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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之清扬     最后的三国2兴魏txt下载     最后的三国2兴魏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50章 探视

    司马懿率大军是倍道兼程,从弋阳一路狂飙突进,赶到了安风。

    司马懿一生征战无数,多年的戎马生涯早就让他练就了一身收放自如的本事,驻守淮北,按兵不动,他可以做到静若处子,长途奔袭安风,倍道兼程,他可以做到动若脱兔,该快则快,该慢则慢,从容不迫。

    当年突袭孟达,司马懿用的这是一招,原本几十天的路途,硬是让司马懿八天就抵达了新城城下。

    结果当然是可以想像的,孟达措手不及,就连城防工事都没有修筑完全,又如何能抵敌住攻到城下的司马懿,最终城破遭擒,被斩首于洛阳。

    本来司马懿这次是坐山观虎斗,在淮北按兵不动,但没想到王凌抢先出兵,打乱了司马懿的布署,司马懿不得不连夜进军,倍道兼程,目的就是要抢在王凌之前,解安风之围。

    虽然王凌距离安风要比司马懿近的多,但王凌兵少,不敢轻兵冒进,所以他采用步步为营的方式,谨慎地前行,速度上自然是比不过司马懿的,所以司马懿虽然绕了一个大圈,还是抢在王凌的前头,抵达了安风外围。

    听闻吴军退兵的消息,胡遵牛金等诸将皆向司马懿道贺,大赞司马懿英明神武,兵锋所至,吴人丧胆,就连交战的勇气都没有了,一听大都督兵马杀到,吴人是屁滚尿流而去。

    司马懿微微一笑,他很清楚,吴人之所以撤退,是因为作战形势和地理条件对吴军不利,魏军东西两路夹攻,再加上安风城的兵马,随时可以里应外合,一旦交锋,吴军必然处于腹背受敌的危险之中。

    这个时候的果断撤军,至少也显示了吴军主帅的魄力。

    而对于司马懿来说,能够兵不血刃地解决了安风之围,也算是功劳一件,虽然不足以抵消安风渡兵败的责任,但至少司马懿的地位是无忧了。

    这一点,对于司马懿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他派出斥侯不时地打探东路王凌的动静,知道王凌至少要比他落后半天的路程,司马懿便安心了,他下令立刻兵抵安风城下,扎下营来,并传令安丰太守王基和征南将军夏侯玄前来面见。

    司马懿是当朝太傅,此番更是总揽兵马大权的平南大都督,自然不可能纡尊降贵前往安风城中去见他们,最起码这点谱还是要摆的。

    王基此刻在正城里清理城门通道,堵得时候生怕不牢固,魏军一股儿地把石头和沙土全部地填入到城门甬道之中,将城门封得死死地,那怕吴军的攻城车再凶猛,也无法撼得动安风城的四门。

    此时吴军退兵之后,魏军开始担沙运石,将这些石头沙土清理出去,由于封得太死,魏兵清理起来也是颇为费力,好不容易清理完毕,刚刚打开城门,就看到魏军传令兵快马疾驰而至,将大都督司马懿的军令传达给了王基。

    王基知道司马懿率大军杀来,但没想到司马懿来得竟然是如此之快,听斥侯禀报,司马懿的大军尚在五六十里之外,按正常的情况,至少也得要半天的时间,才能抵达安风城下。

    可王基万没想到,司马懿进军速度堪称是神速,他这边刚清理完毕打开城门,司马懿就已经到了城外,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司马懿令王基和夏侯玄前往面见,王基有些犯愁了,自己前往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可夏侯玄至今重伤未愈,下不了地,如何能前去见司马懿?

    显然司马懿是不知道夏侯玄的情况的,所以才会下达这样的命令。

    但曹亮却不这么认为,夏侯玄突围时身负重伤,这消息他们也并没有隐瞒,就连吴人也知晓,司马懿老谋深算,在征南军中不可能没有耳目,所以夏侯玄受伤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

    此番他下令让王基和夏侯玄前往,就是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让别人误以为他对夏侯玄受伤之事毫不知情,其心计之深,旁人真是难以揣测。

    最终王基和代表夏侯玄的任览一同前往城外大营去面见司马懿。

    司马懿对王基的守城战绩是赞不绝口,隐隐有些拉拢之意,不过王基并没有搭他的这个茬,双方也仅限于寒喧了片刻,多说了几句没营养的话。

    到是任览的出场,似乎让司马懿有些意外,待问明情况之后,他道:“不知夏侯将军身负重伤,恕罪恕罪,这样吧,夏侯将军英勇而战,为国负伤,该是某前去拜会夏侯将军的才是。”

    当下司马懿立刻安排进城去探望夏侯玄,就连司马师他都没带,只就带着他平时的十多名亲卫前往。

    司马师闻之,阻拦道:“父亲只带几个亲卫入城,万一夏侯玄或曹亮有所图谋,父亲可就没有一点退路了。”

    司马懿微微一笑,道:“为父身为平南大都督,他们如果想要诛九族的话,就只管动手,为父还真不信他们有这么一个胆量!”

    无论是夏侯玄还是曹亮,他们的家人都在洛阳,如果敢对司马懿有所不利的话,那可是诛灭九族的重罪,大家都是聪明人,虽然有些事情心知肚明,但嘴上却是不会说出来的。

    司马懿入城探望夏侯玄,更多的是一个姿态,毕竟征南将军夏侯玄是他的副手,就连副手重伤都不闻不问的话,与情与理也说不过去啊!

    至于安全问题,司马懿还真没有半点担心,毕竟此时他们还未撕破脸皮,该虚以委蛇的地方还得走走过场,再怎么说征南军也是他司马懿麾下的人马,如果他身为大都督,检阅一下自己的人马还会出事情,那简直就是没有王法了!

    所以司马懿没有听司马师的劝阻,执意前往,随同王基和任览一道回城。

    王基当然不敢拒绝,而且他根本就没有拒绝的理由,只能是缓辔而行,在前面给司马懿带路。

    司马懿年事已高,骑不得马,此番乘坐的,还是那标志性的冲锋车,一路望安风城而来。

第251章 位卑未敢忘忧国

    司马懿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什么轰动,街头的士兵只是给他让出一条路来,坐在冲锋车上的司马懿甚至可以感受到这些士兵目光中的冷意。

    安风渡拼死突围,安风城浴血鏖战,许多的士兵葬身疆场,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司马懿的大军救援来迟,虽然他们不知道缘由何在,但对司马懿的怨念,还是蛮大的。

    不过司马懿对这些士兵的态度并不在意,他乘坐在冲锋车上,双目微闭,如老僧入定一般,在他的眼里,这些普通的士兵不过是像蝼蚁一般的存在,蝼蚁的态度,值得人去关注吗?

    做为上位者,司马懿考虑的是永远是更深层的东西,比如说夏侯玄的感受,朝堂上曹爽的态度,这些才是司马懿需要去关注的东西,其作的人和事,司马懿会选择直接无视。

    不过行至太守府的时候,司马懿下车之后,迎面见到一人,却令他再也不能无视了。

    曹亮?!

    他或许是司马懿从前都不曾正眼瞧过的人物,但这一年来司马家遭遇的风风雨雨,或多或少都和他有关,司马懿如何能不正视于他。

    司马懿半眯着眼睛,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曹亮,虽然说他和曹亮从来没有正面相处过,也从来没有说过半句话,但这并不妨碍司马懿认识曹亮,这次见面,算是司马懿第一次正面审视于他。

    “你就是征南将军参军曹亮?”

    曹亮没有半点畏惧之意,不卑不亢地拱手行了一礼,道:“卑职参见大都督。”

    司马懿苍老而略显清瘦的面容之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那怕曹亮曾经的所做所为,给司马家的名声带来过无可挽回的损失,也许司马懿的内心之中充满着恨意,但此时此刻,饱经世故的他却不曾流露出半点情绪来,从曹亮的眼中,看到的司马懿就如同是一潭深不见底的秋水,平静无波。

    但曹亮清楚,这平静无波的表情之下,恐怕却是惊涛骇浪,他和司马家的仇怨,已经达到了不可化解的地步,此番司马懿暗使阴谋,欲置自己和夏侯玄于死地,便是明证。

    不过直面司马懿,曹亮还是一无所惧的,那怕司马懿位高权重,声名显赫,那怕司马懿心计深沉,歹毒狡诈,曹亮都没有半点回避的念头。

    这可是自己毕生的对手,是曹亮下定决心一定要战胜的人,那怕他再强大再无敌,也不可能令曹亮屈服。

    司马懿微微颔首,道:“听闻曹参军阵前斩杀东吴大将军诸葛瑾,确实是奇功一件,可喜可贺,本督自会奏明朝廷,为曹参军请功。”

    曹亮道:“大都督谬赞了,卑职能斩获诸葛瑾的首级,不过是运气好而已。”

    司马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道:“曹参军的运气可真不是一般的好,希望曹参军能把这好运气一直保留下去,则是我大魏之幸啊。”

    曹亮坦然地道:“一定,卑职也希望大魏社稷可以万古长存,天下一统。”

    司马懿轻轻一笑,道:“曹参军真是好志向啊。”

    曹亮不卑不亢地道:“位卑未敢忘忧国,卑职虽然人微职轻,但从不敢忘报效朝廷,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卑职自当尽人臣之事。”

    司马懿沉默了片刻,回头对王基道:“夏侯将军何在?”

    王基赶忙道:“夏侯将军正在敝府之中休养,大都督里面请。”

    司马懿只是微微地颔了一下首,没有再理会曹亮,而是随同王基进了太守府。

    曹亮注视着司马懿的背影,暗暗地道,这老家伙,可只是一只老狐狸,还真是胸有激雷却面如平湖,此番折节探视夏侯玄,姿态十足,不明真相的人还真会被他给迷惑住,以为司马懿关心下属,亲近部下,只有曹亮知晓,这司马懿还真是吃人不吐骨头,杀人不见血。

    曹亮没有跟随他们进去,而是静静地在外面等候,不过他很清楚,司马懿在里面肯定也不会呆很长的时间,一方面夏侯玄伤情未愈,还需要静养,另一方面,司马懿只不过是来装装样子的,夏侯玄也未必就会有什么实心的话要和他说,两个见面,最多也就寒喧一下,司马懿应该会很快离开的。

    果然不出曹亮的预料,司马懿进去之后还没有一柱香的光景,就已经出来了,还是在王基的陪同之下,走了出来。

    不过出来的时候司马懿没有同曹亮再打招呼,神情冷漠,他很快地登上了冲锋车,离开了太守府。

    曹亮则是折身进了夏侯玄的房间,看到夏侯玄半躺于榻上,便问道:“泰初兄,看司马懿走时一脸铁青,莫不是在你在碰了钉子?”

