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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之清扬     最后的三国2兴魏txt下载     最后的三国2兴魏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40章 卓有成效

    曹演果然比曹亮早一步回到了高陵侯府,对于曹亮的婚礼,面冷心热的曹演还是相当地关心的,尤其是知道曹亮没日没夜地加紧训练时,曹演还真有一点莫名的感动,似乎从曹亮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让他颇为感慨万千。

    “父亲。”见到了父亲,曹亮恭恭敬敬地揖拜道。

    曹演微微颔首,脸上并没有带着任何的表情,似乎任何的事情,在他的眼里,都是平静无波的。

    曹亮道:“孩儿刚刚去过骁骑营了,不巧父亲已回到了家中,故而才赶了回来。”

    曹演奇道:“你去骁骑营所为何事?”

    曹亮道:“父亲可知朝廷已经决意要讨伐蜀国了?”

    曹演点点头,道:“此前朝廷早有议案,此次任命夏侯玄为征西将军、雍凉都督,看来已经是下定决心要动手了。不过此次对蜀作战,并没有骑兵的多大用处,所以至现在,骁骑营并没有接到过出征的调令,你这么急地赶往军营,意欲何为?”

    “前几日夏侯泰初离去之时,透露欲征辟孩儿为征西将军长史兼越骑校尉,越骑营全员随军出发,估计下个月就会看到调令了。”

    “什么?又要出征?”曹演还没有开口,刘瑛刚进屋,便听到了这个讯息,失声地惊叫道,“亮儿,下个月是你的大婚之期,而调令下个月便到,还让不让你成亲了?”

    曹亮微微一笑,道:“夏侯泰初已经允诺孩儿成亲之后再走,这点人情面子还是给的。”

    刘瑛断然地道:“你刚刚成亲,怎么可能离去?怎么也得过了这个冬天再说。”

    曹亮有些无奈地道:“这恐怕是不行的,前线军务紧急,原本前些天就应该和夏侯泰初一起走的,但人家知道我要成亲,所以才多给了一个月的时间,再拖延的话,恐怕要担贻误军机之罪了。”

    刘瑛伤心地落泪道:“本以为可以风风光光地给你办一个婚礼的,可你居然一成亲就要走,你有没想过人家新娘子的感受,有没有想过娘的感受?”

    曹亮抱着她的双肩,宽慰道:“娘,这回人家不也是宽宏大量地答应等我办完婚事的吗,现在非常时期,国事重要,我相信徽瑜也能理解的。”

    刘瑛满脸的失望之色,轻声地道:“亮儿,你和夏侯将军关系不错,就不能和他商量一下,这回咱不出征了,下回再有兵事再出征不成?”

    曹亮哑然失笑道:“娘,这军国大事,又不是市场上买白菜,可以讨价还价的,孩儿现在是越骑校尉,在其位就得谋其事,朝廷指令出征,焉能不从?好了,娘你就放心吧,孩儿定然会平平安安地回来,给您抱一个大胖孙子。”

    刘瑛扑哧一声笑道:“就你还抱个大胖孙子?出征一圈回来,好象你能生孩子似的。”

    刘瑛虽然破涕为笑,但眼圈依然泛红,神色有些黯然,曹亮知道,母亲一直不希望自己或父亲与蜀国兵戎相见,毕竟现在的蜀国皇帝,可是她的亲弟弟,如今自己随军征战,搞得就跟骨肉相残似的。

    说到底,刘瑛还是一个重感情的人,当年长阪坡与父母弟弟失散之时,刘瑛也不过才七八岁,而刘禅则更小,尚在襁褓之中,这种亲情,其实是很淡薄的,但刘瑛多少年来,都一直念念不忘,并希望曹亮不要与蜀国为敌,毕竟血浓于水。

    但别说是穿越后的曹亮,就算是穿越前的曹亮,一样对这份所谓的亲情很淡漠,更何况,这两国交兵,决定权是双方的上层人物,自己一个小小的校尉,如何能左右得了朝政的安排。

    所以曹亮这事还真没办法,自己能力以内的事他可以办得痛痛快快利利索索,但能力之外的事情,就不是他自己可以决定的了。

    而曹亮又不想错过这次出征的机会,所以他好言慰及刘瑛,这顺耳的话曹亮至少也说了一罗筐,刘瑛这才算是点头答应了,下去给他们准备午饭了。

    曹演在这个过程中,一言不发,只是冷静地瞧着,等刘瑛退下去之后,道:“亮儿,你母亲说得有一些道理,朝中名臣大将数不胜数,哪个打不了仗,何独缺你一人?”

    曹亮道:“孩儿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不过机会难得,如果放弃了这次越骑营的历练机会,再等下一次还不知何时,现在司马家蠢蠢而动,时不待我呀!”

    曹演清楚曹亮的意图,重重地点点头,道:“我儿所虑极是,凡事皆以国事为重,好样的,你尽管去吧,你母亲那儿,我会劝说她的。”

    曹亮抓住机会,道:“父亲,出征在即,越骑营还未完成系统的训练,仿佛缺些什么似的,我希望可以让越骑营和骁骑营混编训练一下,这样或许能卓有成效。”

    曹演略微地吟哦了一下,点头道:“此乃小事耳,何足挂齿,如果你需要的话,随时可以率队来骁骑营。”

    这半年多来,曹演一直关注着曹亮,看他把军心涣散的越骑营整顿锤炼成一支强悍的骑兵队伍,让曹演极是感慨,曹亮此举,真是出乎人的意料。

    混编训练,也就是曹亮能想出这么奇葩的方法,不过曹演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越骑兵如同真的能强大起来,对曹家是一个利好的消息,至少在对付司马懿的时候,可以增加不少力量。

    骁骑营本身就是以老兵为主,长年对外作战,让骁骑营极具丰富的经验,而这经验,正是越骑营所欠缺的,两支队伍如能混编训练,倒也可以取长补短,吸收优点,改正缺点,让越骑营快速地成长起来,真正地成为一支战场之王。

    曹亮没想到父亲答应的是如此地爽快,原本以为父亲过于严谨,不会给他这种近乎胡来的方式,但没想到父亲却是满口应承,看来事关越骑营提升实力的,曹演倒也是不拘一格。

第341章 婚期将至

    越骑营和骁骑营的混编训练进行的十分顺利,骁骑营的五千人马包容越骑营的七百人,简直是再轻松不过的事,越骑营就如同是小溪汇入大江一样,连一丝的浪花都激不起来。

    曹演将越骑营编入到了邓艾石苞曾统领过的旧部,如此一来,让双方减少了不少的生疏感,邓艾和石苞指挥部队进行操练,也更为地得心应手。

    骁骑营无论从实战经验还是日常训练,都堪称是当世最高水平的,越骑营虽然经过近一年的整顿,和先前相比进步神速,但和真正的骑兵队伍相比,差距立刻便显现出来了。

    有差距并不可怕,关键是找到差距的原因,这样才能有针对性的解决方案,在混编训练的最初几天,越骑营确实是有些跟不上骁骑营的节奏,操练起来有些吃力,但经过了几天的磨合之后,这种差距也渐渐地变小了,越骑营的兵马逐渐地可以和骁骑兵并驾齐驱了。

    邓艾和石苞知道时间紧任务重,所以他们尽可能地让越骑兵学习一些实战性的比较有用的战术和技能,至于经验,那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培养出来的,没有在真正的战场上历练一番,是永远也学不到那些经验。

    很快一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距离曹亮的大婚之期,也已经是越来越近了。

    高陵侯府如今已被修葺地焕然一新,里里外外打扫的一尘不染,整个府邸是张灯结彩,披红挂绿,一派喜气洋洋的面貌。

    笑容也洋溢在每一个曹府家丁的脸上,虽然他们比较的忙碌,干得活也是十分的繁重,但却是非常的充实,当然这个充实的不仅仅是心情,还包括口袋。高陵侯府对下人从来也不苛刻,如今曹亮大婚日期将近,府里的活计也多了起来,刘瑛吩咐凡是在大婚之期内,所有的家丁都派发双饷。

    如此优裕的条件,如何不令这些家丁丫鬟心花怒放,他们干起活来,自然也是十分的卖力。

    高陵侯府在洛阳城内的地位虽然不及那么王公贵族世家豪门,但因为是宗室的关系,也是举足轻重的,更何况现在曹演身为骁骑将军,曹亮身为越骑校尉,不俗的地位也让这桩婚事成为引人瞩目的焦点。

    当然,这桩婚事成为街头巷尾热议的重点,这与新娘子有着莫大的关系,这位曾经差一点就嫁入司马家的泰山羊家千金小姐,如今成为了高陵侯府的媳妇,于是乎,关于曹亮和羊徽瑜的“风流韵事”又被旧事重提,重新地挂到了那些好事之人的嘴边,并且经过了许多的渲染和加工,快速地在洛阳城中流传开来。

    这种街头的流言蜚语是无法禁止的,那怕贵为皇权,也不可能让人们噤声,曹亮就算是想要禁止,那也是有心无力的。

    阿福却是忿忿不平的,这些流言之中,有称颂曹羊二人爱情坚贞的,但也有人出言诋毁,将曹羊二人的故事编造的污秽不堪,阿福恨不得将这些人给揪出来,狠狠地教训一番,他们胆敢败坏小君侯的名声,简直是找死。

    不过曹亮才懒得去搭理这些流言,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流言止于智者,至于那些小人的龌龊想法,曹亮只是付之一笑,随他们去吧。

    他和羊徽瑜这一路走来,经历了太多的风风雨雨,能终成眷属,也确实了了曹亮的一桩心愿,得成比目何辞死,宁做鸳鸯不羡仙,旁人想什么说什么曹亮根本就不在乎,他只要能跟羊徽瑜在一起,就比什么都重要。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如今的曹亮,这两样算是都占全了,人生得意处,也莫过于此,旁人羡慕嫉妒恨,就让他们嫉妒去吧,曹亮能抱得美人归,人生便已经是再无缺憾了。

    尽管说曹家已经把婚礼宾客的名单一减再减,但是也至少发出了七八百份的请柬,按这个推算,婚礼当日到场的宾客,至少也得在千人以上。

    为了筹备这个千人大宴会,刘瑛可是煞费苦心了苦心,如今曹演和曹亮父子各把持一军兵马,忙得是不宜乐乎,根本就无心来打理婚礼事务,所有的操办事宜,都落到了刘瑛的头上。

    刘瑛虽然是累得够戗,但她却是开心无比,曹亮是家中的独子,刘瑛对这么唯一的儿子自然是心疼之至,而婚礼关乎曹亮一辈子的幸福,这等终身大事,刘瑛自然是马虎不得的。

    几乎所有的细节,刘瑛都不会放过,在这一刻,她简直是化身为完美主义者,什么都要挑剔一番,不做到尽善尽美,她这一关就过不去。

    在这个家里,唯一清闲的人就是曹亮了,有刘瑛主事管理,有一大群的家奴丫鬟忙碌,曹亮根本就没有任何动手的机会,只需要安安心心地等着做新郎官就行了。

    这几天曹亮已经不去军营了,婚期临近,就算他无事可干,也只能是遵照刘瑛的吩咐呆在家里,偶尔去看看婚宴的菜品,试试新做的婚服,真是百无聊赖。

    这个时代的婚礼流程曹亮一点也不熟,唯一参加过的婚礼,还是司马师的半成品婚礼,而且汉魏时代的婚礼,仪式极为地繁琐,曹亮听了就是极为地头疼,没奈何,只能随他们去了,办成啥算啥吧。

    终于到了婚礼的前夕之日,高陵侯府已经是被装饰地美仑美奂,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曹亮在堂上闲坐,看着家奴丫鬟如穿花蝴蝶一般往来穿梭,为婚礼做最后的准备,曹亮不禁是摇头苦笑。

    高陵侯府一向崇尚节俭,而现在却是大肆铺张,与平时的习惯完全是格格不入,曹亮倒不是心疼钱,而是觉得不就是结个婚吗,用得着这么浪费么?

