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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拾一     三国之龙图天下txt下载     三国之龙图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七十二章 好戏一场

    蔡府后院。

    湖泊上,柳树旁,一座石亭屹立,四周轻纱垂落,隐隐可见亭宇之中的一道娇俏身影。

    “叮咚,叮咚!!!”

    琴声悦耳,从石亭里面,缓缓的张扬出来了。

    “小姐!”小丫鬟站在旁边,眸光有些心痛的看着自家小姐,终究忍不住了,轻轻上前,劝声道:“你已经弹了一个多时辰了,不如休息一会吧!”

    “铛~”

    一道弦音悠长高音,确是戈然而止。

    盘膝而坐在竹席上的少女,一席青色长裙,秀气的俏脸洁白无瑕,仿佛白玉雕刻出来的精品,那一双墨玉黑瞳,更显气质,她的朱唇小嘴轻轻张开,道:“一首曲,一个音,父亲总是教我,把自己的情感都能投入曲调之中,才能弹出好的曲音,我以前一直不明白,现在倒是明白了!”

    “小姐,其实卫公子乃是人中龙凤,卫蔡两氏又有姻缘只约,他还请动了当今司徒,上门提亲,这是好事啊,为什么小姐如此的忧郁?”

    小丫鬟荷儿是蔡氏家生子,从小跟在了蔡琰身边,是蔡琰贴身丫鬟,不仅仅是下人,又是知心姐妹,她想不明白,这一桩好姻缘,小姐为什么会如此的抗拒。

    “你不懂!”

    蔡琰臻首轻摇,墨玉黑瞳闪烁一抹复杂的光芒:“这不是一场婚姻,是一场交易,而我,只是想要简简单单,可惜,终究事与愿违!”

    为了父亲的名誉,这婚约她不能违,不管如何,必须嫁。

    “小姐!”一个中年仆妇快步走进亭宇。

    “林婶,是不是前堂发生什么事情了?”小丫鬟荷儿赶紧问道,今日卫仲道上门提亲,带了不少人,是她让这个仆妇去盯着前堂的动向。

    “前堂又来客人了!”中年仆妇说道。

    “又来客人了?”

    蔡琰有些嘲笑:“师兄还真是不遗余力啊!”

    “不是!”

    中年仆妇道:“好像是来捣乱的!”

    “捣乱的,何人?”

    “名帖上署名,明侯世子!”

    “明侯世子?”

    蔡琰的美眸闪过一抹光芒:“牧龙图?”

    ……

    ……

    “来看热闹?”蔡氏大殿之上,蔡邕眸子有些冷,他的目光如利刃般锋锐,阴沉的看着牧景:“你倒是好闲情啊!”

    “仲道兄乃是名誉京城的才子,蔡娘子也是祭酒大人独女,我大汉朝少有的才女之姿,如此结姻缘之好,修百世之情,可是一件大事!”

    牧景笑的牙齿雪白,少年模样,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让人感觉又多真诚,就有多真诚:“我乃是特意来恭祝的,诸位不用管我,我就在旁边看看,学学儒礼便可!”

    言毕,他环视一眼大殿,找了一个很不起眼的位置,直接坐下去了。

    大殿之中,众人面面相窥。

    他们都有些难以理解牧景的意图了。

    王允深呼吸一口气,终究是当今司徒,养气功夫了得,眸光斜睨了一眼牧景之后,移开目光,装作浑然不顾,低声的道:“不理会他!”

    “嗯!”

    卫仲道点点头,但是他的神色还是阴沉几分,心情也显得沉重不少,他刻意不去在意牧景,但是还是对牧景有所忌惮,所以想要快刀斩乱麻:“老师,当日你与家父之间的约定,可还作数?”

    “仲道,你在逼老夫?”

    蔡邕缓缓站起来,有些瘦弱的身躯之上却显露风骨峥然,他一双鹰眸锐利能破冰,死死地看着卫仲道。

    他其实并不反对把蔡琰嫁给卫仲道。

    他和卫深之间的约定,那是一个和死人的约定,他可负活人,可不能负一个死人,这会让他的良心过不去,会让他后半辈子郁郁而终。

    但是就算他愿意,也绝对不是这个时候。

    一直以来,他考验的是卫仲道的心性,卫仲道无论是才学,城府,皆为上等,可终究出了仕途,太心急了,反而在他面前原形毕露。

    “学生不敢!”

    卫仲道有些惶恐,蔡邕的眼神仿佛能让他的心灵都颤抖,太可怕了,他的脚都有些的发抖,不过他终究稳住了,俯跪而下,毕恭毕敬的道:“学生仰慕师妹良久,此生愿得一知心人,当尽此生之能,好好的保护她,还请老师成全!”

    蔡邕看着跪膝面前的卫仲道,面色越发阴沉,他看这卫仲道一步步的把自己逼入这无路可走的地步。

    他不能违背诺言。

    可他也不能用自己的女儿一生的幸福,来捍卫自己的声誉,他做不出来。

    王允四平八稳的坐在这里,面无表情,但是足以显露威力。

    他可见证两个选择。

    今日蔡邕若是履行诺言,皆大欢喜。

    可今日蔡邕要是拒绝,那他就等于名誉扫地。

    “咳咳!”

    在这阴沉的气氛之中,突然出现两声咳嗽声音,打断了整个压抑的氛围。

    一双双眼睛顿时瞪着咳嗽声的源头。

    角落处,牧景显得有些无辜:“最近天气变冷了,得抓一副药来吃一下,这喉咙都有些上火了,诸位不好意思,你们继续,我喝茶!”

    说着他拿着案桌上一盏清茶品尝起来了。

    卫仲道咬咬牙,他酿造点气氛容易吗,就被牧景三两下就破坏了,现在他杀了牧景的心情都有了,但是他还得忍,他只能拼命的压抑怒火,告诉自己,不可因小失大。

    而蔡邕,松了一口气之余,却深深的看了一眼牧景,他并不认为牧景只是上门看热闹的,这坏小子,必憋着坏招,他忽然有些期待起来了。

    “老爷,外面来的一姑娘,跪膝门府之下,哭泣求见老爷,请老爷为他做主!”

    就在这时候,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走进来,拱手禀报说道。

    “吾府乃是清闲之府,又如何为人做主,让她去雒阳府衙,或者执金吾衙门!”蔡邕皱眉,挥挥手,说道。

    “可是她说,只有老爷才能为她做主!”

    管家道。

    “那就请她进来!”蔡邕顺坡而下,沉声的道:“子师兄,不介意老夫今处理一些小事情吧!”

    “伯喈兄随便!”

    王允心中有一丝不安,但是他安耐住了。

    “司徒大人?”卫仲道有些不甘心。

    “是你的,走也走不掉,稍安勿躁!”王允摇摇头,压住卫仲道,声音低沉而自信,当代读书人,信行天下,他相信蔡邕不会为了这事情而让自己在儒林之中的清名尽毁。

    这时候,一个红裙女子,年方二十,看起来颇有姿色,虽然不如张宁气质超凡脱俗,也不如蔡琰知性柔美,可她也算得上一个美女,脸上梨花带雨,迈着小碎步,跟着管家走进来。

    “小女子窦七娘,拜见祭酒大人!”

    红裙女子款款行礼,颇为柔弱。

    “窦娘子,吾府乃是普通府邸,某也不过是太学祭酒,可管太学事宜,不管雒阳之事,你若有冤情,当寻府衙,让他们为你做主!”蔡邕和气的说道。

    “祭酒大人,此事唯有大人方能做主,小女子要状告之人,乃是太学子弟,更是你门下弟子!”

    “那你要状告何人?”

    蔡邕面容肃严起来了,他治学严谨,对门下学子要求严格,所以此事不可推脱,必须要问清楚。

    红裙女子一双眼眸突然变得凶狠起来了,仿佛一头的母狼般,盯着卫仲道,她狠狠的道:“小女子状告卫公子薄情寡义,始乱终弃!”

    她声音一出,大殿之中,一双双眼睛顿时看着卫仲道,而卫仲道当下就楞了,有些不知所措。

    “你说何人?”蔡邕声音微微一冷,斜睨了一眼卫仲道之后,看着红裙女子。

    “小女子要状告之人,就是卫公子!”

    “卫仲道!”

    “老师,我愿望,我根本不认识此人!”

    “给老夫闭嘴!”

    蔡邕一拍案桌,冷喝一声,然后对着红裙女子道:“窦家娘子,你细细道来,此事若是属实,老夫当为你做主!”

    “诺!”

    红裙女子跪膝在地面上,一边哭泣,一边声诉:“小女子本是洛水河畔的渔家女,少时度过一些书籍,算得不得有才学,可向来仰慕才子,对卫公子更是仰慕有家,一日卫公子行之洛水河畔,偶然相遇,对他更是倾慕,许是卫公子看小女子有几分姿色,便吟一首《关雎》,小女子便……“

    说道此处,她哽咽的说不出口。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卫仲道已是大失风度,就要上前冲打。

    牧景举茶盏而自饮,丝毫不顾殿上之乱,眸光不时之间略过,心中暗暗的道:这女子的戏不错,放在二十一世纪,可以去做影后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第二百七十三 一环接着一环,应接不暇!

    “拦住他,不可失了礼数!”

    “此女子居心叵测,污蔑卫公子声誉,当真好大胆子,送去县衙!”

    “没想到学富五车,才学不凡的卫公子居是如此之人!”

    “……”

    大殿之上,除了王允蔡邕等人,其实还有不少朝中官吏,士林儒者,都是卫仲道花费卫氏关系,请来助阵的,这时候成了最佳的吃瓜观众,有人拉着卫仲道,有人要拉着红裙女子离开,有人窃窃私语,场面混乱。

    “啪!”

    蔡邕面容铁青,掌心狠狠的摔在了案桌上,眸光冷厉一扫而过,阴沉的道:“都给老夫安静,待她说下去了,此事老夫自有公断,谁若插手,就是不给老夫面子,休怪老夫翻脸无情!“

    他蔡邕,乃是士林大儒,一怒起来了,就是当今天子在场,都不会畏惧,风骨峥嵘,威慑力不凡。

    场面之中,顿时安静下来。

    “老师,学生冤枉!”卫仲道慌了,他连忙俯跪说道。

    “窦家娘子,你继续说,若是你说的乃是真话,老夫必为你做主,若是你敢撒谎,也休怪老夫让你去尝尝大汉的律法!”蔡邕面无表情,理都没有理会一下卫仲道,只是看着红裙女子说道。

    “多谢蔡祭酒做主!”