    夏侯玄轻哼了一声,道:“这条老狗,假惺惺跑来探看,我又何需给他脸色。”夏侯玄此番差点丢了性命,心中对司马懿的恨意自然是不轻的,所以司马懿前来探视,他还真没有给司马懿什么好脸色。

    曹亮道:“司马懿此番前来,恐怕是别有用心,此番安风渡算计不成,恐怕他是贼心不死,接下来泰初兄还得小心谨慎,提防中了他的道儿。”

    夏侯玄有气无力地道:“我都已经成了这个模样了,就算是想提防,那也是有心无力啊。”

    曹亮想想也是,夏侯玄现在重伤未愈,卧榻不起,就算是司马懿真要耍什么阴招手段,他还真是有心无力。

    似乎这次司马懿前来,就是想亲眼看看夏侯玄的伤情,司马懿可是玩装病的高手,如果夏侯玄故意装受伤的话,恐怕司马懿一眼就看穿了。

    不过司马懿想要对付夏侯玄,至少也是要用借刀杀人的手段才行,毕竟夏侯玄的背后靠山,可是朝中当权的曹爽,司马懿就算手段再阴险,他也得有所顾忌才是,曹亮认为,夏侯玄这回卧榻养伤,其实倒是比较安全的。

    虽然加强提防的,反倒是自己这边,毕竟合兵一处之后,征南军的指挥权重归司马懿,自己得多留神才是。

第252章 王凌兵至

    果然,在第二天司马懿就下达了调令,令征南军撤出安风城,回归到魏军的大队人马之中。

    不过夏侯玄并没有随军出城,而是继续地留在了安丰太守府,按司马懿的原话,夏侯玄此刻伤重未愈,不宜出征,暂且就留在安风城中养伤,等伤愈之后再归队不迟。

    王基做为安丰太守,依然留守安风城,不与大军汇合。

    军令如山,任览和曹亮不敢再多做停留,马上召集征南军,准备出城。

    王基率军是列队相送,许多安丰郡兵的眼睛,都有些泛红,毕竟战斗之中结下的友谊,是最令人难以忘怀的。

    曹亮和王基也是依依惜别,并肩战斗的这几个昼夜,同生死共患难相濡以沫,两人之间的友情也是格外的深厚,此番别离,不知何时再能相见,两人皆是感叹不已。

    曹亮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王兄请回吧,下次如有机会到洛阳,一定要去高陵侯府,小弟必当扫榻相迎。”

    王基哈哈大笑道:“扫榻就不必了,咱一个行伍的粗人,没那么多的讲究,贤弟只需备好美酒就行,我们喝他个一醉方休。”

    “那是自然的,少什么也不能少了好酒。夏侯将军这边,就劳烦王兄照料了。”

    “贤弟放心吧,夏侯将军就交给我吧,保证一个月后,还你个生龙活虎的夏侯将军。”

    曹亮拱手称谢,两个人互道珍重,曹亮随军离开了安风城。

    司马懿的大军就驻扎在安风城外十里之处,不过这个驻地是临时的,随着战事的改变,大军随时都可能更换扎营地点。

    征南军回归大营,依然还是原来的编制,只不过这次回归之后,却与其他各部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征南军系出中军诸营,和其他从三河征召过来的郡兵有所不同,征南军的地位优越感很强,毕竟他们是中军的部队,是天子身边的近卫军,论地位,确实是外军和郡兵所不能相比的。

    此番征南军单独与吴军恶战数场,战斗减员犹为严重,到目前都不足半数之众,和建制大部齐全的其他部队相比,征南军一干人众不免有些落寞,与其他各军的的疏离感自然会更强了。

    好在征南军依然还是独立扎为一营,与其他营人马没有混编,这倒是减少了不少的麻烦。

    征南军撤出安风之后,王凌的军队终于是姗姗来迟,也赶到了安风城下。

    这还是王凌听说了吴军已经撤军的消息之后,才加快了行军的速度,否则按他原来的行进速度,距离安风城还远得很。

    王凌知道吴军是听闻魏军两路人马同时杀来的情况才退的兵,这让他是懊悔不已,早知如此,他就应该率领人马,尽快地赶到安风城下来解围。

    不至于象现在一样,被司马懿拨走了头筹。

    而且是兵不血刃,司马懿几乎没有费半点的力气,就逼使吴军主动地撤围了安风,原本还以为会有一场的恶战,现在看来,完全是落空了。

    让王凌耿耿于怀的是,这笔解围的功劳,自然是算在司马懿头上的。

    这如何不令他郁闷?

    按王凌的原计划,这笔功劳是算在他的头上的,毕竟王凌是抢先出兵,主动地来解安风之围的。

    可惜司马懿的动作比他要快得多,虽然司马懿走了比王凌多一倍的路程,但他的果断进军,比起王凌小心谨慎,自然要快得多。

    王凌其实也是有苦衷的,他麾下只有三万人,自然是不能跟拥兵七万之众的司马懿相比的,这么一点军队,可是他驻守淮南最大的本钱了,容不得半点有失。

    功劳被抢去了,王凌虽然有些气馁,但一想想自己的编制未减,兵马未损,多少又有些心安,想想征南军此役损失过半,真是太惨了。

    王凌抵达安风城下之后,也学着司马懿在安风城外驻扎,并没有急于入城,或者说他也压根儿不准备进城。

    王凌将王基召来,详细地询问了一下安风城攻防战的详情。他是扬州都督,总揽淮南地区军政大权,王基做为他的部下,自然是要跑得勤快一些。

    王基备述详情,将安风城攻防战的细节一一讲给王凌,基本上没有什么遗漏,王凌听了,连连地点头,这一役,安丰郡兵打得确实不错,在征南军的协助之下,数度粉碎了吴军的进攻。

    安风郡兵力保安风城不失,王凌面上也略带喜色,至少这一部分的功劳,是不会被司马懿给抢走的,王基力保安风城不失,确实是立下功劳的,王凌立刻准备奏章,为王基请功。

    安丰郡兵打得不错,至少王凌颜面上也是有光的,再怎么说,安丰郡也属于他的治下,治下的郡兵立下功劳,说明王凌他是“领导有方”。

    王凌的寿春军驻扎在安风城的东郊,和西郊的司马懿大军隔着安风城遥遥相对,王凌刚刚送走王基,司马懿的军令就到了,召集包括征南军诸将和王凌在内的诸营将校,商讨退敌之良策。

    此番吴军虽然退了兵,但主力部队尚存淮南,所以魏军必将会有一场与吴军的决战,先前王凌以为安风将会是主战场,双方围绕安风城,必将有一番激烈的战斗。

    但没有想到吴军统帅头脑灵活,看到安风城的状况之后,果断地下令撤军,以避免更大的损失。

    如此一来,魏军东西两路人马等于是扑了个空,安风城下与吴军决战的计划也落空了,司马懿将包括王凌在内的诸将召集起来,就是商讨与吴军到底决战于何处的方案。

    在这股子吴军最终彻底退回江东之前,司马懿是不会掉以轻心的,因为吴军虽退,但毫发无伤,仍旧具备着反击的能力,司马懿自然提防着,不会给吴军反击的机会。

    不过更重要的是,司马懿必须寻机与吴军主力进行决战,以真正地解决淮南问题,否则双方一直这样呆着,谁也伤不起啊!

第253章 新的镇北将军

    战争打得就是后勤,拼得就是消耗,如果是规模小一点的部队,那情况还好点,一旦牵涉到十几万甚至是几十万的大军,那军队的给养消耗是相当惊人的,每天有几十万张嘴等着吃饭,后勤上那一个环节上出了问题,都有可能是致命的。

    魏军虽然在淮南地区设有屯田,淮南的驻军粮草基本上可以实现自给,但司马懿十万大军现在剩下八万左右了的粮草供应,则全部要依赖于洛阳朝廷,八万多人马的粮草转运,本身就是一件极为浩繁的事。

    更何况军队的给养不光是粮草,军械营帐被服车马等等,这些物资样样都不可或缺,全部都得从洛阳转运。

    吴军撤离安风之后,双方的战事转为了相持,吴军退到了夹石,凭险而据,以逸待劳,准备和魏军打相持战。

    司马懿不禁有些诧异,毕竟他和东吴交手了数次,对吴人的作战风格很是了解,以前吴人每次进犯,总是得小利而自喜,一旦受挫,立马撤退,绝不拖泥带水,但这次却在夹石玩起了持久战,确实让司马懿有些意外。

    这特么的也不太符合孙权的作战风格呀。

    在司马懿的印象之中,孙权是一个持重而谨慎的人,他从来不把进攻寄托在冒险上面,打得赢就打,打不赢果断撤退,毕竟东吴的那点子家当,可经不起太大的折腾,一旦损失过大,孙权可承受不起。

    这一次安风之战,东吴方面还是有所获益的,仅仅安风渡一战之中,东吴就杀伤魏军两万余人,如此辉煌的战果,甚至超越了石亭之战,仅仅是逊色于赤壁之战,难怪孙权有些忘乎所以了。

    不过接下来攻打安风,吴军损失较大而未有斩获,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初战易告捷,再战却无力的虎头蛇尾的怪圈之中,尤其是被迫从安风城退下来的时候,孙权又萌生了退兵的念头。

    力阻退兵的,还是诸葛恪,杀父之仇还没有得报,诸葛恪又怎么肯轻易地退兵呢?

    所以他上书孙权,洋洋洒洒写了上万字,引经据典,言辞恳切,核心意思就是劝孙权不要轻易放弃,古代成大事者,那个不经历一番挫折,越王句践,卧薪尝胆,齐王韩信,忍辱负重,他们最终都成功了,所以现在吴军承受一点小小的挫折,甚至连败仗都算不上,就轻易地撤退,把之前取得了大好形势白白放弃,殊为可惜。

    诸葛恪劝孙权重整旗鼓,与魏军决战到底,不要轻易放弃。

    目前吴军主力退到了夹石至天柱山一线,这里可是大别山的崇山峻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或许有人会说,吴军擅长水战,又不擅长山地战,要崇山峻岭也没用啊!

    这次诸葛恪却要大声地说:不!

