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李儒的劝谏
皇甫嵩的关中军撤兵南下的消息让朝廷上下议论纷纷。
司空府。
“终究是我负了皇甫义真!”袁逢暗流眼泪,长叹而悲:“义真忠肝义胆,我却选择了妥协,愧对这关中义士!”
“司空大人已经尽力了!”
司徒王允盘坐旁侧,沉声的道:“如今的雒阳,早已经不堪负重,若是战乱再起,我大汉皇朝就彻底的乱了,为了太平之局,牺牲一些,无可奈何!”
“老夫就怕义真撤兵反而让牧元中肆无忌惮了!”
卢植担心的说道。
“哼!”
王允冷哼:“他牧元中若是忠心为汉室江山,吾等尚可忍他一二,他若敢乱我汉室,我必不让他好过!”
“牧元中势大,不可硬碰,还需从长计议!”
卢植道:“最重要的是我们要有兵权,若是京城无兵权,势必勤王,勤王之势一旦起了头,这江山就永无太平之日了!”
“并州军的事情尔等都知晓了,你们认为如何?”
袁逢终究是数朝老臣,情绪很快就恢复正常,回归正题,眸光变得有些的睿智起来了。
“有些出乎意料!”
王允道:“这西凉军收缴了大部分并州将士,倒是让某始料不及!”
“两虎相争,方有余地!”
卢植道。
“要不派人和董卓联系一下,我们支持董卓!”袁逢想了想,道。
“不可!”
王允却摇头:“逼得太紧,并不见得好事,西凉军入不得城,而牧山麾下数万精锐都是城中,君子不立桅樯之下,不可硬来,需徐徐渐进!”
“说的有道理!”
“如今倒是有一个机会!”卢植突然道。
“什么机会?”
“执金吾卿!”
“这个位置?”
袁逢和王允对视一眼。
这可是的一个能拥兵的位置,执金吾的缇骑虽不多,可在雒阳来说,也算是一股兵力,有总比没有强啊。
“就怕牧山不愿意放手!”
“有一个人出面倒是可以试一试!”
“何人?”
“太后娘娘!”卢植说道。
“他们撤了?”
南宫宫城的开明殿,位于东南角,是一个偏殿,这里已经被牧山征辟为太傅办公大殿,他的军令都是从这里传出去的,此时此刻牧山正在处理朝廷公务,听到传回来的消息,嘴角微微扬起:“这个皇甫嵩对朝廷还真是忠义无双!”
如果换的他,他绝不选择撤兵。
这是一个立场问题。
皇甫嵩执着效忠朝廷,效忠君主,所以对于皇命,他不得不从,从来就不会选择违抗。
而牧山不一样,他可没有这么尊重皇权。
“主公,皇甫嵩一撤兵,京城之中的局势就明朗了,如今唯我们太傅府独大,可西凉军也不得不防,一旦董卓和那些老臣勾结起来了,对我们还是有很大的威胁!”
蒋路作为太傅长史,绝对是牧山麾下无论政务还是军务的首席谋士,他的职责就是为主公分忧。
这时候可不能松懈。
“西凉军!”
牧山微微眯眼:“大司马的位置刚刚坐稳,他董卓恐怕也不敢造次,如果我是他,我可不敢联系那些老臣!”
“的确!”
蒋路点头:“可是难保他们不会暗中联系起来了!”
“是要防备一下!”
牧山考虑了一番,道:“西凉军我可以让他们留在京城郊外,可决不能进入京都,京都之中,必须让暴熊军还有南阳军彻底掌控,这是原则问题!”
“明白!”众人点头。
大殿之中,除了太傅牧山之外,还有大大小小几十个的谋士文吏,都是太傅府的嫡系,从南阳走出来的班底。
“正方!”
“在!”
“你调遣去南阳军,协助黄劭,整顿南阳军,尽快改编成捍卫京都的南军禁卫,我需要南军禁卫的名号来稳定京城的局势!“牧山道。
“诺!”李严领命。
“如果兵力不足,可以从南阳征召,尽可能的不要在京城召集,短时间之内恐怕我们难得京城人心,我们需要保持麾下将士的忠心,兵权是我们立足的根本,万万不可有问题!”
“是!”
李严点点头。
“对了,南阳方面情况如何?”
牧山北上勤王,也留下了后手,阳山营一直负责后勤,也负责镇守南阳之地,这可是他们最后的退路,阳山营的刘劲目前就是代理的南阳太守。
“之前我们北上消息传出去的时候,荆州和汝南都有些蠢蠢欲动,刘劲打了两仗,勉强稳住局势,但是也很是危险,不过我相信京城的消息传回去之后,必然能让南阳安稳!”
“南阳不可不稳!”牧山道:“派人密切注视,如果荆州有异动,就拿荆州开刀!”
“诺!”
蒋路双眸闪烁一抹的寒芒。
“丁原死了之后,执金吾卿空缺,朝廷意欲补上,可这人选倒是成了问题!”牧山翻开一份文卷,沉声的说道。
“袁司空他们恐怕也在盯着这个位置!”
蒋路眸光栩栩而亮。
“那是必然的!”
牧山笑着道:“这千余将士我倒是不是很在意,可也不得不防啊!”
“那主公不妨等他们出招!”
“说的也对!”
牧山闻言,点点头,道:“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能举荐何人!”
大司马府邸。
这一座府邸建立在的西城之中,远离公卿贵胄所在的正阳街道,虽也算是车马如龙,可终究显得有些的孤零零的被排斥在的雒阳的权贵圈之外。
府中,大司马董卓大殿之上,召集众将,设宴款待,赏歌舞,饮美酒,这雒阳城的繁华,让他这个来自西凉的大老粗有些大开眼界。
“主公!”
李儒一席青衣,迈步而入,拱手行礼。
“文忧来了,你观我这歌姬之舞,可美否!”董卓大口饮酒,得意洋洋的道。
“主公,属下有事情禀报!”
李儒低声的道。
董卓闻言,双眸之中爆出一抹幽幽的光芒,仿佛沉睡之中的狂狮,一下子苏醒过来了,浑身的汗毛都是树立的,森冷冷的杀气能荡然数米之外。
“都下去吧!”董卓挥挥手,歌姬舞者都鱼贯而出,离开大殿。
他虽享乐,可终究没有迷失,头顶上压着一个牧山,反而让他时时刻刻的冷静沉着,保持在西凉荒芜之地征战时候的战斗之心。
“文忧,安抚好吕布了?”董卓问道。
“已经安抚好了!”
李儒点头:“并州军桀骜不驯,我还需要吕布在营中镇守一二,待并州军彻底稳下来之后,我会让吕布入城面见主公的!”
“那就好!”
董卓点头:“某家这一匹汗血宝马总算没有白费!”
得并州飞骑,他实力大进,再加上的如今西凉飞熊军已经从进入河东之地,随时可以进入京城,让他更有底气了。
“文忧,你说我要是提议调遣西凉军入城,朝廷会不会允许!”
董卓虽入雒阳,得大司马之职务,可京城之中,兵权尽归牧山所有,他又身陷京城,缺乏安全感,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的调兵入城。
“主公,万万不可!”李儒摇头,道:“调兵入城,无疑是触及牧山底线,等同翻脸,此时此刻,我们尚未站稳雒阳的脚步,在城外我们可以挑衅一二,即使拿下了并州主力,牧山也不会贸贸然与我们翻脸,可是一旦在城内,我们就必须要俯首称臣,不然恐怕大战必起!”
“如今我收拢并州精锐,还有飞熊军之兵,足以应对,何不敢战!”
董卓冷冷的道:“我西凉儿郎,可敢战一场!”
“战!”
“有何不敢!”
“主公所言甚是!”
西凉众将,士气颇高,一个个怒喝起来了。
“主公可知,一旦我们和牧山激战起来了,后果是什么吗?”
“是什么?”
“鱼死网破,还可能是鱼已死,网却不破!”李儒苦口婆心的道:“我们实力虽强,可先手已失,牧山的京城为后盾,有南阳增援兵力,只需要拖战三月以上,便可让我军不战而败,此战万万不可动!”
“文忧,你为何涨他人志气,灭我西凉之威!”
董卓皱眉,微微不满:“难不成我董卓一辈子都要被他牧山骑在头上吗?”
他西凉军之强,他自有信心,让李儒如此的贬低,总感觉有些不甘心。
“主公,欲成大事需忍让!”
李儒俯首在下,一字一言的道:“牧山如今虽主京城,可不得人心,主公若能忍让一二,助长他之威势,让他得意忘形,让他狂妄自大,他必遭众愤,届时我们便可暗中联系朝中之臣,一举推翻这厮!”
对于朝中局势,他看的很明朗,牧山主政已是必然,三公威望虽强,可手中无兵,是无法忤逆牧山的权势,新君继位,威望全无,也无法主政朝政,唯有牧山,可主朝堂。
这时候如果西凉军强行忤逆牧山,必遭狙杀,届时就得不偿失了。
“某向来信你,此事就按照你所言!”
董卓考虑了很久,才愤愤的道。
他如今也知道,入了雒阳,有得有失,能名正言顺的立足京城,可也必须受制在牧山旗下。
“主公,你显露臣下之臣的态度,谦卑在牧山之下,时常在府中享乐,消息传播出去,让牧山觉得你乃是一个西凉莽夫,享乐之辈,他必不会防备你!”李儒眸底闪过一抹睿智的精芒,声音沉沉的说道。
第二百五十八章 长秋宫中
六月,夏日炎炎,雒阳的天气十分炎热,家中有地窖都已经开始藏冰块了。
北宫。
昔日这里经历前后数场的战乱,不少的宫苑都已经被打成一片废墟,不过终究是辉煌数百年的皇家园林,不少保存下来的宫苑还是显露昔日风景。
长秋宫,位于北宫东侧位置,是一个保存非常好的宫苑,如今也是太后娘娘的寝宫。
寝宫之中,铜镜之前,仪态万千的何太后正在梳妆打扮。
“小雀儿,咸儿找到没有?”
何太后看着铜镜之中那一张精致的俏脸,有些怜惜可叹,风华正茂,却沦为寡妇,她只能自怜自叹,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了旁边的一个少女身上。
“娘娘,已经找到了!”
少女黑衣,亭亭玉立,芳华十八,美艳非凡,她恭谨站立,显露谦卑。
这是一个何家的死士。
何家乃是军旅而起,虽何进已死,可麾下仍有不少死士暗藏其中,如今都归在了何太后的麾下。
“在哪里?”何太后闻言,微微一喜,问道。
“在牧山手上!”
少女小雀儿低声的道:“大公子虽侥幸不死,可也沦陷在了暴熊家手中,被困大牢之中,由暴熊重兵在看守,我在外围曾观察情况,三次想要闯进救人,但是都不敢出手,其中恐有重弩暗藏!”
何咸,何进之子,夕阳亭一战之中,他侥幸逃得一命,但是也沦为俘虏。
“兄长已死,唯剩此一血脉,无论如何,本宫都要的保住他!”
何太后凤眸狭长,声音坚决。
“娘娘,要不我召何家所有死士,闯一次的地牢!”小雀儿低声的道。
“不用了!”
何太后摇摇头:“以如今何氏死士的实力,想要在暴熊军之中救人,根本不可能,想要救咸儿,如今唯一之法,只能伸手向牧山要人!”
“他会给吗?”
“也许会吧!”
何太后芊芊玉手牵动垂落的发丝,自言自语的说道,仿佛在回答,又仿佛在拷问自己。
“禀报娘娘,太傅大人殿外求见!”
这时候一个中年宫女迈着小碎步而入,躬身行礼,禀报说道。
“好!”
何太后站起来了,一袭暗红色的长裙,裙摆拖得很长:“领他去偏殿,就说本宫马上就来!”
“诺!”
中年宫女领命而去。
“娘娘,牧山贼子,粗坯之辈,唯恐伤了娘娘凤体,不如我随着!”小雀儿低声的道。
“不必!”
何太后摇摇头:“他乃武将,要动手,我整个长秋宫都挡不住,你去替本宫做一件事情!”
“请娘娘吩咐!”
小雀儿俯首在下,拱手待命。
“辩儿虽登基,可有人尚未心死,有些事情辩儿做不出来,唯哀家替他处理!”何太后低声在小雀儿耳边,道:“永乐宫那位可一直都不太喜欢辩儿,她更属于刘协来做这九五之尊,虽已失势,不可不防,你去”
她轻轻的做了一个动作,整个屋子之中顿时有一股寒意丛生,让气温都降落的几分。
“遵命!”
死士是不问缘由的,小雀儿恭谨领命。
永乐宫的那一位,自然就是董太后,如今太皇太后,当初跟着刘协被十常侍挟持逃亡北邙,后来被虎贲接回,虽虎贲军能北邙被牧景奇袭,夺取刘协,但是董太后还是安然无恙的回到了雒阳城。
这可是先帝的生母,在朝廷之上也有不少分量。
“还是别要她命!”
何太后想想,还是谨慎点:“吓唬吓唬她,最好让她自请返回河间修养,辩儿登基不久,不能留下把柄!”
“是!”
小雀儿领命而去。
何太后看了看铜镜,镜子里面倒影出来的那一张俏脸让她很满意,她深呼吸一口气,高高的胸脯起伏,姣好的身段显露出来了,迈着碎步,款款而出。
偏殿之中。
牧山跪坐,神色凛然,有些巍然而坐的气势,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多了一丝丝的紧张,这是很多年都已经没有的事情了。
“太后娘娘驾到!”宫女的声音响起。
牧山连忙抬头,映入眸底的那一道倩影让他的瞳孔微微的失色,一晃神佳人已至身前,他赶紧行礼:“臣,牧山,拜见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牧太傅不必多礼!”
何太后伸出手,虚扶了一把,虽是虚扶,可双手已经接近的牧山的手背,温玉的倩手让牧山手臂僵硬,仿如触电,半响才回过神,他赶紧站起来。
“牧太傅,坐吧!”何太后笑着说道,她的一颦一笑都映在了牧山的眼眸深处。
何太后盘坐首位,牧山跪坐侧位,偏殿之中静悄悄的,几个宫女太监在何太后的示意之下,也退了出去,一股微弱的气氛忽然的升起。
“牧太傅,哀家此次请你前来,其实是应朝臣之请,想要和太傅商议一下执金吾的人选!”半响之后,何太后也微微有一丝感觉不对劲了,迅速开口,打破了那一丝不该有的气氛。
“执金吾?”
牧山闻言,脑袋一下子醒过来了,抬起头,虎眸灼热,斜睨了一眼何皇后,然后才深呼吸一口气,安耐住自己有些紧张的心情,恢复权臣的强势:“太后娘娘,执金吾统京城秩序,定雒阳的安稳,不可不慎也!”
“哀家也知道!”
何太后点点头,她的嗓音带着一丝丝的柔弱,道:“可新君继位已有时日,天下尚且不论,可这雒阳必须要安稳,但是执金吾衙门却迟迟没有恢复,这不利安抚朝臣之心,哀家也是的心切陛下的处境啊!”
“不知太后娘娘属意何人?”
牧山眯眼,眸底倒影那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庞,他总有有些按耐不住的狂热。
“并非本宫属意何人,乃是何人能让雒阳的太平!”
何太后幽幽的道:“皇上年幼,而且刚刚继位大宝,本宫由是一个柔弱女子,这孤家寡母的,也谈不上掌什么权力,只希望能平平安安!”
“太后娘娘放心,有牧山在,谁也伤不了太后娘娘和皇上!”牧山一场热血表忠心。
“有太傅在,哀家自当放心!”
何太后狭长的凤眸闪烁一抹的亮芒:“太傅与哀家乃是同乡,自当同气连枝,太傅能稳住朝廷,哀家方有太平之日,不过朝堂老臣,终究影响不凡,太傅初入雒阳,不可太强硬,哀家不想看到太傅吃亏!”
“娘娘的意思,让臣不管此事!”
“并非如此!”
何太后摇摇头:“哀家自是希望太傅能退一步,算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莫让那些老臣面子上太难看了,朝臣不合,最难受的还是皇上啊!”
“臣明白太后娘娘的意思了!”
牧山垂下头,收回目光,他怕自己再看下去,心中那一股火热的气让他按耐不住,他是臣,坐在面前是当朝太后,这是一道鸿沟,不能越过去,一旦越过去了,什么后果连他自己都无法预测。
他深呼吸一口气,平静的道:“此事看在太后娘娘的面子上,臣任由他们做主,只要能保证雒阳的秩序,臣没有意见,不过臣丑话说在前,执金吾若不能定雒阳秩序,休怪臣翻脸不认人!”
牧山退一步了。
这一步退的很彻底,即使何太后都有些吃惊,她本来只是希望调和一下关系,能争取就争取一下,倒是没想到牧山居然一口气放弃了。
“太傅深明大义,哀家代表陛下,谢谢太傅了!”
何太后站起来,款款行礼,那波涛汹涌让牧山的双眸瞬间赤红。
“娘娘,臣有事,先告辞!”
牧山吞咽了一口唾沫,起身行礼之后,转算离去。
他必须要离开,再不走,可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作为一个顶级武将,还是一个权势滔天的武将,疯狂起来了,可不指定能做出什么。
何进执掌大权的时候敢弑君。
他难道就不敢
宫殿之中,何太后微微一愣,凤眸看着牧山落荒而逃的背影,她顿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半响之后她才想的有些明白,顿时噗嗤一笑的笑了出来,俏脸上的笑容比花还要的鲜艳。
“这呆子!”
她想着刚才牧山那不堪的神态,顿时忍不住叫出来了,仿佛十八少女,洋洋得意着自己的魅力。
数次的接洽之下,牧山和她之前想象之中的权臣不一样。
怎么说呢?
这个人说到底其实还是一个南阳土鳖,他根本没有适应当朝第一权臣的身份,最少在她面前的牧山没有一点点嚣张跋扈的感觉,反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娘娘,我看到刚才那牧太傅走的很慌忙,甚至有些的心虚,他是不是他轻薄你了!”一个心腹中年宫女走进来,有些的愤怒的道。
“嬷嬷,你胡说什么!”
何太后摇摇头,俏脸不禁有些绯红,有些的烫烫的,忽然之间想起了自己的身份,连忙正色的嘱咐说道:“嬷嬷,太傅乃是当朝重臣,是陛下的肱骨之臣,这些话日后不许再说!”
“是!”
中年宫女点点头。
“嬷嬷,你去告诉袁逢他们,执金吾的事情,太傅已经应了下来,让他们提名上来,让陛下过目便可!”何太后很快恢复了太后的严谨,沉声的说道。
“诺!”
中年宫女点点头领命,转身离去。
“牧山,希望哀家没有信错你!”
