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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之清扬     最后的三国2兴魏txt下载     最后的三国2兴魏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414章 军师真神人也

    这几天曹亮说放下木料的事,还真就给放下了,毕竟军中事务繁忙,曹亮也不可能总盯着一件事去做,昨天晚上他和傅玄、裴秀、鲁芝一起讨论新营的后勤保障事宜,忙到四更天才歇下,现在起身后听亲兵说起这事,这才一拍额头道:“真是忙昏了头,差点把这事给忘了,传令下去,召集众将,前往木料场,且去看看军师是不是真得把木头给运来了。”

    这几天曹亮特意地吩咐木材的事情全权由桓范去经办,其他的人就无需过问了,就连曹亮本人,都不再探听关于木材的事,时间一到,想必桓范是自有交待。

    木料场就建在黎阳的城北,原先这里原本是一大片的荒地,现在已经让桓范给平整出来了,黎阳不过是一座小城,容纳不下多少的人马,所以曹亮的中军大营并没有驻扎在黎阳城内,而是驻扎在了黎阳城东,从中军大营出发,距离木料场大约有七八里的路程,骑马而行话,须臾即至。

    曹亮这两天没有过问木材的事,但并不意味着所有的人都不会不闻不问,许多人出于好奇,派出一些亲信的人悄悄接近木料场,想要打探一下消息。

    不过只到昨日,木料场内还是空空如也,没有堆放一根的木材,许多人便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次桓范肯定是认栽了,就算还有一夜的时间,难不成桓范能把那么多的木头凭空给变出来吗?

    不过一路行来,曹亮没有说话,他们也不敢乱说,都跟在了曹亮的身后,快马赶往了木料场。

    木料场就在一片平地处,其实用不着到跟前,就可以一览木料场的全貌了,远远望去,那儿的木头堆集如山,宛如是一座座小山丘似的。

    那些原本计划要看桓范笑话的人此刻一个个目瞪口呆,虽然昨天他们都没有亲临木料场,但所派出的人可都是自己的心腹亲信,如果他们真得到了木料场内有木头的话,回去之后肯定不会撒谎的,所以昨天木料场空无一物的情况应当是属实的。

    可是眼前这一幕又如何来解释呢?这么多的如山丘一样的木头,难不成都是桓范一夜之间变出来的吗?

    许多人都觉得这不可思议,仅仅过了一夜,桓范便将木头全部堆放到了这里,除了有神仙相助之外,他们实在是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了。

    曹亮则是微微一笑,看来桓范还是靠谱的,言出必行,说三天,就一天不多,一天也不少,料算如神啊。

    曹亮快马赶到了木料场,桓范并未在场门口迎接,而是几个小官吏给曹亮执马,曹亮翻身下马,亲自到堆放木头的地方查看一番,众人也纷纷下马,紧跟着曹亮奔那些木头去了。

    究竟这些木头是不是真材实料,还是桓范使得障眼法,只有走到跟前去看看究竟。

    远远望去,那些木头堆放在一起便已经很是壮观了,走到近前,更是让人叹为观止,每一堆的木头堆得就如同一座小山丘,那一根根的木材数也数不清,密密麻麻地堆满着整个的木料场。

    这些木头,完全是货真价实的树木,有松木,有杨木,有栎木,最细的,也比壮汉的腰粗,最粗的,需要好几个人才能合抱起来,不管建造船只还是建造浮桥,都是相当的好的原材料。

    众人个个惊愕不已,昨天一直到傍晚,这个木料场还是空空如也,仅仅过去一夜的工夫,就堆满了木头,而且全部是货真价实的木头,桓范是如何做到的呢?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曹亮走到了近前,用手摸了摸木头,心里顿时了然了,微微地点了点头,感叹一声道:“桓军师真神人也!”

    裴秀疑惑地道:“主公似乎知道这些木头是如何运过来的?”

    曹亮微微一笑道:“季彦你有没有觉得这些木头很潮很湿?”

    裴秀也仔细地看了一眼,道:“没错,这些木头都很潮湿,但这些又能证明什么呢?新伐的木头自然是湿的,再加上这几天下雨,木头潮湿一些是很正常的。”

    曹亮道:“新伐的木头潮湿一些确实很正常,但就算是淋了雨也不会把水渗到木芯之中,你看这些木头,到现在还在不断地往外面渗水,一看就是在水中浸泡久已,所以这些木头,桓军师正是通过水运的手段,从太行山运抵的黎阳。而黎阳北面,只有一条河流,那便是清河的上游淇水,所以毫无疑问,桓军师便是通过淇水,将这些木头运抵的黎阳。”

    “淇水?”裴秀可是出了名的地理专家,对天下地理简直就是了如指掌,他当即道:“淇水只是一条小的溪流,如何能运载如此多的木头?”

    曹亮叹道:“这便是桓军师真正的过人之处,淇水上游无水可用,所以许多人想到了水运之法,但限于淇水的状况,自然也就不在考虑范围,虽然漳河水量充足,但漳河距离黄河太远,亦无法利用之。桓军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他早已料定了一月之后有暴雨降临,所以才在淇河所在的峡谷周围砍伐木材,等到暴雨一下,山洪暴发,淇河的水位便会暴涨,此时再将那些砍伐的木材抛入到水中,洪水下流,自然便会将这些木材漂流到了黎阳,桓军师派人在黎阳水面上打捞起这些木头,便可轻易地完成任务了。”

    河运的办法曹亮自然也曾想到过,但苦于淇水水浅,才会放弃了这个想法,但桓范比任何人都看得远,他预料到一月之后必有大雨,原本没法满足的条件便可以得到满足。

    这个时代,还真没有什么气象预报这么一说,一般人就连明天什么天气都不知道,更别说高瞻远瞩能看到一个月之后的天气,在这一点上,曹亮对桓范还是相当的敬佩的,神人呐!

    在这个时代估计也只有已经去世的蜀国丞相诸葛亮能和桓范有得一拼,都是料事如之神的牛人。

第1415章 幸不辱命

    裴秀顿时是恍然大悟,淇水并非是不能运木头,而是因为水量不足的关系,如果等到降下大雨,河水暴涨,自然就可以运送木头了。

    但裴秀精通的是地理,对天文气象并无涉猎,他自然是不可能知道一个月之后会有大雨降下,桓范料算如神,才敢立下军令状,如果是别的人的,无法知晓一月之后会有大雨的话,又如何能提前一个月在太行山的淇水上游山谷之中做伐木准备。

    如果没有这场大雨,牵弘一个月的努力很可能就全白费了,砍伐了堆集如山的木材,却根本没有机会运出大山。

    就算现在有这么一场大雨,却没有砍伐到数量足够的树木,或者是距离淇水河谷太远的话,一样也无法完成这个任务。

    从这方面来讲,桓范真得可以称得上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奇才,裴秀是自叹弗如。

    “军师何在?”曹亮问旁边的小吏道。

    “禀主公,军师正在渡口打捞木头。”小吏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曹亮对众人道:“走,咱们去瞧瞧。”一行人尾随在曹亮的身后,朝着渡口方向而去。

    淇水是原先是黄河的支流,建安年间,曹操攻打袁绍进攻邺城,为了解决粮草的漕运问题,遏淇水入白沟,以通粮道,自此淇不再南流,而折向了东南,汇入了白沟,而曹操当年兴建的拦河大坝就在黎阳,而淇水流出黎阳之后,就不再叫淇水,而叫白沟了,至界桥以下,称为清河。

    淇水发源于太行共山,只是一个并不太大的河流,水流有限,每当山洪暴发,水湍流急,洪流汹涌,极易泛滥为害,但洪水过后,淇河又会很快变为缺水的状态。

    所以那怕是裴秀这样的地理专家,也不会想到利用淇水来运输木头,其他的人,对地理更是一无所知,就连牵弘伐木之时,也只看到了深壑万丈,却看不到山涧之中的那一溪清流,竟然能将数之不尽的木材运送到黎阳去。

    淇水的山洪具有时间短,来水快,水量大,说停即停的特点,所以真正留给并州军运木头的时间,其实是很短很短的,只有那么两三天的时间,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就让桓范给捉住了,他让牵弘在淇水河谷的两侧进行伐木,同时伐倒的木头全部堆集在了山崖的边上,等到山洪暴发之时,桓范便命士兵将堆集起来的木头逐一抛到淇水之中,大自然就是最好的搬运工,淇河水位暴涨之后,裹挟着这些木头顺流而下,浩浩荡荡地直奔黎阳而来。

    而桓范早已在黎阳渡口派人设桩拦截,将漂流到此的木头打捞上来,轻轻松松的就完成了这一个看似艰巨的任务。

    曹亮赶到渡口之时,打捞木头的工作已经是临近尾声了,由于桓范早已命人在淇水口立下数十根木桩,洪水流经此处时,并不受限,但那些漂流过来的木头却被木桩所阻,无法继续下流,桓范指挥士兵将水里的木头拖上岸来,整齐堆放。

    整个的木料场人山人海,并州军士兵喊着号子,几十人才能抬得起一根木材,可见这些木材有多么的沉重,各支队伍各司其职,现场秩序井然,曹亮不禁是暗暗点头,桓范不仅是智谋过人,而且在管理上也是颇有章法的。

    桓范看到曹亮过来,便放下了手头的事,径直来到了曹亮的面前,拱手揖礼道:“主公,这已经是最后一批的木头了,等这批木头上岸之后,在下便可以交差了,也算是幸不辱命吧。”

    曹亮赞叹道:“军师神机妙算,料算无遗,真神人也!”

    桓范微微一笑道:“主公谬赞了,在下不过是略懂得一些粗浅天象之术,算不得什么神机妙算,况乎夏秋之际,寻常都会有暴雨山洪,在下不过是因势利导,权且借山洪一用,不误军机。”

    曹亮道:“想常人之不敢想,做常人之不敢做,军师高才,当世无匹啊!”

    裴秀亦道:“某常自诩精通地理,天下大山名川,无不知晓,今与军师一比,始知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军师料事之准,我等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这时一名校尉匆匆上前,拱手道:“禀主公,禀军师,所有木头已经打捞完毕,请主公军师查验。”

    曹亮扫了一眼木料场,诺大的场地已经被木头给填满了,不用查验,也可以看得出这些木头只多不少,无论是建造船只,还是建造浮桥,都已经是足够了。

    曹亮对桓范道:“如今木头齐备,便可以即刻开工,建造船只和浮桥,依军师之见,何时渡河最为恰当?”

    桓范道:“夏秋之际,洪涝频发,黄河水位暴涨,水流湍急,此时渡河不易,只有到秋冬交会之际,水位回落,此时渡河,最为恰当。那就看渡河的准备事宜如何了,如果准备不足,只能推迟到明年桃花汛之后了。”

    冬天黄河是要结冰的,但兖州和青州河段的冰层不太稳定,有时厚有时薄,厚的时候千军万马亦可过也,薄的时候单人所行也有可能掉入河中,司马望还不就是死在黄河里吗?