    红裙女子哽咽着喉咙,断断续续的说的悲伤:“当初小女子见识浅薄,又为之倾心,在卫公子的花言巧语之下,失了身子,可无礼数之娶,小女子虽委屈,可奈何倾心在他身上,无怨无悔,可不曾想到,他居如此薄情,为娶蔡家娘子,要抛弃小女子,小女子心悲,本想当这洛水之面,一了百了,可终有不甘,于是前来求祭酒大人做主,若是大人能为小女子做主,小女子方有一线活路,小女子虽家贫,可亦是良家之人,不可不清不白的活在这世界上,若是祭酒大人不能为小女子做主,小女子唯有了断在这洛水之中!”

    “贱妇,某从不曾见过你,你为何要污蔑本公子!”

    卫仲道要疯了,他发誓,他真的从不曾见过此女子,虽在家中有歌姬舞女寻欢作乐,可他向来对名誉看的慎重,不敢在外显露半分。

    “窦家娘子,你说的,可有证据?”

    蔡邕声音微冷。

    “此乃卫公子送小女子之定情之物,可昔日山盟海誓,却比不过名利之求!”

    红裙女子送上一块玉佩。

    “卫氏狼骨佩!”蔡邕眸光一定,一字一言,声音沉沉的叫出来。

    “卫氏狼骨佩?”

    众人面面相窥,低声叫出了这一块玉佩的名字。

    “什么,这就是卫氏狼骨佩?”

    “原来这就是卫氏的传家至宝,传言当年卫青大将军从匈奴大打了胜仗之后,从草原上取回一副狼骨,乃是一个部落供奉圣物,洁净无瑕,以战利品贡与我大汉武帝!”

    另外窃窃私语,低声的说出这一块玉佩的来历:“我大汉武帝命最好的工匠,将其雕琢一块玉佩,上刻卫字,以纪念卫青大将军的功劳,后送给卫氏,卫氏引以为圣宝,代代相传!”

    “我也听说了,当初卫深公过世之后,这块玉佩就送给的最疼爱的儿子卫二公子卫仲道!”

    “传闻卫二公子须臾不离,决不让玉佩离开腰间半步!”

    “看来此事不虚啊!”

    “这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卫家的公子居是如此之人!”

    众人看着卫仲道的眼神多少有些鄙视起来了。

    翩翩公子平日聚会饮酒,探讨学问,商议朝政,必有歌舞相伴,宠幸一二歌姬舞女很正常,可背不得始乱终弃之名。

    “仲道,你又什么话可说?”

    蔡邕瞪着卫仲道,冷厉的声音如寒冰。

    “老师,学生真的冤枉!”卫仲道道:“学生也不知道,这玉佩怎就落在她的手中!”

    “你太让老夫失望了!”

    蔡邕摇摇头,声音有些长叹:“卫兄,老夫无能,不能为你管教好仲道啊!”

    “伯喈兄,事情不可以一而论,还需要查清楚方好!”王允也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关键时候,卫仲道在品性上崩盘,这可就麻烦大了。

    “那子师兄的意思是该如何查呢?”蔡邕的眸光有些冷,就连昔日的好友王允,他也不该面子了。

    “伯喈兄!”

    王允摸摸额头,虽知道今日之后,两人情谊当裂痕在其中,可为朝廷之局,他必须如此做:“你昔日应了卫深公的话,可需要守住诺言,你为之士林所有学子敬仰之儒道大贤,难不成要食言否!”

    “你……”蔡邕勃然大怒。

    王允的意思就是,不管卫仲道品行如何,这诺言,蔡邕要么违背,要么尊重,没有第三条路。

    “老爷,府外又有人求见!”

    管家又来了,他也不想来,可往日显得凉风阵阵的蔡府,今日不知为何,居客似云来。

    “何人?“

    “卫家家主,卫觊公子!”

    “呵呵!”

    蔡邕冷笑:“都来了也好,这事情今日到底要说一个清清楚楚!”

    很快管家把卫家家主卫觊请进来。

    “晚辈卫觊,拜见蔡叔父!”卫觊沉稳,谦谦有礼,进门之后,对着蔡邕,立刻行晚辈之礼。

    “伯觎,为何而来?“

    “家父已不在了,长兄如父,晚辈其实代家父,提礼而入,希望蔡氏和河东卫氏,两家能结姻亲之好!”卫觊拱手的说道:“此乃礼单!”

    河东卫氏出手的聘礼自然不凡。

    “此事不急,当下有一事,需要伯觎来做决议!”蔡邕平静的道:“这到底是卫家的事情,老夫也不知该如何处理了!”

    当下,有人把刚才在堂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卫觊。

    “什么,居有如此之事!”

    卫觊十分气愤:“仲道,你怎可如此?”

    “兄长,我是冤枉了!”卫仲道有苦说不出来了,周围的一双双的眼睛,那鄙视的眼神,他心中有些发寒。

    “哼!”

    卫觊冷哼一声,对着蔡邕拱手说道:“我卫氏管教不言,失了礼数,是我们不对,此婚约某也无颜提起,想必家父在世,恐怕也无颜对叔父了,此约,就此作罢,我卫氏理亏,日后当给蔡叔父一个交代!”

    “兄长,怎么能这样!”卫仲道大喝起来。

    他从来不把兄长放在眼中,突然被这样定了自己的事情,当下反驳起来了,丝毫不顾兄弟之间的脸面,**裸的把卫氏兄弟之间不合的传闻坐实了。

    “给我闭嘴!”

    卫觊斜睨他一眼,平日柔弱之势尽去,显露出来的是刚硬和阴冷,他冷哼:“卫氏的脸,你丢的还不够多吗,你是不是让天下人都知道,我卫氏之儿,始乱终弃!”

    “我……”

    “给我安分一点,此事我当有决议,你若敢再说,我立刻开祖祠,除你族名!”卫觊大义凛然的道:“我卫氏儿郎,上承祖辈,决不能始乱终弃,你既有了窦家女,蔡氏之亲,就此作罢!”

    场中一片哗然。

    可王允终究是王允,他开始感觉有些不对劲了,目光注视在了整个大殿最安静的角落上:“是你?”

    之前所有一切,理所当然,他都相信了一半。

    可卫觊的表现,让他忽然明白了一切都是局,唯一有可能做局的人,只有他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佳人相请

    角落处,牧景静静的品茶,仿佛一切都事不关己,当他感受到来自王允的目光之后,微微抬头,直视而对,目光仿佛在坦坦荡荡的告诉王允——这就是我做的。

    王允心中一沉,面容有些难看,喃喃自语:“小辈猖狂!”

    “老家伙倒是敏锐!”

    牧景心中冷笑。

    他也算是见过王允数次,不过很少打交道,这个历史上靠着搞死董卓而名留青史的司徒大人绝非一个善类,如果可以,他不想成为他的敌人。

    但是如果一定要成为敌人,牧景也不会手软,该对付的,还是要对付。

    “可惜,你现在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牧景耸耸肩,并不担心今日的事情,筹谋多日,若不能一招功成,那他就白费了这些日的辛苦布局。

    “圣旨到!”

    府邸之外,一个宦官,带着宫中卫士,径直走了进来,尖锐的声音响亮整个大堂:“太学祭酒蔡邕,请接旨!”

    “臣在!”

    蔡邕闻言,面容微微变色,连忙上前,招呼蔡府家仆:“快,摆上香案,门前迎圣意!”

    迎接圣旨,在儒家来说,是一个神圣的动作,要焚香拜案,举府而迎。

    “圣旨?”

    大殿之中的人都有些懵了。

    “居然在这个时候来圣旨,不好!”王允面容顿时发冷,浑身有些抖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学祭酒蔡邕学富五车,忠勇果敢……”

    宣读圣旨的太监摊开一份明黄色的帛书,站在香案之前,开始好像背书一样,把上面的内容读出来,后面一连串赞誉的话,用了一刻钟才读完,这才继续:“今加赐封蔡邕高阳乡侯,领尚书之职,钦此!”

    “尚书?”

    圣旨之下,众人面面相窥。

    昔日卢植的官职,卢植当上太尉之后,一直悬空,现在终于尘埃落定了,可是怎么会是蔡邕。

    “臣领旨,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蔡邕俯首,双手迎上,毕恭毕敬的接下了圣旨。

    “好一个牧山,好手段!”

    王允拳头握紧。

    这是一场博弈,一场三公大臣和当朝手握比兵权的牧太傅之间的博弈,谁都想要争取蔡邕的人脉,可是他们算是败给了当朝牧山。

    这个圣旨下来了,蔡邕出仕是难免的,而且也会被烙印上的牧山的烙印。

    “恭喜蔡祭酒!”

    这时候牧景上前,双手恭贺,道:“现在不应该叫蔡祭酒了,是蔡尚书,日后还请尚书大人多多关照!”

    太学祭酒,虽为官职,但是性质乃是在野,而非朝堂之上。

    尚书职位,也不算是什么巨头职务,比不上三公地位,但是那也是天子近臣的位置,性质之间差别太大了。

    “世子说笑了,应该说日后牧太傅对老夫多多关照才对!”

    蔡邕深深的看了一眼牧景。

    蔡邕不傻,他有学识,也有智慧,只是性格上有些的执着,可这不代表他不懂政治,在政治上更是有敏锐的触觉,只是平日他并不是很想要掺合进去。

    可如今被压上门来了,他是不选择一条路,根本走不出这旋涡之中。

    王允他们欺人太甚。

    他唯有接手着官职,才能自保,不然恐怕连在士林之中的地位,都会被削弱的一干二净。

    “伯喈兄,你可想清楚了!”王允阴沉着眼眸,看着蔡邕,这数十年的老友,终究走到了这一步,他不想,却无可奈何。

    “子师兄!”

    蔡邕行礼,面无表情,说不出来愤怒,也说不出来欢喜,有的只是无奈:“吾本欲专注学识,教化小辈,可到了这一步,根本由不得吾,日后朝堂上,各为其主,还请见谅!”

    “某明白了!”

    王允拂袖而去。

    他明白了,蔡邕根本就是铁了心要成为牧山的爪牙,或许有他们逼迫的原因,或许有其他的原因,但是到了蔡邕这个心境的人,早已心如磐石,非一般事难以改变心智,日后的对立,已是难免。

    “尚书大人,我们先告辞了!”

    “尚书大人,有所得罪之处,还请见谅,日后当上门赔罪!”

