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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之清扬     最后的三国2兴魏txt下载     最后的三国2兴魏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429章 虎口脱险

    诸葛靓立刻挡在了诸葛诞的身前,沉声地道:“父亲且退,孩儿来断后!”

    尽管双方的实力对比悬殊,但是如果诸葛靓拼死而战的话,至少也能为诸葛诞赢得一点逃跑的时间,只要诸葛诞能逃回寿春,便有反击的机会。淮南军不能没有诸葛诞,所以诸葛靓义无反顾地挡在了诸葛诞的身前,今日就算他死,也必须要护诸葛诞周全。

    诸葛诞没有慌乱,目光之中反而是多了一道冷冽,看来这一切真得是司马师给他设的一个局,还没有踏足到荆州境内,王昶就派兵埋伏在了这里了,如果自己多走几步的话,还真是没了任何的退路。

    只是不知道,王昶有没有亲自前来?

    毕竟诸葛诞也是一员身经百战的大将,那怕是场面十分的凶险,也没有让他落荒而逃,别看诸葛诞身边只有七百亲卫,但这些人可都是能以一挡十的死士,诸葛诞敢只带七百人就远赴荆州,这些死士便是他最大的倚仗,只要这七百人还有一人没有倒下,诸葛诞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诸葛诞冲着对面高声喝道:“诸葛诞在此,来者何人?”

    对面的领军之将是荆州军的沈方和吴锐,王昶派他二人率领一万兵马前往荆州的边境上,等候诸葛诞的到来。

    毕竟还没有到翻脸的地步,王昶也没有给他们下达必杀令,只是吩咐他们在此迎候诸葛诞,不管采用什么手段,也必须要将诸葛诞护送到新野来。

    沈方和吴锐本来只是埋伏在荆州边境这一侧的,原计划等到诸葛诞进入到荆州境内时他们才会现身,但远远地看到诸葛诞到达边境之后,竟然停了下来,非但没有继续要前进的样子,反而是准备打道回府了,沈方和吴锐一看,这不行啊,于是他们赶紧地现身。

    此刻听诸葛诞一声断喝,沈方和吴锐只得上前道:“末将沈方(吴锐)奉王昶都督之令,在此迎候诸葛都督。”

    诸葛诞冷笑一声道:“区区迎候,就要带如此之多的兵马吗?二位将军真是好大的阵仗!”

    沈方和吴锐尴尬地一笑,道:“诸葛都督误会了,这一路之上山贼出没盗匪横行,王都督是担心诸葛都督的安全,所以才会命末将带兵来护送的,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诸葛诞沉声道:“原来如此,王都督倒是一个有心之人啊!本督本欲今日前往荆州,与王都督相会,只不过刚刚接到濡须口的军情,逆吴军队突然进犯淮南,所以本督不得不返回寿春,待击退逆吴军队之后,再行前往荆州了。”

    诸葛诞扯谎的本事倒是一流,面不改色心不跳,张口就来,仿佛淮南那边真有紧急军情似的。

    沈方和吴锐愣了一下,这个时候吴国突然会进攻淮南,这也太巧了吧,但他们又不敢质疑诸葛诞,只得道:“王都督在新野等候诸葛都督,亦是十分紧要之事,诸葛都督不如先去新野,待与王都督会面之后,再行返回淮南,横竖也不过三两日的事,耽搁不了多少时间的。”

    王昶给他们的命令是,不惜一切手段,也要把诸葛诞带到新野来,眼看着诸葛诞半道要返回去了,他们的任务就算是失败了,回去之后,肯定是会受到王昶的责罚的,所以无论如何他们也不能让诸葛诞轻易地离去。

    诸葛诞用凌厉地目光扫向二人,怒道:“军情十分火急,半刻也耽搁不得,二位将军也是行伍之人,岂不知此中的利害,如果淮南因此而失守的话,你二人能向朝廷负得起责任吗?”

    沈方和吴锐不禁是低了头下来,这责任还真不是他们能承担的,如果因此而丢了淮南的话,他俩十个脑袋也不够抵。

    毕竟诸葛诞身份在那么摆的呢,沈方和吴锐也是只是奉令行事,可毕竟王昶也没有直接下令他们可以要诸葛诞的命啊,所以诸葛诞执意要离去,他们也是无可奈何。

    诸葛诞见两人低了头,倒也没有再疾言厉色,而是缓了一些神色,道:“二位将军也是知轻重的人,回去禀明王都督,请他勿庸担心,淮南事毕之后,本督即刻前往新野,与王都督再行交割。”

    沈方和吴锐终究是不敢对诸葛诞用强的,看到诸葛诞态度如此决绝,知道今日肯定是请不动他了,只得拱手向诸葛诞道:“末将恭送诸葛都督。”

    诸葛诞微微颔首,拨转马头,便朝东而去,诸葛靓也紧紧率军跟随而走,不过转瞬之间,淮南军一行人便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沈方和吴锐相视苦笑一声,尽管王昶的命令是要他们用尽一切手段留住诸葛诞,但诸葛诞的强势,还是让他们没有办法出手,毕竟诸葛诞可是扬州都督朝廷大员,以他们的身份,得罪不起啊,看着诸葛诞远去,两人无可奈何,只得垂头丧气地领兵回新野去复命了。

    诸葛靓驰出了十数里,看到身后并无追兵,这才心情大定,对诸葛诞道:“方才好险,如果沈方和吴锐真要动手的话,想要脱身可就不易了。”

    诸葛诞微微一笑道:“还没到图穷匕现的时候,估计荆州那边只有王昶知道司马师的阴谋,这些手底下的人他们还是不知情的,只能是奉令行事而已,为父也是猜测王昶并未下达必杀令,所以才冒险一搏的。果不其然,此二人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如果王昶真得下令要二人杀某,只怕今日一场死战,亦不可免了。”

    诸葛诞老成持重,料算准确,王昶诳自己去荆州,所有的阴谋和圈套也只有在自己到达荆州之后才会实施,估计王昶也没有料到自己走到半路上会突然折返回去,所以他们并没有相应的应急预案。

    不过这次诸葛诞能够死里逃生,虎口脱险,也是全仗着他有这么一个好女儿,及时地向他传递了生死攸关的消息,否则的话,还真是后果无法预料。

第1430章 图穷匕现

    沈方和吴锐空手而回,去见王昶,具述详情。

    王昶听完,沉默不言,司马师的这个计划,十分周详的,整个荆州,也只有王昶一人知情而已,所以他这边绝对不会出现消息泄露的情况。

    原本计划进行的十分顺利,诸葛诞经不住兵权的诱惑,已经离开了寿春,前往荆州,而且王昶已经在荆州的边境处派出大军迎候了,只要诸葛诞踏足到荆州境内,那他就是插翅也难飞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诸葛诞刚刚走到了荆州淮南的边界处,居然就悬崖勒马,折返了回去。

    煮熟的鸭子,这就么眼睁睁地给飞走了,王昶闻讯之后,也是一脸的无奈之色。

    这事他也没法去怪罪沈方和吴锐,毕竟在诸葛诞没有到达荆州之前,王昶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将这个阴谋给泄露出去的,一旦知晓的人多了,王昶根本就无法保证消息会不会泄露出去,天知道诸葛诞在荆州军中有没有眼线,像这样密谋的事,还是知道人越少越好。

    所以正因为如此,沈方和吴锐虽然奉令行事,但却也不敢过分的得罪诸葛诞,诸葛诞找了一借口要走,他们也没法强留。

    毫无疑问,诸葛诞一定是得到了什么风声,所以才会走到半路打了退堂鼓,而这个风声肯定是刚刚收到的,如果诸葛诞早就知道的话,也不会离开寿春了。

    但究竟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王昶就不得而知了,毕竟整个荆州,知道这个密谋的只有他一个人,王昶自问他这边是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的,但他却无法保证洛阳那边不会出问题。

    真可惜啊,只差一步就可以逮到诸葛诞了,但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而且王昶知道,这次恐怕是唯一的一次机会了,丧失了这个机会之后,再想捉到诸葛诞,那就必须要大举刀兵了,不把淮南踏平,是根本就不可能拿下诸葛诞的。

    并且闹了这么一出之后,图穷匕现,诸葛诞很可能直接就反了,以诸葛诞的性格,他肯定不会束手就擒的。

    单凭王昶在荆州的兵力,也是没办法奈何诸葛诞的,更何况没有得到司马师的命令之前,王昶也不可能擅自兴兵去讨伐诸葛诞,所以王昶在叹息之余,也只能是将这边的情况派人火速报之司马师,由司马师来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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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葛诞回到了寿春,吴纲等人都已经得悉了这个消息,纷纷赶来,诸葛诞却是一声不吭,挥退众人,就连诸葛靓也不例外,他独自一人坐到了书房里。

    现在诸葛诞不需要别人的安慰和问候,他需要的,只是冷静,那怕此刻他的内心之中是一片惊涛骇浪,他也必须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只有在冷静的时候,做出的决定,才不会让他后悔。

    图穷匕现,司马师已经露出了他的杀意,诸葛诞已经不可能再虚以委蛇了,接下来他所走的每一步,都至关重要,一旦行将踏错的话,不仅仅是他的身家性命,而且三族之内,恐怕是无人可以幸免。

    起兵肯定是要起兵的,就算诸葛诞不起兵,司马师既然已经动了杀机,那么接下来便会再次地出手,不置诸葛诞于死地他是绝不肯善罢干休的。

    所以诸葛诞就算是想继续维持这样的关系也是不可能了,他和司马师已经是撕破了脸皮,已经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此番诸葛诞返回寿春,就必须要抢在司马师再次出手之前,先发制人。

    自从王凌败亡之后,诸葛诞在淮南已经经营了数年,从王凌的身上,诸葛诞已经是可以依稀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如果诸葛诞没有早做准备的话,那么他的下场,甚至是要比王凌还更惨。

    王凌兵败身死,三族伏诛,诸葛诞虽在然参与了围攻王凌,但却难免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他甚至觉得,自己有可能就是下一个王凌,毕竟他也和王凌一样,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司马家的嫡系,永远也得不到司马师的信任。

    封疆大吏有着极高的权力,拥兵自重,这让司马师一直是比较担忧的,生怕所用非人,更造成最为恶劣的后果。

    所以诸葛诞一直以来,都在暗中积蓄着力量,他不仅仅只是培养死士以自保,而且在军队的管理上,也一直是重用亲信之人,吴纲、蒋班、焦彝这些心腹之人一直在军中占据着要职,帮助诸葛诞牢牢地控制着兵马大权。

    兵马大权一直是诸葛诞赖以生存的资本,只有将军队牢牢掌控在自己的手中,这样起事之时,才有获胜的把握。这几年来,诸葛诞排除异己,重用亲信,逐渐地将淮南的兵马大权掌握在了手中,这无疑也成为他敢于叫板司马师的最大的本钱了。

    虽然诸葛诞做好了起兵的一切准备,但是此刻到了真正要起兵的时候,他依然觉得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他面对的对手,可不是一般的人,而是权倾天下把持朝政的司马师,尽管司马师在北方战线上和曹亮的较量之中,一败再败,但并不意味着他对淮南没有再战之力。