站在宫殿窗台之边,何太后那栩栩墨瞳看着遥远的湛蓝天际,嘴角微微扬起,她的笑容如画,自言自语的道:“你若能辩儿的江山稳固,哀家什么都可以忘记,何家的仇,哀家可以忘记,先帝的情,哀家也可以忘记,你牧山想要什么,哀家都可以给你,包括哀家自己!”
第二百五十九章 执金吾丞
七月中旬,正值梅雨的季节,雒阳城的天空之上,一片片的乌云密布之中,雷鸣电光,暴雨阵阵,倾洒而下,仿佛想要冲刷这雒阳城内外那一股股浓浓的血腥气味。
早朝刚过,不少文武百官从南宫的城门鱼贯而出,在仆人的撑伞遮雨之下,走上了自家的马车,离开了南宫。
牧山也回到了太傅府。
回到太傅府之后,他来到了书阁,看到牧景的身影盘膝而做在蒲团之上,手中正在握一卷书籍细细,神情之间也算是欣慰了不少。
这段时日牧景还算听话,在府中修养,安心读书,没有强行练武,也没有到处去瞎逛。
最好的一个消息就是圣女殿下说他的身体已经渐渐的恢复了**成,已无大损日后寿数,这对于牧山来说自然是一个好消息,值得高兴的消息。
“爹!”牧山连忙站起来:“怎么这么快下朝回来了!”
“走一个过场而已!”
牧山坐下来,拍拍身上的水珠,微笑的道。
“过场?”
牧景不出门可知朝中事,他可知道今天的朝会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并非简单过场,他从火炉上拿出一壶茶,给牧山倒上之后,才疑惑的道:“爹,今日朝议,不是要决议执金吾人选吗?”
“嗯!”
牧山点头:“没错,但是人选已经有决断,卫尉杨彪晋升执金吾,而黄劭补上卫尉的位置,刚好名正言顺的统帅南军!”
“杨彪?”
牧景闻言,瞳孔微微变色:“父亲就没有反驳吗?”
南军已经重编,全部都是南阳军补充进去的,主将是黄劭,卫尉卿杨彪虽九卿大臣,如今却如同空壳,本可去那些世家大臣的一臂,却杨彪没想到摇身一变,变成了执金吾。
仕宦当作执金吾。
娶妻当娶阴丽华。
这可是光武帝当年的旷世名言,也是励志本朝无数人,执金吾这个职务在本朝来说更是着手可热,可掌控京城秩序权力,担负京城内的巡察﹑禁暴﹑督奸等任务,属官有中垒﹑寺互﹑武库﹑都船四令,麾下有缇骑兵,执戟士,可达数千编制的兵马,放在后世,那是一个警察部门。
这个位置在朝堂来说可大可小,也许比不上南军北军,可也算是一方兵权,就算争不过,也必须要争一争。
“为父其实早已应许了他们!”
牧山的淡然回答牧景的问题:“这个位置此事由他们亲自提名,只要陛下应允,为父就不管,这个位置其实已经为父让出去了,所以就是一个过场!”
“为什么?”牧景顿时不明白。
“景儿,为父毕竟是初入京城,扶持新君继位,掌控朝政大权,可终究是根基不稳!”牧山面容抽搐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一本正经的道:“执金吾这个位置说大不大,让出去就让出去了,数千兵马我还不放在眼中,可如果把他们逼得太紧,为父就怕他们会狗急跳墙,这些前朝老臣,没有一个吃素的,蒋先生最近嘱咐为父,行事可以强势,可做人还是需低调一点,毕竟我们还没有彻底站稳脚步!”
“这话倒是没错!”
牧景闻言,仔细的想了想,也算是认可,毕竟如今的局势,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维持平衡而已,影响力是需要一步步的增强的,而不是一蹴而就。
牧山松了一口气,总算把这浑小子糊弄过去了,他可不敢说自己被何太后糊弄几句就丢了一个执金吾的位置,那在儿子面前有些太丢脸了。
“不过爹,执金吾衙门我们可不能全部放弃!”牧景沉思半响,眼眸之中划过一抹闪亮的光芒。
“可如今木已成就!”牧山皱眉:“圣旨已下,若是为父忤逆圣意,岂不是受人以柄!”
“执金吾的位置让出去了,不是还有执金吾丞的位置吗?”牧景笑着说道:“执金吾乃是中二千石的官吏,执金吾衙门这么大,也不可能一人独大,执金吾丞在这个衙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力不少,若有一个手腕独到的人,不是不能掌控执金吾数千兵马!”
“执金吾丞?”
牧山眯眼:“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就算如此,我如今手下之中也没有太多能用的人!”
这是他的一个短板,在京城之中毫无人脉,文武百官靠上来的都是溜须拍马之辈,哪怕有一个好的位置都没有一个信任的人能顶不上去。
他的嫡系都在掌兵权,无论是暴熊军还是正在从南阳军整编为南军的兵马,都是他立足在京城的根本,所以他的所有人才基本上都倾注在这里面,朝堂之上,不是他不想插人,而是他根本无人可插进去。
“未必是要用我们自己的人!”
牧景摇头,双眸闪烁睿光,道:“无论是谁,这个位置上的人只要用得好,对我们来说就足够了,毕竟我们并不在意这点兵马,只是希望这点兵马不要给我们捣乱,是吗!”
“倒是说的没错!”
牧山点头,他看着牧景神采奕奕的神情,心中顿时稳了很多,问:“你有人选了?”
“倒是有一个,就看爹敢不敢用!”
“谁!”
“曹孟德!”
“曹操?”
牧山思绪之中迅速回想关于这个人的一切:“就是那个宦官之后,当初统领西园精兵,后来叛十常侍追随何进,在北邙山上被袁绍摆了一道的青年!”
“就是他!”牧山道:“我想,这时候他已经对那些世家豪门恨得牙痒痒,特别是袁氏!”
“昊明说,这个人不简单,用不好就是双面刃,伤了自己,所以我才一直压着不用!”牧山道。
“蒋夫子倒是没说错,双面刃倒是对的!”
牧景点头:“可用得好,能伤人!”
“你有把握?”
“在我们眼皮底下,我就不相信他还能有三头六臂不成,用得好,可制衡执金吾衙门,用得不好,大不了就是最坏的打算,平了这执金吾衙门而已!”牧景冷笑,他就是要用这个千古枭雄,他从不怀疑曹操的能力,只要给曹操一个舞台,他终究会爆发出来的,这雒阳的这趟浑水既然蹚了,越是浑浊,越是好。
“好吧!”
牧山都有些被儿子的霸气给影响了,道:“我这就去拟奏本,立刻递上去!”
他刚想起身,又想了想,道:“不过曹操会怎么温顺,任由我们摆布,此人我照面一二,是个硬骨头!”
“他会的!”
牧景自信的道:“这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人,他不会等死!”
下午,执伞而行,在雨水纷飞之中,牧景走入了暴熊军营的东侧营房。
“属下邓洪,拜见世子!”
平山营主将平山校尉邓洪亲自出营迎接。
暴熊军是牧山嫡系,如今由暴熊中郎将赵平为主将,右中郎将周仓为副将,两人统帅暴熊七营。
赵平执掌暴熊营,雷虎执掌先锋营,周仓统领飞骑营,弓弩营主将成罗和重甲营主将李严在进入雒阳之后已经被调遣进入太傅府任职,两营目前皆有周仓代理统帅,邓洪掌控平山营,为平山校尉,刘劲掌阳山营,目前坐镇南阳。
如今暴熊军也在扩军之中,毕竟镇守京城,这点兵力不足,不过扩军还需要时日,并非从雒阳征兵,乃是从南阳征兵,需要阳山营把新兵运来雒阳,才能开始训练。
“去地牢!”牧景进来之后,淡然的道,黄忠紧跟在后,魁梧的身躯如同钢铁,眸如冷鹰,扫视牧景身边周围数米的环境,不放一丝一毫的动静。
“诺!”
邓洪领命。
暴熊军的军营之中有一个地牢,是几个地窖打通形成的地牢,这里的周围已经成为了暴熊军扎营的校场,这些地窖自然就被暴熊军征辟,建城地牢之后,成为了暴熊军关押一些俘虏将领的地方。
牧景不是第一次来地牢了,前前后后也来了两次,亲自说降了一些的夕阳亭大战时候俘虏的北军将领。
他走过一个牢房之后,突然停下脚步:“这里怎么空了,关了不是北军中侯何咸吗?”
“的确!”
邓洪点头:“但是几天之前,主公下令,把他放了!”
“放了?”牧景闻言,微微眯眼,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杀的人家爹,始终要防着人家报仇,这么随随便便就放了,有些说不过去啊,他老子可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算了,这事既然是他老子下命令的,必有原因,他也不相去管的太多。
牧景继续往里面走,走到了一个牢房,看着牢房里面的青年:“孟德兄,这些时日,他们没有怠慢你吧?”
“好吃好喝,倒是不错的享受!”
曹操沦为阶下囚,可丝毫没有掩饰他的风采,一袭布衣,披头散发,却笑的开心:“龙图兄今日来主动看我,是准备想要杀我了!”
“非也!”牧景打开牢门,走进去,也没有坐下来,这地面铺着草堆,但是还是有些脏兮兮的,他站着对曹操道:“我是来放你出去的!”
“放我?”曹操闻言,倒是有些惊喜,他坦然的说道:“这倒是让某有些惊喜啊!”
“我不仅仅放你出去,我父亲还准备举荐你为执金吾丞,你意为如何?”牧景道。
“执金吾丞?”
曹操双眸爆出一抹的闪亮的光芒,打量了一下牧景,道:“这执金吾恐怕不简单吧!”
“杨彪!”
“弘农杨氏的家主,也算是历经数朝的大臣,关中的顶梁柱,世家的支柱之一!”曹操反应敏捷无比:“你们想要用我来搅乱执金吾的兵权?”
“没错啊!”
牧景丝毫没有的隐藏意图的意思:“我们牧氏父子在京城根基全无,朝中三公九卿无一嫡系,自然玩不过这些老家伙,得借力!”
“你就不怕我不应?”
“你甘心吗?”牧景反问。
“不甘心!”
曹操冷冷的回答。
他整了整衣袍,看着木栏之外,淡然的问道:“我是不是现在可以出去了?”
“随时都可以!”
牧景做了一个恭请的手势。
“即使离开这里,我未必臣服在牧山旗帜之下的!”曹操跨步走出牢房之前,开口说了一句话:“不怕的得不偿失吗?”
“未来的事情,我们谁说得准!”
牧景平静的说道:“正所谓志同道合者,可为盟,可道不同,自然就不相为谋,我现在放了你,是因为我们需要你,你身后还有不少力量能为我们所用,而且我也想要看看,我们之间的道,是同,还是不同!”
曹操,历史上的一个千古枭雄,掘的大汉坟墓,可有一点历史其实是很真实的,他在乱世到来之前,也只是一个希望在自己百年之后的墓志铭上,雕刻着“大汉曹征西之墓’的热血青年而已。
第二百六十章 光熹朝
光熹元年,七月下旬。
雒阳城的局势随着执金吾和执金吾丞两个人选的定下来,也算是走过了最乱的时期,渐渐平稳下来,哪怕只是暂时的平稳,也算是有了一段安稳期。
但是先帝驾崩,新君继位,君主之间的交替,影响的可不仅仅是雒阳关中一地,更多的是整个天下,光熹帝能不能稳住天下,就看天下人认不认可。
新君登基,天下改元光熹的消息,早已经通过官文同发下去,消息传播已经将近两月时间,就算是边疆之地,各方州牧,刺史,太守,纷纷有了反应。
益州。
绵竹城。
这是一座大城,在益州来说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城池,这城池明显没有多久之前经历一场大战,城墙上有血迹斑斑,箭矢插入的痕迹,城中的不少房舍也被毁于一旦,无数民夫正在修筑。
城头上,一个中年男子身披战甲,披风猎猎,身躯提拔,站立在上,目光远眺,遥看着雒阳城的方向而去。
他的眸光悠长深邃,仿佛能看到雒阳帝都那雄伟的雄伟壮观,不禁有些喃喃自语的声音只能让自己听到:“雒阳之乱,何进之死,各方勤王,好一场大戏啊,如今辩儿继位,牧山执太傅之位,西凉董卓高居大司马之职,三公大臣毫无军权,君弱而臣强,我大汉江山又要风雨飘零了!”
这就是益州牧,刘焉,大汉宗室,汉鲁恭王之后裔。
他不仅仅拿到了朝廷公文,也已经拿到了雒阳之乱前前后后所有的消息。
其实刘焉在宗室之中不算是出色,向来低调,以宗正之名,扶持汉室,但是他的四个字掘了四百年的汉室江山,没错,就是‘废史立牧’四个字。
刺史,说到底不过只是一个监督的权力。
但是州牧,却掌一州军政大权,可算是掌一方之地,为诸侯之相。
正因为他的提议,他也因此受益。
中平五年,益州刺史郤俭在益州大事聚敛,贪婪成风,被告上朝廷,天子震怒,正是接受了刘焉‘废史立牧’的建议,拜刘焉为监军使者、益州牧,被封为阳城侯,命其前往益州逮捕郗俭,整饬吏治。
刘焉南下,入驻益州,正式掌益州军政的军政。
“主公!”
一个文士走上来,拱手行礼。
这是益州从事贾龙。
刘焉入益州的道路其实并不是很顺利,益州刺史郤俭倒不是很大的问题,可是益州黄巾的渠帅马相却趁着这空隙,在中平五年起事于绵竹,连破益州、犍为、巴郡等,杀了益州刺史郤俭,控制益州大部。
刘焉那时候步伐才刚刚从南阳接道进入汉中,行至汉中,听到消息,被迫停下脚步。
就当他犹豫不绝还进不进益州的时候,益州从事贾龙起兵对抗马相,迎刘焉入益州。
刘焉顺势而入,以益州牧的身份,召益州各部,出兵平乱。
历经将近一年时间的平乱,总算平掉了马相的黄巾之乱,马相更是被贾龙率军亲自斩杀,刘焉才得意入住绵竹,彻底的掌控益州之地。
因此说刘焉入驻益州,最大的功臣就是这个贾龙,因此刘焉对他很是信任,推心置腹。
“伯康,这是新君诏文,你看看吧!”刘焉把手中的一份官文递给他,沉声的道。
贾龙,字伯康,虽有军武之才,但他可是一个文吏出身,善于文政,所以刘焉无论军政,皆与之讨论,对他是甚是依仗。
“光熹元年?”
贾龙看看官文开头,眉头微微一动。
“当朝光熹!”刘焉道。
贾龙继续看下去,眸光越发深沉,半响之后,才拱手说道:“主公,当今朝廷,新君虽继位,可朝政仍掌在权臣之后,太傅牧山,大司马董卓,皆非善类,恐有大祸!”
“那你认为某该如何应之?”
刘焉问道。
他本意欲去交州避祸,可当初董扶劝告他,益州有天子之气,他才下定决心来益州,野心他也有,同为汉高祖之后,大汉宗室,为何就不能为帝。
他的眸光闪烁一抹凌厉的光芒,平了益州,他有兵马十万以上,坐拥益州天府之国,只要能出蜀道,入关中,他未必不是第二个汉高祖。
当年的汉高祖刘邦,就是从这里走出去,成为天下之主的。
“天子已死,太子登基,乃是正统,无可厚非,勤王更无所说,不为天下人所认同,主公万万不可出头,今益州战乱刚平,疲惫不堪,当修养生息,蓄势以待!”
贾龙劝谏的道。
“刘辩不过乃是黄口小儿,如何稳这大汉万里江山,不过是让旁臣篡权而已,我乃是汉室宗亲,何不能北上!”刘焉冷厉的说道。
“主公,汉室根基尚稳,太子登基,名正言顺,你若是起兵北上,非勤王之功,乃是叛乱之罪,届时天下攻伐,不知主公能挡否!”贾龙苦口婆心的劝谏。
“这个”刘焉闻言,想到那场景,顿时不寒而栗,他抖了一个冷颤,道:“是我太得意忘形了,还是伯康劝谏的对!”
“主公,当朝光熹,大势已定,不可逆转,我们需应朝廷之号令,派遣使者入京,表益州忠心,安朝廷之忧,方能稳住我益州之势!”贾龙说道。
“若是天子下令,夺我州牧之位,命我北上归京呢?”刘焉担心的道。
“主公之子,除了三公子之外,皆在京城,相比可安朝廷之心,只要主公向朝廷表露忠心,阐述益州局势,朝廷只要不想益州乱局,终不会免主公之职!”
贾龙想了想,道:“若是朝廷真的忌惮主公,龙还有一策,可为主公效命!”
“说!”
“汉中太守苏固虽拥护主公起兵,可终究有些跋扈,主公可用张鲁率兵平之!”
“张鲁?”
刘焉眯眼:“五斗米教的张鲁!”
他记得此人,因为他在汉中的时候,得一美人,这美人就是的张鲁的母亲,少妇美艳,迷得他神魂颠倒,让他难以自拔,所以既是寡妇,亦强收之后宅。
“正是此人!”贾龙道:“主公,此人虽年纪不大,可擅弄民心,野心勃勃,若去汉中,必乱汉中之地,届时主公便可以汉中之乱为理由,断了与朝廷之间的消息互往,安心稳固益州了!”
“那岂不是丢了汉中?”
“丢一汉中,可得益州,孰轻孰重,主公应当明白!”贾龙乃是益州士族,他拥簇刘焉,乃是益州士族的决定,他低声的道:“而且张鲁成事不足,主公用之可用,平之可平,不过用他来应对朝廷,有何可惜!”
“自古成大事,不拘小节!”
刘焉道:“此事就按你所言行事,你去安排吧,另外命键为太守任岐,整顿俘虏残兵,征召各方流民,送来蜀郡,某要重整益州军全年,建立一支强大的军队,就叫东州军吧!”
他没有等贾龙应可,转过头看了看这绵竹城,道:“绵竹破旧,不宜为益州治所,准备南下成-都城,立足成-都城,方能观益州之局!”
“诺!”
贾龙眸光深深的看了一眼刘焉,刘焉要亲自执掌兵权,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他想了想,也没有反对。
幽州。
蓟城。
城中,一座府邸雄伟壮观,上匾,幽州州牧府。
府邸之中,一间大殿,儒雅的男子跪坐首位之上的,手握一卷文卷,神色显得有一丝丝忧郁,他的眼眸深沉如渊:“皇兄还是去了!”