    一个个朝中大臣和士林儒者看到王允都走了,主心骨当即离去。

    “司徒大人,别走啊!”卫仲道顿时慌了,想要叫住王允。

    “仲道!”

    蔡邕突然叫住了卫仲道。

    “老师!”卫仲道一慌,连忙停下脚步,低下头,不敢直视。

    “你我师徒这些年,我自然对你也算是尽心尽力,能教的,我都已经教你了,自今日开始,你我师徒之缘分已断,日后两不相欠!”蔡邕淡淡的说道。

    他可以容忍很多东西,但是有一样,他不能容得下卫仲道以如此卑鄙的手段来对付他唯一的女儿,这是他不允许的。

    念在昔日卫氏的情分,他可以就此罢休。

    可他的门下,已经容不下卫仲道了。

    “老师,你不能这样!”卫仲道竭斯底里的叫起来了,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泣起来:“学生知错了,学生只是鬼迷心窍,日后一定改,还请老师收回成命!”

    在儒家之中,尊师重道乃是核心,被扫出门外的学子,都会的名誉大跌,也就是自此之后,他在士林,已经失去了立足的根基。

    “来人!”卫觊招招手,招来两个卫氏护卫:“把二公子带回去!”

    “卫伯觎,你敢动我!”

    卫仲道阴狠的盯着兄长。

    “带走,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诺!”

    护卫上前,一边一个手,把卫仲道直接拖走。

    卫仲道即使被拖着,也在撕心裂肺的大喊:“卫伯觎,你敢这样对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的声音,在殿堂之中的回荡。

    “蔡叔父,我卫氏与蔡氏之间的婚约,自此罢休,此事既然是我卫氏之错,我卫氏当把此事公告天下,我们卫氏犯下的错,卫氏亲自承担,绝不影响叔父的名声!”

    卫觊躬身行礼:“还希望蔡叔父见谅!”

    “伯觎!”

    蔡邕目光看着卫觊,有些不合话题的问了一句:“值得吗?”

    “就如同蔡叔父别无选择,我卫氏,在这乱局之中,也别无选择!”卫觊坦然的说道。

    “你好自为之吧!”

    蔡邕长叹一口气。

    “侄儿先告辞了!”

    卫觊走了,也带走了那个红裙女子,带走了卫家所有的护卫。

    这一下子,蔡府算是安静下来了。

    “牧龙图,你果真是好手段!”堂上,就剩下牧景和蔡邕了,蔡邕眼神深邃,看着牧景有些背脊发凉。

    “小子不太明白蔡尚书的话!”

    牧景讪讪而笑。

    “回去告诉牧山,只要是为了大汉的太平声势,我蔡邕可任劳任怨,无怨无悔!”

    蔡邕冷厉的声音说道:“但是我的这一双眼睛会在他背后牢牢的盯着他,他千万别对朝廷有二心,不然,别怪老夫翻脸无情!”

    “蔡尚书的话,小子保证带到!”

    牧景沉声的道。

    他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自此之后,牧党有了士林之中的盾牌,也算是的有了读书人之间的号召力。

    “滚!”蔡邕毫不犹豫的下了逐客令。

    “小子先告退!”

    牧景连滚带爬的走出了前堂,这老家伙不好惹啊。

    牧景向外走去,正沿着长廊而离开蔡府,突然被一个中年仆妇给拦住了:“牧世子,可否稍等片刻!”

    “可有事?”牧景问道。

    “我家小姐希望你能去一趟后院!”中年仆妇道。

    “你家小姐?”

    牧景脑海之中的浮现一道若影若现的娇俏身影,心跳微微加速了一下:“前面带路!”

    “请!”

    中年仆妇带路,牧景穿过几个走廊,沿着一道拱门,走进了一个花圃,花圃之后就是一个湖泊,很小的湖泊,湖泊之上,有一座石亭,石亭四周,珠帘垂下,只能隐隐约约看到里面的身影。

    那是一个女子的身影,她正在弹琴,她的琴音很独特,能引动人的情绪,即使牧景,也不知不觉的走进了她的琴音的世界之中,微微有些失神。

    “牧世子,请!”中年仆妇伸手说道。

    牧景顿时醒悟过来,迈步沿着石亭的石桥走过去,越是靠近,越是能感受到一种莫名而急促的心跳声音。

    他揭开了珠帘,目光凝视。

    这是他第一次的看到的蔡琰的容貌,蔡琰年龄还在张宁之下,但是容貌绝对不在张宁之下,和张宁算是伯仲之间,张宁算是牧景看过的绝世容颜,而蔡琰,牧景更在意的不是她的容颜,而是气质,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空灵。

    “你的琴音,我不是很喜欢!”牧景开口说道。

    “为什么?”

    蔡琰纤纤玉指按住了琴弦,琴音戈然而止,她白皙的俏脸扬起,墨玉的瞳仁闪亮,看着牧景,幽幽的反问。

    她向来自傲的一点,那就是在琴道之上,能追的上父亲的脚步。

    “太悲伤的情绪能影响听得懂琴音的人!”

    牧景直接坐下来,看着案桌上摆着的香炉,还有左边的火炭上烧了茶水,他翻出一个瓷杯,拿着布条,提起水壶,自己给自己倒上一杯,就好像这里就是自己家一样的随意。

    蔡琰看着这一幕,却并没有感觉反感,她摆开了手中琴,若有深意的看着牧景:“你能听得懂我的琴音?”

    “听不懂!”牧景直接上来一句。

    蔡琰被梗了一下,多少翩翩公子在她面前的卖弄,不懂的也会装懂,牧景这号,她还真第一次见。

    “就是有点感觉!”

    牧景补充了一句:“反正我感觉到伤感的传递!”

    蔡琰展颜一笑,她的笑容让刹那间的空气仿佛都有些静止了:“你真有趣!”

    “蔡娘子可不会因为我有趣而想要见见我吧!”牧景懒洋洋的道。

    有美女当前,应该是赏心悦目的,但是蔡琰让他进后宅,未必是好事啊。

    “小女子只是想要多谢一些牧世子!”

    蔡琰一直让人关注前院的一切,自然知道事情的起伏,所以她才会想要见一见牧景:“牧世子让父亲不会因为小女子的事情而左右为难,小女子感激不尽!”

    “听说蔡祭酒膝下无子,所以尽心培育一女,其女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还熟读了蔡氏府中藏书,是一个的才学出众的女先生!”牧景抬头,若有意味的看着蔡琰:“向来你也不笨,不会猜不到我这样做的目的,你还来多谢我,你不应该好像你父亲那样,让我滚出去吗?”

    “父亲的决定,从来没有人能改变,以前不行,以后也不行!”蔡琰平静的说道:“他会接下这道圣旨,会有一点点是我的原因,但是更多的原因,他早已决定好要和太傅大人共辅朝政!”

    “果然是一个老狐狸!”

    牧景眯眼,有些愤愤不平:“这死老头非要等我出手才顺坡而下,本以为算计了他,可谁算计了谁还不一定,真想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总感觉和这些老家伙斗,三个心眼都不够。

    看如今场景,是他刻意的安排之下,才让蔡邕无路可走,最后走进了牧山阵营之下,可是事实,那就未必,更大的可能,这老家伙心中不知道在算计什么,所以才接下了这个尚书之位,成为牧党的一份子。

    蔡琰有些傻眼的看着牧景,这前后之间的对比太明显了,前一刻,牧景还算是一个翩翩公子,可是后一刻,这破口大骂的有点好像一个街市混混。

    “牧世子,父亲一旦入了这朝堂,日后恐怕就没有安稳之日了!”

    蔡琰深呼吸一口气,低声的道:“此事因我而起,我心中有愧!”

    “当我的父亲入驻这京城之后,朝廷的博弈就已经开始!”

    牧景闻言,恢复了正色,抬头斜睨了她一眼:“蔡尚书早已经无法之神之外,他早晚都要进场,要么就是成为王允袁逢他的盟友,要么成为我父亲的盟友,他根本就逃不开,这一点,他懂,你应该也懂!”

    “对!”

    蔡琰平静的神色微微一动:“可我担心!”

    “所以呢……”

    “我想要知道牧太傅的心志!”蔡琰目光变得锐利,这不像是一个闺房女子的目光,反而有点好像的一个女王:“他想要做的是王莽,还是霍光?”

    “我父亲?”

    牧景知道了蔡琰的意思,蔡琰了解自己的父亲,所以她才会急着确认牧山的心志,不是一路人早晚都会翻脸,牧景想了想,最后摇摇头:“你问我,我其实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一点,如果有一天他反了,那是因为我们已经真的没有任何活路了,没有人想要打仗,我们只是想要活着有尊严而已!”

    在这乱世之中,不是所有人一开始就想要成为王。

    他们都是在求生存。

    从南阳打到京城,也是在求生存。

    如果有一天,这京城的人也逼迫到他们的根本没有生存的空间,那他们就会不惜任何代价,反抗这一切,包括造反。

第二百七十五章 剑圣与枪神

    “哈哈哈!!!”

    太傅府中,牧山爽朗而张扬的笑声络绎不绝,回荡在府邸之中的每一个角落:“今日真是太畅快了,景儿,你是你没看到,今日朝堂之上,那些老家伙的面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老子在这朝堂上憋屈了这么多日,这怨气都差点压死老子了,今日算是全部发泄出来了!”

    今日上朝,商议的事情并不是很重要,但是蔡邕的出手,让朝廷上的顶梁支柱,九卿大员之中两个反水,直接投于牧党旗帜之下,一下子让不少人傻了眼。

    就算是袁逢卢植等人也面色十分难看,他们知道蔡邕在士林之中的地位,但是低估了蔡邕在朝堂之上的影响力。

    蔡邕出手,让牧党彻底的稳住了朝堂之上的根基。

    如果说之前牧山这太傅地位只是来自于军权,那么这一刻,牧山已经在文官之中的杀出了一条血路,他已经开始走上的掌控朝政的道路。

    “爹!”

    牧景在火炉上温酒,把温好的米酒为牧山倒上一盏,这才说道:“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我们算是在朝堂站稳的脚跟,但是我们不能因此而放松,这朝堂之上,我们的影响力其实也只有十分之一而已,想必那些根基牢固的派系来说,还差的很远,蔡邕,这可是一柄双面刃,用的好,自然能为让父亲权倾朝野,可是用不好,伤自己!”