    所以桓范给了曹亮渡河的两个时间点,一个是今年初冬之时,黄河尚未冰封,冬季也是黄河的枯水期,这个时候渡河最为合格。

    当然如果因为时间仓促,准备不周的话,也只能推迟到明年春天桃花汛过后,在夏季汛期来临之前,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两个时间点,一个略显的紧张些,一个拖得比较靠后了,所以能不能实现在今年渡河成功,就得看船只和浮桥的建造进度了。

    曹亮回头看到一眼,先登将军马隆正在其列,马隆可是兵器方面的革新家,机械制造方面的高手,曹亮便委派马隆为监造使,督造船只和浮桥,所有人员和工匠,都听从马隆的调遣,一切的军需物资,优先满足于他。

第1416章 浮箱

    马隆可是军械制造方面的专家,他研究发明的扁箱车,至今都是是步兵对付骑兵的最佳武器,无人可出其右。

    所以曹亮才把监造船只和浮桥的任务交给他,估计在并州军中,再没有人能比马隆更适合担任这个任务了。

    不过马隆接手这个任务之后,却是深感责任重大,毕竟按照桓范提出来的渡河时间表,最快并州军将会在十月之初就发起进攻,那么现在是八月,留给马隆的时间真得不太多了。

    浮桥是船只和木板连接的一种产物,建造浮桥之时,首先地将一艘艘大小长短相同的船只横排在水面上,然后在上面铺以厚木板,用大铁钉或缆绳进行联结,这样就可以建成供车马人通行的浮桥。

    但说起来简单,真正建造起来,却远不是那么简单的事,首先浮桥下面使用的船只,建造的要求会高一些,这些新伐来的木头不能直接用,必须工烘干之后才能使用,否则木板容易变形,建好的船也会漏水。

    而浮桥上面铺的木板则相对简单一些,由于浮桥上面的木板本身就是有空隙无需密封的,所以木板干湿与否,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但是黄河宽阔,水流湍急,普通的浮桥极易被洪水给冲走,所以黄河浮桥在设计和施工上面,都必须做得更坚固才行。

    由于黄河的南岸有着司马军的重兵来把守,那么这些浮桥就不能像普通的浮桥那样修建的太窄,太窄的话就不利于并州军从浮桥上发起进攻,所以浮桥必须要修得足够宽才行,最起码也能让两匹战马并排地从浮桥上通过。

    而且单一的浮桥也是不利于进攻的,司马军完全可以在浮桥的尽头处集结重兵,将浮桥彻底地封死,这样一来,就算并州军拥着绝对的优势兵力,也无法施展开来。

    所以架设浮桥不可能只是一座,至少也得需要三座或三座以上,这样在进攻的时候,才能做到相辅相成,互为掩护。

    同时建三四座的大型浮桥,所需要船只和木板数量是相当的惊人的,就算木材上面供应足够,但工匠的缺乏必然会影响到施工的进度,而曹亮给马隆的时间最多只有两个月,两个月之内,就必须要将浮桥建成,这个任务还是足够繁重的。

    马隆是一个善于思考善于动脑的人,建造浮桥需要首先建造大量的船只,然后才能在上面铺设木板,而建造船只,需要大量的造船工匠。

    毕竟冀州不比江东,江东水网密布,船只几乎是达官贵人军队商旅普通民众的出行工具,所以江东的造船业才会十分的发达,而冀州地处北方,舟船的用途比较少,所以能建造舟船的工匠几乎是廖廖无几,马隆费了很大的力气,最终也不过才召集到了几十个懂造船的工匠,其余的工匠,只是精通木匠活而已,对如何造船,几乎是一窍不通。

    没有大量熟练的造船工匠,两个月之内完成三座以上浮桥的建造,几乎是痴人说梦。

    但马隆没有气馁,而是细心地研究了浮桥的结构,浮桥下面用来起到支撑作用的船只,也仅仅只是当做一个可以漂浮的桥橔而已,并不需要做得多精细。

    于是细心的马隆经过多方的观察,认为完成可以建造一些浮箱来取代船只,只要能完全保证浮箱的密封程度,不让它进水,浮箱的浮力甚至是优于船只的,

    所谓的浮箱,便是一种四面密封起来的长方体状的箱子,这种箱子的打造难度,是远远要小于船只的,便是一个最普通的木匠,都可以将这种完全密封的浮箱给打造出来。

    如果论实际的用途,这种浮箱当然是比不过船只的,船只不仅可以用来搭建浮桥,而且还能载人渡河,运送粮草物资,但如果仅仅是搭建浮桥,这种浮箱便完全可以满足所需。

    而且浮箱不光是制作简单,由于它是全封闭的结构,里面是中空的,浮力要比普通的船只大的多,所以同样的体积大小,浮箱可以承载更多的重量,马隆在设计浮桥的时候,可以让浮桥更宽一些。

    浮箱究竟好不好用,只有实验才是唯一的检验办法,马隆首先便在淇水兴建了一座浮桥,采用的便是他最新发明出来的浮箱结构,事实证明,使用浮箱搭建的浮桥,和船只搭建的浮桥相比,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不同,而且在性能上,是完全优于船只的,它浮力大,承载能力强,更重要的是建造简单,方便实用,更易于拆卸。

    浮箱浮桥建成之后,马隆特意地把曹亮请到了淇水口来参观,曹亮对马隆的发明给予了高度的肯定,马隆的这个浮箱创意也肯定是来自于扁箱车的,扁箱车上面,也是利用了大量的木箱,两者还真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用打造船只,全力以赴地制造浮箱,必然可以大大地提高浮桥的建造速度,相信用不了多久,三座浮桥便可以横跨于大河之上,大河南北从此天堑变通途。

    不过浮桥得建,但战船也不能完全不建,因为仅仅依靠浮桥,是很难突破司马军防线的,所以在并州军沿着浮桥对司马军发起攻势之时,黄河河面上还得需要大量的战船来进行掩护。

    其中最为重要的两种战船就是箭船和投石船。

    箭船故名思义就是装备有弓弩的船只,曹亮拟建的箭船上下分为两层,下层装备破坏威力极大的三弓床弩和射速飞快的连弩车,而上层则是平板的结构,到时上面可以站满弓箭手,对黄河对岸实施远程攻击。

    投石船则是将投石车搬到了船上去。以前牵挂式的投石机根本就无法装备到船上,因为那么多的拽手,狭窄的的船身根本就无法容纳得下。

    而曹亮配重式投石车则克服了这个缺点,由于不需要大量的人手,仅仅几人就可以操作投石车了,所以将投石车安装到战船上,成为了可能。

第1417章 实至名归

    将投石车安装到战船上,估计是这个时代最疯狂的发明了吧,在此此之前,估计没有任何人会想到这一点,毕竟这样的组合,怎么看都是有些匪夷所思的。

    投石车以前只有在攻城作战时才会采用,但曹亮之前便将它运用到了野战之中,现在更是将它搬到了战船上,许多人就会有一个疑问,投石车安装到了战船上,真得好使吗?

    投石车无论是攻城还是野战,都会放置在坚实的平地之上,这样就不会影响石弹投射的精度,但到了江面河面上,战船可能会受到风浪的影响,出现颠簸的现象,一旦投石车随着战船摇摆不定,那命中度如何来保证?

    曹亮在让投石车上船之前,就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了,所以安装投石车的战船,都采用那种船舷高,吃水深,利用压舱石将战船的吃水线压得很深,这样就可以增加战船的稳定性。

    更何况黄河并不是长江那样的大江,也没有大海那样的风浪,所以只要提高战船的稳定性,便基本上可以保证投石车的发射要求。

    而且投石车在改装到战船上之后,取消了轮子的设计,直接将投石车的底座固定在了战船上,这样一来,整个战船和投石车就联为一体,投石车在投掷石弹的时候,也不会出现前后左右晃动的现象。

    曹亮亲自设计了投石车装备上船的图纸,并且召集工匠制成了样船,经过测试,基本上是可以达到实战的要求的。

    当然,投石车战船毕竟不能跟陆地上的投石车相比,在命中率方面,能达到一半的程度就相当不错了。

    根据间军司传回来的情报,司马军在黄河南岸已经修筑了相当坚固的防御工事,许多有利于渡河的河段,已经被司马师打造成了铜墙铁墙,如果没有一定的渡河攻击手段,并州军是很难突破黄河防线的。

    尽管马隆已经改进了浮桥的搭建方式,采用浮箱的话,要比采用船只的效率略高一些,但这么宽的黄河,并州军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一两天内就完成浮桥的搭建,所以一旦开始建桥,对岸的司马师很快便可以发现,从而组织起相应的防御来。

    仅仅依靠浮桥,是很难对南岸的司马军防御阵地构成威胁的,毕竟浮桥的体量有限,并州军只能是采用纵列的队形通过浮桥,司马军只需要在对岸投入防守重兵,并州军几乎就没有登岸的可能,甚至浮桥都无法修到岸边,因为一旦进入到司马军弓箭或投石车床弩的射程之内,司马军就会毫不疑问地发起攻击,来破坏并州军浮桥的兴建。

    所以不管是兴建浮桥,还是发起进攻,并州军都必须要加强掩护,利用强大的攻击力,破坏司马军的岸防工事,这样才能为登陆作战的步骑兵提供强有力的支援。

    箭船当然是必不可少的,但双方弓箭的射程相当,箭船想要攻击到岸上的敌军,就必须接近到射程之内,这样虽然可以对敌人造成伤害,但同样箭船也要面临被攻击的风险。

    投石车船就没有这么一层顾虑了,由于并州军所使用的配重式投石车是目前战场上射程最远的武器,所以它可以打得到别人,别人却打不到它,这样天然的优势,可以让投石车船在攻击的同时,不用担心会受到敌方的反击。

    投石车船和箭船将会成为并州军攻破黄河防线最大的利器,那怕是司马师在黄河堤岸上修筑了大量的栅栏和土墙等工事,但在投石车强大的摧毁能力面前,完全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的。

    木材到位之后,各项工作都可以有条不紊地进行了,而新编步骑六营的建设也已经到了尾声,曹亮适时地宣布了组建三大军团的决定,并州军的扩编和重组,已经正式地迈上了轨道。

    三大军团之中,邓艾将出任左军都督,征西将军,统领左军团,副都督为平西将军马隆,安西将军牵弘,下辖越骑营、先登营、左卫营以及新编骑兵锐骑营和新编步兵陷阵营。

    羊祜为中军都督、征南将军,统领中军团,副都督为平南将军文钦、安南将军王濬,下辖骁骑营、步兵营、长水营以及新编骑兵果骑营和新编步兵中坚营。

    杜预为右军都督、征东将军,统领右军团,副都督为平东将军石苞、安东将军刘靖,下辖屯骑营、射声营、右卫营以及新编骑兵劲骑营和新编步兵中垒营。

    并州军重组之后,原来所有的营将军都提升到了军团都督或副都督的位置上,原先九个将军职位和六个新营将军职位自然而然出现了空缺,按照曹亮的安排,除了越骑将军一职之外,其他的将军职位将会由原先各营的校尉晋升。

    每营五名校尉,九个营一共就是四十五名校尉,四十五人来竞争十四个位置,可见这场竞争还是相当激烈的。

    曹亮在选拨之中,奉行的是公开公平公正的原则,谁能胜出荣膺将军,将会对这四十五名校尉进行考核,而考核的最大的依据,就是战功,并州军已经经历过了无数次的战斗,每一次的战斗都会有专人去记录这些将领们的功劳,只有在战场上英勇杀战,战功卓越者,方有升职的机会。