他是幽州牧刘虞。
刘虞和刘焉不一样,刘虞与天子刘宏感情更加深厚,血脉来说同为光武帝之后更加亲近,论辈分他是刘宏的堂弟,也就是当今天子刘辩的皇叔,名正言顺的皇叔。
“大人,新君继位,恐天下不安,如今发下诏文给大人,难道是要罢免大人之职乎?”白马中郎将公孙瓒拱手问道。
这时候的公孙瓒受刘虞节度,刚刚平了中山的张纯张举之乱,独自率三千白马义从,北击乌桓骑兵三百里草原之外,逼迫乌桓首领丘力居归降刘虞,大获全胜,声势正盛,而他也还没有和刘虞翻脸,乃是刘虞麾下最强悍的武将。
“罢职不至于!”
刘虞温厚,微笑的道:“新君虽继位,可天下尚未认可,如今的北疆局势更是隐隐而发,陛下只要不糊涂,还不会罢免吾之职务,他还需要吾为他镇守幽州,不过制衡一二倒是有的!”
“大人,恐怕朝廷所想,不过是大人对新君的认可!”
文士阎柔站出来,作为幽州牧府的长史,他乃是刘虞嫡系谋士,他拱手说道:“今张纯张举之乱已平,可我北疆之局依旧处在乱势之中,大人此时正应对鲜卑和乌桓之势,已无法应对朝堂之局,此时还需奉承新君,让吾等无后顾之忧!”
北疆之乱,从黄巾起义开始,就没有的消停,中平四年,前中山国相张纯、前太山太守张举与乌桓大人连盟,发动叛乱,进攻到蓟城之下,烧毁城郭,虏略百姓,杀护乌桓校尉箕稠、右北平太守刘政、辽东太守阳终等,部队达到十余万,屯住在肥如。
张举自称“天子”,张纯自称“弥天将军安定王”,传书到各州郡,说要代替汉朝。张纯又使乌桓峭王等五万人部队,进入青、冀二州,攻破清河、平原,杀害吏民。
中平五年,都骑尉公孙瓒连战不利,天子才下令刘虞为幽州牧,统帅幽州军政,平幽州之乱。
刘虞入驻幽州之后,整顿军政,召集青壮,大举练兵,让麾下文臣阎柔出使鲜卑,说服鲜卑出兵,南北夹击,先后平了张纯张举之乱,又使公孙瓒率骑兵北击乌桓,才压住了局势。
可如今的幽州,还并没有太平下来,无论是乌桓三王部,还是鲜卑各部落,都在蠢蠢欲动。
“光熹帝!”
刘虞脑海之中浮现出昔日刘辩那软弱之相,不禁长叹一声:“太子登基,乃是正统,某乃汉臣,必有所士,安朝廷之心,放稳幽州之局,让刘和为幽州使臣,入京面圣!”
刘和,乃是他独子也。
让他独子入京,不仅仅是对朝廷表忠心之意,也是这代表了他刘虞对新君光熹帝的认可。
第二百六十一章 虎牢
光熹元年,八月。
夏日闷闷,雒阳城虽走出了梅雨的季节,但是每天都是一轮红日高挂天际之巅,把大地映照的通红,空气之中都带着炎热的气浪,让人有些烦躁。
不过朝廷之上的文武大臣心情还是比较好的,不管是牧山,还是袁逢卢植他们,这时候的心情都不错。
自从益州牧和幽州牧相继向新君表态之后。
紧接着豫州牧黄琬,荆州刺史王睿,徐州牧陶谦,扬州刺史陈温等等纷纷向朝廷派遣使者,恭贺新君继位。
当这些一方封疆大吏都动起来了的时候,天下各郡的太守自然也沉不住气了,顿时的都派出自己的心腹使者遣送使者入京,恭贺新君继位。
光熹一朝,算是暂稳天下局势。
当天下稳定,朝廷之上也显得平静很多,牧山现在正忙着理清楚三公九卿的门门道道,不是执掌兵权就能玩得开朝政的,这里面的弯弯曲曲的事情可多了,对于他这个大老粗来说,就算有蒋路李严等人辅助,还是很吃力。
而董卓现在自然是忙着韬光养晦,一边阿谀奉承牧山,一边联系太尉卢植,准备联合太尉,插手天下兵权,稳住自己大司马的地位。
而袁逢王允他们乃是治理朝政的骨干,在揽权的时候也忙着处理各地呈报上来的政务,比如赋税情况,土地争执,官吏晋升等等等等,稳定朝政没有他们还真不行。
所以说现在的朝廷,难得的迎来了一段自从何进之乱后的安稳时光。
朝廷安稳了,牧山自然就忙碌很多了,也顾不上牧景了。
牧景很幸运,他终于被解禁了。
为了修养身体,他被牧山足足禁在府中有将近一个月了,差点就把他给闷坏了,被解禁之后,他倒是没有在雒阳城里面到处瞎逛,而是准备马车,直接离开了雒阳城,去了汜水关。
他不是很放心景平军,所以终究要自己去看看,才能放心。
“你不是说我身体已经差不多好的完结了吗,就去几天的而已,你干嘛不放心啊?”景平亲卫营的护送之下,一辆马车向着雒阳城郊东面的方向而去,马车里面,牧景盘膝而做,目光有些郁闷的看着坐在对面的张宁。
“我也是景平副将,我去巡视一下我的儿郎,不行吗?”
张宁还是一副男装打扮。
老实说,牧景有时候还真不想和她同框,这丫头男装打扮的时候的确少了一份刚阳之气,多了一份阴柔,可架不住他的国色天香,那叫俊的不像话,后世那些什么小鲜肉,九成九都给他秒了,两人同框之下,完全就没有他牧景存在的余地。
“行!”
牧景很自觉的说道:“你说什么都行!”
“和你说一件事情!”张宁道。
“说!”
“火叔向我告辞了,他想要重开景平武备堂!”
“回南阳?”
“应该在京城,他也不舍得立我太远!”张宁撩动了一下发丝,一双墨玉美瞳闪闪发亮。
“我安排一下!”
当初景平武备堂是牧景建立的,但是牧景知道张火对景平武备堂投入的心血最多,可是因为战乱关系,第一批学子匆匆忙忙的就送上了战场,牺牲了不少,不过存活下来的都是景平军的主力军官,是如今整个景平军的骨架,正是有他们的存在,才让牧景的景平军即使打废了无数次也可以重建战斗力。
现在也算是稳定下来了,重开景平武备堂,培养景平军官的事情可以继续进行。
马车前进的速度不是很慢,约莫一天一夜的时间,他们就赶到了汜水关。
汜水关,位于雒阳东侧的荥阳城境内,从荥阳汜水镇西行,过汜水河,就是汜水关,是雒阳东部的屏障关隘,古名为成皋关,因为关城一侧还连着成皋县城,另外又名为虎牢关,因当年周穆王在此牢虎而得名。
汜水关这个名字是如今关城的官名,但是后世的可能知道的人不多,可是虎牢关这个名字在后世就是人尽皆知,虎牢关前三英战吕布,那是流芳百世的事情。
其实历史上到底有没有三英战吕布不可而知。
但是此关之雄伟险峻就是牧景亲自所见。
关城之中,周围的城墙高厚,城墙高起码四五丈开外,如同一座军镇,四面皆险要之地,南连嵩岳,北濒黄河,山岭交错,河流急喘,自成天险,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好一个虎牢关,虎牢之势,稳如泰山!”
这一天的中午,阳光照耀之下,牧景一袭白袍,挺拔的身躯站在汜水关的关城之上,环视周围的地势,他不得不感叹说道。
没有亲自来到汜水关,还是感受不到这种险峻和伟岸,难怪历史上董卓能以一己之力挡住关东多路诸侯,此关在手,可保关中太平。
“虎牢虽险,可若无强兵,亦无用处!”
戏志才儒袍猎猎,站在牧景旁边,沉声说道。
“所以我们需要一支强兵镇守在这里!”牧景豪气万千的道:“终有一日,我会让天下人知道,景平军在此,天下不可越!”
“好志气!”
戏志才微微眯眼,他看着少年牧景身上哪一种张扬狂傲的气质,微微有一丝异动。
“目前景平军整顿的如何了?”
牧景走在关墙之上,边走边问,进入了这一次来汜水关的主题。
景平军南下汜水关之后,牧景就托付给戏志才了,有戏志才在,加上陈到的能力,自然不怕张辽反水,现在就看把朔方营收拾了怎么样了。
“张文远很有主见!”戏志才道。
“什么意思?”
牧景闻言,停住脚步,眸光凝视着戏志才。
“他说服我了!”戏志才耸耸肩,道:“所有我没有拆分朔方营!”
当初他们说好的计划是,来到汜水关之后就尸解了朔方营,添补各营的力量,同样也可以免去朔方营给景平军带来的后患。
“说说看!”
牧景知道戏志才不会无故放的,不过张辽能说服他,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朔方营不是骑兵,是重甲步卒,重防御,比较注意阵型配合,训练出来不容易,拆分了,虽然可以免去朔方不忠的隐患,可也等于自废武功!”
戏志才道:“留住槊方营,未必不是好事,我们只要牢牢掌控张辽,就能保证朔方营的忠诚!”
“你有信心?”
“没有啊!”
“那你可说的真好听!”牧景撇撇嘴。
“对于并州军的信心虽然不多,可是我认为张文远还是能用的!”戏志才道。
“感觉?”牧景眯眼。
“直觉!”戏志才笑着道。
“你是让我相信你的直觉!”
“你也可以不相信啊!”
戏志才对于这一点不要求:“现在瓜分了也不晚,只要你一声令下,景平所属,哪有不听命的!”
牧景深深的看了他一样,道:“你都有了主意了,我自然相信你,听你的,留着他槊方营!”
下午,牧景巡视各营的操练,目前景平军一共有六营将士,其中五营嫡系,一营为朔方,各营的战斗力还算恢复了不少,就算是槊方营有大量的药草医治,战场上留下的伤不少人都恢复了。
“现在我军有多少将士?”
晚上,关城之中,一个营房,这里是景平军建立的议事厅,牧景正在翻阅手中的景平军花名册。
每一个将士成为了景平军将士,都会登名造册,写上名字,标明地域,添上年岁,还有番号,然后发放军牌,军牌是牧景想出来了,是一块铁牌,正面是名字番号,背面面是景平标志,黑色曼陀罗花图案。
“九千七百六十七个将士!”
霍余毕恭毕敬的禀报说道。
他负责景平内务,麾下建立一个景平内务营,负责军卒的后勤工作,还有各部的统计,伤亡抚恤之事事皆归他管理,这些事情自然最清楚不过。
“我要扩军!”
牧景道。
“扩军?”
营房之中,戏志才这个军师,张宁这个副将,陈到张辽这些校尉,听闻牧景此言,顿时面面相窥。
“会不会太急了!”
戏志才皱眉道。
现在景平军都没有整顿好,要是扩军,那就更需要长时间恢复战斗力了。
“汜水关的情况你也看了,以我们景平目前不到一万之数的兵马,你认为能完成对整个汜水关的布防吗?”
“恐怕不行!”戏志才摇头。
“所以我们扩军势在必行!”
牧景眸光猎猎,神情之间有一抹执着,道:“我总有一种感觉,日后这汜水关之上,始终有一场血战,景平军既然镇守在此,必首当其冲,我们要未雨绸缪,所以必须要扩军,要有足够的兵力镇守,才能稳如泰山!”
“朝廷给景平军的编制只有五千,现在收了槊方营我们都超出了一半编制不少,朝廷肯定可不会供应我们军备粮饷,甚至会被一些人作为把柄,攻击太傅大人!”
“那我就自己来养!”
牧景自信的说道:“多的不说,养兵两万,我还是这个能耐的,在南阳有个工坊,可提供我们武器装备,至于其他的,慢慢来!”
他身后有整个景平商行,多了不说,两三万兵马绝对没有问题。
“你想要足足扩多一万多的兵马?”戏志才倒吸一口冷气。
“嗯!”牧景点头。
“可是世子,我们从哪里招兵?”霍余皱眉,低声问道。
“最好自然是南阳,可南阳距离关中太远,而且父亲的暴熊军,黄劭麾下的南军,都准备从南阳之地征兵,南阳青壮,都让他们拿走了,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就地取材,关中不可取,那就去陈留,东郡,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第二百六十二章 张辽
“世子,我还是认为你太急了!”
关于景平军扩军的事情,足足开了两天军事会议,才订下了章程,但是戏志才一直反对,即使已经订下的纲领,他还是想要劝谏牧景,:“景平军有很好的军纪,有不错的军中氛围,朝气勃勃,军心稳固,可终究嫡系太少,先是收缴了夕阳亭战役的俘虏,然后是兼并了并州军朔方营,一下子步伐迈的太大,恐怕嫡系影响力就会降低,甚至会被反客为主,届时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戏志才心中其实也知道如今的形势并不是很好,看起来的太平不知道能维持多久,景平军的兵力还是太少了,连一个汜水关都布防不足,所以扩军势在必行。
但是凡事都要一步步的来,一口吃不了大胖子,反而会被噎死。
现在扩军,景平军的步伐就跨的太大了,一个不小心,有可能全面崩溃,昔日骁勇善战的景平军会沦为普通地方兵马的战斗力。
“志才,你说的都对,而且这些也是我如今所担心的!”
牧景不得不承认戏志才对于景平军考虑的很全面。
军队的氛围本身是一个大熔炉,一些个别的人总会被军中的那一股大势给融化,成为其中的一份子。
但是这个大势是什么,就很难说了。
景平军之前的思想造诣很高,景平武备堂出来的莘莘学子影响了不少将士,让军中氛围变得很好,有上进心,有战斗力心,讲究军纪,对于服从命令更是尊为天职。
但是景平军毕竟是历经数战,收了越来越多的外来兵将,其中有兵痞,有桀骜不驯的兵王,也有懦弱贪生怕死的怂兵,一旦融合训练,日常之间生活在一起,谁会影响谁,就很难说了。
不过牧景依旧坚决自己的决定:“但是我们的扩军是必须的!”
牧景道:“有困难我们可以克服,有麻烦我们也可以解决,可这一步如果我们不迈出去,那就跟不上时局的脚步,我相信我的兵,这些将士他们能在战场上的出生入死,本身就是意志坚定之辈,即使有些新兵加入,他们不会被轻易影响!”
他想了想,继续说:“这种情况我们也不是没有解决的拌饭,主要是看将领们如何处理,我们可以在军中强化一下军纪,军纪就是一支兵马的根本,只要能维持好军纪,战斗力就出来了,所以我决定成立一个军法处!”
“军法处?”
戏志才闻言,微微眯眼,考虑一番:“这倒是可以,严肃的军纪,应该能震慑新兵!”
“我现在考虑,何人合适来当这军法处的主将!”
牧景在营房之中来回踱步,这个人选不好挑。
军法执行,可不是一个好做的活。
做得好得罪人。
做不好那就是得罪了他。
恐怕没有几个人愿意去做。
“让张辽兼任如何?”戏志才提议说道。
“张文远?”
牧景闻言,眸光一亮,但是有些担心:“就怕他乃是降将,多多少少会有人不服!”
“要的就是他们不服!”
戏志才沉声的道:“军法处必须严谨,不能徇私,景平各营之间关系密切,互相互持,这一点在战场上是很好,可是军法处理上,是会私相授受的,届时我们建立军法处一点作用力都没有了!”
“你的意思是得罪人的事情让张文远去做!”
牧景打量了他一眼,道:“你就不怕张文远被排斥出景平军之外,成为孤立之将,到时候可不利于双方之间的默契!”
战场上,主将之将的默契很重要。
“这就要看张辽的本事了!”戏志才道:“你如此器重他,我也想要看看,此人到底有什么本事,如果连和同僚之间的关系都处理不好,如何当得了帅才之名!”
主帅,可不是猛将,猛将可以独自杀入敌军阵型之中,万军之中取敌将人头,但是主帅,必须要统帅全军,想要调度各营,就必须让各营主将心甘情愿的听命,这就要维持好与各方主将之间的关系,这是重中之重。
“你想要看看他的本事,我也想,此事就这么决定了!”
牧景直接拍板了。
下午。
牧景亲自找张辽谈话了,这算是张辽归降景平军之后,牧景与他单独的一次的谈心吧,总要谈谈,才知道张辽现在是什么样子的心态,这一点很重要。
“文远,槊方营将士的身体恢复的如何?”火炉上烧着一壶水,牧景提着水壶,给直接倒上一杯,然后给张辽倒上的一杯。
张辽该做牧景对面,有些拘谨:“军中大夫很上心,朔方将士大部分都康复了,只有小部分伤势过重的,还在修养之中,但是不出一月,便可恢复全部战斗力!”
“那就好!”
牧景抿了一口清茶,这茶叶可是很少有了,从益州上贡,然后被他截胡下来的贡品:“中原和并州不太一样,所以你要和将士们多多沟通,我不希望因为两地差异的生活习惯,闹什么误会,朔方营虽入我景平军,就是景平将士,任何一个景平将士都是我牧景的兵,我绝对不会偏袒任何人,任何人犯错,我都会处理!”
景平军在战场上受的伤恢复好了,如今整个景平军已经开始的进行各营之间的配合训练,整个配合训练其实还是出了点差错,谢羽营和朔方营都差点打起来了,将士们的沟通存在很大的地域性问题,并州将士过于桀骜不驯,景平嫡系过于倨傲,都是很大的问题。
“请世子方向,我会尽可能的约束麾下将士的!”张辽沉声的道:“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问题了!”
“你错了!”
牧景摇摇头,目光栩栩,凝视张辽,道:“我这么和你说,有争议并非坏事,我也并非袒护嫡系,让你选择去让步,让朔方营受委屈,我是想告诉你,我所在介意的从来只有一点,那就是你们槊方营不把自己当成景平军的儿郎,这是我介意的,当然,我也明白,你们才刚刚进入景平军,有些事情非一朝一夕能做到的,所以我给你们时间,友军之间,打闹一下不是问题,心态才是的根本!”
“心态?”
张辽明白牧景所指的意思,归属心,现在的朔方营对景平军没有半分归属心,才会酿造这种冲突和矛盾。
“事情你自己处理好就行了!”牧景道:“既然你能说服戏志才,让朔方营保持原型,我也选择相信你,只是你不能让我们失望,明白吗?”
有些事情点到即止,他相信张辽的智慧,其实戏志才说的对,并州军看似强大,可只要稳得住张辽,那么并州军根本不可能跳的出牧景的掌控。
“明白了!”张辽闻言,深呼吸一口气,为了维持朔方营没有被分割开来,他的确用了不少心思去说服戏志才,同时他也明白这让会让人忌惮。
“其实这一次找你来,是有两件事情和你说的!”牧景敲打了他一番之后,才进入正题。
“请世子吩咐!”
