的安心,曹亮信誓旦旦表示,让她放心,他会找到一个完美解决方案的。

    恋爱中的女人最容易轻信的,就是爱人的话,不管曹亮的话靠不靠谱,羊徽瑜都选择了无条件的相信。

    车队缓缓而行,比原定时间大约晚了一刻,才抵达了司马府。

    安排婚礼的司仪这个时候是满头的大汗,结婚仪式是讲究吉时的,什么时间进门,什么时间拜堂,什么时间入洞房,那都是有讲究的,错过了吉时,就意味着婚姻不美满和谐。

    眼看着吉时将过,司仪赶紧催促一对新人下车,好进行接下来的仪式。

    不过羊徽瑜显然不愿意配合,下车的工夫磨磨蹭蹭,耽误了不少的时间。

    而司马师亦是浑不在意,误不误吉时有什么关系,只要把婚礼仪式进行完了就行,毕竟这桩婚姻,早就跟完美神马滴无缘了。

    他们下车走进府邸之后,满院的宾客为了表示尊重,几乎全都离席起身,站立恭迎。

    毕竟那些真正有身份的贵客,是不会安排在院子里就席的,院子里的宾客,大多都是官微职轻或年轻后辈,所以绝大部分的人都会给司马家面子,起立相迎。

    当然,也有例外之人,那就是曹亮,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别人一个个恭身起立,唯独他依然在座,吃喝不误,完全有一种鹤立鸡群之感不,鹤卧鸡群还差不多。

    周围的宾客大多对曹亮是没有什么好感的,如此狂放不羁的人自然没人愿意接近,除了裴秀之外,大多都躲得远远的,生怕和曹亮沾上什么关系似的。

    周围空旷无人,众人皆立唯曹亮独坐,如此另类而怪异的画风自然不可能不引人注目,是以司马师和羊徽瑜一进大门,就瞧见了他。

    司马师脸色微微的一变,说实在的,虽然他是亲自邀请了曹亮来参加婚礼,但他并没有认为曹亮就一定会出现在司马府,尤其是发生了那场心知肚明的刺杀案之后,司马师觉得曹亮更没可能出现了。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曹亮不仅来了,而且大模大样地坐在那儿大吃大喝,一副旁若无人的模样。

    如果说司马师最恨的人是谁,那恐怕是非曹亮莫属了,正是因为曹亮的存在,才让他司马师名誉扫地,几乎沦为了整个洛阳人的笑柄。

    所以他才会听从了柏灵筠的计策,密谋除掉曹亮。

    但事与愿违,原本十拿九稳的刺杀行动却失败了,司马师非但没有除掉心头大敌,反倒是受到了他老爹的责难,让他是郁闷不已。

    此刻在婚礼现场看到曹亮,司马师的内心之中当然是不舒服了,不过这种场合,可不是他可以轻易发作的地方,那怕他心里再憋屈,那也得忍着受着,在这个万众瞩目的场合,他必须保持自己的风度。

    这家伙如此做作,显然不就是为了能激怒自己吗,如果司马师此刻失态的话,岂不就是中了家伙的诡计了,司马师对此可有着清醒的认识,绝不能让仇人的阴谋得逞。

    但这家伙故意如此,显然不光是来恶心自己的吧,一定是有所图谋的。

    司马师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毫无疑问,曹亮是冲着他的婚礼来的,目的应该是很明确,就是想要从自己的手中,把新娘子给抢。

    这家伙果然是歹毒无比,如果让他的阴谋得逞的话,那么身败名裂的,必然是他司马师。

    但这家伙究竟会有怎样的阴谋呢?

    司马师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但是曹亮如果没有图谋的话,司马师打赌把自己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第139章 不速之客

    司马师脸色阴郁,但羊徽瑜却欣然地露出了微笑。

    此前她一直不开心,但在见到曹亮的那一刻,心中所有的烦恼都一扫而空。

    风雨并肩,患难与共,曹亮的出现,仿佛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似的。虽然此前羊祜传话回来,曹亮信誓旦旦地表示他会处理好一切,羊徽瑜虽然也选择了无条件的相信他,但在没看到人之前,她心里总觉的是空荡荡的。

    此刻,曹亮就坐在了她的对面,笑意融融,让羊徽瑜那一颗近乎冰封的心,瞬间就融化了。

    她笑了,这一刻,她的笑容灿若桃花,明艳动人。

    就连曹亮也为之怦然心动,他知道,羊徽瑜的这倾城一笑,是送给自己的,既是奖赏,也是鞭策,更让他背负的责任有泰山一般的重。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羊徽瑜进门之前,冷若冰霜,满面阴霾,而此刻,却是笑容灿烂,盛世美颜,这变化,让所有的宾客都完全是莫名其妙,这新娘子的脸,比六月的天,变得还快呀!

    羊徽瑜很快地就将目光从曹亮身上移开了,她可不想被别人瞧出什么端倪来,惊鸿一瞥便已足够了。她的内心虽然又激动又欢愉,但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虽然她不知道曹亮有什么手段,但她清楚,成功的希望应该是很渺茫的。

    不过她不在乎,此刻曹亮在她的身边,就已经足够了,那怕今日是必死之局,能做一对同命鸳鸯,也值了。

    别人或许不曾捕捉到羊徽瑜的眼神,但司马师却不可能没有察觉,看到羊徽瑜和曹亮默默生死相许的眼神,他的脸色愈发变得阴沉起来,牙关紧咬,拳头紧攥,手指间的关节咯咯作响。

    如果有可能,他都想把这对狗男女撕成碎片,一雪压在自己头上的耻辱。

    但为了司马家的大计,司马师不得不选择了忍辱负重,那怕做为男人的尊严一再地被践踏,他也不得不忍气吞声,因为和司马家的鸿图大业比起来,这么一点屈辱也就微不足道了。

    所以,司马师对二人的眉来眼去也只能是选择了无视,脚步僵直地向大堂走去。

    今天他需要完成的就是一个婚礼仪式,让身边的这个女人成为他的妻子,你们不是两情相悦吗,这辈子也甭想在一起了,落到我司马师的手中,自然会让你尝到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滋味。

    司马师的嘴角,掠过一丝残忍的冷笑,这个背叛了婚姻的女人,她一定会为她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大堂上,拜堂的仪式早已准备停当了,就等这一对新人上前,即可举行拜堂大礼,在众人目光的催促之下,两个缓步终于是迈过了门坎。

    可就在此时,司马府邸的门外,传来了一阵喧哗之声,引得人人侧目。

    柏灵筠微微地皱皱了眉,立刻吩咐身边的管事出去查看,这婚礼进行到了关键的时刻,难不成真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司马府闹事不成。

    自打曹亮出现在司马府之后,柏灵筠就感觉有些不好了,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今天很可能会有事发生,所以她一直密切地关注着局势的发展,暗中调集了不少的家丁护卫,以防止出现意外情况。

    管事的很快地去而复返,禀报道:“启禀夫人,是……是昌陵侯爷前来贺喜……”

    昌陵侯爷就是夏侯玄,这个爵位原本是夏侯玄父亲夏侯尚的,夏侯尚病故之后,夏侯玄便承继了爵位。

    以司马家和夏侯家姻亲的关系,此时夏侯玄前来贺喜也算是正常的礼节往来,但是因为夏侯徽出世的缘故,夏侯家和司马家早已是仇深似海,互不往来了,所以司马家也就没有给夏侯玄发请柬。

    但没想到夏侯玄却是不请自来,这无疑让司马家有些尴尬了。

    司马师似乎听到了什么,大步流星地朝这边走了过来,道:“门外何故喧哗?”

    管事的据实以告,司马师闻听之后,微微一怔,夏侯玄此番前来,还真是有些让他出乎意料。

    曾经他们手足莫逆,曾经他们堪比金兰,铁的不能再铁的关系,从穿开裆裤就攀上的交情,却因为夏侯徽之死,反目成仇,从此手足之情了断,形同陌路之人。

    甚至比陌路之人更差得多,夏侯玄每次见到司马师,都是目眦欲裂,仇深似海,甚至在一些不重要的场合,夏侯玄都会拨刀相向,口口声声是为了妹妹报仇。

    这种情况之下,司马师只能是退避三舍,惹不起咱躲得起,尽可能地避免和夏侯玄发生冲突。

    说实话,司马师还是挺怀念那一段风光的,如果不是发生这档子事,司马师很可能会和大舅兄夏侯玄相交一辈子,吟谈风月,不问时事。

    司马师其实对夏侯徽还是很有感情的,如果不是发生了意外的话,司马师又怎么可能会去亲手毒杀自己的爱妻。

    事实上,当时司马师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如果夏侯徽告发的话,那么司马家就很有可能遭受到灭门惨祸。

    一人死总好过全家死,司马师没有做过多的犹豫,就毒死了夏侯徽,把司马家从悬崖边上拯救了回来。

    但司马师对夏侯徽的死,还是相当痛心的,所以对夏侯玄,还是有一丝歉意,只不过这种事,还真没法表达出来。

    司马师只能将这种歉意埋藏在了心底。

    但随着夏侯玄的一次次挑衅,把司马师也给整得太心烦了,所以司马师的歉意也就逐渐地变淡了,在他的心目中,夏侯徽的死是咎由自主,而夏侯玄得理不饶人,处处与司马家做对,怨家易结难解。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夏侯玄今天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场合,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此番夏侯玄前来,是敌是友,究竟有何图谋,司马师一时之间也无法猜得出来。

    他快步流星地赶往大门口,去会见夏侯玄。

第140章 贺礼

    “你知道某是谁吗?”夏侯玄冷声地质问着门口的管事。

    管事的汗如浆出,点头哈腰地道:“知道,知道,您是夏侯舅爷。”

    夏侯玄冷傲地道:“既然识得某是谁,还不快点滚蛋,把路让开!”

