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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之清扬     最后的三国2兴魏txt下载     最后的三国2兴魏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374章 万万没想到

    就在此时,旁边远远地传来一声的断喝:“休伤我主!”

    司马师循声抬头望去,不禁是面带喜色,原来喊话之人不是旁人,正是其族弟司马班。

    司马班是司马家族的远支庶脉,司马师上位之后,重用和提拨了不少司马家族的人,司马班也就顺势被提拨到了平虏将军的位置上,先前引军开路的,正是司马班。

    中军遇到敌袭,司马班闻讯之后,第一时间就率着八千骑兵回援中军了,他赶到之时,正好遇到文鸯紧追着司马师不放,不禁是勃然大怒,怒喝了一声,拍马挥刀,就直取文鸯。

    司马班身高九尺,长得膀大腰圆,矗在那儿,就如同是一座铁塔一般,膂力过人,光是一把大刀,就重达八十余斤,这一刀砍下来,势大力沉,有如泰山压顶。

    他也是欺负文鸯身体瘦弱,一上来,就完全是力量碾压的方式,根本就不给文鸯喘息的机会。

    文鸯从不惧怕这种蛮力型的大将,别看他们的招式势大力沉,但缺乏变化,只是一昧的狂砍猛砸,如果反应慢的人,很可能会中招,但是文鸯的身手极其敏捷灵活,想要砍中他,基本上没有什么机会的。

    司马班这一刀砍下,文鸯也只是侧了侧身,就轻松地闪了过去,司马班看到文鸯这么轻松地就闪过自己势大力猛的一招,不禁是微感诧异,心想这黄口小儿身手真是不错。

    不过司马班的招数可不止这一招,别的猛将一切砍出,招式用老,须得收回刀来再砍出去,司马班却是不用,他没等刀落下去呢,就突然地手一拧,将刀刃给横了过来,直接向文鸯的腰腹之间斩了过去。

    这一变招,完全是出乎意料的,若非司马班膂力惊人,也断然使不出这一招,司马班正是凭借着这一令人防不胜防的招数,才在战场之上斩敌无数。

    所以司马班对这一刀是充满着自信的,只要他将这一刀给砍出来,定可将文鸯给斩于马下。

    但文鸯的反应极为敏捷,司马班这一刀虽然快得有些匪夷所思,但文鸯一个后仰,几乎平躺到了马背上,刀刃堪堪地从他的鼻尖之上飞掠而过,文鸯居然是毫发无伤。

    司马班一愣,没想到这一刀也被他躲了过去,这可是他的杀手锏啊,这么一个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少年居然就这么轻易地闪过去了,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啊!

    不过司马班还有一个杀手锏,这一刀砍空之后,他立马手腕一拧,大刀回旋回来,只不过这一次不是砍人,而是直奔文鸯座骑的马腿而去。

    在战场上,战马不仅仅是将领的座骑,而且是将领的朋友和伙伴,战马的作用非常的大,它不仅可以保持强大的机动能力,而且在速度上有着无与伦比的优势,如果文鸯没有座骑的话,恐怕连司马师的身边都接近不了,更别说追着司马师满地跑了。

    司马班这一刀非常的歹毒,他伤人不成,就想办法去伤马了,毕竟文鸯顾得过自己,绝对是顾不过战马的,只要砍断一条马腿,这战马也就彻底地废了,没了座骑的文鸯,还不是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

    司马班的嘴角,掠过一丝残酷的笑意,他的这“三把刀”,可是他的成名绝技了,光是那泰山压顶的那一招,都很少有人能招架得住,就算是躲过了第一招,接下来的横扫千军,躲过去的人就廖廖无几了,而第三招,至今仍是无人可以幸免,虽然看起来有些下作,难登大雅之堂,但战场之上,论得是成王败寇,只有赢了才是王者,管他用什么手段,管他卑鄙不卑鄙!

    司马班的这三刀,有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速度之快,让人真得很难反应过来,不过文鸯却是从容不迫,操纵雪影一个弹跳,向着一下子就窜出了三四尺,司马班虽然是斜劈了一刀,但是还是没有能够伤着文鸯。

    这三刀下去,饶是司马班天生大力,但也累得他气喘吁吁,双臂有如灌了铅一般,这三刀,实在是太猛了,完全耗光了他的全部气力。

    文鸯冷笑一声,看来司马班也就这三板斧了,三招不中,后续似乎就没什么手段了。文鸯拨回马头,挺枪直取司马班。

    这个时候文鸯没有再继续地去追击司马师,而是想要快速地解决掉司马班这个狗皮膏药,否则在追击司马师的过程之中,司马班始终是一个威胁。

    司马班三刀落空让他心里很不是什么滋味,但文鸯这时突然的反击,让他更是措手不及,按理说,文鸯已经从他的身边逃走了,理应继续地逃亡,躲开他再说,但文鸯却是不逃反而么起了反击,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司马班不敢硬接文鸯的这一枪,他所会的三招,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不过三招之下,也鲜有生还者,养成了司马班盲目自大的习惯,文鸯突然地反击,让他是措手不及,没法子招架,只能是侧身闪避。

    但文鸯的枪是何速度,又如何能让他躲得过去,眼看着枪尖快如追风,司马班想躲,却没法子再躲开了,一枪被文鸯刺中了咽喉,当即就气绝身亡了。

    司马师本以为司马班来援,可以轻松地搞定文鸯,所以他并没有继续逃跑,而是在一旁驻足观看。

    可结果却是司马师万万没有想到的,司马班非但没有击杀对手,反倒是被人家给反杀了,而且文鸯就出了一招,干脆利落地就结束了战斗,这也太快了吧?

    看到文鸯如此生猛,司马师不禁是胆战心寒,还好两人厮杀的工夫,八千骑兵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了,省得司马师继续地夺路狂逃。

    虽然说司马班已死,八千骑兵是群龙无首,但司马班底下,还是有着一大群的校尉司马呢,只是要来对付文鸯一个人,那怕他们在没有统一指挥权的情况,也足以轻易地将文鸯给困住了。

第1375章 又瞎一只眼

    但文鸯岂是池中之物,又如何能轻易地被他们给困住,但见他在阵中左冲右突,所向无敌,连挑带刺,纵横驰骋,所到之处,挡者披靡,一口气竟然能刺翻了数百人,在司马军阵中六进七出,就如同是一匹脱缰的野马,那怕在司马军万人之中,亦无人能将其驯服。

    文鸯的那条银枪,更好似一条刚刚出水的银龙,上下翻飞,快逾闪电,神出鬼没,变化多端,刺、拨、点、挑、扫,招招致命。

    刚入阵之时,文鸯白衣白甲白马,如玉树临风,绝世出尘,一番厮杀之后,血染征袍,就连白马雪影上也是血痕斑斑,宛如桃花朵朵,煞是好看。

    司马师此刻自然是无需再逃跑了,但依然是惊魂未定,毕竟刚才文鸯的追杀让他也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若不是司马班救援及时,做了替死鬼,兴许司马师此时已经在赶往黄泉的路上了。

    在看看此刻,数千人竟然也无法拿下文鸯,这不禁让司马师感叹,如此的勇将,居然不能为自己所用,真是可惜。

    “此小将何人也?”司马师问左右道。

    周围的人纷纷地摇头,文鸯冲出来的时候十分的突然,又没有打旗号,自然没人知晓他是谁,不过司马军中还是有人认得文鸯的,以前文鸯曾经出战过,所以当时留心的人还是记得他的名字的。

    “文俶?文钦之子?”司马师对文钦还是有一些印象的,想当年,文钦是骁骑营的一名校尉,在中军之中,也是一员赫赫有名的骁将,高平陵事件之后,跟随曹亮叛出了洛阳,后来担任了并州军骁骑营的将军,成为了曹亮手下的得力干将。

    没想到这少年竟然会是文钦之子,果真是虎父无犬子,这些本该为朝廷为司马家效力的人,如今竟被曹亮网罗走了许多,真是让司马师羡慕嫉妒恨。

    真是可惜啊,这么年轻就能拥有如此的战力,古之名将,也不过如此吧,如果司马师能将其生擒,许之以高官厚禄,或许将来还有为自己所用的可能。

    想到此处,司马师下令,不得伤害文鸯的性命,务必要将他生擒活捉。

    这下可苦了那些围攻文鸯的司马军了,文鸯如此的悍勇,就算是想将他杀死也不是一件容易事的,如果想将其生擒,难度更是何其之高啊?

    但司马师的命令没有人敢去违抗,既然不许杀害文鸯,那他们也只能是手下留情了,尽可能地利用人多的优势,将文鸯给困住,他终有力竭的时候,等到他精疲力尽了,还不是手到擒来。

    司马军不敢下死手了,这一下文鸯更是如鱼得水了,他在司马军阵中往来冲突,杀得对手人仰马翻,如入无人之境。

    司马军既想要生擒文鸯,就采用了绊马索,试图来绊倒文鸯。

    但雪影极其的灵敏,一遇到绊马索或陷坑之时,它便是敏捷地纵身一跃,便轻轻地跳过了障碍,反倒是身后的司马骑兵,纷纷中招,被绊马索给绊了,呼拉拉倒了一大片。

    这些绊马索非但没有绊倒文鸯,反而是给他减轻了不少的负担,身后的追兵数量骤减。

    文鸯在司马阵中进进出出,如果他想要突围的话,还是很轻松的事,但文鸯的目标是司马师,如果不能击杀司马师的话,那么他这次突袭,杀敌再多,也是无用之功。

    所以在冲杀之余,文鸯眼角的余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司马师,一直在暗暗地寻找机会,接近司马师,但此刻司马班的骑兵回援之后,司马师身边多了诸多的护卫,文鸯再想接近或偷袭司马师,困难就相当的大了。

    就这么退走吗?文鸯当然是不甘心的,毕竟司马师就近在咫尺,这恐怕也是击杀他的最好机会了,错过了这个机会,下次就很难再等到了。

    近身几乎是不可能的了,看来只有使用弓箭了,可是使用弓箭有一个最大的弊端,那就是距离太远,而司马师一直盯着这边,文鸯拈弓搭箭的时候,司马师便可以看得到,只要他事先做好防备,那怕文鸯箭术再高,也不可能射中司马师。

    怎么办,司马师不是死靶子,想要射中他真得很不易啊?

    文鸯想来想去,突得心生一计,他选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在司马兵长枪刺过来的时候,故意地松开了左脚的脚镫,整个身子向右侧翻滚了过去,与此同时,他将亮银枪扎在了地面之上,抽出了铁胎弓和一支白羽箭,除了右脚还悬挂在马镫之外,整个身子完全的倒悬了起来,拈弓搭箭,从马腹之下射出了一箭,然后在几乎落地的一瞬间,右手按着了亮银枪上,借势翻身坐起,拨起了长枪,还顺手刺翻了那个刚刚拿枪刺他的司马兵。

    文鸯所有的动作都是一气呵成,有如行云流水,拿捏的恰到好处,完成了这一系列的动作之后,文鸯眼角的余光扫向了司马师,而那一支羽箭,也正好飞到了司马师的面门之处。

    刚刚文鸯落马之时,司马军之中发出了一阵的欢呼之声,只要文鸯落马,他们就大功告成了。

    司马师也终于是松了一口气,鏖战了如此之久,才总算是将文鸯擒了下来,这少年,也太生猛了些吧,不过结果还是好的,他终于没有能够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可就在此时,司马师突然觉得一股寒意向他袭来,那分明就是死亡的气息,他悚然一惊,文鸯明明已经倒地了,而且附近没有任何的敌人,为何还会出现这样的气息呢?