    如果司马师下了狠心,孤注一掷地来对付他的话,诸葛诞这边还是有些吃紧的,为了保证万无一失的话,诸葛诞还需寻找强援才行。

    现在诸葛诞能联合的盟友并不太多,恐怕只有并州的曹亮和南面的吴国才有资格,只有他们的实力,才能够达到震慑司马师的目的。

    但曹亮远在冀州,与淮南相隔太远,更因为司马军封锁了整条的黄河,片木不得下水,诸葛诞就算是有心想要来联系曹亮,亦是难以通过黄河,成功地和曹亮接上头。

    曹亮乃宗室之人,更是高举着讨贼兴复的大旗,所以这和诸葛诞匡扶魏室的政见是不谋而合的,只要诸葛诞不改变自己的信念,他百分百是可以得到曹亮的信任。

第1431章 求援江东

    但曹亮毕竟是远在冀州,相隔千里,远水难解近渴,当年王凌起兵之时,也曾试图和曹亮结盟,但同样是鞭长莫及,司马懿铁心了要首先吃掉王凌,曹亮还真帮不上什么忙。

    诸葛诞也很清楚这一点,就算他此时和曹亮结盟,能得到的援助也是少之又少的,最多也是只能起到牵制司马师的作用,而司马师一旦选择和司马懿一样的办法,先南后北,先易后难,集中力量来对付诸葛诞的话,那诸葛诞还真是悬了。

    尽管这几年来诸葛诞一直在进行着秘密准备,就是防着司马师这一手的,但是淮南一地的资源有限,无论是人力还是物力,都不可能支持大规模的扩军备战,所以诸葛诞真心想要叫板司马师的话,以半州之力对抗拥有大半个天下的司马师来说,难度还是非常大的。

    所以,在起兵一事上,诸葛诞采用慎之又慎的态度,如果这次不是司马师密谋要暗算他的话,诸葛诞肯定会继续地维持现在局势不动。

    但现在形势所迫,诸葛诞已经不可能再隔岸观火置身事外了,单独地对抗司马师的难度,那么诸葛诞不介意去靠一棵大树,不管在什么时候,背靠大树好乘凉。

    这棵大树,自然是就是一直和他们处于敌对状态的吴国,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有的,只是永远的利益。

    当年孙权在位之时,心心念念地就是想攻下淮南,他不止一次地向淮南和荆州发起进攻,目的非常的明确,就是想要开疆拓土,问鼎中原。

    在魏吴对峙的这几十年间,包括曹操的那个时代,魏吴之间发生过无数次的战争,几乎隔个三五年,就会发生一次规模较大的战争,平时那些小的摩擦战斗,更是多得不计其数,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家常便饭。

    尽管孙权已经死了,主战的诸葛恪也死在了内乱之中,但诸葛诞相信,只要把淮南这块肥肉摆到吴国君臣的面前,吴人就没有不动心的。

    对于诸葛诞来说,他也不一定就想要去投靠吴国,这无疑会让他背负上一个叛国的罪名,但是现在的形势所迫,诸葛诞已经顾上不那么许多了,他也不一定就是要真心投降吴国,只不过是想要利用吴国的力量而已,如果将来打败了司马师,说不定诸葛诞就会过河拆桥,和吴国翻脸,兵戎相见了。

    说来说去,这也不过是诸葛诞的权宜之计,非常时刻,当用非常手段,至于那些虚名什么的,诸葛诞已经不在乎了,或者说压根儿顾不上了。

    于是诸葛诞决定派蒋班前往吴国,向吴国寻求援助。

    吴国的援兵当然不是白给的,尤其是双方先前还处于一种敌对的状态,诸葛诞如果开不出令吴国方面比较满意的条件,吴国又怎么可能耗钱费粮地来充当这个冤大头吧?

    所以诸葛诞还是给了蒋班一个谈判的底线的,那就是将合肥新城交给吴国,并承诺,击退司马师之后,将庐江郡、安丰郡和弋阳郡割让给吴国,并且拨付五千万钱和五十万斛军粮给吴军,以为出兵之资。

    合肥新城那可是淮南的一座重镇,是淮南的南大门,魏吴两国之中,光是围绕合肥新城进行过的战斗,就不下十余次,就在去年,诸葛恪还大举兴兵来攻打新城,最终是铩羽而归,这也直接导致了诸葛恪最终被杀。

    新城可是令吴人垂涎已久的一座重镇,诸葛诞为了表示诚意,特意地将新城送给吴国,这样优厚的条件,足以让吴人为之动心了。

    当然诸葛诞也是很肉痛的,一旦新城失守,吴军就可以长驱北上,寿春便再无险可依,但诸葛诞也很清楚,如果不给吴人足够的好处,人家凭啥要出兵帮你,如果仅仅只是将一些偏远的没有战略价值的城池送给吴国的话,吴国也肯定不会买帐的,所以诸葛诞最终还是咬了咬牙,把新城给送了出去。

    没有香饵,又怎么可能会钓得到大鱼,吴国的人又不是傻子,没有好处的事,谁也不会去干,至于割让庐江、安丰、弋阳三个郡的事,那就是以后的事了,能不能兑现,首先得要看能不能打败司马师,如果连司马师都无法打败的话,那么许下再多的诺言,也不过是空头票据。

    当然,打败司马师之后,诸葛诞还需不需要兑现诺言,那就另当别论了,到时候,还得看形势,还得看心情,诸葛诞恐怕自己也没有想好吧。

    至于钱粮,那是军队的日常消耗,这部分的开支,自然得诸葛诞来出了,毕竟吴国派来援兵,没有自掏腰包的道理。

    总之现在诸葛诞不惜血本,也要把吴国拉到战局之中来,只要有吴**队的援助,司马师还真是奈何他不得了。

    蒋班奉命,连夜离开了寿春,前往了吴国。

    吴国的现在的局势,刚刚算是稍稍平定了下来,孙峻利用铁腕的手段,将诸葛恪一家连同党羽尽皆铲除,一个不留,彻底地将诸葛恪的势力从吴国的政坛上给抹去了。

    其实做为一个非江东本地的士族势力,诸葛家族的势力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弱的,远没有江东那些大士族树大根深,这也是诸葛恪一死,整个诸葛家势力便灰飞烟灭的原因。

    别看诸葛恪在世之时,权势赫赫,如日中天,但这棵基本上没有多少根基的大树,在倾覆之时,说倒就倒,最终只剩下了一地的狼籍。

    孙峻虽然得势,但是他的心情亦是糟糕透顶的,尽管诛杀了诸葛恪,但是他也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被断掉了一只手,那断手之痛,让孙峻是痛彻心扉,就算是将诸葛恪碎尸万段,亦不解他的心头之恨。

    孙峻上位之后,比诸葛恪更为狠辣,曾经与他有睚眦之怨的人,都是被孙峻以各种理由灭其三族,手段之残暴,令人发指。

第1432章 诱人的条件

    蒋班抵达建业之后,便直奔孙峻的大将军府,递上了拜贴和礼单。

    此次的建业之行,诸葛诞还是特意地给吴国的权贵们一个个准备了一份厚礼的,其中不乏黄金白玉珍珠珊瑚等贵重之物。就连大将军府的管家们蒋班都送上了好处,所以这些下人们特别的殷勤,第一时间就把蒋班的拜贴和礼单给递了上去。

    孙峻的手伤至现在还没有完全愈合,这让他是心情烦躁无比,扫了一眼递上来的拜贴,竟然是魏国扬州都督诸葛诞派来的使者,别的不说,孙峻光是看到诸葛两个字,就已经是怒火中烧了,当即就把拜贴给摔在了地上,怒道:“姓诸葛的就没有一个好人,来人,将使者给我轰出去——不,先给我捉起来,砍掉两只手,再撵回淮南去!”

    手下的人脸色都为之一变,孙峻自从断掉一只手之后,似乎看谁有手都不太顺眼了,只要是惹怒了他的人,断手断脚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话说这个淮南来的使者也够倒楣的,和孙峻无仇无怨的,连面都没见上,两只手就没了。

    这伴君如伴虎啊,指不定那天孙峻一个莫名的怒火,他们这些身边的人就遭殃了,别看现在他们的手还在,指不定哪天就没了。

    可孙峻的命令没人敢去违抗,不砍掉使者的手,估计自己的手也很快就保不住了,手下的人赶紧应命,准备出去行刑的。

    在一旁坐着的孙綝伸手拦住了下面的人,他从容地从地上拾起拜贴和礼单来,扫了一眼,好家伙,这礼单上所列的礼品,还真是琳琅满目,价值不菲,孙綝笑着对孙峻道:“阿兄别急,这诸葛诞肯下得如此血本送礼,肯定是有求于阿兄的,且看看他的来意再说。”

    孙綝是孙峻的堂弟,都是吴国的宗室,其曾祖父是孙坚的弟弟昭义中郎将孙静,祖父是定武中郎将孙暠,孙峻是散骑侍郎孙恭之子,孙綝是安民都尉孙绰之子,孙恭和孙绰是亲哥俩,所以孙峻和孙綝关系比较近,如今孙峻大权在握,孙綝也跟着沾光,从偏将军跃升到了侍中兼武卫将军的位子上,成为了孙峻的得力助手。

    孙峻哼了一声,道:“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什么好心?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某看这个诸葛诞,绝对是来者不善,又何需理会于他。”

    孙綝道:“诸葛诞身为魏国扬州都督,这个时候突然派人前来送上重礼,肯定是遇到了麻烦事,否则不会如此,说不定会有诺大的功劳送来呢,阿兄不妨先见见来使,再做定夺。”

    诸葛诞是魏国的扬州都督,边关重将,正常的情况,那是和吴国老死不相往来的,这个时候突然派人前来造访,肯定是有缘故的,所以孙綝并不建议拒人于千里之外,见一见,也不吃亏。

    孙峻只是因为痛恨诸葛恪,才会恨乌及屋,听了孙綝之言,想想也是正理,于是派人将蒋班传了上来。

    蒋班入内,见礼完毕,孙峻倨傲地问其来者何意,蒋班便将诸葛诞的书信呈上,孙綝拆而视之,不禁是面带喜色,而后转呈孙峻。

    孙峻看毕,却是冷笑一声,道:“魏人奸诈,这岂不是诳我大吴兵马之计?”

    蒋班道:“我家都督险为司马师所害,所以为保身家之性命,才不得已起兵反抗,岂有诳骗孙丞相之事,此事孙丞相亦可派人明查。如今淮南局势危急,我家都督还望孙丞相可以不计前嫌,出兵援助,为表诚意,我家都督愿割让合肥新城,并奉上一千万钱二十万斛军粮,以为贵军开支用度,事成之后,愿割让庐江郡给贵国,不知孙丞相意下如何?”