    管事的迟疑道:“夏侯舅爷,您没有请柬,暂时不能进去,容小的回去禀报一声,你稍候一下如何?”

    夏侯玄怒喝道:“你一个狗奴才,也敢挡某的驾,真是不知死活!是不是看我妹妹死了,连一只看守狗都敢乱咬人了?”

    管事的一脸苦逼相,他今天负责在这儿把门,事先得到过吩咐,没有在请客名单上的客人,一律是不得入内的,虽然夏侯玄是司马师的大舅哥,但因为这几年他们的关系交恶,夏侯玄并没有出现在司马家邀请的名单上,管事的当然不敢随便做主,将夏侯玄放进去。

    可在夏侯玄看来,一个守门的奴才就敢如此对他不敬,分明是司马家的人不把他放在眼里,新仇旧恨,交织在一起,不禁让夏侯玄无比的愤怒。

    就在此时,司马师快步而出,看到夏侯玄正在那儿喝斥门人,赶紧地上前道:“泰初兄,抱歉抱歉,不知道你今天会来,失礼失礼。”

    夏侯玄瞥了他一眼,冷冷地道:“你们司马家门槛高,在下还真是高攀不上。”

    司马师略显得有些尴尬,只好斥责那管事的道:“你也太放肆了,这位是夏侯舅爷,你难到不认识吗?让你在这儿迎接客人,居然敢对夏侯舅爷如此无礼,真是岂有此理,还不快向舅爷赔礼道歉。”

    管事的知道今天自己肯定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了,不过在主人的面前,他可不敢有任何不满的情绪,乖乖向夏侯玄赔礼道歉。

    夏侯玄重重的冷哼一声,道:“不敢当。”

    司马师赔笑道:“泰初兄,一个小小的奴婢而已,你又何须和他一般见识。今日泰初兄大驾光临,让敝府是蓬壁生辉,来来来,里面请,小弟当自罚三杯,以敬贤兄。”

    搁夏侯玄以前的脾气,受到如此冷遇,或许早就拂袖而去了,但今天情况特殊,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岂能因为这些小事而节外生枝,所以听了司马师的赔礼之言,夏侯玄微微颔首,算是同意了。

    这倒让司马师有些意外了,这几年来,他和夏侯玄势同水火,两人见面,不是冷如冰霜不理不睬,就是相互掐架恶言相对,所以司马师这次大婚,夏侯玄根本就没有被列入宾客的名单之中。

    这次夏侯玄不请自来,倒让司马师看到了他们重修旧好的希望,毕竟他们可是发小,交情莫逆,只是因为夏侯徽的事情,才反目成仇的。

    既然夏侯玄这次肯放低姿态来参加他的婚礼,司马师当然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如果能借此机会改善他们的关系,那则是再好也不过了。

    两人相偕入内,众宾客看得真切,都感到诧异无比。

    这几年来夏侯玄和司马师的关系如何众人可都是心如明镜,两人睚眦相对,这裂痕已经到了无可修复的地步。

    但没想到两个居然还有比肩而立的一天,让众人是大跌眼镜。

    司马师出门相迎,柏灵筠则站在了原地,夏侯玄这么一个不速之客的来临,让柏灵筠感到了一丝的忧虑。

    原本曹亮的出现,已经让柏灵筠有所警觉了,为了防患于未然,她特意地派出自己身边的那两名会武功的贴身侍女去盯着曹亮,以防止发生什么意外情况,搅乱了这场婚礼。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柏灵筠刚刚安顿好了曹亮这边,夏侯玄的意外出现,又让她稍稍松懈的敏感神经又紧绷了起来。

    相比于曹亮,夏侯玄更是一个比较难缠的对手,他和司马家的仇怨更是不共戴天,难不成他会转性不成,在司马师的大婚之日,特意地赶来贺喜,捐弃前嫌,重修旧好?

    柏灵筠想想也是不可能的事,毕竟夏侯玄和司马师的仇恨是无法化解的,除非夏侯徽能死而复生,如今夏侯徽尸骨已寒,而司马师新纳娇妻,本该是夏侯玄切齿痛恨之时,又怎么可能登门道贺?

    事出反常必为妖,柏灵筠隐隐觉得这背后必然有一个大的阴谋。

    但究竟会是怎样的一个阴谋呢,那怕再狡黠多智的柏灵筠也无法猜得透,但她总感觉到曹亮和夏侯玄不约而同的前来,他们之间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必然会有针对司马家的事发生。

    夏侯玄踏足进入他从未进来过的太傅府,以前妹妹还在世的时候,司马家并不在这个府邸,而这个府邸,是司马懿耗死诸葛亮取得西线大捷之后曹赐给司马懿的,原先叫做太尉府,今年司马懿晋升为太傅之后,才被称之为太傅府。

    这诺大宅院,在夏侯玄看来,阴森可怖,妹妹的惨死,让他心中永远也无法释怀,今天,就是新帐旧帐一起算的时候,夏侯玄要为妹妹报仇雪恨,了结这段怨仇。

    “来人,将贺礼给抬上来。”夏侯玄冲着身后的家奴道。

    司马师微微一笑,道:“泰初兄,你太客气了,来了便好,你又何需准备什么礼物,如此就太见外了。”

    夏侯玄嘴角挂着一丝嘲弄的意味,呵呵笑了一声,道:“今天是子元你的大喜之日,这份贺礼自不能免,必须的!”

    两个正在说话间,夏侯府的家奴十几个人抬着一件物什进了来,显然这件物什相当的沉重,方方正正的,十几个膀大腰圆体格健壮的家奴都明显的有些吃力。

    好“大”的一份礼!好“重”的一份礼!

    贺礼的上面,盖着一层厚厚的彩帛,根本就看不出来是一件怎样的礼物,不过单论体积和重量,在场的任何一个宾客所赠送的礼物皆比不上。

    所有宾客的目光,齐刷刷地都聚集了这件贺礼的上面,都在暗自猜测,这究竟是一份怎么样的“厚礼”呢?

第141章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许多的宾客,都在议论纷纷,这么大的贺礼,还真是平生未见过的,那怕就是一块石头,想必也是价值连城。

    夏侯家还真是好大的手笔呀!

    只有曹亮清楚,那块彩帛的下面,究竟是什么东西,他看着众人个个一脸错愕的神情,暗暗地冷笑了一声。

    只想问你们一句,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夏侯玄快步上前,一把就攥住了彩帛的一角,用力地一扯,那幅轻而薄的彩帛就被他扯掉了,露出了里面的一个巨大木箱。

    夏侯玄此刻来司马家,当然不能直接就把金丝楠木棺给抬来,那怕上面覆盖着彩帛,但也无法掩盖棺材的外形轮廓,这么堂而皇之的抬来,只怕连司马府的大门都进不来就被拦下了。

    所以夏侯玄派人用薄木板钉了一个箱子,方方正正地罩在金丝楠木棺的外面,如此一来,任何人恐怕都无法瞧得出里面是什么东西。

    果然,众人看到夏侯玄扯掉彩帛之时都瞪大了眼睛,想看看这礼物有何贵重之处,但他们瞧到里面是一个木箱的时候,便微微有些失望,还没到谜底揭晓的时候。

    只是不知道夏侯玄是准备将木箱直接交给司马家还是打开木箱,将里面的东西交给司马家。

    人们还是很期待看到里面的东西的。

    夏侯玄的眸中,闪过一丝冷酷的笑意,他挥了挥手,示意那些家丁将木箱打开。

    木箱很薄,这些家奴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木箱给扒开了。

    就在扒开木箱的那一瞬间,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木箱的里面,赫然竟是一具棺木!

    而且不是一具普通的棺木,是一具价值相当昂贵的金丝楠木棺。

    人家结婚,居然送棺材,这得多大的仇,多大的恨呀?