    蔡邕这个老狐狸,和他们未必一条心,或许说,他只是终于朝廷,终于汉室,一切利于汉室的事情,他都会去做,一切有违汉室江山的事情,他都会去反对。

    现在蔡邕愿意和牧山结盟,出山相助,并非他忠心牧山,更多的可能,他想要天下的太平,或许他认为牧山能镇得住这乱局,所以他不顾名声,依然相助。

    “主公,世子说的没错!”蒋路跪坐旁侧,拱手说道:“蔡尚书出言相助,等于为我们打开了一个局面,在读书人之中,我们,再也不是无根浮萍,我们应当借助这股大势,拉拢朝中那些的大臣,彻底的扩充属于我们嫡系的影响力!”

    “你们啊!”

    牧山的笑声戈然而止,虎眸斜睨两人,一个是儿子,一个是心腹谋臣,非要这么扫他的兴致,让他有些不爽的道:“这高兴的时候,就不能让某高兴一下,非要这么扫兴吗?”

    “呵呵!”

    牧景笑了,他举起酒盏,酒盏之中只有半盏的温酒一口而尽:“倒是我们的不好,今日无论如何,父亲都算是旗开得胜,这一盏酒,当祝贺父亲能掌天下之权!”

    “说得好!”

    一个越是有成就,自信就越是澎湃,昔日那个谨小慎微的牧山,如今也壮志豪情起来了:“终有一日,我们牧氏能掌控大汉的权柄!”

    从一个小山贼走出来,牧山步步艰险,但是却成就越来越高,他已不再是昔日那个在蘑菇山上苦苦求粮的山贼了,他现在是大汉江山最巅峰的权臣。

    他的志气,也变得的高涨起来了。

    ……

    ……

    京城卫府,这是一个普通院落,但是布置的也颇有韵味,处处都透露着深门大院的规矩。

    “叔父,有什么想要问我的,那就问吧!”

    堂上,卫觊跪坐当前,淡然如斯。

    “伯觎,今日朝堂之上的事情你可知道了?”卫屈目光栩栩,看着卫觊,神色之间有一丝阴沉。

    “嗯!”

    卫觊点头:“少府丞覃嵩代理少府卿的位置,是我亲自出手相助,说服了原少府卿而举荐的!”

    卫仲道因为蔡府一事,名誉大跌,也被袁氏等人舍弃,已经免去了官职,而造印监令的位置还是卫氏的,但是接掌的是卫觊。

    为了这个位置,卫觊也付出了不少代价。

    “这么说,市井传言属实,你已经投靠了牧山!”卫屈的眸光变得凌厉起来了。

    “没错!”卫觊点头。

    “家主,你可知道我们河东卫氏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卫屈的声音变得沉重起来了。

    背弃关中世家,必会被关中几个世家的围剿,河东卫氏,弄不好就会成为历史上的一个记载而已。

    “知道!”

    “知道你还去做!”

    “不破不立!”

    卫觊看着卫屈,沉声的道:“叔父,家族中那些老人长居河东,看不懂京城局势,自以为河东卫氏屹立不倒,你可不一样,你乃是我卫氏立足京城的根基,你长居京城,也经历了何进叛乱,牧山入京的一场一场战役,你应该比我更加明白,我卫氏如今面临的局势,我若是不动,明日恐怕就没有河东卫氏了!”

    “事情没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吧!”

    卫屈皱眉。

    “只怕比我说的还严重!”卫觊冷笑:“卫氏早已经在父亲病故的时候,日落西山,关中世家,关东世家,何人会把我们放在心上,我们想要立足,只能另劈道路,投靠牧山,乃是逼不得已,但是当今朝堂之上,唯牧山而稳天下,我问心无愧!”

    “你是家主,你既决议,我当一心遵照!”

    卫屈躬身行礼。

    他不是河东那些卫氏长辈,目光短浅,作为京城之中,唯一一个身居高位的卫氏族人,他其实看时局还是看的明白,只是无可奈何,作为世家一员,只能随波逐流而已。

    “多谢叔父支持!”

    卫觊松了一口气。

    “可二公子他?”卫屈有些担心。

    “仲道还没有长大!”卫觊摇摇头:“他太心急了,以卑劣的手段对付蔡娘子,已经触动了蔡尚书的底线,如果做成了,蔡尚书自然无话可说,只能捏着鼻子承认他这个女婿,可此事不成,必然惹怒蔡尚书,卫蔡数十年的情谊,不能让他毁掉,让他收到一点挫败,也不是什么坏事,他天资聪颖,日后能成我河东卫氏的中兴之主,但是在这之前,他得把他的心性给历练出来,不然,他只会给我们卫氏带来灾难!”

    “就怕他不动家主的苦心!”卫屈低声的道:“他在家族之中,甚得宠爱,若是那些家族长辈听他怂恿,恐怕会对家主不利!”

    “无妨!”

    卫觊眯着眼眸,嘴角微微扬起:“我敢入京,自然就有把握能让河东那些长辈不敢动我这个家主之位!”

    夜色渐渐莅临,卫府的一个偏院之中。

    灯光之下。

    卫仲道俊朗的脸庞呈现一脸狰狞:“牧龙图,卫伯觎,你们等着,我必让你们不得好死!”

    他深呼吸一口气,转过身,对着一个老者,躬身行礼:“王老,还请出手!”

    “卫二公子,你可想清楚了?”

    一袭灰色布衣,老者消瘦,额骨高高突起,鼻梁尖锐,满头的发丝呈现白银般的色彩,散落在肩,自然垂落,双手背负在后,身上散发这很自然的气息。

    “王老,我就一个要求,我要让他们死!”卫仲道不傻,他只要静下心来深想,就不难发现其中的一些的猫腻,自然也会想通为何卫觊会出现的如此即使,这就是一个局,一个让他身败名裂的局。

    他恨牧龙图。

    他更恨卫觊。

    因为他们,作为京城第一才子的他,如今已经成为了京城的一个笑话,士林更是誉其为欺辱,他已经被毁掉了名声,失去了一切。

    “我不会对付卫家子弟!”

    布衣老者淡然如斯,声音萧然:“这是我对你父亲的承诺!”

    “那就杀牧龙图!”卫仲道阴狠的说道:“此事你总算能做到吧!”

    “可以!”

    布衣老者深深的看了卫仲道一眼,他即使归为一代剑圣,可终究是人情债难还,此事若能把他欠下当年卫深的承诺给换掉了,水深火热他也会去闯一闯:“此事之后,老夫不欠卫氏分毫,你我不用再见!”

    言毕,他飘然而去,消失在黑暗之中。

    “桀桀!”

    房舍之中响起卫仲道森冷的笑声:“当今天下第一剑圣出手,天下无人可逃,牧龙图,你这一次必死无疑!”

    ……

    ……

    雒阳西郊。

    夕阳亭上。

    昔日的战场,虽已经被清扫了一遍又一遍,那些尸体不在了,那些断落的兵器也被回收的,但是那一片废墟依旧在,上面深红色的血迹隐隐可见,告诉世人,这里曾经经历过一场血战,无数人陨落的血战。

    这一日,日落时分,夕阳的光芒映照之下,一个老者,自北方而来,风尘仆仆,一席蓝色长袍,背脊背负一杆长枪,银白色的头发束起,行走之中,步伐如风。

    走进了夕阳亭之后,他停下了脚步,环视一眼,眸光如冷鹰,轻轻的扫过这一片战场。

    “师弟,我来了!”

    蓝袍老者静静的站在哪里,身影显的孤独而绝世,良久之后,他才开口,自言自语的说道:“你放心,无论你曾经做过什么,你都是我的师弟,我是不会让你寂寥的死在这里!”

    他缓缓的拔除背后长枪,一双眼眸迸射出的锐箭般的光芒,浑身的战意森然而起,看着雒阳方向,直接喊出一个名字:“黄汉升,你的刀杀了我的师弟,我以手中之枪起誓,一会折断你的刀!”

    黄汉升在夕阳亭一战,刀斩当今天下的强者何进,一战成名,在游侠的世界,也尊其为刀王。

    但是他有资格说这句话。

    因为他乃是前朝大将军何进的师兄,神枪门的门主,游侠之中的王者之意。

    他叫童渊。

    天下人称,枪神!

第二百七十六章 盐商之战 一

    金秋十月,天气骤然开始变得冷起来了,雒阳城中,大街小巷落叶纷飞,到处都是一片秋风阵阵。

    景平商行。

    这座大宅曾经被人攻破,焚为一片废墟,后来经过翻修之后,形成了如今的格局,前院,中院,后院,三大院落,占地有十余亩左右。

    前院是门院,有商行的护卫驻扎其中,捍卫商行府邸正门,左右两侧的偏厢是的府中仆人的驻所,而中院是正院所在,乃是商行办公之地,后院是一片仓库和地窖,囤积物资。

    这一日,中院大殿,一个装饰雅致的议事厅。

    议事厅很大,上尊一个案几,左右两列,坐着不少人,为首的是景平商行的两大执行掌柜,张恒和孙郝,另外还有商行在雒阳铺面的十余掌柜。

    牧景一袭长袍,盘膝而坐,细细的翻阅手中的文卷,而跪坐在他左侧后面的是谭宗,景武司的老大。

    牧景看着这些资料,他有些不满的说道:“孙郝,雒阳的盐商,资料只有这么一点吗?”

    “大掌柜,目前我们能拿到的只有这点信息!”

    孙郝闻言,有些羞愧的道。

    “谭宗!”

    牧景抬头,目光看着心腹爱将谭宗,微微皱眉。

    商行中人,在消息打探方面有些的短板,所以牧景让谭宗派出了不少人给孙郝来用,目的是要更详细的资料。

    “世子,景武司目前专注朝中各方大臣的关注,还有准备在各地建立消息网,所以在这方面有些薄弱,临急之下,也只能找到这些资料,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找到更多的信息!”

    谭宗惶恐的说道。

    “算了!”

    牧景摆摆手:“景武司在雒阳的根基本来就不稳,要是因为这点事情而导致各方关注,得不偿失,在能力范围之内,你们尽力就行,至于其他的,无需太在意!”

    景武司的存在本身就已经是一个秘密,是他为日后打算的一个先手动作,如果为了这点事情,暴露在各方眼皮底下,必遭围剿。

    牧景宁可输了这一战,也不能让景武司有所伤损。

    “诺!”

    谭宗闻言,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如今景武司本身正处于一个的筹备的状态,消息网的根基都在南阳,在雒阳之地根本就是从头开始,能稳得住已经不错了,再把精力放在这里,那很多项目就功亏一篑。

    “雒阳五大盐商,他们的资本我就不说的,但是他们身后每一个都有通天的关系!”