    司马师损了一目之后,单眼的视力已经是大为减弱了,而且单眼的视野很窄,在距离判断上有严重的误差,他没有看到文鸯射箭的动作,所以无法提前做出防范,等他意识到不对的时候,那支箭已经射到了他的面前。

    司马师下意识地去躲,但那支箭快逾闪电,不偏不倚地正好射中了他的右眼,司马师顿时眼前一团漆黑,惨叫一声,从马上跌落下去。

第1376章 突出重围

    文鸯这一箭射得极是巧妙,他利用倒地的一瞬间,从马腹下面将箭给射了出去,他的整个身子完全被雪影给遮住了,从司马师这个角度上看则根本看不到文鸯射箭的动作的。

    另一边的司马军虽然可以看到文鸯射箭的动作,但一切都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太快了,他们根本就来不及做出示警,就算想要告知,恐怕还没有张口,那支箭就已经射中司马师了。

    司马师中箭倒地,面上血流如注,他捂着右眼,痛苦不堪地嚎叫着,相比于**上的痛苦,司马师内心之中更是趋于崩溃。

    他已经瞎了一只眼,这回再伤一目,那他就真得成了一个瞎子,这世界上所有的光明,他都无法再目睹了,从此,他将会沉沦于永远的黑夜之中。

    司马师一直有着壮志雄心,常常觎觑着那九五之尊的位子,盼望着可以在有生之年坐上那个位子,但如果他双目失明,又怎么可能会成就帝业呢?

    这从古之至今,有过瞎子当皇帝的吗?

    所以这一箭,射中的不光是司马师的一只眼,而是斩断了他的一切梦想,让他所有的希望都灰飞烟灭。

    司马师落马,所有的人都紧张不已,连忙地将司马师搀扶了起来,只看到那支箭正好射中了眼眶,血流不止,眼睛恐怕是保不住了,众人又不敢去拨箭,只能赶紧地召唤医匠,来给司马师医治。

    司马师咬牙切齿地道:“射死他,给我乱箭射死他!”

    此刻司马师对文鸯是恨到了极致,先前还想法设法要将他生擒呢,所以司马师没有下令用箭去射,否则万箭齐发,文鸯就算是长着三头六臂,那不可能躲得过去。

    当然,在这乱军之中射箭的话,自己人也肯定是会误伤一大片的,所以一般情况下,近战是不可能射箭的。

    但现在司马师顾不得了,他对文鸯恨之入骨,后悔自己没有早点痛下杀手,才给了文鸯偷袭自己的机会,他现在一心要杀死文鸯,也让他尝尝万箭穿心的滋味。

    文鸯看到射中了司马师,虽然没有将他射死,但伤他一眼,也是一个不错的结果了,此刻文鸯也没有了近身的机会,无法再给司马师补上一枪了。

    “嗯,射瞎他一只眼,也是不错了。”文鸯自语了一句,立刻向阵外突围而去,他也知道司马师如果没死,一定会对他进行疯狂报复的,所以这个时候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还没等他突围出去呢,身后乱箭就已经是嗖嗖地飞来了,现在司马军的弓箭兵,已经顾不得伤及不伤及自己人了,一门心思地想要将文鸯致于死地。

    文鸯策马狂奔,但他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快过箭矢,无数的箭矢就从他的背后袭来了过来,文鸯不得不挥舞银枪,不停地拨打着雕翎,那杆银枪,被他舞得如风车一般,射过来的箭矢虽然密集,但一阵的叮叮当当,都被文鸯挡在了身后。

    倒是那些挡在文鸯前面的司马兵,却被自己人射过来的箭矢给射死了不少,反倒是给文鸯腾开了前进的道路,文鸯只需要踏着这些尸体前行,基本上没有什么阻碍了。

    这就是在战阵之中近距离使用弓箭的后果,不管伤得不伤不着敌人,自己的人马则是难逃自损,先前正是因为有这么一层顾虑,所以司马军一直不敢开弓放箭,任由文鸯在阵中往来冲杀。

    现在司马师被文鸯射瞎了,愤怒之下,才会下令动用弓箭兵对文鸯进行袭杀,这时他已经顾不上会不会伤及自己人了,一心只想要置文鸯于死地。

    身后的箭矢越来越密集了,更多的弓箭加入到了射杀文鸯的行列之中来,文鸯孤身一人,那怕他再神勇非凡,也是力不能支,真是到了险象环生之际。

    就在此时,一支骑兵突然地斜刺里杀了出来,以雷霆之势向着司马军冲去,司马军顿时阵形大乱,自然也无人再去顾及文鸯了,文鸯则是趁机杀出了重围。

    这支骑兵,正是文钦特意地召回来的,文鸯冲入敌阵之后大杀四方,这一幕文钦一早就看在了眼里,他是既欣慰又担忧。

    欣慰的是,文鸯终于长大了,成为了一名可以独挡一面的骁勇悍将,担忧的是他陷入了敌军阵中,周围是无数的司马军对他进行围杀,在这种情况,再厉害的勇将也坚持不了多长的时间。

    文鸯已经用行动证明了他的英勇无畏,现在是时候派人前去接应了,将他保护起来,毕竟文钦也绝不希望他出事。

    文钦紧急地召回来了三千多骁骑兵,冲入了司马军的阵中,将司马军的防线给冲了个七零八落,成功地掩护了文鸯的撤退。

    文鸯冲出包围圈之后,已经是精疲力竭了,还没有来到文钦的面前呢,他就在马背上晃了一晃,径直地摔了下去。

    文钦大惊,连忙吩咐亲兵将文鸯给搀扶起来,并亲自上前查看文鸯的伤势。

    文鸯在司马军之中厮杀良久,焉能不负伤,他的浑身上下浴满了鲜血,既有敌人之血,也有自己的血,还好他的伤都是些皮肉之伤,并无性命之忧,文钦倒是放宽下心来。

    “阿鸯,好样的,为父以你为荣!”文钦拍了拍文鸯的肩,目中露出嘉许之色。

    能在司马军万人阵中杀个六出七进,已经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如此豪情盛迹,想必今日之后,必流名于天下,有如此虎子,也足够文钦引以为傲了。

    文鸯体力透支的非常厉害,在司马军阵之中,他是强提着一口气,努力地坚持着,此时回到了自己的队伍之中,自然松懈了下来,身疲力乏,有些虚弱,不过他还是非常的关心一件事,向文钦道:“我射中了司马师一箭,只是不知其生死如何?”

    文钦闻言吃了一惊,追问道:“你射中了司马师?射在了何处,可否是致命之处?”

第1377章 肠子都悔青了

    文鸯如此在敌阵之中杀个痛快,其实最大的作用也不过是提振士气,打击敌人的气焰,文钦并没有指望文鸯能获得什么样的战果。

    在战阵中,文鸯是杀了不少的司马兵,数量少说也在数百之数,但勿庸置疑的是,这些人可大多是普通的士兵,杀多少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只是文钦万万没想到,文鸯竟然射中了司马师,且不管司马师伤得如何,光是能伤了司马师,就足以比斩杀百人更令人激动了。

    文鸯道:“我一箭射中了司马师的右眼,只是不知他生死如何?”

    文钦一怔,众所周知,司马师的左眼,是邓艾给射瞎的,这么多年来,司马师就是独眼龙一个,如果这次文鸯射中的是司马师的右眼,且不论司马师生死如何,右眼瞎掉已经是不可避免了,如此一来,司马师可不就全瞎了吗?

    司马师变成了瞎子,这对司马氏是一个最为沉重的打击,而且对中原战局也将引起深远的影响,可以说,文鸯的这一箭,价值连城啊!

    文钦吩咐亲兵将文鸯搀扶下去休息,他对文鸯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的,司马师可是司马军的主心骨,不管他是生是死,只要受了重伤,对司马军的士气必然是大为影响的,想必现在司马军已经是无心恋战了,骁骑营完全可以趁此机会,大举进攻,重创司马军。

    原本此次文钦拦截司马军,就是抱着滋扰的态度,能对司马军造成多少伤害就算多少了,毕竟司马军兵多将广,如果真把司马师给惹毛了,大举反击,骁骑营肯定也是难以招架的。

    所以在发起进攻的时候,文钦一再强调,各部人马要量力而行,不可深入敌阵,不与敌人做过多的纠缠,只在外围在对敌军进行滋扰,杀多少算多少。

    此刻司马师负伤之后,司马军必然大乱,正是骁骑营趁机掩杀的大好机会,文钦自然不会错过,所以他下令骁骑营全线出击,对司马军穷追猛打,大举攻击。

    司马师经过医匠的紧急治疗之后,箭是拨出去了,性命也没什么大碍,但眼睛注定是保不住了,文鸯的这一箭,正好贯穿了他的眼珠,司马师算是彻底地瞎了。

    此刻的司马军,本来就已经乱作了一团,他们遭受到了并州军数路人马的攻击,首尾以难呼应,再加上被文鸯冲击了一番,更是乱上加乱,再加之司马师负伤之后,整支军队已经是趋于崩溃了。

    钟会听闻到司马师被射瞎之事,也顾不得再与骁骑营交战了,火速地撤军回去,去探看司马师的伤势。

    此刻司马师的双眼,都被厚厚的布条蒙着,什么也看不见,估计他的余生,也只能是在黑夜之中摸索了。

    最让司马师痛心疾首的是,居然没有能够射死文鸯,这么多的人,竟然能让文鸯给跑掉了,司马师恨得是牙根直咬,此番让文鸯逃跑掉,这个深仇大恨,恐怕这辈子也难报了。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司马师眼痛欲裂,气得是浑身颤抖,大骂身边的这些人。

    大家是噤若寒蝉,都不敢开口,反正司马师现在什么也看不见,大家悄不作声,司马师也奈何不了谁。

    这时钟会急匆匆地赶了回来,看到司马师的惨状,不禁是大吃一惊,赶忙道:“大将军,卑职救援来迟,还乞恕罪。”

    司马师一把拉住了钟会的手,此刻就算是有泪也流不出来了,流的全是血,他哽咽着对钟会道:“士季,这事怨不得你,某这身边,竟连一个可用之人也没有,悔不该不听你之言,若早些撤军,何至于有今日之败?”