    吴军不擅长山地战,那是过去式了,现在诸葛恪的手中,掌握着一支丹阳精兵,这些丹阳兵,自幼就生活在崇山峻岭之中,翻山越岭如履平地,最擅长的就是山地作战。

    如果说在安风攻城战之中丹阳兵并没有展现出他们应有的实力来,那么在夹石,丹阳兵会告诉天下人,谁才是真正的山地骄子。

    有这么一支山地精锐部队,吴军还要惧怕山地作战,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孙权犹豫再三,最终还是采纳了诸葛恪的建议,虽然孙权也知道诸葛恪为父报仇心切,但如果吴军可以在夹石打败魏军的话,便可以将整个淮南的形势彻底地改观过来,这也是孙权期盼多年的愿望。

    于是孙权升任诸葛恪为镇北将军,都督各路吴军,指挥这次的夹石之战。

    以前吴军打仗,喜欢分进合击,似乎兵马派出去的路数少不足以显示吴军兵多将广的优势,这次进攻魏国,孙权又是尽起四路大军,除了朱然攻打襄樊的那一路,其余三路都集中在淮南。

    三路大军三个统帅,这就很容易形成各路人马各自为战,互不隶属的状况,如今大军退守夹石至天柱山一线,如果继续保持这种分兵的状态的话,反倒是不利于统一指挥统一作战的。

    所以孙权便将三路人马的指挥权全部交给了诸葛恪,既然诸葛恪要打,而且有一套成熟的方案,那么孙权便放手由他去做,他想看一看,诸葛恪能不能给他带来一个意外的惊喜。

    从孙权的内心深处,他还是渴望着可以开疆拓土,进取中原的,就算不能得到中原,最起码淮南这块土地,是他多少年梦寐以求的,孙权希望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可以看到孙吴的大旗,插遍淮南这片土地。

    或许连孙权都记不得这是他第几次进攻淮南了,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孙权对这片土地的执着超乎寻常,一次次锲而不舍的进攻,那怕是寸土未得,寸功未建,也不能磨灭孙权的进取之心。

    东吴的大将大多是守成有余,进取不足,这些世家豪族出身的将领,都不热衷于北伐,在他们看来,吴国能守住江东的这一亩三分地,就已经很不错了,孙权屡次北伐,虚耗国力,已经是遭到了江东士家大族的联合抵制。

    每次孙权要举兵出征,总有一些大臣来犯颜直谏,每到战事艰难之时,诸多将领又开始和风劲吹,鼓噪着要退兵。

    孙权嘴上没说什么,但心底里却是厌恶之极,当皇帝时时有人掣肘,这个皇帝自然当得也不甚开心。

    这个时候,有人能站出来替他排忧解难,孙权自然是对他大有好感。

    这些年来,孙权对诸葛恪的赏识远胜于其他年轻将领,诸葛恪本身也挺争气的,在出任丹阳太守这段时间,诸葛恪的表现堪称完美。

    要知道丹阳太守可是最为难当的一个差事,丹阳境内广布山越族人,民风彪悍,不服王化,历届的丹阳太守只能是以抚为主,尽量平息山越人的骚乱。

    而诸葛恪在任其间,降山越人十余万,彻底解决了东吴的内患。

第254章 正名之战

    正因为如此,孙权才对诸葛恪是刮目相看,将其调往了江北,进入和魏国交战的第一战线,以考验其外战的能力。

    此番四路大军伐魏,诸葛恪被孙权提升到了独自指挥一路人马的位置上来,和东吴重臣诸葛瑾、全琮、朱然等并驾齐驱,不可谓不位重。

    而诸葛恪的表现也超乎孙权的想象,安风渡一战,正是出自诸葛恪的手笔。

    当时听闻司马懿出兵来援,大多数的吴将是萌生了退意,唯有诸葛恪挺身而出,设定了一个半渡而击的计划。

    这个计划执行下来,吴军果然是大败魏军,不但粉碎了司马懿的渡河企图,而且将魏军夏侯玄包围起来,予以重创,夏侯玄部总计三万余人,硬是被吴军斩杀和歼灭了近半数,可谓是战果辉煌。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未能擒获魏军的主将夏侯玄和杀父仇人曹亮,否则这一役是堪称完美。

    但尽管如此,此次在安风渡之战斩杀敌军的数目,是远超其他各次进攻淮南的战果的,此次安风之战,一时令东吴上下为之沸腾,除了赤壁之战和石亭之战,还真没那次出征可以和这一次相提并论的。

    经此一役,诸葛恪在孙权的眼里,又拨高了一位,孙权认为诸葛恪可以委以重任,甚至可以接替上大将军陆逊的位置。

    不过此后的安风城之战,诸葛恪的表现则是略显急躁,损失虚耗了不少兵马,却始终未能拿下安风城来,让人颇多诟病。

    孙权知道,这和诸葛瑾的意外身亡有着莫大的关系,诸葛恪为父报仇心切,做出一些急功尽利之事,也在所难免,这也反应了诸葛恪不成熟的一面,身为统兵大将,理应做到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动声色,显然诸葛恪做不到这一点。

    诸葛恪终归还是年轻了些,稚嫩了些,不过成长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一点孙权还是明白的,毕竟象诸葛恪这样的年轻的一辈,还真没有什么人可以上得了台面,更别说统兵一方,对抗强魏了。

    所以,此次孙权下令诸葛恪为都督,总揽征北诸军务,就是要看看诸葛恪究竟几斤几两,能不能挑起东吴未来的大旗。

    诸葛恪接到圣旨之后,大喜过望,原本他并没有抱什么希望,因为他清楚,孙权是一个极有主见的人,言出必行,别人很难改变他的心迹,如果孙权也铁了心要退兵的话,自己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劝谏了。

    没想到这次孙权答应的竟然是如此地爽快,令诸葛恪喜出望外。如果一旦退兵,报仇之事将会变得遥遥无期,这让诸葛恪心底之中的那道坎很难迈得过去。

    其次,诸葛恪想要出人头地,想要位极人臣,就必须要建功立业,拿功勋来打动孙权。

    在江东,像他这样的官二代,那至少也是如过江之鲫,多的不可胜数,大多的官二代都是躺着父辈们的功劳薄上成长起来的,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真正有才华也有担当的人,却是廖廖无几。

    诸葛恪想要证明自己不是那种混吃等死的官二代,他就必须要有拿得出手的战绩来,这样才能真正赢得孙权的信任。

    指挥打夹石之战,诸葛恪还是有充分的信心的,他在任丹阳太守其间,就一直是生活在崇山峻岭之间,所以对夹石一带的险峻的地势,诸葛恪并没有感到什么不适,反而是变得更加的兴奋了。

    丹阳兵最为擅长的就是山地作战,回到大别山,就等于是回到了丹阳兵的主场,这样的地理环境,丹阳兵完全可以发挥其特长,打出他们应有的风采来。

    安风城一战可以说是丹阳兵最为窝囊的一战了,虽然丹阳兵打得十分的英勇,但奈何安风城的防守太过于坚固了,就算丹阳兵竭尽全力,也未能突破安风城的防御。

    世间都例来都是以成败来论英雄的,丹阳兵背负着天下第一骁勇的名声,连战数日,却是折戟沉沙,以致于人们甚至都怀疑这么一支丹阳兵有些名不副实。

    所以夹石之战,也成为了丹阳兵证明自己实力的一次机会,只有这一战打好了,才能恢复丹阳兵的声誉。

    为了给自己证名,丹阳兵上下也是群情激愤,发誓要把在安风城丢掉的面子,在夹石给找回来。

    对于诸葛恪来说,报仇是最为重要的,只要留在淮南,他才有报仇的机会,尤其是听到曹亮及征南军离开了安风城,重新加入到魏军战斗序列之后,诸葛恪更是急盼着与曹亮的再战机会。

    如果不能手刃仇人,诸葛恪将何以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

    当然为父报仇是极为重要的,但却不是排在第一位的东西,真正排在第一位的,是诸葛恪的那一颗野心。

    明珠蒙尘的事发生的太多了,再有才能的人,遇不到伯乐一般的相士,也终究会明珠蒙尘,难有出头之日。

    诸葛恪已经得到了孙权的赏识,那么接下来诸葛恪的表现,将会是他在未来几年是否可以登上的吴国朝堂的关键,想走一步登天的捷径,那至少要获得拿得出手来的战绩和功勋。

    既然这是一个以成败来论英雄的时代,那么想要获得成功,首先就必须要把握机会,用赫赫战功来征服天下之人。

    其次是,没有机会,也要创造出机会了。

    如今孙权已经采纳了他的建议,可以说这个机会就是诸葛恪自己争取得来的。

    创造机会,不等于是把握机会,诸葛恪清楚,此番他面对的可不是那些有勇无谋的山越人,而是狡猾多智的司马懿,在这样的对手面前,他渴求一胜的机会并不太多,想要成功,就必须要付出比常人多的多的代价。

    机遇已经摆在了面前,这一次不光是丹阳兵的正名之战,而且也将会是诸葛恪的扬名之战,只有打得好这一仗,诸葛恪才有机会能够像他的父亲和叔父那样真正地扬名于世。

第255章 夹石

    夹石是大别山东段一道最为险要的隘口。

    大别山山势险峻,锦延数百里,是长江和淮河的天然分水岭,大别山的名称与众不同,在四书五经的《尚书》之中便有记载,不过让他名噪声于世的,还是雄才大略的汉武帝。

    相传汉武帝祭旧南岳天柱山经过大别山,当他登上了大别山主峰后,观赏了南北二侧的景色不禁感叹道:“山之南山花烂漫,山之北白雪皑皑,此山之大果别于他山也!”

    一提到夹石,留给魏人的,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惨败记忆。十二年前,吴国鄱阳太守周舫献诈降计,诱使魏国大司马曹休率兵十万南下,而陆逊早已率吴军在石亭设伏,就等曹休上钩。

    吴军如此大规模的调动魏军不可能不查,事实上曹休在抵达石亭之前,就已经发现上了当,但恼羞成怒的他自恃兵精粮足,不肯退兵,一意孤行地继续进军,结果在石亭遭到陆逊、朱桓、全琮等九万吴军的袭击,损失惨重,被迫撤退。

    撤至夹石附近之是,前有吴军伏兵阻击,后有追兵不断,曹休军心大乱,幸亏此时贾逵率军赶到夹石,救下了曹休,使其免遭全军覆灭之厄。

    尽管如此,魏军损失了上万的人马,车马粮草辎重全部失陷,石亭之战也成为了曹魏继赤壁之战后对吴作战的又一惨败。

    诸葛恪退守夹石,也完全是看重这里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有熟悉山地作战的丹阳来驻守夹石,诸葛恪自信夹石就如同一道天险,魏军别说有十万大军,就算是倾全国之兵来犯,那不可能攻破夹石天险。

    晋升为镇北将军,都督诸路兵马之后,诸葛恪是踌躇满志,此前虽然诸葛恪也是单独地统帅一路兵马,但在这四路人马之中,他是年纪最小,职位最低,资历最浅的一位,无论是他老爹诸葛瑾,还是名将全琮、朱然,个个都是他的前辈,在他们面前,诸葛恪只能算是一个后生晚辈。

    如今诸葛恪得到了大帝孙权的器重,一跃高升,凌驾到了全琮、步骘之上,很容易令全琮步骘这些大将有些不满。

    不过极为聪明的诸葛恪处理这些人际关系时却是游刃有余,虽然他现在的位置在全琮步骘之上,但他丝毫没有以上位者自居,而是谦恭有礼,对全琮和步骘极是尊敬,一口一个叔叔伯伯叫得亲热。

    全琮和步骘虽然是心中有所不满,但这项任命出自孙权之手,他们也不敢去质疑,而且诸葛恪对他们很恭敬,二人也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而且诸葛恪一再表示,他虽为都督,但绝无擅权之念,只是为了能报父仇,可以便宜行事,他再三恳请全琮和步骘二人,要他们全力配合,擒杀曹亮,以慰诸葛瑾的在天之灵。

    诸葛瑾乃忠厚长者,在东吴地位虽高,但却是与人为善,所以他的人缘极好,此番不幸遇害,东吴诸将都颇多伤感,全琮和步骘与诸葛瑾关系更为密切,此时就算诸葛恪不请求,他们也有为诸葛瑾报仇的念头,所以二人皆表示,愿意接受诸葛恪的调遣,配合他完成报仇之举。

    诸葛恪令全琮去守天柱山,步骘去守挂车,与夹石形成犄角之势,单等魏军来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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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懿率兵离开了安风,一路南下,很快便抵达了无强口。

    无强口是进入大别山地区的第一道隘口,无强口往北,便是一马平川的淮河平原,而无强口往南,则是连绵起伏山势险峻的大别山。

    司马懿心思缜密,用兵例来谨慎,进入山区,便令他回忆起在陇西的那些峥嵘岁月来,巍巍的秦岭,可比大别山更为险要,而他的对手诸葛亮,也远非诸葛恪之流可比。

    望着旁边的嶙峋山石,乘坐在追锋车上的司马懿对车旁骑马而行的司马师道:“此情此景,到让为父怀念起在陇西的那些时光来,诸葛孔明真乃用兵奇才,这崇山峻岭之间,猱猿难渡,他却可以运筹谋划,挥洒自如,非千古名将,亦不能比也。”

    司马师却是不以为然地道:“诸葛亮虽然厉害,但还不是一样屡败于父亲之手,数度北伐,无立寸功,我看他也不过尔尔。”

    司马懿轻轻地摇摇头,道:“诸葛孔明之所以不成功,非能力之不足,而是不识天时而已,天下大势,魏强而吴蜀弱,以弱击强,乃是有丧天和,故而诸葛孔明奇智百出,终也未能有所建树。”

    正说话间,胡遵急马赶来,喘气吁吁地道:“启禀大都督,前面无强口发现有吴军驻守,是否立刻发起攻击?”