    牧景继续看这些文卷,其实这些文卷也打听的很仔细了,上面有一个个盐商的商铺情况,买卖情况,还有一些列出了背后的入货渠道,他把这些资料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之后,才说道:“全部抗住的话,我们会很吃力的,甚至会惊动朝堂之上,一旦上了朝堂上,必会惊动无数人,届时我们的优势不存在了,所以得分化一下!”

    雒阳城很大,作为京都,这是天下第一城,城中有数十万户,将近二百万的人口,哪怕这些时日雒阳之乱导致人口流失,可也最少有一百五十万人口以上。

    盐巴本来就是生活的必需品,这样一座大城,消耗盐巴是很重要的。

    庞大的一个盐巴市场,大大小小的盐商无数,可是能主宰市场的却只有五大盐商。

    城西严家。

    城东刘家。

    城北方家。

    城南姚家。

    洛水何家。

    这都是的雒阳城之中最著名的五大贩盐商户。

    这年头,贩盐本身就需要官府文牒,能成为盐商的多多少少都在官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五大主宰雒阳盐巴市场的盐商,他们更是有通天的关系,才能稳得住盐巴的市场。

    “大掌柜,雒阳盐市已经平静的很多年,他们是不会轻易挑起战争的,我们该如何分化?”张恒问道。

    “雒阳的盐巴市场的确已经很久都没有动过了!”

    牧景合其了卷宗,眸光划过一抹精芒:“但是不代表就平静,如果突然有人动了的话,他们的第一猜想,未必就会想是外人入场,更多的是他们互相之间的猜度,正所谓同行就是冤家,同样经营盐巴,他们之间,可不会这么和气,谁不想独霸这雒阳的盐市,想要挑起来一点事情,并不艰难,不过他们能成为雒阳盐市的老大,可都是人精,不会这么容易上当,只会在暗中猜测,而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他们把之间的猜测变成事实!”

    “大掌柜的意思是,让他们内斗起来,然后我们在出手!”

    张恒眸光光亮的闪烁起来了。

    “嗯!”

    牧景点头:“另外在动手之前,你们还要做一件事情!”

    “大掌柜,什么事情?”孙郝问道。

    “秘密收购雒阳附近城池的盐巴!”牧景道:“断了他们的后路,把战场圈在雒阳城中,他们的人脉有多广,我们都不清楚,但是只要把雒阳周围的盐巴给拿下,就算他们想要从外面运货归来,也需要时间!“

    “明白了!”

    孙郝站起来,拱手说道:“此事我去做!”

    “嗯!”

    牧景点头:“能拿下多少,就拿下多少,但是不能做的太扬,打草惊蛇就不太好了!”

    “是!”孙郝点头。

    “童七,林宏,王邦!”牧景点将。

    “在!”

    三人都是从南阳调上来的掌柜,本身也是南阳之地的商户,后来加入了景平商行,如今也算是商行的中坚力量。

    “你们随孙郝去把此事办的妥妥当当!”

    “是!”

    三人点头。

    他们离开之后,张恒才继续汇报:“大掌柜,东海方面我没有找到盐商,当地盐商很抱团,而且他们有自己的供货渠道,据我所知,大多私盐,暴利之下,行事缜密,有自己固定的供货商户,嫌少与陌生人行商,不过我在广陵倒是结交了一个,不是盐商,是当地世家,掌当地大部分事宜,可能提供我们三千石的盐巴左右,开价五千钱每一石!”

    “雒阳的盐价到了什么地步?”

    “八千左右!“

    别看五千和八千之间的单价暴利,可是雒阳到广陵近乎万里之遥,中间的危险大多数的盐商都不愿意走,这里面能赚的并不多。

    “他们是广陵什么人?”牧景问道。

    “广陵陈家,听说在广陵的口碑很好,嫌少行商贾之事,唯一沾上的是粮食和盐巴的买卖!”

    “陈家?”

    牧景想了想,脑海之中倒是想到了一个陈家,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不过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他沉声难道:“接了,让他们尽快运来京城!”

    “遵命!”

    “不过三千石的盐巴是不够的,雒阳市场这么大,如果没有三五万石存货以上,根本无法敲动雒阳的市场,难道西川方面没有收获!”

    雒阳人口这么多,消耗力很大,三十,五十万的盐巴,都会被消耗掉,这是一个庞大的市场,没有点资本,撼动不了。

    “我派出了不少人,但是没有回应,恐怕一时之间是找不到能为我们供应盐巴的盐商!”张恒长叹:“我之前也认为这本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可这一行他们做的是熟人生意,倒是我疏忽了这一点!”

    “既然找不到货源,那只能虎口夺食了!”

    牧景沉声的道:“我们要做好打一场硬仗的准备!”

    商场上有货源归边,也有以买为卖,只是后面这个就比前面那个更好资金,动起来了一个不慎,所有资金都会压上去。

    “要不我再从南阳调来一些资金!”

    “暂时还不用!”牧景摇头:“虽立足雒阳是必须的,但是也不能伤了商行在南阳的根基,说到底我们还需要依靠南阳,南阳若是不稳,开辟出京城的市场,也是得不偿失!”

    “属下明白了!”

    “你这些天去接触一下这家人!”牧景摊开文卷,指着其中一份:“目的就先别挑明,就是试探一下他们,以供货人的身份,看他们能吃得下多少,我想要知道他们背后的供盐渠道!”

    “洛水何家?”

    张恒目光定格在了这一份文卷上的标题上,瞳孔微微一遍。

第二百七十七章 夜街刺杀

    夕阳之后,晚霞渐渐消失在天边。

    夜幕降临,天地一片黑暗。

    雒阳城之中的夜色显得很安静,在全城宵禁的情况之下,大街小巷之中只有执金吾缇骑和雒阳县兵在巡逻的脚步声,鲜少有嘈杂的声音在回荡。

    这时候,一辆马车,正在慢悠悠的向着太傅府邸而去。

    “世子,造印监那边传来消息,卫觊上任之后,解职了不少人的职权,用了很多新人,还有不少是昔日世子留下的人才!”马车的车厢很大,布置一番,就是一个厢房,牧景大马金刀的坐在背侧,作为牧景的心腹秘书职责的霍余正跪坐左侧,正在汇报一些公务。

    “卫伯觎是一个聪明人!”牧景静静的听着,细细的眯着眼眸,嘴角微微扬起,悠然的道。

    卫家这步棋他算是走对了。

    卫觊的投诚对关中世家,甚至在整个世家体系都会是巨大的影响,他们算是有资格在朝堂之上的和袁逢等人扳手腕了,不是以势欺人的那种,是规矩体系之内真正的较量。

    “另外还有些事情需要的世子处理的,鸿都门学这些时日也正常教课,可师博士等人还是希望世子能抽出点时间,前去指导一番,毕竟鸿都门学的祭酒是世子!”

    “我知道了!”

    牧景点头,这段时日他是太忙的,入了雒阳忙的好像一条狗,根本顾不上鸿都门学,他怎么说也算是鸿都门学的祭酒,开创的鸿都体系,鸿都门学如今招收的第一批学子如今正在欣欣向荣的学习之中,这将会是未来的才人摇篮,不能不管啊。

    “还有一事,景平武备堂的选址已经完成了,就地征房舍,倒是没有大动干戈,只要修饰一下,应当可以在年末之前的重开!”

    “在哪里?”

    “汜水关!”

    “汜水关?”牧景有些意外:“张火那老头同意吗?”

    张火自诩为张宁护卫,之前不太愿意离开的张宁身边太远,所以一直有意把景平武备堂建立在雒阳城之中。

    “经过戏先生和圣女殿下的规劝,他已经同意了!”霍余道。

    “那就好!”

    牧景点头:“这方面的钱财不要节省,尽可能的做好一点,景平武备堂第一批武学子早就的景平军今时今日的精神,日后景平武备堂是我们军中的人才摇篮,对我们将来很有用处!”

    “是,不过……”

    霍余点头,他突然有些为难起来了。

    “不过什么?”

    “世子,我们最近财力有些短缺!”

    霍余轻声的道:“最近每一样都是的开销太大了,景平商行筹备对雒阳的盐巴之战,尽其所能的筹备资金,对我们肯定供应不够,在加上景平军扩军如火如荼之中,开销更大,各方各面,已经造成了我们现在财力上很大的缺口!”

    “这方面我再想想办法!”牧景叹气,钱永远那都是不够用的。

    他在考虑,是不是开创另外一个的生意体系,吸金的点子他还是有了,之前就是没有安定下来,现在有机会,倒是可以尝试一下。

    日后方方面面还需要更多的资金来支持自己的事情,景平商行虽越来越大,可终究是一个商户联盟,不是牧景的提款机,临时调用没问题,提款太多会失人心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

    霍余作为牧景的秘书文案,手上不知道积累了多少事情禀报:“之前世子让我在京城找几个合适条件的儒者,我已经找到了几个人选,都是比较落魄,但是有些名声的人,你什么时候见见!”

    “过几天吧!”

    牧景闻言,顿时响起了招贤令的事情,想要把招贤令的事情办的妥妥当当,还需要一个途径,这个途径就是他正在筹备之中的途径,他捏捏鼻梁:“最近我得盯着盐巴市场,景平商行首战能否开局顺利,这至关重要!”

    景平商行自南阳而起,如今强势的进军京城,只要站稳京城的脚步,就有可能会成就一个未来巨大财阀的根基,所以站稳京城的这一战至关重要,他要亲自盯着。

    “轰隆!”

    就在这时候,马车突然的打了一个滑,马车底部一声响亮的声音,停了下来。

    “发生的什么事情?”霍余揭开门帘,问外面。

    “回禀大人,车盘的转轴断裂了!”

    正在驾车的两个将士沉声的道。

    “转轴断裂了?”

    霍余闻言,皱眉:“世子,看来我们要骑马回去了!”

    这时代的马车,车轱辘依靠转轴转动,都是木制产品,称重力本身不是很好,转轴很容易就会断裂,这一点都不意外。

    “嗯!”

    牧景点头,他起身从马车里面走出来,拉伸了一下懒腰,看着周围幽静的夜色,多少有些感叹:“万恶的古代,别说手机电脑,连个路灯都没有,晚上太坑了!”

    “牧景,小心!”

    突然,在身后传来了黄忠急促的一声大喝。

    “什么……”

    牧景正想要反应过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他的瞳孔之中,一道寒芒穿透了黑幕,如幻如电,瞬间就到了他的身边。

    “世子!!!”

    关键的时候是身边的霍余,平日里面文绉绉手无缚鸡之力的霍余不知道哪里来了勇气,以血肉之躯,挡在了这道冷芒之前。

    咔嚓!