    孙峻沉吟了一下,并没有立刻答应,只是让蒋班先回驿馆歇息,明日再给他答复。

    说实话,诸葛诞开出的条件确实是很诱人,如果这其中真没有圈套的话,就跟天上掉下馅饼几乎没有多大的区别。

    吴国为了夺取新城,不知道耗费了多少的钱粮,折损了多少的人马,几十年来,费尽了心血,也最终没有拿下新城来,如果此刻孙峻将新城拿下的话,其功勋和声望也必将会达到顶点。

    要知道,吴国对魏国作战,历来是胜少败多,诸葛恪在东兴打了一个胜仗,就让诸葛恪的声望倍增,要知道东兴也仅仅只是吴国的地盘,诸葛恪打败的最多也不过是入侵之敌,吴魏两国对峙了许多年,吴国数十次地发起战争,却始终是寸土未得,如果在孙峻的手中,将吴国上下垂涎了许多年的合肥新城给拿下来,其功勋足以盖世,孙峻籍此也可以牢牢坐稳吴国丞相的位子。

    光是这个条件就十分的诱人了,更别说诸葛诞还资助给他们钱粮,并答应事成之后,将庐江郡割让给他们,所以这次吴国出兵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诸葛诞为了自保,可确实是不惜血本的。

    当然,如果这些地盘和诸葛诞的身家性命比起来,也就无足轻重了,如果诸葛诞命都没有了,还要地盘干什么。

    将蒋班送出去之后,孙峻和孙綝便谈论起了这事,孙綝认为,这事对吴国对孙峻的好处实在是太大了,就算稍微冒一些风险,也是值得的,更何况,现在诸葛诞病急乱投医,为了保住身家性命,正是东吴狮子大开口的时候,现在诸葛诞开出的条件,应该只是他试探性的价格,底线远不止此。

    试探性的出价都能如此诱人,那诸葛诞的底线,岂不是更令人心动吗,孙綝认为,这将会是孙峻在江东树立威望的大好时机,就连大帝孙权毕其一生都无法办成的事,到了孙峻的手里,却给办成了,这举国上下,必是无人不为之敬佩,孙峻的地位,必定是稳如泰山。

    孙峻一听言之有理,立刻派孙綝前往馆驿,和蒋班进行谈判,东吴可以出兵,但一定要将利益最大化,没有诺大的好处,孙峻是不可能答应诸葛诞的。

第1433章 一拍即合

    谈判进行的倒是异乎寻常的顺利,双方一拍即合,蒋班在诸葛诞应允的条件范围之内,做出了最大的让步,不仅军费军粮的开支提高了一倍,而且事成之后的割地数目,也从庐江一郡,扩大到了庐江、安丰和弋阳三个郡,也就是寿春以西淮河以南的全部地盘,都将划归到吴国的版图之内。

    如果这个条件可以达成的话,那吴国方面实在是没有拒绝的理由了,毕竟这样的条件真得很诱人,谈判之时,就连孙綝都差点掉了口水,确实是真香啊。

    合肥新城再加上庐江等三个郡,等于吴国一下子就掌控了大半个淮南,将吴国的疆域向北推进了两百多里。

    更重要的是,吴国的军队第一次兵临淮河,渡过淮河的话,那便是进入到了中原地带豫州,孙权喊了几十年问鼎中原的口号,却能在他驾崩之后实现了。

    这样的功绩,简直就是前无古人的,孙峻因为是除掉诸葛恪而上的位,所以吴国的许多人对他并不认可,所以孙峻在吴国的地位也并不牢靠,如果能和诸葛诞达成合作,将吴国的疆域向北推进两百里,那孙峻和他孙綝的功勋何其卓著,从此之后,吴国的那帮老臣全部都得靠边站,他们兄弟籍此也能爬上高位,无人可以企及。

    别看孙綝以前只是一个小小的偏将军,但他同样也是一个有野心的人,甚至他比孙峻的野心更大,孙峻的眼光和格局都没有他大,如果这次不是他孙綝力谏之,恐怕就因为诸葛这么一个姓氏,孙峻就有可能把天大的功劳给拒之门外。

    和蒋班谈妥之后,孙綝即刻又回去见了孙峻,具告详情,蒋班希望东吴方面可以尽快地出兵,他们出兵接收新城之时,便是诸葛诞起兵之日,届时诸葛诞将会向天下发布檄文,正式地与司马师决裂。

    “那我们派多少人马出征为合适呢?”孙峻问道。玩弄阴谋手段或许孙峻还在行,但如果领军打仗的话,他还真不在行,以前孙峻一直在朝廷上任职,从没有军中任职的履历。倒是孙綝,此前一直担任军职,从都尉一直做到了偏将军,如今更是靠着孙峻的关系,担任了武卫将军,所以在行军打仗方面,孙峻还得依仗于孙綝。

    “至少得五万人吧。”关于兵马数量方面,孙綝倒是和蒋班谈过了,蒋班自然希望吴国可以多派兵马,多多益善嘛,不过孙綝却另有计较,吴国原先的兵马大权,都是控制在诸葛恪的手中,军队中的各级将领,也大多是诸葛恪的亲信,孙峻刚刚上位,正在对军队进行清洗,一些诸葛恪的嫡系或者是亲近一些的将领,都将会被清理出军队的行列,所以这个阶段吴国的军队管理极不稳定,孙綝也不敢把尚未清理完毕的军队带到淮南,万一中途发生哗变,那还真是一个麻烦事。

    所以孙綝估算着暂时能调动的人马,大约也就是五万人,而且五万人相对于吴国二十万多万的总兵力,也只占五分之一左右,就算这一战不利,将五万人折损了,对于吴国来说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当然去少了也不抵事,派个一两万前往,杯水车薪,诸葛诞花费了这么大的代价,就找来这么几个帮手,他肯定是不满意的。

    所以五万人算是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底线吧,蒋班临行之前,诸葛诞就要求他尽可能地多争取一些援兵,这样在司马师来犯的时候,淮南这边可以得到吴国的强力支援,但诸葛诞同样也清楚,吴国不可能倾尽全部的兵马来相助于他,所以能争取到五万的人援兵,也算是诸葛诞的最低要求了。

    孙峻显然对五万人没有多大的概念,既然孙綝提出了派五万人去,孙峻当然不会有什么异议,只是在领军出征上面,孙峻倾向于让孙綝来领军,自己坐镇建业即可。

    但孙綝认为这样做不妥,如果孙峻仅仅只是坐镇建业未曾领军出兵的话,那么将来不管有多大的功劳,都不会算到他的头上,现在的孙峻,急需军功来提振他的声望,对于这样绝佳的立功机会,白白放弃了很是可惜。

    孙峻原本是不想去的,毕竟他断手之伤到现在还没有好利索,本身行军打仗就是一件苦差事,孙峻着实不想趟这趟浑水,但是考虑到孙綝所说的也是事实,他现在虽然是吴国九五之尊下的第一人,但是声望不足,确实是难以服众。

    孙峻如本在辅政大臣之中排名是末尾的,但是因为诛杀诸葛恪成功,所以一跃而升到了首辅大臣的位子上,成为了吴国新任的丞相大将军。

    虽然位子是坐上了,但牢不牢固谁也说不准,就连孙峻自己都有些如坐针毡,毕竟孙峻虽然是孙氏宗室的人,但也仅仅只是旁支庶脉,他的先祖,只是孙坚的弟弟,和孙权嫡系的一脉关系疏远的很。

    孙峻依靠阴谋暗杀的手段上台,也令许多的人心怀不满,诸葛恪的残余势力还未剿清,有死灰复燃的可能,而江东四大家族亦是虎视眈眈,急欲从这次政变之中分得一杯羹。

    话说起来,这次孙峻能成功地刺杀诸葛恪,与四大家族还是有着莫大的关系的,如果不是得到了他们的默许和支持,孙峻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而如果他一旦失手,很可能就会遭到诸葛恪的反杀,现在横遭灭族的,就不是诸葛恪,还是他孙峻了。

    江东四大家族的势力实在是在庞大了,他们的根基几乎触及到了江东所有的方方面面,就算孙峻身为首辅,依然对四大家族忌惮不已。

    所以孙峻想要摆脱四大家族的控制,就必须要建立自己的势力,利用军功来提高声名,巩固自己的地位,不吝是一个最好的办法,孙峻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同意了孙綝的建议,决定自己亲自带兵出征。

第1435章 太菜了

    蒋班离去之后,孙峻便埋怨孙綝道:“綝弟,这事分明是诸葛诞的过错,放了我们鸽子,为什么还要我们去攻城,得不偿失啊!”

    孙綝微微一笑道:“阿兄,我军现已至新城城下,倘若此时退兵的话,必然是军心不稳,此次进攻已经是如在弦之箭,不得不发矣。不过再者这也并非是坏事,如果魏军让出新城,阿兄唾手而得,必然显不出阿兄的战绩来,正好张特拒降,城中兵马不多,我军可趁机攻城,如果能斩获张特之首级,阿兄的功绩那可就是实打实的,没半点的水分了。”

    这个张特,可是去年刚刚打败诸葛恪的魏国大将,声震江东,如果孙峻能战胜或擒杀张特的话,无疑向江东父老证明,就连诸葛恪都办不到的事情我孙峻给办成了,由此而说明孙峻完全有能力有资格来胜任吴国丞相大将军之职。

    正是基于这种考虑,孙綝才会主动地揽下这个差事,战斗得来的功勋和荣誉,远比对手拱手投降要来得更响亮一些。

    孙峻点头称是,反正他已经搞出了这么大的一个阵仗,如果刚遇到一些小小的困难,就打退堂鼓的话,那岂不令江东人耻笑,所以无论如何,孙峻已经没有了回头路,既然没办法轻取新城,那就采用强攻的手段,无论如何也要拿下新城。

    吴军在巢湖登岸之后,全面地向新城发起了进攻。

    攻城虽然不是吴军的强项,但五万大军攻打一个只有两千人把守的残破城池,孙綝还是信心满满的,第一次到达新城城下是被迫撤退,那是因为吴军还没有做好攻击的准备,他们轻装而行,就连攻城的器械都没有携带,被张特一通乱箭,给射了回去。

    但第二次兵临城下的时候,那就完全的不同了,孙綝已经是做好了充足的攻城准备,向着新城发起了全面的进攻。

    尽管面临非常大的压力,但张特却没有半点畏缩之意,亲自披挂上阵,在城头上督战,指挥守城的魏军奋勇抵抗,誓死而战。

    不能不说张特确实是一个守城的好手,诸葛恪指挥二十万大军围城,连续地围攻了一百余日,不管诸葛恪采用什么样的手段,张特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从容地应对,让诸葛恪无功而返。

    张特不仅有勇,而且有谋,眼看着新城城防破损严重,难以抵敌,城池很快就要告破之际,张特派人诈降诸葛恪,称待到守城百日之后,必当献城而降,诸葛恪信以为真,这边刚一退兵,那边就连夜抢修城池,等百日期满,诸葛恪派人接收城池之时,才发现上了当。

    自诩聪明盖世的诸葛恪居然被张特玩弄于股掌之间,当场气得吐血,更是乱了方寸,非但新城没有攻克下来,反倒是损兵折将,狼狈而逃,这一战也成为了诸葛恪盛极而衰的转折点。

    现在的新城的城防,已经无法再和上次作战时相比了,不但兵员锐减,城防更是残破不堪,张特手头没有钱粮物资,就算是修缮,也只能是做最简单的维护和修补,像合肥新城这样的要塞城池,如果真要修到固若金汤的地步,那至少也得需要上千万的钱才能办得到。

    诸葛诞那边显然是批望不上了,而且很可能诸葛诞已经跟吴人有所勾结,否则的话,诸葛诞又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反而是再地催促自己撤守新城呢?