张辽毕恭毕敬的拱手说道。
“第一,因为朝中一些关系,日后这段时日,我都只能呆在京城,恐怕难以直接盯着景平军的操练和军务,景平军务日后会交给陈到统领,陈到虽然能力不错,但是经验不足,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扶持!”
牧景递出一面景平令:“这是代表我景平军的军符,一共有两面,两面合并,就是景平虎符,能调度全军将士,一面我给了陈到,这一面我就给你了!”
“世子,属下终究是降将,万万不敢当!”
张辽有些惶恐。
“给你,你就守着,只是这个东西不好拿,你可要小心了!”牧景道。
“不好拿?”
张辽看着手中的景平令,瞳孔微微一变色,顿时明白牧景这句话的意思。
“汜水关距离雒阳说远不远,说近也不是很近,如果有什么变数,我在雒阳,鞭长莫及,需要灵活应变!”
牧景语气深长的说道:“陈到是我挑选好,日后执掌景平军的主将,但是他还是差点火候,论起战场应变,绝比不上你这个年纪虽不大,却已经在并州打了不下百战的边军将领,我需要你扶持他,当然,我也需要你去盯着他!”
“属下遵命!”
张辽看着牧景那平静如水却深入暗渊的目光,他知道了,这将是牧景对他的第一个考验,日后能不能站稳景平军的脚步,就看这次考验能不能通过,所以他接下了这一面的重若千斤的景平令。
“第二件事情,那就是我在景平军中建立的军法处!”
牧景道:“执掌军法处的司直,我准备让你兼任!”
“我?”
张辽皱眉:“可我本身统帅朔方营,恐怕不妥吧!”
“没有什么不妥的!”牧景道:“你最合适!”
“可是”
张辽还想说什么,直接让牧景打断了。
“没有可是,军令如山,这就是军法第一条!”牧景轻声的道:“你准备成为军法处第一个执行的对象吗?”
“属下不敢!”
张辽连忙惶恐的说道。
“军法束缚,才能让将士们的明白军纪的重要性,才能让他们在战场上做到令行如一,才能增强他们的战斗力,所以军法处很重要!”
牧景拍拍他的肩膀:“能不能做得好,想不想去做得好,这都是你需要考虑的,而我,只看结果!”
张辽没办法,他知道这个军法处他不接也要接下来了。
牧景在汜水关呆了五天时间,就启程返回雒阳了,他不能离开雒阳太久,雒阳的安稳维持起来不容易,一个不留神,出来搅动风雨的人就多了,他老子一人独自面对风风雨雨,有些势单力薄,所以他必须尽快回去。
不过他还是让戏志才留下来,其实他想要戏志才返回雒阳的,毕竟戏志才的智慧,和能朝堂上的那些老臣玩心眼的,有他在身边,牧景会安心很多。
不过景平军扩军的事情还是需要有一个人来主持,牧景张宁都不在,那只能是戏志才了。
路上,马车缓缓前进。
“现在军中很缺乏将士吗?”张宁闲聊的时候问道。
“嗯!”
牧景道:“不仅仅是我景平军,暴熊军要扩军,南阳军已经整编为南军,建立禁卫和御林系统,也需要扩大兵马,京中我们缺乏民心,也难以征兵,只能从南阳而来!”
“兖州之地其实藏着不少黄巾军,我可以去招降!”张宁道。
“别!”
牧景摇摇头:“现在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认可你这个太平圣女的身份,黄巾军中多少渠帅想要成为大贤良师的继承人,你这个圣女就是众矢之的,想要挟持你的人不在少数,我可不想让你再去冒险,不用担心现在的情况,有些事情慢慢来就行,接下来应该有些时日的平稳,只要能渡过这段时间,恢复强大兵权的震慑,天下是可以稳得住的!”
“哦!”
张宁低下头,有些失落。
轰轰!!!
马车突然有些颠簸起来了,牧景的身体一个不稳,一下子扑在了张宁身上,右手刚刚好按在了一处柔软的地方,他还本能的捏了一捏。
“你!”
张宁俏脸一红,看着他的咸猪手,一下子给了他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登徒浪子!”
“冤死我了!”
牧景捂着清晰印着五个指印脸颊,不敢在这事情上说道理,看着即将发飙的张宁,连滚带爬的离开了车厢。
“霍绍!”牧景怒气都发飙在了亲卫身上:“你怎么赶车的!”
“世子,这段是山路,有些崎岖,对不起啊!”
霍绍连连赔罪。
“前面是哪里啊?”牧景不敢再进车厢车厢里面了,他看着周围,问道。
“世子,前面是黄亭渡口!”
霍绍回答:“渡过洛水,就能进入雒阳范围了!”
“嗯!”
牧景点点头:“尽快在今晚天黑之前,赶回雒阳!”
这时候前方空旷的地方突然之间有一阵躁动混乱。
“小娘子,别走!”
“嘿嘿,这么如花似玉的小娘子,算是便宜我们了!”
“走开,你们都走开!”
山路上,本来人不多,抬头一看,只看到前面远处的地方,几十个凶神恶煞的壮汉围着一个马车,然后就是一阵阵的粗言传出来,混乱之中还有一阵阵少女尖叫的声音传出来了。
“前面怎么回事?传令亲卫营所有将士停下来,然后派人去打听一下情况!”牧景站在马车上,环视一眼,微微眯眼,低声下令。
现在局势看起来虽稳定了很多,可他丝毫不敢放松警惕,难保有人不会在他身上做文章,来对付他父亲。
“世子,前面那些人看起来是山贼,但是有几个武艺应该不错,可能是游侠!”
黄忠亲自去打听了一番,然后才策马走进了马车,对着牧景汇报,道:“他们截了一辆马车,杀了几个人,马车的主人应该是两个少女,这些山贼打算把马车里面两个小姑娘带走,劫财劫色!”
“这雒阳附近居然有山贼?”
牧景闻言,微微眯眼,有些诧异,道:“既然遇上了,那就不能当见不到,先把人救下来!”
“诺!”
黄忠点头,他本身也做过游侠,有些见义勇为的血气,直接上去挑翻了那些山贼,然后救下了那一辆马车里面的两个少女。
第二百六十三章 被截胡的英雄救美
黄忠出马,无需长刀万石弓,无需良马战甲,手中只要一柄剑,足可一个顶百,一刻钟的功夫而已,前方已经被扫了一个彻底清净,那一辆马车旁边,唯黄忠一人站立,其余的山贼,都已经躺下了。
待黄忠确认,在这里周围已无埋伏之势,这时候亲卫营才继续前进。
亲卫营赶上去之后,牧景坐的马车就停下,兼任马夫职责的牧景这时候终于得以解放了,他走下马车,缓步上前,冷厉的眸光在地面上一扫而过。
地面上,血迹点点,刀剑洒落,到处都躺着一个个山贼,姑且把他们算是山贼吧,一个都没死,但是他们轻则伤了手脚,重则被挑的手筋,一个个正在捂着自己的伤口哀嚎着。
其实黄忠对他们的下手还算是轻的,这里毕竟不算是战场,战场上自然是非死既亡,没有任何仁慈所言,而行侠仗义的时候他还是控制好功力的。
不然就这么一点人,他一个来回能全灭了。
“雒阳城郊,光天化日,居然还有山贼?”
牧景站立那一辆马车的旁侧,看着地面上一个个山贼,眸光如刃,轻轻扫过,最后定格在那个似乎是山贼首领的汉子身上,冷冷的问道:“说吧,你们都是什么人?”
雒阳毕竟是帝都,大汉就算羸弱之境,也会顾忌脸面,在雒阳方圆百里的范围之内,都是忌惮有土匪山贼出没,但凡有出现,必剿灭,以京城兵力,一个月之内扫荡十次八次。
在这里混饭吃,山贼土匪都没有前程了。
没有前程的活,谁都不会去干,就算是山贼土匪也不可能走绝路啊,天下这么大,不一定非要在雒阳附近混的。
因此这里有山贼土匪的出没,牧景才会感觉诧异。
“你又是何人?”
山贼首领是一个三十出头的汉子,应该是善用一柄缳首刀,但是右手手筋被挑了,血染出来,左手正在捂着伤口,眼神阴狠的看着牧景。
牧景闻言,眉头一挑,摇摇头。
咔嚓!
霍绍作为牧景亲卫,他武艺不是很强大,但是甚是懂的牧景的心意,观其言行,便可知其心意,直接拔剑,剑出锋芒,寒芒一闪而过。
山贼首领人头落地。
“让你好好回答问题,你不干,你就不用说了!”牧景斜睨了一眼,早已见惯战场血腥的他,已经不会在对着一幕反胃了,平静而淡然的说道。
“碰上硬茬子了!”
“怎么办?”
一股寒意不由自主的从地面上数十个山贼的背脊冉冉而起,一言不合就斩杀,这是一尊杀神啊,他们看着牧景的眼神都变得的恐惧起来了。
“现在有人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牧景幽幽的声音,仿佛死神的催促。
“我说,我们是玉龙山的!”一个山贼被吓破了胆子,一口说出来了。
“玉龙山?”
牧景眯眼。
“应该是距离我们不足十里的一个山岗,山岗临河靠崖,也算有几分险峻之势,传闻昔日黄巾乱起的时候,哪里有一股山贼盘踞,想要占山为王,但是立足不足十日时间,就被已经被雒阳郊外的偃师县的县兵给剿灭了,没听说有残余势力!”
黄忠挑一挑眉头,低声的说道。
他也曾经是游侠,在关中游历也算是有点见识,很快就玉龙山的底细给翻出来了。
雒阳东郊出来就是偃师县,就是牧景脚下这块土地,偃师县不大,虽为一县,但是属于雒阳管辖范围,一般被认为雒阳境内了。
牧景的眸光凌厉起来了,看着这个山贼,淡然的道:“玉龙山早就没有了,你拿着来糊弄我是吗,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您们到底是何人?”
“我们真的是玉龙山的!”
这个山贼是二十出头的青年,也是山贼首领的弟弟,他真的胆怯了,就差发毒誓了,逼急的终于爆出一点有用的东西,他指着被斩杀的山贼首领:“那是我兄长,当年虽然我们被官兵剿灭了,但是兄长带我们几十个兄弟逃出来了,在洛水的一些渡口当挑夫,是他们找到了我们,让我们来……”
他的声音才刚刚响起,突然骤然而断,众人目光之下,只看旁边一个普普通通的山贼用手中的短刃刺入了他的喉咙。
“世子小心!”
霍绍大喝一声,连忙抢在牧景面前,手握剑柄,戒备突发情况。
“好胆!”
黄忠勃然大怒,这是在他眼皮底下杀人灭口,他一剑出,这个山贼被抹掉了脖子,血溅三尺。
“他们?”牧景找到了些许有用的信息,眸光一冷,果然是有诡异,他倒是有兴趣起来了:“全部看押起来了,一个个审讯!”
“诺!”
霍绍刚刚要动手,但是一群受伤的山贼之中,突有四人,七孔流血而死,这让牧景的眼神有些阴郁起来了。
“他们都死士!”
黄忠上前检查,道:“口中藏毒,只要有任何情况,便可咬破毒囊,见血封喉,必死无疑!”
“死士?”
牧景目光看着那几个七孔流血而死的山贼,嘴角微微扬起:“有点意思!”
死士的培养很艰难的,哪怕是现在的牧山父子都培育不出死士来。
死士的第一条件,那是对主人的无条件忠诚,第二条件,无视死亡,无惧生死,第三条件,没有自己的思想,唯主人之命而行之,无道德包袱。
牧山父子现在也算是大权在握,可底蕴不足,也养不出这样的死士。
死士一般是从小养起,十年方有些成果。
天下只有世家豪门,才会培育死士。
这时候被山贼劫持的马车上,两个惊魂未定的少女,终于回过神了,她们缓缓的走下来,一个看起来姿容不是很出色,十三四岁左右,彩色长衬,丫鬟打扮,有些活泼。
另外一个,一袭青色襦裙,白纱蒙脸,发簪已经在挣扎之中掉落,三千青丝垂落,有些凌乱却不失风采,她站立在哪里,有一种出尘超俗的气质,可仔细感觉,她身上的知性气质更胜一筹,有一股书卷子气,仿佛是坠落凡间的谪仙,没有高高在上,染上了红尘。
“小女子多谢义士相救!”
青裙少女提着裙摆,躬身行礼。
“是你?”
“公子认识小女子?”青裙少女一双玉瞳闪着光芒,打量了一下牧景。
“我们应该见过,但是在哪里呢?”牧景眸光猎猎,打量了一下青裙少女,这个少女让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所以他才会脱口而出是你两个字,他肯定见过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别胡说八道,我家小姐乃是太学祭酒的千金,谨遵女戒,长年在闺阁,你们怎可见过,难不成你也看我家小姐美貌,想要效仿劫匪之事!”
小丫鬟有些戒备的说道。
“荷儿,不得胡说!”青裙少女连忙低声斥喝。
“我记起来了!”
牧景顿时想起来了:“太学,我们在太学见过!”
那是一面之缘,牧景带着两个皇子逃学,在的长廊上的撞上了一个少女,那个少女也是蒙着面纱,却给了他很深的印象。
“太学祭酒的千金,你是蔡邕的女儿?”
牧景这时候才领悟小丫鬟吞咽了一口唾沫,眼神有些灼热起来,看着青裙少女的眸光不禁有些的变了,蔡邕的女儿,那不就是千古才女蔡琰,蔡文姬吗?
在这里居然碰上了千古才女蔡琰,倒是有些意外。
不过蔡琰的马车,那可是带着太学标志,州府通关都没有人敢拦截一二,谁会去劫杀呢?
“小女子蔡琰,拜见明侯世子!”青裙少女在此行礼,这一次的礼数有些不一样,同窗之礼。
“你认识我?”
牧景闻言,微微眯眼。
他父亲是明侯,封邑万户,名副其实的万户侯,作为牧山独子,他自然就是独一无二的明侯世子。
“听家父说过一二,也并不曾忘记牧公子逃学之事!”蔡琰记忆不错,她见过牧景,自然记得,后来牧景带着两个皇子逃学,更是闹得沸沸扬扬,让她知道那个和她撞了一面的少年就是把太学闹的天翻地覆的牧景,牧龙图,其实第一眼她就认出了牧景。
“呵呵!”
牧景讪讪而笑,在太学,他太多黑历史了,随便翻出来一两个,都能让他无地自容。
踏踏踏!!!!!
这时候远处,一阵阵马蹄声飞奔而来了,看起声势,足足有上百骑兵在奔走。
“亲卫将士,纵五横三,四方军阵,戒备!”
霍绍远眺一下,大喝一声,亲卫二百兵,列阵如铁桶,四方起盾,长矛树立,数十弓箭手挽弓拉箭,护牧景等人在中央,四面戒备。
“驭!”
上百骑兵面对军阵,顿时止步,为首一人,乃是一个青年公子,一席白衣,面容俊朗,偏偏如玉,他勒住马缰,眸光看着军阵,有些皱眉,难道事情出了什么意外,他的心微微一沉。
“昭姬,你可安好!”
白衣公子看着军阵之中的马车,叫起来了。
“小姐,是卫家公子!”小丫鬟叫起来了。
“是卫师兄?”
蔡琰也松了一口气,轻轻的拍拍胸脯。
“卫仲道,是他?”
牧景看着那个马背上的白衣青年,再看看他率骑兵风驰而来的声势,然后再看看地面上那些死士,心中顿时有了答案。
好一场自演自导的英雄救美。
本来蔡琰遇袭的事情就蹊跷,其中还牵涉世家死士。
卫仲道在这个时机赶来,太巧合了,还这么风骚的出场,在想想历史上蔡琰是嫁给的谁,很多答案就已经不言而喻了。
可惜,这场大戏被他截胡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牧龙图,你等着!
山道上,百余骑兵声势浩荡,拥簇之下,一席白色儒袍,温温如玉的公子卫仲道显得是更加的风姿卓越。
“昭姬……”
卫仲道策马上前,目光栩栩,穿过军阵一个个将士的身影,终于看到了那个穿着青色襦裙的少女,那个自己心仪的女子,这里本是一件喜事,但是当他看到站在蔡琰身边的少年,顿时脸黑如炭。
“牧龙图?”
他不禁有些咬牙切齿:“他怎么在这里?”
对于牧景,卫仲道自然是一点都不陌生,曾几何时,他把牧景视为心腹大患,在太学同窗的时候,更是时时刻刻的针对,煽动无数世家学子却排斥牧景,都是他的手笔。
可出了仕途之后,他就变得沉着很多了,手段也高明的不少,但是对牧景的忌惮却更强三分,如今的牧景作为当今太傅之子,更是这个雒阳少数人之中他根本招惹不起的一个少年。
“卫仲道,居然来一出英雄救美,你可真是好打算啊!”
牧景站在军阵之中,微微眯着眼眸,看着那个温温如玉的白衣公子,嘴角有一抹讽刺的笑容,心中抽搐了一下:“这要是放在后世,你丫的绝对是一个有手段的情场高手!”
英雄救美放在后世,那就是一个烂到已经掉牙的梗而已,但是放在这年代,民风朴素,可没有这么多泡妞的手段,卫仲道这就是自学成才。
“牧公子,卫师兄应该是来接我的!”
蔡琰抬头,明亮的眸子看了一眼两军紧张的对持局势,连忙对着身边的牧景躬身,解析说道:“他并没有恶意,还请牧公子手下留情!”
“蔡姑娘,我想要问一下,你从哪里返回京师呢?”牧景回过神,目光斜睨了一眼少女蔡琰,问道。
蔡琰,不说她的历史地位,就说一点,他是当今太学祭酒蔡邕的独女,这个身份的分量就不轻了,谁若是娶了她,就等于得到了蔡邕的影响力。
“小女子回家祭祖,刚从陈留而归!”
蔡琰闻言,虽有些不解为什么牧景这么问,但是为了不失礼数,她还是正正经经的回答。
前段时间,外藩兵马不断入京,京城的局势越发的动乱,父亲蔡邕本身就在旋涡之中,根本走不开,可是对她这个女儿,始终是在有些不放心,所以让她以祭祖的名义,回老家陈留避一避。
她为了不让父亲担心,遵从了父亲的提议,只是她回到陈留之后,一直放心父亲,待听到朝堂之上的局势没有这么紧张之后,不得父亲诏令,就擅作主张,从陈留急忙返回,也因此没有调动蔡氏府兵护送,身边只有五六个仆人,才遭遇如此境况。
“那不知道除了姑娘之外,还有何人知道姑娘从陈留而归的行程?”牧景再问。
“这个?”
蔡琰心中微微一动,道:“小女子擅做主张,从陈留返回,未得父亲允可,动向也只有一两个家族长辈得之,路途更是无人知晓!”