    这一道闪烁的寒芒穿透了霍余的身体,直推这霍余的身躯,余势未消,抵达牧景身上,的透出来了一丝寒意直接没入了牧景的右边胸口。

    “有人刺杀我?”牧景低头,眼睛愣愣的看着胸口,这是一柄剑。

    细如薄翼,锋锐无双,一剑穿透两人的身躯。

    而这个握着剑的人,牧景也映入了直接眸底,那是一个六旬以上的老者,布衣长袍,银发飘飘,飘逸之中的有一丝狠辣的气息在绽放。

    “贼子,好胆!”

    黄忠怒了,他是真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能在他的眼皮底下行刺得了牧景,能在他十米之中瞒得住气息已经是恐怖,还能速度比他更快,那就更了不起,可正是如此,让他更加愤怒,他从后面赶上来,含恨出手,反手拔腰上了的长剑,一剑穿刺而来。

    挡!

    布衣老者拔除穿透霍余和牧景两人身体的细剑,挥剑格挡,两柄剑的对碰之下,空中的气浪仿佛在翻滚起来了。

    “给我退下去!”黄忠怒喝,力入重山,狠狠的劈杀下去。

    “噔噔噔!”

    布衣老者感受这强悍的劲力,连退三步,步步都把脚下的青砖给的踏碎了。

    “围上去!”

    亲卫营校尉霍绍看着这一幕大怒,他指着布衣老者,大喝一声:“盾兵围,弓箭手准备,强弩竖起!”

    陷入重围之中的布衣老者丝毫不惧,反而有一丝丝的可惜:“还是差一点!”

    他知道,那一剑虽穿透了牧景的胸膛,可并没有能如期的刺入心脏,所以他没有把握这一剑能杀的了牧景,因此才感受有些可惜。

    “薄如蝉翼,剑如丝,你是王越!”

    黄忠回剑,以剑为横,身法如风,整个人挡在了牧景和霍余面前,眼眸冷冷的看着距离自己的刺客,幽幽的道:“没想到啊,堂堂的燕山剑圣居然也做如此鸡鸣狗盗之事,让人为耻!”

    他认不得这人,但是认得这剑,还有这剑招。

    而且天下能在他黄忠的眼皮底下行刺牧景的人,屈指可数,想想就能知道此人是谁了。

    游侠之王,一代剑圣。

    王越。

    “南阳刀王什么时候也用剑了!”王越眸光明亮,栩栩生辉,看着黄忠,道:“老夫想要领教一下你的刀法!”

    “如你所愿!”

    黄忠心中的怒火汹汹而起,从马背上解下长刀,双手握刀如战神,劈山斩石势无双:“斩!”

    牧景居然在直接的眼皮下被行刺,生死不知。

    他必须要杀了王越,才能洗掉自己的耻辱。

    “剑破!”

    王越的剑很细,他没有正面迎上黄忠的刀,但是的他的剑意很锐,以点破面,反而扰动了黄忠的刀势,让黄忠这一刀劈空了。

    “再来!”黄忠怒吼,浑身罡元力鼓动,身法配合刀法,出刀之快,天下少有。

    “好重的刀劲!”

    王越微微有些吃力了,他还是感觉自己低估了黄忠的实力。

    两人打的如火如荼的时候,众将把牧景给团团围住了。

    “中恒!”牧景感受到胸口剑伤带来的赤赤的痛处,但是他现在却顾不上,他双手抱着霍余,血染全身,不禁有些慌起来了:“挺住,一定要挺住!”

    如果不是霍余即使为他当下了这一剑,这本来是刺穿他心脏的一剑。

    “世子!”

    霍绍赶上来,小心翼翼戒备四方。

    “快回去,找张……张宁!”

    牧景的声音有些微弱了,血从胸口溢出,他感觉头晕眼昏,意识越来越模糊……

第二百七十八章 四方暗涌

    黎明之前,黑暗依旧笼罩天地,雒阳城周围都是的蒙蒙一片,寂静无声。[随_梦]a

    司空府。

    “家主,家主!”重重的拍门声音响起。

    “什么事情啊?”

    袁逢披着一件长袍,从后院的厢房之中走出来,神色有些阴沉,看着面前拍门的中年。

    “家主,属下无心打扰,但是出大事了,必须尽快禀报家主!”这个中年是袁家文士,袁逢的心腹谋士,也是他的管家,大小事情皆由他禀报袁逢,他拱手说道。

    “有什么大事!”

    袁逢年纪来了,睡眠本来就不好,昨夜还熬到了子时才入睡,还有些迷迷糊糊的,说话的语气也冲了很多:“非要现在说吗?”

    “家主,明侯世子昨夜在安远街被刺杀,如今生死未卜!”

    中年文士沉声的道。

    “什么?”

    袁逢浑身一颤,睡意消失,面容正色起来了:“你确定吗?”

    “已经确定了!”

    “什么人做的?”

    “目前不清楚,当我们接到消息的时候,安远街周围的几个街道都被暴熊军给围起来了,暴熊军还把雒阳城门给接防了,另外正在整顿之中的南军也动了!”

    “牧景情况如何?”袁逢强迫冷静下来,问道。

    雒阳的安宁,也在就在这少年的生死之间,若是他死了,谁也不知道雒阳城会发生什么事情。

    “还不清楚!”

    “那还不魁岸派人去打听牧景的情况,必须要清清楚楚的知道了情况如何!”袁逢道

    “诺!”

    “另外去召集杨彪司马防,我有要事要和他们商议!”

    “是!”

    安排了一番之后,袁逢转身走进后院,换了一套衣袍之后,才走出来,直奔前厅而去……

    ……

    ……

    司徒府。

    “什么,牧景在街上被行刺?”

    王允跪坐上位,瞪大眼睛,看着一个手下走进来汇报:“此事可真?”

    “禀报司徒大人,此事已经确认,的确有这事情,还有人看见牧景是浑身血被抬回了太傅府之中!”

    “什么人居然这么大胆?”王允面容阴沉。

    “如今刺杀现场被包围起来了,我们的人进不去打听,当时也只有的牧景的亲卫在身边,事情如何,还不得而知!”

    “派人去太傅府周围守着!”

    王允沉着应对,道:“任何消息,几时汇报!”

    “诺!”手下拱手领命而去。

    ……

    ……

    太尉府。

    “什么人居然能如此大胆!”卢植来回踱步,他阴沉的面容仿佛能滴出水来了:“这不是逼着牧山杀人吗?”

    现在的雒阳城,根本没有任何兵力能和牧山抗衡。

    如果牧山发飙起来,整个雒阳都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大汉好不容易才维持下来的一份太平很容易就会崩溃。

    他不能允许这事情发生。

    “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卢植把心一横,,喃喃自语:“雒阳城中,能用之兵,非牧而董……”

    “来人!”他大喝一声。

    “在!”

    “备马车,我要出门!”

    “是!”

    ……

    ……

    大司马府邸。

    董卓宿醉未醒,被人硬生生的叫醒过来了,浑身散发这的狂暴的气息,让周围的一个个人都有些的不寒而栗,不敢直视他的眼眸。

    “文忧,到底什么事情?”董卓冷冷的问道。

    “主公,牧景昨夜在雒阳城被人刺杀!”

    李儒拱手说道。

    “被人刺杀?”

    董卓神色微微一动,倒是收敛了不少煞气,平静的问道:“情况如何?”

    “生死不明!”李儒道。

    “牧山好像就独子一个!”董卓沉声的道。

    “嗯!”

    李儒点头:“牧山膝下,唯独子牧景!”

    “若是牧景死了,那牧山……”

    “恐怕会大动干戈!”

    李儒拱手,靠上来,低声的说道:“届时就是主公的最好机会,我们必须要做好打算!”

    “先派人去盯好!”

    董卓考虑了一番,道:“还有,文忧,你准备好出城的路!”

    “遵命!”

    “主公,府邸之外,有人递来名帖!”

    “何人的名帖?”

    董卓看了看名帖:“当朝太尉?”

    “主公,卢植恐怕是来求援的!”李儒拱手说道。

    “求援?”

    “他担心牧山失控,会血洗雒阳,所以准备让我们西凉军提前准备!”

    “那我该如何应他!”

    “敷衍!”李儒高深莫测的说道:“卢太尉一心为的是大汉,生死无畏,此乃大气魄,吾等不如也,然我们不一样,不到最后时刻,决不可和牧山翻脸,西凉军在城外,暴熊军和南军在城内,地势之上,与吾等不利,名声上,进牧山统朝政,乃正统,吾等民心不足!”

    “明白了!”

    董卓点点头,然后对着手下说道:“快请太尉大人进来!”

    ……

    ……

    北宫。

    长廊之上,一个少年的身影站立,他的眸光悠长,看着天边一轮即将升起来的红日,喃喃自语:“我大汉的江山,还能如同这一轮朝阳般生气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心中也没有。

    这也是他的忐忑所在。

    父皇死了。

    雒阳乱了。

    一夜之间,他经历了无数,他开始成长起来了,可他终究只是一个少年,这刘氏的江山,压在他的肩膀上,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陛下,出大事了!”一个中年宦官脚步冲冲而来。

    “朝中大小事情,皆有太傅大司马和几位老臣做主,宫闱之中还有母后做主,能发生什么大事!”少年闻言,淡然一笑,声音显得有些讽刺。

    没有人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中,包括母后,他说到底不过只是一个坐在龙椅上的傀儡而已。

    “陛下,真的是大事!”

    中年宦官直接说了出来:“昨夜在雒阳城中,有人行刺明侯世子牧景!”

    “什么?”少年面容微微一颤,道:“你是说,昨夜有人行刺牧龙图?”

    “嗯!”

    “牧龙图情况如何?”少年急切的问道。

    “暂时不清楚!”

    “去查!”

    少年冷厉的道:“朕必须要尽快知道牧龙图的情况!”

    “遵命!”

    中年宦官领命而去。

    少年双手背负,眸光闪烁,思绪开始转动:“到底是什么人动的手!”

    这时候,朝廷上下,所有人都需要太平的局势,应该不会有人这么傻,居然去牧山,还是的用牧景的性命来了,这不是逼迫手握权柄的牧山疯狂起来吗?

    “来人!”

    少年想了很久,突然的事情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不过他很快就想通了一点原则,如今的局势之下,这时候的牧山不能疯,所以他需要有人出面安抚牧山的情绪。

    “陛下!”几个小宦官还有宫女鞠着身子走上来。

    “朕要去母后那里,摆驾!”