    就在此时,阿福匆匆地上前,将一份礼单交给了曹亮,道:“小君侯,门外来了一人,锦衣豪车,看起来身份不凡,他将这份礼单递上,请小君侯您勿必过目。”

第342章 神秘的礼物

    曹亮轻哦了一声,微微地有些诧异,结婚是要随礼的,这一点是古今相通的,不过按照正常的情况,上礼一般都是在结婚当日,以表达对新人的祝福,这提前上的礼,究竟是何人送来的?

    礼单的制作的相当的考究,并非是用普通的纸板制成,而且用一张薄薄的金箔打造而成的,散发出一种特殊的幽幽清香,应该是某种名贵的西域香料的味道。

    光是一份礼单,就已经是很昂贵了,曹亮还不知道它里面所写的,是何等贵重的礼物。

    但曹亮打开一看,里面却是空空如也,既是无字,也没有任何的东西,曹亮翻来覆去的看着,确实上面没有任何字迹,也不知道所谓的礼单在哪儿。

    阿福顿时怒了:“看那家伙,人模狗样的,居然敢拿一份无字的礼单来消遣小君侯,我看他是想讨打不成!”

    阿福怒气冲冲地捋起了袖子,正想出去狠狠地教训一下来人,曹亮一摆手,将他给唤住了:“送礼单是何人?”

    “是一位四十多岁中年模样的人,衣饰华美,乘坐着极其豪华的马车,看气度,应该是那个大家族的管事。”阿福道。

    曹亮把玩了一下那礼单,纯金打造,光是礼单本身,价值就已经是非常的昂贵了,执这份礼单而来的人,应该不是在开玩笑吧?

    “走,我亲自出去瞧瞧。”曹亮静极思动,饶有兴致地起身往外走,他很想亲自看看,谁怎么会闲得如此无聊,拿纯金打造的东西来消遣他?

    阿福则是怒气不打一处来,跟随着曹亮出了府门,高陵侯府好歹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家,竟然会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前来调戏,实在是胆大妄为,阿福决定出去之后,如果那家伙还没有溜掉的话,肯定得好好地教训他一把。

    一出府门,曹亮就瞧见了那辆装饰的十分豪华的马车,车旁正站着一个衣冠楚楚的中年人,含笑而立,彬彬有礼。

    还未等曹亮开口,阿福已经是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怒不可遏地一把捉住了对方的衣襟,咬牙切齿地道:“混帐东西,你居然还敢站在这里,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那管事模样的中年人似乎早已想到了阿福的怒火,不过虽然他被拎着衣襟,但却依然维持着从容的笑容,不失优雅。

    曹亮摆摆手,道:“阿福,休得无礼。”

    阿福悻悻地放开了那人的衣襟,退后了一步,不过他的神色依然不善,恶狠狠地盯着那人,似乎想看看他究竟想要耍什么花招。

    曹亮晃了晃手中的金箔片子,道:“你是何人?奉何人之命前来的?”

    那管事的冲着曹亮拱手道:“我家主人特意地为少君侯备下了一份贺礼,只是这份贺礼不太方便在这儿拿出来,如果少君侯方便的话,请移步天香楼,便可以看到我家主人为少君侯精心准备的贺礼了。”

    阿福重重地哼了一声,道:“装神弄鬼,既然是贺礼,为何不送到这儿来,偏偏要我们前往天香楼拿,真是笑话,你让我小君侯去我们便是,谁知道你们是否是包藏着祸心,想要阴谋暗算?”

    那管事悠然地一笑道:“在下只是传话之人,去与不去,全凭少君侯自己定夺。若无别事,在下告退了。”说着,转身便要离去。

    “等等,”曹亮沉声地道,“你家主人是谁,现在何处?”

    “我家主人现在天香楼恭候少君侯大驾,至于我家主人的身份,特意地交待过,少君侯到了天香楼,一切自然知晓。”

    曹亮皱了皱眉,无字的礼单,神秘的主人,处处彰显着一股诡异的气氛,难不成是有人在和他开玩笑?曹亮手握着金箔,如果对方真是开玩笑的话,那么这玩笑开得也代价挺大的。

    阿福连忙地小声地对曹亮道:“这其中分明有诈,小君侯千万别上他的当,将他乱棒哄走便是。”

    那管事仿佛听到阿福的话似的,晒然一笑道:“少君侯没有胆量的话,那便罢了,我家主人也早料定少君侯不敢来,在下告辞了。”

    “等等,”曹亮道,“不就是天香楼么,走,我倒要瞧瞧,究竟是何人在此故弄玄虚?”

    阿福连忙地道:“小君侯,你可万万不能去,别中了对方的激将法。”

    对方使得是激将法,这一点曹亮自然是心知肚明的,因为这样的激将法,却是相当的拙劣,连点掩饰都懒得添加。

    不过曹亮知道,天香楼乃是洛阳城中最为顶尖的酒楼,平时往来客人甚多,非达官贵人不可入,对方在天香楼等着,曹亮倒不怕他使诈,这大白天的,又是最为繁华和戒备森严的铜驼大街,曹亮不相信对方真有胆量,敢在天香楼安排杀手和刺客。

    当然曹亮是不会稀罕什么贺礼的,他亲自去,就是想看看对方是何方神圣,如此藏头缩尾,让人贻笑大方。

    更何况,明天才是婚礼的正日子,现在曹亮闲得无聊,到也有心思出去走走。

    天香楼距离高陵侯府并不太远,骑马的话,只用不到一柱香的工夫便可以抵达。

    天香楼门庭若市,往来之人络驿不绝,光看看装束衣着,就能判断出此人是何等富贵于否。

    曹亮冷眼打瞧,这天香楼果然是往来无白丁,进出此处的,全是世家子弟,达官显贵,普通的平民百姓,光是瞧一瞧门口的菜单,就避之唯恐不急了,他们可真消费不起。

    “你家主人在何处?”曹亮问道。

    那管事的道:“我家主人此刻正在二楼银月阁相候,少君侯请。”

    相比于开放式的一楼,二楼都是包间的样式,能登上二楼的,更是贵不可言的人物,曹亮径直上楼,直奔银月阁而去。

    ps:抱歉,今天的更正迟了一点,大家明早起来再看吧,从明天起,更新将会有重大的调整,届时会发个单章通知的,望周知。

第343章 原来是她

    二楼包间与其说是酒楼,倒更象是客房,有床榻有几案,客人可以饮酒吃饭,也可以休息。

    天香楼是洛阳城一等一的酒楼,装饰奢华,富贵堂皇,床榻和几案都是用名贵的紫檀木制成的,房间内的地板,也是桐木地板,整个房间显得极为地高端大气上档次。

    而银月阁则是二楼中最好最宽敞的房间,曹亮顺着走廊来到了银月阁的门口,门没有关,敞开着,一眼就能看到房间的里面。

    紫檀几案的后面,会着一个紫衣的女子,挽着高高的发髻,由于她是侧面坐着的,所以曹亮也只看到了她的半个侧脸,皮肤白皙,姿态优雅。

    柏灵筠?

    虽然仅仅只看了一个侧脸,但曹亮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怪不得神神秘秘的,原来是她在背后搞的鬼。

    柏灵筠转过了头来,嫣然一笑道:“曹公子,多时不见,别来无恙否?”

    不得不说柏灵筠的笑容很迷人,那种成熟女人魅惑,确实不是一般男人可以抵挡的。

    不过曹亮可没有被她给迷惑,天下最毒妇人心,这女人简直就是毒中之王,美丽的外表之下,有着一颗蛇蝎般的心肠,曹亮可没忘记她是怎么谋害紫云道长的。

    曹亮在门口停住了脚步,轻笑一声道:“原来是柏夫人,怎么,一品居的生意不忙吗,夫人难得有如此闲情雅致来天香楼?”

    柏灵筠看到曹亮停步于门外,掩唇轻笑一声道:“曹公子既已到了门外,为何裹足不前,难不成,把这里当做了鸿门宴不成?”

    曹亮呵呵一笑,道:“就算是鸿门宴,那又有何惧哉?”说着,曹亮兴步上前,径直入内。

    方布没有跟着进去,而是抱刀守在了门外。

    曹亮不客气地坐到了柏灵筠的对面,道:“既然柏夫人盛意相邀,这个面子在下还是要给的,不过在下时间紧了一些,柏夫人若有什么事的话,倒不妨直言。”

    柏灵筠浅浅一笑,道:“知道曹公子明天要做新郎官了,所以才略备薄礼一份,还请曹公子笑纳。”

    说着,柏灵筠轻拍了一下手掌,立刻有一个司马府的家丁抱了一只木箱进来,将木箱放在了几案之上。

    木箱不太大,长有三尺宽有两尺见方,不过制作木箱的材料却也是不凡,整块的金丝楠木,打造得十分精致,倒也是价值非凡。

    不过价值再昂贵也不足以令曹亮动心,要知道,现在的曹亮,也算是洛阳城里数得上号的富豪了,断然不会为一个金丝楠木的箱子而动心,他唯一比较好奇的是,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按常理而言,包装贵重,箱子里的东西会更加贵重。

    “柏夫人客气了,这无功不受禄,这礼物在下断不能收,夫人还请收回吧。”曹亮淡淡地拒绝道。

    现在曹亮跟司马家虽然没有完全撕破脸皮,但是也无需再虚于委蛇,上次司马师大婚之时,还曾邀请曹亮参加婚礼,此次轮到曹亮成亲,他压根儿就没有请司马家的人来。

    但没想到柏灵筠却特意地送上一份厚礼,而且是以这种方式,曹亮不知道,是柏灵筠自做主张的,还是得到过司马懿的许可。

    不过曹亮对柏灵筠还是抱着谨慎的态度,这个蛇蝎女人,却擅长的就是玩花样,曹亮可不相信她此来会是单纯的送礼的,而绝对是抱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来的。

    柏灵筠对曹亮的态度似乎早已准备,轻笑一声道:“曹公子真的不想看看,这箱子里的装的是何物吗?”