    现在司马师恐怕连肠子都悔青了,当初钟会建议他放弃救援陈泰主动撤军时,司马师却听了胡奋等人的话,结果不但军队损失惨重,就连自己也身负重伤,双目失明了,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如果当时他态度坚决一些,不为胡奋等人所动,此刻已经是安然前往阳平和司马伷会合了,何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

    钟会也是无语,暗自腹诽,早知现在,又何必当初,可这话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和司马师讲,只能是好言宽慰:“大将军勿忧,你且安心养伤吧,卑职等必将奋力而战,保大军平安撤离。”

    司马师叹口气道:“某不能视事,军中之事,皆由你来代之,士季,拜托了!”

    司马师中箭之后,对文鸯是恨之入骨,急切地想要射死文鸯来报仇,现在冷静下来之后,他也明白现在的局势对司马军来说,处境是极为艰难的,如果应对不当的话,很可能就会有全军覆灭的危险。

    司马师双目失明,根本就无法指挥战斗了,而现在他唯一能信任的人,恐怕也只有钟会一人了,所以司马师果断地将临时指挥之权交给了钟会,至于胡奋陈骞等人,司马师已经对他们是彻底地失望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钟会领命之后,重新审视了现在的战局,目前司马军的大队人马,遭到了并州军的多路围攻,损失惨重,如果这种混战的局面再持续下去的话,恐怕会遭受到更大的损失。

    唯今之计,只能是丢车保帅,断尾求生了,不能再和并州军纠缠下去,能杀出去多少算多少,钟会立刻给胡奋、陈骞、胡烈等人下达命令,要他们尽快地脱离战斗,向真定方向撤退,与主力部队会合。

    同时,钟会下令封锁司马师受伤的消息,尽可能让更少的人知道。司马师是三军主帅,他的这一负伤,对司马军的军心士气,是一个无比沉重的打击,如果这个消息传开之后,只怕整支军队都会变成一盘散沙。

    钟会所有的命令,都是假借司马师的名义发出的,这样一来,也可以暂时地稳定住军心,特殊时期,整个军队必须要团结一致,万众一心,才有可能走出困境。

第13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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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师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半晌无言,木坐良久,最终化作了一声的长叹。

    其实幽州军的失败,也在司马师的意料之中,毕竟幽州辽西之地失守之后,辽东的局势已经变得芨芨可危,卫瓘和王颀退守临渝关,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阻挡住了并州军的进攻之势,但实则并不能解决幽州的困局,除非司马师能派兵增援,否则幽州的局势只能是进一步地恶化,最终到了难以收拾的地步。

    但出兵之事说起来简单,想要实现却也是无比的困难,由于司马军的骑兵队伍尚在重建之中,并不具备野战的能力,这个时候司马师出兵,基本上是白给。

    对此司马师有着清醒的认识,如果说司马懿留给司马师最大的财富,就是他一生的训诫,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司马军正处于休养生息的关键时刻,如果司马师草率地出兵幽州的话,很可能不但解决不了幽州的危机,反而会让自己越陷越深,影响到天下大局。

    所以,司马师从战略角度上来讲,是把幽州当做了弃子,他采纳了司马伦在冀州募兵三十万的计划,加强了冀州的防御力量,以确保可以阻挡并州军的南下。

    至于幽州军的局势,只能是听天由命了,临渝关的这颗弃子,能否发挥出一点余热来,司马师也不再抱什么希望了,总之,幽州军全军覆灭,也完全在情理之中,纵然有些遗憾,但也绝不会动摇司马师的战略布署。

    而幽州失守之后,冀州更成为了并州军首当其冲的攻击目标,不过钟会到达冀州之后,大刀阔斧地执行了司马师的命令,原定三十万的募兵目标,已经基本上达成了。

    现在的冀州,差不多已经是全民皆兵,十五岁以上四十五岁以下的青壮,几乎都被强征入伍,要知道,这些青壮可是主要的劳动力,几乎承担了冀州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农业生产,这些青壮入伍当兵之后,大量的土地被撂荒,冀州的经济也趋于崩溃的边缘。

    为此,朝中的大臣何曾郑冲等人曾联名上奏,认为冀州的防务固然要紧,但如此穷兵黩武,只怕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此中的利害,司马师当然也比较清楚,但目前骑兵不可用,野战无力,如果冀州没有充足的军队,如何来抵御并州军的进攻?

    只能是说目前的这个计划,只是一个权宜之计,为了守住冀州,做出一些牺牲也是必要的,一旦冀州的局势变得稳定,而司马军的骑兵也具备了战斗的能力,那么三十万冀州军解甲归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特殊时期,必须行特殊之事,好在司马师掌控的地区又不仅仅只是冀州,在冀州搞全民皆兵,又不意味着其他的州同样行事,其他的州还是维持现状,这样一来,司马师便可以利用其他州产出的粮食和其他物资,来反哺冀州,虽然说其他各州的税赋要紧张一些,冀州的负担要分担到其他的州去,但尽管总体而言,也不是属于不可承受的范围,等渡过了这个难关,局势还将会有所改变的。

    还有大臣提议在冀州搞屯田,将这招募来的三十万人集中到了一起,进行军屯,可以一面兼顾防御作战任务,一面不耽误农业生产。

    其实这倒也是一个解决的办法,当年曹操不就是这么干的吗,现在魏国在淮南也实行军屯制,备战备荒,防御吴国进犯的同时,每年还可以生产粮食数百万斛,虽不能完全地解决淮南军的粮草补给,但却也是一个很大的补充。

    冀州募兵三十万人,比起淮南的十万驻军来说,规模更为地庞大,如果充分地利用好这三十万人,每年能生产出上千万斛的粮食,冀州的经济问题便可以有效地得到解决,也不用额外增加别的州的负担了。

    这个提议开始的时候,也让司马师有些心动,一面戍守城池,一面进行屯田,确实可以做到两不耽误,冀州粮食不缺,老百姓自然也就少了怨言,对稳定冀州的大局还是可以起到关键的作用。

    司马师便给钟会写信,征询他的意见,毕竟钟会身在冀州,最有发言权。

    不过让司马师比较意外的是,钟会却婉拒了这个提议,钟会认为,屯田之法并不是不可行,但此时的冀州,却是不易执行的,就算要执行,也必须等上两三年的时间,等到条件成熟之时,再推行不迟。

    钟会之所以说条件不成熟,主要的原因还是兵员的素质问题,淮南军实施屯田,已经有很多年了,其驻军,大多也是从其他各地调来的旧军,他们就算短时间不加以操练,也是具备完全的战斗力的。

    而冀州新募的军队不同,他们都是农民出身,没有经过任何的军事训练,钟会为了让这些新军能初步建立起战斗力,正抓紧时间进行操练,从早练到晚,所有的时间并不多都投入到了操练之中。

    就这样,结果也是难令钟会满意的,这些农民出身的新兵,最缺乏的就是纪律性,每次的操练都乱哄哄的场面,练得是一塌胡涂,如果这个时候,并州军突然对冀州发起进攻,钟会都不知道这些新募来的军队能不能顶上用场。

    操练短时间内难以奏效,钟会正准备加大训练量,进行强化操练,这个时候,洛阳那边突然传出一个要屯田的消息,实在让钟会难以接受,屯田就是种田,倒是这些农民的老本行,技术上讲是没有任何难度的。

    但如此一来,田是种好了,但军队的训练就更无法保证了,没有战斗力的军队,终归是一盘散沙,钟会担任河北都督,是来负责整个黄河以北地区防务的,这才是他的职责重心,是他必须要做好的,防务做不好就去搞屯田,这不是扯淡吗?

第1379章

    p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司马师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半晌无言,木坐良久,最终化作了一声的长叹。

    其实幽州军的失败,也在司马师的意料之中,毕竟幽州辽西之地失守之后,辽东的局势已经变得芨芨可危,卫瓘和王颀退守临渝关,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阻挡住了并州军的进攻之势,但实则并不能解决幽州的困局,除非司马师能派兵增援,否则幽州的局势只能是进一步地恶化,最终到了难以收拾的地步。

    但出兵之事说起来简单,想要实现却也是无比的困难,由于司马军的骑兵队伍尚在重建之中,并不具备野战的能力,这个时候司马师出兵,基本上是白给。

    对此司马师有着清醒的认识,如果说司马懿留给司马师最大的财富,就是他一生的训诫,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司马军正处于休养生息的关键时刻,如果司马师草率地出兵幽州的话,很可能不但解决不了幽州的危机,反而会让自己越陷越深,影响到天下大局。

    所以,司马师从战略角度上来讲,是把幽州当做了弃子,他采纳了司马伦在冀州募兵三十万的计划,加强了冀州的防御力量,以确保可以阻挡并州军的南下。

    至于幽州军的局势,只能是听天由命了,临渝关的这颗弃子,能否发挥出一点余热来,司马师也不再抱什么希望了,总之,幽州军全军覆灭,也完全在情理之中,纵然有些遗憾,但也绝不会动摇司马师的战略布署。

    而幽州失守之后,冀州更成为了并州军首当其冲的攻击目标,不过钟会到达冀州之后,大刀阔斧地执行了司马师的命令,原定三十万的募兵目标,已经基本上达成了。

    现在的冀州,差不多已经是全民皆兵,十五岁以上四十五岁以下的青壮,几乎都被强征入伍,要知道,这些青壮可是主要的劳动力,几乎承担了冀州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农业生产,这些青壮入伍当兵之后,大量的土地被撂荒,冀州的经济也趋于崩溃的边缘。

    为此,朝中的大臣何曾郑冲等人曾联名上奏,认为冀州的防务固然要紧,但如此穷兵黩武,只怕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此中的利害,司马师当然也比较清楚,但目前骑兵不可用,野战无力,如果冀州没有充足的军队,如何来抵御并州军的进攻?