    “诺!”

    众人领命。

第二百八十章 这一剑,是要还的!

    三日之后,进入十月的下旬。

    光熹元年的冬天来的很快,秋天还没有完全过去,代表寒冬的冷雪就已经在天空之上飘动,光熹元年的第一场雪,下的很猛烈,不足半个时辰,就已经给雒阳城裹上一层银装。

    太傅府邸,景平院。

    院殿的雅阁之中,四周都升起了好几个火炉,几个丫鬟正在火炉上添火炭,袅袅的火焰散发出浓浓的暖气,让整个雅阁都充斥着温暖的气息。

    “最近天冷了,你先盖上!”

    张宁走上来,把一张虎袄铺在牧景身上。

    “我只是受伤而已,身体没这么金贵!”牧景盘膝而坐,双手放在的火炉上烘烤,微笑的说了一句,虽然这么说,但是他不会拒绝张宁关心,还是把虎袄裹在身上。

    “现在你是病人,最好听话,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张宁冷着脸道。

    “好,我听话!”

    牧景耸耸肩。

    病人可不能和医生斗气,特别是张宁这种圣手,有一百种手段能让他欲生欲死。

    “但是我现在真有点事情处理!”牧景哭丧着脸说道:“很快就处理好了!”

    “一个时辰!”

    张宁退让了一步:“只能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我来给你施针!”

    说着她就起来,转身离开了雅阁。

    当张宁离开的雅阁之后,张火正面上来:“殿下!”

    “火叔,你有没有师叔祖的联系方法!”

    “殿下想要做什么?”张火闻言,微微皱眉。

    张宁的师叔祖,那就是张角的师叔,太平道南华老仙的师弟,仙人于吉。

    “哼!”

    张宁俏脸上的一片寒霜,杀意凛然:“一个燕山剑圣,既然出手了就要付出代价!”

    “可师叔祖长年云游天下,行踪不明!”

    “昔日有人说,他在江东,可对?”张宁问道。

    “是有这么样的传说!”

    “派人去江东找!”

    张宁道:“传太平信,升太平号,整个江东找他,就说我张宁在找他!”

    太平道自然有太平道的信号。

    “我这就派人去做!”

    张火点点头。

    ……

    ……

    “圣女殿下的话还真是有杀伤力啊!”雅阁之中,戏志才坐在旁边,笑眯眯的说道:“果然是一物治一物,还真有人能治得住你啊!”

    “幸灾乐祸!”

    牧景斜睨了他一眼,道:“现在我的生死都被她捏着,我能不听话吗?”

    寒暄了几句之后,两人才开始入正题。

    “怎么回事?”戏志才是从汜水关赶回来的,对事情并不是很清楚,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事情的始末。

    “还能是怎么一回事,运气不太好,走到半路的时候,一柄剑杀出来,差点就要了我的名!”

    牧景轻描淡写的道。

    “黄汉升将军不在身边?”

    “在!”

    牧景道:“就在黄忠的眼皮底下!”

    “那这个刺客就不简单了!”

    “当今游侠之王,剑圣王越!”

    “这个名头我倒是有点印象!”戏志才面容凝重起来了:“燕山剑圣,传闻当年在北漠之上,他孤身一马一剑,杀入鲜卑一个部落,斩其头领,扬长而去,后被鲜卑七部围剿在草原之上,却凭借一柄剑,杀出了血路,自此扬名天下,号燕山剑圣,为天下剑客的王者。”

    “若非此人,何人能在黄忠的眼皮下刺杀某!”牧景冷笑:“燕山剑圣,哼,那又如何,这一剑,我定当归还。”

    “这种游侠,倒是麻烦之极!”

    戏志才眯眼:“除非能引他出手,不然凭借他的功力,雒阳之大,如何寻之!”

    “寻其根缘!”牧景道。

    “你是说……”

    “他不会无缘无故的行刺某的!”牧景道:“必有根源!”

    “你最近得罪什么人?”

    “我得罪的人可对了!”牧景揉揉鼻梁:“身在雒阳城,怎么不得罪人,而且有时候你妨碍了别人的利益也不知道,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记恨!”

    “太傅大人下令,雒阳各大城门已经关闭!”

    戏志才低声的道:“这三天,南军将士挨家挨户的搜查,可把雒阳城翻了一个底朝天!”

    “没用的!”

    牧景道:“雒阳这大,怎么可能搜得出堂堂一个燕山剑圣呢!”

    “那你还不阻止!”

    戏志才皱眉:“这回让太傅大人得一个嚣张跋扈的声明!”

    “父亲因此事积累了无数的怒火,必须要发泄,我不能阻止,而且这事情很玄妙,我也想要看看谁人心虚,谁人想要搅动风浪!”牧景沉声的道。

    “一旦你生死未卜,朝中必然有人忌惮你父亲会不会癫狂起来了不管一切,所以必有布置,你的还真是心眼多!”戏志才道。

    “我牧氏父子如今的地位,能不留一个心眼吗?”牧景冷笑:“今天是我被刺杀,明日可就说不准了!”

    “可这事情这样下去也不行啊!”

    戏志才道:“闹的雒阳人心煌煌,终究不是好事!”

    “所以我刚才已经派人请求父亲,撤回兵马,打开城门!”牧景道:“我死不了的消息估计已经传出去了,也引不出多少心思,封城三日,全城大搜捕,父亲心中的那一口怨气也发泄了七七八八了,是时候恢复正常了!”

    “那你就白白受了这一剑?”

    “当然不是!”

    牧景现在说话都有些的心肺刺痛的感觉,他的眼眸之中的闪烁一抹杀意:“这一剑,他王越必须还!”

    “你打算则么办?”戏志才问道。

    “引蛇出动!”

    牧景道。

    “你有把握他还会出手!”戏志才皱眉:“如果我是他,恐怕这时候赶着离开的雒阳!”

    “不一定!”

    牧景摇摇头,道:“我感觉他对我有必杀之心,如今就看他有多大的决心想要杀我!”

    “对了,黄汉升将军乃是天下无双的战将,在他眼皮底下,你被行刺,是挡不住他吗?”戏志才很好奇这一点。

    “黄忠和他不相伯仲,只是双方的路数不一样,悍将对上刺客,还是吃亏的!”

    牧景道:“而且黄忠追杀他的时候,被人挡住了!”

    “谁!”

    “童渊!”

    “神枪门的枪神童渊!”戏志才皱眉:“你招惹的多少游侠啊!”

    “我也不知道啊!”

    牧景耸耸肩。

    “那你可小心了!”

    “我还死不了!”牧景嘴角微微扬起,冷笑的道:“要是随随便便就能拿走我的命,那我的命就太不值钱了!”

    “匹夫之怒,血溅五步!”

    戏志才低声的道:“当年秦始皇,身边强者多如云,还是防不住一个刺客,你可不能不小心!”

    荆轲刺秦,那是先例。

    “我自有分寸!“

    牧景有些疲倦了,他沉声的道:“既然你回来了,刚好最近有些事情,需要你替我筹谋一下!”

第二百八十一章 盐商之战 二

    “二公子呢?”卫觊从造印监匆匆赶回府中,二话不说,直问卫仲道的下落。

    “在后院!”

    管家拱手,低声的禀报。

    卫觊直入后院的一个院落之中,提开门就直接冲进去了:“卫仲道,你想死是吗?”

    “我不明白兄长的意思!”

    卫仲道一袭白袍,跪坐竹席上,手握一卷书,看的入迷,当看到卫觊的时候,他的神色很是坦然。

    “看看这个!”卫觊把手中一份朝廷通缉榜文扔给他。

    “通缉王越?”

    卫仲道神色微微一沉:“牧景居然没死!”

    “果是你!”卫觊咬牙切齿的道:“你好大的胆子!”

    王越和卫氏之间的情谊,天下知道的人并不多,他恰恰好就是其中之一。

    牧景被刺杀,他一开始也只是担心而已。

    可是当听到游侠之王燕山剑圣王越刺杀牧景的消息之后,他第一时间就是的慌乱,王越不会无缘无故的刺杀牧景,必有其缘由。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卫仲道否认说道。

    “哼!”

    卫觊阴沉的冷眸凝视着他:“你自己找死可以,但是你居敢拖累整个卫氏,你就该死,从今日开始,你不得迈出家门一步,好好静心反省!”

    他要的是一个答案,而不是卫仲道的承认,他也不可能扭着卫仲道去牧景面前的认罪。

    他有了答案,也有了应对。

    “你凭什么?”

    “就凭我是你卫氏家主!”

    卫觊大喝一声:“来人!”

    “在!”

    卫家护卫从外面走进来了。

    “传我命令,卫府上下,不得进入二公子的院落,自今日开始,二公子不得出庭院一步!”卫觊下令之后,拂袖而去。

    “遵命!”

    几个护卫面面相窥之下,拱手领命。

    在世家之中,家主的命令,高于一切,包括的朝廷法规。

    “卫伯觎,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卫仲道竭斯底里的叫喊着,但是这一个院落的大门被关起来了,仿佛他被革在了一个的冷宫里面一般。

    卫觊返回自己的庭院之中,来回踱步,开始考虑对策:“王越应该逃了,只要他没有被抓住,那就还有机会!”

    “可是他要是被抓住了……”

    “该死的卫仲道!”

    卫觊瞳孔之中的情绪变化越来越快,这一下让他十分被动,这未必会暴露,可是一个隐患,一旦牧景知道卫仲道指示刺杀的,恐怕卫氏就单大难临头了。

    “还是先去看看牧龙图的伤势如何!”