    要知道,当初魏国之所以新建这座要塞城池,就是为给淮南重镇寿春提供保护的,有合肥这座要塞的存在,吴国根本就没有机会兵临寿春城下。

    诸葛诞要求张特主动地放弃新城,那完全就是一种通敌的行为啊,这种叛国通敌的事,张特当然不会配合他,尽管诸葛诞再一次下达军令,要求张特撤军,而且严词激烈,如果张特拒绝应命的,那他将以军法惩处之。

    张特不为所动,将诸葛诞的军令弃之一边,誓死也不后退半步。

    尽管兵员不足,城防残破,但张特坚守新城的决心却从未曾动摇过,而且这些手下的将士,也都是上一次新城百日苦战幸存下来的人,经历过血与火的战斗历练,他们早已是无惧生死,此刻面对吴军凶猛的攻势,他们一个个从容淡定,坚守不退。

    攻城战陷入到了胶着之中,尽管吴军人数众多,士气旺盛,攻势也相当的猛烈,但遇到了张特这样牛皮糖一样的对手,他们还真是无计可施,连续地攻城十数日,却始终也拿不下新城来。

    诸葛诞是没法派兵加入到进攻的行列之中来,按照他和孙峻的约定,只有在孙峻拿下新城之后,与淮南军会合,诸葛诞才会发布讨伐司马氏的檄文,正式地起兵造反,而现在吴军迟迟无法打开局面,诸葛诞又不能伸以援手,干着急也没有啊。

    同时,诸葛诞也对吴军的战力颇为的鄙夷,就新城那么一个破城,那么点残兵,吴国五万大军,打了十多天,愣是没有打下来,这也太菜了吧。

    吴军最擅长水战,在大江之上,他们的水军所向无敌,魏军多少年来也只是在江北一带进行军事行动,却始终也未能跨过长江去,足可见吴军水军的强大。

    但同样吴军在陆战方面,尤其是在攻城作战方面,战斗力真得是弱爆了,如果诸葛诞出手的话,时时刻刻便可以将新城拿下来。

    但诸葛诞却不敢出手,毕竟守新城的,也是淮南的军队,自己的军队打自己人,对军心士气影响很大,在诸葛诞还未真正起兵之前,他是不可能有去攻打新城的。

    诸葛诞对这个张特也是没办法,自己的命令他压根儿就不听从,诸葛诞就算想惩处他,也没有机会,所以诸葛诞在寿春是干着急,他更是时刻地关注着司马师那边的动向,按理说淮南都搞出这么大的事来了,司马师不该还是无动于衷吧?

第1436章 重于泰山

    司马师在白马,一面要时刻关注着北岸并州军的动向,一面还要时刻盯着淮南的动静,自从王昶禀报诱诸葛诞前往荆州的计划失败之后,司马师就知道诸葛诞必反无疑。

    至于这个消息是怎么泄露出去的,司马师却是百思不得其解,毕竟知晓此事的人,绝对是超不过十个人的,而且这十个人可都是司马师最为亲近最为信得过的人,绝对不可能泄密的。

    但诸葛诞是如何做到悬崖勒马逃过一劫的呢,这还真成为了一个谜。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司马师不禁长长地叹息一声,自己的计划虽然很是周全,但最终还是失败了,当然,失败之后的后果司马师也早就预料到了,所以怎么对付诸葛诞,是现在需要司马师重点考虑的事。

    这时,张特的书信送达了白马,当然张特并不知道司马师在白马,他的表章首先还是送往洛阳的,只不过所有的公文奏章,一抵达洛阳,未开封的情况下,就已经被司马昭派人加急送往白马了,以六百里的加急驿马传递,最多也只多用一天的时间,司马师便可以读到最新的奏报了。

    司马师当然是看不到这些奏报的内容的,只能是由身边的近侍一一一读给他听,司马昭送来的奏章可是每天都有一大撂,司马师都会逐一详听,一份都不曾落下。

    今天又到了例行的读奏报时间,近侍正准备拆开最上面的一封,读给司马师听,司马师却突然地问道:“有没有来自淮南的奏报?”

    近侍翻了一下,道:“禀大将军,确有一份来自淮南的奏报,署名是合肥太守张特。”

    “那就先读这一封。”司马师心念一动,吩咐道。

    近侍立刻打开奏章,高声地朗读给司马师听,还没听完呢,司马师的脸就已经大变了,全部聆听之后,司马师没有让近侍再去读其他的书信,而是将钟会召了过来。

    钟会赶过来了之后,看过了张特的奏报,有些惊讶有些忿怒地道:“这个诸葛诞真是罪该万死,竟敢里通敌国勾结吴人,大逆不道!”

    司马师却是淡淡地道:“意料之中的事,诸葛诞穷途末路,为求自保,自然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不过他此举也不过是多拉一个陪葬的而己,没什么大不了的。”

    钟会道:“大将军似乎对付诸葛诞胸有成竹啊。”

    司马师道:“诸葛诞器小狭隘,目光短浅,不是一个能成大事之人,到是这个张特,忠勇可嘉,是一个可用之人啊。”

    钟会点头道:“诸葛恪当初进攻新城之时,张特便是以不足敌军一成的兵力,凭着一己之力,拒守新城百余日,誓死不退,堪为楷模。”

    司马师道:“有诸葛诞作梗,新城必不可久守,如此忠勇之人,如果死在敌阵之中,殊为可惜。”

    “张特不肯听从诸葛之令,但大将军之令想必他不敢违背,那大将军不妨下令,命张特撤离新城,同时暗中提升他为扬州刺史,诸葛诞叛乱,张特必不肯从,如果能在诸葛诞身边安插这么一个钉子,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大将军亦可令张特见机行事,擒杀诸葛诞。”钟会见司马师有重用张特之意,便献策道。

    司马师沉吟了一下,这倒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张特忠于朝廷,肯定不会跟着诸葛诞起兵叛乱的,司马师正可以利用这一点,暗中任命他为扬州刺史,命他撤军回寿春,只要有机会接近诸葛诞,便可以谋刺于他,只要诸葛诞一死,淮南的叛乱转瞬即平。

    就如同是当初毌丘俭意图起兵叛乱之时,却被王颀反杀,而王颀则是司马懿早就埋伏在幽州的一颗棋子,关键时候,便能起到关键的作用。

    现在安排张特来做内应,似乎有些迟了,但如果利用的好,张特也可能成为像王颀那样的棋子,为平定淮南叛乱建功。

    ……………………………………………………………………

    张特在接到司马师密令的时候,新城之战激战正酣,张特坚守城池,半步不退,决心誓于新城共存亡。

    但打开司马师的手令,张特却愣住了,司马师也让他撤退,如果说诸葛诞有反意,勾结吴人作乱,让他撤离新城,张特拒绝应命,但司马师这一纸军令,却让他不得不从。

    司马师在信中有句话让张特颇为动容,那就是司马师告诉他,好铁要用在刀刃之上,不必做无谓的牺牲,现在守卫新城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适当的放手,寻找更好的机会,铲除诸葛诞,才是他最佳的选择。

    张特感动至极,没想到身为大将军的司马师竟然如此地倚重于他,要知道,张特可并不是什么司马家的嫡系,更是从来也没有和司马家的人有过什么接触,提拨他担任合肥太守也是因为新城之战的功劳,而此前张特根本就不可能与高高在上的司马家扯上什么关系。

    如果硬要说张特和谁有牵连的话,张特还是诸葛诞一手提拨起来的,算是诸葛诞的嫡系,只不过诸葛诞看张特木讷呆板,并不认为他有什么才能,所以在新城之战前,张特也根本没有获得过诸葛诞的信任和重用,最高也只担任为一个小小的牙门将而已。

    张特现在拥有的二千石地位,也完全是他自己用命拼来的,诸葛诞反意渐露,张特已经算是彻底地和他分道扬镳了,而且张特也明白,以合肥新城现在的防守力量,注定是守不住的,他决心以死明志,与合肥新城共存亡。

    但此刻司马师的来信让张特有了一个全新的想法,为朝廷尽忠,可不光是死战而已,如果能诛杀叛贼诸葛诞,那便是朝廷更大的忠臣,那怕这样的任务更是十死无生,但张特却是义无反顾。

    男子汉大丈夫,如果能死得轰轰烈烈,死得重于泰山,那这一辈子,也就值了。

第1437章 画饼充饥

    张特看看伤亡几乎殆尽的守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本欲是要与城池共存亡的,但现在却不得不改变主意,放弃坚守的打算,下令残余的军队准备突围。

    突围倒不是困难的事,毕竟吴**队只是从一个方向上发起的进攻,并没有对合肥新城采用四面围攻的方式,显然吴军的目标只是拿下新城,并非真要试图去全歼新城的守军,甚至吴军还希望守军可以主动地撤离,这样对他们的攻城则是更为的有利。

    张特趁着吴军攻城的间隙,下令守军火速地从城头上撤下来,然后出北门,望寿春方向退去。

    现在残余的军队也只剩下了不足千人,这些军队经过连日的苦战,也已经是疲惫不堪了,不过从他们的眼神之中,还是透出坚强的神色。

    这些将士,都是曾经追随过张特的悍勇之士,百战余生,都是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他们无惧于生死,但听到张特撤退的命令时许多人都落泪了。

    “张太守,为什么要撤退,咱们这么多的兄弟,难道都白死了吗?”有人声泪俱下的问张特。

    张特也默然了,如果不是肩负着更大的使命,张特也情愿战死在新城,战死在无法袍泽倒下去的地方,面对将士们的灵魂拷问,张特无法回答,因为刺杀诸葛诞这样的绝密计划,张特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公诸于众。

    “服从命令!”张特只是简短而严厉地下达了命令,转身率先下城,骑着战马,望北门而去。

    张特对这支军队有着足够的威望,所以没有人去违抗张特的命令,张特离开新城之后,所有的魏兵都紧紧地追随着他,离开了新城。

    吴军再次地发起进攻时,才发现城头已经再没有人抵抗了,他们顺利地登上了城墙,欢呼雀跃起来,连续地攻城十余日,总算是拿下了新城,不容易啊!