    “装的什么,对在下而言,有什么差别吗?”曹亮泰然处之,一副爷不差钱的样子,那怕是你箱子里装着价值连城的宝物,都不可能让曹亮为之动心。

    柏灵筠悠然地道:“这箱子里装的东西,对于别人而说,不过是一文不值的东西,但对于曹公子,却是价值连城也说不定。”

    “噢,有这么神奇吗?那倒是值得一看了。”曹亮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双手却纹丝不动,丝毫没有打开来看看的意思。

    曹亮现在是不惧怕司马家派来的刺客的,毕竟以方布的实力,对方那怕再派出几个顶尖的刺客来,也完全能对付得了。

    但对方如果是在木箱之中藏着机关的话,那曹亮就是防不胜防了,为了稳妥起见,曹亮虽然说想要看看,但却是袖手旁观,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

    柏灵筠的笑容越发的妖媚了,她焉能不知曹亮的心思,于是她素手轻扬,掀开了箱盖,将箱子里的东西朝向了曹亮。

    箱子里别无他物,只有两颗血淋淋的人头,似乎是刚刚砍下来不久,断口处还不断地渗出鲜血来,呈现出殷红的颜色。

    曹亮脸色腾然大变,死尸他瞧得多了,人头也见得广了,再血淋淋的场院面他也见识过,只不过明天就是曹亮的大婚之日,柏灵筠居然送的是人头,简直就是大煞风景。

    “柏夫人,你这是何意?”曹亮寒声道。

    柏灵筠笑容可鞠地道:“曹公子,你看清这两颗人头的面目再说。”

    曹亮方才乍见人头之时,但没有细瞧,此刻听柏灵筠如此说,曹亮才不禁才仔细地打量起来,才发现赫然是清风和明月的首级。

    出征归来之后,曹亮就已经知道二人叛出了曹府,还好他二人的离去,并没有影响到逍遥五石散的配制,所以曹亮也就没把二人放在心上,毕竟二人是紫云道长的徒弟,曹亮虽有所不满,但看在紫云道长的面子上,曹亮也就没有打算再去追究什么,随他们而去了。

    曹亮也清楚,肯定是司马家的人出的手,用重金贿赂的方式,诱使清风和明月离开了曹家。

    本以为以二人配制五石散的手艺,至少也能在一品居有一席之地,但万万没想到,二人竟然会掉了脑袋,齐齐地排在这儿。

    曹亮好歹也和他们共事一场,而且在逍遥五石散初创之时,清风和明月是立下功劳的,今日见他们身首异处,曹亮不禁是唏嘘感叹。

第344章 换盏

    不用说,清风明月的死,是惹恼了柏灵筠的结果,就算清风明月配制五石散的手艺一流,但他们没有逍遥五石散的秘方,自然配制不出来真正的逍遥五石散。

    柏灵筠既然是花费巨金花费大力气才把清风明月给挖来的,她的目的显然是冲着逍遥五石散而来的,清风和明月配制不出逍遥五石散,柏灵筠失望之余,便动了杀心。

    可怜清风明月,原本是受不了金钱的诱惑才背叛的曹亮,谁知曹亮没有动手,他们反倒死在柏灵筠的手下,估计他们临死前,肠子也都悔青了。

    柏灵筠悠然地道:“叛主之臣,人人得尔诛之,我替曹公子清理门户,想必曹公子也不会反对吧?”

    曹亮苦笑一声道:“柏夫人行事,果然是非比寻常,这结婚送人头,还真是别致之至。”

    清风和明月该不该死,答案是无可置疑的,在这个时代,叛主之仆,确实是可以处以极刑的,而且朝廷的律法也是明文支持的,奴仆不是人,是主人的财产,这种思想,在这个时代,那是根深蒂固的。

    柏灵筠嫣然一笑,道:“妾身也觉得这礼物虽好,但却不适宜送到贵府,所以才特意地请曹公子到天香楼来,不知曹公子对这份贺礼还满意否?”

    曹亮对这毒蛇一般的女人并没有什么好感,拱手道:“多谢柏夫人的美意,若无他事,在下便先告辞了。”

    柏灵筠那双含情脉脉的大眼睛如秋水一般的明净,眉目之间,隐含着幽怨之色,幽幽地道:“怎么,曹公子就连陪妾身喝一杯酒的工夫都没有吗?”

    曹亮当然知道柏灵筠是有目的,杀了清风明月,表面上是替曹亮清理了门户,但实际上她是别有用心的,想用这个手段来讨好曹亮,接近曹亮,以达到她不可告人的目的。

    其实柏灵筠也是蛮拼的,现在她在司马家的地位芨芨可危,一品居大管事的的位置,很可能随时便会被别人替换,为了保住自己的位子,柏灵筠不得不刻意地接近曹亮,想方设法地套出逍遥五石散的秘方来。

    现在逍遥五石散的秘方就掌握在曹亮的手中,那怕柏灵筠花费巨额代价挖来清风明月都无济于事,所以柏灵筠只能是杀了清风明月,想借此和曹亮拉上关系。

    尽管柏灵筠也知道想从曹亮的嘴里套出秘方来难度极大,但她现在是孤注一掷,把宝都押到了曹亮的身上,拿不到秘方,她就没办法制出高品质的五石散,没有五石散,一品居的生意就不可能恢复如前。

    所以,柏灵筠才出此下策,不惜亲自抛头露面,只为得到秘方。

    原本萌生了退意的曹亮此刻又坐了下来,他倒也想看看,柏灵筠还有什么花招和手段。

    柏灵筠见曹亮答允了,暗暗高兴,亲自提起了酒壶,为曹亮满斟了一杯,显然为了让曹亮放心,柏灵筠所使用的杯子,是银制的杯子,如果酒中带毒药的话,银杯立刻就会变黑。

    柏灵筠为自己斟满一杯酒,然后举杯道:“明日便是曹公子的大喜之日了,妾身便以这杯薄酒祝福曹公子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曹亮端起了酒杯,银色的杯子里酒液清纯,应该不会有什么毒药的成分,曹亮竟然有些猜不透柏灵筠的心思了,在这个男女礼教大妨的时代,陌生的男女共处一室,已经是伤风败俗的事了,再饮酒作乐的话,只能用奸情火热来形容了。

    曹亮知道柏灵筠对五石散的秘方是求之若渴,今日此番举动,自然也是为了秘方,可想从自己这儿套出秘方来,没点非常的手段,压根儿就不可能。

    所以曹亮虽然端起了酒杯,但却没有喝,只是在手中把玩着,眼角的余光扫向了那个金丝楠木盒。

    柏灵筠顿时恍然了,确实她有些心急了,这屋里摆上两颗血淋淋的人头,谁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胃口。

    柏灵筠放下了酒杯,高声喊在门口服侍的家仆进来将那装有人头的木盒清理掉,同时吩咐下人将房间的门关好,没有她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进来打扰。

    家仆在关门的时候发生了一点小插曲,方布横在了他的面前,用刀鞘拦住了门板,不让他关门。

    最后还是曹亮递给他一个眼神,方布这才后退了一步,任由家仆把门给关上了。

    原本室内点燃着西域异香,门关了之后,异香变得更为浓重,香气馥郁。

    柏灵筠笑了笑,道:“如此,就不怕旁人来打扰了,曹公子肯留下陪妾身喝酒,真是妾身的荣幸啊。”

    说着,她又端起了放在案上的酒杯。

    如果她足够细心的话,就会发现这洒杯的位置与她先前放下的位置略微的有一点点的差异,因为就在她转身的工夫,曹亮用极快地速度将两杯酒给交换了。

    虽然说曹亮不能肯定这酒里面有问题,但稳妥起见,他还是偷偷地把两杯酒给掉了包,和这种毒如蛇蝎的女人打交道,还是多留个心眼为好。

    柏灵筠虽然很仔细,但她毕竟不是特工出身,自然察觉不到面前这杯酒的异常,看到曹亮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她也慢慢地啜了几口,喝光了杯中酒。

    虽然是冬天,但天香楼的墙壁内,都做着夹墙火道,所以屋里面是温暖如春,至少也是对得住这个价格的。

    柏灵筠心情似乎很愉快,笑盈盈地道:“曹公子,其实我们不妨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洛阳的市场这么大,而洛阳之外,天下的市场更广阔,做生意,最重要的是赚钱,而不是树敌。我对曹公子你的那套经营方法很感兴趣,我们一品居可以拿出两成的股来,以交换曹公子手中的次席代理权。也就是说曹公子可以将逍遥五石散交给我们来做,由我们一品居向下层供货,我们可以保证曹公子你到手的利润不变,不知曹公子意下如何?”

第345章 上还是不上?

    曹亮神色不动,果然,和自己预想的完全一样,柏灵筠此次的目的就是为了逍遥五石散,为了得到逍遥五石散,柏灵筠还真是不惜代价,竟然舍得拿出一品居两成的股份来。

    虽然只有两成,但是一品居规模庞大,经营的种类繁杂,这两成的利润委实也不低了,如果单纯从商业上来讲,柏灵筠给出的条件也是十分优厚的,她现在索要的,是逍遥五石散的独家代理权,在利润不变的情况,曹亮也乐得坐享其成。

    但现在要算的,可不光是经济帐,还有政治帐。逍遥五石散的问世,打击了司马家的经济命脉,让司马家的财政来源一蹶不振,这才是至关重要的。

    柏灵筠想要和自己握手言和,说不好听点,那就是与虎谋皮,自己好不容易打压了司马家的经济命脉,现在却要给司马家恢复元气,除非自己脑袋进水了,才会这么干。

    “抱歉,在下觉得还是自己赚钱来得踏实一些,坐股分红,终究不是什么靠谱的事。”曹亮婉言相拒,且不说自己不可能去资敌,就说假如自己同意的话,这股金计算可是一个难度极大的事,这个时代,也没个会计什么的,记帐也不过是最为简单的流水帐,帐算得对不对,全凭记帐的一支笔,如果他们真的昧了良心,记帐记个亏损,自己恐怕连一文钱也拿不到。

    柏灵筠还以为曹亮不明白一品居的两成红利意味着什么,连忙解释道:“一品居的两成红利,可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甚至多的不可想象,这象这座天香楼,一品居每年的两成红利,就足以能买得下两座天香楼了。而且这红利曹公子完全是坐享其成的,根本就无需去打理经营,如果真能将逍遥五石散搞起来的话,红利还可能再翻一番,如此惊人的回报,曹公子难道真的一点都不动心吗?”

    曹亮心里清楚的很,又何需柏灵筠来解释,现在柏灵筠为了获取逍遥五石散的秘方,完全是不择手段的,那怕现在她说得天花乱坠,曹亮也不可能上她的当。

    司马家可是自己毕生之敌,曹亮那怕是再眼馋柏灵筠的红利,也不可能愚蠢到去资敌。

    更何况,现在柏灵筠为了扭转一品居困难局面,什么条件都肯答应你,但如果将来一品居掌握逍遥五石散的秘方,则会一脚将你踏开,不留半分的情面。

    曹亮轻轻地摇摇头,不为所动。

    柏灵筠真的有些急了,这个计划她事先谋划好的,毕竟几乎所有的人,在这般巨额的诱惑面前,是很难抵挡住的,柏灵筠为了拿下逍遥五石散的独家代理权,也真是拼了,她实在想不通,曹亮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柏灵筠只好等待药效的发作。

    没错,就是药效,方才在斟酒时,柏灵筠使用的是一种暗壶,给自己倒的,是正常的酒,而给曹亮倒的,则是添加了特殊成分的酒。

    酒里没毒,那是正常的事,毕竟柏灵筠拿出银制的酒杯来,就是为了自证清白,让曹亮放松戒备的心理。

    所以,酒中没毒,但却下了一剂烈性的春药,虽不致命,但却能让人神魂颠倒,柏灵筠正是要利用这药,逼迫曹亮说出逍遥五石散的秘方来。

    所以,柏灵筠一面说话,一面等待着药效的发作,等待着曹亮欲火焚身丑态毕露的那一刻。

    可不知为何,对面的曹亮却一直是神态安详,反倒是自己,鼻尖微微地冒起汗来,只觉得浑身渐渐地燥热无比。

    起初她并没有在意,还以为是这房间的温度太高所致,但渐渐地就发现不对劲了,一股原始的冲动无竭止地在心底里升腾,她已经是无法再控制自己了,眼光迷离,头脑更成为了一片的空白。

    面对柏灵筠的投怀送抱,曹亮还真有些始料未及,起初还以为是柏灵筠准备要色诱自己呢,但后来曹亮才发现,柏灵筠的眼神不对劲,有一种吃了摇头丸的感觉,曹亮这才意识到那杯酒的问题。

    也幸亏自己机灵,趁机偷换了那杯酒,否则的话,现在丑态毕露的,便是自己了。

    曹亮暗自侥幸,这女人,也真是歹毒,居然想对自己下药,现在她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但接下来,曹亮却要面对一个问题,上还是不上?