“就连祭酒大人都不知晓,卫兄却来的这么及时,难不成蔡姑娘独自派人给卫兄报信了?”
“怎么可能!”蔡琰连忙摇头,虽卫仲道出身蔡邕门下,他们关系也颇好,可这关乎女儿家生命的事情,她可丝毫不能马虎:“还请牧公子慎言!”
“那就奇怪了!”
牧景意味深长的说道:“蔡姑娘可知道,雒阳城乃是帝都,方圆百里,但有劫匪,都会被强兵清扫,无一幸免,可偏偏姑娘归途就碰上了,其中还有些许的死士,姑娘也应该知道,死士可并非一般劫匪所有!”
“或许只是凑巧而已!”蔡琰美眸闪闪,扫过地面上那些劫匪的尸体,微微蹙眉。
“那可就真凑巧了!”
“牧公子定然是多想了,卫家兄长多年对小女子爱护又加,绝非小人!”
蔡琰本身是聪慧之才女,之前遭遇的劫匪,惊魂未定,才有些转不过思绪,如今听牧景这么一说,轻纱之下的面容顿时的有些的怀疑起来了,不过她本性善良,不愿意把人想的更坏,有些勉强的说道。
“可能真的是我多想了!”
牧景笑了笑,有些事情不需要挑明,蔡琰不傻,总会想到的,说的太多反而不美了。
他挥挥手:“霍绍,让开,让卫兄进来!”
“诺!”
霍绍挥手,号令众将,让开前路,但是保持军阵状态。
卫仲道从外面策马走进来,跳下马背,径直走上来,目光关怀的看着蔡琰,担心的说道:“昭姬,你可还安好?”
“谢谢师兄关心,幸得牧公子救援,琰并无大碍!”
蔡琰袅袅娇躯,躬身行礼,但是看着卫仲道那一张脸庞,却不由自主想到的牧景说道话:“师兄怎知道琰在此遇险?”
“陈留的长辈来信,说昭姬返回雒阳了,老师寝食难安,所以遣我来迎!”
卫仲道心中一慌,连忙道:“我在前方渡口听说,最近雒阳周边的山道上有匪类出没,所以就带着家中护卫沿路赶来了!”
他的这个解析错漏百出,不能让蔡琰信服,但是蔡琰乃是聪明人,不会当着牧景的面子,多问什么。
“牧兄,多谢你救了昭姬!”卫仲道松了一口气,转过身去对着牧景拱手,要真诚有多真诚,可他眼角的那一抹怨恨之光,却没有些许瞒得住牧景。
“卫监令领着朝廷官职,不在造印监当差,千里迢迢赶来,可真是对蔡姑娘关心又加!”
牧景微笑的说道。
“牧兄说笑了,仲道这两日休沐在家,所以得老师之命来迎接师妹!”
卫仲道拳头握紧,恨得牙痒痒的。
这些时日以来,作为卫氏嫡子,名誉京师的才子,还掌控着造印监这个官衙,卫仲道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爽。
当初何进兵变入宫,控制宫闱,囚禁天子,而牧景在这一次动乱之中被罢去了所有的官职的,包括他的造印监令的官职,戏志才也因此被举荐为造印监令,代替牧景的位置。
造印监作为被瓜分势力的对象,除了戏志才这个新监令之外,下面官吏也大清扫了一遍,而卫仲道同样代表世家豪门的实力,被举荐出仕途,任职造印监丞的位置。
造印监衙门乃是新生衙门,监令不过秩俸六百石的官职,而造印监丞作为副官,官职更小,不过只是四百石的官职。
但是造印监可是代表这活字印刷术的出现。
这是牧景建立的心血,是推动时代文化前进的一个标志性的官衙。
也许造印监在最近朝廷的一系列动乱之中微不足道,但是在士林之中越发的地位高尚起来了,造印监制造出来的纸张,造印监印刷出来的书籍,都是风靡士林的存在。
戏志才识破牧景藏兵北邙的事情之后,被牧景困在侯府,自动罢职,而卫仲道顺理成章的晋升为造印建令,年纪轻轻,掌官衙大权,他自然志筹得意。
雒阳大乱,可乱不至各个官衙,外面打外面的,里面做里面的事情,这些官衙除了牧山率大军入京的时候惊慌的一阵子,很快就照常运作了。
作为造印监的监令,背靠河东第一世家,朝堂大局的动向对卫仲道的日子并没有受到影响,而官职也没有变化,在士林之中更是名声鹊起。
可是在牧景面前,他依旧没有强硬的本事,出仕途之后更是稳重很多,没有太多意气之争,姿态表的很低。
“昭姬此遇,多劳牧兄相救,日后仲道当设宴款到,老师心急昭姬,某就先护送昭姬返回雒阳,就此告辞!”卫仲道想要拉着蔡琰离开。
“卫兄此言差异!”
牧景摇头,左右士兵上前,堵住去路:“蔡姑娘乃是我救下来的,我自当负责到底,就不劳卫兄了,不然某日后可无颜对蔡祭酒了,卫兄请回吧!”
“牧兄,莫要太过分!”
“卫兄,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留下来处理一下这些山贼,不然他们要是说几句悄悄话让我听到了,大家面子上可就过不去了!”牧景对着地面上的几个死士和一些山贼,淡然的说道。
“你……”卫仲道瞳孔微微变色,他自然知道那些死士的身份,要是暴露出去,那就完蛋了。
“蔡姑娘,请上马车,某当亲自护送你返回雒阳,一路上保证畅通无阻!”牧景躬身,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师兄,既然有明侯世子护送,琰当无碍,琰先返雒阳!”
蔡琰审时度势了一下,她知道不能让这种对持下去,卫仲道的百多骑兵对上牧景的亲卫,她可看不到胜算,所以她走上了马车,顺应了牧景的请求。
“霍绍开路,挡我者,杀无赦!”
“诺!”
亲卫营开路,杀气腾腾,卫氏府兵根本不敢阻挡,只能看着两辆马车扬长而去。
“牧龙图,你敢坏我大事,你等着,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卫仲道站在原地,眸光阴沉如冰水,冷冷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却不敢异动,拳头纂的死死地,手背上青筋凹凸。
当初他继任造印监令时,春风得意,曾让家族长辈去蔡氏提亲,可当时的蔡邕估计当朝局势,拖延了下来,所以才有了今天的这一出大戏。
他的计划很好。
半路安排山贼截道,自己英勇救美,再乱中取其贞洁,遭逢此事,关乎女儿家的声誉,自然不会宣扬出去,届时蔡邕唯有把女儿嫁给他,让他得偿所愿,他还能得美人之心,一举两得。
可是谁想到杀出一个牧景来了。
“公子,我们家族的死士全死了,应该没有泄露出去!”一个心腹骑兵上前禀报,然后问道:“这些山贼怎么处理!”
“全杀了,一个不留!”
卫仲道冷冷的下令,然后翻身上马,向着牧景的方向追了上去。
第二百六十五章 算计世家
牧景的亲卫营有足足二百精锐将士,一路上自然是通行无阻,他们顺利渡过洛水之后,前面的路就太平好走了,只要半日功夫,就已经抵达雒阳城了。
他们本来应该从东面的城门而入城,但是最后他却绕道去了南城,然后才自南城的城门而归。
主要是为了路过太学学府。
蔡府虽然在城中。
但是蔡邕长年坐镇太学,早已在太学学府之中安家了。
当他们一行人抵达太学学府门前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日落西山,天边挂着一轮坠落的太阳,散发出来的光芒穿过云朵,宛如一片片火烧之云,十分绚丽。
“牧公子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日后禀明家父之后,必有所报!”太学府前,蔡琰走下了自己的马车,然后对着牧景款款行礼,她虽挂着面纱,可那独特的气质还是让人欲罢不能,温和清润的嗓音更是有一种独特的韵味。
“蔡姑娘客气了!”
牧景微笑,道:“吾昔日求学太学之中,也是算是曾受恩于祭酒大人,既然遇见了,就不能当看不到,不过这种事情遇到一次就好了,我可不想有第二次!”
“牧公子这话何意?”蔡琰闻言,微微皱眉。
第二次?
还能有第二次?
“没什么!”
牧景想到了一些历史记载,心中微微有些阴沉,当下有些含糊的道:“我只是想要提醒一下蔡姑娘,日后如果不想遇到这种事情,最好还是谨慎有点,行程需缜密,可不要什么人都去相信!”
“多谢牧公子提醒,小女子日后铭记在心!”
蔡琰闻言,心中一动,顿时明白牧景所指。
她的神色虽显得平静,但是不可能心中一点怀疑都没有,不过她把所有怀疑都压下来了,在牧景面前,她所表现出来的政治智慧足够的成熟。
“既然姑娘已经到家了,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牧景没有拖泥带水,而是直接拱手告辞。
“牧公子既已经到了门口,不进去拜会一下父亲吗?”蔡琰有些诧异,这可是一个让蔡邕欠人情的好机会,牧景千辛万苦把她送回来,居然连他父亲的面都不见?
“我倒是想要进去!”
牧景抬头,目光看着太学的牌匾,道:“可祭酒大人对我误会太深了,他可能不太愿意见到我,与其让他看到我生气,还不如就此离去,先告辞!”
言毕,他直接上了马车,亲卫营拥簇着,向着城门口奔走而去。
“连父亲的人情都不要,你想要的是什么呢?”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蔡琰站在太学府前,一双墨玉美瞳闪闪发亮,这少年是第二次让她感到好奇了,第一次是他带着皇子逃学的时候,她越发的有一种想要了解这个名誉京城的少。
“小姐,卫公子追上来了!”
小丫鬟突然低声的道。
蔡琰抬头,只看到东面方向,马蹄声音轰轰而响,烟尘滚滚,黄沙漫天。
“我们进去吧!”蔡琰沉默了一下,转头迈步而入。
“不等卫公子了?”
“进去!”
蔡琰冷冷的说道。
“诺!”
小丫鬟紧跟在后。
当她们走进太学之后,卫仲道就抵达了太学面前,他的目光还能看到蔡琰消失在长廊里面的背影,却始终没有停下一步,这让他的心微微一沉。
师妹向来聪慧,恐怕有些事情糊弄不过去了。
“事已至此,恐怕有些事情不能等了,夜长梦多!”
卫仲道一咬牙,调转马头,没有进入太学,反而是入城而去。
“公子,我们去哪里!”
“去司空府,我有事情要和司空大人商议!”卫仲道咬牙切齿的道。
牧景打算了他的计划,他不得不走最后一步棋,无论是在公,还是在私,蔡琰都必须嫁给他。
……
……
马车过了城门,就缓慢了很多。
“过门而不入,不像你的所作所为,你不是一直想要缓和与蔡祭酒之间的关系的吗?”马车里面,张宁打趣的说道:“怎么大好机会都不要了!”
救了蔡琰,对于讨好蔡邕是一个很好的机会,牧景放弃这大好机会,倒是让张宁很意外。
“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
牧景苦笑:“我要是进去了,那就是弄巧成拙,那老狐狸多精明啊,哪有蔡琰这少女这么好糊弄,你翘起尾巴,他都能知道你想什么,有时候清高一点,反而能引起他的关注!”
别看蔡邕蹲在太学,仿佛置身朝廷之外。
可他在士林之中,在朝堂之上,都有很重的影响力,这可不单单靠做学问做出来了,论起政治智慧,这些都是老狐狸。
最重要的是他的确不敢进去,这太学之地,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地狱,都是一些不太好的回忆啊。
“传言蔡家姑娘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乃是京城第一才女,才貌双全,还是蔡祭酒的千金,你刚才救人的时候就没有一点心动?”张宁问道。
“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姑娘,可惜就是遮住了脸,看不到那月色花容!”牧景眸光迷离,有些遗憾的道。
他记得最深刻的是蔡琰身上你那一股无法形容的气质。
张宁本身就是美的不可形容的女子,天天在他面前晃,他都已经有些免疫了,但是和张宁打扮起来那种超凡脱俗不吃人间烟火的仙女气质,蔡琰更加的让人动心。
“色胚!”
张宁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白眼,心里面莫名有些不高兴,讽刺的说道:“难怪你一路上三番两次挑拨蔡琰和卫仲道之间的关系,我可听闻他们之间可是有婚约在身的!”
“呵呵!”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神色之间有一抹若有冷意的笑容,道:“就算他们有婚约又如何,早晚我会给他搅和了!”
卫仲道想要娶蔡琰?
他配不上。
历史上蔡琰嫁过去不到一年时间就守寡了,然后就被扫地出门,这个短命鬼硬生生的耽误千古才女的一生命运,甚至间接的导致了她日后悲惨的一世。
这和牧景喜不喜欢蔡琰没关系,牧景和蔡琰之间不过是两面之缘而已,虽感觉上有些惊艳,气质的印象很深,但是还谈不上一见钟情的地步。
牧景阻止这一桩姻缘的原因两个,一个就是可叹蔡琰这个千古才女的命运,他尝试的想要改变这命运。
第二,当然是趁着这个机会,算计一把世家,他可不想让世家阵型得到蔡邕的名望,这一点直接关乎当前局势。
牧山是新崛起的权臣,世家门阀是老牌的朝廷势力,早晚要过一场,所以现在世家豪门准备积累实力,这一点都不意外,可牧景也不会这么轻易让他们得手。
特别是蔡邕的支持。
这至关重要。
而想要得蔡邕支持,最好的一条捷径,那就是娶了蔡琰,蔡邕嫡下无子,女婿既是半子,虽然把一生的人脉政治资源都给了自己的女婿。
“毁人姻缘,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啊!”张宁可管不了这么多政治上的事情,她是一个女子,就算有政治智慧,在这种事情面前,考虑的始终是感性的问题,顿时冷冷的道。
“就算天打雷劈,那也是我们一起受!”
“滚,谁和你受啊!”
“你不和我受,谁和我受啊!”
“爱谁谁,与我无关!”
“……”
两人温馨的斗嘴光景之中,天色开始昏暗,城中的街道纷纷戒严起来了,半个时辰之后,他们终于返回了太傅府邸。
……
……
夜色笼罩,太学内府,一个庭院之中。
蔡邕阴沉这脸容,跪坐在窗台前的竹席上,灯光映照之下,他那一张面孔不仅仅阴沉,可以算得上的是狰狞了:“他们好胆子,居然算计老夫的女儿身上!”
“爹,或许这只是巧合!”
蔡琰温婉的玉手拿着布巾,提起火炉上的温酒,给蔡邕倒上一杯之后,才轻声的道:“我自陈留而归,行程上即使父亲都不知道,他也未必能知道的!”
她自知有些事情不能瞒着父亲,所以回来之后,一五一十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父亲了。
“他想知道,总能知道,恐怕陈留蔡氏也有不少他们的眼线!”
蔡邕摇摇头:“若非有心,此事岂能这么巧合!”
他双眸闪过一抹寒芒:“这一次可不是牧龙图凑巧碰上了,恐怕为父就陷入被动之中,届时就算不愿意,也要愿意,只能把你嫁给他卫仲道了!”
“父亲是说,卫师兄他……可卫师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蔡琰俏脸的脸庞有些不自然起来了。
“他终究是世家之子,自然难道世家之影响!”
蔡邕叹了一口气,道:“老夫只是有些为他惋惜,他聪慧非凡,才学城府他皆有,却少了一份眼光,可做学问,不宜如仕途,搅在这京城朝局之中,他早晚会自取灭亡!”
其实蔡邕知道,自己恐怕不可能在这太学清净太久了,这朝堂的局势,终究要牵连出来了的。
“他想要做什么,很快就知道了!”蔡邕很了解卫仲道,他冷冷的道:“他只要不甘心,总会有行动了,老夫不想冤枉他,可此事若是真与他有关联,老夫绝不会放过他!”
“女儿让父亲的担心了!”蔡琰有些的惭愧,都是她要从陈留返回,才弄出这么多的事情。
“不关你的事情,为父在这旋涡之中,躲不掉!”
蔡邕道:“对了,牧龙图虽救了你,这份情为父承了,但是日后这牧龙图你也不要太接近了!”
“父亲担心牧太傅会趁势招揽父亲?”蔡琰心中微微一动,道。
“老夫不担心牧山,此人虽为权臣,可尚有章法!”
蔡邕冷笑的道:“老夫防的是牧龙图,他必卫仲道的城府可深的多,行事没有章法,谁也不知道他在算计点什么,为父可不能让你再有闪失!”
第二百六十六章 商行三巨头进京
雒阳城中。
太傅府邸。
清晨,一轮红日从东面的海平线冉冉跃起,朝阳的光芒映照大地,驱散浓雾,清晰的照耀在了太傅府的校场之上,一道少年身影矫健跳跃,手舞长剑,剑法灵动而急速。
“鱼跃龙门!”
“腾蛇盘空!”
这是牧景,他一袭劲装,手握青铜古剑,正在修炼剑法,一招接着一招的剑法,飘逸而凌厉,剑芒撕裂空气。
他的身体经过太平圣女张宁的亲自调养,内伤已经痊愈了,而且在无数珍贵的药力渗透之下,功力还更进一步,内劲或许尚且无法贯通全身,但是已经可以从泥丸宫里面感受到。
现在的他,已经彻底迈入二流武将的境界,不过战斗力还是远远不足那些真正的二流武将。
武道的修炼在两方面,一个是功力,一个是招式。,
功力是根本,招式是爆发力。
牧景已经有了二流武将的功力,却没有二流武将的爆发力,对上任何一个二流武将,他都是很吃亏的,所以最近他在勤练习剑法。
拳不离手曲不离口,练武必须要勤奋,在武道上的任何成就,都离不开汗水的滴滴答答,这方面牧景还是明白了。
当然,刚刚痊愈的身体,他也不敢太过勉强,只能修炼一些健身的剑法,那一柄战场上所用的武器,暗金色的盘龙槊他暂时还不敢使用练习。
只要剑法练习的出色,他在战场上同样能得到保命的本事。
“忠叔,我的剑法如何?”牧景舞动长剑,快如闪电,脚步踏虚空,身影旋转,也许是因为功力大涨的缘故,颇有点骄傲起来了。
“不行,剑还要再快,但是手要更稳!”
黄忠站在旁边,淡然说道。
他乃是一个武艺的名家,虽善用刀法,绝于箭法,但是武艺到了他这个地步,一法通万法明,任何武器粘手就来,对于剑法,他也熟悉:“你的剑法太虚了!”
“太虚了?”牧景收剑,对于不明所以然。
“通俗一点,花架子!”
黄忠面无表情的说道:“能看,但是不堪大用,哪怕我与你功力不相伯仲之间,我一剑可破你的所有剑招!”
“靠!”
牧景就知道他没好话说,不过忠言逆耳,他还是听得进去了,所以虚心的问道:“那忠叔,我该如何去练习!”