    司马懿淡淡地道:“不必急于进攻,下令诸军立刻扎营,探明敌情之后再做行动。”

    魏军立刻停止了行军,挑选地方扎营安寨。

    其扎营安寨的地方,都是司马懿亲自查看过的,山区扎营,要比平川地区扎营更得谨慎才行,尽量选取远离险要山峰、河道河口的地方,而且地形要平整,那怕挑选不出一块完全平整的宿营地时,也要尽量避免在高低落差太大的地方宿营。

    扎营之后,还有要营寨的四周挖出壕沟来,以防止敌军的偷袭。

    山区不同于平原,平原之上,一望无际,敌军如果来偷袭,隔着很远就可能被发现了,而在这山里不同,很可能敌人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你都无法发现,当他们发起偷袭的时候,距离往往极短,很有可能守军来不及反应过来,敌人已经冲进了营寨之中。

    极为擅长在山地宿营的司马懿到达了大别山,还是依葫芦画瓢,扎出和陇西大营一样的营寨来。

    不光是在营寨的四周挖出一些深深的壕沟来,而且为了防止吴军前来袭营,还暗设了不少的陷井和鹿角,派出了大量的明岗暗哨,保证大营万无一失。

第256章 凉拌呗

    司马懿才不会犯诸葛瑾那样的错误,居然能被百十来号的人偷偷地混了进去,最终身为主帅的诸葛瑾疏于防备,被曹亮偷袭得手,连脑袋都掉了。

    这种错误,谨慎小心的司马懿至死也不会犯,他有条不紊地布置着这一切,整座大营是井井有条,错落有致。

    就连对司马懿一直抱有成见的曹亮,对司马懿的立营扎寨很是欣赏。

    不得不说,这姜还是老的辣,司马懿一生戎马,征战多年,对行军打仗这一套还是相当地在行,单看这宿营的水准,没有几十年的功力,还真是做不出来。

    征南军一直是做为一个独立的营种而存在于大军之中,就算扎营之时,都是各立一营,虽然也在大营寨之中,但与其他各营互不相通,有着极高的独立性。

    对于司马懿的安排,长史任览一直是忧心冲冲,现在夏侯玄负伤示归队,整个征南军似乎是群龙无首,以他任览的资望,似乎又难孚众望。

    在安风渡,征南军已经被算计过一次,差一点就全军覆灭了,每每回想起这来,任览都心有余悸,非常担心这一幕会重演。

    现在征南军连一个主心骨也没有,如果司马懿对征南军不满的话,随便找着由头,便有可能让征南军去送死,而且司马懿持节执掌大权,征南军如果不遵令行事的话,那司马懿就敢直接拿他开刀。

    遵令是死,不遵令也是个死,任览左右为难,愁眉不展。

    现在他代理征南将军事,摆明了赶着鸭子上架,任览心力交瘁,觉得难以胜任,可是这差事再烫手,那也交不出去呀,有事他也只能是找曹亮来商议。

    虽然征南将军帐下的参军不止曹亮一人,但其他人纯粹是聋子的耳朵摆设,任览觉得除了曹亮,他还真找不到什么商议的人了。

    “子明,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刚刚扎营下寨之后,任览就把曹亮给找来了,急急地和他道。

    “怎么办?凉拌呗!”曹亮则是一脸的轻松。

    任览的脸一黑,道:“子明,我可没跟你开玩笑,事关咱们征南军一万多人的身家性命,你可儿戏不得!”

    曹亮呵呵一笑,道:“任长史,有这么严重吗?”

    任览一脸正色地道:“最起码,比你想像的严重的多。现在咱们征南军只是一个残部,别说征南将军不在位,就连编制都只有出征时的一少半人了,安风渡的教训犹在,曹参军你可不能掉以轻心啊,万一大都督要是针对咱们有什么不利之事,我们该当如何,得早些有个谋划才是。”

    曹亮笑呵呵地道:“任长史,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调兵遣将,是大都督的权力,至于怎么来安排,大都督那边自有决断,你又何须操心?”

    其实任览和其他诸将,对安风渡的事情也只是一个猜测,只有曹亮和夏侯玄才是真正的心知肚明的,曹亮和夏侯玄为了避免军心不稳,他们刻意地把自己和司懿的私人恩怨隐瞒起来,尽量地不让众人知晓。

    这次安风渡之战,老谋深算的司马懿做的也是滴水不漏,尽管征南军之中颇多怨言,但谁也不清楚其中实质的东西,就连任览也是胡乱猜测,只是认为司马懿或许有针对征南军不利的举动。

    不过接下来任览的担心,曹亮却认为是没必要的,司马懿做事缜密,绝不会轻易地落人口实的,安风渡之时,他刻意针对的就是夏侯玄,或许曹亮也只是一个稍带而已,如今夏侯玄不在军中,司马懿自然也没有去算计的必要了。

    何况司马懿做事,肯定是不会留下什么破绽的,安风渡之战,事先是夏侯玄自己争取的,战时司马懿的大军也没有袖手旁观,而是表面上也竭尽了全力,至于征南军被围困,司马懿只能表示力所不及,爱莫能助了。

    这件事只能是猜疑,就连给司马懿定罪都办不到,因为从各方面来看,司马懿做的是无懈可击,完全没有指责之处。

    所以说,那怕司马懿再要有针对征南军的举动,他也只能是暗中进行,绝不会在明面有什么动作的,洛阳朝廷有那么多双眼睛在背后盯着呢,司马懿公然地把征南军往火坑里推,似乎他也没那个胆量。

    如果是一个记仇且莽撞的人,那曹亮倒是不得不防了,那种人做事只凭好恶,从来不考虑后果,一意孤行,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但司马懿明显不是那种人,他老谋深算,心机深沉,那怕是算计人,使得也是阴招,绝不会去怼正面的,只有他自己认为算无遗策的时候,才会来动手。

    对于这种人,要谨惕的,是他的阴谋,而不是阳谋。

    任览有些不信,道:“曹参军,你所言为真?”

    曹亮呵呵一笑道:“那我们拭目以待如何?”

    司马懿派出了大量的斥侯去探明无强口的情况,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拿到了最为确切的情报。

    无强口驻守的吴军数量并不太多,大概只有两三千人,他们凭险而据,修筑工事,试图阻挡魏军的前进路线。

    山区作战和平原作战最大的不同就是,平原上到处都是路,此处不通,可以绕道而行,从别处绕过去。

    但山区道路狭隘,往往还没有别的路可走,如果绕道的话,很可能会多走上百里甚至几百里的路,所以有的隘口,是必须要拿下来的,才能保证大军顺利通行的。

    牛金主动请命出战,司马懿同意了,牛金兴冲冲地带兵向无强口发起了攻击。

    牛金也算是一个善打硬仗的猛将,安风渡一战之时,便展现出过他顽强的一面,他身先士卒,浴血而战,奋不顾身,大军都撤离了,他还不顾危险来断后,硬是凭着一己之力挡住了吴军的进攻,让魏军避免受到更大的损失。

    此番出战,牛金也是憋着一口气,主动出战,想要报安风渡的一箭之仇。

第257章 押运粮草

    无强口的战斗并没有想像之中那么激烈,牛金的攻势确实比较猛,但吴军似乎守得并没有那么太顽强,抵抗了一阵之后,便开始了溃败,把阵地让给了魏军。

    无强口是淮河平原进入大别山区的第一道屏障,之所以叫无强口,确实地形也不太险要,谷口形如喇叭,谷底平坦宽阔,吴军把守的两侧高地,坡度也比较缓,这也是牛金可以轻松得手的原因。

    拿下无强口之后,魏军等于是打开了通往夹石的通道。

    其实夹石并不是一个特定地点的名称,这一条绵延几十里的谷口通道,都被称为夹石口,是南下庐江郡皖城的必由之路,魏军想要拿下皖城,就必须要占领夹石,攻破石亭。

    魏军以牛金为先锋,携攻破无强口之势,迅速地向夹石挺进,意图快速地拿下夹石。

    但是攻打夹石的难度可不是和攻打无强口可以相提并论的,诸葛恪在夹石布下了重兵,几乎是清一色的丹阳兵。丹阳兵至了夹石,就是如鱼得水,他们完全可以发挥出他们的最佳战力来。

    悍勇骁果的丹阳兵确实给魏军的前进造成了极大的困难,他们利用有利的地形阻击着魏军,甚至有时候会神出鬼没一般地出现在魏军的后面,对于魏军而言,这里已经是难以攀爬的险峻之地,累得气喘吁吁,而对于丹阳兵来说,翻山越岭却如同吃饭喝水一样,轻松自若。

    进入夹石,整个战斗的攻防节奏完全被吴军所掌握,魏军的进攻受到了极大的制约,魏军每前进一步,都会付出极大的代价,所以战事一度地陷入了胶着之中。

    如果换作是其他主将,面对这种情况,肯定是焦躁万分,这种战斗,简直就是泥泞战,陷入其中,便不可自拨。

    而司马懿则是沉稳的多,那怕进攻再不利,也从来没有看到过他眉头紧锁的模样,司马懿深沉的就如同是一潭秋水,深不见底。

    这恐怕是以前长年来诸葛亮交战留下经验,什么叫八风不动?全军恐怕也只有司马懿能给出相应的答案来。

    面对难有进展的进攻,司马懿似乎并不着急,他每天看得最多的,就是夹石口的地形图,而他研究最为透彻的,也正是这儿的形势。

    司马懿并不急于进攻,那怕战事再胶着,他也照样是不动如山,每天也只有夜晚在何处宿营,如何来宿营算得上是一道难题,司马懿必是亲力亲为地反复地看过宿营地,只要在他确认无误的情况下,魏军才会开始安营扎寨。

    或许有的人很奇怪,一个常堂的魏军主帅,不去研究和操心怎么破敌,反倒是对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上心,真让人费解。