    当然,考核的依据也不仅仅是比较战功,而是战功是列在首位,优先考虑的一个项目,身为一营之统率,曹亮还特别地注重选拨者的综合素质,除了勇而无畏之外,组织管理能力也是一个重要的考核项目,真正优秀的将领,不光善于冲锋陷阵,还要懂得谋略,能运筹帷幄。

    在这次的选拨之中唯一越级提升的,只有越骑将军一职,曹亮直接将这个职位交给了文鸯,尽管从别部司马一跃而升到了越骑将军,但所有的人都是心服口服,毕竟文鸯在冀州之战中的卓越表现,是任何人都无法企及的,光是射瞎司马师的眼,如此功绩,就足以让他胜任越骑将军一职了。

第1418章 重组

    并州军这一次大规模的军队重组,不光是扩军这么简单,随着并州军一次次的胜利,疆域面积也是越来越大了,作战的范围也随之扩大,可以预见,此次渡过黄河之后,并州军的作战区域将会进一步地扩大。

    而以前营一级为最高作战单位的局限性就暴露了出来,按照并州军现有的编制,不管是骑兵还是步兵,每营的编制最高皆为一万五千人,而且相互之间互不隶属。

    以前在并州作战时,一万五千人的作战部队也已经可以满足单独的作战需求了,但随着战事的不断升级,单营作战的模式已经大大地落伍了,就拿此次的冀州作战,并州军往往会出动两三个营甚至是四五个营进行联合作战,单营的作战能力,已经无法满足现在的作战需求了。

    多营的联合作战固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一些问题,但所暴露出来的缺陷也是无可避免的,由于各营之间互不隶属,关于这个指挥权的问题,无形之中就是一个巨大的障碍。

    毕竟大家都是平级的将军,意见统一的时候还好说,一旦出现分歧,肯定难免会产生争执,谁听谁的呢?

    尽管曹亮可以临时任命联合作战时的临时统率,但这方法毕竟治标不治本,临时的指挥官也不可能完全服众,难免会出现一些相互掣肘的事,战场之上,许多战机都是瞬息万变的,指挥官如果不能捉住时机,做出正确的应对,必然会让战况陷入到危急之中。

    所以战场上的指挥权永远是明确无误的,这样才能做到军令如一,令行禁止。

    而且随着战事的不断扩大,这种联合作战的模式将会成为一种常态,再将各营这样分分合合,显然不能满足作战的需求了。

    所以并州军的重组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冀州之战时,曹亮就已经有了一个成熟的想法,但战事停不下来,这个想法也无缘实现,现在并州军兵临黄河,难得的休整机会,于是曹亮决定双管齐下,扩军和重组同时进行,一步到位。

    重组之后,并州军将会形成三大军团的新编制,每一个军团下辖五个营,其中步兵营三个,骑兵营两个,再加上军团直属的后勤保障队伍,每个军团的兵力将会达到八万人。

    以八万人的建制,并州军将会形成三个完全独立作战的体系,而邓艾、羊祜和杜预也将因为以前出色的军功和领军能力,晋升为领军都督,他们三人将会全权指挥这三大军团,构筑并州军新的作战体系。

    而石苞文钦等六人,也将晋升为副都督,除了协助都督管理军团之外,他们还肩负起另外一个重用的职责,那就是领军作战的职责。

    每个军团之中,设有三个步兵营和两个骑兵营,所以六个副都督分别监管和指挥步兵和骑兵,在军团都督的统一领导指挥之下,负责步兵和骑兵的具体作战事务。

    具体的分工为石苞、文钦、牵弘为骑兵都督,马隆、王濬、刘靖为步兵都督,各司其职。

    并州军这次的大规模重组,最大程度地激发出了并州军的作战潜力,而且做为一代名将的邓艾、羊祜和杜预,仅仅让他们来指挥一万五千人的作战部队,纯粹有一种大材小用的感觉,曹亮深知以他们的能力,那可都是统御一方,定国安邦之才,以前一直担任营将,还真是有些屈才了。

    只有给他们提供更广阔的平台,才能把他们名将的潜质给激发出来,真正的闻名于世。

    领导和指挥八万人和一万五千人,完全不是什么相同的概念,统率一个营的兵力,就算你有再天大的本事,也是无法施展开来的,只能是听从上面的安排,无法担负起独立作战的任务。

    而指挥八万大军,那概念就完全的不同了,八万军队,就足以担负起一场大规模的战役所需了,这八万人,将不会再是单一的步兵或骑兵,而是一支既拥有步兵也拥有骑兵,还有若干后勤保障分队的军队,领军的将领将会拥有更大的自主权和决策权,可以充分地展现自己的能力。

    三大军团建立之后,曹亮也将从战术的指挥者化身成为战略的筹划者,他甚至都无需再去考虑某一场战役的细节问题,一切交给邓艾、羊祜、杜预他们去处理,曹亮只需去考虑战略层面的事情。

    事必躬亲,虽然是一种认真负责的态度,但事无巨细,都由自己一个人来处理,不把自己给累死才怪,蜀国的丞相诸葛亮还不就是自己给活活累死了,曹亮放着手下一大帮子的能臣名将不用,自己事事亲历亲为,活成诸葛亮那样,也实在是太累了。

    只有学会放手,曹亮才能真正地解放自己,现在的曹亮,已经不是宫殿门口值守的小小锦衣卫了,也不是统率七百骑的越骑校尉,也不再是一州牧守,他的麾下,有着近三十万的军队,有着并幽冀三大州的广阔区域,他已不能再用以前的思维方式来管理这些军队和区域了。

    接下来,战争还会继续,曹亮所掌控的区域会变得越来越大,做为上位者,曹亮必须要学会御人之道,让人去做事,而他只需御人即可。

    邓艾、羊祜和杜预跟随自己多年,出生入死,屡立功勋,深得自己的信任,所以曹亮才会放心大胆的将所有的军队交给他们,当然曹亮也不会只做甩手掌柜,具体的战斗由他们来指挥,曹亮则是总揽全局,运筹谋划,不过也不能完全排除曹亮参与到具体的作战事务之中,如果有必要,曹亮依然会亲临前线,指挥战斗。

    三大野战军团的建立,对于并州军来说,是一个划时代的转变,这也预示着并州军从此将要拉开战略大反攻的序幕,吹响向司马氏发起总攻的号角,渡河之战即将打响,司马氏的末日已经将要来临了。

第1419章 雪上加霜

    “什么,曹亮利淇河发洪水的机会,将太行山伐来的木头全部运到了黎阳?”司马师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悚然地一惊。

    真是智者千虑,也必有一失,司马师在撤退的时候,不但迁走了阳平等四郡的百姓,而且将四郡境内所有的房屋和树木都统统地烧毁了,他如此做的目的,就是要将四郡的所有资源全部掐断,让并州军再无片木可以下水。

    这种坚壁清野的手段,也确实收到奇效,最起码曹亮无法就近地利用资源来打造战船和浮桥,从更远的地方来运输的话,不是不可以,但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更关键的是时间,稍微地拖上一段时间,等到黄河一封冻,战端再起,那就是明年的事了。

    但司马师千算万算,没有料到曹亮竟然从太行山伐到了所需的木头,并且通过河运的方式,让木头从太行山运抵了白马津对面的黎阳。

    太行山那边绵延千里都是一大片的原始森林,司马师撤退的时候,根本就来不及到那边去放火,不过太行山距离白马津这边至少也有好几百里远,那些木头想要运到白马来,何其之难,所以司马师丝毫没有担心曹亮会取木于太行山,就算曹亮能取来,那也是猴年马月的事了,只要给司马师更多的时间,必定可以打造固若金汤黄河防线。

    但出乎意料的是,曹亮居然利用山洪暴发的机会,将砍倒的树干投入到了淇水之中,顺流而下,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木头运到了黎阳。

    有了这些木头,并州军打造船只或浮桥的计划必然会大大的提前,这对于司马师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根据细作打探到的消息,并州军已经在黎阳动工兴建船只和浮桥了,恐怕建成之时,便是并州军南渡之日。

    看来司马师先前采用的坚壁清野的计划是完全失败了,冀州的诸多河流,距离黄河最近的也就是淇水了,这条原本是黄河支流的河流,当年硬是被曹操改道汇入了白沟,本来淇水的水量并不大,尤其是上游,几乎没有什么较大的水流,谁都不会想到那一沟浅水能运送巨大的木头。

    但并州军却抓住了突降暴雨山洪暴发的机会,趁着淇河水位暴涨的时候,一举将所有的木头运到了黎阳。

    这一点让司马师十分的疑惑,毕竟山洪暴发是并不常见的现象,而并州军砍伐太行山的树木至少也要提前一个月来进行,那问题是究竟是谁有这样的能耐,能提前一个月就预知会有暴雨,如果说是撞大运的话,那这样的巧合岂不是太玄幻?

    如果真得有人能未卜先知的话,那真是更可怕了,天时地利人和,这是打仗必备的三要素,地利那是摆在那儿,人和也可以自己去争取,唯独天时,最难掌控,也最难把握,不是说天有不测风云吗,真如果有人能掌握天时,操纵天象,那就等于是抢得了先机,足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了。

    司马师不知道并州军之中怎么会这样的高人,但眼前的形势却是极为不乐观,原本司马师认为并州军无法获得渡河所需的工具,渡河作战至少会拖延到明年,但现在看来,并州军很可能会在两三个月之内,也就是在年底之前,就会发动大规模的渡河行动,这对于尚未布署完成的黄河防线,将会一个致命的打击。

    司马师传钟会来商议此事,钟会也是一脸的凝重之色,并州军在黎阳大造舟船,很显然,兖州河段将会是并州可以攻击的重点,而兖州河段防线过长,兵力薄弱,一直是钟会比较担忧的地方。

    但就算如此,司州和青州那边的兵力也不可以轻易调动,因为谁也无法保证这是不是曹亮玩的障眼法,故意地在黎阳大造舟船,吸引司马军的注意力,将司马军的主力都引诱到兖州一带来,然后曹亮再趁虚偷袭别处。

    用兵之道,就在这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之间,钟会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不管曹亮玩的是什么花样,他也必须要坚定自己的防御方案不动摇,这样才不致于被曹亮牵着鼻子走。

    所以司州和青州的兵马肯定是不能轻易调动的,最多是兖州河段之内的兵马可以进行微调,以应对并州军的进攻。

    但兖州河段,司马军只有十万余人,而他们需要防守的河段,长达五百余里,如此长的防线,这么一点兵力,肯定是捉襟见肘,那怕钟会有再详实的防御计划,那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钟会向司马师提出了必须要增兵的建议,当然这个建议钟会已经提到过无数次了,只不过这一次钟会强调必须要尽快地落实,毕竟现在形势逼人,并州军的渡河行动已经迫在眉睫了,如果司马军还在防守上拖拖拉拉的话,那后果便是不堪设想的。

    而且钟会之前就已经提出了,黄河防线上虽然缺兵,但不能滥芋充数,拿新招募的军队来抵数,毕竟冀州之战的经验已经证明,大战之时,那些新募来的军队根本就没有个么战斗力可言,反而会成为素赘和包袱,毕竟黄河防线上的防守,那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如果某一段河堤出了问题,结果很可能会导致整条防线的崩溃。