    只能是说目前的这个计划,只是一个权宜之计,为了守住冀州,做出一些牺牲也是必要的,一旦冀州的局势变得稳定,而司马军的骑兵也具备了战斗的能力,那么三十万冀州军解甲归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特殊时期,必须行特殊之事,好在司马师掌控的地区又不仅仅只是冀州,在冀州搞全民皆兵,又不意味着其他的州同样行事,其他的州还是维持现状,这样一来,司马师便可以利用其他州产出的粮食和其他物资,来反哺冀州,虽然说其他各州的税赋要紧张一些,冀州的负担要分担到其他的州去,但尽管总体而言,也不是属于不可承受的范围,等渡过了这个难关,局势还将会有所改变的。

    还有大臣提议在冀州搞屯田,将这招募来的三十万人集中到了一起,进行军屯,可以一面兼顾防御作战任务,一面不耽误农业生产。

    其实这倒也是一个解决的办法,当年曹操不就是这么干的吗,现在魏国在淮南也实行军屯制,备战备荒,防御吴国进犯的同时,每年还可以生产粮食数百万斛,虽不能完全地解决淮南军的粮草补给,但却也是一个很大的补充。

    冀州募兵三十万人,比起淮南的十万驻军来说,规模更为地庞大,如果充分地利用好这三十万人,每年能生产出上千万斛的粮食,冀州的经济问题便可以有效地得到解决,也不用额外增加别的州的负担了。

    这个提议开始的时候,也让司马师有些心动,一面戍守城池,一面进行屯田,确实可以做到两不耽误,冀州粮食不缺,老百姓自然也就少了怨言,对稳定冀州的大局还是可以起到关键的作用。

    司马师便给钟会写信,征询他的意见,毕竟钟会身在冀州,最有发言权。

    不过让司马师比较意外的是,钟会却婉拒了这个提议,钟会认为,屯田之法并不是不可行,但此时的冀州,却是不易执行的,就算要执行,也必须等上两三年的时间,等到条件成熟之时,再推行不迟。

    钟会之所以说条件不成熟,主要的原因还是兵员的素质问题,淮南军实施屯田,已经有很多年了,其驻军,大多也是从其他各地调来的旧军,他们就算短时间不加以操练,也是具备完全的战斗力的。

    而冀州新募的军队不同,他们都是农民出身,没有经过任何的军事训练,钟会为了让这些新军能初步建立起战斗力,正抓紧时间进行操练,从早练到晚,所有的时间并不多都投入到了操练之中。

    就这样,结果也是难令钟会满意的,这些农民出身的新兵,最缺乏的就是纪律性,每次的操练都乱哄哄的场面,练得是一塌胡涂,如果这个时候,并州军突然对冀州发起进攻,钟会都不知道这些新募来的军队能不能顶上用场。

    操练短时间内难以奏效,钟会正准备加大训练量,进行强化操练,这个时候,洛阳那边突然传出一个要屯田的消息,实在让钟会难以接受,屯田就是种田,倒是这些农民的老本行,技术上讲是没有任何难度的。

    但如此一来,田是种好了,但军队的训练就更无法保证了,没有战斗力的军队,终归是一盘散沙,钟会担任河北都督,是来负责整个黄河以北地区防务的,这才是他的职责重心,是他必须要做好的,防务做不好就去搞屯田,这不是扯淡吗?

第1379章 明知是火坑也得往里面跳啊

    天亮的时候,陈泰被林间叽叽喳喳的鸟儿给吵醒了,他舐了舐干裂的嘴唇,整个喉咙如看了火一般,干渴难耐。

    已经一天多的时间滴水未进了,不光是陈泰,整个被困在白鹿山上的司马军都是干渴无比。

    白鹿山就是一片绝地,山上没有任何的水源,那怕就是连一个最普通的泉眼也没有,司马军发疯似地去挖井,可惜掘地都有数丈之深了,最多也只挖到了些潮湿的土壤,连一滴水也没有找到。

    人或许能坚持三天不吃饭,但却不能一天不喝水,司马军被困在山上,已经快两天的时间了,人人嗓子都冒了烟,如果再找不到水源的话,这四万多的大军,就会活活地渴死。

    干渴难耐的司马兵只能去嚼树根吃树叶,可树根树叶不但苦涩无比,而且里面也没有多少的水分,根本就解决不了缺水的问题。

    陈泰向东面瞭望,但是山下除了并州军的旗帜和队伍之外,压根儿就看不到司马军的援兵。

    真定距这儿也不过才几十里的路程,如果司马师派遣援兵的话,很快就可以抵达,但直到现在,都看不到援兵的踪影,陈泰心中泛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难道说司马师根本就没派援兵来?还是半路之上遭到了并州军的阻击,援军无法抵达了?

    不管是哪种结果,对陈泰以及被围困在白鹿山上的司马军来说,都是灾难性的,按照现在司马军的缺水状态,最多也就在支撑一天时间,不突围的话,只能是坐以待毙。

    可是突围的话,那跟送死也没有什么分别,山下的并州军严阵以待,将白鹿山围得如铁桶一般,此刻司马军极为疲惫,以这种状态,想要突破并州军的重重围困,又何其之难?

    陈泰仰望着天空,他多么的渴望此刻能降下一场大雨来,但此刻的天空睛空万里,就连一片云彩都看不到,又怎么可能会降雨呢。

    而且老天爷偏偏地和他来作对,刚刚早上,就已经是骄阳似火,酷热难耐了,这样的天气,身体上的水分流失的更快,死亡的阴影笼罩着整支军队。

    陈泰有些纠结,不知道该是继续等待援兵的到来还是强行突围,可不管是怎样的选择,恐怕都是一条不归路啊!

    这时,有人突然惊呼:“着火了!”陈泰循声望了过去,果然看到山下的树林已经燃起了熊熊的火焰,显然这是并州军故意纵的火,火势蔓延的很快,从山脚已经一路向山上烧了过来,火舌汹涌,浓烟滚滚,已经将整座的白鹿山笼罩在了烟雾之中。

    并州军放火并不是从一面放的,而四面八方同时点的火,白鹿山上的植被非常的茂盛,除了树林之外,还有大量的灌木丛,一旦火起,漫山遍野都沦为了火海。

    本来已经因为缺水而人心惶惶的司马军,此刻更是乱作了一团,谁也清楚,这火势一旦烧到了山顶,他们将死无葬身之地,直接就被烈火给烧成了灰烬。

    “将军,赶紧突围吧,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身边的人都纷纷去劝说陈泰,如此满山遍野的火海,根本就不可能扑得灭,而且就算是扑得灭,山上的植被也差不多都快被烧光了,本来还指望着嚼点叶子挤出点水分呢,这下最后的一点希望也被泯灭了,再不走可真就得迟了。

    陈泰也清楚现在的局面非常的危急,如果继续困守白鹿山的话,只能是死路一条,所以他立刻下令,所有军队,朝山下突围。

    至于突围点的选择,自然是火势小的地方,并州军虽然四面放火,但由于风向的关系,上风处的火势极其凶猛,司马军自然不敢在这个方向突围,他们也只能选择从下风处进行突围。

    羊祜在放火的时候,就早已经做好准备,早晨的时候,羊祜刚刚接到了鹿泉方面的战报,司马军的援兵已经被击退了,并州军大获全胜,斩杀俘虏司马军近六万人。

    援兵没了,白鹿山的司马军就成为了瓮中之鳖,羊祜和杜预、牵弘商量了一下,决定把陈泰给收拾了,陈寨暂时还不准备突围,那就逼他突围。

    放火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白鹿山上树木丛生,植被茂盛,一旦火起,根本就难以扑救,而且放火之后,也很容易控制司马军的突围方向,司马军想要穿过火场,肯定无法选择火势凶猛的上风口,而必然要选择火势相对较小的下风口,并州军完全可以集结重兵,在下风口对司马军的围追堵截。

    羊祜的胃口可不止是获得一场胜利,而是要干净彻底地将这支司马军全部消灭,一个漏网之鱼也甭想逃掉。

    在放火之前,并州军就已经全部地布署到位了,他们抢占了全部的有利地形,形成了数道的封锁线,张网以待,就等着司马军前来了。

    陈泰也清楚,此时突围,就等于是往并州军的圈套里钻,但是他还有别的选择吗?没有!明知道是圈套,明知道是火坑,他现在也得硬着头皮往里面跳了。

    司马军蜂拥下山,有如决堤的洪水一样,从山下冲了下去,那怕前面有一片火场,也无法阻挡他们的攻势,司马军踩踏着火场的余烬,疯狂地向前扑去。

    此刻的白鹿山,已经成为了一座人间炼狱,烈火腾腾,浓烟滚滚,迟早一步,都有可能葬身火海。

    至于山下究竟藏着多少未知的凶险,有多少的圈套和陷井等着他们,这个时候司马军已经顾不得考虑这么多了,先解决掉眼前的燃眉之急再说,至于山下的圈套,也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穿越了一大片的火场之后,司马兵的突前队伍个个的烟熏火燎,浓烟都呛得他们双眼红肿,不住地咳了起来。

    还没有来得及庆幸自己逃离了火海,前面突然地一排箭矢就密集地射来过来,司马兵纷纷中箭,倒地了一大片的人。

第1380章 降者如云

    司马军的士卒确实很苦逼,他们为了逃避并州军的截杀,逃到了一座山上,本以依靠险要的地势,可以坚守到援兵的到来,但上了山才发现,这山上竟然连一处水源都没有,四万多人被困在山上,光是渴就能把他们给渴死了。

    想突围吧,并州军又在白鹿山的四周放火,他们好不容易突破火场,却倒在了并州军的弓弩之下,压根儿就找不到任何的逃生之路。

    最悲催的当属陈泰了,司马师让他率兵攻打井陉关,本来就是让他充当诱饵的角色,想把并州军的主力给引出来,只可惜并州军这条鱼太大了,也太生猛了,活生生地把他这个诱饵给吞了下去,陈泰现在是陷入了绝境,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面对并州军的重重围困,陈泰也是无可奈何的,论战力,司马军本身就是和并州军有一定差距的,而在这种情况之下,这种差距又是被无限地放大了,所以以现在双方的实力的对比,司马军想要突出重围,几乎是比登天还难。

    司马军已经完全的乱了阵脚,四面八方似乎都是并州军的伏兵,这些司马兵都不知道该往哪儿冲了,只能是跟无头苍蝇一样,四处地乱冲乱撞,试图在混乱之中杀出一条生路来。

    但这又谈何容易,并州军精心地布置了这一道道的防线,就是针对司马军所设计的,羊祜的要求是务必不让任何一个人漏网,所以并州军防御网设置的非常紧密,就连寻常的围三阙一的手段都不曾采用。

    围三阙一是正常情况下一种围攻敌军的战术,就是为了防止敌人负隅顽抗,故意地放他们一条生路,这样就可以瓦解敌军的斗志,轻易地攻破敌军的防御。

    置之于死地而后生,被围困的军队最有可能激发出绝地救生的斗志来,做困兽之斗,所以围困敌军通常都不会把敌军给逼入到绝境。

    但此刻羊祜就是要把司马军给逼入到绝境,而且羊祜的胃口甚大,不但要消灭这支司马军,而且一个不差的完成全歼,就连一个漏网之鱼也不放过,上至领军的将军陈泰,下至普通的士卒,统统消灭。

    不得不说羊祜的一手非常的狠,在双方兵力差不多相等的情况之下,想要达到这样的战绩,一般的人,还真是想都不敢想的。

    羊祜非但敢想,而且敢做,他从围困白鹿山到火烧白鹿山,逼着陈泰往他的伏击圈里钻,这个计划到目前进行的十分顺利,完全符合羊祜的预期。

    羊祜之所以敢如此大胆地进行伏击,就是他掐准了司马军的命脉,如果说陈泰前天在白鹿山下遭遇到阻击时,没有轻易地上山而是选择强行地向东突围,或许羊祜还真不敢全力以赴地谋求全歼,很可能会放陈泰一条生路,追歼掉其大部人马,就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但陈泰放弃了突围的机会,转而登上了白鹿山,试图凭险据守,以待援兵。

    但陈泰殊不知这个时候已经步入了羊祜的圈套之中,羊祜前不拦后不截的,偏偏在白鹿山的附近率兵对陈泰进行阻击,很显然,这个白鹿山就是羊祜的请君入瓮,陈泰自为以得计,结果却是掉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陷井之中。

    四万多的司马军在数量上绝不是一个小数目,每日的粮食和饮水消耗都是一个庞大的数目,或许干粮的短缺并不太算什么困难,就算是饿上三两天,也是能坚持住的。

    可是缺水却是一个无法克服的情况,只要一天不喝水,人就干渴难耐了,如果两天不喝水,人就趋于崩溃,再多上两天,只怕已经被活活地渴死了。

    所以羊祜对这些趋于崩溃的司马兵丝毫没有把他们当做是困兽,撑死也就是一只饿羊,几乎没有多少的反抗之力。

    果然事实和羊祜预估的完全一样,司马军被困于白鹿山上,缺水两天,早已是斗志涣散军心瓦解,战斗能力已经跌落到了低谷,这样的一支军队,又怎么能和养精蓄锐斗志旺盛的并州军有得一拼呢,所以,羊祜根本就无惧司马军做困兽之斗,他要的就是一场完胜。

    射声营和左卫营也是全力以赴配合羊祜的行动,他们和步兵营一道,在白鹿山下,布起了天罗地网,陈泰想要率众突围?门都没有!