    孙綝和朱异在阵中督战,连续多日进攻无果,让他们确实是一愁莫展,攻城本来是就是一场最为艰巨的战斗,他们甚至都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一个月以内拿下新城,都算是比较好的一个结果了。

    没想到张特在守城战进行到最为激烈的时候,突然地撤退了,拱手将新城轻易地让了出来,拿下新城之后,孙綝都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朱异探听到魏军自北门而逃,便欲提兵去追,孙綝将他拦了下来,道:“穷寇莫追。”

    张特带领残部逃走了,孙綝一点也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这一座城池,如今新城到手了,孙綝自然是无需去计较张特这些人的生死,更何况,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按照他们和诸葛诞的约定,拿下新城之后,诸葛诞将会在寿春起兵,发布讨司马氏的檄文,昭告天下,诸葛诞将会把守寿春,而吴军则是坐镇新城,双方互为犄角,共同进退,对抗司马师的大军。

    拿下新城也仅仅只是吴军的第一个目标,不过这也已经是实现了吴人几十年来的夙愿了,孙綝望着这座满目疮荑的城池,感叹万千,真心不容易了,就是为了拿下这座城池,吴国付出了几十年的心血,今天终于成功了,做为第一个踏足这座城池的东吴将领,孙綝感到了莫大的荣耀。

    而且,这样的荣耀还将只是第一步,如果能帮着诸葛诞击退司马师的大军的话,淮南的庐江、安丰、弋阳三个郡,也将划入到吴国的版图之内,到时候,还将会有更多的荣耀等着他们。

    孙峻闻讯之后,也从巢湖的战船上登岸,到达了新城,对于这一伟大的胜利时刻,孙峻虽然有伤在身,还是要参与进来的,而且做为丞相兼大将军,孙峻更要前往新城,去犒赏三军。

    孙綝对孙峻道:“此番拿下新城,阿兄的声望在江东必是无人可及,如果能再拿下庐江等三郡,阿兄的地位在江东恐怕将是坚如磐石,可喜可贺。”

    孙峻淡淡一笑,道:“你真以为诸葛诞肯老老实实地将庐江三郡交给我们吗?他之所以肯将新城交割给我们,不过是想借我们之兵来对付司马师而已,如果真打败了司马师,诸葛诞又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地将三郡交割,不过是画饼充饥而已。”

    孙綝有些愕然,道:“诸葛诞如果敢背弃盟约的话,他可要想清楚将会承受我们吴国的怒火,这后果未必是他能承受了的。”

    孙峻不以为然地道:“所谓的盟约,也不过是利益的交换而已,就如同现在,诸葛诞如果连新城都舍不得拿出来,又怎么可能会让我们帮他抵御司马师。一旦击退司马师,我们也就没有了利用的价值,诸葛诞随时都会翻脸,又怎么可能会将淮南三郡拱手相让?”

    孙綝有些气恼地道:“好他个诸葛诞,竟然想要如此算计我们,真如果如此,我们便不帮他,看他如何对付司马师?”

    孙峻道:“该帮的还是一定要帮的,不打败司马师,我们又怎么可能吞并淮南之地,拿下寿春?”

    孙綝吃了一惊,旋即想到了,哈哈一笑道:“还是阿兄高明,诸葛诞想要算计我们,阿兄却能将计就计,到时候连寿春都夺了,有他哭的时候。”

    孙峻大笑道:“不错,为兄早就料到诸葛诞不过是想要利用我们而已,未必是真心实意地来结盟,更何况,这世上哪有什么真正的联盟,为了利益,什么都可以抛掉,如果不是这一次有机会全取淮南,区区一座新城,还没入为兄的法眼。”

    行军打仗,孙峻只能说是一个外行,但若论玩阴谋手段,却恐怕是无人可以企及的,诸葛诞的那点花花肠子,对于孙峻来说,不过是小儿科而已,画个大饼,谁不会呀,但能不能吃得上这个大饼,那就另当别论了,但如果孙峻真吃不上饼的话,他肯定是不会轻易出兵的,既然他肯出兵,那就证明孙峻另有想法,谋算得更深。

第1438章 该当何罪

    没有追兵的围追堵截,撤离了新城的张特很是顺利地撤到了寿春城下。

    这个时候,张特也是无其他地方可去了,和吴军连续地交战十数日,张特几乎把能用的资源都给拼光了,现在他手下残余的军队,不但衣甲残破,武器奇缺,就连最基本的所需粮草,也了了无几了,所以张特除了到寿春投奔诸葛诞之外,还真找不到别的去处了。

    再说了,张特前往寿春,也是怀有特殊使命的,司马师让他去暗杀诸葛诞,那么张特就必须要想办法接近诸葛诞才行,所以他才不顾一切地奔向寿春城,只有这样,他才有暗杀诸葛诞的机会。

    暗杀诸葛诞的任务,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任务,诸葛诞不但是手握重兵,而且为人极为的谨慎,身边的亲卫高手成群,须臾都不离身,此次他既然已经做好了谋反的准备,又怎么可能忽视自己的安全呢,所以张特真想要去刺杀诸葛诞,比登天还要难。

    毕竟张特虽然是诸葛诞一手提拨起来的,但诸葛诞从来也没有将他认为是自己的亲信嫡系,诸葛诞一直认为张特没有啥能力,所以对他从来也没有重用过。

    不过事实却狠狠地打了诸葛诞的脸,张特自从被调往新城,担任新城的守将之后,表现卓越,战功非凡,得到了朝廷的嘉奖,升到了合肥太守的位置上,但却让诸葛诞更加地厌恶了。

    尤其是诸葛诞三番两次地下令张特撤军,张特却是置若罔闻,毫不理睬,如何不让诸葛诞火冒三丈。

    这个时候,诸葛诞恐怕正在气头上呢,张特此时前往寿春去投奔他,恐怕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近诸葛诞。

    但明知希望渺茫,张特也决然不会放弃,而且他也知道,此次去谋刺诸葛诞,不管成功与否,他都没有机会活下去,就算真得能暗杀诸葛诞成功,那些诸葛诞的亲信也不会放过他。

    张特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所以他才会义无反顾地前往寿春,不管怎样,能得到大将军司马师的认可,张特就算是去死,也死得其所了。

    到达了寿春城下的时候,张特发现寿春的城门紧闭,城上的守军戒备森严,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张特的人马撤离新城的时候,十分的匆忙,就连旗帜都没有带,而这些兵士的身上,衣甲残破,完全地无法辩认他们的身份,所以刚一抵达寿春城下的时候,城头的守将便是一声断喝:“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姓名来,否则就要开弓放箭了!”

    这可绝不是虚张声势,守将话音还没有落下,身边就已经响起了一片拉动弓弦的声音,就等守将一声令下,这些箭矢就会毫不犹豫地齐射出去。

    张特连忙地高声道:“某乃合肥太守张特是也,特来有要事禀报诸葛都督,烦请通传一声。”

    守将循声望去,果然是张特无疑,于是道:“张太守稍候,末将这便去通报诸葛都督。”

    守将倒也不敢耽搁,立刻派人前去通报于诸葛诞。

    此时的诸葛诞正与诸葛靓吴纲等人商议大事,下面的军士突然来报张特求见,诸葛靓不禁是怒火中烧,道:“好他个张特,屡屡违抗军令,此时丢了新城,居然还敢前来寿春?”

    诸葛诞倒是冷笑了一声,道:“某起兵尚缺一祭旗之物,这颗人头,倒是送来的合适!传令下去,新城之军,留驻城外,传张特一人晋见。”

    命令很快传达到了城外,诸葛诞不让张特带兵入城,只让他一人晋见,这不禁让张特有些犹豫,要知道,这最后的千把人可是张特的底牌了,如果他们无法进城的话,就无法同张特一道并肩作战了,没有这帮子百战余生的士卒,张特谋刺的计划更是难以成功了。

    不过此时再想离开寿春恐怕也是来不及了,此刻逃走,恐怕会更令诸葛诞心生怀疑,以这支残兵的实力,没有粮草补给,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迟早都会被诸葛诞的追兵给追上,到时候,一样的尸骨无存。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张特铁了心地要去完成司马师交待给他的任务,所以那怕前面就是龙潭虎穴,他也在闯上一闯。

    张特咬了咬牙,吩咐手下的这些军士在城外扎营,而他则是孤身一人,前往都督府,去晋见诸葛诞。

    张特既然准备去见诸葛诞,自然是做好挨罚的准备的,诸葛诞是他的顶头上司,对他有调动之权,而张特在新城之时,屡次违抗诸葛诞的军令,拒不撤军,想必早已经是触怒了诸葛诞。

    如果诸葛诞真要追究起来,张特是免不了要挨罚的,当然,张特倒是不担心自己的项上人头,毕竟自己好歹也是二千石的郡守,就算诸葛诞做为扬州都督,持节,有先斩后奏之权,但毕竟他可没有擅自斩杀二千石官吏的事,最多的也不过是将诸如此类的证据,上报给朝廷方面,由朝廷来定夺。

    但死罪能免,活罪却是难逃,诸葛诞这一通的军棍,肯定是跑不了的,张特已经是下定了决心,挨就挨呗,只要死不了,张特就有反击的机会,张特使命在肩,所以他只是踌躇了一下,便不再犹豫了,想要接近诸葛诞,张特就必须摆出受罚的架子来。

    这是唯一留给张特的机会,张特又岂能轻易地放弃掉,无论如何,张特都必须要接近到诸葛诞的身边,那怕是折腰屈膝,他都在所不惜。

    很快,在中军的带领下,张特来到了议事大堂,这个议事大堂,气氛完全不同于以往,堂上堂下,俱都是铁血一般的护卫在紧紧地守卫着,看来自从诸葛诞打算起兵之时,就已经对自己的安全极地重视,外人想要接近诸葛诞。

    张特见到了诸葛诞,躬身施礼道:“末将见过都督。”

    诸葛诞板着面孔,沉声喝道:“大胆张特,目无军法,罔顾军令,你该当何罪?”

第1439章 刺杀

    张特自知诸葛诞一定会追究自己的责任的,所以他恭恭敬敬地道:“末将知罪,请都督责罚。”

    诸葛诞知道张特为人呆板木讷,非常的固执,凡事都喜欢钻牛角尖,认准的死理就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本来以为张特还会死硬到底,拒不承认错误,诸葛诞便可以籍此为借口,下令将违反军令的张特直接给斩了,但没想到张特一来态度十分的诚恳,直接就承认了自己有罪,还主动地要求诸葛诞来处罚他,这无疑让诸葛诞有些发怔。

    诸葛诞的面色稍稍地有些缓和,不过怒气仍未消散,冷哼一声道:“本督倒想听听你何罪之有,你自己且说说看。”

    张特头俯得很低,道:“末将得都督提携,恩同再造,却不感恩怀德,此为罪一也;违抗军令,擅自行事,以致新城失守,士卒伤亡过半,此为罪二也;不遵号令,不识大体,欺上瞒下,此为罪三也。末将自知罪不容赦,所以才会前来寿春领罚,请都督按军法处之,就算是要斩末将之头,末将也绝无怨言。”

    张特对诸葛诞的脾气还是比较摸得透的,如果张特态度强横,拒不道歉,诸葛诞一怒之下,才不会管什么能不能斩两千石官吏的规定呢,直接就把张特的人头给砍了下来,反正诸葛诞是注定要反了,朝廷的规定此刻早已约束不了诸葛诞。

    但张特深知诸葛诞这个人耳根子软,如果自己一上来就摆出一副极其诚恳的道歉姿态,认错认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这样诸葛诞反倒是不会重罚的。

    果然诸葛诞一听张特之言,冷漠的面色趋于和缓,想想张特确实是自己一手从小兵堆里给提拨出来的,虽然诸葛诞没有对其足够的予以重用,但也将他提拨到了牙门将的位置上,再怎么说也算是自己人,张特一直也是呆在淮南的,从来没有到过洛阳或别的地方,没有和司马家的人接触过,诸葛诞也不用担心张特会成为司马师的人。

    张特为人直拗,属于那种宁折不弯的人,此刻能低头认错,已经是难能可贵了,一想到这里,诸葛诞杀意立减,现在大敌当前,正是用人之际,如果张特能为自己所用的话,那显然是再好也不过了。

    虽然诸葛诞口头上不承认,但心底之中他也认为自己以前看错张特了,在新城之战中,张特的表现确实是极为的优异和卓越,尤其是那种坚韧不拨的意志,其他人是很难企及的,如果张特能用得好的话,在抵挡司马师的进攻方面,绝对是一面最为坚实的盾牌。

    于是诸葛诞淡淡地道:“既然知道错了,本督也就不再重罚于你了,但死罪虽免,活罪依然难逃,否则军法的威严何在,这样吧,你下去自己领一百皮鞭,以为惩罚,下次若是再犯,本督则绝不轻恕。”

    张特拜谢道:“末将领罚!”