    玉体横陈,热情似火,柔软的**就如同是水蛇一样,死死地缠着曹亮不放,曹亮也是血气方刚的男人,想要抵御这样的诱惑,确实是很困难。

    曹亮的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那些房间里散发的异香,让他的头脑也变得昏沉起来,渐渐无法把持得住。

    其实这些产自西域的异香,原本就有催情的效果,价格相当的昂贵,只有洛阳那些富贵人家,才能用得起,柏灵筠计划用春药来对付曹亮,唯恐药力不足,所以才在房里特意地点上这些异香。

    现在柏灵筠在这双重药力之下,早已迷失了自己,而曹亮也不禁是心旌摇动,意乱情迷。

    这个时代,什么男女礼教大防只是针对女人的,对男人是没有半点的约束力,否则的话,又何来三妻四妾青楼乐坊?

    所以曹亮此刻是没有任何道德包袱的,头脑之中唯一一点残存的现代理念在这妖媚女子如火如荼的热情之下,逐渐地瓦解掉了。

    “司马懿的女人……”曹亮嘿嘿地冷笑着,伸出有力的臂膀,将那具娇躯横抱了起来,朝着那紫檀床榻走了过去。

    ……

    紧闭的门外,听觉灵敏的方布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在第一时间便做出了反应,手按在了刀柄之上,快速地朝着门口移去。

    不过最终他并没有破门而入,而是停在了门口,目中划过一道似笑非笑的神色。

    然后,方布双手抱刀,交臂于胸前,背对着房门,如老僧入定一般。

    司马府的家奴感到莫名,不过方布的一身杀气震慑住了他们,又没得到柏灵筠的命令,所以无人敢上前去。

第346章 绿光油油的新帽子

    房间里香气氤氖,柏灵筠独身一人仰面朝天地躺着,目光呆滞,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输了,这回柏灵筠可是彻底地输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原本是她亲自导演的一出好戏,曹亮不来便罢,如果来了,柏灵筠绝对不会失手的,这一次,她对逍遥五石散的秘方是志在必得。

    但精心设计的这个好局,最终却变成了这番光景,柏灵筠苦思冥想,也没搞清楚究竟是哪个环节也了问题,逍遥五石散的秘方没得到,却把她自个儿的身子给赔进去了。

    虽然说早已为人妇的柏灵筠对男女之事并不会象黄花大闺女那样看重,但就这么被人白白讨了便宜去,柏灵筠还是心有不甘的。

    尤其是曹亮离去之时那心满意足得意洋洋的表情,让柏灵筠是切齿痛恨,恨不得生啖其肉。

    但再怎么忿恨,也是于事无补的,自己酿的这杯古酒,含泪也得咽下去。

    更何况,这事柏灵筠还没法张扬,甚至把柄算是落到了曹亮的手中,因为这事宣扬出去,对于曹亮而言,不过是增添了一桩风流韵事而已,而对柏灵筠而言,却近乎是灭顶之灾。

    司马懿是何等的身份,当朝太傅,位极人臣,如果被他知道了自己的宠妾被人给上了,一顶绿光油油的帽子戴到了他的头顶之上,恐怕二话不说,立马把柏灵筠给沉塘了。

    柏灵筠相信,这事阴鸷而凉薄的司马懿肯定会干得出来。

    一想到此,她心底里是不寒而栗的,所以,这事必须地瞒下来,绝对不能让司马懿知道,否则她这条命休矣。

    还好,先前她支开了所有的司马府家丁,所以房间里发生的一切,除了她和曹亮之外,只有天知地知了。

    现在柏灵筠唯一祈求的,只是曹亮这混帐家伙不要把事情给宣扬出去,否则她真的就完蛋了。

    但曹亮靠得住吗?万一这家伙出去之后,大肆炫耀,怎么办?那怕就是他不炫耀,无意中说漏了嘴,那也足以把她给毁了。

    深深地危机感让柏灵筠不得不拖着疲惫的身子爬起来。

    “该死的怨家!”柏灵筠暗暗地咒骂着,年老体衰的司马懿和血气方刚的曹亮还真不能相比,柏灵筠的身子差点就散了架。

    她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对曹亮的恨意却在不知不觉中消减了几分,久旱逢甘霖,这种身体上的满足感已经是很久没有过了。

    她对着铜镜梳理着散乱的秀发,铜镜之中,是一张红潮未褪的绝世美颜,柏灵筠轻抚着发烫的脸颊,喃喃自语:“不该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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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亮离开天香楼的时候,步履轻快,春风得意,怎一个爽字了得。

    当时在安风渡时,曹亮及征南军被司马懿阴谋暗害,陷入了吴军的重重围困之中,堪称是九死一生,能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确实是侥幸之至。

    但曹亮是侥幸生还了,可征南军近半数的将士却长眠在了淮南前线,他们同样的父母妻儿,他们同样也有骨肉亲人,但却是因为司马懿的暗算,他们再也没有机会回到洛阳,回到亲人的身边。

    当时曹亮就曾暗暗地发誓,这笔仇,将来一定要连本带利地向司马懿讨还回来,为那些死难的袍泽雪恨。

    不过真要想报仇,却是遥遥无期的,司马懿位高权重,远不是现在自己可以企及的,曹亮只能安慰自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将来总会有机会报仇雪恨的。

    今天睡了他的女人,送他一顶绿油油的帽子,也算是讨还了一笔小小的利息吧。虽然说这不足以告慰那些征南军的将士英魂,但是对于曹亮而言,这将是一个讨债的开始,所以的血债,他会让司马家的人,一笔一笔地来偿还。

    不过说真的,司马懿的这个女人,还真是一个尤物,祸水级的尤物,身材蔓妙,风情万种,真是爽歪歪。

    如果说换了别的女人,曹亮肯定不会这么干,但司马懿的女人,曹亮却是没有半点的心理负担的。更何况,柏灵筠心机歹毒,数次暗害自己,濯龙园的那一次,差点就被他们给得手了,这一次如果不是自己谨慎,只怕会被她害得很惨。

    所以说天理循环,因果报应,这是她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杀人者,人恒杀之,柏灵筠自酿的这杯古酒,不让她喝下去,还有天理吗?

    睡她其实已经是便宜她了,如果曹亮不是想把事情搞大的话,今天柏灵筠便是必死之局,谋害自己的人,就应当有被清算的觉悟,一报还一报。

    曹亮跨上马,回头看了一眼方布,后者一脸古怪的笑容。

    方布居然会笑?这确实是很少见的,印象之中,方布就如同是戴了一副面具一样,永远是一张毫无表情的脸,没有悲也没有喜,仿佛世间的一切,他都可以漠然处之。

    今天曹亮居然看到了方布的笑容,虽然那笑容很古怪,但他确实是笑过的。

    “有什么高兴事吗,看你笑容满面的?”

    方布表情立刻恢得到了常态,淡漠地道:“我并没有笑,也没有什么高兴的事。”

    曹亮呵呵一笑,道:“脸变得挺快,不过我还是记住了你的笑容,虽然看起了很古怪。刚才在门外,你可听到了什么?”

    方布摇摇头,道:“属下并没有听到什么,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装吧,你就,”曹亮道,“你是我的保镖,我有什么事怎么可能瞒得过你。哎,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坏人?”

    “在属下的眼里,人只有活人和死人的区别,没有好坏之分。”方布平静地道。

    曹亮点点头,道:“也是,只有小孩子才分好坏对错,大人的眼里,只有利益,追求利益,也就自然没什么对错之分了。走吧,陪我去喝一杯,今天也算是一个值得庆贺的日子,希望司马太傅的这顶新帽子能戴得舒服。”

第347章 婚礼

    。清晨,旭日东升,清冷的空气之中有了一丝和熙的感觉,冬日的暖阳驱逐走了多日的阴霾,看来今天是一个好日子。

    今天也是曹亮的好日子。

    一大早的,高陵侯府的上上下下就忙碌了起来,准备迎亲的车队,准备待客的筵席。

    刘瑛无疑这是这群人里最为忙碌的一个,不过幸福洋溢在她的脸上,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

    儿子就要结婚了,她当母亲的,自然是最为开心的。

    高陵侯府虽然比不上那些名门望族显赫世家,但在这洛阳城中,也算是一等的贵族了,世风奢糜,那些名望世家的婚礼也是相互攀比,一个比一个更为排场奢华。

    在这种背景之下,那怕曹亮一再地强调,把婚礼办得简单一些就行,但刘瑛却不答应,坚持认为,曹家虽然不和那些世家大族来攀比,但也绝不能落人笑柄,儿子的婚礼就这么一次,再怎么说也不能太过寒酸了。

    高陵侯府还算是薄有积蓄,办得起一场隆重的婚礼,就算办不起,砸锅卖铁也得去办,别人家该有的,刘瑛一样也不能少。

    曹亮觉得把钱浪费在婚礼上,本身就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这一场婚礼的钱,足够买好十几匹好马或者打造几百具连弩了,只为讲排场,只为炫耀,真得很不值!