    司马师自然是深知这个道理的,所以先前他便决定抽调淮南的兵马来应急,但淮南的兵马是在诸葛诞的手中,如果天下太平,司马师倒也不惧诸葛诞,如果他敢不应命的话,司马师便可发兵讨之,灭其三族。

    但现在的形势可没法允许司马师大动干戈,一旦把诸葛诞给逼反了,或许他会联手曹亮,在自己的背后狠狠地捅上一刀,到时候司马师腹背受敌,只怕是形势变得雪上加霜,更为不堪了。

    所以在对待诸葛诞的问题上,司马师还需要更慎重地处理才行。

第1420章 一条喂不熟的狗

    贾充离开了兖州,一路南下,由于贾充这次是打着钦差大臣的幌子前往豫州徐州和扬州进行巡视的,所以他虽然迫切地想要直接前往淮南,但为了不显得很是刻意,专门绕了一个大圈,首先抵达了豫州,装模作样地巡查了一番之后,又转到了徐州,最后一站,才来到了淮南。

    听闻钦差大臣前来,诸葛诞可不敢怠慢,亲自率领扬州的官员出寿春来迎接,并设下盛大的筵宴来招待贾充。

    贾充此次前来寿春,就是要试探一下诸葛诞对司马家的忠贞程度的,但有些话却不能明说,贾充先前在豫州和徐州兜了一个大圈子,就是要诸葛诞放松警惕,不认为他是刻意而来的。

    酒宴之上,两人是推杯换盏,言谈热情,贾充盛赞诸葛诞之功,先前诛灭王凌,后来力拒诸葛恪,诸葛诞是居功至伟,贾充称诸葛诞乃司马氏之东南屏障,南天一柱。

    诸葛诞喝了不少的酒,此刻早已是面红耳赤,听闻贾充之言,哈哈大笑道:“公闾说错了,某乃为朝廷守疆,岂可为司马氏之私器?”

    贾充借机道;“如今的天下,乃司马公之天下也,公休兄乃护国之柱石,亦为司马公之重用,这有何差别?”

    诸葛诞重重地哼了一声,道:“那岂能无差别,司马公虽然位极人臣,但亦是天子之臣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公闾拿司马公和天子相提并论,似乎有些不妥吧?”

    贾充微微一笑道:“公休兄远在藩镇,自然不了解洛阳的情况,洛阳的贤达之士,都齐心拥护司马公,欲效汉献帝之故事,奏请天子禅让,不知公休兄以为如何?”

    诸葛诞厉叱道:“你莫非不是贾豫州之子吗?贾家世代深厚皇恩,你居然敢说这样无君无父之言,欲将曹氏的江山社稷拱让人,真乃大逆不道,某受命于朝廷,镇牧扬州,虽死亦不足报陛下万一,若陛下有事,某必当死节!”

    贾充一脸的尴尬,连忙陪笑道:“公休兄勿怒,方才不过是酒后戏言,公休兄千万莫要当真。”

    诸葛诞这才脸色稍稍回转,轻哼了一声道:“此席间更无旁人,若是传到天子耳中,便是诛灭三族的大罪,某便当你是酒后胡言,此事休得再提,否则休怪某不客气。”

    贾充支唔了一声,便再也没有提及此事,这次他来寿春,就是要试探一下诸葛诞对司马师的忠心程度,但没想到诸葛诞就连虚以委蛇都没有,直接出言高声斥责于他,本来贾充还准备了不少话想要来套诸葛诞的真实想法,可被他这么决绝的态度一打断,剩下的话也只能是咽到肚子里,再也不敢提及了。

    因为出了这事,酒宴最终也是不欢而散,接下来,贾充也没有在寿春多逗留,草草地例行公事巡视了一番之后,便告辞离开了寿春,北上兖州向司马师汇报情况去了。

    贾充回到了白马之后,便立刻去见司马师,将寿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司马师,最后贾充对司马师道:“大将军,诸葛诞不过是一条喂不熟的狗,心怀二志,这样的人不能留,久之为祸矣。”

    民间常有议论,称诸葛氏三兄弟,蜀得一龙,吴得一虎,魏得一狗,贾充直接将诸葛诞称之为狗,而且是喂不熟的狗,倒也是相得益彰。

    通过这一次的试探,果然证明了诸葛诞并没有归附司马家的想法,对于这样的异己分子,那就绝不能留着,留着就是一个祸害,因为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突然地发难,在背后捅你一刀,养虎为患,这养狗一样也有风险。

    贾充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思考好了,像诸葛诞这样对司马氏没有半点忠诚之心的封疆大吏,那可是绝对不能留着,淮南重镇对于魏国而言,是极为重要的,它是对抗吴国的重要边关,一旦失守的话,整个中原的局势就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所以司马师绝不能姑息养奸,对待诸葛诞这样的人,就必须要快刀斩乱麻,越早处理,带来的危害便越小,如果任其发展的话,只怕将来会尾大不掉,越难处置。

    司马师听闻贾充的话,沉默不语,他没有对贾充的话表示怀疑,毕竟贾充是自己的心腹之人,这次他没有派遣别人,而是专门地派遣贾充去,就是因为贾充值得他信赖。

    而且贾充和诸葛诞之间也是无仇无怨的,此前彼此没有过任何的交集,所以司马师不用担心贾充会在背后说诸葛诞什么坏话,如果贾充真得认为诸葛诞是一个威胁,必须要铲除的话,那他也是一定站在司马师的立场上的,这一点勿庸置疑。

    但现在的局势非常的微妙,曹亮已经从一个不起眼的位置,逐渐成长为司马家的头号政敌,现在司马师必须要竭尽全力才能对付得了曹亮,所以司马师必须要保证其他地方不出任何的秕漏才行,既然淮南已经成为了一个极不稳定的存在,那么司马师肯定得想办法来对付诸葛诞了,既不能放任不管,也不能操之过急,所以司马师暗暗思索,必须想一个稳妥的办法才行。

    “那公闾可有什么办法吗?”司马师问道。

    贾充道:“这次卑职前往淮南,听人在背后议论诸葛诞暗中眷养死士,虽然未知真假,查无实证,但诸葛诞包藏祸心之举,已经是昭然若揭,所以卑职认为,那怕此刻逼反了诸葛诞,也远比诸葛诞密谋策划好了之后主动叛乱之时,再出兵镇压好的多,最起码诸葛诞此刻并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一旦让他准备充分了,再出兵讨伐,未必就能有胜算。”

    眷养死士可不仅仅只是司马家的专利,大多数的豪门世阀,都有眷养死士的传统,只不过是在数量有所区别而已,大多士家所养的死士,人数并不多,像司马家那样一养就是三千人,不是谋反又是什么?

第1421章 欲擒故纵

    至于诸葛诞究竟养了多少的死士,此刻司马师就不得而知了,那怕这个消息是一个小道消息,但司马师却也丝毫没有怀疑它的真实性,毕竟司马师当初就是干这个的,所以试图成大事的人,手下没有几个死忠分子,能成就大事吗?

    所以司马师理所当然认为这个消息的真实的,它也从一方面佐证了诸葛诞确实有不忠之心。

    只是司马师比较好奇,按理说就算是诸葛诞眷养死士,那也是十分隐秘之事,但这样隐秘的消息,又是如何泄露到贾充的耳朵里面的,真是好生奇怪。

    要知道,贾充以钦差大臣的身份巡视淮南,他只能是一匆匆过客,只在淮南停留了两三天的时间,何其之短,除非是有人专门向他透露这个消息,否则的话,贾充是万万不可能知道的。

    当然,是谁透露的现在看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消息如果属实的话,那么就证明诸葛诞早有谋叛之心,这样的人,万万是留不得的。

    但司马师虽然眼瞎了,却是心如明镜,他很清楚,诸葛诞之所以隐而不发,最主要的还是在等待时机,如果这个时候司马师想要铲除他的话,诸葛诞很可能狗急跳墙,起兵叛乱的。

    这一手,不得不防啊!

    现在的司马师,内忧外患,四面楚歌,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对付诸葛诞这样手握重兵的边陲重将,司马师必须要想一个比较稳妥的办法,不至于出现腹背受敌的窘境。

    可是司马师也清楚,诸葛诞那可是一只老狐狸,狡猾的很,想当年,他们也是在一起混过的,能被称之为四聪八达的人物,那一个也不是泛泛之辈。

    这些司马师曾经的朋友,大多数已经做了泉下之鬼,司马师毫不留情地对昔日的挚友痛下杀手,又如何不令诸葛诞心生敬惕,一旦司马师这边有什么风吹草动,诸葛诞必定会闻风而动。

    贾充建议最好现在就除掉诸葛诞,司马师又何曾不想呢,可是没有一个万全之策,司马师也不敢轻易地动手啊。

    这时钟会入内,听闻此事之后,道:“大将军欲除诸葛诞,只有想办法将他调离淮南,没了淮南的根基,对付他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司马师道:“名升暗贬,这个办法我倒是也想过,本拟将他升为司空,调入朝中,但只怕诸葛诞不肯就范啊。”

    钟会道:“司空虽然位列三公,但却无实权耳,远不能和手握重兵的扬州都督相比,一旦将诸葛诞调离淮南,势必让他心生戒备,进而生出反意,所以,想要对付诸葛诞,必须要投其所好,他不是要兵权吗,那就再给他,让他兼任荆州都督。”

    贾充大惊,道:“诸葛诞如今已经坐拥淮南,如果再将荆州的兵权给他,那不是更让他如虎添翼吗?这局面将来必将更难收拾了。”

    钟会微微一笑,道:“授他以荆扬二州都督,不过是假托其辞,大将军现在难办他,是因他在淮南有着庞大的根基,稍有动作,只怕他会就势给反了,如果他前往荆州,那儿可是王昶的地盘,对付他轻而易举。”

    贾充大喜道:“这个办法好,假装将荆州的兵马大权交付给他,等他到荆州交接之时,可令王昶埋伏人,就地伏杀之,士季兄好计策。”

    钟会轻轻地摇摇头,道:“如今多事之秋,诸葛诞又无反意,如果在荆州突然将其诛杀,只怕会引得边关大将人人自危,容易出乱子。”

    贾充疑惑地道:“那既不能杀,又不能捉,还真要把荆州的兵权给他吗?”