“太平武经上记载的剑法有七八套之多,皆是上乘剑法,但是你现阶段不宜修炼剑法,练剑,需根基,你的根基还不稳,就要扎实根基,最好是修炼普通剑招!”黄忠道。
牧景手上的太平武经可是太平圣女张宁的孤本,比天下人手中的太平武经要高档很多,上面有很多武道的记载,不仅仅是内功心法的修炼,其中枪法,刀法,辫法……不计其数,而剑法记载的更多,任何一套放出去,都是惊动无数游侠存在的上乘秘籍,即使黄忠这种武道大家都大开眼界。
但是现在的牧景,根本练习不了这种上乘的剑法,任何绝世剑法,都需要扎实无比的根基,才能修炼的。
“明白了!”
牧景是一个知错能改的好孩子,乖乖的放弃了耍帅的剑法,老老实实的修炼最基本的那些剑招,比如斩,刺,横等等这些简单无聊到蛮力地步的剑招他练了一上午。
时间很快的到了中午。
太傅府的人丁稀少,除了仆人之外,只有牧氏父子二人,和张宁三个算是主人公。
牧山这个太傅忙起来根本脚跟不着地,他这段时间朝会不少,所以一直在南宫里面的常驻,少归府邸,连昨夜牧景返回都不知道,这时候也还在南宫之中。
所以午膳也是牧景一个人吃的,至于张宁,病人太多了,神龙见首不见尾啊,最少黄忠的儿子黄叙就是她一直在料理,这种心漏病在当今时代来说,是绝症,引起了张宁很大的挑战,这可是一个细水长流的活,所以三五天不见人也很正常。
吃完午膳之后,牧景去了书阁,他现在身上的职位也不少,朝廷赋予的就有两个,景平中郎将,鸿都门学祭酒,另外他还是景平商行的大掌柜,自然也有不少事情要处理的。
“世子,昨日卫仲道返回雒阳之后,连夜去了司空府,在司空府一直待到半夜,才离开!”书阁之中,谭宗汇报。
谭宗最近在布局景武司景平军武略调查统计司衙在京城的消息网,刚好接到牧景的吩咐,立刻开始试验一下最近的在雒阳城的布置成果如何。
“就这点消息?”牧景懒洋洋的坐在了竹席上,双膝盘坐,身躯微微斜过去,很舒服的姿态。
“能打听到了消息,只知道他和袁逢亲自商议大事,其他的打听不清楚!”
谭宗有些羞愧:“景武司目前能打入司空府的探子太少了,只能在外围打听消息,进不了核心内院!”
“万事开头难,慢慢来!”
牧景的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不过卫仲道那厮居然去找袁逢,这就有意思了,卫家是卫家,袁氏是袁氏,同气连枝正常,可不是一家人,他不去找卫家长辈,偏偏去找袁逢,呵呵,看来是沉不住气了!”
是他吩咐谭宗盯紧卫仲道了。
这是一个突破口。
说不定还能让世家吃一个大亏,也利于他父亲在朝廷上的所作所为。
“盯紧卫仲道!”牧景嘱咐的说道:“任何风吹草动都汇报给我,另外给我查一查卫氏年轻一辈的情况,特别是和卫仲道过不去的那些,或许郁郁不得志的那些!”
“诺!”
谭宗领命。
“景武司注重隐秘,所以不能心急,宁缺毋滥!”牧景有和谭宗商议了一番景武司的事务:“你可以招揽游侠高手,可培育的一定是心腹,明白吗?”
“是!”
“手上可有心腹?”
“有几个,但是尚需考察一番!”
“待你决定可用,带来见我!”
“是!”
“另外景武司不应该继续局限在了京城,南阳这些地方,该撒出去的暗子,也该撒出去了,天下之大,景武虽小,可需要蛇吞鲸之心,方能行大事,你是我的眼睛耳朵,我想要知道天下动向,唯景武可用!”
“属下不会让世子失望的!”
“我自然相信你!”牧景道:“不过培养心腹并不是简单的事情,世上应该没有什么必师徒关系更加密切,你可以效仿一下张火,张火建立了景平武备堂,你也可以以景武司的名义,办几个简单的培训班,亲自培育一些人出来,应当可用!”
这是历史上军统的生存方式,军统一个个培训班,形成了它们一个个站点的人才输出。
“培训班?”
谭宗闻言,眸光一亮,心中有了些许的动向。
两人继续商议了景武司日后的发展方针,半个时辰之后,谭宗匆匆离去,他可比牧景还要忙碌了。
……
……
下午,约莫傍晚十分。
一支数十马车组成的大兴商队出现在的太傅府邸之外,三个穿着长袍的男子从商队的马车上走下来,站在太傅府的门第之前,仰望着这一座雄伟壮阔的府邸。
“太傅府!”
景平商行首席执行掌柜张恒微微抬头,眸光栩栩,看着那一张金漆红木的门匾,心中思绪万千。
“谁能想到,当年不过只是小小的舞阴县尉还要冒名而行事,不足两年光阴,却步步高升,直入青云之巅,手掌乾坤,独断天下!”商行第二巨头许林也心有所感,宛如隔日光景。
“这就是我们的幸运!”
执行掌柜孙郝比较年轻,血气更胜,他热血沸腾的道:“当初我们投靠的大掌柜是为了生存,而如今,有大掌柜在,我们景平商行必能成天下商首!”
景平商行,三大巨头联袂进京,可不是普通游历来的,他们足足携带这景平商行之中的三万金的本钱,气势汹涌而来了,为的是在京城之中搅动风云。
第二百二十七章 商行战略 上
翌日,清晨。
太傅府。
府中院落很多,前院是正殿,中院是主院落,而第三进院落在左侧,是从正门而入,过了左侧长廊,走过一道弧形拱门,就能看到上悬门匾景平。
这是景平院,也就是的牧景所在的正院。
朝阳的光芒从外面映照进来了,宛如一层薄薄的黄金,轻轻的铺上的上面,让这些古朴的木建筑显得栩栩如生。
“吾等拜见大掌柜!”院落之中,三人对着牧景行礼。
三人便是景平商行三大巨头,张恒,许林,孙郝,他们昨日傍晚进京,当他们拜会牧景之后,已是夜色降临,天色已晚,牧景就没有接见他们,但是留着他们府中休息一夜,待今日梳洗之后,他们就赶着来与牧景商议大事。
“三位不必多礼,都坐吧!”
牧景一袭白色长袍,盘膝而坐。
看着三人,他有些恍如隔世。
当初他在舞阴用尽手段才把三人收归旗下,但是他也没想到三人会取得今时今日的成就。
如今景平商行早已非昔日的小猫两三只,而作为执掌商行的三大巨头,三人已不同数年前,数年前景平商行初步创立,底蕴全无,他们说到底他们只是一个舞阴土鳖。
可现在,景平商行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足以独霸南阳,还渗透进入了荆州各郡,已有一个庞然大物的雏形,他们的身家也水涨船高,已有商贾豪门的趋势。
只要再给他们一点机会,他们会成为汉末时代之中的商贾豪门。
“诺!”
三人闻言,连忙找位置坐下来。
“奉茶!”牧景挥挥手,几个小丫头上来,为几人泡茶。
牧景这院落里面的婢女有四个,春夏秋冬来命名,这四个丫头约莫十三四岁,她们都是太平后裔,基本上都是张宁教出来的心腹,不仅仅对牧景忠诚,而且多才多艺,琴棋书画,必有一会,还每一个都有武功在身,这才是最重要的,是张宁给牧景培育出来的替身丫鬟。
“茶?”张恒看着这淡绿色的茶水,道:“大掌柜,这东西很少见啊!”
“这茶可是贡品!”
牧景道:“从东治送上来的一些贡品,甘醇茶香,是如今整个雒阳很多读书人都梦寐以求的好东西,品尝一下!”
如今时代,品酒多过品茶。
茶道其实还没有崛起,不过在一些文人雅客之中,也颇有市场。
“味道很好!”
许林抿了一口,道:“甘醇,别有味道!”
“或许可以拓展一下茶的买卖!”孙郝三句不离本行,若有所指的说道。
“哈哈哈!”
牧景大笑:“还是孙掌柜的做生意意识强啊,只要是买卖,都能做,这茶的买卖,也是能做的,不过能不能让景平商行来做,那就需要你们自己商议了,成本,渠道,销售方向,都是很重要的!”
“呵呵!”孙郝有些不好意思的讪讪一笑,挠挠头,道:“在大掌柜面前卖弄,倒是让大掌柜笑话了!”
他们尊牧景为大掌柜,但是牧景自从进京之后,很少管理商行的事情,可他们一如既往的相信牧景,那是因为牧景不仅仅在商行决策上给他们方向,还教会了他们资本的力量。
生意越做越大,他们对于资本的认识越来越明确,这就让他们对于一般的商贾,已经有了超脱的境界,而这一切,都是牧景教给他们。
“无碍!”牧景摆摆手:“要的就是你这种卖弄,起码能让我看到你们在进步!”
“谢谢大掌柜的夸张!”孙郝有些洋洋得意起来了。
“大掌柜,这是近两年来,景平商行的一些账务,还请过目!”
张恒是一个很责任的执行掌柜,牧景这些年在京城,他执掌景平商行,但是面面俱到,在账目上从没有一点让人非议的地方,就已经是他的成功。
他让人抬进来的是足足一大箱的账本,这还是古代用壹贰弎肆写出来的账本,牧景只是翻了一叶,就有一丝丝不寒而栗起来了。
“张恒,你是打算让我把它们看完吗?“牧景斜睨了一眼张恒,眸光焰火,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大掌柜,你乃是我们景平商行之首,岂能不知景平之账,我景平商行如今足足有二百三十三家商户加盟,方方面面生意无数,涉及财帛数不胜数,积聚之财力,可想而知,此些都需要大掌柜亲自过目!”
张恒站起来,拱手行礼,然后沉声的道:“我们商行上下,皆唯大掌柜之马首是瞻!”
他在表忠心。
毕竟牧景这些时日长年不在景平商行,商行之中有些蠢蠢欲动,对他这个大掌柜颇为质疑,张恒是一个聪明人,他深刻的知道一个道理,一旦景平商行离开了牧景,什么都不是,不说牧景如今的背景,单单是牧景那一份商才,就不在昔日先秦时代的以商贾之身成就宰相之位的吕不韦了。
所以他不能让牧景误会自己,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他绝不会去做。
“吾等商行上下,皆唯大掌柜马首是瞻!”
许林和孙郝也连忙拱手说道。
“行了!”
牧景摆摆手:“我们之间,不必如此,我既然信任尔等,就不会怀疑尔等,以后这种事情,不必在做,小心翼翼,难成大事,放开你们的顾虑,我还不至于没有容人之量!”
“多谢大掌柜信任!”
三人松了一口气。
这些年牧景不在,他们的权柄的确大了一点,就怕牧景对他们有忌惮,牧景的态度反而让他们变得轻松了不少。
“这些我就不看了,不过商行终究是商行,规矩不可破,你们让我查账,我自然就要查一查,我会安排一些账房先生,查一查账目”
牧景让人,把这些账目抬下去,然后对着三人说道:“你们大致的和我说一说,最近两年,商行的发展情况,我终究行军太久,有些忘本了!”
天才商人牧龙图,行商才是老本行啊。
“诺!”
张恒点头,他先来说了一说:“昔年太傅大人入住南阳郡,执掌全郡,景平商行自然趁其权势,顺势杀入南阳中心宛城,遇到了不少阻碍,可我们紧急大掌柜的教诲,以资本开路,足足用了一年时间,我们才立足宛城,然后拓展整个南阳各县,目前我们垄断南阳的丝绸市场,南阳茶楼市场,南阳大部分市场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下,不过唯有粮食市场,终究要与士族平分!”
景平商行财大气粗,又依靠太守府,能开拓很多市场,可唯独粮食市场,天下土地,十之六七,皆掌在士族乡绅的手中,货源受制,这方面还是被士族压着。
可对于张恒他们来说,这已经是一个最好的结果,往日他们连和士族争雄的心都不敢有,如今能在粮食市场上,让士族忌惮,这就是资本的进步。
“粮食终究是根本!”
牧景眯眼:“商行想要和士族在资本上较量,这个是必须掌控的!”
乱世之中,粮食比黄巾。
谁掌的粮食,谁就能在战争之中崛起,在乱世之中立足。
“我会想办法,尽可能的以商会名义,控制南阳的粮食!”
张恒点头。
“大掌柜,目前我们在舞阴建立的景平交易所目前规模渐成,舞阴的来来往往的商队远远比宛城还要多,南来北往形成了一个交易市集!”
孙郝继张恒之后,开始禀报,他是负责在舞阴经营这个交易所,这个交易所看起来是单一项目,可只有他们景平商行的人才知道,这个交易所目前给他们带来的是多大的利益:“目前交易所制衡各方物价,吸引了不少西川,中原,徐州的商队,就连河北幽州一些商队南下,准备去西川的,也在这里路过,甚至在这里得到了他们想要去西川进购的货物,从而节省了路费,所以吸引越来越多的商户,规模是越来越大了,舞阴之地,虽地理位置可以,可能最近已经有些负荷不过来了,所以我想要请求大掌柜,另劈地域,重建交易所!”
“舞阴做舞阴的,可以在南阳西部在建立一个!”
牧景想了想,说道:“或许在荆州建立一个,长江水道,才是至关重要,在舞阴,地势上终究有点不足!”
“荆州?”孙郝道:“恐怕我们会别排斥!”
“排斥的是士族,荆州也有商贾!”牧景沉声的道:“学会和他们合作,行商不一样,不需要独大,只需要双赢!”
“双赢?”
孙郝有些明白牧景的意思了。
“大掌柜,目前我们在南阳建立的造纸和印刷工坊有四个,宛城一个,舞阴一个,西鄂一个,还有一个在新野,四大工坊按照大掌柜提议,足足五百长工的规模!”
许林负责的是工坊,他更善于军械制造,造印工坊只是其一,更多的是在掩盖军工厂:“另外我利用的商行资金,已经建立的两个大型制造武器战甲的工坊,可还需要时间,我们最缺乏的是工匠,许家的工匠连半个工坊都撑不住,无论是造印工坊,还是许家的军械工坊,都缺乏工匠!”
“哪里都缺乏工匠!”
牧景苦笑:“你找我,我也给你不了什么工匠!”
第二百六十八章 商行战略 下
许家工坊,之前就是舞阴的一个地方工坊,还是私营工坊,规模也打不到那里去,许家虽世代为冶铁工匠,可家族之中的工匠并不多。
当许家把炒钢法和灌钢法这些冶铁工艺吃透一二的时候,想要扩大工坊规模,自然而然就是缺乏工匠。
另外牧景把造纸工坊和印刷工坊在南阳重建,这也牵涉工匠的问题。
缺少工匠,这可是一个大难题。
千万别把古人看的愚昧,这年头,精明的人多得是,现在的大汉皇朝,看似已经太平局势到底有多么摇晃,能看得明白的人不少,为了迎接乱世到来,暗中做准备的人更是不少。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道理会的人就更不少。
所以能制造武器的工匠,早已经被各方给笼络了,豪门世家,郡守州牧,纷纷能出手,如今就算京城,也找不到什么多余的工匠,不然牧景早就下手了。
“世杰,有些事情急不得!”
牧景手指悄然敲动起来,思绪越发清晰:“工坊的事情慢慢来,主要是稳,第二个是要隐,稳是稳得住内部,用人方面,你自己掂量,宁缺毋滥,毕竟许家的工艺,如今足以屹立在冶铁工艺的巅峰,不得不防有人心生想法,而隐是隐秘,必须隐秘,瞒得住外界,毕竟制造武器战甲,列入朝廷法规,那可是死罪一条!”
“我明白!”
许林点头。
他虽为商行管事,可是嫌少管理商行之事,但是在商行之中地位却丝毫不必孙郝和张恒差,那是因为他执掌武器装备方面的制造,是牧景最为依仗的人。
“至于工匠的事情,我会尽量想想办法!”牧景考虑了一下:“吾父终究执掌朝廷,应该能找出一匹,到时候就看能不能偷龙转凤,瞒过朝廷,送回南阳!”
“多谢大掌柜!”许林感恩戴天。
“商行目前在南阳的布局已经完成!”
牧景眸光一扫而过:“你们三个联袂上京城,恐怕也不仅仅是为了我这个大掌柜,是想要立足京城!”
“大掌柜明察秋毫!”
张恒拱手,沉声的道:“目前商行在南阳上已经完成的掌控,南阳市场,被我们占领了四成左右,忌惮士族反扑,我们缓慢了脚步,而在荆州,我们也遇到很大的阻碍,主要是因为南郡蔡氏,南郡蒯氏,江夏黄氏,这些荆州世家牵头,狙击我们,我考虑了一下,目前不宜和他们硬碰硬,所以打算资本北上!”
“资本北上?”
牧景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我虽在京城有些布局,可京城水深,宛如深海,可比荆州还要恐怖,就怕我们景平商行在京城淹死啊!”
景平商行看似一个庞然大物,集合了南阳大部分的商贾,财帛上绝对充裕,可想要蹚浑水,还是有些不够底蕴。
雒阳为京城,京城向来是帝国的政治经济的中心。
这里的商贾,数不胜数,而且大型商贾背后都有不少的世家豪门作为依靠,路过的商队自然相安无事,可景平商行不是路过,而是想要立足,那就是等于在分他们的蛋糕,那就一定会有战争。
“大掌柜,我们带来的足足三万金,另外我们在南阳不影响景平商行运作的同时,还筹备的两万金,有足足五万金之多,为的就是打开关中的路,站稳雒阳的脚步!”
孙郝道:“这雒阳虽水深,可未必能淹死我们的景平商行。”
张恒和许林也神色坚定,明显是经过数次讨论,已经坚定自己决心了。
“本想等多几年时间,待我脚步稳定之后,再来巩固商行在雒阳的根基!”
牧景斟酌了一番,也没有反驳他们,叹了一口气,道:“既然你们心急,那就试一试!”
如果按照历史,雒阳终究会变成废墟。
一旦雒阳被焚,景平商行的投入都会成为泡沫,所以牧景才不想他们这么早入场,等到雒阳重建的时候,反而更容易趁虚而入。
不过如今的历史,早已经改变的轨道,未来,谁有能耐清楚,他可不能因为历史的问题,畏首畏尾。
现在,他也需要景平商行在雒阳为他扩大影响力。
士农工商。
商道位列末座,可商道也有商道的影响力,资本,什么时代都不会过时,就算不是主流,也是能影响大局存在的因素,终究能让在朝廷上举步维艰的父亲得到助力。
“景平商行如果想要立足京城,那就要打出名号来!”