    其实军旅无小事,那怕是这种宿营安寨的事,同样也是非常重要的大事,进入到了地形狭隘的山区,魏军再想象从前一样扎营安寨,似乎是很困难的事,因为在夹石口,想找出一片比较平整的土地来,都算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

    那么这片土地上扎营,就变得需要十分的谨慎了,如何防止吴军的夜袭,这是司马懿首先要考虑的问题。

    丹阳兵的强悍,司马懿肯定是已经领教过了,这种作战能力,不光是白天能给魏军带来困扰,而且夜间,也绝不会让魏军安然入睡。

    所以整个大营的防卫,就显得格外重要,老成持重的司马懿更是不敢掉以轻心,每次宿营,他总要严格把关,绝对不露出半点的破绽来,让对手有机可乘。

    前方的进攻受阻,战事便无限期地拖延了下去,司马懿又没有退兵的打算,所以战事就这么耗着,时间则是在日复一日之中消耗掉了。

    现在最为困扰魏军的,就是粮草给养的问题,战线每向前推进一里,后勤补给线便会延长一里,脆弱的魏军补给线让司马懿都有些为之头疼,丹阳兵在一旁早已是虎视眈眈,如果没有得力的军队来护送粮草的话,很可能这条补给线会被吴军所破坏掉。

    军无粮必乱,这是任何一个人都懂的道理,诸葛恪当然更清楚,他在夹石口有计划地步步后撤,诱敌深入,就是等着一个机会,要给魏军致命地一击。

    司马懿瞻前虑后,将押运粮草的任务交给了征南军。

    经过安风渡和安风城的两场战斗,现在的征南军,充其量只能是算一支残部,战斗力较之前要锐减少,以前的征南军,那可是披坚执锐善打硬仗的先登部队,而如今,却只能是在战场之上打打酱油。

    因为安风渡的事件,整个军中包括朝中都有人对司马懿是上颇多微词,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司马懿当然不可能再耍什么阴谋,把征南军摆到一个风尖浪口的位置上。

    押运粮草这类的闲职,似乎挺合适征南军来做。

    现在征南军唯一能保持着高端战力的队伍,恐怕只有骁骑营的三千骑兵了。

    而骑兵,在夹石之战中,却是没有什么用武之地,崎岖坎坷的山路,完全限制了骑兵的发挥。

    但如果押运粮草的话,似乎这个任务骁骑营及征南军都很合适。

    目前从洛阳转运来的粮草经过漕运,大多都堆集到了弋阳的码头之上,而从弋阳到夹石,尚有二三百里的路程,全部需要从陆路转运。

    司马懿大军和王凌的寿春军,合起来有十一万多人,这么一支庞大的军队,每日的粮草消耗都是十分庞大的,二三百里的路程,一大半是平原,一少半是山地,如果没有一支得力的军队来护送,肯定是十分危险的。

    粮道几乎是一支军队的生命线,一旦有失的话,必然会使前方的军队陷入到绝境之中,军中不可一日无粮,再战斗力强悍的部队,一旦陷入到粮荒之中,军心必乱,所以押粮运草,看似一个简单的任务,却是维护大军生命的存在,司马懿思虑再三,最终还是将押运粮草的任务,交给了征南军来做。

第258章 给我绑了

    对于司马懿的这道命令,在征南军中还是掀起不小的波澜。

    本身押粮运草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以前在战场上充任押运粮草任务的,大多是老弱残兵的部队,司马懿的这项任命,让征南军的许多人都觉得深受侮辱,原本是冲锋陷阵的队伍,现在却要干后勤保障的活,太跌份了。

    这不消息刚传开,其他诸营的将士看向征南军的目光都有些异样了,嘲弄之中带着一丝的鄙夷的味道,有些人则是出言不逊,公然地奚落起来。

    那些不甘受辱的征南军士兵立刻是拨刀相向,双方很快就起了冲突。

    正好曹亮路过,看到此情景,立刻喝止住了,在军营之中私自斗械,那可是很严重的罪责,轻者挨两百鞭笞,重者可能就会人头落地。

    行伍之人大多是目不识丁的粗人,经历过战场的搏杀,个个都是宁折不弯的血性汉子,那些条条框框名目繁多的军法条例,其实懂得人并没有多少,就算是有人稍微懂点,如此场合之下,又有谁会克制自己的情绪?

    曹亮不禁暗皱眉头,如果双方真的冲突起来,甚至伤及人命的话,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征南军原本在魏军之中,就属于特立独行的一支队伍,中军的优裕地位,确实不是外军和郡兵所能比拟的,被羡慕嫉妒恨,自然也是在所难免。

    而且征南军的一举一动,很有可能被司马懿的亲信盯得死死的,他们巴不得征南军出事呢,只要捉到征南军的错处,司马懿那边很可能就会下黑手下死手。

    “怎么回事?”曹亮沉声地喝问道。

    征南军士愤愤不平地道:“曹参军,是他们主动挑衅的,他们说征南将军的属下都是些不中用的窝囊废,没胆冲锋陷阵,只配做赶车拉马的运粮兵,他们太欺负人了!”

    曹亮抬头看向对面的魏兵,为首的几个一脸的痞相,并没有因为曹亮的到来而有所收敛,反而是用戏诌的神情看着曹亮,一副你能奈之我何的模样。

    曹亮暗暗地冷笑一声,这几个兵痞显然是受人指使,故意地来挑事的,想必目的就是激怒征南军的将士,诱使其做出不理智的事来,然后就可以拿住他们的把柄,再处之以军法。

    也幸亏曹亮碰到了,及时地制止了冲动的征南军士兵,避免了流血事件。

    曹亮一脸的冷色,这几个小小的兵痞,居然也敢在中军头上耀武扬威,要知道,中军在洛阳那可是横着走的角色,就连一些权贵都得给点面子,今天在这儿却被外军所奚落,还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大都督一再强调,各营各部的将士必须同心同德,一致对敌,不得内讧,你们几个,真是狗胆包天,公然违抗大都督的军令,挑起纷争,该当何罪?来人,将他们几个绑了,交给大都督来处治!”曹亮一声地断喝,吩咐手下将那几个带头闹事的兵痞给抓起来。

    曹亮好歹也是七品武将,虽然他并不统领那些兵丁,但官大一级压死人,这么一点权威还是有的,那几个兵痞顿时没了先前的飞扬跋扈,连声地道:“我们可是先锋营牛将军的人,你敢动我们?”

    曹亮冷笑一声道:“本参军管你们是谁的人,违反军纪者,一视同仁,严惩不贷,有胆敢反抗者,一律格杀勿论!”

    那几个兵痞顿时蔫了,本以为搬出牛金来,能震慑得住曹亮,那知曹亮根本就不理这个茬。

    而且他们也不敢反抗,军营之中,官大一级的就是上官,以下犯上,那就是死罪,如果他们敢公然持械抵抗的话,被曹亮砍了脑袋,也是枉死。

    这几个兵痞被绑了起来,一脸的苦相,早知曹亮如此地厉害,打死他们也不敢当这个出头鸟了。

    曹亮正准备令人将这几个兵痞押住中军帐,交给司马懿手下专门的军法官来处治,就听得背后有人高声地喝道:“是谁,敢动老子的人?”

    曹亮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护军将军牛金。

    只见牛金怒气冲冲,两条浓墨一般的眉毛都倒竖了起来,看到自己手下的兵士居然被绑了起来,那就等于是打了他的脸,平时为人高傲的牛金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自然要上前理论一番。

    曹亮淡淡地道:“原来是牛将军,原来这几个扰乱军营,破坏团结的兵痞是你的手下?”

    牛金发现带头绑人的居然是曹亮时,神情一缓,倨然之气倒是消解了几分,不过他仍然不依不饶地道:“某当是谁,原来是曹参军,且不知我这几个不争气的手下如何得罪你,要将他们这般绳捆索绑?”

    曹亮道:“这个几兵士公然地在军营之中故意挑衅闹事,挑起纷争,严重违反军纪,在下正准备将他交给军法司来处治。他们既然是牛将军的手下,为何敢公然违抗军令,是何道理?”

    牛金本是怒气冲天而来,此刻看到曹亮,倒是气泄了几分,道:“这几个士兵都是某营中之兵,曹参军可否给某一个面子,放了他们?”

    曹亮暗暗冷笑,这几个兵痞虽然胆大包天,但如果没人在背后唆使的话,借他们一百个胆子,恐怕也不敢在军营之中闹事了。既然他们有胆量出来闹事,那就得有伏法的觉悟,不把他们扭送到军司处,曹亮如何肯善罢甘休。

    方才这几个兵痞闹事的时候,牛金没有出面,现在他们被绑了起来,牛金反倒是是跑出来说情,这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牛将军,在下行事,向来秉公而为,这几个士兵所犯何事,该如何处置,军司的人,自然会处理的,牛将军只需前往军司处便可。”

    牛金一听,怒眉倒竖,道:“如此说来,曹参军是不给某面子了?”

    曹亮淡淡地道:“这几个兵士扰乱秩序,破坏安定,如果这么地就轻饶了他们,在下又如何向属下的这些士兵交待?”

第259章 神操作

    牛金这回真得发怒了,他可是堂堂的五品护军将军,曹亮不过是一个七品的参军而已,论地位,比自己可是差了一截子的,如果不是曹亮先前斩杀诸葛瑾,在军中颇有威名,自己恐怕正眼也瞧不上他几眼。

    本来牛金以为自己出面,曹亮会看在他的面子上,不予追究这些士兵的责任,没想到曹亮却是铁面无私,一点面情都不给,这如何不让牛金大动肝火。

    牛金可是司马懿麾下一员最为得力的战将,冲锋陷阵,屡立功勋,所以便养成了一副目空一切,唯我独尊的态度,军中诸人都知其脾气,大多时候,众人是退避三舍,尽量地不与其争执。

    但曹亮却一点也不给他面子,牛金怒道:“我倒也要看看,你怎么把他们带走?”

    牛金摆明了就是和曹亮杠上了,拦住了他的去路,不让他带走这几个士兵。

    其实只不过是几个兵痞而已,按理说牛金也用不着这么大动肝火,但没想到牛金的态度是如此地强横,颇有点护犊的味道。

    曹亮暗暗地思索了一下,牛金的为人他还是有所了解的,比较直率豪爽,按理说这种性格的人,肚子里并没有多少花花肠子,这种阴谋算计的事,还真做不出来。

    难不成是背后有人挑唆指使,牛金也不过是他人的一枚棋子而已。

    那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大营之中,和曹亮有仇怨的,也不过是司马父子而已,这事究竟是老司马做的,还是小司马所为,曹亮一时之间也不好判断,不过这事铁定和他们是脱不了干系的。

    他们利用牛金的耿直和护短,故意地导出了这么一场戏,目的就是要针对自己,如果曹亮不能为征南军的人出头做主,恐怕在征南军中,会威信丧失。

    可曹亮硬要出头的话,牛金摆明了不会善罢干休,他们两个在这儿斗个你死我活,隐藏着暗处的人恐怕却是笑不拢嘴了。

    按理说曹亮后退一步也无妨,但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事情已经杠到这个程度了,再后退的话,就是认怂了,这种情况下,曹亮又怎么轻易地能认怂呢,后面还有许多双眼睛盯着呢。

    这个时候,围观的人是越来越多,牛金似乎更理直气壮了,瞪着大眼瞧着曹亮,似乎在道,你有种就从我面前把人给带走。

    曹亮有些左右为难了,牛金摆明了是要和他硬刚到底的,自己如果硬要带人走,牛金这一关肯定过不了啊!