    按理说陈泰也是一员智勇双全的大将,可惜落到了如此的地步,饶他就是孙武再世,吴起重生,也没有了翻盘的机会,看看手下这些将士一个个萎靡不振的样子,陈泰也是一脸的无奈,败局已经是注定了,唯一的希望就是冲出并州军的包围圈,活下多少的算多少。

    这时候,并州军那边有人站出来进行喊话了:“降者免死,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司马师已经调头南逃了,你们指望的援兵没有了,想活命的赶紧缴械投降,迟则死路一条!”

    本来已经处于犹豫之中的司马兵一听投降可以免死,立刻扔掉武器,缴械投降了,他们先前之所以处于犹豫之中,是因为不确定并州军对待俘虏的态度,万一并州军也像白起那样去坑杀战俘,那倒还不如战死疆场,死得更壮烈一些。

    但此刻并州军的喊话完全瓦解了司马军最后的抵抗意志,尽管谁也无法去保证并州军喊话内容的真实可靠,但到了这个关头,他们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反正横竖是死路一条,或许投降并州军还真有一线生死呢,既然并州军能喊出这样的口号,想必也不一定全是骗人的,他们投降也算是赌一把,赌注就是自己的性命,也许赌对了呢?

    人的从众心理十分的严重,只要有一个开头的,后面的人就是从者如云了。

    先前只是有一些零散的司马军投降,但他们投降之后,也确实保住了性命,所以后面的司马军一看,还是有一条生存之路啊,于是降者如云。

第1381章 含笑自刎

    其实投降也是一种最为无奈的选择,陈泰所率的这支军队,可不是冀州军那些新近招募的新兵,这些兵源,大多是来自洛阳和司州豫州一带的,他们的投降,就意味着将会和亲人永隔,难以再有见面的机会了。

    更为重要的是,降兵的家属往往会受到株连,一人犯罪,全家连坐,这种制度也让上了战场的士兵往往会三思而后行,所以不到万逼无奈的地步,没有人会轻易而举去投降的。

    现在司马军降者如云,其实也是对战局绝望的缘故,降者可以免死,不降者注定是死路一条,所以到了这个地步,还是保命要紧,至于家人会不会受牵连,不是他们不考虑,而是实在顾不上了。

    毕竟家人受到了株连,最多也就是流放边郡,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而他们这边不投降的话,实在是要掉脑袋的。

    最先投降的司马兵莫过于那些双亲亡故没有亲人羁拌的,他们不会有什么思想负担,这些人光棍一条,官府就是想要连坐,也没法子去追究。

    所以这些人一看到形势不妙,不想白白的枉送了自己的性命,所以很光棍地站了出来,缴获投降了。

    至于那些有亲人的士卒,内心之中也必然是有一番挣扎的,只不过挣扎之后的结果,还是想要保命为主,所以投降的人越来越多,许多人纠结犹豫过后,还是加入到了投降的行列之中。

    大势所趋之下,陈泰就算想要阻止,也是无济于事了,陈泰身为将军,在平时的时候,完全可以做到令行禁止,但现在这些司马军都准备投降了,自然不再受陈泰的约束,自然也无人再听从他的命令。

    当然,陈泰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当他身边的亲随请求陈泰下令制止司马军的投降举动时,陈泰只是苦笑了一声,却无动于衷。

    现在他的命令,对这些士卒还有约束力吗?显然是没有的,所以陈泰干脆闭口不言,省得浪费唾沫。

    大势已去,陈泰却没法像普通的士兵那样缴械投降,毕竟陈氏家族在朝廷之中有着显赫的地位,陈泰无法让自己苟且偷生而让家族蒙难。

    陈氏家族如今的地位可是陈家历代先祖通过不懈的努力创造出来的,尤其是陈泰的父亲陈群,功勋卓著,深得曹操和曹丕的信任,也让陈氏和司马氏、荀氏一样,成为天下声名显赫的一流士族。

    如果陈泰就此投降曹亮的话,那么陈氏家族的荣光也就到此为止了,司马师表面上宽宏大量,但陈泰深知他却是一个外宽内忌之人。

    卫瓘降敌之后,司马师表面上没有追究,但事后卫家却遭到了司马师的清算,卫瓘的弟弟卫实被查出贪墨钱粮的罪责,全家流配千里,卫实也死于了流徙途中。

    至于卫瓘的几个儿子,都遭到了贬斥,或被查实了营私舞弊的罪名而锒铛入狱,或者明升暗降,被调离了实权的部门,只能干些无足轻重的差事,整个卫家,活得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祸延三族。

    陈泰可不希望自己的家人子侄被刻意地针对,不想让陈氏历代先祖创造的辉煌就此没落,如果能以自己一人之血,来继续陈家的地位和兴盛,陈泰觉得自己死得其所了。

    当然陈泰也是不可能坐以待毙的,既然不愿投降,那就还是要想办法逃出去,现在场面如此的混乱不堪,倒是给了陈泰一些机会。

    陈泰的身边,多少还是有些死忠的部下的,至少那些陈家的部曲,是百分之百地效忠于陈泰,他们拼死也要保护好陈泰的安全,拼死也要给陈泰杀出一条的血路。

    但羊祜又怎么可能让陈泰轻易地走脱呢,并州军前后至少也布置了四五道的封锁线,而且在一些关口之处,还设有岗哨,完全封死了陈泰逃亡的路径。

    尽管陈泰身边有好几百人的死士,悍不畏死地给陈泰挡刀开路,但面对并州军的层层封锁线,这些死士终究力量还是太薄弱了,他们可以冲破一道两道的封锁,但前方冲还有杀之不尽的并州军向他们蜂拥涌了过来,血战到最后,陈泰的身边再无一人了。

    而陈泰身上也是多处负伤,血迹斑斑,被并州军所围在了一棵大树之下,他凄然地一笑,弃掉了手中的长枪,拨出了腰间佩着的环首刀,横要了自己的脖子上。

    “玄伯兄,你又何苦如此?”羊祜纵马赶来过来,看到陈泰欲挥刀自刎,张口便劝道。

    以前同朝为臣,羊祜和陈泰多少还是有些交情的,尽管陈泰出仕比羊祜早的多,家世地位也远在羊家之上,不过双方还算是点头之交,只不过现在各为其主,战场之上相见,手下难以容情。

    陈泰看到羊祜亲至,苦笑了一声,道:“战场之上,成王败寇,世之常理,今日某败于你之手,亦是无话可说,某这颗人头,就送你邀功请赏吧。”

    羊祜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司马氏篡权夺位,其狼子野心,路人皆之,陈家世代忠良,玄伯兄又何苦为司马家枉送性命?我主曹亮,乃宗室之后,讨逆除贼,天下归心,玄伯兄何不下马归顺,匡扶魏室,共襄大事。”

    陈泰神色一黯,司马师和曹亮之争,说到底还是魏国内部的权力之争,双方各自奉自己为正统,竖起讨逆伐贼的旗号,但究竟谁是正统谁是篡逆,估计也只有通过战争来决定了,成者就是王侯,败者就是逆寇,因为历史从来都是强者书写的。

    陈泰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整个陈家的利益已经同司马家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陈泰所肩负的,不仅仅只是他自己的性命,而且还有家族的荣辱兴衰,陈泰不愿自己苟且偷生而让家族蒙难。

    所以陈泰没有再多说什么,冲着羊祜微微地一笑,将横在颈间的环首刀用力地一抹……

第1382章 浮蚍撼树

    羊祜轻声地一叹,他也没有想到陈泰竟然是这样毅然决然地自尽了,原本他还计划着说服陈泰归降,让曹亮的帐下,又添一员虎将呢。

    别看陈泰这一战败得如此之惨,其实陈泰是一位极其卓越的大将,羊祜自认为陈泰的水平和能力绝对不会在自己之下的,之所以吃败仗,只不过是跟错了人而已,或者说他生不逢时,碰到了不该碰的对手,所以陈泰的才华才会被埋没,才会葬身于白鹿山下。

    羊祜扼腕而叹,如果陈泰当初选择是跟随曹亮而不是忠于司马师的话,或许就不会是这样的结局了,以陈泰的能力,在曹亮的帐下,亦不失大将之位。

    可惜的是,没有这种如果,站错了队,就要付出站错队的代价,战场之上,永远是铁血无情的,那怕是父子兄弟,站到了敌对阵营,一样也难逃刀兵之难。

    羊祜下令将陈泰的尸体收殓了,禀明曹亮之后,予以厚葬,相识一场,羊祜也不可能让他暴尸荒野。

    陈泰死后,整个战局更呈现出一边倒的局面,大量的司马军纷纷投降,已经很少有再进行顽抗的人了,毕竟像陈泰这样慷然赴死的人还是极少数。

    司马军总计四万五千多人,投降的倒有四万多,整场战斗,伤亡的人数也并不太多,只有四五千人,其中还有一半左右的人是非战斗减员或死在了火场之中,被弓弩射杀的人,只有三两千。

    步兵三营押解着这些降兵前往鹿泉与并州军骑兵相会合,鹿泉一战之中,并州骑兵的收获更大,共歼敌六万余人,不过俘虏的人数倒和步兵三营差不太多,都是四万人左右,这场战役,并州军共歼敌十万人,其中光是俘虏就达到了八万,可谓是一场极其辉煌的大胜。

    各路报捷的文书如雪片般地涌向了曹亮的中军大帐,裴秀、傅玄、鲁芝等人是有得忙了,他们紧张地做着统计汇总,将战役的实时消息,禀报给曹亮。

    前线的战况都进行的有条不紊,各营是捷报频传,胜利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裴秀等人虽然忙得是手忙脚乱,但脸上却洋溢着微笑,这是一场久违的大胜啊,这一役不但将彻底地扭转冀州的局势,也对天下大势产生深远的影响,在并州军和司马军这场持久的较量之中,胜负的天平也似乎朝着并州军这边倾斜过来。

    曹亮的脸色却是异常的平静,古井无波,他接过一份份已经整理好的战报,仔细地翻阅着,但脸上似乎没有任何异样的变化,无悲也无喜,淡然从之。

    只有读到文鸯射瞎司马师右眼的时候,曹亮才微微露出些惊异之色。司马师早些年出征淮南的时候,被诸葛恪的一个部下射瞎了一只眼,那一次原本是司马师准备要算计曹亮的,但天算不如人算,被一流矢射瞎了左眼,也算是倒楣之极。

    瞎掉了左眼,司马师还有右眼,这似乎对司马师也没有什么大太的影响,他照样可以谋夺大权,照样可以废帝另立,照样可以统兵打仗,唯一受影响的,恐怕就是司马师的形象了,戴着一只黑眼罩的司马师看起来凶狠残酷得多,让人面对司马师的时候,常常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回文鸯射瞎了司马师的右眼,司马师彻底地双目失明,全瞎了,这个结果,还真是让曹亮有些意外.