    诸葛诞正欲挥手让张特退下,张特此时突然地道:“启禀都督,末将在于吴人交战之时,无意之中截获了他们的一封通信,内容涉及到吴人的密谋之事,欲对都督不利,请都督过目。”说着,张特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向前迈了一步,遥遥地呈给诸葛诞。

    诸葛诞显然并没有怀疑其中有什么诈,毕竟他和东吴的合作,也是基于一种利益上的交换,双方表面上一团和睦,但背后却是另有打算的,如果吴人真有什么手段,也没有出乎诸葛诞的意料,他显然更关心的是,这封书信的内容,他急切地想要看看,吴人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图谋。

    “拿来让本督瞧瞧。”张特此前的认错态度极为诚恳,也让诸葛诞的戒心大为降低,此刻更是关心书信的内容,自然毫无防备之意。

    张特等待的就是这样的机会,他进帐之时,就已经将佩剑给解掉了,没有了武器,自然让诸葛诞身边的护卫减少了警惕。而且张特之前的态度无比的低调,不管诸葛诞怎样处罚他,他都虚心的接受了,这无疑给人一种错觉,认为张特不过是一个待罪的羔羊,而不是露出獠牙和利爪的猛虎。

    按理说,诸葛诞此时不应该让张特近身的,只需要把书信让亲兵转送过来即可,这样张特想要刺杀诸葛诞,还有相当远的距离,是很难得手的。

    可诸葛诞一听有关于东吴方面的消息,便想要立刻查看书信的内容,再何况平时诸葛诞接触的人,大多都是自己的亲信,也没有转交书信的习惯,所以他根本就没有防备张特之心,伸手便欲接张特递过来的书信。

    其实张特此次也准备是搏一把的,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就算是没有被诸葛诞斩首,但以后再想接近诸葛诞,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了,那么此次可能就是距离诸葛诞最近的一次机会了,如果此时再不下手,以后也就不会再有机会了。

    所以张特一进来,就又是揖礼又是认罪,态度谦恭的没边了,和平时的直拗倔强的张特相比,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张特心里十分的清楚,只有这样,他才能迷惑到诸葛诞,让诸葛诞放松警惕。

    然后,张特再亮出事先准备好的一封书信,诈称是从吴人手里获得的,由于张特在新城与吴军交战十数日,诸葛诞一下子也无法辨明书信的真伪,肯定是要看过才行。

    张特赌得就是诸葛诞会要他亲手把书信递过去,这样他和诸葛诞就有机会面对面了,张特早已在袖子里藏了一把锋利的匕首,伺机而动。

    如果诸葛诞没有给张特近身的机会,而是让手下的人转呈书信,张特也会在诸葛诞低头看信的一瞬间猝下杀手的,那怕距离远一些,他也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

    现在诸葛诞伸手要信,正中张特的下怀,张特向前走了几步,低头弯腰,恭恭敬敬地将书信递了过去。

    可就在诸葛诞接过信的一瞬间,张特突然亮出了藏在袖子里的匕首,奋力地朝着诸葛诞的胸口刺了过去。

第1440章 鱼鳞软铠

    这个时候,大帐之内所有的人的注意力都在那封书信上,包括诸葛诞本人,但他刚接过书信,还没有来得及撤回手呢,突然间就变生肘腋,张特手握着寒光闪闪的匕首,以快逾闪电的速度,朝着诸葛诞就刺了过来,惊得周围的人是齐声高呼。

    但张特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而且此刻不管是诸葛靓还是护卫,都处于距离较远的位置之上,他们虽然看到了张特行刺的举动,但却是救之不及。

    张特原本就是武将出身,彪悍无比,此刻刺杀诸葛诞,更是他蓄谋已久的计划,而且张特也深知,自己最多也就只有这么一刀的机会,如果这一刀杀不了诸葛诞的话,周围的人一拥而上,根本就不会给他第二次的机会,所以这一击必须是雷霆一击,倾注全力,绝不容有失。

    诸葛诞顿时便有一发懵的感觉,原来张特此前一直卑躬屈膝的态度是一种假象,他此次前来的目的,就是要刺杀自己的,诸葛诞只怕此刻肠子都有些悔青了,一时不察,竟然着了张特的道儿。

    虽然诸葛诞佩着宝剑的,但是事发突然,张特如此近距离的刺杀,诸葛诞根本就没有拨剑的时间,张特下手太快太狠了,诸葛诞下意识地去躲,但一切都为时已晚,张特一刀刺中了诸葛诞的胸口位置,诸葛诞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诸葛靓见状,目眦欲裂,抽出佩刀来,狠狠地朝着张特的右手斩了过去。

    张特刺杀得手,哈哈大笑,对诸葛靓砍来的这一刀竟然不理不睬,刀光闪过,张特的右手连同手上握在血淋淋的匕首被斩落在地。

    但张特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他仍然在大笑,只要能杀得了诸葛诞,自己虽死亦无憾矣。

    众护卫一拥而上,将张特擒了下来,原本他们可以乱刀将张特砍为肉泥的,但这样的死法,未免太便宜他了,诸葛靓已经砍掉了他的右手,张特已经再没有反抗的能力了,诸葛靓吩咐众护卫将张特擒下,而后急急地赶到诸葛诞的身边,将他搀扶起来,急切地呼唤道:“父亲——”

    张特的这一刀刺得又快又狠,诸葛诞当场倒地,胸口部位都沁出了鲜血,几乎所有的人包括诸葛靓都认为诸葛诞很可能遭遇了不测,诸葛靓更是悲愤异常,他恨自己没有保护好父亲,让张特这么轻易地就接近了父亲并刺杀得手,疏忽大意啊!

    不过诸葛靓将诸葛诞扶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诸葛诞剧烈的咳嗽了一声,虽然胸口有一大片的血迹,但他的脸色却没有太大的变化,他睁开双眼,对诸葛靓道:“为父不碍事,莫要着急。”

    诸葛靓不禁为之一怔,他明明看到张特的匕首已经是刺中了诸葛诞,而且诸葛诞的身上,也确实是流血了,怎么会没事呢?

    诸葛诞轻轻地一笑,扯开了身上的锦袍,露出了穿在里面的软甲,诸葛诞里面穿得是一件薄薄的鱼鳞软甲,轻便防身,如果他不露出来的话,别人是很难发现的。

    这件鱼鳞软甲做工精细,质量上乘,虽然轻薄,但防护的效果却一点也不输于那些重铠,张特既然精心地准备了这一次的刺杀行动,那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把匕首肯定也不是普通的匕首,必定是精钢打造的,锋利无比,而且张特这一次的刺杀,是孤注一掷,所以出手之际,又快又狠,倾注了全力,几乎使尽了他的平生之力。

    但由于有这么一件鱼鳞软甲的保护,诸葛诞虽然受了一些伤,也仅仅只是皮外伤,匕首的刀尖只划破了诸葛诞的皮肤,根本就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而且由于是软甲,张特也感觉不到刺到了坚硬的东西上面,所以就连张特都感觉自己一击得手了,所以他才放弃了抵抗,纵声大笑。

    此刻诸葛诞站了起来,解开锦袍,已经死死地被摁到了地上的张特笑声戛然而止,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只受了点轻伤的诸葛诞,愤怒地嚎叫了一声,恨不得再冲上去,便此刻至少有了十余名护卫将他牢牢地控制住,那怕他奋力地挣扎着,也丝毫挪动不了半分。

    诸葛靓看到诸葛诞行动自若,顿时便放心下来,连忙召唤医匠前来给诸葛诞包扎伤口,虽然只是轻伤,但鲜血不断地流淌出来,诸葛诞胸前几乎被染红了一大片。

    诸葛诞却没有理会自己的伤势,而是上前打量了一下张特,冷笑一声道:“幸亏本督今日早有准备,否则还真是着了你的道儿。张特,本督自问待你不薄,为何你竟敢如此行刺本督?真是忘恩负义!”

    张特重重地唾了一口,道:“叛国之贼,人人得尔诛之,我张特生是朝廷之人,死是朝廷之鬼,今日失手,杀剐随便,不过你也别得意地太早了,等大将军挥师前来,你便是同某一样的下场,死无葬身之地。”

    诸葛靓大怒,冲过去朝着张特的脑袋就是狠狠地踢了一脚,厉声道:“狗贼,若无家父提携,你至今不过是一个马前卒而已,你不思报恩便罢了,居然敢密谋行刺,真是胆大妄为,今日不将你千刀万剐,难解我心头之恨,来人,将张特拖下去,本公子要亲自操刀,活剥了他的皮!”

    诸葛诞挥了挥手,示意诸葛靓莫要冲动,张特已经被擒获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跑得掉了,杀剐存留,但凭诸葛诞的一句话,不过诸葛诞的心中,还有一个未解之谜,那就是张特为何会突然行刺自己,他究竟是受了何人的指使?是否在淮南境内,还有他的同党?

    这一点诸葛诞必须要搞清楚,虽然诸葛诞身边的护卫成群,但是真如果一直有刺客在暗中窥探,也会令诸葛诞寝食难安,就如同这一次,幸亏诸葛诞早有准备,才没有让张特得手,但下一次未必就那么幸运了。

第1441章 四面楚歌

    诸葛诞下令将张特关押到都督府的地牢之中,并由心腹吴纲亲自来审讯,诸葛诞给吴纲的命令就是,不管用什么手段,一定要撬开张特的嘴,搞清楚这背后的主谋是谁,还有没有其他的同党?