    果然,夏侯玄并不是来送礼的,而是捣乱的,他们两人的仇怨,还真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知道夏侯玄和司马师过节的人就对此不会有什么意外了,这么些年来,他们早就是势同水火,不共戴天了。

    只不过,夏侯玄在司马师的大婚之日,送上一具棺材,是不是太过分了?

    司马师的脸,由白变红,由红变青,最后变成了惨人的猪肝色,额头上的青筋毕露着,双目几乎能喷出火来。

    “夏侯玄,你欺人太甚!”司马师此刻再也不能容忍了,目眦欲裂,歇斯底里地大吼着,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断。

    棺材一直是一种比较忌讳的东西,那怕是价值极为昂贵的金丝楠木棺,也不可能成为送礼的东西,尤其是在别人的婚礼上送这种东西,简直就是晦气到家了。

    今天是司马师的大婚之日,夏侯玄居然抬来一具棺木当贺礼,那怕司马师再有涵养,也不能忍啊。

    当然,愤怒的远不止是司马师一个人,整个司马府的人都是群情激昂,怒不可遏,就连那些亲近司马家的宾客,也是愤慨之极。

    一时间,夏侯玄站在了风口浪尖之上,受到了无数的责难与谩骂。

    司马昭比他哥哥司马师更愤怒,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礼仪了,率着一群家丁就冲了上去,想把那棺木给砸了,更想把夏侯玄给揍了。

    夏侯玄敢来闹事,自然做好的充足的准备,司马昭带人执刀剑冲上来的时候,夏侯府的那些家丁也纷纷地亮出了家伙,争锋相对,一时间,现场是剑拨弩张,冲突之势一触即发。

    这一场本来和谐平静进行着的婚礼,因为夏侯玄的到来,顷刻间便陷入了混乱之中,喊杀震天,鸡飞狗跳,乱作了一团。

    柏灵筠眉头紧蹙,她也没想到夏侯玄会来这么一出,毕竟夏侯玄也被称之为儒学大学,和何晏并称为玄学派两大领袖人物之一,那怕平素与司马家交恶,但也是知书达礼,儒雅谦和的一个人,怎么会干出这么疯狂的事情来呢?

    婚礼上送棺材,亏他能想得出这么一个损招。

    这招虽然比较阴损,但是想要破坏司马师的婚礼,也不太可能,大不了恶心恶心人罢了,司马师的婚礼依然会进行下去,反倒是夏侯玄,他的声誉恐怕会因为这件事而大跌,真正得不偿失的反倒是他。

    难道说仇恨真得蒙蔽了夏侯玄的心智了吗?就因为对司马师的仇恨让他干出这么疯狂而愚蠢的事吗?

    柏灵筠隐隐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的简单,她回头看了一眼曹亮。

    此刻曹亮依然坐在席间,悠哉悠哉地饮着酒,似乎对眼前混乱的局面视而不见,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柏灵筠越看越觉得有问题,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解决眼前的混乱局面,不把夏侯玄及他带来的棺材处理掉,这场婚礼显然是无法进行下去的。

    就在柏灵筠正准备调集更多的人手,将夏侯玄等人逐出司马府的时候,突然大门外传来一声叫喝:“大将军到!”

    须臾光景,就瞧见身宽体胖的曹爽在一大群人的簇拥之下,迈着从容的官步,信步进来了。

    他瞧了瞧眼前一片混乱的局面,略带着错愕神情道:“这不是司马太傅的府邸吗?我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廷尉李胜陪侍在曹爽的身边,弯腰恭声地道:“启禀大将军,没有走错,此处正是司马太傅的府邸。”

    “不会吧,今天正是司马太傅之子大婚之日,本大将军亲自前来道贺,可未见婚典,却瞧着一口棺材,难不成司马太傅家里有人亡故了不成?”曹爽愕然地道。

    司马师强忍着愤怒,毕竟在大将军曹爽的面前,他也不敢再造次,上前冲着曹爽深揖一礼,道:“大将军在上,师有礼了。”

    “你就是新郎官了,可这……又怎么回事?”曹爽指着那棺材道。

    司马师深吸一口气,道:“启禀大将军,夏侯玄与在下有旧怨,今日趁在下大婚之时,抬一具棺木来,成心捣乱,破坏婚礼,如此昭彰恶迹,在场诸人皆可作证,大将军来得正好,师恭请大将军做主,惩治此狂徒!”

第142章 恐怖如斯

    夏侯玄也抢步上前,扑通一声,跪倒在了曹爽的面前,声泪俱下地道:“司马师六年前毒杀舍妹,恳请大将军做主,为舍妹昭雪,惩处杀人凶手!”

    夏侯玄一口认定夏侯徽是司马师毒死的,为此还曾经告过御状,只不过拿不出什么过硬的证据,明帝曹自然也无法追究什么,碍于司马懿的面子,最终这事不了了之。

    在司马家看来,此番夏侯玄在曹爽面前告状,也不过是老生常谈而矣,没有什么新意,那怕曹爽是夏侯玄的表哥,拿不出证据来,谁也治不了司马师的罪。

    所以司马师对于夏侯玄的控诉毫不在意,拱手对曹爽道:“大将军,卑职冤枉,卑职与先妻伉俪情深,如何能存毒害之心?先妻不过是染病身亡,夏侯玄枉顾事实,听信小人谗言,数度诬陷卑职,肯请大将军为卑职洗刷冤屈。”

    曹爽没有理会司马师的辩解之言,而是对李胜道:“是非曲直,本大将军一时也难决断,李廷尉,你既主管刑狱之事,那么此案便交给你来处理,希望你秉公办理,不可徇私舞弊。”

    “唯!”李胜恭身领命,

    司马师眉头紧皱,如果此时他还看不出来这是一个局的话,那么他的智商确实可以下线了,夏侯玄和曹爽是姑舅兄弟,今天夏侯玄大闹婚礼,曹爽来得恰逢其时,如果说这一切只是巧合,恐怕鬼也不会相信。

    司马师方才主动地上前请求曹爽处置夏侯玄,不过是想试探一下,想看看曹爽此来究竟意欲何为,此刻曹爽安排廷尉李胜来处置此事,分明就是想翻六年前夏侯徽的旧案。

    对于这一点,司马师倒是有恃无恐,当年夏侯家就因为夏侯徽之死一直不依不饶的,但此事司马师做的是天衣无缝,夏侯家没有证据,又如何能奈何得了他?

    事过境迁,夏侯徽尸骨已寒,那怕夏侯玄再怎么折腾,也是无济于事的,司马师不信他们就能翻了天。

    不过李胜出面之后,司马师还是感到有些隐隐不快,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先前所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如果现在廷尉还是王业的话,自己人办起来来就方便多了,如今廷尉换成了曹爽的人,显然对自己是明显的不利。

    司马师不禁深深为之懊悔,悔不该不听父亲之言,小不忍则乱大谋,结果曹亮活蹦乱跳的跟没事人一样,自己这边却丧失了一个重要的职位,损失惨重啊!

    不过即便如此,司马师还是镇定自若,就算李胜是廷尉又如何,难不成他们还能屈打成招不成?

    要知道,这里可是司马太傅府的府邸,有父亲司马懿坐镇,就算是大将军曹爽亲至,没有证据,谁敢乱来?

    李胜倒是装模作样的扫了一眼司马师和夏侯玄,冲着夏侯玄道:“夏侯玄,你既然状告司马师毒杀令妹,可有证据否?”

    夏侯玄一脸悲愤地指着身后的棺木道:“证据就在那棺木之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盯在了那具金丝楠木棺的上面,敢情夏侯玄今天并不是抬棺来闹事的,而是有实锤的。

    司马师心头一凛,方才便觉得这具金丝楠木棺有些眼熟,只不过场面混乱,司马师也顾不上细查,只以为金丝楠木棺大多是一个模样,此棺非彼棺。

    此刻听夏侯玄之言,他心里顿时便是咯登了一下,难不成埋葬夏侯徽的棺材被他们挖出来了?

    按理说不可能啊,在埋葬夏侯徽的时候,司马师为防意外,采用了移花接木之计,将一个婢女的尸体装殓入棺,安葬在了立有夏侯徽墓碑的坟墓之中,而将夏侯徽的尸体,埋在了乱葬岗之中,连一块墓碑都没有。

    为了防止泄密,司马师亲自安排了此事,知情人压根儿就没有几个,全部都是他信得过的心腹之人,就连看守墓地的人都不知道详情,司马师自认为做的是天衣无缝。

    但是这具金丝楠木棺就这么活生生地摆在了他的面前,司马师脸色大变的同时,也在暗暗地思索,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秕漏?