    根据战报显示,当时文鸯距离司马师没有一百步也有九十步,司马师的眼可比一片杨树叶难射的多,文鸯的射术,真得到了百步穿杨的地步,但树叶是死的,人是活的,文鸯的这一箭,还真有一些运气的成分在里面。

    这一箭,是文鸯的幸运,从此他必将扬名于天下,亦或是司马师的不幸,在他的有生之年里,必将与黑夜相伴,再也看不到光明了。

    曹亮和司马师做了十几年的对手,从曹亮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就和司马师结下了深仇大恨,双方敌对了十几年,曹亮从一个小小的羽林郎成为了执掌并幽二州的一镇诸侯,而司马师也从世家公子成为了权倾天下的大将军,地位变了,但两人之间的仇怨,却丝毫未减,都恐怕时时刻刻心心念念要置对方于死地。

    这次文鸯虽然没有如历史这之中搞死司马师,但能让司马师双瞎眼,也让曹亮比较满意了,纵然司马师保住了性命,但从此双目失明,一个瞎子,还能执掌天下的兵马大权吗?

    曹亮微微的一笑,一个属于司马师的时代行将结束了,不,一个属于司马家族的时代将要结束了,冀州之战的结果,必将彻底地摧毁司马氏篡权夺位的狼子野心,这天下权柄,距离司马家是越来越远了,司马晋代魏的历史,将不会再重演。

    这次的冀州之战,是曹亮和司马氏之间的一次大决战,并州军以歼敌二十余万的结果,取得了史无前例的辉煌大胜,司马师恐怕是一个最为绝望的人,不仅仅只是双目失明,而且他所有的希望都被泯灭了,再没有了翻盘的机会,这天下,或许真得没有机会再姓司马了。

    冀州之战的胜利,使得曹亮将并州、幽州、冀州连成了一片,他的势力更加地空前庞大了,整个黄河之北,尽入囊中,曹魏的半壁江山,都已经握到了曹亮的手中。

    曹亮当然不仅仅满足于掌控河北之地,掌控这半壁江山,他要做的,是乘胜追击,将司马氏彻底地打倒,再踏上一只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遥想当初,曹亮以一个小小的羽林郎的地位,对庞大的司马家族只能是去仰视,他就如同是浮蚍一般,想要去撼动司马家的这棵大树,在许多人的眼里,这或许是根本就不可能实现的事,但有志者事竟成,曹亮以永不放弃的态度,一个一个脚印,坚实而有力地行进着,终于打倒了这个庞然大物。

第1383章 扩编

    但从此曹亮就可以一马平川,高枕无忧了吗?

    答案是否定的,别人或许对这次的冀州大捷欢欣鼓舞,兴高采烈,但曹亮却是一脸的淡漠,古井无波,倒不是说这次大胜不可喜可贺,而是曹亮始终保持着戒骄戒躁谨慎有余的心态,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诚然司马师这一次败了,但并不意味着曹亮便可以马踏中原,唾手可得天下了,司马氏还拥有着黄河以南的司州、青州、兖州、豫州、徐州,还拥有着重兵坐镇的淮南和雍凉,也就是说,司马氏还有拥有着足够强横的实力和并州军分庭抗礼,冀州大胜固然可喜可贺,但远还没有到高枕无忧坐享其成的地步。

    除了司马氏,曹亮的对手还有很多,东吴、西蜀,北面的胡族,曹亮的雄心,可不止仅仅只是打败司马氏这么简单,他还要平定天下,铲除五胡,让曹魏的江山,实现真正的大一统,结束长达几十年的分裂局面。

    想要真正实现河清海晏国泰民安,结束战乱是一个首要的条件,从这次的冀州之战中,曹亮就深有体会。

    司马师为了守住冀州,不惜破坏冀州的经济和民生,实行全民皆兵和坚壁清野,导致冀州赤地千里,民不聊生。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战争虽然是各大势力争权逐利的手段,但不管战争的结果如何,遭殃的一定是庶民百姓。

    冀州之战结束之后,如何快速地恢复冀州的民生经济是摆在曹亮面的重要任务,还好曹亮事先已经做出了预案,并将夏侯玄从并州调到冀州来,主持大局。

    在曹亮和司马师展开大决战的时候,夏侯玄已经在积极稳妥地推进屯田事宜了,一年之计在于春,耽误了春耕,毁掉的可能是一年的收成,所以夏侯玄那边并没有受到大决战的影响,他征发几十万的人,进行大范围的屯田,将荒废数年的数万顷良田重新地开垦了出来,能否最大程度上恢复冀州的经济,就在此一举了。

    此次大决战,并州军俘虏了将近八万人,如此众多的俘虏,对并州军的后勤保障体系也必将是一个极为严峻的考验,俘虏也是人,也是需要吃饭的,如果没有充足的粮草来保障他们的最低生活需求,只怕这些战俘也会进行变乱。

    当众人还沉浸在大胜的欣喜之中的时候,曹亮已经未雨绸缪的考虑起战俘的安置问题了。

    他们之中的一部分曹亮会择其精锐补充到并州军之中,根据战局需要,曹亮决定对并州军进行进一步的扩编。

    在并州军的编制中,营是最高一极的作战单位,而一个营只有一万五千人,随着战事规模的不断升级,显然这样规模的编制已经不适合大规模作战体系了,这次的冀州之战,并州军动辄就是出动两个或两个以上的营进行联合作战,单独一个营的兵力已经不足以担负大战的需求了。

    各营之中的进行联合作战,协同指挥将是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由于各营之间完全独立,联合作战时,如何进行有效的指挥,需要各营的将领之间进行沟通,而战场之上往往是瞬息万变的,许多战机稍纵即逝,如果各营的将领能够协商一致齐心协力的话,这事还算好办,但如果相互扯皮的话,肯定会耽误战机的。

    所以大兵团的作战体系,曹亮必须要完善起来,扩军和整编,要同时进行,并州军必须要建立一个行之有效的作战指挥体系。

    这个大兵团作战指挥体系,曹亮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雏形,这次冀州之战,并州军不但俘虏了大量的降兵,而且还缴获了无数的战马、辎重、军械、物资,为曹亮的扩军创造了一个有利的条件。

    现在并州军最高一级的编制是营,营以下是部,一营设五部,每部三千人,部下设曲,一部设五曲,曲下设屯,一曲分为五屯,屯以下还有队、什、伍的编制。

    此次曹亮草拟将在营以上设立新的编制——军,计划设立三个军,每个军下辖五个营,每营一万五千,五个营就是七万五千人,再加上军直属部队,合计八万人。

    以八万人的规模,就足以执行大兵团的作战任务了,每个军,将设都督一人,副都督二人,副都督分别监管步军和骑军。

    目前并州军只有九个营,扩编之后,将会达到十五个营的规模,所以这些有着一定战斗力的司马降兵,将会成为一个重要的兵源补充来源,当然为了保持队伍的稳定,曹亮也不敢将些降兵进行成建制的使用,而是对他们进行抽调,一部分将安排进入旧的营属之中,而旧营之中也将会抽调出一部分人来,充实到新编营之中担任各级的职务,成为新编营中的骨干。

    军队的扩编,必须要遵循固有的规律,必须要以老带新,而且老兵的比例不得低于三成,这些老兵便可以构成新编营的骨架,然后再向新编营之中添充新的血肉,这样才可以很快形成一定的战斗力。

    如果像司马师那样在冀州盲目的扩兵三十万,人数虽然上去了,看起来兵多将广,但真正的战斗力却是弱成了渣,这样的军队,一触即溃,事实也证明了,这么搞绝对是不行的。

    所以军队的扩编,必须要在合理的范围之内,量力而行,既要保证军队的数量增加,又要保证战斗力不减,掌握住一个平衡点是极为重要的。

    长期以来,曹亮一直狠抓预备兵员的事务,每年后备兵员的补充都很到位,所以有着大量的预备兵源再加上这些司马降军,将军队扩编到十五个营,基本上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至于那些没有被征募淘汰下来的司马降兵,曹亮当然也不会将他们闲置着,关给来吃闲饭,而是准备打包给夏侯玄,给屯田事业献上一份棉薄之力。

第1384章 新的越骑将军

    扩编的六个营中,曹亮计划至少增加三个骑兵营,本来一下子增加五万匹的战马,是一个根本就不可能实现的任务,但这次司马师给送来了大礼,至少三万多匹的战马,让曹亮的计划可以顺利地实行下去。

    骑兵可是一个最为昂贵的兵种,光是战马的需求就已经花费不菲了,而且魏国的养马基地在凉州,大多数的好马也出自那儿,并州和幽州虽然也产马,但数量上想要供应并州骑兵的庞大所需,还是难以胜任的。

    所以战马的短缺一直制约着并州骑兵的发展,这次司马师“雪中送炭”,曹亮当然是毫不客气地就笑纳了,不光是战马有了,就连训练有素的骑兵也有了,说到这儿,曹亮还真得得去感谢司马师,感谢他这两年的细心栽培,为自己培养了这么多招之即来,来之能战的人才,省了好多的事。

    有了司马师的这些“资助”,曹亮可以轻易地实现扩军的计划,让并州军的实力进一步地得到提升。

    至于升级后的都督人选,曹亮也有了初步的考虑,邓艾、羊祜和杜预,这三个人将会成为三军都督,这也是曹亮从以往的战功以及个人的能力综合考量的结果。

    如今曹亮的帐下,确实是人才济济,将星如云,仅仅是位列古今六十四名将榜上的名将,就多达四位,分别是邓艾、羊祜、杜预和王濬。

    武庙六十四名将是什么概念,那可是囊括了上至商周下至唐代近两千年历史之中的赫赫名将,他们都是各个时代最杰出的武将,在历史上极负盛名,每个时代都只有极少数的人可以入选这个行列,曹亮能将这四位名将都网罗到自己的麾下,也堪称是奇迹。

    当然,这和曹亮穿越者的身份是密不可分的,正是因为曹亮有着知晓未来的能力,所以才会在四大名将的成长初期,就通过各种的手段,将他们从司马氏的阵营之中横刀抢夺。

    邓艾是曹亮最先揽到的名将,当初邓艾还只是一个口吃结巴不受人待见的低级屯田官吏,还没有机会在人们面前展露自己的军事才华,本来他去洛阳是有机会见到司马懿的,但却半路被曹亮给截了胡,和石苞一道,做了骁骑营的别部司马,从此死心塌地地追随曹亮,立下过无数的战功。

    羊祜就不必说了,以小舅子的身份,很早就成为了曹亮的追随者,而且羊祜还拉来了和他关系莫逆的杜预,在他们入仕之时,就已经成为了曹亮的忠实小弟,跟随曹亮南征北战,同样也是立下过赫赫的战功。

    至于王濬,算是曹亮捡的漏,曹亮奉命前往并州讨伐匈奴,进入河东募兵,而王濬当时只是河东太守属下的一名从事,曹亮二话不说,就将王濬提拨为长水校尉。为此,众人还大惑不解,王濬本人则是深感曹亮的知遇之恩,唯有曹亮暗暗地偷着乐,这漏捡得真香!