    就在此时,任览从人群之中急急地走了出来,一把拉住了曹亮,道:“曹参军,原来你在这儿呀,到处找你也找不到,营中出了点急事,等着你回去处理呢,快走吧!”

    随后任览冲着牛金道:“牛将军,对不住,营中还有些急事,你们有什么事,回头再办吧。”

    曹亮正等着这个台阶呢,任览的出现让他算是松了口气,所以他没有说什么,径直地跟随任览离去了。

    主角走了,围观的人也就看得索然无味了,四散而去。

    在场唯独剩下牛金,本来他还准备铆足了劲和曹亮干上一场,今天的事本来也就只是个由头,此次出征,曹亮意外地斩杀了诸葛瑾,算是把头功给抢走了,这让一直争功心切的牛金是耿耿于怀。

    毕竟牛金再能打,也是无缘去斩杀吴军大将的,曹亮杀诸葛瑾,这样的功劳已经是破天了,牛金那怕再努力,也不可能超过曹亮了。

    所以今天牛金是借题发挥,准备和曹亮硬怼一场,但没想到任览突然出现,把曹亮给拉走了,反倒让牛金有一种无处发力的感觉。

    那几个兵痞顿时如释重负,连忙地向牛金称谢道:“多谢牛将军相救。”

    牛金瞪了他们一眼,沉声地喝道:“你们几个扰乱军营,寻衅滋事,真是把本将军的脸都给丢光了,来人,将这几个家伙送到军司去,交给军司的人处治。”

    那几个兵痞顿时便凌乱了,还以为牛金是为了维护他们才怼的曹亮,没想到曹亮,他们也没幸免呀,还是要被送到军司去治罪。

    既然如此,牛金将军又是何苦来哉?

    牛金扫了一眼那几个害群之马,丝毫没有怜悯之色,他冷哼了一声,背负双手,悠然而去。

    还有一些围观的人看得是目瞪口呆,还真有这种神操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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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牛金是有名的滚刀肉,浑不吝,曹参军你又何苦去招惹他?”任览拉着曹亮离开现场,到了僻静之处,任览埋怨道。

    曹亮苦笑着道:“这事还真不赖我,之前我还真不知道这几个兵痞子是牛金的部下,正要将他们交军司治罪,却跑出个牛金来,最后是骑虎难下,若不是任长史赶来,还不知道这事该如何收场?”

    任览道:“现在征南军的处境微妙,我们切不可意气用事,须得谨小慎微才是。”

    曹亮轻叹了一声,现在征南军的地位很是尴尬,与其他各军各营是格格不入,再加上没有主将坐镇,总感觉差了些什么。

    这时,有人匆匆地上前禀报,将他们离开后情形给说了一遍。

    曹亮和任览不由地面面相觑,一脸愕然,牛金为了阻止曹亮把人带走,简直就是不遗余力,似乎他要硬把这几个人保下来。

    可结果是曹亮放弃了,牛金反到是以胜利者的姿态,将那几名士兵交给了军司去治罪。

    这算是几个意思啊?

    曹亮真是哭笑不得,这个牛金,仅仅只是为了保自己的一点面子,居然能干出这种事来,这种神操作,真是666,简直就是令人匪夷所思。

    “任长史,多谢解围。”曹亮拱手称谢,不管怎么说,任览还是来得很及时,也算是把自己解救了出来。

    任览道:“我可不是专程来给你解围的,营中之事,还等着你来商议呢,我们还是先回军营吧。”

第260章 曹亮的办法

    任览急着找曹亮,就是要商议军情的,两人匆匆地赶回了征南军营中军帐,文钦等一干校尉牙门将已经在中军帐候着了。

    任览找众将来要商议的事,自然是押运粮草辎重的事。

    虽然说押运粮草看起来是一桩简单的事,谁的野战军都不屑干这种差事,但后勤补给事关整个大军的命脉,却是万万疏忽不得的,所以任览一接到司马懿的军令,自然得找众将来商议。

    由于东南战事连绵不绝,所以经营东南防线是曹魏的立国之本,构筑东南防线,不光是驻扎数量足够的军队就行了,而是一个系统的工程,涉及包括诸如屯田、驿站、后勤运输等等诸多的事务,其中保障后勤运输尤为关键。

    虽然为了保证前线军队的粮草供应,魏国在淮南大兴屯田,但是由于淮南地区自然灾害较多,不是洪涝就是旱灾,再加上吴军不时地滋扰破坏,魏国想让屯田能满足淮南军民的粮草供给,也常常是勉为其难的事。

    而且淮南的军队在数量上仅仅也只能满足一般的守备需求,一旦吴军发动大规模的军事进攻,魏军就需要派洛阳的军队前往增援,这无疑会加重淮南后勤补给的负担。

    所以为了保证淮南战局的稳定,魏国朝廷在后勤运输上可谓是煞费苦心,从洛阳到淮南前线,至少也有一千多里的路程,如此长距离的运输,单靠马拉骡驮,肯定是不行的,古人常云,千里不运粮,就是因为路途遥远,粮草运输的成本代价太大,不划算。

    陆路行不通,只能是想水路的办法,为了保障洛阳至淮南的运输畅通无阻,魏国开通了漕运,漕运运输成本低,这样便方便将洛阳的粮草补给运到淮南。

    但目前漕运只能保证将物资运送到弋阳或者是寿春,到不是说再往前送水路不通,而是再往前的话,就进入了吴国的地界,吴国水军的厉害自然是天下皆知的,魏军如果强行地开通漕运到吴境,恐怕只能是给人家送粮食了。

    所以目前魏军所需的粮草辎重,都堆集在弋阳,而从弋阳到夹石,就必须从陆路转运了,征南军担任的,就是押运粮草辎重到夹石前线的任务。

    这段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大约两百里左右,由于临近前线,极易遭到吴军的攻击,所以司马懿再三考虑,才让战斗力比较强悍的征南军来担任押运粮草的任务,以确保前线粮草供应无虞。

    任鉴接令之后,不敢有丝毫怠慢,乃召集众将前来,商议如何办好这件差事。

    可无论那一次的战争,中军都毫无例外的是攻坚作战的主力,冲锋陷阵的先锋,什么时候干过押粮运草的任务,所以任览向众将询问时,个个皆是摇头,说实在的,他们还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曹亮见诸将都不吭气,于是道:“押运粮草,比起冲锋陷阵来,倒是一个轻松的差事,不过看似轻松,实则却是责任重大,这粮草补给维系着整个前线大军的运转,一旦粮草补给出现了问题,军心很可能在一夜之间就会垮掉。当年官渡之战时,太祖皇帝以寡敌众,形势危急,正是因为烧掉了乌巢的袁军粮草,袁绍的军队才崩溃掉,太祖皇帝才有机会灭掉袁绍,统一北方,建立了大魏的基业。诸葛恪自命不凡,自然不会死守夹石,肯定会想办法来偷袭我军的粮道,以断绝前线的粮草供给,逼着我军大军撤退,所以这个任务实则并不轻松。”

    文钦道:“那依曹参军之见,我们该当如何行事,才能保证粮道无忧?”

    曹亮扫了众人一眼,微微一笑,道:“从弋阳到夹石,分两段路,一段便是从弋阳到无强口,另一段则是从无强口到夹石,这两段路,第一段越长,大约有一百八十里,但却是一路平原,只要有骁骑营在,吴军的偷袭成功率几乎为零。第二段路虽然只有几十里,但全是险峻的山路,地形复杂,如果吴军想要偷袭的话,就一定会选在这一段路上,成功的机会便大的多。”

    任览连连点头,曹亮分析的头头是道,不由人不信服,骁骑营别看只有三千人马,但论在平原上的战斗力,那就是十倍的吴军,他也近不了身,也就是说,吴军不可能选择从弋阳到无强口这一段路发起偷袭,吴军要想有所动作,肯定会选择只有几十里路的第二条道路。

    “那曹参军有何良策,能确保粮草万无一失?”

    曹亮胸有成竹地道:“想要确保这一点,并不难,吴军想在无强口一带设伏,至少得掌握我军的行踪才行,只要我军能控制平原地带,封锁道路,杜绝吴军斥侯的活动,这样吴军就无法知晓我们何时通过无强口,那他们就算有心来偷袭,也无力办到了。”

    任览眼前顿时为之一亮,想要伏击,至少得掌握伏击对手的行踪吧,如果连这一点都无法掌握的话,那么伏击就无从谈起,总不至于派遣一条兵马,没日没夜地在无强口一带守着吧。

    伏击作战往往是在敌后进行,想要达成目的,行动就必须要捉住时机,果断出手,不管这一击成与不成,撤退之时都必须要快,不可恋战,否则会遭到对方的反击。

    所以曹亮提出的隐藏征南军的行踪还是一个比较恰当的办法,在平原地带封锁消息并不太困难,只要在从弋阳通往无强口的道路上,多设岗哨,严查吴军的奸细,便可以比较轻松地避免行踪外泄了。

    拿不到征南军的行军路线图,想必诸葛恪也是不敢冒然从事的。

    任览对曹亮的计划是绝不赞口,立刻下达了军令,令一部分的军队去封锁道路,多布岗哨,争取彻底地消灭吴国奸细的活动,将平原地带牢牢地控制在魏军的手中。

    而主力部队,则立刻启程,奔赴弋阳。

第261章 押运粮草(上)

    征南军轻装简行,只用了三天时间,便从夹石赶到了弋阳。

    如今弋阳已经成为了魏军粮草物资的转运中心,通过漕运,前线大军所需的粮草辎重军械给养源源不断地运抵了弋阳。

    弋阳太守方义忙得是焦头烂额,这么多货物堆集如山地堆放在弋阳,让他是又喜又忧。

    喜的是,朝廷这次将弋阳设为物资转运点,方义盼望以久的机会终于是到来了,只要他能顺利地协助大军胜利的话,那可就算是大功一件了,再加上前一段时间成功地抵御了吴军的进攻,方义是很有机会获得升迁的,那怕就算是平调,能调回到内地的郡国,也比在弋阳这个边郡当太守强太多了。

    弋阳这样的边郡连年战事,人口锐减,经济惨淡,可以说一点油水都没有,弋阳一个郡,恐怕连司州一个县都比不上。

    如果方义能调回到内地的郡国当太守,那可比这个地方当官强多了。

    忧的是,这么多的粮草堆集在弋阳,一旦有所闪失,自己别说是想升迁了,能不受处治就已经是很幸运了,严重的话,人头都有可能落地。

    因为方义也很清楚,这粮草是本军的命脉,也是敌人觎觑的目标,虽然说弋阳距离前线夹石尚有两百多里的路程,但这么长的路,也未必就是安全的,如果遇到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长途奔袭两百多里,也有可能会发生。