牧景看着三人,沉声的道:“一战成名,才能震慑群雄!”
商道之战,也是一场战役,这是一场以钱财为兵的战役,还是牧景最擅长打的战,战前布局自然就是他的拿手好戏。
“可雒阳的市场太大了,以我景平商行一家财帛,根本撼动不了!”
张恒作为景平商行的执行掌柜,他这些年来能执掌景平商行的发展,自然有几分能力,他善于谋而后动,他既然敢入雒阳,就做了不少功课。
景平商行的财帛可雄踞南阳,威慑荆州,可在雒阳来看,只能居上,不能独掌。
“所以我们要挑!”
牧景道:“挑一行,占一方!”
行商物件很多,丝绸行当,粮食行当,饮食行当,行行都赚钱的,只要赚钱的,都是生意,景平商行顾雒阳整个市场自然是不足的,但是挑一行来对付,是没有问题的。
“绸缎布匹?”张恒眸光一亮,这可是景平商行如今最为出色的一行。
“不好!”
牧景摇头:“南阳的布匹绸缎,没有丝毫名声,而且雒阳之地,集聚各方丝绸布匹,蜀缎,吴绸,丝帛,我们顾不上这么多,而且这一份市场太大了,未必吃得下!”
“不如粮食!”
孙郝道:“粮食所在,乃是四方关注,必可一战成名!”
“可雒阳之中,世家多如牛毛,那一个世家没有一亩三分地,他们家的藏粮,多的你根本无法的估算,无疑是鸡蛋碰你石头而已!”
牧景再一次摇头。
“景平书斋已经立足京城了,不如就以书籍为主!”许林提议。
“现在的景平书斋都已经徒长非议了,士林之中老顽固多的不得了,他们最反感的就是把神圣的儒家典籍和商贾铜臭牵连在一起,要是惹出几个来,恐怕我们就成为众矢之的!”
牧景苦笑:“这生意能做,却不宜扬名立万!”
这时代的儒家思想,传统封建,牧景可还不想把整个士林都得罪了,那对他父亲立足朝廷很不利的。
三人顿时沉默了。
“我们要做的生意,首先,必须要有影响力,也就是说,是普通百姓必须之物!”
牧景道:“其次,要不能太火热的,毕竟我们的资本就算不错,可在雒阳城不够看,太火热的市场,承受不住!”
“我倒是想到一样东西!”
“说!”
“盐巴!”
张恒道。
“盐巴?”
牧景眸光微微一亮。
盐是必需品,家家户户都需要,可贩盐缺需要的官家文牒,所以盐一直很紧缺,普通百姓用的大多是劣质的粗盐,上好的盐巴更难求了。
“渠道呢?”
“我们可以从东海贩运!”孙郝道。
“东海?”
牧景道:“来回需要时间,而且风险很大!”
“此事本非一朝一夕之事!”张恒道:“只要能打开雒阳的市场,我们愿意冒风险!”
“那就盐巴!”
牧景拳头一握,有了决断,心中很快就模拟一个计划出来了,开始布置战略起来了,道:“孙郝!”
“在!”
“你去清查雒阳的盐巴市场,包括整个关中的盐巴情况,还有各大盐商的底细,我会派人协助你,一个月之内,必须要有一个结果!”
“遵命!”孙郝领命。
“张恒!”
“在!”
“你派人去蜀川,东海,江东,联系那些盐商,最好是私盐的商贾,出高价能收多少是多少,我会给借给你五百精兵,伪装城运盐队伍,保证安全!”
“是!”张恒领命。
第二百六十九章 求贤令
入夜,星空璀璨,夜色撩人。
太傅府外。
马车停下,牧山揭开门帘,从里面走出来,拖着沉重而有些疲乏的身躯走进府邸之中,最近的日子太难受了,他宁可去沙场去征战一天一夜的时间,也不愿意和朝中那些老狐狸斗心眼。
“爹!”
牧景听到霍绍汇报,说牧山回来了,他连忙从里面迎出来了。
有些天没有见他老子了。
虽然大家都在一个府邸,可事情多了,你忙你的我,我忙我的,忙得倒是有些的生分了起来了。
“景儿,你吃晚膳没有?”牧山抬头,目光看着一脸欢喜的儿子,疲倦的脸色倒是挂上了一抹笑容。
“还没有,想等爹回来一起吃!”
“正好!”
牧山一抹慈祥的笑容绽放在脸上,他伸出手拍这牧景的肩膀,道:“在这宫里面设宴,那些老狐狸都在欺负为父,为父也无心晚膳,肚子也饿了,你就陪为父吃一点吧!”
今夜是宫中设宴,宴请文武百官,主人家是当今天子,作陪有他这个太傅,还有董卓这个大司马,另外司空,太尉,司徒,九卿大臣,一应聚在。
宴会倒是热闹,可勾心斗角之下,他连一口饭都没吃成,就早早退席了。
“是!”
牧景点头。
晚膳很快就传上来了,太傅府乃是当今天下的第一权势之府,可保持比较简朴的生活习惯,或许活还没有适应豪门的奢华,无论是牧景,还是牧山,都是从苦日子之中走出来,从不浪费。
四个小菜,两碗小米饭,加上一壶温酒,父子二人倒是吃的津津有味。
“爹,最近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晚膳之后,父子二人在后院凉亭之中品茶,牧景询问。
最近时日,牧山早出晚归,几乎就扑在了宫中,这倒是让他有些多想了起来了。
“麻烦倒是没有,四方州牧上表忠心,新君继位顺应大势,天下还稳得住,朝堂之上,为父和他们几个是有点默契的,他们也不敢随随便便就与为父开战,这点自信,为父还是有的!”
牧山摇头,沉声的道:“只是执掌这朝堂大权,为父感到很吃力!”
“吃力?”
牧景眯眼,有些不解。
“为父终究不是什么天生奇才,侥幸入了京,凭借着麾下兵马,尚可压得住他们,可朝中事情,天下奏本,赋税度支,官吏提拔罢免,土地争议”
牧山苦笑:“这太多太多的事情,都会呈报我太傅官衙,可为父根本处理不来,而为父从南阳带出来的班底,基本上都是莽夫,能用了就是蒋路,李严,成罗数人而已,处理这些事情,可太吃力了,蒋昊明已经足足三日不曾归家,若非有他在支持,为父恐怕根本掌不住这朝政,可即使是他,虽然有才能,也让缺乏朝堂上的斗争经验!”
他补充了一句:“这个月之内,为父已经让袁逢那厮算计了好机会了,本来属于为父执掌的官衙,让他挑了好几个,为父就算有心抵抗,可无人可用,只能捏着鼻子忍着,实在是憋气啊!”
说到底就是人才不足。
这就是寒门一跃成权臣,和世家豪门之间一步步登顶朝堂之巅的区别。
没有人脉。
也没有人才储备。
注定要吃大亏的。
就算牧山强势,他有决议职权,能决议九卿一下的官吏,独掌乾坤,亦然在所不惜,可有一点很尴尬的,他无人可指派,有这个权力也没用。
牧景闻言,顿时明白牧山的苦恼了,他能理解牧山此时此刻的困境。
以南阳那点班底,在朝堂上来说,只能被欺负的份,牧山麾下,能用了就是聊聊几人而已,能独当一面的恐怕就蒋路一人,成罗太有悠游寡断,能力也不足,李严倒是有天分,可太年轻,处理事情没经验,还是还有一个可用,如今代理南阳太守的刘劲,可刘劲要在南阳守住老巢,还不能动。
他沉思了半响,道:“父亲也不必太过忧心,此事其实也不难解决,父亲手下的确无人可用,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可朝中有的是人,未必所有人都是袁逢之狗腿,世家豪门之徒,我们可以用一些人来对抗一些人!”
“怎么说?”牧山顿时来兴趣了,他最近最烦躁的事情就是的无人可用,如今牧景这么说,倒是让他有些惊喜。
“三公之中,并非铁板一块!”
牧景摇头:“王允卢植等人,与袁逢虽同道,却非一路人,卢植刚强,对事不对人,只要能得他之认可,比可引之为盟友,王允虽孤傲,可一心为汉室,若能迎合他之心,即使不能拉拢,亦不会树敌,便可暂解父亲之困!”
“至于用人!”
牧景眯着眼,继续说道:“朝中其实也还有一些闲置在家的清流人才,比如太学祭酒蔡邕,此人学富五车,昔日为先帝上奏治国良策,心有天下,而且执掌太学多件,桃李天下,只要用此人,便会竖起一面旗帜!”
“蔡伯喈!”
牧山苦笑:“为父倒是想要用他,可他性子之孤傲,雒阳人尽皆知,昔日连何进都请不出他,为父何德何能,能让他为之效命,恐怕又是笑话一状!”
这等士林大儒,哪怕他牧山没读过几本书,都对他的生出敬仰之情,这是名声之利。
“无需他为父亲效命,只需要他从太学走出来便可!”牧景道:“蔡邕这等人,性情之上洒脱非凡,心有大无畏之勇,可为天下而亡,收之麾下,不过徒添烦恼,何须如此!”
“这样可以吗?”牧山有些犹豫。
“就好像父亲用曹操一样!”
牧景道:“如今曹操依旧不是父亲麾下的部将,可他在执金吾衙门之中,可让杨彪头疼,也让世家豪门恨得牙痒痒的,难道这不是我们想要的效果吗?”
曹操到了哪里都不是省油的灯,他到了执金吾衙门,还带着不少部将,一下子把执金吾麾下的兵力掌控了一大半,即使是杨彪也奈何不了他。
你说他大气,他也大气,你说他小气,他可也很记仇的,袁绍出卖之情,他发泄在世家豪门身上,这大半月的时间,雒阳肃严,执金吾缇骑四出,世家豪门的公子哥,在大街上被执金吾缇骑丢尽执金吾衙门的已经不计其数。
“为父想想!”
牧山是真的在考虑起来了,不过就算要用,也要谨慎,这是双面刃,要是用起来给自己添麻烦,他可就不甘愿了。
他沉声的道:“就算能如此,为父手下无人可用,亦是事实,长久下去,必收所迫!”
“父亲,其实这个问题也不是不能解决的!”
牧景倒是想到一个解决的办法。
“怎么解决?”
“求贤令!”
牧景一字一言的说道。
历史上,曹操这一招,可是让他坐稳的中原霸主的地位。
现在曹操还在小心翼翼的挣扎,自然还没有用到这一招的时候,牧景不介意拿出来用一用,最少能缓解一下牧山如今的困境。
“求贤令?”牧山眸光闪闪,看着牧景,等待他的解析。
“父亲,求贤令的意思,就是宣告天下,唯才而举!”牧景道:“天下权柄,十之**,为世家豪门所掌,世家用人,看起出身,看其道德品性,因此郁郁不得志之人,多如牛毛,若是父亲能以太傅之名,唯才而举贤,比能让天下落魄之才,聚之麾下!”
第二百七十章 损招
光熹元年,九月。
夏日逝去,金秋来临,这炎热的气温也开始渐渐的降落,天地之间,一阵阵凉凉的秋风挂过,黄金般的落叶在大街小巷之中的缓缓被刮起。
北宫,开阳苑。
与显阳苑不一样,这皇家庭院看起来了并非很壮观,但是颇有韵味,亭台楼宇都经过刷新,假山流水的布置却显得一丝丝的江南的风味。
“臣,牧景,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湖泊的亭宇上,牧景对着天子刘辩,毕恭毕敬的行礼。
今日早晨,他就接到圣意,入宫面圣。
这还是刘辩登基之后,第一次私人场合召见他,这倒是让他心中有些的猜测,刘辩到底是什么意图,但是不管如何,如今尊君刘辩,他作为臣子,就要领命,所以他换上了冠服,独自入宫朝圣。
“龙图无需这么多礼,起来吧!”
刘辩一席明黄锦袍,头戴玉冠,双手背负,对着湖泊,目光正在观看这湖泊之中的红鲤鱼,听到牧景行礼的声音,转过头来了,看了一眼牧景,虚扶一下,道。
登基数月时间,历经数次朝议,在朝臣压力逼迫之下,这个少年天子已经有了一丝丝为君之风,不过他在气势之上,比之先帝刘宏,差的太远了。
昔日牧景在先帝刘宏面前,那是连大气都不敢喘息。
刘宏当年登基不多时,就强行夺权,灭了扶持自己登基的两大权臣,从朝臣之中收回了权柄,不管是杀伐果断的性格,还是兵行险要的气魄,或是谋略天下的胸襟,都不是刘辩能比得上的。
刘辩,他也是一个少年君主,可性格上本身柔弱很多,自从登位以来,并无国策出手,宫闱之中有何太后执掌,朝堂之上老臣扶为傀儡,权柄落空,威严全无,只能靠花架子撑着,
他给人感觉虽然有一丝丝君主之势,可更多的是外强中干,毫无畏惧之感。
“谢陛下!”
牧景闻言,拱手行礼,才站起来。
礼数还是要做的。
“牧龙图,朕如今看着你,倒是想起了昔日的一些往事,你在太学的学府之中,带着朕和皇弟逃学的光景,那恐怕是朕这一辈子唯一做过最大胆的事情!”
刘辩温和的笑容倒是显得有些温温如玉,他看着牧景的眼神也很复杂。
从他父皇身死,何进叛乱,雒阳大变,他就在风雨飘零之中的随波逐流,他甚至想过自己会死在半路上,可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用如此方式登上皇位,拥簇自己的居然是他看不起的牧氏父子。
“臣昔日不懂事,胡闹之下,至陛下的声誉有损,罪该万死!”
牧景闻言,连忙俯首领罪。
当初他敢这么做,是因为他算准了刘宏的心态,可如今不一样了。
今时今日的刘辩,已不再是那个能跟着他一起逃学的少年了,他是当今君主,是天下人的皇,是朝廷之上的九五至尊,形象太重要了。
当年逃学的事情,已经严重的影响了这个少年君主在士林之中的名声,要是论罪起来了,牧景首当其冲。
“请罪?这样的牧龙图还真不是当初朕所认识的那个牧龙图!”天子刘辩的淡然的道:“当初朕所认识的牧龙图,可不是一个动不动就请罪的人,他的胆子之大,无法无天!”
“昔日吾与陛下乃是同窗,同窗之情,尚可嘻闹,可如今陛下是君,龙图是臣,君臣之间,当恪守礼纲!”牧景一本正经的道。
他倒是不太像这么一本正经,主要是内内外外太多眼睛盯着他们牧氏父子了,任何不忠之举,都会影响朝廷格局。
现在朝堂很多人按兵不动,并非应为牧山强权镇压,而是他们在观望,观望牧氏父子的图谋,观望牧氏父子的品性,只要牧氏父子显露出一丝丝‘以牧代汉’之心,必遭声讨。
大汉四百年的根基,哪怕已经折损了一大半,可还是能让汉室屹立一些年头,忠臣依旧存在的。
“或许你说的对的!”
刘辩脸上有一丝丝的失落:“如今朕已经是皇帝,是天下之主,当谨言慎行,可朕总有点不高兴,朕自自从登基之后,就连皇弟也疏远了很多,他主动请缨守陵,朕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本就聪慧,自然会多想,可朕从不曾想过这些!”
“陛下,或许陈留王(刘协已经被封为陈留王,当今皇弟,封邑陈留)也是为了与陛下之间的这份兄弟之情!”
牧景看着刘辩,心中微微一软,这少年也不过与他年纪相仿,终究只是一个还没有及冠的少年而已,他敏感的心灵被皇权给阴影了,所以他才会赶到失落吧。
“不是,是因为他恨朕!”
“啊?”
牧景皱眉,一脸懵逼。
“太皇太后死了!”
刘辩突然道:“她请反归老家,但是在归返河间的途中,却服毒自杀,对外称,年终而逝!”
牧景闻言,微微一愣,但是很快就想明白了。
太皇太后,就是董太后,先帝刘宏的亲母,她向来扶持陈留王,如今刘辩登基,自然就有人为刘辩除掉一些的隐患,比如宫中那个独掌后宫大权的何太后。
她的死,并不出奇。
可却因为她的死,刘辩和刘协兄弟两个再也不可能无所介怀了。
“陈留王与陛下乃是亲兄弟,他当明陛下之心,亦明白陛下不会如此做,或许他不会怪罪陛下!”
牧景低声的道。
陈留王本身就是董太后养着长大的,不然在这宫中,如何能逃得过当年还是皇后的何太后之辣手,他对董太后的感情,自然非同一般。
可这件事情,未必是刘辩做的。
“朕知道,这是母后做的,但是母后是为了我好,这就应该是朕该背负的责任,朕从此失去了一个兄弟!”刘辩今日不知道为什么,憋住了话,却和牧景放开心声了,或许就是因为牧景曾经解放了他那么一瞬间的被约束的心灵,让他本能的信任起来了:“他守陵三月便可返雒阳,可如今已九月,他是不想回来了,或许他宁愿与皇陵为伍,亦不愿意见到朕吧!”
“陛下一道圣意,他必返雒阳!”
“朕不想逼他!”
刘辩摇摇头:“由他去,朕相信,终有一天,他会回来的!”
对于这唯一的兄弟,刘辩心中的感情还是很深厚了,他不想强行逼迫刘协回来,因为这只会适得其反。
“陛下估计兄弟之情,乃是人伦大幸!”牧景拱手,赞誉的说道。
“牧龙图,若是有一天,你坐上了朕的位置,你会如何?”刘辩说话,飘忽不定,上一句还是兄弟情深,可下一句话出口,让牧景顿时心中一寒,背脊都有些冷汗了。
“陛下明察,臣从无不臣之心!”
牧景连忙俯跪而下,叩首行礼。
“呵呵,朕和你开玩笑而已!”刘辩扶起牧景,笑着说道:“牧太傅对朕之忠心,朕岂能不知!”
“陛下,这玩笑可不能开,要是传出去了,臣有十条命,都不够大汉律法的裁决!”
牧景在刘辩的扶着之下站起来,可看着刘辩的眼神微微的变了。
这个少年天子或许性格不够刚强。
可他绝不傻。
天下局势他看的明白,朝廷的局势他也了然心中,他只是没有机会。
这不是一个甘心的傀儡。
终有一天,他或许会爆发。
历史上,董卓一定要背上一个弑君之名,也要扶持刘协,代替刘辩的皇位,也许就是因为,他发现了,根本掌控不住这个少年天子吧。
“其实朕今日召你前来,是有一件事情需要和你商议一下的!”把牧景吓了半日之后,刘辩这才开始进入正题。
“请陛下吩咐,臣万死不辞!”
牧景拱手道。
“御林军捍卫北宫,朕的生死都捏在了御林之中,对于御林军主将刘范,朕倒是信任,可御林新兵,朕却有些担心!”