    不过和邓艾、羊祜、杜预的战功比起来,王濬还是差了一些的,所以在曹亮的安排之中,王濬还是低了一级,和其他五位将军石苞、文钦、牵弘、刘靖、马隆并列成为了副都督。

    具体的安排是邓艾为左军都督、征西将军,统领左军团,副都督为平西将军马隆,安西将军牵弘,下辖越骑营、先登营、左卫营以及新编骑兵第一营和新编步兵第一营。

    羊祜为中军都督、征南将军,统领中军团,副都督为平南将军文钦、安南将军王濬,下辖骁骑营、步兵营、长水营以及新编骑兵第二营和新编步兵第二营。

    杜预为右军都督、征东将军,统领右军团,副都督为平东将军石苞、安东将军刘靖,下辖屯骑营、射声营、右卫营以及新编骑兵第三营和新编步兵第三营。

    当然这仅仅只是曹亮的计划,后续还将会就扩军的具体事务和军师桓范以及诸谋士诸将领进行协商,而且现在的九大将军全部提升之后,他们原有的职位出现了空缺,由谁来递补,这个曹亮恐怕是难以独断的,原则上将会从现有的各营校尉之中进行提拨,将会对这些候选人进行战绩和能力方面的严格考核,择优录用。

    不过有一个人选倒是曹亮已经可以确认的,那就是此次在司马军阵中六出七进,大放异彩并且射瞎司马师一只眼的文鸯。

    尽管文鸯此前只是一名别部司马,但若曹亮直接将他提升为营官,估计也不会有人有任何的意见,毕竟这样的功勋已经是足够的惊艳了,足以让文鸯能够跻身将军的行列之中。

    当然,让他继续呆在骁骑营或许并不太合适,曹亮将安排他担任越骑将军,左军团是并州军的先锋军,而越骑营则是先锋营,让文鸯去担任越骑将军,也可以让他的骁勇善战得到最大的发挥。

    越骑营在整个的并州军体系之中,占据着一个相当重要的位置,想当初,曹亮就是率领着越骑营起家的,曹亮还担任过越骑校尉,直到北军五校归入他的麾下之后,曹亮才将越骑校尉的职务交给了邓艾。

    做为第三任的越骑营营官,文鸯将会有更强的使命感,曹亮也相信,在文鸯的手中,越骑营会更加地发扬光大,名满天下。

    不过扩军的计划还是一个比较长远的规划,只有在并州军进入休整的状态之时才可能进行,虽然此役并州军大获全胜,但是司马师率领残部向南撤退,抵达了阳平、清河一带,还占据着冀州的东南一隅,也就是说,冀州之战还没有完全的结束,并州军还需趁胜追击,不给司马师任何的喘息之机,全部拿下冀州。

    曹亮要求各营的兵马在战事结束的七天之后,都必须赶往巨鹿,进行集结,对盘距在阳平、清河一带的司马军残余部队,进行最后的进攻。

    各营人马奉令之后,不顾大战之后的疲惫,纷纷南下,前往巨鹿。

第1385章 追赠司空

    司马师终于抵达了阳平郡,由于事先得到了消息,司马伷亲自出城十里相迎。

    不过他看到司马师紧裹的眼睛之后,大吃了一惊,司马师受伤的事,他竟然丝丝毫也不知情。

    事先钟会下令司马军诸军校缄口,不得向外透露司马师眼睛受伤的情况,以免动摇军心。

    钟会的这道命令极为的严苛,任何违反命令的人,不论官职高低,一律严惩之。有一位牙门将军,只是随口说了一声司马师受伤的事,钟会就将其斩首示众。

    钟会这一手杀鸡儆猴确实是起到了震慑军心的作用,大家对司马师负伤的事噤若寒蝉,就连私底下都不敢小声议论,只能是仿佛把它当做不存在的事,毕竟传一句闲话,就有掉脑袋的风险,谁也不敢拿自己的项上人头开玩笑不是。

    司马师受伤的事,虽然在场目睹的人很多,但下了禁口令之后,知情的人也就局限在一个很小的范围了,大部分人只知道司马军是因为兵败而撤军的,并不知道司马师已经受了重伤。

    司马伷看到司马师双目失明,不禁是失声痛哭,这倒不是他故意做作,平时司马师对几个弟弟就比较关怀,他们成年之后,司马师同更是对他们委以重任,别人家的嫡庶之争兄弟阋墙,似乎在司马家并没有发生,司马师和众兄弟的感情还是比较和睦的。

    所以司马师负伤,司马伷还真是伤心,司马伷也清楚,在司马家诸弟兄之中,他们几个不过是打酱油的,真正挑大梁的,是司马师,如果这个主心骨没了,司马家的大业真得就芨芨可危了。

    司马伷他们背靠着司马家的这棵大树,自然有着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可一旦这棵大树倒了,恐怕就连普通平民的生活也享受不到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司马伷方及弱冠,人生之路才刚刚启程,他可不想就此谢幕。

    一念至此,司马伷是悲从中来,哭得是稀里哗啦,反过来还得让司马师来安慰他。

    这几天来,司马师的情绪也渐渐地稳定了,既然眼瞎的事情已经是不可逆转,他不愿接受也得接受,想一想如果文鸯这一箭射得再深一些,很可能自己也就一命呜呼了。

    活着才是最大幸运,那怕是眼瞎了,司马师还有耳朵,还有嘴,还有大脑来思考,总比命都没有了要强吧。

    司马师这一辈子承受的打击已经足够多了,每一次的打击都让他愈发变得坚强起来,那怕现在眼不能视物,但司马师依然没有悲观失望,他精心挑选了四个侍从,他们都是司马家奴出身,忠心耿耿,司马师让他们寸步不离自己的身边,充当自己的眼睛,把他们所看到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司马师,他们只反馈映像,至于思考和决断。那就是司马师的事了。

    司马师好言劝慰了司马伷一番,司马伷这才止住了眼泪,将司马师迎入了阳平城内。

    稍作休整之后,司马师立刻召集众将议事,商讨接下来的对策。

    白鹿山那边也传回来了消息,陈泰的军队是全军覆灭,无一人生还,陈泰不愿投降,自刎而亡。

    听到了这消息,司马师反倒是沉默了下来,他和陈泰虽为主臣,但是多年以来两人关系相交莫逆,堪称手足,这次陈泰兵败,他本有机会投降活命,但是陈泰没有苟且偷生,而是选择了自杀殉国,为司马氏尽忠。

    相比于自己眼瞎失明,陈泰的遭遇更惨,冀州的这一战,司马师真得是一败涂地,他两年以来建立的信心在一夕之间就被摧毁的无影无踪,这次的惨败,也让司马师清醒地意识到,在天下大势已不在他的掌握之中,司马家族的命运如何,已经不再由他说了算,大浪沉浮,司马家的命运已经是犹如浮萍,随波逐流了。

    这些消息,是司马军潜藏的细作传递回来的,而陈泰的尸体都无法讨回,司马师只能是上表请奏天子,追封陈泰为司空,以三公之礼葬之,在北邙山为他立一个衣冠冢,同时将陈泰的爵位颖阴侯由其长子陈恂来继承,并加封食邑一千户,其次子陈温也被封为关内侯。

    逝者已矣,纵然再多的补偿也是无济于事的,司马师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吊唁和哀悼这位挚友。

    这次大败,司马军损失这到了十万之众,司马师出征之时带来的十七万大军,如今只剩下了七万余人,损失之惨重,难以言表。

    冀州军这方面也损失极大,邺城失守之后,司马伷败退到了阳平清河一带,他本欲收拢旧部,但冀州军逃亡的人数太多了,将近二十万的军队,司马伷最终也只收拢到了七八万人,三分之二的军队不知所踪。

    其实真正殁于邺城之战的并没有多少人,并州军攻打邺城之时,邺城的守军只剩下了三万人左右,其他的人马,都派派遣到了各郡各县,负责维持司马军的后勤补给通道。

    但邺城失守之后,军心大乱,混乱之下,无人约束,大部分由新兵组成的冀州军趁机做了逃兵,甚至有的地方,整建制的军队都弃营而逃,司马伷派出去的传令兵,只看到了满营的狼籍,却看不到半个人影,无奈之下,也只将这些状况回去禀报给了司马伷。

    冀州军当初组建之时,就是采用强迫高压的手段,强行地进行征募,搞得冀州是民怨沸腾,钟会也是利用手中的权力再行弹压,这才勉强地将反抗的情绪给压制下来。

    但现在邺城失守之后,司马军各自为战,局势混乱,这些军队无人弹压,他们也不想再充当炮灰,所以纷纷地弃营而逃。

    司马伷远在阳平,对邺城以北的冀州军是鞭长莫及,没办法,也只能是采用放任的态度,最终整合起来的兵力,也只剩下了七八万人。

    遥想当初冀州拥军三十五万之众,何其壮观,现在只剩下这么一点人马,不禁是令人唏嘘感叹。

第1386章 退兵

    虽然说司马伷的手下的冀州兵和司马师带回来的司马军人数上相差不多,但司马师清楚,在战斗力方面,可是相去甚远的,否则光是冀州军三十五万人,又焉能守不住冀州?

    三十五万人马,光看这人数这气势,就已经是蔚为壮观的,但如此庞大的军队,竟然无法挡住得并州军十几万人,那怕再加上司马军的十七万人,总兵力号称五十万,结果也是一败涂地的。

    所以司马师对司马伷能征集起多少人来并不是太在意,七万人也罢,十万人也罢,在经对的实力面前,数量多少还真没有什么意义,现在司马师更关心的是,接下来的冀州之战怎么打?