    可曹亮又拗不过母亲,只好随她去了,反正他现在也不差钱,那怕这婚礼再奢华一些,也完全能承受得了。

    从早晨开始,高陵侯府外面就已经是车水马龙,热闹非凡了,宾客们络驿不绝,赶来为曹亮祝贺。

    曹亮的婚事,完全是轰动洛阳城的,曹家是侯爵身份,泰山羊家则是名门望族,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

    虽然说魏已代汉,但在许多方面,还是循续汉制,而汉代号称礼仪之邦,有着一整套严格的礼法可循,婚礼当然不例外,在亲迎之前,已经是走完了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这五项的流程。

    当然亲迎才是婚礼的真正**,自然有着一整套繁琐的婚礼流程,曹亮不懂这些,自是有人来负责协助。

    首先是便是换着婚礼的吉服,吉服并非是后世的那种大红色,而是玄衣裳。黑中扬赤即为“玄”。“玄”色较之青、赤、黄、白、黑等五正色尤为尊贵而独居其上。天之色彩即为玄,实为至高无上之色。以玄“象”天,天神尚质,亦即天神尚德。因此玄衣之用玄,内涵天道思想,以玄拟天,玄乃天道。裳者,乾为天,其色玄;坤为地,其色黄。但土无正位,托位于南方。火色赤,赤与黄合,即是色。亲迎时婿着爵弁玄端,妇着纯衣。

    换好吉服之后,等到了辰时,曹亮便乘坐舆车,前往羊府去迎亲。

    婚礼时的舆车与平时所乘坐的车辆大不相同,没有车厢,只有青罗伞盖,装饰精美,披红挂彩。

    在这个时代,并不是说谁有钱就可以随便乘坐舆车的,无论是着装还是车舆,都有着一整套严格的规定,如果谁胆敢违么礼制,会遭到弹劾的,轻则丢官罢职,重者人头落地,所以说谁也不敢轻易越过红线。

    曹家是亭侯,按汉制,士人亲迎时车舆服制都可上越一级,不算失礼,所以曹家的亲迎车队可以达到乡侯的标准,可以使用十辆舆车。

    辰时正点,曹亮便乘车从高陵侯府出发,前往了羊家。

    在鼓乐的开道之下,迎亲的车队浩浩荡荡地向羊府开去。曹亮看着这么豪华排场的车队,大为感慨,恐怕后世就算清一色的奔驰宝马迎亲车队也不能跟这个相提并论了。

    城中的百姓围观甚众,毕竟这么豪华而排场的迎亲车队并不常见,寻常的百姓,那怕是富甲一方的商贾,也根本就没有机会举行如此浩大的婚礼,只能是看着车队扬长而去,砸砸嘴,也算是有了吹嘘的资本了。

    车队直奔羊府而去,此刻的羊家,也是张灯结彩,披红挂彩。

    这已经不是羊家为了羊徽瑜而举行的婚礼,只不过去年羊徽瑜虽然身着新妇婚服踏出了这个家门,但最终婚事黄了,羊徽瑜也没有嫁成,又返了回来。

    如今羊徽瑜再度出嫁,羊家只能是再准备这么一套。

    曹家亲迎的车队抵达了羊府门口,羊家的羊耽、羊秘以及羊祜早已等候在府门口,曹亮下得车来,与羊耽、羊秘、羊祜见礼,相互寒喧了几句,羊家人将曹亮迎入了府中。

    此刻羊徽瑜已经是打扮好了,与母亲蔡氏泣别,而后与曹亮手牵着手,也了羊家的大门。

    汉魏时代的新妇没有盖红盖头的习俗,也没有坐轿子的习俗,羊徽瑜就身着纯衣和曹亮手拉手地共乘一车。两位新人端坐在车舆上,曹亮面如冠玉,玉树临风,仪表堂堂,俊朗非凡,而羊徽瑜更是天姿国色,仪态万方,高贵芳华,倾国倾城,直把围观的老百姓看得瞠目结舌,惊为天人,好一对天璧佳人神仙眷属。

    回到高陵侯府,已经是临近午时了,正是良辰吉时。

    汉魏婚礼有着繁琐的流程,共分为七个仪式:拜堂、沃盥、对席、同牢、合卺、结发、执手。在满堂宾客的祝福之下,曹亮和羊徽瑜按步就班的完成了婚礼的每个步骤。

    首先是拜堂,新郎新娘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这项仪式几千年来中华民族代代传承,几乎没有什么改变。

    其后便是沃盥,童男童女端上两盆清水来新人洁手洁面,洗漱一番。男东女西,对席而坐,下人奉上酒菜来,三素一荤,新人同吃一盘荤菜,意为同食一牲畜之肉,是为同牢,而后交杯而饮,称为合卺。

    礼仪的最后部分,就是新郎新娘各自剪下一咎头发,绾在一处包起来,大概这就是结发夫妻的缘由来。

    最后,一对新人在宾客的欢呼下执手进入洞房,婚礼便完成了。

第348章 最佳的上床方式

    接下来,便是大筵宾客了。

    为了招待上千号的宾客,高陵侯府在院落之内搭建了几十顶帐蓬,由于天气寒冷,每个帐蓬内又都放置着木炭火盆,暖意融融,让客人们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帐蓬到不发愁,曹演随便地从骁骑营中借调一些过来即可,不过木炭却没有现成的,为了取暖所用,高陵侯府整整地拉了几千斤的上好木炭。

    当然,木炭火盆的开支仅仅是这场婚礼开支的冰山一角,为了准备这场婚礼的筵宴,高陵侯府特意地聘请了天香楼等洛阳城中顶级酒楼的十几名大厨,所用的食材,更是水陆毕呈,山珍海味,再加上美酒数百坛,花钱就如同是流水一般。

    不过刘瑛清楚,今天到场的宾客,莫不是非富即贵,个个携重礼而来,如果招待不周的话,高陵府岂不落人笑柄,所以刘瑛是倾尽家资,也要请最好的厨子,准备最顶级的美酒佳肴,来招待这些客人。

    高陵侯曹演仅仅只是一个亭侯,爵禄有限,这些年来若非是刘瑛勤俭持家,这点家业恐怕早就败光了。一场婚礼就挥霍掉了曹家好几年的积蓄,刘瑛也着实心疼。

    不过这场面上的事,打肿脸也得充胖子,刘瑛再心疼,也得花,她拒绝了曹亮给的钱,咬牙拿出了压箱底的积蓄,将筵宴办得极尽奢华。

    母亲不接自己的钱,曹亮也是无奈,其实他做五石散生意,刘瑛并不知晓,所以那怕曹亮现在是富可敌国,刘瑛也认为他手里不过只有几个微薄的俸禄而已,所以贵贱不动他的钱。

    今天到场的宾客,大部分可都是老饕,锦衣玉食惯了,眼光也自然很是挑剔,不过高陵侯府的筵宴,让他们是无可挑剔,大快朵颐之余,是赞不绝口。

    美酒当前,美食爽口,这些宾客趁兴而来,自然是喝得天昏地暗。

    裴秀、杜预、傅玄、邓艾、石苞等人坐在一个帐蓬之内,把前来敬酒的曹亮给团团围住了,平时没机会,今天可算是逮着了,都有心要捉弄一下曹亮,一人一杯地敬过来,想着要把曹亮给灌醉了。

    但曹亮那里肯上他们的当,浅尝辄止,毕竟洞房之中还有个娇滴滴的大美人等着自己,让佳人独守空房,于心何忍。

    于是曹亮佯做大醉,还拨剑吟出“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的诗句,步履蹒跚,神态颠狂。

    众人一看曹亮已是大醉,便也就不再为难于他了,在侍女的搀扶之下,来到了洞房之中。

    红烛摇曳,羊徽瑜静静地坐在床榻之上,听得窗外宾客喧闹之声,她的脸上微红,如饮琼浆。

    此刻她的内心,如同是撞鹿一般,怦怦直跳。

    这一天,她已经等待了很久,也期盼了很久,可真正到了洞房花烛的这一刻,她却一样是紧张的不行,连手心都微微出汗了。

    门“吱”地一声打开了,羊徽瑜站了起来迎上前去,却见两个侍女扶了曹亮进来,曹亮满身的酒气,醉眼朦胧。

    羊徽瑜连忙将他扶住了,挥退了侍女,心疼地道:“不能喝就少喝点,酒喝多了要伤身子的。”

    曹亮忽地一把把她给抱住了,反倒把羊徽瑜给吓了一跳,曹亮呼着酒气,呵呵一笑道:“我不过是装醉的,要不然那些家伙们不依不饶的,没完没了,**一刻值千金,我可不能让夫人你独守空房。”

    羊徽瑜满脸羞红,轻捶了一下他的胸口,娇嗔道:“你个没正形的,装醉装得真像,把我也给瞒过去了。”

    她的粉拳刚落到了曹亮的胸口之上,曹亮啊的轻呼了一声,仰天便倒在了床榻之上,双目紧闭,不言不语。

    羊徽瑜大惊失色,自己的这一拳根本就没有用力啊,怎么他就倒下了?她赶紧地扑了过去,连声叫道:“夫君……夫君……”

    曹亮忽地眼一睁,双臂一搂,将她揽入了怀中,顺势一滚,将她压在了身下。

    “你……又骗人!”羊徽瑜气怵怵地道。

    曹亮笑嘻嘻地道:“这可是最快的上床方式了,要不然你欲就还推,半推半就,何时才舍得上来?”

    羊徽瑜羞得满脸红晕,偏偏她又被曹亮压在身下,挣脱不得,嗔道:“曹亮,我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还怕我跑了不成,用得着这么猴急吗?”

    曹亮一本正经地道:“急啊,怎么不急?我认识你已经三年了,历经了千辛万苦,才算是抱得美人归,你说我等这一天容易吗?”

    羊徽瑜想到了过往的种种,想到了曹亮为她所做的一切,心中的那份柔软被触动了,她柔声地道:“夫君,妾身今天会好好服侍你的,不过花弱枝柔,还请夫君怜惜。”

    “那是当然的,自家的这一亩三分地,犁坏了可没人赔。”

    “你好坏,以前我怎么没发现。”

    “那是因为我隐藏得深啊,潜伏懂吗?”

    “……”

    ……

    这一夜,月光如皎,风月无边。

    但对于司马师而言,却是一个不眠之夜。

    他伫立在屋檐下,久久地凝望着高陵侯府的方向,默然不语。

    曾经属于他的女人,此时此刻,却在别人的胯下承欢,一想到这儿,司马师目光就变得血红起来,阴鸷而暴戾,脸上的肌肉也在不停地扭曲抽搐,在月光之下,分外的狰狞可怖。

    可他钢牙咬碎,却也是无可奈何,在他的眼中,曹亮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一般的人物,曾经司马师正眼都不曾瞟过他。

    可如今他却堂而皇之地娶走了属于他司马师的女人,而且还把他害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这种刻骨铭心的仇恨,让司马师心絮根本就无法平静下来。

    忍!是父亲司马懿教他的处世原则,只有忍常人所不能忍,才能真正地成就大事。

    司马师遵循父言,忍下了这口气,但是任何事都是有限度的,司马师一忍再忍,怨气郁结于胸,几乎都快让他爆炸了,

    他真得想知道,这忍到何时,才是尽头?

第349章 人质

    司马师不知伫了多久,以致于他的须发之上,都凝结上了一层的寒霜。

    不过司马师却没有因为寒冷而回去,他一动不动地呆在月光之下,宛如一座石雕。

    不知过了多久,司马师的身旁又多了一道人影,寂然无声地来到了他的身边。

    “父亲。”一直木立如死的司马师转身毕恭毕敬地道。

    司马懿幽幽地轻叹一声,道:“师儿,为父知道你心里苦,忍受着常人所不能忍受的屈辱,但不得苦中苦,难为人上人,大丈夫行事,就得需要忍辱负重,等你真正执掌天下,无所欲为之时,才会知道,这所有的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司马师深吸了一口气,恭声道:“父亲教诲,孩儿须臾不敢忘。”

    司马懿点点头,看着他落满寒霜的须发,道:“风寒霜重,此处非说话之所,还是回屋里说吧。”

    “唯。”司马师唯命是从,没有丝毫的抗拒。

    回到屋里,下人们早已准备好了烤火的炭盆,司马懿脱掉了裘皮大氅,坐在了火盆的旁边,烤起火来。

    司马师站在了旁边,司马懿示意他坐下,他这才坐了下来。

    司马懿道:“师儿,你现在最大的想法想必就是我们何时才能动手,何时才能不再仰人鼻息?”