    钟会微笑道:“非也,这荆州的兵权,又如何能给他,大将军可以假托雍凉都督郭淮重病致仕,雍凉都督一职出缺,如果这个时候调诸葛诞去关中,他必然是不肯应命的,因为淮南雍凉相隔千里,根本就无法兼顾。大将军只需下令让荆州都督王昶继任雍凉都督,而将空缺出来的荆州都督由诸葛诞来兼任,荆州和淮南相邻,诸葛诞身兼二职的话,则地盘更大,实力更强,这样诸葛诞必然会欣然接受。

    “既然他肯接受荆州都督一职,那就必须要前往荆州与王昶办理交割事务,大将军可令人给王昶下密令一封,要他在交割之时,当众宣读拜诸葛诞为司空的诏书,如果诸葛诞拒绝应诏的话,王昶便可以以违抗圣旨之名将诸葛诞擒下。如果他接受任命,则让王昶立刻护送到他京师来,不得再返回淮南。等诸葛诞到了洛阳,还不就是一个任人宰割的鱼腩吗,其生死只在大将军的一念之间,杀剐存留,悉听尊便。不过卑职倒是建议,如果诸葛诞乖乖就范的话,倒也可以留他一条性命,毕竟现在局势不稳,大将军还得以安定人心为要务。”

    司马师闻之,连连点头,道:“士季之计甚妙,好一个欲擒故纵,好,这事就交给你来操办吧,抓紧落实,恐夜长梦多。”

    钟会道:“大将军放心,想要钓大鱼,饵料是关键,诸葛诞已经坐拥淮南兵马,如果再得荆州之兵,估计他都能笑醒了,有这样的好事,自然能让他疏于防备。”

    司马师微微颔首,钟会这计妙就妙在他捉住了人性之中最弱点的东西——贪婪,如果把诸葛诞调往雍凉,他必然会心生疑虑,毕竟雍凉他人生地不熟的,如果司马师要对付他,那还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而把荆州划到他的治下,而且并没有剥夺他扬州都督的职位,如此美事,诸葛诞必然会欣然接受,岂不知钟会已经给他设下了大大圈套,等他到了荆州的时候,荆扬二州都督的位子已经变成了司空,他再想回到淮南也不可能了,王昶已经是切断了他的归路。

    留给诸葛诞的选择,也只剩下上京应命和抗旨不遵了,不过这两种选择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第1422章 家有河东狮

    钟会领命而出,刚到门口,就撞见了司马伷,尽管司马伷在邺城失守之后遭到了司马师的弃用,在军中的声望也是大不如前,但碍于他身份,钟会对他还是毕恭毕敬,客客气气地拱手施礼:“见过三公子。”

    司马伷脸色并不好看,勉强地回了一礼,两人倒是再无寒喧,钟会告辞而去,而司马伷则是进屋去见司马师。

    邺城失败对司马伷的打击挺大的,尤其是司马师不再重用他之后,司马伷显得有些心灰意懒,做事都有些心不在焉了。

    今天司马师传他过来,是委任他一个差事的,就是让他从洛阳往兖州押运粮草和军械物资。

    如果是平时,司马伷对这样的差事完全是不屑一顾的,但邺城失守之后,他也就没有了和以前一样的心气了,尤其是在司马师的面前,更是抬不起头来,司马师让他去押粮运草,他也只能是唯唯诺诺地应了,不敢有半句怨言。

    但嘴上没有怨言,可心里便却是极为不舒服,这种押粮运草的苦差事,司马伷还真不愿意去干,好歹他也是司马府里堂堂的三公子,到头来却要干这种出力不讨好的苦差事。

    再说了,谁没有打过败仗,他们的老爹司马懿一生纵横叱咤,最后还不是败在了曹亮的手中,最终还枉送了性命。被誉为司马家天之骄子的司马师,不一样在曹亮的手中屡战屡败吗,到头来连两只眼睛都被弄瞎了。

    和他们吃的败仗比起来,自己丢掉邺城,那算个屁呀!

    但就因为吃了这么一个败仗,司马伷在军中的地位大跌,兵马指挥大权也被司马师给剥夺了,顶着个冀州牧的空头虚衔,司马伷几乎是无所事事,毕竟司马伷当初接任冀州的时候,手中还是有半个冀州地盘的,但现在冀州全丢了,实领变成了遥领,自然他也就成了空头的光杆司令。

    而他手中的握有的兵权,也被司马师夺了个一干二净,司马师宁可相信堂兄司马邕,也不再相信他这么一个同父异母的亲兄弟,这事着实让司马伷郁闷了好些天。

    不过怀着对司马师与生俱来的畏惧,司马伷也只能是咬碎牙往肚子里面咽,说实话,司马伷还真是些惧怕司马师,司马师比他年长了足足近二十岁,这个年纪,当他父亲也足足有余了,长兄如父,再加上自己是庶出,小妾生的,在司马府里的地位和人家是云泥之别,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所以打小司马师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让他站着他不敢坐着,骨子里的惧怕让他不敢丝毫有所违逆。

    离开白马之后,司马伷暗暗地发一些牢骚之后,也就随遇而安了,而且这一路行来,他也觉得挺好的,看看风景,赏赏花草,心情也莫名变得好了起来。

    话说这次离开洛阳,也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了,以前在洛阳呆腻了,他挺向往那种戎马倥偬的军旅生涯,但风餐露宿了大半年,他现在倒是挺怀念那种纸醉金迷的官宦生活了。

    这次有机会回家看看,其实也挺好的。

    司马伷带着一大群人马以及空的辎重车,很快便返回了洛阳。

    那些需要装载的粮草及军械物资其实并不在洛阳城中,而是在洛阳的东仓,所以司马伷根本就无需进城,他只需要东仓接收物资之后,便可以启程返回兖州了。

    但司马伷又不是三过家门而不入的大禹,此时他到达到东仓,距离洛阳也不过是一步之遥,又怎可能有不回家看看呢,所以司马伷把装载物资的无聊差事交待给副将之后,自己便动身返回了洛阳城中。

    刚进洛阳城,还没来得回到司马府呢,他就正好遇到了弟弟司马亮,司马亮可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都是伏夫人所生,两人自小感情就很好,这次离别多日,乍见司马亮,司马伷还真是十分的高兴。

    “这么巧啊,四弟你是要出城吗?”

    司马亮含笑着道:“刚刚听闻阿兄回来,小弟特意地出城去迎候的,没想到阿兄却先一步回了城,走走走,今日小弟在鸣玉坊设宴,为阿兄接风洗尘。”

    司马伷迟疑了一下,他原本是准备要回家的,和妻儿小聚一番,因为明早还要上路出发的,但司马亮的盛情难却,他也实在不好意思拒绝,所以便和司马亮一道来到了鸣玉坊。

    鸣玉坊可是洛阳城中四大乐坊之一,以前司马伷和司马亮可没少光顾,二人到了鸣玉坊之后,鸣玉坊的人丝毫不敢怠慢,将整个二楼的场地全部空了出来,然后安排坊里最漂亮的舞姬来做陪。

    有美酒,有美食,有美人,觥筹交错之间,司马伷也就渐渐地忘记了烦心的事,痛痛快快地和司马亮喝了个痛快,酩酊大醉,直到三更时分,两人才被下人给搀扶回了司马府。

    司马伷的妻子正是诸葛诞的女儿诸葛慧,当初司马懿有心拉拢诸葛诞,在平定王凌叛乱之后,便让自己的三子司马伷纳诸葛慧为妻,意图以姻亲的方式来笼络诸葛诞,不过奏效不奏效另当别论。

    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诸葛诞并没有因为和司马家结成了儿女亲家就放松了警惕,相反的,诸葛诞对司马师的猜忌之心日甚一日,暗中积蓄力量时刻准备起兵反抗。

    至于嫁入司马家的女儿,就等于是泼出去的水,压根儿就不在诸葛诞的考虑范围之内。

    诸葛慧嫁入司马家之后,先后给司马伷生了三个儿子:司马觐、司马澹、司马繇,司马觐之子司马睿,便是东晋的开国皇帝晋元帝。

    诸葛慧性格比较泼辣,看到司马伷喝得酩酊大醉,已经很是不满了,到了近前,闻到他身上还有浓重的脂粉味,脸上还有不少的胭脂唇印,便知道他是出去喝花酒了,于是诸葛慧大怒,将本来准备净手的铜盆里的水直接就洒到了司马伷的脸上,司马伷当时酒意就醒了一大半。

第1423章 酒后吐真言

    尽管司马家地位在朝中是无人可及的,但也并不意味着每一个嫁入司马家门的媳妇就得循规蹈矩,唯唯诺诺,诸葛慧在家里一贯地强势,司马伷还真有些惧内,如果今天不是司马亮强拉着他前往鸣玉坊,司马伷还真未必敢去那儿潇洒。

    诸葛慧还真是怒了,原本她听到消息说司马伷今日回家,所以她特意地命下人准备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就等司马伷回来小酌一番,但没想到左等不到,右等也不到,一直等到了三更天之外,才见司马伷回来。

    如果说司马伷是因为公务耽搁了的话,诸葛慧倒也不会有什么怨言,毕竟男人还得以事业为重不是,尽管司马伷贵为司马家子弟,但如果自己本身没有功绩的话,最多只能是籍着父兄之荫,做一个混吃等死的纨绔罢了。

    诸葛慧这么彪悍的女子,当然更希望望夫成龙,如果司马伷在战场之上能立功的话,将来也给自己搏一个诰命封号,也能风光风光。

    但看司马伷此刻的模样,分明是在风月场上鬼混去了,诸葛慧顿时便是气不打一处来,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也不顾什么后果了,直接一盆水浇到了司马伷的脸上,直接把司马伷给浇醒了。

    司马伷顿时也是火冒三丈,虽然平时在家里他对悍妻是比较忍让的,但一昧的容忍让诸葛慧是蹬鼻子上脸,竟敢拿水来泼他,是可忍,孰不可忍啊,于是司马伷和诸葛慧便大吵了起来。

    在司马府内,司马伷是庶子的身份,庶子就意味着地位的低下,平时他受惯了司马懿的斥责,也受惯了兄弟们的排挤,就连娶个老婆,都是河东狮,司马伷内心之中的郁闷可想而知了。

    “诸葛慧,你别太嚣张了,你不就是仗着一个有兵权坐镇淮南的爹吗?耀武扬威的,老子好歹也是司马家的三公子,岂容你如此作践?实话告诉你吧,你那亲爹犯上作乱,图谋不轨,迟早会横遭灭族,如果没有我罩着你,你的小命都一样难保!”司马伷冲着诸葛慧大吼道。

    司马伷在司马师的门外,确实听到了司马师商议要对付诸葛诞的事,虽然只是只言片语,但司马伷已经嗅到了一股阴谋的气息,不过他却是浑不在意的,甚至有些兴灾乐祸。

    说实话,司马伷的这桩婚姻实在难用幸福美满来形容,娶诸葛诞的女儿,完全是出于司马懿的政治需要,司马伷身不由己啊,如果他自己能做主,恨不得休了这个母老虎,也省得受这个窝囊气。

    听闻到司马师有意对诸葛诞动手,司马伷非但没有对老丈人有所同情,反而有些暗暗高兴,诸葛慧在家里肆无忌惮,还不就是仗着有这么一个手握兵马大权的老爹吗,如果诸葛诞被杀了的话,看她诸葛慧还敢嚣张不?