    进攻是不可能了,但是守还是退,司马师还尚处于纠结之中。

    冀北已经是彻底失守了,加上邺城的失守,冀州西南面也基本上沦陷了,现在司马军所占据的,也仅仅剩下了阳平、清河、平原、乐陵等几个冀州东南的郡,这也是司马军在黄河以北最后的势力所在。

    并州军挟其大胜之威,估计很快将会对阳平清河发起进攻,司马军这一支残部,能否守得住冀州最后四个郡,还真是一个未知之数。

    司马师问计于诸将,胡奋陈骞等人是低头不语,先前他们力主救援陈泰,才导致了司马军折损过半,最终陈泰阵亡也没有救成,但司马军的损失却是无可挽回的,就连司马师也伤了一只眼,尽管司马师没有追究谁的责任,但胡奋和陈骞等人还是内咎无比,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了,更别说发表意见了。

    到是钟会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大将军,卑职以为冀州形势已不可逆转,死守阳平清河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一旦并州军来犯,阳平清河平原乐陵四郡无险可御,根本就无法抵挡并州军的攻势,所以卑职认为,坚守阳平清河已无任何益处,倒不如退守青州兖州,凭借黄河天险,或可一战。”

    司马师脸上缠着厚厚的布条,看不出他的脸色有什么变化,他也只是沉默了一下,道:“士季,你认为必须要退兵吗?”

    很显然,司马师处于一种纠结之中,就算冀州大部失守,但光是阳平清河平原乐陵四个郡的地盘,也是一片不小的面积,就这么白白地放弃,包括司马师在内,几乎所有的人都觉得有些可惜。

    诚然司马军刚刚兵败,不光丢了邺城,而且在真定一带遭到了重创,但司马师和司马伷兵合一处的话,还是有着十五万左右的兵力,就算阳平清河无险要的地势,但却有着坚固的城池,难道凭此兵力,还不足以一战吗?

    更何况,阳平清河四郡背靠黄河,与兖州青州相邻,至少也能得到兖州青州兵马的支援,算不上是孤军作战,所以一听到钟会果断放弃阳平四郡的建义,众人的目光诧异地都看向了钟会,都认为钟会这个建议有些草率。

    钟会倒是不为所动,坚决地道:“卑职认为必须要退兵,而且宜早不宜迟,最好马上行动,迟则生变矣。”

    “真这么急吗?”司马师问道。

    钟会道:“大将军,其实曹亮根本就无需进攻阳平,如今邺城已失,曹亮完全可以从邺城挥师南下,直入河内,进而威胁洛阳。大将军率兵坚守阳平,乃徒劳无益之举。”

    司马师轻噢了一声,这时他才意识到钟会所说的俱是实情,其实邺城才是冀州的防御要地,一旦邺城失守,整个河内郡就变得芨芨可危了,而河内与洛阳相邻,河内若出事,洛阳亦难保了。

    司马伷撤军阳平,乃不过是权宜之计,阳平清河并非是战略要地,如果并州军绕开阳平,那怕司马师再重兵布署,也是无用之功,反到是会严重影响到洛阳的防务。

    洛阳才是最为重要的目标,由于冀州与洛阳相隔较远,仿佛让人觉得冀州兵败不会影响到洛阳的大局,但殊不知,邺城的失守已经是铸就了危机,如果司马军还是固执地把守阳平清河,将会出现重大的战略防御失误。

    钟会已经意识到了这种危险,所以他才会果断地建议司马师放弃冀州的东南四郡,转而坚守黄河防线,也只有构筑起黄河防线,才能有效的抵达并州军的进攻,毕竟像邺城信都这样的大城都无法抵挡得住并州军投石车的进攻,钟会很难相信仅凭着阳平等四座郡城,就能挡得住并州军的进攻步伐。

    司马师眼瞎不假,但并不意味着他什么也不知道,钟会分析出利弊之后,司马师也很快就清楚了。

    从战略上来讲,阳平四郡已经是形同鸡肋,完全没有坚守的必要了,只不过轻易的放弃,从情感上讲,是很难接受的,不战而弃,那又和逃兵有什么区别?

    任何的战术安排都必须要服务于战略,钟会将此次的退兵上升到战略高度,所以退兵之举是迫不得已的,甚至是没有任何争议的,司马军必须要无条件地执行,而且动作要快,否则迟了的话,再想撤军,那可就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见识过并州军的厉害,知晓并州军的速度,让钟会不敢再心存任何的侥幸,如果司马军的撤军稍有迟缓,那他们便可能会是下一个陈泰。

    司马师沉吟了一下,道:“那就依士季之言,传令下去,全军即刻撤离,不得延误!”

    司马伷一听,有些急了,道:“兄长,如此轻易将四郡拱手相让,岂不是让曹亮白捡了一个便宜?”

    司马伷当初没有选择退守河内,而是退居了阳平,就是指望着与司马师会合之后,再反攻邺城,将失去的地方给夺回来,但没想到司马师到来之后,不光是不思进取,就连能固守的城池也准备放弃了,这岂不是令司马伷大失所望。

    本来司马伷还准备找几个盟友呢,但他回顾四周,却发现诸将一个个耷拉着脑袋,连一个反驳者都没有。

第1387章 黄河防线

    冀州之战的失败,胡奋陈骞等人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他们首先是没脸对钟会的计划进行反驳的,至于次一等的将领如胡烈、夏侯咸、田续、田章等人,人微言轻,在这种场合,他们也只有竖起耳朵听一听,根本就没有发表意见的资格。

    所以司马伷提出疑问之后,众将官竟然是罕见的失声了,当然这和司马师已经下达了命令有关,司马师向来是言出必行,令行禁止的,既然司马师已经下了命令,那就证明他经过了深思熟虑,这个时候再进行反对,那岂不是自讨没趣?

    当然司马伷身份特殊,就算他有不同的意见,司马师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而是挥手示意众将退下,遵令行事,只剩下司马伷的时候,这才对他道:“三弟,此次撤军,亦非我之愿也,只不过形势所迫,不得以而为之,钟会所言不差,坚守阳平四郡,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只有退守青兖,依托黄河防线,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司马伷听司马师如此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拱手告退,他是冀州牧,冀州军归他指挥,此次撤退,他还是担主角的。

    司马师轻唔了一声,对司马伷道:“你出去将钟会叫来吧,我还有话与他说。”

    司马师现在想的也比较透彻了,无论坚守城池还是野战,都没有办法再和并州军抗衡了,此次的冀州之败,也让司马军彻底地丧失了进攻的能力,只能是退而求其次,转入到了战略防御之中。

    而现在唯一的防御方案,就是依托黄河之险来进行的,并州军骑兵厉害,步兵厉害,但他们再厉害也不可能插上翅膀飞过黄河吧,所以这道黄河防线,将是司马师最后的底气所在,如果最终可以实现划河而治的目标,恐怕是目前司马师最为理想的结果了。

    但是此前司马师所有的重心都放在进攻的上面,包括他本人以及手下所有的大将,关注点也只是冀州,根本就没有考虑退守黄河的事,现在仓促之间决定构筑黄河防线,千头万绪,司马师还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如果司马师还看到,他倒也未必担心,退守黄河之后,他会亲自前往各个渡口,查看防御情况,做出针对性的布署。

    但现在他双目失明,就连走路也得有人搀扶,许多的事情办起来,变得困难重重了,所以司马师特意地将钟会唤了回来,商讨一下构筑黄河防线的具体事务。

    虽然黄河号称天险,但绵延千里,任何一处都是十分紧要的,一旦失守,让并州军渡过黄河,那可就真是功亏一篑了。

    现在最大的难点就在于司马军事先并无任何的准备,构筑这条千里防线,那得需要极为庞大的人力和物力,而且得有一个详尽的防御方案,这样在并州军进攻的时候,司马军才能做出相应的防守来,时间紧,任务重。

    钟会很快就返回了,冲着司马师深深一拜,恭恭敬敬地道:“大将军,您还有何吩咐?”

    司马师道:“士季啊,撤军的这些杂务,你交给手下的人去办就行了,某特意地将你唤来,就是想商量一下退守黄河的事宜,说说你的想法吧。”

    在司马师看来,退守黄河是钟会提出来的建议,想必他应当有一个比较成熟的方案了。

    钟会镇守冀州两年,对冀州的情况自然是比谁都了解,而且钟会这个人深谋远略,腹有韬略,他在制定冀州防御计划的时候,常常会考虑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万一冀州守不住了怎么办?

    在旁人看来,这简直就是一个杞人忧天的事,冀州屯兵三十五万,还有司马军在背后的强力支援,再怎么打,冀州都不可能失守。

    但钟会擅于未雨绸缪,所以冀州失守之后的状况,也还真在他的预料之内。

    冀州南临黄河,与兖州青州隔河相望,黄河这道天险,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处,只有将黄河的控制权抓在手里,才能进可攻,退可守,万一冀州战事失利,也不会导致一泻千里一败涂地。

    所以这条黄河防线是司马军最后的倚仗,钟会很早就关注于此了,司马师这么一问,你别说,还真是问着了。

    钟会娓娓道来:“大将军,冀州大事已去,所有兵力十损六七,如果以残部继续困守阳平清河的话,迟早难逃全军覆灭之命运,如此形势之下,再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唯有倚仗黄河天险,才能守住这半壁江山。卑职以为,大将军不光应当放弃阳平四郡,而且必须要放弃河内郡,将黄河以北的全部兵力都调往黄河南岸,进行严防死守。”

    “放弃河内?”司马师吃了一惊,如果司马师眼睛还好的话,这个时候应当眼皮直跳了,“河内乃是洛阳屏障,如若有失,洛阳如何保得住?”

    三河乃是洛阳防御体系的重要屏障,并州之战后,河东郡失守,洛阳那边已经是承受了极大的压力,而河内郡就在洛阳的正北,是拱卫洛阳的关键所在,钟会建议主动放弃河内,那不就等同于让并州军肆无忌惮地饮马黄河,直接威胁到洛阳了吗?

    如果不是司马师对钟会特别的信任,司马师都怀疑钟会是曹亮派来的奸细,忽悠他来了,但饶是如此,司马师听得也是心惊肉跳,他倒要听听钟会的解释。

    钟会倒是胸有成竹,不急不徐地道:“邺城失守之后,并州军便可大举南下,而河内无险可御,驻防的兵力又不多,势必难以抵挡并州军的攻势,不过螳臂挡车而已,而且洛阳的守军又不可轻动,只能是固守黄河防线,坐视河内失守,所以与其徒劳而战,倒不如主动撤离,将河内之军充实到洛阳黄河防线上,与青兖河段遥相呼应,构筑一条千里防线来,真正实现划河而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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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6204/ 第一时间欣赏最后的三国2兴魏最新章节! 作者:风之清扬所写的《最后的三国2兴魏》为转载作品,最后的三国2兴魏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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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三国2兴魏介绍:
曹亮穿了,成为了曹魏宗室的“曹三代”。相比于纵横捭阖的曹一代、守成有余的曹二代,曹三代实在是麻绳穿豆腐——提不起来,士家坐大,司马专权,曹魏的天下已是危如累卵存亡绝续。是坐以待毙,还是奋起抗争?曹亮不甘随波逐流,挽狂澜之既倒,扶大厦之将倾,且看我如何步步为营,斗司马,兴曹魏,灭蜀破吴,执耳天下!┄┄┄┄┄┄┄┄┄┄┄┄┄┄┄┄┄新书启航,再战“最后的三国”,喜欢这段历史的书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求点击!求收藏!求推荐!求支持!最后的三国2兴魏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最后的三国2兴魏,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最后的三国2兴魏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