    司马师眼前一亮,道:“难道父亲决意要动手了吗?这次曹爽准备离开洛阳,亲征伐蜀,便是我们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虽然这次曹爽伐蜀之事普通百姓一无所知,但做为朝廷上层的官员,司马家对这个消息是了如指掌的。

    这个计划刚一出来的时候,立刻遭到了蒋济陈泰傅嘏等大臣的反对。蒋济也是得到了司马懿的授意之后,才上表劝谏的。

    对于这次曹爽的出兵动机,司马懿是心知肚明的,曹爽身居大将军高位,却从未统过兵,打过仗,自然是为人诟病,这一点都不需要司马懿刻意地针对。

    所以曹爽听从了邓李胜的建议,任命夏侯玄为征西将军兼雍凉都督,筹备伐蜀事宜,准备明年开春,出兵讨伐蜀国。

    曹爽想要捞取军功,这显然是会威胁到司马懿地位的,如果这次出征失败了的话,倒还罢了,如果成功了的话,对司马懿的大计,无疑是一个重大的威胁。所以,司马懿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全力进行阻止。

    但曹爽决意出兵,已成定局,做为一个交换的条件,由司马师来补夏侯玄出任征西将军之后的空缺,出任中护军。

    这也是曹爽迫不得己的决定,用一个中护军的职位,来换取司马懿态度软化。

    中护军的位置相当的重要,如果司马师能够就任这一职务的话,势必将对曹爽一系掌控的如铁桶一般的中军体系形成冲击。

    出于战略上的考虑,司马懿很快就答应了曹爽的条件,不再阻挠其出兵,毕竟曹爽出兵,胜负未分,而中护军的位置,却是确切的实惠,在这一点上,司马懿当然是权衡得清楚的。

    司马师也敏锐地觉得,这一次曹爽离京,必然会带走大批的心腹,如此一来,洛阳城中空虚,如要他们司马家趁机在洛阳城中举事的话,想必也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那知司马懿竟然是轻轻地摇了摇头,道:“遇速则不达,如果事成,我们司马家便可以执掌天下,但如果事败的话,那便是三族尽诛,无一人可以幸免。所以,起事之事,若非有十分把握,绝不可以轻动。”

    本来司马师脸上露出了一些兴奋之色,但听了司马懿的话,神色不免又黯淡了下来,心有不甘地话:“如果此役曹爽挟胜而归,再想要对付他,恐怕极为地不易了,父亲为何不敢放手一搏,趁着这次的机会,执掌天下?”

    司马懿摇摇头,道:“你能想到的,曹爽未必不会想到,就算曹爽想不到,他手下的那些未必不会想到。诚然,以我们现在的能力,拿下洛阳城并不太难,但真正的考验,却是将来如何面对曹爽的反扑,如今的天下,早已不是曹操当年挟天子以令诸侯的那个时期了,一招不慎,满盘皆输,所以在条件没有完全成熟之前,绝不可以轻举妄动。”

    司马师虽然心底里还有一些别的想法,但这个时候,他也只能是遵从于司马懿的命令。

    谋定才会后动,是司马懿的一生做事的风格,他从来不做任何没有把握的事,而且往往是必须达到十成把握的时候,才会动手,他虑事甚周,但凡有一丝的隐忧,都不会轻举妄动。

    显然这一次的机会,并不是一个十分好的机会,司马懿老谋深算,自然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所以这一次趁着曹爽离开洛阳行动的事,暂时只能搁浅了。

    司马懿忽然地道:“今日朝议,曹爽突然宣布让子上出任征蜀将军,协助夏侯玄出征蜀国。”

    司马师脸色突地大变,道:“这分明是要扣子上为人质,何人出的如此毒计,我将来必杀之!”

    司马懿道:“虽然不清楚是何人所请,但八、九不离十是邓之谋,他们将子上扣于征蜀军中,必定是想让老夫投鼠忌器,不敢有所动作。”

    曹爽突然让司马昭出任征蜀将军,给了司马懿一个措手不及,先前司马昭担任是,是典农中郎将一职,一个主管农事的官,和行军打仗扯不上半点的关系,突然地就被提升到了征蜀将军的位子上,做为征西将军夏侯玄的副手,出战蜀国。

    明眼人一看,明着提升了司马昭的官职,但确实有扣其为人质的嫌疑,让司马懿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除非司马懿真得能舍弃掉这个儿子,否则他决不会搞事情的。

    只是曹爽不知道的,司马懿之所以没有起事,原因是他认为时机不到,条件不成熟而已,如果真得是条件成熟的时候,司马懿未必真会去在乎一个儿子的生死。

第350章 依依惜别

    “那子上此去伐蜀,岂不是危险重重,如果被人设计暗害的话,恐有不测。”司马师面带着忧色地道。

    司马懿虽然儿子众多,但正室张春华所生的,也只有司马师、司马昭和司马干兄弟三人,司马师和司马昭兄弟情深,不禁为司马昭此次出征蜀国的前景担忧。

    司马懿却悠然地道:“这事倒无须担忧,曹爽既然有把子上当做人质的嫌疑,那他必然会保证子上的安全,否则我们司马家的怒火,可不是他轻易可以承担的,所以子上在征蜀军中,必定是安稳如山。”

    这人质本身就是一把双刃剑,挟持司马昭为人质,固然可以要胁到司马懿,但如果司马昭横生意外的话,曹爽反倒是要面对司马懿的怒火了,所以司马懿断定,曹爽必定不敢有所为难司马昭,更不敢设计加害,否则的话,他很可能会后院起火,得不偿失。

    “那父亲认为,此次曹爽出征,获胜的把握有几分?”司马师自然对曹爽出征的战果很是关心。

    司马懿道:“蜀道难行,想要破蜀成功,绝非易事,虽然说诸葛亮已死,蜀国再无可以主持大局之人,但其麾下,亦不乏能征惯战的大将,曹爽夏侯玄,不过都是些志大才疏之人,想得全胜之功,绝无希望。”

    “父亲如此说,孩儿便可以放心了,曹爽一心想要谋取军功,以安民心,如果此刻大败而归的话,声望大跌,恐怕他都没脸呆在大将军位置上了。”司马师略略安心地道。

    司马懿道:“话虽如此,但凡事总有例外,万一曹爽得胜还朝,确实对我们是影响甚大,所以一定要未雨绸缪,不可掉以轻心。师儿,死士那边你一定要捉紧了,这可是我们立身安命之本,不可等闲视之。”

    司马师道:“死士的事,孩儿时刻不敢松懈,如今已培养了三千死士,这些死士皆可以以一挡十,必可助父亲成就大事。只是这一两年来,所拨来的款项不足,死士营也只能是勉强支撑,再想扩大,却是很难。”

    司马懿脸色一变,死士营可是司马懿的最后保障,一旦出现问题,将会是致命的,而且本身豢养死士,就是一个极度烧钱的买卖,没有庞大的资金支持,根本就难以为继。

    而偏偏在这个时候,司马家赖以维持的经济命脉一品居的经营却出现了困难,资金链的断裂不光使死士的培养训练出现了问题,在其他方面,司马懿也是捉襟见肘,无比困难。

    而一品居的生意,一向是由如夫人柏灵筠来负责的,虽然此前有人不断地劝谏司马懿,说什么女人不易经商,容易破财之类的话,但柏灵筠一直将一品居经营的有声有色,司马懿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但这两年来,一品居的生意突然出现了断崖似的下跌,收入锐减,一直遭来各方的不满,不过司马懿一直想再给柏灵筠一些机会,让她可以重鼓旗鼓,将一品居的生意恢复如初。

    可现在看来,这个愿望是要落空了,司马懿可不是一个为了女人能放弃江山的人,在他的心目之中,只有谋划天下的大事,他眉头紧蹙,喃喃自语:“看来是该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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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婚燕尔,正是如胶如漆的时候,曹亮却突然接到了朝廷的诏令,任命他为征西将军长史,率领越骑营即日开拨,奔赴长安。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曹亮一点也没有意外,因为事先得到过夏侯玄的关照,所以曹亮自然知道这朝廷的调令会很快下达。

    羊徽瑜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默默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因为她知道,曹亮志存高远,是不可能为了儿女私情放弃他的大好前途的,做为妻子,就必须要理解和支持丈夫。

    羊徽瑜越是善解人意,曹亮就越是心怀愧疚,哪个女人不想和自己的丈夫长相厮守,可自己新婚七天,就要奔赴战场了,接下来的日子,她将会是孤枕寒衾寂莫如雪。

    可就也是无奈的事,别说是朝廷的诏令不可违,就是从曹亮的内心深处,也是盼望着多参与战争的洗礼,尽可能地提升自己的竞争力,缩小和司马家之间的差距。

    现在他的时间相当的紧迫,天知道司马家的人会什么时候发动政变,也许就在让人毫无察觉的某一天,人们一觉醒来,发现已经是变天了,曹魏天下,变成了司马的天下。

    曹演一如既往地支持曹亮,想要成为旷古烁今的名将,战场的历练那绝对是不可或缺的,曹亮有一颗上进的心,曹演又怎么能不去支持?

    这次出征,骁骑营并不在此列,因为对蜀作战,基本上是以山地战为主,骑兵可以派上的用场并不太大,并不像平原作战那样可以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在伐蜀作战之中,骑兵所担负的任务只是辅助,越骑营前往已经足够了,自然就无需劳动骁骑营的人马了。

    更何况,雍凉本来就是养马基地,雍凉军队中骑兵的比例要远高于其他部队,骁骑营不出战,整个伐蜀大军也不会缺少骑兵。

    刘瑛却是难免啜泣几声,尤其是觉得曹亮新婚不久,就踏上征程,朝廷的决定也过于不近人情了,最起码也得让他度完这个新婚蜜月再走。

    曹亮笑了笑,解释道:“娘,军情十万火急,又岂能因为我一个人耽搁了,更何况,原本计划着上个月就要同夏侯泰初一起出发的,正是因为我要结婚,所以才会拖到现在,夏侯泰初已经是很给面子。娘,孩儿此去,也不知何日才是归期,徽瑜就托你们照顾了。”

    刘瑛点头应允:“你就放心吧,徽瑜是我的儿媳妇,为娘一定会照顾得她妥妥贴贴的。”

    曹亮又与羊徽瑜依依惜别,这才跨上了战马,离开了高陵侯府。

第351章 不速之客

    曹亮赶到了越骑营。

    越骑营和骁骑营的合练在曹亮婚礼的前几天就已经结束了,越骑营全员返回了宫城根下的军营。

    经过近一个月左右的合练,越骑营的战斗能力明显地有所提高,毕竟骁骑营可是一支百战锤炼的队伍,越骑营和他们进行混编训练,可以学到许多从未曾有过的经验。

    这将是越骑营最后的一次训练了,因为每个人都清楚,不久之后,他们将会开拨雍凉前线,参与到对蜀作战之中去。

    对于这些从未参加过战斗的越骑兵而言,既兴奋又忐忑,对未知的战场充满着好奇,又惴惴不安,没有人知道,等待他们的,究竟将会是什么?