    本来此等机密大事,司马伷是不应该泄露的,更何况是对诸葛慧说,但今天诸葛慧的行为也确实把司马伷给激怒了,再加上他喝多了酒,嘴上没了把门,于是便将诸葛诞的事脱口而出。

    诸葛慧闻言目光顿时一滞,如有遭雷击一般,木立如死,她也很清楚,她之所以嫁到司马家来,并不是因为她姿色出众才德娴淑,而是因为一个有着兵马重权的老爹,如果不是诸葛诞封疆大吏的身份,她又怎么可能会攀得上司马家这一高门槛的,就算司马伷是庶子,在家里的地位不咋样,但再怎么说也是司马家的公子,以司马家今时的地位,多少权贵趋之若鹜,想把女儿嫁到司马家。

    如果诸葛诞倒了,诸葛慧所有的风光可能就不在了,甚至有可能受到诛连,一想到这里,诸葛慧细思极恐,冷汗涔涔。

    司马伷看到诸葛慧没了言语,于是得意洋洋地道:“将来你没了靠山,看你还敢不敢如此跋扈?放心吧,看在儿子的面上,我终究是会护你周全的……”

    说着,司马伷打了一个酒嗝,醉意又上来了,一头栽倒在了床榻上,呼呼睡去了。

    诸葛慧却是再难平静,虽然司马伷语焉不详,但却透露出来一个明晰的信号,那就是诸葛诞拥兵自重,涉嫌谋反,司马师很可能会对他要动手了。

    而司马伷也是在酒醉之下无意间说露了嘴,否则的话,这么绝密的事,是不可能向她透露的。

    怎么办?诸葛慧急得是团团乱转,谋反罪无论是搁在那朝那代,那也是诛灭三族大罪,自己虽然嫁到了司马家,但恐怕一样难以幸免,毕竟以司马伷的地位,能不能保得下她来,还真是难说得很。

    可就算他自己能活命,自己父母兄弟又该怎么办,司马师一旦动手,诸葛家可就全家覆灭了啊!

    诸葛慧真想把司马伷叫醒问个究竟,但转念一眼,她便放弃了这个的想法,这话是司马伷的酒后之言,万一他清醒了之后,把事情禀报给了司马师,那岂不是糟糕万分。

    司马师的手段诸葛慧打心眼里胆寒,他连自己的结发妻子夏侯徽都能毒杀,更别说杀她这么一个小婶子了。

    事不宜迟,诸葛慧立刻亲笔写了一封书信,将她出嫁时带来的一个老仆人瑞伯叫了进来,瑞伯可是诸葛家的老仆人了,也是诸葛慧在这里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她将这封信交给瑞伯,叮嘱他明天一早就出城,赶赴寿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这封信平安地交到诸葛诞的手中,中途不得让任何人看到这封信。

    瑞伯虽然年纪大了,但年轻时也做过诸葛诞的亲卫,身手不凡,他看到诸葛慧如此郑重其事地将一封信交给他,便深知这封信的重要性,当即表示,不管是千难万险,赴汤蹈火,也要把这封信给送到诸葛诞的手中去。

    瑞伯藏好书信,消失在了夜色之中,诸葛慧这才心情稍定,她坐到了榻前,看着鼾睡如死的司马伷,一直坐到了天亮。

第1424章 断片了

    睡了半宿的司马伷终于醒了,不过宿醉的这滋味还真是不好受,他从榻上爬起来的时候,直觉得头痛欲裂,迷迷糊糊的,只记得他和兄弟司马亮去鸣玉坊喝了花酒,回来的时候,还和诸葛慧大吵了一架,至于吵架的内容,司马伷还真给忘得一干二净,反正他们夫妻之间的吵架,早已是家常便饭了,司马伷也就习以为常了。

    司马伷一回头,发现诸葛慧就坐在榻边,笑吟吟地看着他,司马伷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诸葛慧的目光越是和善可亲,司马伷越是感到恐惧,天知道诸葛慧的和蔼的目光背后,藏着多大的杀气。

    但预料之中的暴风骤雨却没有来临,反倒是诸葛慧端过一只碗来,笑盈盈地道:“夫君,快喝了这碗醒酒汤吧,宿醉很难受的。”

    司马伷下意识去接,可手刚碰到那瓷碗的时候,就如同闪电一般地缩了回去,天知道这醒酒汤里有什么东西,司马伷还真不敢喝。

    “我没事,头也不痛,就不用喝了。”尽管司马伷头痛的很厉害,但他还是坚持不喝诸葛慧端过来的东西。

    诸葛慧难得地嫣然一笑,放下碗,柔声道:“夫君不喝便不喝吧,夫君这次回来,是小住几日吗?”

    “不,军务紧急,今日就得起身,话说东仓那边的辎重差不多也都装车了,我现在得赶过去瞧瞧。”司马伷说着,赶紧地从床榻上爬起来,准备出门。

    诸葛慧浅浅一笑道:“既然军务紧急,那夫君还是以国事为重吧,恕妾身不能远送,不过家中的一切自有妾身打理,请夫君勿要挂念。”

    司马伷原本已经走到了门口,听到诸葛慧的话止住了步伐,回头向望了一眼,满腹的狐疑之色,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诸葛慧吗?

    没错啊,司马伷又没有眼瞎,自然不会认错,但诸葛慧说话的声情语调,却如同是换了一个人一般,究竟是吃错药了,还是怎么回事,诸葛慧怎么会突然地转了性,司马伷百思不得其解。

    司马伷小心翼翼地问道:“昨天晚上我喝醉了酒,是不是说了什么胡话?”

    诸葛慧不动声色地道:“你没说什么啊,一回到家便倒头就睡,怎么叫你都不醒,连衣服都没有换。”

    司马伷轻噢了一声,昨天晚上的事,他还真是断片了,压根儿就想不起和诸葛慧说过什么,他现在只是好奇诸葛慧的态度怎么就能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呢,以前的诸葛慧,可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温柔,不过如果诸葛慧一直是这个态度的话,倒也是非常不错的,最起码司马伷再不用受气了。

    司马伷离开了司马府,出城直奔东仓而去,果然那边的粮草辎重早已是准备停当了,副将见司马伷赶来,立刻上前禀报了情报,司马伷查点清楚之后,下令车队立刻出发,赶往白马。

    牢骚归牢骚,抱怨归抱怨,尽管司马伷对司马师安排他来押运粮草多有不满,但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他也清楚,如果就连这么简单的差事都给搞砸了,恐怕以后就更难以获得司马师的信任了。

    所以司马伷还是极其负责地查验清楚了各项物资,之后也不顾鞍马劳顿,下令即刻启程,不做任何的耽搁,现在整个黄河防线都在紧张地修筑工事,积极备战,司马伷当然分得清轻重,他现在押运的这些物资,对前线十分重要,他必须要准时安全地将这批物资及时送达,或许也能在司马师的印象之中挽回几分吧。

    本来在临行之时司马伷还准备回家一趟的,今天早上诸葛慧的态度让他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如果有时间的话,他还真想回去问问,究竟是出了什么事,能让诸葛慧有如此之大的转变?

    可惜时间上是来不及了,军务紧急,司马伷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反正他又不是没有机会回来,等下次回家之时再问吧。

    不过话说回了,现在的诸葛慧还真有些让司马伷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只希望她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就好。

    ……………………………………………………………………

    自打送走了贾充之后,诸葛诞的脸色就一直比较阴郁,因为席间的那一次谈话,闹得最终是不欢而散,其子诸葛靓对他道:“贾充此来,分明有窥探父亲之意,父亲何不虚以委蛇,敷衍应付,然后再做计较。”

    诸葛诞正色地道:“为父乃魏之纯臣,岂肯与这些数典忘祖之辈蝇营狗苟,给自己脸上抹黑之事,断然做不出来。”

    诸葛靓道:“如今司马师把持朝政,排除异己,篡逆之心昭然若揭,贾充此来,就是想要试探父亲支持司马师否,父亲此番断然拒绝,只怕司马师会寻机报复,密谋暗害父亲。”

    诸葛诞阴沉地一笑道:“我儿多虑了,如今司马师与曹亮战于冀州,自顾不暇,如何还有余力来对付为父,只要为父坐镇淮南,手握重兵,司马师便是奈何不得,如果他胆敢兴兵南犯,为父北可联结曹亮,南可联结东吴,此谓左右逢源耳,为父料定司马师必不敢轻举妄动。”

    “司马师执掌朝廷大权,如果他意图将父亲调离淮南,再暗下杀手,那又如何来应对?”诸葛靓比较担忧地道。

    贾充这次南行,分明就是来试探诸葛诞的,或者说想要拉拢诸葛诞为司马家卖命,甚至是充当司马师篡位的急先锋,但一向以曹魏纯臣自居的诸葛诞,当然不肯乖乖地就范,让贾充是败兴而回。

    可是以司马师的性子,不能为其所用的人司马师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来除掉他,所以这次诸葛诞旗帜鲜明地拒绝了司马师之后,很有可能还遭到司马师的算计,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果司马师真心要对付他的话,对于诸葛诞来说,确实还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

第1425章 诸葛诞的选择

    诸葛诞不以为然地道:“明升暗贬,不过是政客们惯用的伎俩,不过他们想要将为父调出淮南,却是万难之至,总而言之一句话,只要咱们父子同心,将士用命,淮南之地永远不会落到司马氏的手中。”

    诸葛诞在官场之上沉浮几十年,早已将官场上的那些龉龊之事看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严格的说来,诸葛世家并不是中原的门阀大族,他们只是偏居于琅琊郡的一个地方士族,或许在徐州和青州一带有一些影响力,但是和中原的荀氏、陈氏、卫氏、崔氏这样的大族还是有着明显的差距的,年轻的时候,诸葛诞宦游京师,刻意地结交夏侯玄何晏等人,就是希望与这些权贵子弟身上,找到一条仕途的捷径。

    但事与愿违,诸葛诞与这些权贵人物交从过密,便没有获得仕进的机会,反而因为禁浮华案被殃及池鱼,就连他担任的御吏中丞的官职也给丢掉了,以至于诸葛诞闲赋在家,蹉跎了好几年。

    还好魏明帝曹叡年纪轻轻地就挂了,否则让他多活几十年的话,诸葛诞还真是看不到任何的出头之日。

    曹叡一死,那些当初被压抑的浮华一党尽皆上位,何晏、夏侯玄、邓飏、丁谧、李胜等人纷纷上位,俨然成为了朝中新贵,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句话还真是没半点水分。

    在这种背景之下,诸葛诞终于是盼到了出头之日,升任扬州刺史,加昭武将军,一跃而跻身到了二千石的行列之中。

    宦海沉浮了这么多年,诸葛诞自然活成了人精,那怕是司马懿刻意地拉拢,结为姻亲,委任他为征东将军扬州都督,都没有让诸葛诞为之动心。

    因为他很清楚,毕竟自己不是司马家的嫡系出身,以司马懿的阴险狠辣的手段,最终的结果不外乎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自己就算给司马家卖上老命,充当一辈子的马前卒,最终也难逃卸磨杀驴的下场。

    所以一直以来诸葛诞都有自己的算计,他听命于司马氏,但绝不盲从,同时暗中积极培植自己的亲信势力,豢养死士,时刻准备着和司马氏拼个鱼死网破。

    王凌、毌丘俭、夏侯玄等人的下场,已经让诸葛诞看得很是透彻了,司马师没有对付自己,只是时机没有到而已,并不代表司马师就是心存仁慈,如果真到了司马师下定决心要除掉自己的时候,恐怕谁也拦不住。

    诸葛诞也从来没有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建立在别人的仁慈和怜悯上面,他宦海沉浮了这么多年,自然明白一个道理,想要明哲保身,你就必须要有让对手忌惮的实力,否则的话,你自己的生死,只在别人的一念之间,捏死你,就如同是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当然,这世上还没有无聊到专门杀蚂蚁取乐地步的人,但如果有一天,有人觉得这些蚂蚁威胁到了他或者蚂蚁无意间触怒了他,很可能一怒之下便抬手灭了整窝的蚂蚁。

    诸葛诞可不想做一个生死被别人轻易拿捏的蝼蚁,既然死心塌地去投靠司马氏的路已经给堵死了,那么他就必须要奋起反击,当你拥有和别人一样平起平坐的实力的时候,才能真正让别人有所忌惮。

    所以贾充前来试探的时候,诸葛诞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他是出自于司马师的授意,诸葛诞如此坚决地进行反驳,就是要借贾充之口,向司马师表明态度,今时今日,我诸葛诞不可能再给司马家当狗了,你要真敢动我的话,那就放马过来吧!