刘辩沉声的道:“需要一个监军!”
御林重建,捍卫北宫宫闱,这乃是何太后主导的,亦是朝中老臣想要看到的,牧山没有反对,而且他也不认为御林这点兵能挡得住自己的大军。
毕竟目前暴熊军和南军都在扩建之中,渊源不断的南阳新兵正在入城,一旦兵力过十万,训练出来,战斗力恢复,掌京都之权,绝无问题。
“监军?”
牧景斜睨了一眼刘辩,看着他神情之中的果决,明白了一二,他打算把这一支兵马掌在手中,而不是何太后手中。
至于他为什么用自己来作为监军,这就需要考量一下了。
不过这个任务,牧景还是接下来了:“臣谨遵圣命!”
从皇宫里面走出来之后,牧景摸一摸额头之汗,这秋天时分,居然还能出冷汗,这让他自嘲起来了:“当初算不过他老子就算了,居然还让他儿子给吓出冷汗了,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倒是有点小瞧他了!”
“世子!”宫门前,霍绍架着马车上前迎接。
“回家!”
牧景上了马车,沉声说道。
“诺!”
霍绍点头,架着马车,向着太傅府邸而去。
马车之中,牧景盘膝而做,心思开始转动起来了:“天子,何太后,争兵权,这不应该啊,当今局势,刘辩看得清楚的话,他就明白,在宫中,能依靠的唯有他的母亲,除非何太后想要垂帘听政,难不成何太后还有效仿四百年前吕后的志气,又或者刘辩根本就是试探我,可这如果是试探我,这代价也太大了,御林军,这可是他们能在京城之中,唯一可能掌控的兵马!”
刘辩这步棋,他看的不是很透彻。
开阳苑之中。
亭阁之上,天子刘辩,站立伟岸,他手中拿着鱼的食物,正在给湖泊之中的鲤鱼撒去。
“陛下!”
一个老宦官飘忽自然,站立在身后。
“查清楚没有?”
“太后娘娘已经第三次召见牧山了,还屏退了宫女!”老宦官毕恭毕敬的道:“他们商讨些什么,一无所获,毕竟牧山也是强大的武者,我们的人只要靠近,都会被他的气血感觉得到!“
“知道了!”
刘辩挥挥手,道:“撤掉母后身边所有的耳目!”
“陛下?”
“照做!”
“诺!”
“还有,你们是父皇留给朕最后的力量,不到万不得已,朕不会用你们,这段时间,任何人都不许冒头,在这宫中也好,在朝堂之上也好,该回去皇陵的就回去,该藏下来的,就藏下来,朕还没有能力对抗朝中的那些人,不能功亏一篑!”
“是!”
老宦官点点头,转身退下了。
刘辩蹲下来,一颗鱼食丢下去,一条鲤鱼跳上来,被他反手一抓,抓在了手中,他盯着那条鱼,手中用力,活生生的把鱼给捏死了,喃喃自语:“父皇,或许,我明白了你的话,原来诱饵这么好用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这大汉的江山,既然已经交到了我的手中,就不会在我手中没落,为此,吾可舍一切,包括母后的声誉,所以父皇,你也别怪我心狠!”
牧景回到太傅府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坐在景平院的书阁之中,他眸光凝视这窗台外面,西边的那一片落日余晖,半响之后,提笔写信,写好一封密函之后,朱漆封存起来了,然后招来霍绍。
“送去汜水关,交给戏军师!”
戏志才目前是代理景平军的主将之权,自然是有一个名头,军师校尉。
“诺!”
霍绍拱手点头,领着密函而离开。
牧景长叹了一口气,把宫中那一幕丢在脑后,他可还有太多事情要做了,无论是景平商行正在筹备之中的一场商战,还是他向父亲提议的‘求贤令’计划,都需要他亲自来筹谋。
半个时辰之后,太阳已经几乎快要没落在天边了,谭宗匆匆而来。
“世子,查清楚了!”
“说!”
“卫仲道这些时日东奔西走,拜访关中不少世家的家主和士林的大儒,还请出了袁司空,执金吾杨彪,雒阳令司马防等人,打算联合逼迫蔡邕承认昔日卫氏与蔡氏的婚约!”
“这婚姻是怎么一回事?”
“当初蔡祭酒被十常侍陷害入狱,被折磨的几乎身死,是卫氏前家主,当初了九卿大臣,大司农卫深四方奔走,拼命相救,卫深为此丢了官职,尔后蔡祭酒流放江东,临行之前。与卫氏订下的口头婚约,以蔡家女,配卫氏子!”
谭宗细细的道:“不过蔡邕回雒阳之后,只是收了卫仲道为弟子,对此婚约,止口不提,并非情愿!”
“不是不情愿,是他不想委屈女儿,这浑水他看的明白,嫁给卫氏,必受牵连!”
牧景冷笑:“卫氏方面呢?”
“卫氏现任家主,卫仲道的兄长,卫觊已经抵达京城!”
牧景闻言,嘴角微微扬起:“来的好,这么一出好戏,怎么能没有我掺和一下你,谭宗,你去替我做一件事情!”
“请世子吩咐!”
“附耳过来!”牧景挥挥手。
谭宗乖乖把耳朵伸过去。
牧景在他耳边,细细的说了几句话,只能让他一个人听到的声音。
“这个”谭宗看了一眼牧景,有句话不好意思说出来。
“太损了是吗?”
“嗯!”谭宗连忙点头。
“损是损了点,但是保证管用!”牧景笑眯眯的道:“这蔡琰,要是嫁给了卫仲道,那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我可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
“世子要是喜欢,其实可以让主公出面,上门求亲,如此一来,必能抱得美人归!”
谭宗贼兮兮的说道。
“滚!”牧景斜睨了他一样,没好气的说道:“我说的事情,马上去做,要是做不好,我收拾你!”
“我马上去做!”
谭宗无条件的执行牧景的命令。
第二百七十一章 好戏开场了
雒阳城中,天一酒肆。
这是一座酒楼,三层木楼,无论膳食还是的美酒,都是雒阳一等一的,地理位置更是在南宫正门的街道之外,自然客似云来,热闹非凡,哪怕不少达官贵人,上朝下朝的时候,都会在这里小酌一杯。
“伯觎兄,请!”
雅阁名厢中,竹席铺地,珠帘四垂,一张案桌,佳肴名酒,纷纷上桌,牧景跪坐当前,手握一盏美酒,对着眼前的青年,拱手说道。
“请!”
卫觊神色有些勉强,但是手中的酒盏还是对嘴而空。
酒过三巡,两人方开始言谈。
“伯觎兄好像很拘谨?”牧景微微一笑,道。
“觊一介白衣,向来少理会朝政之事,今天突然得扬名雒阳的明侯世子宴请,心中有些受宠若惊,还请见谅!”卫觊接任河东卫氏的家主已经有数年之光景,年纪虽不大,可见识颇多,自然不是什么紧张,更多的是忐忑。
河东卫氏,自当年皇后卫子夫,名将卫青而立足河东,风风雨雨数百载,关中世家之中数一数二,天下士族之中也是的名列前茅。
可是自从父亲死了之后,叔父辈皆无出息,青黄不接,逐渐失去了河东第一世家的风光,如今颇有日落之势。
想必权倾朝廷,独掌乾坤,宛如煌煌烈日的牧氏来说,卫家恐怕只剩下一个名声了。
这时候牧家少主,赫赫朝堂的明侯世子突然之间的下帖宴请自己一个即将没落的世家家主,怎么看,都是的一个鸿门宴,可这宴他不来也不行。
这个面子,他必须给,今时今日你的卫氏一族,得罪不起牧家。
“我曾仰慕卫氏,当年的卫大将军何等骁勇,杀得异族血流成河,捍我汉室子民太平,可惜,今时今日的卫氏,只剩下一群儒家子弟!”牧景的声音颇为可惜。
卫觊闻言,心中微微一痛,看着牧景的眸光阴狠了三分,不过很快他就恢复正常了,笑着说道:“先祖之本事,吾等不孝子孙,十不能领悟一二,实在羞愧!”
“好心性,好一颗忍让之心!”
牧景眯眼,细细的打量了一下卫觊,心中暗道:“世家之中虽有狭隘之法,可不愧领天下之流,对外虽有苛刻,可对家族子弟的培养,可谓是的不遗余力,族中子弟,怎会没有英才,卫觊此人名不如卫仲道才名扬天下,可他能成为卫氏家主,绝非他是嫡长子的缘故,此人忍让坚韧,他日若是展露獠牙,必让人畏惧!”
世上不缺才能辈出的人。
但是心性上能坚韧到这个地步的人,却很好。
他发现自己有点小看这个郁郁不得志的卫氏家主了。
“某听说伯觎昔年得河东儒者举荐,曾出仕安邑县主簿,可只是三月时间,就致仕归家,到底何之缘故?“牧景问道。
牧景自然想要和他聊聊,怎么可能不起了他的底细。
卫觊的一切,都在他脑海之中。
“觊才少力薄,不堪担当县中的主簿之职。”卫觊平静的回答:“所以觊辞去官职,安心在府中的研读书籍!”
“是吗?”
牧景笑眯眯的道:“我之前曾经有人这么说过一些话,不知道真假,传言河东大儒,卫家前任家主卫深的亲弟弟,卫氏行气的卫湛,今年五十有四,乃是河东郡中,名气非凡,德高才具之辈,在卫氏之中更是能影响老一辈的存在,可惜他偏爱卫仲道,一心认为,这卫氏当在卫仲道的领导之下,方能绽放昔日荣光,不知道有没有这么一回事!”
“纯属恶意诽谤!”
卫觊面无表情,摇摇头,道:“牧世子,你说笑了,我七叔的确是河东数一数二的大儒,但是他为人敦厚,行事赏罚分明,对觊更是关爱有加,此言不过是流言罢了,离间我们兄弟之情而已,世子不可人云亦云!”
“我想也是!”
牧景耸耸肩:“卫仲道要提亲,伯觎兄千里迢迢从河东而来,必然是兄弟情深!”
“那是自然的!”
卫觊的神情深色的三分,眸光越发的冷。
他的心更是忐忑。
牧景这个少年,越发的让他有些摸不透了,他只能如此应付着。
“不知道伯觎如何看当今天下的时局?”牧景亲自给卫觎倒上一杯温酒,话语之风突然转变,从家族兄弟之情,一跳,跳到了天下时局,看是闲聊的话题,却让卫觊冷汗滴落。
“回禀世子,觊如今不过只是一介白丁,不敢言朝政之事!”
卫觊稳住心态,继续应付了一句。
“随便说说而已,伯觎兄不必介怀!”
牧景举起酒盏,抿了一口,仿佛很悠闲的状态,倒是让气氛缓和了一些:“伯觎兄其实也无需在小弟面前如此拘谨,小弟比伯觎兄年幼,本就是儒家学子,今不过以儒家学礼而宴请伯觎兄而已,小弟牧景,字龙图,还请伯觎赐教!”
“龙图兄谦虚了!”
卫觊看牧景如此说,当即改了称呼,而连忙还礼。
儒家有儒家的规矩。
牧景用这规矩,他作为儒家学子,自然也不能丢了规矩。
他想了想,还是开口接洽了牧景的话题:“龙图兄此言根本无需问我,当今天下,权柄已尽在令尊手中,天下如何,当看令尊之能而已!”
“伯觎当真是如此看的?”牧景眯眼。
卫觊面容微微正色起来了,有些事情可以装糊涂,有些事情必须要明立场,他知道,牧景在审视着他,所以他不能胆怯:“强兵,既可强国!”
“说的好!”
牧景笑了:“伯觎兄无疑就是再说,吾父手握强兵,可镇得住朝堂天下,可景却不这么看,有强兵仍不足,需有民心所向,方可让天下安稳!”
“那龙图兄认为,何为民心!”
“有人说,民心即使天下民众的归心,民心不可强求!”
“你不就是在强求吗?”卫觊终究压不住心中的锋芒,一下子爆发出来,他缓缓抬起头,眼眸凝视着牧景,没有丝毫刚才的战战兢兢,刚毅而无畏。
他已经猜透了今日牧景宴请他的目的,自然就不需要唯唯诺诺了。
“哈哈哈!”
牧景闻言,不得不承认,他再一次小看的卫觊,卫觊才学如何,他不敢说话,但是智慧和反应,绝对是一流的,这是一个人才,他当之大笑起来:“可惜我牧龙图,就是想去做做不到的事情,谁说强求就不得,我今天还真是想要强求一番了,伯觎兄认为如何!”
他身上有一股煞气,冉冉而起,把整个厢房都笼罩其中。
两人之间,有一股微妙的气场在的对碰。
“天下世家多如牛毛,我们卫氏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只是安安分分的为朝廷效命,可为什么是我们卫氏?”良久之后,卫觊开口说道。
“柿子也要挑软的捏,关中有影响力的世家之中,也只有卫氏是软柿子了!”
牧景毫不遮掩的道:“也只有卫氏,才有让天下世家的刮目相看的底蕴!”
“子孙不孝,居让卫氏落的如此境地!”
卫觊长叹。
他河东卫氏,数百年的峥嵘,却不曾想到也会有的被逼得无路可走的一天,成为了一个寒门土鳖口中的软柿子,这可等的悲哀啊。
“即使如此,我依旧不相信你敢动手!”
卫觊抬头,眯着眼眸,眸光死死地看着牧景:“你不敢!”
关中世家,一荣俱荣,他卫氏就算是烂船终究还有三分钉,他不认为牧景敢对卫氏下手。
“我敢!”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萧杀的声音冷厉响起,道:“为了父亲能稳坐朝堂之上的地位,我敢做一切不能做的事情,如果伯觎兄敢赌一把,明天我就以莫须有的罪名斩了卫屈,断了卫氏一臂!”
卫屈,卫氏在京城之中,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人物,京城乱后,他也算是侥幸,如为雒阳县尉,执雒阳县兵。
卫觊闻言,面容阴沉不定,他不敢赌。
如今的卫氏,早已经青黄不接,能用的人少之又少,还能在京城之中有影响力的更少了,如今卫屈算是唯一的门面,要是折了,卫氏就只能全面退出京城,局限河东一地,然后逐渐没落。
“传闻牧氏行事霸道,当真如此!”卫觊拳头握紧,额头上青筋凹凸,却只能硬生生的忍住心中一口怨气。
“我们牧氏父子起于草莽,行事自然没有那么讲究规矩!”
牧景承认这一点,只是淡然一笑。
“你就这么肯定,我就一定会顺从你了吗?”卫觊看着牧景,眸子之中,划过一抹不甘的光芒。
“你会,因为我能感觉你心中的不甘!”
牧景自信:“我们之间如果合作是双赢,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卫氏的未来,不能寄托在的世家之间的互相扶持之上,想要卫氏恢复昔日荣光,你只有和我们合作,这也是伯觎兄心甘情愿的来赴宴的原因之一吧!”
“就算我应了,卫氏势弱,未必能帮得上你!”
“河东卫氏,能雄踞关中多年,我相信你们的底蕴,加上我父亲的影响力,还有我们的运作,足可让关中世家被撕裂一道缺口,已是足够了!”
“……”
当两人之间暗中达成的一点默契之后,酒宴的气氛就变得的诡异很多,他们举酒盏而言谈,一直到傍晚,卫觊与牧景才分别离去,但是有些事情,他们已经心照不宣了。
……
……
金秋十月,凉风阵阵。
雒阳城中。
洛水河畔,蔡府。
蔡府其实并不是什么伟岸的府邸,但也是一个三进三出大院落,临近洛水之巅,环境优美,而且府中布置,假山流水,借鉴江东风格,颇有韵味,让人走进来自然而然的感觉一股书香气息。
大殿之上。
蔡邕一袭儒袍,危然跪坐,面容冷厉如冰,他的眸光森冷如刃,凝视着眼前的故友,冷冷的道:“子师兄,你这是何意?”
“伯喈兄,人不可言而无信!”
王允轻轻的道:“这可是你昔日与卫深公订下的契约,你要反悔吗?”
蔡邕闻言,面容顿时阴沉不定。
王允是来提亲的。
为卫仲道提亲。
本来区区之事不应该劳烦到当朝司徒出面,可卫家面子大,卫仲道求到了袁逢,又求到了王允,总会有人会因河东卫氏的面前而出面。
按道理说,士林中人,立足与一个信字,他必须要守信,才能保得住在士林之中巨擘般的地位。
可是这关乎女儿蔡琰未来的一生。
他膝下吾儿,唯一女蔡琰,视之如命,哪怕赌上他一声的名誉,他也不会让女儿受到半点的委屈,这方是他纠结之处。
“仲道!”蔡邕眸光猎猎,看了一眼卫仲道。
“老师!”
卫仲道行出半步,拱手行礼。
“你没什么与老夫交代的吗?”蔡邕冷冷的问道。
“老师,学生所做的一切,虽有些不齿,可皆是为了卫蔡两族多年的情谊,即使学生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可学生对昭姬的一片赤诚之心,天地可表,还请老师明鉴!”
卫仲道恭谨的说道。
有些事情,他可瞒得过蔡琰,但是绝对瞒不住蔡邕,所以他索性承认了。
“好,好,好!”
蔡邕怒急而笑,一连三个好,冷冷的道:“卫仲道,你很好,这么多年,我蔡伯喈也算是对你用心,能教给你的,都已经教给你了,可惜终究没有能让你继承你父亲的风骨,是老夫的错。”
他的至交好友卫深,虽然世家骁楚,可行事大度,光明磊落,强权面前不曾折腰,一身正气,凛然天下。
可惜卫仲道虽年少聪慧,可继其才学,却不能继其风骨。
“老爷,明侯世子递上名帖,正在府外求见!”
这时候,一个蔡氏仆人从外面匆匆的走上来,给蔡邕递上名帖,低声的说道。
“牧龙图?”
蔡邕闻言,瞳孔微微变色:“他怎么来了?”
“学生牧景,拜见蔡祭酒!”
牧景已经带着亲兵走进来了,这蔡府,还真的拦不住他,他迈步而进之后,麾下亲卫止步门外,守着这大殿,而他走进来立刻躬身给蔡邕行礼。
“牧龙图,你来做什么?”
蔡邕凝视一眼牧景,眉头皱起来了。
“牧龙图?”
王允和卫仲道对视一眼,还有为卫仲道助阵的十来个朝中官吏世家名儒,此时此刻的神色都变得凝重起来了。
“蔡祭酒,我是来答谢一下祭酒大人昔日在太学对学生爱护又加之情!”
牧景笑眯眯的道:“还听说仲道兄今日上门求亲,就来看看热闹!”
这好戏要开场了。
他自然要上场了。
这会是一场很好的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