    而经历过淮南之战邓艾和石苞则平静的多,不过他们同样对出征抱着极大的渴望,对于出征寒门的他们俩个,想要获得高官厚禄,真正的出人头地,就必须不断地获得军功,这是他们提升自己官职的唯一捷径,舍此之外,别无他途。

    九品中正制已经把他们晋级的路完全给堵死了,如果走正常的升迁之路,那么终其一生,他们也只能做一个庸庸碌碌的小官,而那些出身于名门世阀的子弟,却可以轻轻松松地加官晋爵,位极人臣。

    抱怨是没有用的,在这个门阀当道的时代,这就是现实,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他们这些底层的寒门子弟,想要爬上去,就必须要付出比世家子弟更多的努力。

    上一次参加淮南之战,凭籍着战功,他们便获得了升迁,从别部司马升任了军司马。

    如此快速地升迁,对于以前从事农官的他们来说,简直是不可想象的,需要苦熬多少年才能到达的位子,如今只需要打几次仗,多杀几个敌人就可以获得,这无疑让他们对未来之路充满了信心。

    所以邓艾和石苞比其他人更为地渴望出征作战,只有上阵杀敌,才是他们立功的大好机会,如果只是窝着军营里训练士卒,那一辈子也恐怕没有出头之日。

    曹亮一进军营,石苞和邓艾就围了上来,冲着曹亮道:“曹校尉,出征的事定了吗?”

    曹亮自然知道他们吃惯了打仗立功的甜头,急盼着出征伐蜀呢,当下微微一笑,道:“别人对出征打仗是避之唯恐不及,你们倒好,竟是如此急切地盼着出征,还真是喋喋怪事。”

    邓艾和石苞脸色为之一红,确实他们这事有些猴急了,曹亮看了,也就没再和他们开玩笑,正色地道:“接朝廷御旨,越骑营即日离京,箭往长安,不得有误!”

    石苞与邓艾面上皆是一喜,终于是等到了朝廷的出兵旨令,他们又有了大展拳脚的机会了。

    曹亮吩咐道:“你二人立刻整点兵马,准备出征事宜,明早卯时,正式出发!”

    “唯!”邓艾和石苞立刻是躬身领命,下去准备去了。

    大军出征,该准备的的东西极多,粮草辎重、被服营帐、车辆军械,别看越骑营的编制只有七百人,但俗话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军队所需所用,也是一样也不可或缺。

    而且越骑营比其他的部队多一样东西,那就是战马,七百余匹战马,可比人还精贵着呢,还得专门有马夫伺候着,所需草料和黑豆,还得专车来运送。

    不过好在出征是既定目标,石苞和邓艾前期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所以曹亮给他们一天的时间来收拾,已经是很充裕了。

    军令下达到了各屯各队,整个越骑营变得忙碌起来,曹亮也没有闲着,往来巡视于军营,看看还有什么遗露之事。

    越骑营离开之后,军营基本上就空了,只留下几个老弱残兵负责看守和打扫即可。

    曹亮就任越骑校尉,正好是一年的时间,当初曹亮初到越骑营的时候,越骑营就如同是一盘散沙,兵不见将,将不见兵,混乱无章,毫无战斗力可言,经过曹亮一年的整顿,越骑营彻底地改头换面,焕发了生机。

    就在其他北军四校还在沉沦,浑浑噩噩过日子之时,越骑营已经被大将军曹爽提点,即将要踏上西征的道路。

    这个转变,令几乎一致不曾看好曹亮的人为之汗颜。

    曹亮初掌越骑营之时,周围都是一片嘲弄之声,都认为越骑营是烂泥扶不上墙,曹亮那怕再努力,最终也是无用功,甚至有些人还在等着看曹亮的笑话,认为曹亮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黄河心不死。

    曹亮没有气馁,从一个烂摊子开始收拾,一步步地改造越骑营,淘汰那些兵油子兵痞子,重振军纪,为越骑营补充新鲜而有活力的血液,从而让原本已经腐朽的越骑营涣发出了新的光彩。

    虽然人们现在还无法确定越骑营的真正战力如何,但一支早已被朝廷放弃了的军队,重新踏上征程,就已经让人们刮目相看了。

    曹亮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创造出来的,完全是一个奇迹,那些曾经讥笑过曹亮的人,现在个个缄默不言。

    夜幕降临了,越骑营出征之前的所有准备已经完成了,曹亮下令全营休息,准备明早卯时出发。

    曹亮没有再回高陵侯府,越骑营七百余人,也无一人离开,因为从这一刻起,越骑营将做为一个战斗的集体,踏上征程,奔赴一个前所未知的战场,他们每一个人,都有捍卫越骑营荣誉的职责。

    有兵士给曹亮端来饭食,这一年以来,但凡在军营吃饭,曹亮就没有开过小灶,越骑营上至校尉,下至马夫,都是在一个锅里就食,没有特例。

    越骑营今天的伙食是小米饭,白菜粉条炖猪肉,曹亮席地而坐,端着粗瓷大碗和大伙儿一起吃饭,时不时地还开个玩笑,气氛相当地融洽。

    相比于侯府的伙食,军营里的饭菜自然差得多,但曹亮知道,现在在洛阳,还能吃上口热乎饭,真到了战场上,这样的饭菜也是很奢侈了。

    回到房间之后,曹亮正准备休息,忽然亲兵来报:“启禀曹校尉,营门外有人求见。”

第352章 做笔交易如何

    曹亮不禁微微地一怔,这么晚了,谁还会来?

    “是何人前来,可通报姓名否?”

    亲兵道:“未曾通报姓名,只说是校尉您的旧相识。”

    “旧相识?”曹亮更是一头雾水,虽然说曹亮认识的人不少,但这个时候了,谁会前来,曹亮还真是猜不透。

    “有请。”曹亮也懒得猜哑谜了,吩咐亲兵将来人带上来。

    不多时,亲兵便引一人进来,来人一身士子的衣服,穿着厚厚的裘皮,看不出胖瘦来,但个子却委实不高,不过样貌到是标致,面如白玉,唇红齿白,昏暗的灯光下,曹亮只觉得来人有些面熟,但一时真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恕在下眼拙,阁下是?”曹亮拱手询问道。

    来人幽幽地道:“曹公子现在有了新人,难不成把旧人就给忘记了不成?”

    声如银铃,富含着磁性,但曹亮一听,却脸色大变,连忙挥退亲兵,还亲手将门关好,这才返了回来,沉声道:“柏夫人,你这身装扮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女扮男装的柏灵筠,正因为她身着一身的男装,再加上灯光不足,所以曹亮第一眼还真没认出来,直到她开口说话,曹亮这才恍然大悟。

    虽然说曹亮和柏灵筠有过一段露水姻缘,不过那是当时特殊的情况导致的,若论真正关系,双方还是仇怨极深的宿敌,曹亮真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至于她的真正来意,曹亮想破脑袋也未必能想得见。

    柏灵筠吃吃地一笑,道:“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我好歹也是做过一夜夫妻的人,曹公子用不着这么疾言厉色刻薄寡恩吧?”

    曹亮铁青着脸,他知道这个女人不是善茬,上次吃了那么天大的亏,肯定会寻机报复回来的,只不过曹亮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快找上门来,难不成司马懿就如此大度,让他的女人随便来找男人,真是嫌一顶绿帽不够吗?

    不过曹亮转念一想,这柏灵筠行事,想必也是瞒着司马懿的,否则的话,她又何须乔装改扮,掩人耳目。

    很显然,柏灵筠来找曹亮,是另有目的的,至于是何目的,曹亮一时还猜测不透。

    曹亮冷笑道:“咱们的关系,柏夫人应该是心知肚明吧,恐怕柏夫人现在生吞了某的心思也有,何来恩情一说?何况这话也不能乱说吧,如果不巧被司马太傅听到了,你自己应该清楚是什么后果?”

    柏灵筠不甘示弱地道:“曹公子果然是曹公子,吃完抹净之后就不认人了,也不知道贵夫人如果知道了新婚之夜的前夕她的夫君在何人榻上,将会是怎样一番感受?”

    “如此说来,柏夫人此来是想以此事要挟于某的?”曹亮哈哈大笑道,“那恐怕会让柏夫人失望了,男人逢场作戏那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就算拙荆知晓,那又能奈之若何?到是夫人你,若是弄得满城风雨,只怕在司马府中,没有你的立锥之地了。”

    柏灵筠目光变得幽怨起来,恨得是牙根直痒,曹亮的话,直击她痛处,因为一品居经营不善,司马懿已经正式地收回了一品居的经营权,现在柏灵筠已经彻彻底底地沦为了司马懿诸多姬妾之中的一员,而且因为这事,司马懿对她也不似从前那么宠溺了,如今的柏灵筠,在司马府中的地位直线下滑。

    而且这些都不是重点,最为关键的事,她和曹亮的事没有东窗事发,她才得以在司马府中苟全下去,如果一旦泄露那怕半点的风声,柏灵筠知道司马懿的手段的,她是绝无半点活路的。

    思来想去,柏灵筠只能是想办法封住曹亮的口,只要曹亮不说,那这事也就只有天知地知了。

    可是想要封住曹亮的口,这事何其之难,两人之前彼此视为仇敌,都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如果曹亮想要害她,现在真心变得简单多了,只要透露出一点细节来,生性多疑的司马懿必然不可能饶过她。

    所以,柏灵筠一横心一咬牙,乔装打扮来见曹亮。

    而且她知道,过了今晚,就再没有机会了,曹亮出征之后,还不知道何时是归期,就算他没有刻意来害她,只要无意之中吐露此事,那她一样也得完蛋。

    柏灵筠幽幽地道:“曹公子,你赢了,现在我已经不再是一品居的大管事了,以后一品居的所有生意,都与我无关了。所以,这次我来,是想和你做一笔交易,过去的事,我们就当它没有发生过,从此恩怨一笔勾销,旧事谁也不要重提,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如何?”

    曹亮呵呵一笑,敢情柏灵筠此来,是这么一个目的啊,也确实,他们两个发生关系,柏灵筠才是最怕的一个,那怕这事柏灵筠并非是自愿的,但司马懿那儿要的是结果,并不是过程如何,一个被别人玷污的女人,司马懿如何能容得下她,只要奸情泄露,柏灵筠的命运可想而知。

    曹亮记得初见柏灵筠之时,她是何等的高贵傲慢,对任何人都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简直就是一尊雍容华贵气质高雅的女神,没想到,时过境迁,她有也低声下气落魄的一天。

    “做交易?现在的你,还有那个资格吗?”曹亮冷笑着道。

    柏灵筠脸色变得极为地难看,因为她也知道,做交易至少得处于公平的位置上才有可能达成交易,这件事对于曹亮而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就真如柏灵筠所言的,被他的新婚妻子羊徽瑜知道了,最多也就是让羊徽瑜生几天气罢了,男人三妻四妾的多了去,甚至曹亮的名声都没有任何损失,最多落一个和曹操一样好人妻的名声罢了。

    可对于柏灵筠而言,却是一个生死之局,所以她现在,还真如曹亮所言,没有交易的资格。

    “那你究竟要怎样,才肯答应?”柏灵筠银牙轻咬道。

第353章 拿出点诚意来

    曹亮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悠然地道:“你至少也得拿出点诚意来,或许我会考虑放你一马。”

    柏灵筠眼神变得幽怨起来,她也清楚,这次是她主动地来求曹亮,曹亮如果不大加勒索,那他就不是曹亮了,所谓的诚意自然是好处了,如果曹亮得不到好处的话,又怎么可能会轻易地放过她。

    柏灵筠做了多年的一品居大管事,手里自然是攒了一些私房钱的,不过数量终究是有限的,和曹亮这样垄断五石散的大亨相比,那是小巫见大巫。

    原本柏灵筠是准备破财免灾的,但仔细想一想,曹亮压根儿就不差钱,那怕她把自己的私房钱全部拿出来,人家都未必稀罕。

    可柏灵筠除了钱之外,能拿得出手的,恐怕只有色了。

    柏灵筠对自己的身材样貌还是有着相当的自信,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城绝世,无论走到那儿,垂涎自己的目光的不知道有多少,如果她没有司马懿宠妾的这一层身份罩着,恐怕早就被那些好色的男人们撕碎了。

    从曹亮的目光之中,柏灵筠捕捉到了那一丝的不怀好意,上一次两人发生关系,柏灵筠承认是自己的操作失误,自己玩火**,把自个人给搭进去了。

    显然曹亮是食髓知味,他口中所谓的诚意无非就是想要自己投怀送抱,柏灵筠暗哼了一声,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不过今天柏灵筠既然敢来,就是做了充足的思想准备的,相比于性命,其他的都微不足道,更何况她和曹亮,一回生二回熟,有了第一次,还会在乎第二次吗?