    现在弋阳的守军并不太多,单单守住城池,倒也问题不大,但绝大多数的物资粮草,都集中在淮水码头上,这里距离城池稍远一点,数量极为庞大,就算方义有心转运到城里,也是有心无力,根本就办不到。

    现在方义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司马懿派出精锐部队来,把粮草运走,把这个烫手的山芋给带走。

    方义等了好多天,总算是把征南军盼来了。

    征南军对于方义而言,并不陌生,前一段时间,抵达淮北的征南军,正是通过弋阳赶赴的安风渡,而随后,司马懿的大队人马也从弋阳进军,前往了安风城。

    不过征南军在安风渡吃了败仗的事,方义也听说了,他也深深地替征南军惋惜,真是时运不济,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夏侯将军现在可安好?”方义向曹亮询问道。

    曹亮道:“在安风渡突围的时候夏侯将军负了点伤,现在正在安风城休养,并无什么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方义连声感叹,安风渡突围战,征南军打得确实是很艰苦,连征南将军夏侯玄都身负重伤,可见其他将士的伤亡有多惨重,不过夏侯玄能保下一条命来,也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方太守,粮草是否准备妥当,可否立刻启运?”曹亮问道。

    方义连忙道:“粮草辎重早已准备好了,只是押运粮草的队伍迟迟没有确定,所以没有启运,你们来的正好,稍时准备一下,便可启程。”

    征南军的任务是押运护送粮草队伍,并不需要他们亲自手推肩扛,所有准备运往前线的粮草辎重都已经装入了辎重车中,上千辆的辎重车排成了一条巨龙,早己是等侯出发了。

    之所以迟迟不敢启运,是因为这么庞大的一批物资,方义可保证不了它的安全,到夹石前线两百多里的路程,如果出现一点闪失,那可就是要命的事。

    更何况,方义的职责只是负责在弋阳渡接受粮草辎重,运送粮草辎重到前线的事无他无关,所以那怕弋阳渡口的粮草堆集如山,方义也没有办法运出去。

    但这么多的粮草,就这么堆集在弋阳渡,就如同是悬在方义头上的一把刀,如果出现什么意外的情况,比如火灾什么的,那可就是他的责任了,所以方义现在急盼着将粮草运走,减轻他这边的压力。

    任览负责清点辎重车的数量,清点完毕之后,便与方义告辞,准备出发了。

    方义看到天色将晚,便劝任览歇息一晚再走不迟,任览摇摇头,婉拒了方义的好意,执意立刻出发,方义也不好再说什么,拱手而别,目送征南军押解粮草离去。

    任览之所以急着赶路,是因为此去夹石,还有两百多里的路程,来时征南军轻装简行,速度较快,但也用了三天的时间,如果押解辎重车的话,速度自然是快不了,最起码也得五六天的时间才能返回到夹石,这一来一回,再加上装卸粮草,起码得将近十天的时间。

    如此算来,征南军确实没有什么时间来歇息,毕竟司马懿那边是会有时间要求的,耽误了军情,谁也吃罪不起。

    任览可不想有什么把柄落到司马懿的手中,征南军那怕再不愿意,但一旦接受了这个任务,就要把它完成的漂漂亮亮的,让司马懿无话可说。

    离开弋阳的时候,已经是日影西斜了,运粮车队晃晃悠悠地只走出了五六里路,天色就已经黑了下来,任览只好下令扎营安寨,明日再行。

    押运粮草的营寨自然和普通的营寨不尽相同,因为明天还要紧着赶路,所以征南军的大营扎得极是简单,为了防止辎重车发生意外,任览和曹亮商议后,采用了曹亮提出来的方法,将辎重车全部集中到营地的中央,征南军各部人马就宿营在周围。

    而最精锐的骁骑营,则布署在营地的最外围,如果遇到敌袭,敌人至少得突破骁骑营和其他步兵营的防御,才有可能接触到运粮的辎重车。

    想要突破骁骑营的防御,难度自然是可想而知的,至少偷袭的敌军必须要拥有强过骁骑营的战力,才有可能实现这个目标。

    这种铁桶型的双层防御体系,保证了粮车的绝对安全,虽然说这儿距离夹石前线还有一段相当长的距离,在这里遇到吴军伏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曹亮却不敢掉以轻心,他要征南军全体将士,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第262章 押运粮草(下)

    同时,曹亮也希望这种防备状态成为一种常态,不管是在距离吴军较远的弋阳,还是距离吴军较近的夹石,都始终保持高度的戒备状态,一刻也不能放松。

    夜晚宿营时,往往是军队精力最为衰弱,防备最为松懈的时刻,这个时候,也是敌人发起偷袭的最佳时机,想要保证不发生任何的意外,时刻保持警惕是最起码的一个条件。

    押运粮草不同于行军作战,如果是行军打仗,进可攻,退可守,真如果战事不利的话,还可以撤退,留在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但押运粮草就不同了,不管在任何条件下,首先要保证的是这些粮草的安全,军队不能投入进攻,也不能轻易地放弃逃走,把押运粮草的辎重车拱手让人。

    无论如何,粮草是排在这一位的东西,征南军习惯了冲杀在前的战场模式,第一次干这种差事,确实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曹亮此举就是为了扭转这种状况,他的这种特殊的宿营要求,就是要培养征南军养成一种以粮车为核心的思想,将他们的荣辱与共与这些粮草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个时候时近四月,天气也渐渐地转暖了,春末的的气侯最为的怡人了,没有白天那种炎热的天气,春末的夜晚,和风习习,心香沁人心脾。

    押解粮草,任务细致而繁琐,许多的将士对此深恶痛绝,都不愿意干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

    但曹亮不同,他接受这个任务却是欣然的,行军打仗,押运粮草可是最为重要的一个环节,它让曹亮可以学到很多的东西。

    或许夏侯玄没有受伤的时候,曹亮很难有机会接触到这些事,如今夏侯玄伤重未归,整个征南军全部由长史任览代管,而任览一介书生出身,管理军务往往力不从心,正因为如此,曹亮才有机会协助管理,成为征南军的幕后话事人,逐渐将曹亮培养和锻炼起来。

    人生的每一笔经历都是一种财富,人生的阅历越多,学到的东西就越多,这次出征,曹亮真的是深有体会,从初入军中的懵然无知到现在的游刃有余,曹亮真的学到了很多东西。

    凌晨的时候,征南军就已经踏上了新的路程,辎重车一辆接着一辆,逶迤如一条长蛇,辎重车的速度确实快不了,尤其是上千辆的辎重车集中在一处,早晨出发的时候,都得按序而行,光是一个启程,就能足足地消耗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就算是想急,都无法急起来。

    征南军需要保证的,是粮草的安全,其次才是速度。

    曹亮很清楚,吴军对魏军的这条粮道一直是虎视眈眈,司马懿对此有深刻的认识,才会派征南军来担负押运粮草的任务。

    或许有人会认为这是司马懿给征南军穿小鞋,大材小用,但其实司马懿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整个大军之中,恐怕唯有征南军最为适合这个任务。

    大军进入到夹石山地之后,骑兵的优势就已经是完全地丧失了,许多的地段,战马无法通行,骑兵还不如步兵好使。

    所以将征南军撤下来去押运粮草,司马懿最为看重的就是征南军的那支骑兵,从弋阳到夹石,大部分的地段是平原,而平原是骑兵最为理想的舞台,吴军如果试图想在这条路上打伏击的话,他们恐怕就得失望而归了,光是骑兵的这一道防线,对于吴兵而言,简直就是如噩梦一般。

    白天行军之时,曹亮特意地将骁骑营布置在队伍的两侧,随同运粮的车队缓缓而行,如果车队受到敌军的围攻,那么骁骑营将会果断地予以出击,斩杀一切来犯之敌。

    骁骑营强大的机动能力,保证了它们在作战的时候,有速度,有力量,不管敌军从哪个方向发起进攻,骑兵都可以在最短的时间迎击敌人,绝对不会有让敌人靠近粮草的机会。

    吴军之所以想要偷袭运粮车队,目标显然并不是为了杀伤押运粮草的队伍,而是想要破坏掉魏军的粮车,但有骁骑营在,吴军的这种企图自然是不可能实现的,平原之王,绝不是浪得虚名。

    白白的损耗兵马,诸葛恪肯定是不会干的,所以缺少机动能力的吴军,选择在平原地区袭击魏军粮道的可能性很小,他们选择的地点,毫无疑问会是在无强口通往夹石的这一段路上。

    这一段的山路,骁骑营的优势也已经是不复存在了,狭隘险峻的道路,骑兵根本就没有可能展开作战,而笨重的粮车,通行起来也是无比困难,行进的速度会大大地减低,这一段看似不长的路,粮车需要通过的话,至少也得要一天多的时间。

    所以进入到了无强口之后,曹亮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原本在平原地带,魏军就已经是广设岗哨,盘查来往行人,杜绝泄露运粮军的消息。真正到达无强口之后,吴军恐怕对魏军的行踪也是一无所知,仓促之间,他们是很难调集军队绕到魏军的身后进行伏击的。

    经过最后一天的行军,征南军的第一次运粮任务于黄昏时分结束,他们顺利地赶到了驻扎在夹石口的魏军大营,交割完成之后,顺利地完成了押运粮草的任务。

    这次的任务,看似简单,整个过程平静无波,没有受到吴军的任何袭击,顺顺利利地完成了任务,但实际上,却是曹亮等人付出无数的艰辛换来的,没有事先做大量细致而周密的准备工作,这个任务或许就会变得不那么简单了。

    按照前线大军的所需,征南军一次所押运的粮草,基本上可以满足大军半月所需,所以征南军此后每月都必须至少出两次任务,押运两次粮草。

    所以短暂的休息了三五天之后,征南军再一次出发,前往弋阳,押运粮草。

    不过和第一次相比,征南军倒是轻车熟路,习惯了不少。

第263章 难以逾越的鬼愁涧

    夹石口鬼愁涧。

    这里夹石口最为险要的一段路,左边是高耸入云的悬崖绝壁,右边是深不见底的沟涧,婉蜒曲折的山路,就如一条盘山的玉带,镶嵌在千尺绝壁和万丈深渊之间,山路最窄之处,不过才数尺之宽,仅可容一人一马通过。

    踏上这条路,足以令人心惊胆寒,头晕目眩,那深不见底的鬼愁涧,一旦落下去,足以摔得是粉身碎骨。

    魏军在夹石口的推进速度并不算慢,前期的一个月,魏军连续地攻破吴军的数座营寨,向前推进了二十多里,但攻到鬼愁涧的时候,进攻明显地迟滞了下来,连续的半个多月,魏军受阻于鬼愁涧,毫无进展。

    诸葛恪正是利用鬼愁涧的有利地势来阻击吴军,他将丹阳兵的精锐全部集中于鬼愁涧,以逸待劳,无论魏军发动如何猛烈的进攻,吴军都巍然不动,始终无法越过这道天险,

    之前在无强口及夹石口的前段,诸葛恪只是派出了少部分的军队,对魏军进行梯次地阻击,不为坚守,只为迟滞魏军的进攻,虽然说吴军也付出了一些伤亡的代价,但却成功地拖延了魏军一月之久,让魏军是精疲力竭,士气大跌。