    这与其说是一种态度,更像是一种挑战,诸葛诞向着大权独揽的司马师高声地喊出了一个“不”字,曹亮已经成为了司马师最为强劲的对手,如果司马师想对他有所不利的话,诸葛诞不介意自己成为第二个曹亮。

    所以诸葛靓认为自己不该如此冲动,这么快就和司马师翻脸,但诸葛诞却认为,此时翻脸正是最佳的时候,司马师冀州兵败之后,已经丧失了对全局的掌控之权,现在司马师不遗余力地要去构筑黄河防线,想要阻挡曹亮南下的铁蹄,这个时候,他完全抽不出精力来对付淮南这边。

    趁着这个时机,诸葛诞主动地向司马师示强,表明他绝不会惧怕于司马师,不管司马师玩什么阴谋诡计,自己这边都要奉陪到底。

    以现在诸葛诞在淮南拥有的实力,完全是有资格向司马师叫板的,同时诸葛诞此举也向天下人昭示,自己是真心拥护曹魏王室的,始终是站在天子这边,与天子休戚相关,倘若司马家真得覆灭了,诸葛诞也不至于会被殃及。

    冀州之战前,谁也不会看好曹亮能打得赢司马师,但最终战争的结果,却出乎所有的人意料,司马师不但败了,而且还败得很惨,所以司马家能不能延续他们的统治地位,也将在天下人心中,划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现在等到就是需要站队的时候了,诸葛诞可不希望自己被当做司马氏嫡系一派的人,如果司马氏真得败亡了,所有依附于司马氏的势力和个人,很可能会遭到曹亮的清算,这个时候,及早地和司马师划清界限,有利而无弊的。

    政治斗争的残酷是远超其他的,成者王侯败者寇,对于那些无法主宰潮流的人来说,他们所需要做的,就是站好队。

    这个站队还真有一些学问在里面,站得好,青步平云,飞黄腾达,封妻荫子,家世显赫,而站错队的代价,却是无比残酷的,身死灰灭,三族尽诛,下场无比的凄惨。

    所以,人的选择往往是相当关键的,尤其是站在十字路口的时候,做出一个正确的决择,将会影响到自己的一生,甚至是子孙后代。

    诸葛诞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但这个选择究竟对不对,只能是以观后效了,不过不管怎么说,此时的诸葛诞,似乎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第1426章 加官晋爵

    半个月之后,寿春来了一行人,依然是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不过相比于贾充那假借身分的钦差大臣,这次来的可是货真价实的钦差,宫里的黄门侍郎陈公公,这可是皇帝身边的宦官,而且此次陈公公前来,还带了皇帝的诏书,宣旨的规格仪式都是一板一眼,相当的正规。

    诸葛诞当然不会怀疑陈公公的身份有假,只不过司马师把持朝政,如今的天子曹髦,也不过是一个傀儡的皇帝而已,所谓的诏书,应当是出自司马师的授意,所以这封诏书,定然是有所图谋的,诸葛诞虽然恭恭敬敬地来听听陈公公宣旨,但内心之中却颇为的不以为然。

    这个旨意如果真对自己不利的话,诸葛诞自然不会奉旨行事,反正诸葛诞早已做好了起兵的打算,司马师真要对自己动手的话,诸葛诞丝毫不介意这个时候便大兴兵马,与曹亮南北呼应,给司马师的背后狠狠地捅上一刀。

    按诸葛诞的估计,这张圣旨大多是升他官职,将他调离淮南,这种明升暗降的手段,恐怕是再平常不过了,诸葛诞的根基就在淮南,离开了淮南,他就是无源之水,无根之木,只需一狱卒,便可以将诸葛诞擒下问罪。

    所以不管是司马师开出什么天价的条件,诸葛诞都不可能放弃淮南的兵权,贵为三公又能如何,只不过是笼中之鸟,池中之龙,司马师稍一翻脸,便为阶下之囚。

    诸葛诞心不在焉地跪在地上,身后是扬州都督府的一干官吏,诸葛靓也在其列,所有的人都规规矩矩地跪着,静静地听陈公公来宣旨。

    但听陈公公朗声地宣读道:“应天顺时,受兹明命,皇帝制曰:征东将军、扬州都督诸葛诞,公忠体国,恪尽职守,外御吴逆,内讨国贼,居功至伟,特晋封为征东大将军,兼领都督荆扬二州之军事。钦此。”

    诸葛诞闻之明显地愣了一下,这次并没有授予他三公之类的职务,而是在保留原来扬州都督的前提之下,加封他为荆州都督,更是赐征东大将军的封号。

    这是什么个情况?诸葛诞没想到司马师不但没有将他调离淮南,反而将荆州的军事大权也交付给了他,原本诸葛诞负责的只是淮南防线,也就是对吴边境的一半,现在将荆州的军事也全权交给了他,等于是将整个的对吴国边境都由他来管辖,诸葛诞手中的权力顿时便扩大了一倍。

    按理说贾充回到司马师身边之后,司马师已经知晓了诸葛诞的态度,就算暂时没有办法来对付诸葛诞,至少也不会再给给追加权力,司马师这一出乎意料的决定,让诸葛诞半天也没有回味过来怎么回事,于是陈公公宣旨之后,诸葛诞半晌没有反应。

    陈公公念圣旨的,尾音已经拖得足够长了,就等着诸葛诞领旨了,但等了半天,也没看到诸葛诞有什么反应,他只好轻咳了一声,低声地道:“诸葛都督,还不领旨谢恩?”

    诸葛诞这才回过神来,忙伏首道:“臣诸葛诞领旨谢恩。”

    陈公公笑呵呵地将圣旨卷起来,递到了诸葛诞的手中,道:“恭喜诸葛都督荣升征东大将军兼领二州啊。”

    诸葛诞赶紧地命人奉上一盘黄金来,道:“陈公公一路舟车劳顿,着实辛苦了,些许心意,还望陈公公可以笑纳。”

    接旨之前,诸葛诞就已经命人准备好了百两黄金,这大概也算是官场上的一个潜规则吧,陈公公略为推托了一下,然后便笑纳了。

    大多数宣旨的时候,接旨的人都会孝敬一些钱物,那怕是获罪下狱的,也会花钱来贿赂一下宣旨太监,除了那种满门抄斩的圣旨之外往往油水甚厚,这已经成为了种不成文的惯例了。

    不过像诸葛诞这样出手豪阔的,还是少数,陈公公接过黄金之后眉开眼笑,如此丰厚的收入,也不枉他奔波千里了。

    诸葛诞虽然不会心疼那些黄金,但付出了这么多的黄金,至少也要有所回报才是,毕竟他心中还有无数的疑惑,需要陈公公来给他答疑。

    “陈公公,朝廷这么突然间会有这样的任命,原先的荆州都督王昶何去?”

    陈公公笑咪咪地道:“雍凉都督郭淮此前身染重病,请求致仕还乡,所以朝廷才会征调王昶继任雍凉都督,由于黄河那边战事吃紧,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来继任荆州都督,所以朝廷才会提议由您来兼任荆州都督,恭喜诸葛都督了。”

    诸葛诞轻轻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啊,郭淮可是一员老将了,自从司马懿调离雍凉之后,郭淮就一直担负着雍凉重镇的防卫,抵御着蜀国不断的入侵。毕竟郭淮年事已高,有个病痛什么的,也很正常,他如果病退之后,雍凉都督自然出缺。

    按理说,朝廷那边是不乏镇牧边关的大将的,但连续的在幽州和冀州吃败仗,司马师已经是连折了好几员大将了,现在黄河防线那边更为紧要,抽调不出人来,也属正常的事。

    现在司马师能征调的,也只有南线的诸葛诞和王昶了,如果他想要调诸葛诞去担任雍凉都督,势必要解除诸葛诞扬州都督的职务,毕竟两地相隔千里,根本就无法兼顾。

    而不管是司马师还是诸葛诞,都清楚这一纸调令的后果,所以司马师肯定不敢轻举妄动,他只能是调嫡系的王昶前往雍凉,而不能动诸葛诞。

    如此一来,倒是便宜了诸葛诞,由于司马师手下无将可用,荆州都督空缺之后,并没有合适的人选来继任,而淮南和荆州本来就相邻,同样肩负着对吴作战的使命,所以司马师不得已才会将荆州都督的职位授予了诸葛诞。

    这也许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但却是迫不得己的选择,如此一来,边关虽然有所保障,但诸葛诞的权势更盛以往,横跨荆扬二州,实力更为的豪横了。

第1427章 这是一个圈套

    虽然诸葛诞猜不透司马师的真实意图,但是这权力来得却是实打实的,等于无形之中,诸葛诞手下的兵马和地盘就扩大了一倍,如果真得能将荆州掌控在自己的手中,那么将来起兵的时候,诸葛诞肯定又会多了一份助力。

    不过按理说诸葛诞在贾充面前,已经直抒胸意,贾充是司马师的忠实走狗,回到司马师的身边之后,只会实话实说,肯定不会为自己遮掩的,按理说自己已经拒绝为司马氏效命,肯定会遭到司马师的打压,又怎么可能反过来赋他以兵权,这不是给自己添堵么?

    难不成这是司马师的一个阴谋?

    可诸葛诞想来想去,也寻思不出来司马师的阴谋何在,如果司马师要对付他的话,一定会想法设法地削减他手中的兵权,最大程度地遏制他的势力,这样的招数才是正常的,现在不减反增,还给诸葛诞添砖加瓦,诸葛诞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送走了钦差陈公公之后,诸葛诞遣散众人,独留下心腹大将吴纲和儿子诸葛靓,关起门来商议此事。

    吴纲也认为此事大悖常理,这背后或许有什么阴谋也说不定,但年轻气盛的诸葛靓却不以为然,认为这不过是司马师的一种招揽手段,现在司马师在北方战事吃紧,就算他明知诸葛诞有反意,也不敢冒然地兴兵讨伐,而是以安抚为主,许之以高官厚禄,尽可能地稳住诸葛诞,等将来解决了北方战线的事之后,或许会调转矛头再来对付诸葛诞也说不定。

    诸葛诞听了诸葛靓的话,认为他说的也很有道理,现在的司马师,肯定是要最大程度避免两线作战,所以他在北线,对曹亮是以剿为主,对于南线,则是以抚为主,只有剿抚并用,才不致于出现腹背受敌之可能。

    至于这个荆州都督,或许就是司马师无人可用,没奈何才白白便宜了诸葛诞,毕竟这样的防守重镇,司马师如果随便派一个出来的话,也未必会放心。

    想到这儿,诸葛诞也就坦然了,不管怎么样,只要淮南的兵马一直牢牢地握在自己的手中,司马师必定不敢轻举妄动。

    说到起兵,诸葛诞那是在情形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采用的极端手段,如果司马师没有给自己任何的压力,诸葛诞又何须这个时候大兴刀兵呢,坐山观虎斗不更好吗?