    至于还留驻在城外的张特残部,诸葛诞则让诸葛靓带兵前往,将他们诱入城中,而后分别安置在不同的地方,全部拿下,并严刑拷问,看能不能从这些人嘴里,得到诸葛诞想要的答案。

    因为诸葛诞很清楚,像张特的这样的硬汉骨头必然是硬得很,想从他的嘴里撬出有价值的东西来,确实是比较难的事情,但张特的这些手下,却未必能有张特那样视死如归的气节,熬刑不过,也肯定是会有人交待的。

    诸葛靓听从了诸葛诞的安排,亲自出城,将张特的残部带入到城中。

    张特的残部在城外,无衣无食,请葛靓将他们带入城中,起初他们还欢呼雀跃,以为他们可以摆脱苦难了,但一进城之后,画风突变,诸葛靓将他们分别安置到不同的军营,随后一声令下,将这些人马团团围住,缴械擒下。

    敌众我寡之下,这些士兵就算是想要反抗,也完全是来不及了,更何况诸葛靓已经将他们分割开来,无法形成统一而凝聚的力量,轻易地就被诸葛靓的军队给俘虏了。

    正如诸葛诞所预料的那样,张特果然是硬骨头一个,吴纲动用了酷刑,将张特折磨的是奄奄一息,但张特从始至终都没有吐露出半个字来,吴纲最终也是无可奈何地放弃了,再刑讯逼供下去,张特很可能就会死掉,但就算如此,吴纲一样也撬不开他的嘴。

    不过诸葛靓那边,却很快获得了突破,毕竟新城的这些守军,未必能有张特那样的骨头,据他们所招供的,张特在撤军之前,曾经和朝廷那边有过联络,朝廷那边确实派使者过来和张特进行过联系,诸葛靓按照线索逐步地细查下去,在张特的家人那儿,找到了司马师的书信,张特并没有把书信给烧了,只是藏匿了起来,最终却是落到了诸葛诞的手中。

    事实也最终于是真相大白水落石出,原来幕后的指使者不是别人,正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司马师,司马师以扬州刺史之位诱惑张特,唆使张特密谋来刺杀诸葛诞。

    如果不是诸葛诞为人警惕,常常软甲不离身,这次很可能有就中了司马师的暗算,看来司马师还真是亡我之心不死,调虎离山之计失败之后,竟然利用张特来密谋暗杀,手段叵测,让人防不胜防啊。

    了解了真相之后,诸葛诞也不墨迹,将张特所带的千把人一个不留,全部活埋,这些人可都是张特的死忠部下,留着都是祸害,诸葛诞想也没想,全部处决,也算是斩草除根。

    张特的家人,三族之内,也统统地全部斩首,全部夷灭,既然张特如此胆大妄为地来行刺自己,那他就必须要付出灭族的代价,这一点上,诸葛诞可不会心慈手软。

    至于张特本人,他已经深受酷刑的折磨,生不如死了,诸葛诞也无需再问他的口供,下令直接将张特处斩,脑袋留着准备祭旗,至于尸体,则被乱狗分尸,连骨头渣子都没有剩下,当真是死无葬身之地。

    吴军也顺利地抵达了新城,诸葛诞派人过去接洽之后,便正式地昭告天下,发布讨伐司马氏的檄文,宣告起兵。

    尽管和吴国联手,但诸葛誕并没有改旗易帜的打算,他现在打得还是大魏的旗号,还是尊魏帝曹髦为天子,自己还是以扬州都督征东大将军自居,唯一不同的,就是将司马师做为窃国之贼进行讨伐,整个淮南诸郡,纷纷响应,天下为之震动。

    ……………………………………………………………………

    诸葛诞起兵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洛阳,传到了白马,也传遍了全天下。

    司马师脸色阴沉,这估计是他最不想听到的结果了,诸葛诞既然已经起兵了,那么他利用张特来谋刺诸葛诞的计划肯定是失败了,这让司马师深深地予以惋惜。

    让司马师惋惜的并不是张特这个人,毕竟他与张特素未谋面,自然不会有什么感情,张特的生与死,对于司马师而言,甚至没有任何的感觉。

    司马师感到可惜的是,这一枚本可以发挥重要的棋子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湮灭了,没有对诸葛诞造成任何的影响,甚至让诸葛诞起兵的计划为之提前。

    尽管诸葛诞起兵完全是在预料之中的事,但是真正等到消息传来的时候,司马师还真有一种焦头烂额的感觉。

    黄河以北的曹亮已经让司马师穷于招架了,诸葛诞再叛于淮南,这就是等于腹背受敌啊,现在司马师才感受到了真正的压力,如何才能应对目前这样的危局,让司马师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如果诸葛诞只是屯兵于淮南,那暂时倒还不会对司马师构成什么威胁,但现在诸葛诞和东吴已经联起了手,东吴的丞相孙峻已经兵抵新城,吴人向来好大喜功,这次有这样的机会,他们如何不趁机落井下石呢?

    所以司马师所面对的敌人,可不仅仅只有曹亮和诸葛诞,恐怕还得加上东吴和西蜀,蜀国的姜维,那更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魏国这边出了天大的事,他又怎么可能会不大举兴兵,进犯关陇呢?

    所以说,现在的司马师,真到了四面楚歌的处境之中,北方的曹亮咄咄逼人,东南的诸葛诞和吴国的孙峻虎视眈眈,蜀国的姜维同样也是枕戈待旦,如果让司马师一个个地去对付他们,或许并不太吃力,但四方兵马齐至,司马师顿时是压力倍增,如何破解这种局面,还真是让司马师束手无策。

    就在此时,近侍突然进来禀报道:“大将军,九公子在帐外求见。”

第1442章 突然到来的司马伦

    司马师愣了一下,他并没有召司马伦前来啊,怎么司马伦突然跑来了?

    尽管司马伦天资聪慧,熟读百家之书,但他毕竟还未成年,只有十三岁,司马师专门地聘请名师教导,便是指望着司马伦将来可以接他的班。

    司马师现在手中的这份基业,得自于父亲司马懿,司马懿在临终之前,就已经公开地宣布了后继之人,并指定由司马伦来接司马师的班。

    对于这一点,司马师并没有反对,而且他也不能反对,毕竟司马懿的遗命是公诸于世的,司马师如果没有践行他的承诺,那便会背负上大逆不道的骂名。

    更何况,司马师也没有反对的理由,他并没有亲生的儿子,百年之后,大业由谁来承继,这显然是一个棘手的事,尽管司马昭竭力将次子司马攸过继给司马师,但那也不过是司马昭心里打得小九九罢了,在司马师的内心之中,未必会有别的想法。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司马伦过于出色了,司马师诸兄弟之中,也只有司马伦天资最为聪慧,许多时候,就连司马师也自叹弗如。

    在选择继承人的时候,第一考虑的是血脉,第二考虑的是能力,如果能力不行还要去继承这份诺大的家业的话,那迟早也会给败光了。

    更何况,自从司马师承继大业之后,司马家便已呈现江河日下之势,曹亮的强势崛起,让司马师倍感压力,如果将司马家的大业交给其他的兄弟或者是自己这个过继来的儿子,司马师根本就没法保证司马家的大业可以延续地下去。

    在这种危难的局面之下,司马师压根儿就没考虑过自己百年之后究竟是子承父继还是兄终弟及,天资聪颖的司马伦一直是司马师心目之中第一顺位的继承人。

    为了培养和保护司马伦,司马师亲自给他安排老师,对他进行悉心的教导,亲自给他安排护卫和仆人,将他的安全视为重中之重。

    曹操的儿子曹冲极为的聪明,深得曹操的喜爱,据说曹操曾有意将自己的大业传给曹冲,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这大魏的开国皇帝,还真没有曹丕什么事了。

    只可惜夭折的天才永远才不了真正的天才,曹冲十三岁时得了重病,不治而亡,曹操为之大恸,曹丕还去劝慰,曹操反倒说:“此我之不幸,而汝曹之幸也。”就连曹丕称帝之后,也常常感叹:“家兄孝廉,自其分也。若使仓舒在,我亦无天下。”

    所以司马师既然把司马伦当做接班人来培养,那就必须要重视司马伦的安全的护卫,豪门大宅之中的那些恩怨和龌龊,司马师可是比谁都清楚,为了防备有人对司马伦进行投毒或暗杀,司马师给司马伦安排的护卫力量丝毫都不逊色于自己,如果司马伦真的是得病夭折了那没有办法,但如果死于意外,那绝对是司马师所不能容忍的。

    司马师对司马伦的关怀和呵护完全超越了兄弟之情,对别的兄弟,司马师还真没有这么用心过,长兄如父,在这里得到了最好的诠释,司马师待司马伦,简直比亲儿还要亲。

    十三岁的司马伦,不光读遍了四书五经,而且就连诸子百家,历代兵法都研读过了,满腹经伦,深谙韬略,学识与才华早不逊色于成名的人物,只是因为尚未及冠,司马师才没有给他安排司职,让他潜心在洛阳读书,只是没想到司马伦却突然来到了白马,有些出乎司马师的意料。

    “九弟,你怎么来了?”司马师和霭地道。

    这是司马师受伤之后司马伦第一次见他,司马伦看到双目完全失明的司马师,不禁声音有些哽咽,道:“听闻到阿兄受伤,小弟甚是焦急,也不知阿兄伤情如何,所以才从洛阳赶来探望,同时也带了宫中最好的太医,希望能给阿兄医治一番。”

    司马师苦笑着摇摇头,道:“九弟的一片心意,为兄心领了,只是为兄的眼伤,就算是扁鹊再世,华陀重生,亦无法复明矣。不过眼睛虽然看不见了,心却如明镜一般,不碍事的。”

    司马伦满脸的忿恨之色,道:“可恨那奸贼曹亮,不但害了父亲性命,更是伤了兄长双目,残害父兄之仇,伦必铭记于心,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有朝一日,如果曹亮落到我的手中,必先戳瞎其双眼,然后将其碎尸万段,方可解我心头之恨。”

    司马师哈哈一笑,道:“九弟有此志气,也不枉为兄的栽培,只是想灭曹亮,并非易事,如今曹亮羽翼渐丰,兵雄势大,已然成为了我们司马家的第一大劲敌,如今我们是内忧外困,四面楚歌,绝不可轻敌啊!”

    司马伦道:“小弟离开洛阳之时,已经听说了诸葛诞在淮南起兵造反之事,阿兄现在是腹背受敌,形势大为不利,小弟却有一计,不知能否替兄长分忧?”

    司马师现在最为头痛的自然是莫过于此事了,本来东吴的诸葛恪死于内乱之中,让司马师略微地松了一口气,认为东南方向上再没有什么威胁了。

    可没想到诸葛恪死后,诸葛诞却又复反叛,还引狼入室,把东吴的孙峻给召来了,淮南的那一池子水完全地给搅浑了。

    这姓诸葛的,他们司马家是上辈子欠了人家的吗,这辈子接二连三地来讨债,让司马师现在一听到诸葛这个姓氏就头痛。

    但头痛归头痛,如果司马师现在想不到应对办法的话,接下来只怕会是更加地头痛,黄河北岸那边传来了消息,并州军的渡船和浮桥打造已经是临近尾声了,如果司马师想不到办法来阻止的话,那么曹亮很快就会向黄河防线发起进攻了。

    如果在曹亮进攻的同时,勾结诸葛诞,南北进行遥相呼应的话,对整个的黄河防线必然会产生极大的影响,这也是司马师最为担心的事,如何能化解这个危急的局面,司马师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第1443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过司马师对司马伦的说法有些不以为然,这倒不是司马师轻看司马伦,而恰恰相反的是司马师对司马伦极为重视,只不过是因为司马伦太年轻太小了,虽然有着丰厚的军事理论知识,但是在经验方面,却几乎是一片空白的。

    记得上次司马伦为冀州防御体系曾出谋划策过,尽管司马师当时也是比较赞同司马伦的方案,但冀州之战最后失败了,也就从一个侧面证明了这个计划的不成熟性。

    但当时情况就那样,司马师也拿不出什么更好的替代方案来,所以冀州的防御体系虽然遭到许多的人诟病,但它的想法和初衷还是比较好的,只不过在执行的时候,还是有许多难以克服的困难,最终才会导致整个冀州防御体系的崩溃。

    司马师当然没有错怪司马伦的意思,本身这个方案,司马伦也仅仅只是提了一个建设性的建议而已,最终的落实还是司马师拍的板,就算谁要为此事来承担责任的话,那也轮不到司马伦。

    但司马师不会去责怪司马伦,但也并不意味着司马师还真那一如既往地相信他,这事也给司马师一个比较清楚的认识,那就是就算司马伦天资聪慧,就算他是神童,也不代表他就没有缺点,尤其是在经验方面,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和那些有着丰富经验的沙场老手相比,司马师对他寄以厚望,但至少也得在他成年之后才会对他委以重任,现在司马师对司马伦还真不敢放手。

    所以司马伦提出一个破敌计策之后,司马师在些不以为然,只是轻轻一笑道:“这些军国大事九弟暂时还是不用去管了,你且用心读书,将来这天下,自然有你的用武之地。”

    司马伦却有些不满意了,司马伦的身份地位在那儿摆着呢,母亲柏灵筠虽然是妾室,但深得司马懿的宠幸,当初的地位就不比正室夫人差,司马懿过世之后,司马伦成为了司马家的下一代接班人,司马师对他是关怀倍至,其他的兄长也不敢有任何不敬,更别说是府里其他的下人了。

    在这种众星拱月的情形之下,司马伦的地位理所当然是高高在上,也自然养成了他比较骄纵的性格,当下便道:“阿兄是否还是责怪当年冀州略的事?”