    山地作战的艰苦自然是不言而喻的,魏军初战之时气势很盛,但经过一个多月的作战,疲惫之态已经是显露了出来,再加上吴军在鬼愁涧顽强的防守,令魏军是寸步难行,士气低迷。

    那怕是一向沉稳有度处乱不惊的司马懿这个时候都是皱眉不展,百思而不得其计,只得下令魏军发起强攻,尽快地拿下鬼愁涧,打通夹石口。

    今日率军主攻的是裨将军秦源,他率军顶着盾牌,执着长枪,鱼贯地排成长队,努力地向前攻去。

    身边就是悬崖万丈,而前面则是乱前如雨,那怕是有盾牌防护,也无法完全覆盖的住,间或有魏兵中箭之后,重心不稳,掉落于悬崖之下,其惨叫之声空谷传荡,余音久久不绝,闻之令人毛骨悚然。

    这种濒死之前的凄厉惨叫之声,听来确实让人头皮发麻,胆战心寒,这万丈的深渊,迄今为止,也不知埋葬了多少魏兵的尸体,落涧身亡者不计其数。

    不光是普通的兵卒,就连领军者秦源也是心底里发颤,他偷偷在打量了脚底外只有一尺之远的深渊,云雾缭绕,深不见底。

    秦源脸色有些发白,他使劲地咽了一下唾沫,滋润了一下发干的喉咙,虽然说他已经心生胆怯,但是想想司马懿严苛的军法,他又不得不努力地向前发起冲锋,死在战场上,也总比死在军法刀下更好一点。

    就在他们接近到吴军阵地前只有几十丈的距离,突然吴军杀了出来,魏军显然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被吴军一阵冲杀,阵形大乱,秦源一看抵敌不住,只能是向后撤退而去。

    发起反冲锋的,正是吴军的丹阳兵,悍猛骁勇,杀得魏兵是丢盔弃甲,狼狈溃散。

    论单兵作战能力,丹阳兵确实是无可匹敌的,在这种狭隘的地方,丹阳兵的战力几乎可以发挥到极致,善于使用战阵的魏兵根本就没法发挥出自己的特长,和丹阳兵单打独斗,只能是处于下风。

    更何况丹阳兵在山顶上以逸待劳养精蓄锐,一旦出战,龙精虎猛,气势如虹,又岂能是精疲力竭的魏兵所能抵挡的。

    山顶的战斗几乎是压倒性的,那怕魏兵占据着数量上的优势,依然是溃不成军,被杀得尸横遍野,抱头鼠窜。

    丹阳兵杀退魏军,倒也不曾追赶,冲着败退而去的魏兵是哈哈大笑,尽情地嘲弄魏军的无能。

    魏军荒不择路,败退途中,又有多人掉落山崖,死无葬身之地。

    司马懿在山下看了,一脸的铁青,窝囊的仗他不是没打过,但象这样一败涂地的进攻,确实是见所未见的。

    “将领军的秦源带来见本督!”司马懿一甩袖子,掉头回到了前线临时的帐蓬之内。

    秦源满脸是血地退了回来,他刚刚拿袍袖擦了一下血迹的时候,中军官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通知他立刻去面见大都督。

    秦源忐忑不安地走进了大帐,司马懿在那儿危襟正坐,诸将侍立在侧,秦源刚上前施了一礼,还没等他来得及开口,司马懿便是一声断喝道:“来人,将秦源推出营门,斩首示众!”

    秦源的脑袋嗡地就炸了,他看到司马懿铁青色的脸,就知道今天是难逃责罚的,但没想到司马懿的处罚竟然是如此地严厉,居然要砍自己的脑袋,秦源顿时魂飞魄散,瘫倒在地。

    胡遵是秦源的上司,见状立刻上前道:“大都督,秦源虽然战败,大失军威,但也是事出有因,还请大都督饶他一命,许他阵前立功代过。”

    诸将也是纷纷地为秦源求情。

    司马懿重重地哼了一声,道:“如果不是众将求情,今日定斩你这阵前鼠辈。不过死罪虽免,活罪难逃,来人,将其拖出营门,鞭笞五十,以敬效尤。如果明天还拿不下鬼愁涧,二罪合一,定斩你的狗头!”

    秦源跪地谢过大都督不杀之恩,两名如狼似虎的魏兵已经将他架了起来,拖出大帐,将他绑在了营门口的立柱之上。

    行刑的是一个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的壮汉,秦源被扒光了皮甲,露出光光的脊背,行刑人拎着一条形似响尾蛇的长鞭,鞭稍因为常年浸染鲜血呈现出碜人的黑紫色,他面无表情地走到近前,一鞭子狠狠地抽在了秦源的背上。

    鞭声异常的响亮,秦源疼得直咧嘴,不过他咬牙忍住了,没有发出声来。

    显然这是一个专业的行刑手,三鞭子抽下去,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都落在同一个部位上。这三鞭同样有个名头:第一鞭叫皮开,第二鞭叫肉绽,第三鞭叫血流。三鞭为一组,每抽完三鞭,便换一块皮肉下鞭,绝不再重复,一般三十鞭下去,整个后背就已经无法找到一块完好的肉皮了。

    这一番鞭笞,围观者甚众,其血腥的场面,看得人心惊肉跳。

    不过秦源倒是一条硬汉,整整地挨了五十鞭子,居然一声不吭。

第264章 苦肉计

    行刑完毕,胡遵命人将绳子解开,将秦源搀扶回了军营,并让军中的医匠给他敷上金疮药,这种皮外肉一般好的比较快,只要用上好的金创药敷过,基本上第二天就能好个五六成,只不过痛苦却是难免的。

    秦源在帐蓬里躺到了半夜,背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痛,让他怎么也睡不着,他只能是在那儿爬着,爬久了,压得胸口都喘不过气来。

    秦源睡不着,干脆爬了起来,到外面去溜达溜达。

    巡逻的魏兵认识他,所以也就没有盘问,秦源离开了宿营地,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鬼愁涧边,看着黑黝黝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秦源轻声地叹了一口气。

    此刻的他恨不得就从这儿跳下去,一了百了,省得受这么多的折磨。

    何况司马懿已经下过令了,如果明日还攻不下鬼愁涧,那就要砍他的人头来问罪了。

    以现在魏军的战斗力,想要拿下鬼愁涧何其之难,秦源觉得希望渺茫。

    那么明天就是生死之战了,秦源自然不想死在司马懿的刀下,因为如果被司马懿斩首的话,那么他的家人就会受到牵连,不是流配千里,就是沦为奴婢,总之下场极为的悲惨。

    但如果秦源是死于战场上的,那情况就大不相同了,他的家人不但不会获罪,而且还会得到一笔优厚的怃恤,秦源也会由国家的罪臣成为殉国的烈士。

    总之,今夜将会是秦源活在这个世上的最后一夜了,他暗暗地决定,如果拿不下鬼愁涧的话,那么他就决不会象今天这样退下来,宁可战死在山顶,也绝不会再后退半步了。

    秦源苦笑了一声,虽然说战场之上刀枪无眼,生死难论,但象他这般早早就上了阎王生死薄的人,还真是一个莫大的笑话。

    这时,突地从身后传来了冷笑之声,有人道:“秦将军在这儿自怨自艾,莫不是对大都督责罚之事心存怨念?”

    秦源悚然一惊,回头一看,皎皎月光之下,看得分外真切,来人长身玉立,风度卓然,正是司马懿的公子现任平南参军的司马师。

    秦源连忙拱手参拜,低头道:“末将交战不利,有损军威,本已是死罪,幸得大都督宽宏大量,只略施惩戒,许末将明日戴罪立功,末将已是感恩不尽,如何还敢心存怨念。”

    司马师微微一笑道:“那秦将军明日将做何打算?”

    秦源慷慨激昂地道:“明日末将必当效死以命,不拿下鬼愁涧,誓不罢休。”

    司马师呵呵冷笑一声,道:“秦将军也无需表什么决心,发什么毒誓,这里也没有外人,平心而论,你觉得明日能攻得下鬼愁涧吗?”

    秦源咬了咬牙道:“少将军既然如此说,末将也不交个实底吧,以现在我军的状况,想要拿下鬼愁涧,试比登天,不过末将已报必死之决心,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如果拿不下鬼愁涧,末将宁死而绝不会后退半步!”

    司马师悠然地道:“秦将军精神可嘉,不过却是愚蠢至极,如果你死于战场,那岂不白白浪费了大都督的一番苦心。”

    秦源为之一愣,大都督的苦心?一时间他还是没有明白过来,一头的雾水。

    司马师知道秦源是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夫,或许在战场他可以表现的很出色,悍不畏死,但若论计谋什么的,他可就差太多了。

    司马师微微笑道:“鬼愁涧我军已经连续地强攻了半月之久,吃得败仗已经是数不胜数了,如果象今天这般,打一个败仗回来就斩一将的话,我军现在恐怕都无人可用了,秦将军难道就不想一想,大都督为何对其他吃了败仗的将领网开一面,唯独对秦将军要处于重罚?”

    秦源怔住了,是啊,这些天来,吃败仗的可不止是他秦源一个,各营诸将那个没打过败仗,但他们个个却跟没事人一样,顶多被司马懿斥责几句,唯独自己,司马懿却是严厉的多,打了败仗回来,要打要杀的,一样的战绩两样的待遇,如何不令秦源郁闷。

    “少将军,难道大都督……”

    司马师会心地一笑道:“鬼愁涧易守难攻,我军连战半月,一直未有进展,所以鬼愁涧不可强攻,只可智取,只有调虎离山,才能有机可乘。”

    “如何才能调虎离山?”秦源下意识地问道。

    司马师淡然一笑道:“此事说难便难,说简单亦简单,只要设一诱饵,足以能让诸葛恪心动的,便可以让他离开鬼愁涧。目前诱饵倒是现成的,押运粮草的曹亮曹参军,正是诸葛恪的心心念念想要除掉的杀父仇人,而破坏我军的粮道,亦是诸葛恪的最大心愿,所以于公于私,诸葛恪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秦源更有些糊涂了,你们设诱饵也好,调虎离山也罢,似乎与我并没有什么关系呀,何苦自己白折地挨了五十鞭子,而且那可不是玩虚的,那可是真打,鞭鞭见血,皮开肉绽,你们这唱得是那一出啊?

    司马师见秦源瞪大了眼睛,不明就里,于是细心地道:“现在诱饵是有了,独缺一个可以让诸葛恪信任的送信之人,将这个消息透露给诸葛恪。而令其相信这个诱饵,必须选一可靠之人,使用苦肉计,然后假意投靠吴人,将这份征南军行军的线路交给诸葛恪即可。”

    这回秦源终于是明白了,合着自己被司马懿毒打一顿,是有任务在身的,要自己潜入到吴军之中,把一个重要的消息传递给诸葛恪。

    这和黄盖的苦肉计还真没有什么区别,当年赤壁之战时,正是黄盖挨了周瑜的一顿毒打,假意向曹操投降,才有火烧赤壁之事。

    所不同的是,黄盖挨到那是他自己献的计策,正所谓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而自己挨了这五十鞭子,却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之下,真是苦也!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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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三国2兴魏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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