    当初依司马懿的想法,就是干脆来个毁尸灭迹,掉包的同时,将夏侯徽的尸体付之一炬,一了百了,不留下任何的痕迹。

    但司马师舍不得,虽然他亲手毒杀了夏侯徽,但那也是迫不得已的做法,毕竟他是爱过夏侯徽的,将来他百年之后,还是想和结发之妻埋在一起的。

    所以司马师才煞费苦心地设计了这个掉包计,他信誓旦旦地向司马懿表示,绝对是万无一失的。

    但百密终有一疏,司马师万万没想到夏侯玄会真得找到了夏侯徽的棺材并把它挖了出来。

    看来夏侯玄的背后,有高人指点,否则凭夏侯玄的本事,那绝对是不可能找得到的。

    不过,纵然是这样,那又能如何?

    一具棺木而已,棺中只有一具枯骨,谁又能证明这具枯骨就是夏侯徽呢?

    司马师暗暗地冷笑着,只要没法证明这是夏侯徽的遗骨,就算你们找着了,又能奈之我何?

    李胜木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金丝楠木棺,沉声道:“来人,把棺木打开!”

    廷尉府的差役立刻是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将金丝楠木棺的棺盖给撬掉了。

    棺盖虽然打开了,但由于棺身比较高,不到近前来,是无法看到棺材里面的状况的。

    “棺木已经打开,请廷尉大人查验!”差役向李胜禀报道。

    李胜背负着双手,缓步走到棺材旁,看了一眼,微微地点了点头,回头对司马师道:“司马师,你还有何话说?”

    司马师不为所动,晒然一笑道:“一具枯骨,又能证明什么?”

    李胜冷笑一声,道:“你且到近前瞧瞧再说。”

    司马师亦走到了棺木前面,低头向里面瞧了一眼,顿时是如见鬼魅一般,脸色惨白如纸,再无半点血色,眼睛直直地瞪着,满眼惊惧恐怖之色,口中喃喃自语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第143章 人证物证俱在

    司马师站在了棺木前,木立如死,那副表情,真如同撞见鬼一般。

    难不成这世上还真有鬼不成?

    就算是有鬼,那也不可能大白天的跑不出吧?

    众宾客皆是一阵狐疑,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只有曹亮悠然而坐,微微一笑,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控之中,夏侯玄和曹爽这出戏演的的确不错,给了司马师一个大大的意外惊喜,也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有好奇心重的宾客忍不住上前去偷窥一眼,想看看棺材里面究竟是什么,好在李胜也不禁止,谁想看随意便是。

    只不过瞧瞧是可以的,想动手却是不可能的。

    不过这些宾客也只瞧了一眼,顿时便是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棺材里躺着的,根本就不是人们想象之中的一具骷髅,而是一具宛如刚刚去世的尸体,栩栩如生,认识夏侯徽的人,一眼就可以瞧得出,这就是夏侯徽本人无疑。

    这消息如同炸了锅一般,在司马府内疯传着,不过片刻光景,整个司马府就已经传遍了,金丝楠木棺内躺着的,就是夏侯徽本人。

    但一个已经死了六年的人,如何能遗体保存的如此完好,简直就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之事。

    人们是窃窃私语,议论纷纷,莫衷一是。

    夏侯玄高声地道:“舍妹含冤而死,遗体六年不腐,就是为了等这讨还血债的一天,司马师,天理昭彰,铁证如山,你还有何话说?”

    司马师双目失神,望着棺内静静躺着的夏侯徽,仿佛是时光溯流,又回到了六年之前的模样,夏侯徽服毒之后的绝望、怨愤、不甘、悲怆都凝固在了脸上,司马师神思一阵恍惚,伸出手去,试图想要摸一下夏侯徵的脸。

    李胜冷笑一声,道:“你还想毁灭证据不成,来人,将他拦下了!”

    廷尉府的差役将司马师挡了下来,禁止他接触到夏侯徽的遗体,不光是司马师,任何人试图想要接近遗体都会被阻拦,而上前观看的人则不在禁止之列。

    李胜此刻前来,准备的是极为充分的,不但带足了廷尉府办案的差役,就连专业验尸的忤作都随同前来。

    遵照李胜的吩咐,忤作上前验过尸体,向李胜禀报道:“李廷尉,夏侯夫人确系中毒身亡,所中之毒乃是鸩毒。”

    李胜点点头,挥退忤作,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司马师,径直来到了曹爽的面前,拱手道:“启禀大将军,经过验尸,夏侯徽确系中毒身亡,司马师有重大杀人嫌疑,如此处置,请大将军示下。”

    曹爽八风不动地道:“你是廷尉,本案就交由你全权处置,你只需秉公办理即可,不管涉及到何人,一律严查不贷,如若徇私枉法,纵容嫌犯,本大将军决不会轻恕于你!”

    李胜立刻道:“大将军放心,卑职定当公事公办,公正处治,绝不敢徇私舞弊。”

    李胜回过头来,沉声地道:“来人,将杀人嫌犯司马师拿下,带回廷尉府审讯。”

    众差役奉令立刻上前,欲要擒拿司马师。

    “且慢!”

    突地传来一声娇喝,柏灵筠挡在了司马师的身前,道:“李廷尉,事情还未查清楚,就这么草率地拿人,这不大妥当吧?”

    李胜呵呵一笑道:“如今夏侯徽的遗体就摆在这儿,中毒之症也查得清清楚楚,铁证如山,柏夫人却认为本官行事草率,这是何意?”

    柏灵筠也绝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夏侯徽的遗体死而不腐,真是令谁也绝然想不到的事,夏侯玄完全是有备而来,司马家没有任何的准备,这回一下子就陷入了被动之中。

    柏灵筠急中生智,道:“夏侯徽早已于六年前亡故,夏侯玄竟然能抬过一具刚刚死去的尸体,这岂不是喋喋怪事?天下相貌相同之人甚多,李廷尉仅仅凭着这么一具面目有几分相似的尸体就断定这是夏侯徽本人,继而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要拿人,这与草率何异?”

    夏侯玄冷笑一声,道:“舍妹的遗体是从司马家温县的祖坟之中挖出来的,现有守墓人何五做证,人证物证俱在,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任尔等如何狡辩,一样是难逃罪责。”

    李胜道:“人证何在?”

    夏侯玄立刻吩咐家丁将何五带上来,何五战战兢兢来到当场,脸色发白,他一生差不多大半的时间与死人坟墓作伴,这回一下子看到这么多的大活人,场面又是如此地热闹,顿时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夏侯玄将何五的供词递了上去,李胜看过之后,又亲自质问何五。

    何五早就拿了夏侯玄给的钱,他其实并没有什么压力,只需他据实而言就行了,何况事先排练过,他对李胜的问询交待得很清楚。

    其实这一切早已是安排好了的,李胜如此做作,也不过是做给司马家和在场的宾客看的,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柏灵筠再想质疑什么也显得苍白无力,夏侯徽是死在司马家的,又被葬在了司马家的祖坟之中,司马师想要洗刷清楚证明自己与夏侯徽的死无关,确实是很难。

    “拿下司马师!”李胜再次喝令道。

    廷尉府的差役是蠢蠢而动,司马昭急了眼,提剑率领着司马府的家丁就冲了上去,挡在了司马师的面前,高声地道:“想拿我兄长,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

    司马府的家丁可不是吃白饭的,个个身手不凡,如果被他们这么轻易地就把司马师给带走了,那么司马家的颜面何在。司马昭护兄心切,看到形势不利,顿时急红了眼,冲上前去,拼死护卫,不让廷尉府的带走司马师。

    如今廷尉府已经是曹爽的势力了,司马师倘若被关在那儿,说黑便是黑,说白便是白,全凭人家一张嘴,到时候,严刑逼供,就算司马师骨头再硬,恐怕要也被打成个半残了。

    面对司马府的人持械抵抗,曹爽和李胜对视一眼,反倒露出了欣喜之色。

第144章 姜还是老的辣

    司马家拒捕这个情况事先曹爽和谋士们事先就曾经考虑过,依丁谧的建议,如果司马家胆敢拒捕的话,那可是正中下怀,曹爽完全可以借籍着这个理由,血洗司马府,一劳永逸的解决司马家这个隐患。

    所以曹爽看到司马昭带人冲上来的时候,不怒反喜,现在曹爽需要的就是一个口实,他一声令下,埋伏在司马府外面的禁军是一拥而入,将司马家的院子团团包围起来。

    柏灵筠脸色大变,很显然,今日之事,便是曹爽一次有预谋的行动,一环套着一环,丝丝入扣,根本就不给司马家任何喘息的机会,如果司马家现在还执意要保司马师的话,那么曹爽很有可能痛下杀手,血洗司马府。

    司马昭握着剑柄的手也在微微的颤抖,对方调集了这么多的军队,显然就是有备而来,可是他现在后退的话,就无人保护司马师了。

    司马昭和司马师兄弟情深,司马昭断然不能看着司马师琅铛入狱,然后被人给害死,所以面对刀枪森森的禁军,司马昭进退维谷,一时难以决断。

    曹爽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司马府的人敢公然拒捕,简直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他眼中掠过一抹的戾色,挥手下令道:“杀无赦!”