    又过了没几日,王昶派人从荆州送信来,请诸葛诞前往荆州,办理交割事务,他已经接到了朝廷的调令,要他克日前往长安赴任,所以王昶希望诸葛诞可以尽早地接收荆州,这样他才可以早些出发。

    相比于南线的平静,西线那边的战事频仍,蜀将姜维不断地向着陇右发起进攻,而郭淮病倒之后,那边就连主事的人也没有了,所以朝廷一再地催促王昶赶紧地赴任,王昶没奈何,也只能是反过催诸葛诞。

    吴纲有些担忧,对诸葛诞道:“都督不可轻离淮南,不如派末将前去荆州办理交割如何?”

    诸葛诞倒是不以为然地道:“你一个副将的身份,王昶必然会心生不满,更何况交割之后,荆州亦是某之治下,某岂有不亲临之理,放心吧,只要淮南的兵马尚在,司马师就不敢轻举妄动,这次的交割,也不过是例行公事而已。”

    诸葛靓道:“父亲既然坚持亲往,需多带兵马,以备不时之需。”

    诸葛诞哈哈一笑道:“我只需带七百死士足矣,多者无益。”遂留吴纲和诸葛靓守淮南,诸葛诞自带七百亲卫,沿淮河向西,直奔荆州而去。

    刚走了一日,瑞伯便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寿春,由于瑞伯可是诸葛家的老仆人了,回到寿春之后,自是轻车熟路,很快便见到了诸葛靓。

    诸葛靓还是一脸的诧异,瑞伯可是他姊姊诸葛慧的随嫁仆人,早就跟随着诸葛慧到了洛阳,怎么突然会回到寿春呢?

    还没等诸葛靓张口问呢,瑞伯劈头就先道:“公子,老爷何在?”

    瑞伯虽为仆人,但在诸葛家的地位,便是连管家都比不上的,所以诸葛靓对瑞伯这样近乎失礼的举动也并不在意,而是实言相告:“家父已经前往荆州,与荆州都督王昶办理交割事宜了。”

    “交割?交割什么?”瑞伯愣了一下,道。

    诸葛靓道:“瑞伯从洛阳来,难道不知朝廷有新的旨意,雍凉都督郭淮因病致仕,由荆州都督代领其职,克日赴任,而家父则兼领荆州二州都督,此番正是前往荆州与王昶办理交接事务。”

    瑞伯脸色顿时发白,急切地道:“老爷走了多久?”

    “昨日走的,现在差不多到六安了吧。”

    “快,赶快派人去追,将老爷给追回来,荆州万万去不得。”

    诸葛靓一头雾水,道:“这是为何?”

    瑞伯急道:“郭淮尚在长安,何来致仕一说?这事分明就是一个圈套,老奴此番从洛阳赶来,正是奉了小姐之命,传书予老爷,司马师已经对老爷动了杀心,将要密谋暗算,公子赶紧派人去追回老爷,再晚就来不及了。”

    诸葛靓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赶紧地去找吴纲商量,两人不能同时离开寿春,于是由诸葛靓带领一千骑兵火速出发,去追回诸葛诞,留下吴纲镇守淮南,以防不测。

    诸葛靓出发的时候,已经是降近黄昏了,这个时候,诸葛靓也顾不得什么黑夜白天,他下令燃起火把,快马急驰,一路地向西追去。

    这回诸葛靓真是急了,按照瑞伯的说法,郭淮根本就没有离开长安,那么所谓地调王昶离开荆州的事,纯属一个陷井,目的显然就是要诳骗诸葛诞前往荆州。

    尽管诸葛诞身边带着七百亲卫死士,但这点人马来荆州数万大军相比,完全是微不足道的,一旦诸葛诞到了荆州,那就等于是跳入了火坑,万劫不复。

    诸葛靓现在只能祈求诸葛诞走得慢一些,千万别到了荆州啊!

第1428章 总算是追上了

    诸葛诞走得确实不是很快,毕竟这只是一次例行的公务交接,又不是行军打仗,如果不是王昶催促得紧,诸葛诞很可能会拖延上几天才去的。尽管如此,诸葛诞一行也是慢慢悠悠地,不慌不忙地一路西行,两日之后,才抵达了弋阳,不过过了弋阳,就进入了荆州地界了,只不过距离荆州州治新野,还远着呢。

    诸葛诞的心情确实不错,以前他执掌淮南,只是偏居于东南一隅,此番兼领荆州之后,他所掌控的地盘陡然间就横跨到了千里之外,千里疆域,足可以立国了。

    人的**这个东西,永远是深不可测的,当你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时候,往往需求只是三餐温饱而已,但人真正到了衣食无忧的地步,往往又开始了对权力的追逐,欲壑难平,权力越大,所追逐的东西便更大。

    此刻的诸葛诞,仿佛已经看到了一个千里之国在向他招手了,他只需跨过弋阳,就即将到达荆州之境,以前他从未涉足到这里,但从此之后,这片土地也将纳入到他的麾下,诸葛诞将会成为这片土地的主宰。

    一想到这儿,诸葛诞就迫不及待地加快了行程,早晨的时候,他就早早地下令,离开了弋阳城,预计在中午前后,便可抵达准南和荆州的边界,一切顺利的话,他们今晚上便会在荆州境内宿夜了,预计最多再有两天的时间,便可以抵达新野。

    就在他们刚刚到达边界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身后响起了急骤的马蹄声,诸葛诞回头一看,只见诸葛靓当先一骑,率领着无数的骑兵急驰而至,他微感诧异,不是说让诸葛靓留守寿春吗,怎么他突然地赶到这里来了,难道说寿春那边出事了?

    诸葛靓瞧见诸葛诞安然无恙,还未踏足到荆州境内,于是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为了追上诸葛诞,诸葛靓几乎是一夜都未曾停歇,一路之上,狂追猛赶,不知道跑坏了多少匹的马,不过总算在弋阳境内截住了诸葛诞,总算是没有白费工夫。

    “父亲……荆州……去不得啊!”诸葛靓到了近前之后,一把便拉住了诸葛诞战马的辔头,上气不接下气地道。

    诸葛诞本以为是寿春有什么事,但一听这话,诸葛靓分明是来阻止他进入荆州的,不禁大为疑惑地道:“荆州去不得,为何?”

    “我姊刚派瑞伯从洛阳赶来,专程地送来一封信,书信在此,请父亲过目。”诸葛靓顺手将书信递了过去。

    诸葛诞拆开书信一看,果然是女儿诸葛慧的亲笔书信,看过信的内容之后,诸葛诞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诸葛慧身在司马府之中,自然可以得到别人无法得的消息,既然这话出自司马伷之口,这八成是真事,不会有假。

    诸葛靓道:“父亲,据瑞伯所言,郭淮并未生病,至今仍在雍凉,关于他致仕的消息,纯粹是无中生有,所以此番父亲前往荆州交接兵权,乃是司马师所设的一个圈套,父亲万万不可前往荆州,误中了司马师的圈套。”

    诸葛诞沉声地问道:“瑞伯何在?”

    诸葛靓道:“孩儿已经将他安排在了府里歇息,一路之上,他奔波的甚是辛苦,父亲回府之后,自然便可以见到他了。”

    瑞伯是诸葛家的老家人了,值得去信任,既然诸葛慧听到了对诸葛家不利的消息,非常信任地派瑞伯来传递消息,那就足以证明瑞伯是忠实可靠的。

    先前诸葛诞便有些怀疑其中有诈,但还是经不起巨大的诱惑,没想到最终这还是一个惊天的大圈套,郭淮根本就没有因病致仕,雍凉那边自然不会出现都督职位空缺的事,那么王昶也根本不会调离荆州,让自己去荆州办理兵权的交接,还真是扯了一个弥天大谎。

    顿时诸葛诞的后脊梁有些发凉,幸亏诸葛靓追得及时,否则的话,一旦诸葛诞踏足到荆州境内,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诸葛诞心有余悸地望望荆州那边,可笑自己先前还幻想着接管荆州的地盘和军队呢,果然天上不会掉下白吃的馅饼,看起来是馅饼的东西,往往就是一个陷井。

    看来诸葛诞还是低估了司马师的狠辣与狡诈,在这个多事之秋,居然真敢对他下狠手下死手,不过既然双方已经是撕破了脸,那也就无需再去顾忌什么了,诸葛诞回到寿春之后,便决定要即刻起兵,和司马师全面开战了,既然你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了!

    诸葛诞心中暗暗地发起了狠,司马师都已经对他决定下毒手了,那诸葛诞也就无需再去考虑了什么了,起兵和他怼着干就是了,不管是北联曹亮,还是南结东吴,诸葛诞都可以寻找到自己所需的盟友,在对付司马师方面,至少是游刃有余的。

    别说司马师因为黄河防线的关系抽调不出多少的兵力来,就算是真得能抽出人马来,诸葛诞也无惧大军前来的,毕竟诸葛诞并不是孤军作战,就算曹亮远在冀州指望不下,但南面的东吴就在咫尺之间,只要诸葛诞能向东吴许之以好处,一直对淮南心存觎觑的东吴肯定是会出兵救援的。

    只要诸葛诞和东吴联手,就算司马师倾尽全部兵力来攻打淮南,亦是难如登天,更别说司马师此刻为了防范曹亮,不得不派重兵来驻守黄河一线,根本就无法抽调到足够的兵力来发动进攻。

    现在诸葛诞真得对司马师怒了,他暗暗地下定决心,准备回到寿春之后,即刻起兵,要他司马师的好看。

    就在诸葛诞拨转马头正要返回寿春之际,突见荆州那边尘土飞扬,冲出了一批的人马,向着荆州和淮南的交界处汇集而来,看这阵势,少说也有万余人,旌旗招展,气势沛然。

    淮南兵这边,只有诸葛诞出发时带的七百人以及诸葛靓追来时带的一千人,和荆州军的阵势相比,天差地别,实力悬殊,众人惊得是面如土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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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6204/ 第一时间欣赏最后的三国2兴魏最新章节! 作者:风之清扬所写的《最后的三国2兴魏》为转载作品,最后的三国2兴魏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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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三国2兴魏介绍:
曹亮穿了,成为了曹魏宗室的“曹三代”。相比于纵横捭阖的曹一代、守成有余的曹二代,曹三代实在是麻绳穿豆腐——提不起来,士家坐大,司马专权,曹魏的天下已是危如累卵存亡绝续。是坐以待毙,还是奋起抗争?曹亮不甘随波逐流,挽狂澜之既倒,扶大厦之将倾,且看我如何步步为营,斗司马,兴曹魏,灭蜀破吴,执耳天下!┄┄┄┄┄┄┄┄┄┄┄┄┄┄┄┄┄新书启航,再战“最后的三国”,喜欢这段历史的书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求点击!求收藏!求推荐!求支持!最后的三国2兴魏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最后的三国2兴魏,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最后的三国2兴魏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