    司马师微微一笑道:“哪有这等的事,冀州失守,原因诸多,与你提出的方略并无直接之关联,更何况,你还是一个孩子,如此军国大事,就算出现问题,也不能怪到你的头上。”

    司马伦略带满地抗议道:“我不小了,我都十三了,阿兄总把我当孩子看,那我何时才能长大?”

    司马师非但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反而是笑呵呵地道:“怎么说,我九弟自以为是大人了,那好吧,为兄倒想听听你的高见。”

    司马伦似乎是早有准备,侃侃而谈:“兄长现在最为强劲的对手便是曹亮,曹亮鲸吞并幽冀三州之地,拥众二十余万,兵雄势强,更兼挟冀州之战之余威,气势如虹,我军难以抵敌;准南诸葛诞,常怀二志,谋叛之心早以有之,所以一旦起兵,也是准备充分。此二贼倘若各行其事,尚不足惧,但如果他们南北呼应,我军腹背受敌,局面堪忧。所以小弟以为,破敌需要速战速决,趁他们气候未成之际,各个击破,不使其联手,方为上策。”

    本来司马师对司马伦的计谋并没有太过于热衷,只不过是听听罢了,但司马伦一开口,司马师一听,好啊,分析的头头是道,看来司马伦对大形势还是有过研究的,就这几句话,一般目光短浅一些的将领都说不出来,看来司马伦对天下大势的认识,还是不错的,能有这样的大局观,可谓是没有白费司马师的一番苦心。

    司马师听了之后,很是欣慰,但这种道理司马师也不是不知晓,现在曹亮陈兵黄河,诸葛诞叛于淮南,司马军最为担忧的自然是唯恐曹亮和诸葛诞联起手来,这样的话,司马军就不得不面临两线作战的困境,局面堪忧。

    各个击破,无疑是最佳的应对方案,但曹亮和诸葛诞那是战场上的老油条了,岂会给你各个击破的机会?一旦司马师在淮南有所动作,曹亮便会在北面发起进攻,而司马师重点防御曹亮的话,便给了诸葛诞可趁之机,如果诸葛诞发兵进攻豫州或徐州的话,司马师还真是分身乏术,难以招架。

    说到底,还是兵力上有所欠缺的缘故,如果司马师兵强马壮实力雄厚的话,任尔几路来,亦可统统挡之。

    由于冀州之战司马军蒙受了很大损失,几乎一大半的机动兵力都折损了,现在司马师为了防备曹亮的渡河,已经是捉襟见肘,穷于应付了,这个时候再突然杀出一个诸葛诞,这不是要命吗?

    司马师叹口气道:“为兄也知道各个击破的道理,但是现在形势所迫,曹亮诸葛诞根本就不可能给你各个击破的机会,不管是对付那一边,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司马伦道:“那兄长为何不试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办法?”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司马师皱了皱眉头,道,“如何个治法?”

    司马伦面带笑意地道:“阿兄最为担忧的,便是腹背受敌,此乃是兵家大忌,任何一个用兵者,都不会轻易地将自己置身于如此险境之中,所以现在阿兄首先应该对付的,就是诸葛诞。诸葛诞实力没有曹亮那么强,虽然吴国兵马相助,但双方各怀鬼胎,各有算计,根本就形成不合力,只要那剪除诸葛诞的这一支人马,曹亮没了助力,阿兄所承受的压力便小了许多。至于阿兄担心讨伐诸葛诞之时,曹亮会趁机出兵来抢夺黄河防线,那可便是多余的,其实小弟只要略施小计,便可以让曹亮无暇南顾。”

第1444章 强势崛起的刘渊(上)

    司马师一听,顿时便来了精神,其实他现在最为担心的便是曹亮了,曹亮陈兵于黄河之北,正在积极地打造的浮桥和渡船,而一旦打造完成之后,随时便可以投入到渡河作战之中,司马师现在全力防范,构筑黄河防线,目的就这么一个,那就是阻挡曹亮的南下,将其拦阻在黄河以北。

    但真想要把曹亮挡住,可不是说说就这么简单的,自从退守黄河南岸之后,司马师一直考虑的,就是这么一个问题。

    本来司马师倒不是太担心,毕竟凭借着黄河天险,司马师完全有信心将曹亮挡在黄河以北的。

    但是诸葛诞叛乱之后,局势又产生了新的变数,这不禁让司马师有些担忧,万一曹亮和诸葛诞联起手来,局面还真是难以收拾。

    所以一听到司马伦有办法处理现在的局面,司马师倒是产生了相当大的好奇,难道说就连自己和一些宿将都无法解决的难题司马伦真有办法解决吗?

    不管司马师信与不信,听一听总是没有什么坏处的,姑妄言之,姑妄听之。

    “九弟你也别卖关子,直接说说是何妙计吧?”

    司马伦微微一笑道:“其实很简单,如果让曹亮也面临腹背受敌的局面,那他岂不是无暇南顾了吗?阿兄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先收拾了诸葛诞,再集中精力去对付曹亮。”

    “让他腹背受敌?”司马师有些疑惑,现在曹亮已经占据了并幽冀三州之地,而且这三个州全部位于北面,司马军想要对曹亮进行前后夹击的话,就必须要绕到并幽冀的背后去,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难题,所以司马师想不到司马伦的这个计策有什么可行性的办法。

    司马伦似乎看穿了司马师的想法,道:“阿兄根本就不必派兵绕到北方去,而是利于匈奴和鲜卑这些胡族,在北面对并幽之地进行大规模的骚扰,曹亮后方吃紧,必然分兵去平息,自然短时间内无法再南渡黄河,阿兄完全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先搞定淮南的诸葛诞和吴蜀两国,没有后顾之忧,自然不再惧怕曹亮那逆贼了。”

    司马师疑惑地道:“匈奴和鲜卑?他们不是已经被曹亮给打败了,匈奴人早已在并州无立锥之地,而鲜卑人也在辽西遭遇重创,北逃草原大漠,再无南下打算,九弟想利用他们来制衡曹亮,恐为不易。”

    利用胡族来牵制曹亮在并州幽州的发展,不是司马师想不到,而是这本身就是一件棘手的事,当年曹亮北征匈奴,把并州匈奴也给灭得差不多了,最起码在并州范围内,匈奴是完全丧失了抵抗能力的,这样的力量,就算是司马师想要利用,也完全利用不上。

    至于一统草原大漠的鲜卑族,在辽西一战之中,东部鲜卑的三大部落尽数皆为曹亮所灭,虽然中部鲜卑的实力未损,但也对曹亮是心生畏惧,从边塞一带大举撤退,再无争雄之念。

    这个时候,司马师就算有心来联络鲜卑人,恐怕也难以寻得到了,草原之上地广人稀,鲜卑人和其他的原先控制草原的部落一样,都是逐水草而居的,想要找到他们,谈何容易?

    司马伦却道:“当年兵败身死的匈奴左贤王刘豹有一子,名叫刘渊,在并州失败之时,被刘豹秘密地送到了朔方。如今刘渊已经是长大成人,不但武艺非凡,弓马纯熟,而且文武双全,智谋过人,如今他已经统一了朔方匈奴诸部,并且就连马兰羌卢水胡诸部都已经臣服于他,刘渊常思为父报仇,与曹亮不共戴天,此人阿兄正可利用之,封他为并州刺史,让他出兵讨伐曹亮,正是一枚可用的棋子啊!”

    司马伦虽然长年在洛阳读书,但他最喜欢翻看各地的奏章,那怕是些旧的无人问津的奏章司马伦都能从故纸堆之中翻出来,看得是津津有味。

    其中来自于雍州的一封奏章吸引了司马伦的注意,北地郡的卢水胡劫掠泥阳和富平,掳走人口上千,牛羊无数。

    胡人犯境不过是常有之事,劫掠人口财物,为害边郡,在雍州,郭淮最主要的防御兵力都集中在秦岭一线上,以防范蜀人的入侵,所以相对而言,雍州北线的防御力量,就薄弱了一些,对付胡人的入侵,只能是固守城池,胡骑凶猛彪悍,来去如风,魏军还真拿他们没有什么办法。

    这一封简单的奏章也不过是北地郡的官员例行上报,报到朝廷之后,在尚书台也只是进行了简单的批奏,像这种胡人滋扰劫掠的事,每年都会发生很多起,所以朝廷这边也没有什么相应的措施,最多的只能是听之任之,毕竟现在的兵力,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胡虏之事,不过是癣疥之患也,根本没有引起朝廷的注意,这封奏章甚至司马师都没有看到,就被扔到了故纸堆中,如果不是朝廷有相关的保存规定,估计这样的奏章很快就会被丢弃了。

    但司马伦却从出发现了一些不寻常之处,比如这次的卢水胡入侵,他们所劫掠的人口并没有留在部落之中,而是远送到了高奴一带。

    按理说卢水胡的活动范围大致就是在安定、北地、新平一带,他们劫掠到人口之后,却不留在本部落之内,反而送往了数百里之外的高奴,这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司马伦既然觉得不同寻常,那么他就去翻阅历年来的奏章,赫然发现在高奴,肤施一带,盘距着一股匈奴的势力,为首的部落头领,究竟是当年并州左部匈奴左贤王刘豹之子刘渊。

    当年并州匈奴被灭之时,刘渊被刘豹送往了朔方一带,同时带去的,还有一部分的匈奴精锐。经过了这十来年的时间,刘渊逐渐长大,并依靠刘豹留给他的人马,统一了朔方匈奴诸部,并压伏了卢水胡、马兰羌等胡人部落,成为河西霸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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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三国2兴魏介绍:
曹亮穿了,成为了曹魏宗室的“曹三代”。相比于纵横捭阖的曹一代、守成有余的曹二代,曹三代实在是麻绳穿豆腐——提不起来,士家坐大,司马专权,曹魏的天下已是危如累卵存亡绝续。是坐以待毙,还是奋起抗争?曹亮不甘随波逐流,挽狂澜之既倒,扶大厦之将倾,且看我如何步步为营,斗司马,兴曹魏,灭蜀破吴,执耳天下!┄┄┄┄┄┄┄┄┄┄┄┄┄┄┄┄┄新书启航,再战“最后的三国”,喜欢这段历史的书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求点击!求收藏!求推荐!求支持!最后的三国2兴魏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最后的三国2兴魏,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最后的三国2兴魏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