    曹爽的话音刚落,就听中堂之中传来一声低沉而有力的声音:“且慢!”

    虽然说这个声音并不是很大,但威严十足,极具震慑力,所有人都止住了步伐,朝着中堂门口望去。

    这个时候,司马懿从中堂之中缓步而出,削瘦而清矍的面容之上没有丝毫的表情,花白色的须发显得他有些苍老,但那一双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神却一如往常,震人心魄。

    司马懿的出现让司马府的众人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司马懿就是定海神针,那怕再大的风浪,只要有他,都可以平息掉。

    人们个个鸦雀无声,默默地给司马懿让出一条道来。

    曹亮放下了酒杯,眯起了眼睛,司马懿这个老狐狸,终于还是出现了,而且出现的恰当其事,就是在局面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司马懿仅仅只是出场亮个相,就震住了混乱不堪的现场,牛人,就是牛人啊!

    司马懿缓步走到了曹爽的近前,微微揖了一礼,道:“大将军,能否卖老朽一个薄面,不妄动刀兵,可否?”

    曹爽干笑了一声,道:“司马太傅德高望众,这点面子在下岂敢不给。只是令郎司马师牵涉一桩杀人命案,如今苦主追索,铁证如山,在下也不能无视,还望司马太傅能让令郎到廷尉府走一趟,协查此案。”

    司马懿正色地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犬子既然牵涉杀人命案,理当协助调查,子元,你且随李廷尉前往廷尉府协助查案。”

    “唯!”司马师没有抗辩,拱手行礼,奉命从事,神情显得落寞无比。

    司马昭有些急眼了,道:“父亲……”

    司马懿轻挥其手,平静地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你兄长乎?放心吧,你兄长真是犯案杀人的话,那么杀人偿命也是天经地义之事,但如果有人栽赃污陷,颠倒黑白,为父就是拼了这条性命,也决计不会让奸人得逞!”

    司马昭欲言又止,只得退了下去。

    眼看着一场惊天动地的风波随着司马懿的出场,变得云淡风轻,顷刻间便化为了无有。

    不过对于曹爽而言,也不是全无收获,这次他们兴师动众,目的就是为了擒拿司马师,司马懿肯许诺让司马师去廷尉府,曹爽的目的便已经算是达到了。

    至于血洗司马府,那不过是在司马家的人拒不配合的情况下才会采取的极端手段,司马昭这些小年轻或许还犯这样的错误,但司马懿这么一个老狐狸,又怎么可能中这个计。

    所以曹爽见好就收,吩咐李胜将司马师收押了,然后与司马懿寒喧了几句,告辞而去。

    夏侯玄目的达到,也不再闹事了,吩咐家丁将金丝楠木棺的棺盖盖上,把棺木抬走。

    这可是要治司马师死罪的证据,夏侯玄这次并不需要抬回自己府中而是直接抬往了廷尉府。

    曹爽一走,禁军也立马撤了,刚才还拥挤不堪的司马大院,转瞬之间就变得空荡荡地了,只剩下满桌的残羹剩菜和一脸愕然的众多宾客,整个大院一片狼籍。

    好好的一场盛大婚礼变成了这个模样,不禁让人唏嘘感叹。

    司马懿冲着宾客们抱拳施礼道:“诸位,实在是抱歉了,今日家门不幸,发生了这档子事,让诸位是趁兴而来,败兴而去,今日各位权且自去,改日老夫定当置酒,向各位赔罪。”

    人家家里都闹出这么大的事了,婚礼肯定是进行不下去了,这些宾客自然也不好再呆在这儿了,听司马懿之言,便纷纷告辞。

    在这一片叹息之中,终于是曲终人散。

    司马懿对柏灵筠道:“新妇既已入门,便已是我司马家之人,吩咐下去,将新妇安顿于后堂,派人好生伺候着。”

    “唯。”柏灵筠俯首领命,吩咐下人去安顿羊徽瑜。

    但下人们寻遍整个司马府,都没有瞧见羊徽瑜的身影。

    “糟糕!”柏灵筠眉头紧锁,暗叫了一声不好,刚才府里的场面实在是太混乱了,所有人目光的焦点,都关注到了司马师的身上,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羊徽瑜的存在。

    现在空闲下来,这才赫然发现,羊徽瑜居然失踪了。

    新郎官琅铛入狱,新娘子不翼而飞,司马家的这场婚礼,毫无疑问将彻底沦为天下人茶余饭后的笑谈,司马家的声誉,也将蒙受极大的损害。

    柏灵筠将目光投向了曹亮之前一直坐着的位子,此刻那儿,早已是空无一人了,那两名一直监视着曹亮的侍女,也被人敲昏在地。

    “曹亮!”

    柏灵筠银牙轻咬,眸中闪动着怨毒的光芒。

第145章 趁乱而逃

    曹亮是在场面最为混乱的时候,悄然地接近了羊徽瑜。

    在这之前,方布出手敲昏了那两名柏灵筠派来监视曹亮的侍女,虽然她俩有一定的武功底子,但在方布面前,却是不堪一击的,方布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制服了两个侍女。

    由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刚刚出场的司马懿以及曹爽身上,所以曹亮这边的小动作,丝毫没有人去关注。

    距离曹亮最近的裴秀倒是看到了,不过他肯定不会吭声,不过脑子灵光的他为了避免被殃及池鱼,甚至提前一步溜了,比曹亮还撤得更早。

    曹亮向羊徽瑜伸出手的时候,羊徽瑜笑了,没有丝毫的犹豫,她紧紧地握住了曹亮的手。

    然后,曹亮就带着她跑路了。

    这个时候,曹爽夏侯玄已经在撤离了,数百名的禁军和夏侯府的家丁离开时带来的一片混乱为曹亮提供了绝好的保护伞,让他们是从容地全身而退。

    司马府的人因为司马师被拘一片哀鸿,确实没人再去注意羊徽瑜的去向,等他们回过神来再找羊徽瑜的时候,已经是沓无踪迹了。

    虽然说今天的计划很成功,司马师被打入了天牢,进行了还不到一半的婚礼自然无以为继,但羊徽瑜终究是踏入了司马家的大门,如果司马懿坚持不取消这桩婚姻的话,羊家也是无可奈何,那怕司马师获罪被处死,羊徽瑜最多也只会成为望门寡。

    所以曹亮不敢大意,提前劫走了羊徽瑜,那怕司马府乱成一锅粥,也和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他唯一要保证的,是羊徽瑜的绝对安全。

    一个夏侯徽被毒死已经是足够了,曹亮可不敢再冒风险,把羊徽瑜搭进去。

    尽管历史上羊徽瑜嫁给司马师一生并无波澜终得善终,但那只是历史,现在由于曹亮的穿越而来,已经把羊徽瑜的生活搅得是面目全非了,曹亮可不敢冒半点风险,把羊徽瑜还留在司马府上,谁知道阴戾狠辣的司马家会怎么来对付她。

    如果司马家不肯放手的话,曹亮大不了以后就金屋藏娇,这天大地大的,曹亮就还不信藏不了一个人。

    只不过这么一来,只能是委屈羊徽瑜了,至少要等到曹亮斗垮司马家最次也要拥有和司马家平起平坐的地位时,她才有机会去见光。

    “我无所谓了,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足够了。”羊徽瑜挽着曹亮的手臂,紧紧地依偎在他的身边,满脸洋溢着幸福的光彩。

    他们两个人静静地坐在洛水河边,西面血红的夕阳将余晖投射下来,整条洛水似乎都被染红了。

    马儿在河堤上悠闲地吃着草,方布抱刀而立,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不过这儿距离洛阳城已经是很远了,那怕司马家倾尽全府之力,也未必会追到这儿,更何况,司马家现在一片狼籍,收拾还收拾不过来,未必会派来追。

    “你是怎么找到夏侯徽的遗体的?你怎么知道夏侯徽死了六年遗体还没有腐烂的?”羊徽瑜心中似乎藏着十万个为什么,忍不住去问曹亮。

    曹亮微微一笑,耐心地给她解释道:“夏侯徽的尸体六年不腐,这当然要得感谢司马师,他给夏侯徽准备了一口金丝楠木棺,金丝楠木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完整的保存遗体,别说是六年,上千年的尸体挖出来完好无损的,也比比皆是。其次,毒药可是最好的防腐剂,夏侯侯徽生前服用过超量的毒药,这些毒药进入她的五脏六腑,她浑身上下都是剧毒,那些啃食尸体的虫蚁,只要挨上就会被毒死了,所以夏侯徽遗体六年不腐一点也不奇怪。”

    “司马师真是歹毒,结发妻子都能下这么毒手,难道他们相处这些年,就没有一点恩情在吗?”想想司马师的歹毒,羊徽瑜心头暗暗发悸,还好有曹亮,否则她真是跳入火坑了。

    “司马家的人都是薄情寡义之人,为了争权逐利,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放弃的,只要妨碍到他们的篡权大计,任何人都得死,绝无例外。”曹亮道。

    羊徽瑜忧心冲冲地道:“子明,你这次为了我得罪了司马家,必然会遭到他们的疯狂报复,司马家势力庞大,如果他们要对你不利,可怎么办?”