    柏灵筠一横心,解开了裘皮大衣的系带,露出了月牙白的抹胸来,一痕雪脯,沟壑幽深,她眉目含笑,半嗔半娇地道:“如此,可算妾身的诚意否?”

    以曹亮的本意来说,并没有往这方面想,他真正的意图是想从柏灵筠的身上,套取一些有价值的情报,毕竟柏灵筠是司马懿枕席边上的人,对司马家族内部的事远比别人知道的要多,通过这件事来要挟一下柏灵筠,必然能得到一些重要的情报。

    可没想到柏灵筠却会错了意,直接就宽衣解带,投怀送抱了。

    柏灵筠的身材,也确实是够惹火了,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曲线玲珑,既丰满又有骨感,绝对称得上是人间的尤物。曹亮回想起那香艳的一幕,不禁是怦然心动。

    和羊徽瑜这样青涩的处子相比,柏灵筠这样的熟妇,更有一番韵味,热情似火,风情万种。

    曹亮从来没有认为自己是那种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不过也绝不是那种依仗权势,欺男霸女,强夺豪占的浪荡登徒子弟,最起码他是有着做人的基本底线的。

    不过对于主动送上门来的货色,曹亮还真是来者不拒,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前番已经绿了司马懿一次,今天既然她主动送货上门,再绿一次也无妨,曹亮还在想,以后如果有机会,他一点也不介意给司马懿的帽子常绿常新。

    一番**之后,柏灵筠是瘫软如泥,没办法,曹亮这方面实在是太强悍了,折腾得她简直就是欲仙欲死,上一次她是吃过药的,昏昏沉沉之间也不知道几次潮起潮落,这次却是真实的感受,如坐云端,如临深渊,在波峰浪谷之间,彻底地沉沦迷失了。

    “真不知道,你新婚的夫人怎么受得了你鞑伐?”柏灵筠微微地喘息着,雪腻高耸的峰峦也随之颤动着。

    曹亮微微一笑,道:“开垦新田和耕种老田那能一样吗?开垦新田那是慢工出细活,耕种老田却可以无所顾忌,纵横驰骋。”

    “无耻!”柏灵筠脸上微微地一红,轻唾了一口,低声骂道。她伸手去拾榻上的亵衣,今晚她出来的太久了,如果回去太迟了的话,只怕府里的人会生疑。

    曹亮却是出手如电,抢先把那件月牙白色的亵衣抢了过去,笑嘻嘻地道:“你这件内衣就留给我做个纪念吧。”说着,还放在鼻边嗅了嗅,亵衣上面还残留着柏灵筠的体香。“这件原味内衣不错,真香!”

    “流氓!”柏灵筠是无可奈何地嗔骂了一句,身子都给他占了,还会在乎一件亵衣吗?

    她很快地穿好衣服,恢复了她冷漠高贵的模样,沉声地道:“曹公子,你我各取所需,希望你信守承诺,我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告辞!”

    “等等,”曹亮没有起身,而是一脸戏谑地看着她,道:“我好象并没有承诺你什么吧?”

    柏灵筠双目几乎快喷出火来了,她压低了声音怒吼道:“曹亮,没想到你是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柏灵筠异常的愤怒,曹亮在她的眼里,就是一个吃干抹净翻脸不认帐的无耻小人,她气得浑身都在颤抖,如果真的如此的话,那么她刚才的献身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曹亮耸耸肩,道:“随你怎么看,我刚才不过是说想要看看你的诚意而已,并没答应你什么,从始至终,不过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柏灵筠细细地回想了一下,确实,曹亮刚才只是说想看看她的诚意,或许会考虑放她一马,这个“或许”学问就大了,可以算答应,也可以算没答应,柏灵筠方才根本就没细想,也没有跟他再确认,就主动地贴了上去,现在想想,自己真是糊涂至极。

    柏灵筠暗暗地骂自己,柏灵筠啊柏灵筠,你的聪明才智到哪儿去了,好好的一盘棋,最后被你自己下砸了,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真是悲催!

    同时她更骂曹亮,这个无耻之徒,卑鄙下流阴险恶毒,自己落在他的手里,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的大楣。

    柏灵筠无计可施,却又不能一走了之,否则的话,今天她的身子的白搭进去了,性命危局依然没有解除,她瞧着曹亮,恨声地道:“姓曹的,杀人不过头点地,我玩也被你玩够了,名节也全毁在你手中了,你到底想怎样,直说吧!大不了,就我这条命,横竖给你便是!”

第354章 卧底

    曹亮悠然地一笑道:“柏夫人说笑了,你的命可金贵着呢,还有大把的荣华富贵没有去享受,这么死了,多可惜呀。”

    曹亮的话,显然是触痛了柏灵筠的软肋,她立刻就崩溃掉了,瘫坐于榻上,哭得是唏里哗啦的。

    “曹公子,我求你了,放我一条生路吧,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我身子可以给你,你什么时候想要都行……而且我有钱,我把钱全都给你,只求你饶我一命。”柏灵筠哭得是梨花带雨,哀怨凄婉,与先前的高贵矜持完全是判若二人。

    曹亮不为所动,他可没忘记柏灵筠当初是如何谋害于他的,这种歹毒心肠的女人,完全是恶有恶报。

    不过曹亮暂时还没有把这事捅到司马懿那儿的念头,柏灵筠还有点她的价值。

    “钱你就留着吧,我曹亮还不稀罕。再说了,你看我是象那种吃软饭花女人钱的男人吗?”

    柏灵筠痴痴地道:“可是除了钱,我再无一物给你了。”

    曹亮轻笑一声,道:“不,你有。你方才不是准备和我谈交易吗,我现在便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肯说几句实话,我便可以放过你。”

    “当真?”柏灵筠如同溺水者突然捉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眼中焕发出一线的生机。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可以对天起誓,绝无虚言。”

    柏灵筠将信将疑,说实话,她对曹亮的人品还真信不过,可事到如今,却也不由她不信。“你要我怎么做?”

    曹亮微微一笑道:“很简单,就是将你平时在司马府中的所见所闻,定时定期地汇报给我,当然,你是聪明人,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捡重点的报来就行。比方说,司马家豢养的死士在哪儿?有多少人?司马懿和什么人私下有所往来等等。”

    柏灵筠吃惊地望着曹亮,惊魂未定地道:“你……你是要我做卧底?”

    曹亮道:“可以这么说,不过这些对你而言,只是小事一桩,我会派专人和你联络的。”

    柏灵筠连连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我不会出卖司马家的……”

    司马懿的手段,柏灵筠可是清楚的很,如果一旦让他发现自己出卖司马家,那就是不是沉塘那么简单了,司马懿会让她活着,但保证是生不如死。

    曹亮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轻轻地摇晃了一下那件月牙白色的亵衣,道:“如果明天这件亵衣出现在司马懿的书房之内,我想你应该清楚后果。”

    柏灵筠心突地一沉,如果说先前那一次,只能算是流言蜚语,而这次,她却是亲自给曹亮送来了信物,这件月牙白的亵衣完全是独一无二的,上面还绣着翠竹,暗合她灵筠的名字,司马懿如何不认得?

    如果真按曹亮所说的,她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柏灵筠眼神空洞,她此刻恐怕连肠子都悔青了,一错再错,现在的她,恐怕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曹亮悠悠地道:“没关系,你可以慢慢地考虑,我有的是时间,也有的是耐心,只是柏夫人你恐怕不行吧,如果你今夜回不到司马府,只怕这件亵衣还没有送到司马懿的书房,就已经小命难保了。”

    柏灵筠绝望之极,如果拒绝曹亮的话,那她肯定是死路一条,但如果答应曹亮的话,估计也是死缓,司马懿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一旦被他知道真相之后,焉有活路?

    如果有第三个选择,柏灵筠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第三个,但可惜曹亮给她的,只是二选一,不答应,死!答应了,也是一个死!

    她想来想去,最终还是选择了第二项,她毕竟还没有到为司马家坚贞不二的地步,纵然是死,那也是先缓后死的好,多活一天算一天吧。

    “司马家是豢养着死士,不过具体的事务全部是由司马师来打理的,司马懿根本就不容许别人来插手,我只知道死士大概有两三千人,但具体位置不知。前年在濯龙池畔,就是司马师派出死士来暗杀你的。至于别的,我还真不知道。”

    曹亮笑道:“不错,你只需要把你所知道的透露出来就行了,你也无需专门做卧底,以后多看多听便是,我会派专人和你取得联系的。”

    柏灵筠无法拒绝,只得道:“好吧,希望曹公子言而有信,不食言而肥。”

    曹亮笑道:“这个自然,我曹亮说话向来是一个唾沫一个钉,既然答应你的,就绝不会失言,希望你我以后可以精诚合作。”

    “厚颜无耻!”柏灵筠冷冷地甩下这么一句话,径直地离开了曹亮的房间,外面,车夫和保镖还在等着她,这几个人是她的心腹之人,她自然比较放心。

    曹亮光着身子睡觉在被窝里,心情相当的舒爽,这个妖媚的女人,果真是天生的尤物,让曹亮很是尽兴。

    当然更重要的是,能在司马懿的身边埋下一颗钉子,简直就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以后司马府中有什么风吹草动,曹亮都可以在第一时间内掌握。

    曹亮也不用担心柏灵筠会阳奉阴违,毕竟她的小辫子,还捉在自己的手里,就这么一件普通的亵衣,成了悬在柏灵筠头上的一把刀,如果她敢不乖乖就范,这件亵衣随时都会要了她的命。

    曹亮得意地吹了一声口哨,都说头发长见识短,没想到精明如斯的柏灵筠居然也有愚蠢的一刻,上次的事,不过是一个意外,曹亮也真没准备和第三个去说,只是没想到那蠢女人担心过度,主动地再次送上门来,留下了铁证如山的凭据。

    其实没有证据,那怕司马懿知道了,最多也是猜疑罢了,可现在,曹亮的手中,握着柏灵筠红杏出墙的真凭实据,她赖都赖不掉了。

    这个把柄,将会是套在柏灵筠头上永远也无法摆脱的枷锁,在司马家垮掉之前,她自会提供源源不断的情报,当然,前提条件是她能安然无恙的活着,当卧底也是有风险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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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三国2兴魏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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