    曹亮淡然地道:“司马家的手段,我已经领教过了,不过尔尔。不过现在司马师琅铛入狱,司马家自顾不瑕,自然没有什么余力来对付我的,你就放心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现在司马家的势力,他们还奈何不了我。”

    不管有没有大闹婚礼这档子事,曹亮都和司马家结下了不死不休之仇,前几天司马家派刺客暗杀曹亮,双方已经算是彻底地结怨了,所以事情就闹得再大,曹亮也是一所所惧,反正司马家把他早视做眼中钉肉中刺了,只要有机会,肯定是会来对付他的。

    不过现在曹亮好歹也算是有些靠山的,父亲曹演执掌着一营的兵马,也算是手握重兵的将领,这次交好夏侯玄,和夏侯玄攀上关系也就间接地和曹爽拉上了一定的关系,不管怎么说,曹爽目前是朝中第一人,地位超然,任何人都无法轻易地撼动得了。

    尽管曹亮直接和曹爽说不上话,但有夏侯玄的这一层关系在,至少也能间接的办不少的事。

    夏侯玄大仇得报,肯定第一个要感谢的是曹亮,最起码也要保证曹亮的安全,不再被司马家的人给暗算了。

    现在曹亮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担心,毕竟司马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必然会调动一切能调动的资源,来力保司马师的性命,自顾不瑕的同时,又焉能有余力去对付曹亮?

    所以,现在的曹亮,才是最为安全的,只是不知道一分安全感,会维持多久。

    羊徽瑜道:“只是不知道这次廷尉府如何来办案,会不会杀司马师来给夏侯徽报仇?”

第146章 名分

    曹亮略微的沉思了一下,道:“决定司马师生死的,并不一定会是有没有人证物证,这场官司,终究会演变成了一场政治博弈,如果司马懿能拿出让曹爽心动的筹码来,或许司马师就能安然无恙的出狱,如果司马懿不肯付出太大的代价的话,司马师必然会人头落地。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爱子心切的司马懿或许会在权力上做出让步,以此来换回他儿子的一条性命,这种可能性估计最大了。”

    曹亮当然希望借着这一次的机会可以除掉司马师,这样一来,司马家的势力就会出现断档,已经渐趋年迈的司马懿已经没有几年的奔头了,而除了司马师之外,包括司马昭在内的司马诸子嗣,远还未到可以承继大业的时候。

    司马师如果一死,对司马家必将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这个结果,肯定是司马懿所不能接受的。

    所以,司马懿毫无疑问会倾尽全力来营救司马师的,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不管付出多么大的代价,司马懿都会力保司马师。

    希望是希望,可是曹亮也明白,他的计划做到这一步,能把司马师送进大牢,就已经是做到极致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司马师的生死,曹亮并没有决定权。

    不但没有决定权,参与的权力他都没有,现在能决定司马师生死的,恐怕只有曹爽一人了。

    曹爽似乎对司马师的死活并不太看重,他唯一看重的,就是能从司马懿的手中,换取到多少的利益。

    所以真正决定司马师生死的人,是司马懿,想救儿子的性命,他就必须要交出手中的权力,如果他舍不得交出权力的话,那么就得舍掉儿子的性命。

    以曹亮对司马懿的了解,这只缩头老乌龟恐怕只会更把头缩到壳里,隐忍低调一直是司马懿的风格,儿子的命只有一次,手中权力却可以失而复得,所以司马懿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

    没有致司马师于死地或许曹亮还有些许的遗憾,但他很快就释然了,司马家的势力盘根错节,有能取曹魏而代之的实力,自然足以证明司马家的强大,如此一个庞然大物,又怎么可能在一夕之间被自己斗垮,与司马家的这场战斗,必将是一场持久战。

    羊徽瑜没有再吭声,只是静静地依偎在他的身边,对她而言,这个政治漩涡里的水太深,她完全看不懂。

    不过,这一切似乎已经变得不太重要了,能和心爱的人这样静静相依在一起,她已经满足了。

    这个宽阔而温暖的胸膛,这个强健而有力的臂弯,无疑就是她可以依靠一生的港湾,让她不再孤独彷徨。

    看着夕阳落尽,曹亮牵着羊徽瑜的手,回到了庄园之中。

    一路之上,不断有佃户下人向曹亮恭身行礼,羊徽瑜脸色微红,几次想要挣开曹亮的手,但曹亮一直抓得很紧,她始终没能挣开,让她的脸色更加地绯红了。

    “子明,放手啊,让人瞧见了多不好。”趁着没人的时候,羊徽瑜低声地央求道。

    曹亮爽朗地大笑道:“怕什么,我就是要告诉世人,羊徽瑜是我曹亮的女人,现在是,将来也是,那怕来生,你也是属于我的!”

    曹亮的话霸气而豪迈,更像是一种宣言,羊徽瑜满是红霞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

    吃过晚饭之后,曹亮给羊徽瑜安排好了住处,庄园的房子自然比不上府邸里面的那样奢华,但同样收拾得干净整洁,一尘不染。

    曹亮道:“徽瑜,最近这段时间你不能回羊府,暂时只能是委屈你住在这儿了,我会派人去打听消息的,一旦有新的情况,我会来通知你的。”

    羊徽瑜轻轻地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她确实不适合回羊府了,虽然司马师下了大狱,但在未解除婚约之前,羊徽瑜还是他已过门未举行婚礼的未婚妻子。

    曹亮把她安排在这儿,就是想看看羊家和司马家的态度,根据两家的态度再做安排,至于让羊徽瑜再回司马家,那是门都没有的事。

    夜已深了,羊徽瑜见曹亮谈兴甚浓,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她有些难为情了,虽然说她和曹亮两情相悦生死患难,但终究还是差了一个名分。

    而在这个时代,名分对于一个女人而言,是重之又重的东西。

    “子明,天太晚了,我也有些困了,要不,咱们明天再聊?”羊徽瑜婉拒道。

    曹亮摸着她的柔荑,笑容有些暧昧地道:“徽瑜,今天可是你的洞房花烛之夜,虽然前任已经琅铛入狱了,但也不能把洞房空着呀,要不,我就越俎代疱如何?”

    羊徽瑜脸红的如同熟透了的苹果,羞愤地道:“子明,我可不是那种不正经的女人,虽然我早心意属你,但没有名分之前,我……”

    曹亮一看羊徽瑜真的急了,连忙道:“看把你急的,我和你开玩笑的。好了,不说了,你早点休息吧。”

    曹亮嘴上说的云淡风轻,心里却是暗暗地叫苦,两人的关系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居然还没机会再进一步,哎,这个时代,把个妹就这么困难吗?

    曹亮还真有些怀念那个随便约炮的前世,那可是多么美好的时光呀!

    他起身往外走的时候,羊徽瑜似乎有些过意不去,主动地牵了他的手,温情脉脉地道:“子明,虽然我现在不能给你,但我的身子,这辈子只属于你一个人,此生此世,此情不渝。”

    曹亮看着她小鸟依人的模样,笑了一下,用食指轻轻地刮了一下她如瑶柱般挺立的小翘鼻,道:“放心吧,我会给你一个名分的,我会踏着七彩祥云来娶你,办一场盛世婚礼,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我曹亮的妻子。”

    羊徽瑜笑了,虽然她不明白七彩祥云是什么典故,但曹亮的承诺,真的让她很开心,她掂起了脚尖,主动地献上了她的香吻。

第147章 何须向尔等解释

    次日,曹亮没有回高陵侯府,而是直接从庄园到了皇宫。

    昨天司马家发生的事,今天已经是传遍了整个的洛阳城,曹亮进宫之后便发现,许多的羽林郎在那儿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看到曹亮过来,却又个个闭口不谈,眼神都比较怪异,和曹亮打招呼的时候都表情极不自然。

    曹亮自然是心知肚明的,但和这些羽林郎交情一般,曹亮也就没有多说什么,直到遇到张统。

    张统瞧见了曹亮,眼睛瞪得老圆了,一把拉着曹亮走到僻静之处,这才惊呼道:“我的哥哟,你都快把天给捅个窟窿了,居然还有闲情逸致来当值,真是服了你了!”

    曹亮装傻充楞地道:“天就算塌了关我屁事,我不当差你给我发俸禄呀?”

    张统嘿嘿一笑道:“装,你继续装!曹兄,你别告诉我昨天发生在司马府的事与你无关,司马师被关入了大牢,新娘子也不翼而飞,整个太傅府鸡飞狗跳一片狼籍,这些都应该是你的杰作吧?”

    曹亮一脸严肃地道:“张统,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哪只眼睛瞧见我把司马师送进大牢、把新娘子拐跑的?熟归熟,你这样乱说话,当心我到廷尉府告你个诬蔑之罪。”

    虽然曹亮板着面孔,但张统却是毫不在意,嘻嘻一笑道:“得了吧,曹兄,你说这事与你没关,可惜整个洛阳的人都不这样认为,如果真不是你干的,那你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曹亮悠然地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曹亮行事,又何须向尔等解释!”

    张统一挑大姆指,道:“曹兄,兄弟我就佩服你这淡定从容的态度,纵然是泰山崩于眼前,也能够不动声色,整个司马太傅府乱作了一团,整个洛阳城也都为之震动了,唯独你能这样悠闲如常,真服了你了。”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天下的事咱可管不着,只能够独善其身了。”曹亮背负双手,飘然而去。

    司马家鸡飞狗跳乱作一团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司马师被关进了大牢,生死悬于一线,司马家的人不急才怪。

    司马家的人急,关曹亮什么事,曹亮才懒得去关心,他们现在需要做的是和大将军曹爽去讨价还价,司马师的命,可金贵着呢,不让司马家付出一点伤筋动骨的代价,那是绝对不可能把司马师营救出来的。

    中午的时候,傅玄告诉曹亮,羊祜有急事找他,此刻正在司马门外等着呢。

    傅玄是卫将军参军,当然有资格进入皇宫,而羊祜此刻尚未出仕,还是一个白身,自然是没有资格进入到皇宫的,所以他只能在司马门外等着。

    曹亮很清楚羊祜是挂念他姊姊的安危,才会特意地跑来找他的,曹亮立刻出宫,刚到司马门,就看到了一脸焦急之色的羊祜。

    羊祜寻曹亮已经是整整一天了,他几次赶往高陵侯府,都被告知曹亮暂未回来,羊祜担忧姊姊的安危,这一夜几乎都未曾合眼,一大早就又赶到了高陵侯府,但还是没有看到曹亮的人影,羊祜都快急疯了。

    还好碰到了傅玄,得知曹亮今天在宫中当值,所以才赶到了皇宫。

    但以他的身份,是不可能进入皇宫的,傅玄也只得好人做到底,亲自入皇宫通知了曹亮。

    看到曹亮出来,羊祜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拉住曹亮的胳膊,急切地道:“子明兄,我姊姊呢,她可安好?”

    曹亮看了看四周,确信无人之后才道:“好着呢,你放心吧,一根头发丝也没掉。”

    羊祜这才算是长吁了一口气,昨天得知羊徽瑜失踪的消息之后,羊祜第一个就是怀疑曹亮带走了她,因为昨天司马家的婚礼上,曹亮也曾出现过,而羊徽瑜失踪之时,曹亮也跟着不见了踪影,所以羊祜的第一反应就是曹亮劫走了她。

    当然,不光是羊祜,几乎所有的人都是同样的想法,毕竟和羊徽瑜有私情的人,只有曹亮,这种场合之中,劫走羊徽瑜的,也只有曹亮了。

    就算知道曹亮不会加害羊徽瑜,但在没有得到确切消息之前,羊祜还是难以平静,所以他才会发疯似的满洛阳城去找。

    但洛阳这么大,想找出一两个人来,简直就是大海捞针,羊祜四处碰壁之后,依然不肯死心,多次前往高陵侯府,想见上曹亮一面。

    可惜曹亮根本就没有回高陵侯府,而且曹家的家丁一律是守口如瓶,事关曹亮的事,一概是一问三不知,羊祜虽然急得抓狂,却也没有办法。

    此刻见到了曹亮,从他嘴里确定了羊徽瑜安全无恙,羊祜心头悬着的一声大石这才算是落了地。

    “谢天谢地,姊姊总算是平安无事了。曹兄,这几天我姊暂时回不了家,就劳烦你多多照顾了。”

    曹亮呵呵笑道:“这个自然,你就放心吧,有我在,定保你姊姊安然无恙。”

    羊祜还是些担忧地道:“那司马家的人,会不会追查不放?”

    羊徽瑜终究是嫁入司马家的,如果司马家穷追不舍的话,还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羊徽瑜虽然有曹亮来辟护,但他又怎么能敌得过势力庞大的司马家族呢?

    曹亮不以为然地道:“司马家现在自顾不瑕,追回你姊姊也不过是为了挽回一点颜面罢了,现在他们的主要精力还放在怎么去营救司马师上面,断然不会有心思去顾及其他。”

    羊祜点点头,怎么营救司马师出狱才是司马家的头等大事,在这种情形之下,显然他们是顾不上其他的事了,追查羊徽瑜的下落,并不是有多么的重要,最起码在司马师出狱之前,羊徽瑜的下落,还不是什么大事值得司马家去兴师动众。

    尽管司马家那边构成不什么威胁,但羊家这边却也不是好相与,羊祜提醒曹亮道:“子明兄你要小心,我二位叔伯可能会找你的麻烦。”

第148章 羊府来人

    拐跑了人家的姑娘,人家肯定不会善干休的,前来兴师问罪曹亮也完全能考虑的到,所以他倒没有感觉到有什么意外,轻轻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羊祜道:“子明兄,我二位叔伯找你的时候,你干脆一口否认掉就行,反正他们现在也不知道我姊的下落,你推个一干二净,他们也是无可奈何的。”

    曹亮看了一眼羊祜,呵呵一笑,羊祜跟他两位叔伯关系看来真是不咋地,典型的胳膊肘往外拐,不过曹亮心中却是早有计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羊家的那二位家主羊耽羊秘不来找他的话,曹亮可能还会去羊府登门拜访,既然他们要来,正好省事。

    心里这般想的,嘴里却是敷衍道:“好,我晓得了。”

    羊祜告辞而去,曹亮返回宫中继续当他的值。

    羊耽和羊秘考虑的肯定和羊祜是不一样的,羊祜挂念的是姊姊的安危,而羊耽羊秘想的却是和司马家的关系。

    羊家和司马家的联姻,羊耽和羊秘原本是最大的受益者,以为可以凭着姻亲这层关系攀上司马家的高枝,但没想到最终婚礼给搞砸了,羊徽瑜也被人劫走了,喜事变成了一场闹剧。

    按理说,羊徽瑜是从司马家的丢失的,羊家想要兴师问罪,应该去找司马家,让司马家给个交待。

    但羊耽和羊秘畏惧于司马懿的权势,压根儿就不敢去司马家要人,现在小道消息满天飞,毫无例外地一致认为羊徽瑜是曹亮劫走的,所以羊耽和羊秘合计了一下,要来找曹亮要人,只要找到羊徽瑜将其送回司马家,也许会平息一些司马家的怒火。

    曹亮下午刚回到高陵侯府,就得到管事的禀报,羊府的人前来拜访。

    曹亮暗笑了一声,想必羊耽羊秘早就曹府门外候着了,否则不可能曹亮前脚刚进门他们后脚就赶了过来,想想也真是难为他们了,一个是当朝太常,一个是京兆太守,居然能在高陵侯府门口等上很长的时间。

    “有请!”曹亮把手一挥,在后堂之上卸掉铠甲,换了一身普通的士子服,还未出门,母亲刘瑛一把就把他给拉住了。

    “亮儿,现在洛阳满城风雨都在说你的事,你究竟搞什么?”刘瑛忧心冲冲地道。

    曹亮笑了笑,道:“娘,没什么大事,你不必担心。”

    刘瑛把眼一瞪,道:“还说没什么大事,大闹司马家的婚礼,把人家的新娘子都拐跑了,你究竟想干什么呀?如果你想娶亲了,娘这就差媒人给你说合去,以咱们家的条件,什么样的名门闺媛找不到,非要和司马家去抢女人,你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吗?”

    名门闺媛?曹亮表示只能是呵呵了,以现在他在洛阳城搞出这些风波,哪家的名门闺媛还敢嫁给他?

    “娘,我的事你就别管了,我自有分寸。”曹亮说完之后,一溜烟地就跑了,刘瑛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奈何曹亮跑得比兔子还快,她只能是欲言又止,轻轻地摇了摇头。

    儿大不由娘啊!

    曹亮步入中堂的时候,发现来客一共三个人,除了羊祜之外,另外两位年长的老者却是不认识,不过由于羊祜事先和他打过招呼,所以不用曹亮猜,想必这两位就是羊祜的伯父羊秘和叔父羊耽。

    一进来的时候,羊祜暗暗地给他递了一个眼神,露出了一脸的苦相,似乎说他本来是不想来的,但拗不过二位叔伯,让曹亮依前计行事即可。

    曹亮却是视而不见,装作一副不认识羊祜的模样,含笑地和羊秘羊耽拱手行礼。

    互通姓名之后,曹亮便知晓了左边身着青衣略显高瘦的老者是京兆太守羊秘,而右边身着紫衣体形略胖的老者是太常羊耽,羊秘为长,羊耽为幼。

    虽然说羊秘和羊耽为羊徽瑜的事很焦急,但为官多年,这点沉稳还是有的,所以双方相互见礼,面上倒是客客气气的。

    落座之后,羊耽方道:“曹公子,今日冒昧前来造访,不为他事,只为舍侄女徽瑜失踪之事,有传言说舍侄女是曹公子带走的,不知这传言是真是假?”

    羊耽问话的时候,显得倒是很平和,并没有采用质问的语气,显然事先是和羊秘商量好的。

    如果一进门就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他们就很难保证曹亮会说实话,如果曹亮一开口就全部否认掉的话,他们便无计可施了。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事先羊耽和羊秘就合计盘算过,虽然众口一辞是曹亮所为,但毕竟这事没有任何的证据,谁也没有亲眼看到羊徽瑜是曹亮带走的,只要曹亮矢口否认,恐怕谁也没有办法。

    总而言之,他们此番来高陵侯府,就是想试探一下曹亮的口风,看看羊徽瑜平安与否,回头也好有个交待给司马家。

    曹亮只是微微地一笑,坦率地道:“不错,令侄女此刻便在某家,一切安好,二位敬请放心。”

    羊秘和羊耽相互对望了一眼,意外之中带着几分的欣喜之色,似乎略微的松了一口气,曹亮承认地如此爽快,倒是完全有些出乎意料的,不过这样也好,省去了他们费尽心机的盘问,接下来的事似乎就变得简单多了。

    羊祜却是脸色大变,这件事他可是支会过曹亮的,先前曹亮明明答应的好好的,怎么事到临头突然变卦了,难不成羊耽和羊秘到场吓住了他?

    按理说应该是不会的,曹亮可是敢和司马家刚正面的人物,又岂会畏惧羊耽羊秘,他既然敢如此说,肯定是另有谋算的。

    但如此轻易地就将羊徽瑜的行踪暴露,接下来的局面,肯定会变得十分被动,哎,也不知道曹亮是怎么想的,自己的话他居然没有听进去半句。

    羊祜的脸色是一变再变,顿时紧张焦虑起来,他真的不知道,曹亮会怎么收场,毕竟自己的这两位叔伯,可是难对付的主。

第149章 打个赌如何

    曹亮倒是一脸的从容,他既然开口承认和羊徽瑜在一起,那么他就是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不管怎么说,羊秘和羊耽终究是羊徽瑜的家人,自己终归是要和羊徽瑜走到一起的,他俩个可是羊徽瑜的长辈,将来也就是自己的长辈,曹亮也不想把关系搞僵,让以后大家见面为难。

    尽管曹亮对羊秘和羊耽出于家族的利益考虑要把羊徽瑜嫁给司马师的行为表示不满,但站在对方的立场和角度上来讲,似乎也并没有什么错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以羊家的地位和条件,和司马家联姻也算是攀高枝了。

    而且曹亮有更深一层的考虑,想和司马家联姻的人是羊秘羊耽,俗话说这解铃还需系铃人,想真正解除这桩婚姻,还得羊秘羊耽出面。

    如果曹亮矢口否认和羊徽瑜在一起,接下来曹亮就没有办法忽悠羊秘羊耽去司马家退婚了,所以曹亮干脆爽快地承认了,以方便接下来的谈话。

    羊耽道:“徽瑜的父亲去世的早,所以徽瑜的婚事便由我们来张罗,虽然婚礼有些波折,但我们还是希望徽瑜能顾全大局,回到司马家,曹公子也是知书达礼之人,想必不会做出有悖礼法之事,可否此刻便让徽瑜回家?”

    曹亮淡淡地道:“羊太常难道不知道司马家的状况吗,这么急着将令侄女送回司马府,能不成是盼她做望门寡吗?”

    羊耽脸色登时一变,冷哼一声道:“曹公子此话怎讲,难不成我还会把徽瑜推到火坑不成?”

    曹亮呵呵一笑,道:“这个还真不好说,司马师涉嫌毒杀结发妻子,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想要脱罪,恐非易事,选一个将死之人来做羊小姐的夫婿,羊太常真得认为合适吗?”

    羊耽顿时为之语塞,羊秘接口道:“曹公子此言差矣,司马公子虽然暂被收押,但司马太傅威服海内,位高权重,这点小事又岂能摆不平?某料定不出旬日,司马公子定然安然出狱,毫发无伤。微瑜既然已经嫁于司马府,那便是司马家的人,我们又如何能轻易地悔婚,让世人耻笑。”

    曹亮暗暗冷笑,说到底,羊秘和羊耽还是想抱着司马家的粗腿不放,尽管这桩婚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司马师琅铛入狱,生死未卜,但羊秘和羊耽还是抱有幻想,认为司马师不会出事。

    而且羊秘和羊耽这个时候如此敢去退婚,如果退婚的话,无疑是自决于司马家,把和司马家交好的路子给封死了。

    羊徽瑜婚姻幸不幸福,并不是羊秘和羊耽所关心的,他们关心的,只是家族的利益,如何能让家族的利益最大化,才是他们真正考虑的问题,牺牲掉羊徽瑜一个人而换来羊家的昌盛兴隆,在他们眼里自然是值得的。

    曹亮自然清楚他们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司马师是生是死,现在根本还没有定论,羊秘居然一口就断定十日之后司马师必然会出狱,难不成你权力比曹爽还要大?

    “羊太守真的一口咬定司马师旬日之内即可出狱?要不我们打得赌如何,如果司马师旬日之内真的出来了,我自然将羊小姐送回羊府,如果司马师十天之后仍未出狱,羊太守便向司马家退婚如何?”

    羊秘立刻支支唔唔起来,说司马师能在十天之内出狱,不过是他的信口之言罢了,他压根儿就不清楚这件案子的底细,又如何能知道司马师何时会出狱,所以曹亮的这个赌约,他根本就不敢接受。

    曹亮捉住时机,道:“羊太常,羊太守,你们处心积虑地交好司马家,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羊耽和羊秘两个抢着道。

    曹亮悠然一笑道:“司马师的发妻夏侯徽死了有些年了,这么多年来,夏侯玄矢志不移,为了给他妹妹报仇,都把状子告到了御前,但连先帝都没有办这事,只能是敷衍了事,不了了之。但此番为何夏侯玄一告,就能把司马师告到了大狱之中,你们难不成不知道里面的内情吗?”

    羊耽沉声地道:“不就是大将军曹爽和夏侯玄是姑舅表亲吗,夏侯玄依仗着这一层关系,利用大将军的权力,将司马师给拿下来了,否则夏侯玄以一人之力,又岂能撼得动庞大的司马家族?”

    曹亮冷笑一声道:“大将军曹爽固然是夏侯玄的表亲不假,但仅仅只是基于这层关系就认为曹爽肯为夏侯玄出面,恐怕有些太天真了吧?在朝中,大将军曹爽和太傅司马懿共为辅政大臣,有常言道,一山不容二虎,如今朝中权力滔天的人,也只有大将军和太傅两人而已,此番大将军肯动司马太傅,就足以证明大将军那边早有剪除异己的计划。司马师被捕入狱,也只是一个前奏而已,真正的较量恐怕才拉开序幕。二位,这站错队的代价,你们应当比谁都清楚吧?”

    一席话,听得羊耽和羊秘是冷汗涔涔,只要牵涉到家族利益荣辱兴衰的事情,那都不是小事,曹亮说的站错队,无异是提醒了羊耽和羊秘。

    其实曹爽和司马懿明争暗斗相互倾轧之事,早已是暗暗地在私底下传播,羊耽和羊秘虽然有所了解,但对司马家他是比较信任的,所以他们还是倾向于司马懿在斗争中占得先机的,所以还是准备和司马家联姻,以结秦晋之好。

    但曹亮的一席话,却让羊耽和羊秘为之警觉,是啊,这场博弈到现在还是难解难分,如果一时不慎站错了队,那么这个后果就绝对不可能是是羊耽和羊秘所能承受了得。

    他们肯和司马家联姻,就是看中了司马家族的雄厚实力,想要借此来提升羊家的名声和地位,但如果在这场博弈中司马家失败的话,羊家很有可能会被殃及池鱼,那倒是反受其害了。

    羊耽小心谨慎地道:“那依曹公子之见,当如何?”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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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三国2兴魏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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