    卫觊不敢拿着这事情和任何商议,带着几个护卫,带上一些珍藏的药草,架着马车,去了太傅府。

    ……

    ……

    牧景被人刺杀的事情在雒阳城闹的沸沸汤汤,让整个雒阳城各方的实力开始变得蠢蠢欲动,但是最后还是悄然无声的寂静下来了。

    当牧山下令,四方城门重新打开,暴熊归营,南军收军,各方实力就已经意识到,当今天下最金贵的权二代牧景这一次应该是死里逃生了。

    有人感到庆幸。

    也有人感到一丝丝的遗憾。

    各种心情的人都有。

    但是雒阳城算是恢复的平静。

    当然所谓的平静,只是在面子上的平静,牧景被刺杀,牵动了麾下太多人的神经了,这事情不可能就这么的简简单单的过去了。

    城中,一个普普通通的院落,靠在东市旁侧,正中四方的街道口,显得隐秘,却又有四通八达的出口。

    这是景武司的据点。

    景武司的建立根基在南阳,但是在雒阳并非只是浮萍而已,终究是布置了有点时间,多多少少也有了不少的人脉力量,也已经掌控了一些底下力量,发展了不少的暗子。

    可这一次的失职却让谭宗无颜面对的牧景。

    谭宗很年轻,但是他的心思很阴沉,这一次的牧景被刺杀,让他感到了耻辱,是自己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才会让牧景的遭遇的生死之劫。

    “莫凡,查到什么没有?”所以谭宗开始疯狂起来了。

    “禀报大人,目前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这是一个雒阳游侠,被谭宗以战兵强弩围剿俘虏之后,以重金诱惑,投靠了景武司,作为雒阳地头蛇,莫凡的蛇形剑在雒阳也算是小有名气。

    “燕山剑圣莅临雒阳,雒阳的游侠一点消息都没有?”谭宗的眸子很冷,眸光凝聚两道冷刃,仿佛想要穿透莫凡的胸口。

    “大人,燕山剑圣乃是游侠的王者,他行踪飘浮不定,能为人所知了不多!”

    莫凡道:“不过天下有传言,他在近年来了一直有行迹雒阳附近,其缘由是因为他收了一个弟子!”

    “弟子?”

    谭宗眸子之中闪烁一抹精芒:“从这里入手查,把他弟子查出来,我就不相信,他能躲到狗洞里面去!”

    “诺!”

    十余游侠的拱手领命。

    ……

    ……

    刺杀的事情落幕了,但不过牧景这一次算是受罪大了,被刺了一剑,伤了肺腑,必须在床榻上的修养一个月以上,这一个月万万不能操劳啊。

    不过他也是一个坐不住的人,天天在哪里躺着,骨头都快要生锈了。

    只是他现在不太敢忤逆张宁的懿旨,谁让自己的小命都捏在了张宁的手中,在极度无耻的死缠烂打之下,他总算在张宁苛刻的休养条件之下,拿出了两个时辰的自由时间。

    两个时辰的时间,足够他做很多事情了。

    “你真的想要动一动雒阳的盐市?”雅阁之中,戏志才正在整理一下资料,上面有一篇篇对这一次盐巴战役的策划,很多都是出自牧景之手,让他大开眼界。

    他从来不知道,低贱卑微的商贾之间,也有如此多的手段。

    “景平商行已经是势在必行!”

    牧景懒洋洋的坐在窗台旁边,裹着一层虎袄,晒着阳光,道:“他们想要打开新的市场,想要试一试雒阳的水,虽然有些冲动,但是我还是同意的,这雒阳的商户,是一股力量,不能呢为之所用,那就取而代之,早晚都要动一动!”

    “就怕盐价一乱,会惊动朝廷!”戏志才担心的道:“盐巴可是比较特殊的一个商品,生活之中必须用到,却供应不多,而且朝廷一直很注重盐巴贩卖,少允许私盐的出现!”

    “正因为如此,盐市对整个市场才至关重要!”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动一动吧!”

    戏志才耸耸肩,道:“我看了一看,景平商行的底蕴不低,集合了这么财帛,应该可是试一试,就怕他们在雒基不够,所以此事还是别抱太大希望!”

    “这一点我知道,所以我才让张恒去接洽一下洛水何家,如果有洛水何家应对我们,那就有希望独霸雒阳盐市!”

    “雒阳盐市有五大户,为什么是何家?”

    “因为这何家是外来户!”

    牧景回答说道:“我已经查过了,其他四家盐商起码立足雒阳二十年以上,每一个身后都和世家豪门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说到底就是走狗,而何家崛起不过数年,乃是外来杀进,能在盐市之中取得一方地位,必有些依仗!”

    “何家后面肯定也有关系,不然他们无法立足雒阳的盐巴市场!”戏志才道。

    “我自然明白!”

    牧景点头:“我也在查这个情况,不过我相信他们就算你和世家之间有关系你,关系没有这么牢固,可以为我所用!”

    “希望如你所愿!”戏志才道。

    他知道牧景放养的时间不多,所以转移了另外一个话题:“王越童渊在这雒阳城之中销声匿迹,你怎么看!”

    “只能说他们不傻!”

    牧景苦笑。

    “可宗室让他们在暗中,也不是一回事!”

    “一时半会逼不出他们来!”牧景摇摇头:“就算我愿意以身犯险,我父亲恐怕也不愿意!”

    “说起太傅大人,我倒是有些奇怪!”

    “奇怪?”牧景眯眼,斜睨了一眼戏志才:“有什么奇怪?”

    “太傅大人的性格,我也算是摸出来了一二,按道理这事情闹的这么大了,太傅大人没有这么容易善罢甘休的,他却很快就是安静下来了,我怀疑和宫中有关系!”

    “你的意思是宫里面给他施加压力了!”牧景皱眉。

    “不一定是压力!”

    戏志才道:“之前你给我写信,说来的几件事情,我考虑了一下,光熹天子有城府,值得关注,可更应该关注的是太后娘娘!”

    “何太后?”牧景有些糊涂了:“为什么?”

    “她好像有利用太傅大人稳定朝纲的意思,这本是好事,可就是她所用的手段,我有些琢磨起来了话,那就……”

    戏志才不说出来的话,让牧景有些烦躁了。

    “你丫的到底想说什么?”牧景低喝。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不可能!”

    牧景晃动脑袋:“那可是何太后,我父亲有这样的胆子!”

    “谁知道呢!”戏志才淡然一笑。

    牧景面容一沉。

    两人不在这儿话题说下去了,他们心中都明白,如果戏志才的猜测成为的事实,那这事情就复杂了。

    “景平军的扩军如何?”牧景吐出一口浑浊之气,转难话题。

    “目前很顺利,扩军已经完成,就看接下来的训练磨合!”

    戏志才回答:“张辽的确是一个帅才,陈到还是太嫩了,他能在短时之间之内,完成陈到几个人都做不到的事情,无论是招兵,练兵,手段和才能远远在他们几个之上!”

    “不然我会这么器重他!”牧景得意的笑了起来了。

    “就怕他心中有所想!”

    “无妨!”

    牧景自信的道:“他暂时还在我的掌控之中,短时间都不会脱离我的掌控,至于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

    ……

    ……

    进入十一月,寒冬凛然来袭,飘雪笼罩雒阳。

    洛水河畔。

    一个赏心悦目的木楼之上。

    “何掌柜,请!”一壶温酒,几个小菜,两个中年对立而坐,举起酒盏的张恒,他敬一杯眼前这个锦袍中年。

    “张掌柜客气了!”

    何宇微笑回应,一口而尽盏中的温酒。

    “最近盐市上的动静,何掌柜可有什么感想!”张恒笑眯眯的道。

    “盐市不是一成不变的!”

    何宇很真镇定,微笑的道:“价格上有点变故是正常的!”

    “三天之间,从均价七千八百每石涨到了九千一百钱每石,这也是正常吗?”张恒笑眯眯的说道。

    “张掌柜倒是很了解这市场的动向!”何宇抬头,眸光直视张恒。

    “我既然想要贩盐,当然要了解一下了!”

    张恒耸耸肩。

    “我倒是看不出来张掌柜有贩盐的志向!”何宇平静的道:“南阳的景平商行,可不是贩盐的行家,南阳也没有盐可贩卖吧!”

    “哈哈哈!”

    张恒大笑:“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何掌柜!”

    “张掌柜费尽心思而来,我自然也不能当一个傻子,所以小小的打听了一下!”何宇坦然的道。

    “何掌柜知道我为何而来?”

    张恒眯眼,审视了一番何宇,他已经接触了三次了,从前两次的试探,到如今即将摊牌,这个男子让他有很大的忌惮,有一丝丝摸不透的感觉。

    “就怕会让张掌柜失望!”何宇道。

    “那未必!”

    张恒道:“我不相信何掌柜会安于现状!”

    “我家业不大,也不敢折腾啊!”何宇耸耸肩。

    “不是朋友,就是敌人,在这一场战争之中,能绕的出去了,那是没有分量了盐商,我们景平商行既然敢来,就已经做好的万全的准备,雒阳的盐市,我们志在必得,我们身后的是何人在支持,想必何掌柜心中也明白一二!”

    张恒面容渐渐正色起来了,看着何宇,冷冷的道。

    何宇瞳孔微微变色:“张掌柜何必咄咄逼人!“

    “我并非咄咄逼人,我是不相信雒阳五大盐商之中,何掌柜会甘心何家永远屈人而下!”张恒道:“

    “此事太大了,我一人难以做主!”

    何宇道:“张掌柜给我三日之间,三日之后,是敌是友,我何宇定给你一个答复!”

    “好!”

    张恒也没有继续压迫:“我给你三日!”

    他站起来,转身离开,离开之前,还留下来一句话:“何掌柜,希望我们下一次喝酒不会是你死我活的场景!”

    阁楼之上,何宇缓缓站起来,看着外面的飘雪,长叹一声:“这风雪来了这么快,终究躲不开!”

    “大兄,公子来了!”

    约莫过了一刻钟之后,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快步走来上,在何宇耳边低声的说了一句:“正在府中恭候!”

    “哈哈哈,来的正是时候!”

    何宇闻言,愁云密布的脸色一下子张开了笑容,眸光一亮,自言自语的说道。

    如此大事,若无公子执掌,他还真下不了决定。

第二百八十二章 盐商之战 三

    三天时间很快就过了。

    景平商行之中,张恒安静的等消息,他必须确认何家的态度,才能下第二步棋,这一战势在必行,无论何家站在什么立场,都改变不了景平商行的战略部署。

    “禀报掌柜,何家送来的书函!”

    中午时分,府邸之外,一个护卫送上来一份密函。

    张恒打开朱漆,看了看,绷紧的脸容渐渐的舒张开了,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容:“你倒是贪心啊!”

    这上面只有三个字,四六开。

    意思就是此战成了,景平商行得利六成,而何家要分割四成的利益。

    “好!”

    张恒回信,就一个字,然后让人送去了何家。

    得到何家的应允之后,景平商行开始四面出击了。

    “在半个月的时间之内,我要屯盐八千,盐价必须上到一万五,所有人,开动!”张恒霸气的下令。

    “诺!”

    景平商行筹备多时的一场战役,彻底的离开了帷幕。

    ……

    ……

    时间悄无声息,渐渐的进入光熹元年的十二月。

    寒冬腊月,大雪封天。

    雒阳城在冰雪覆盖之下,看似平静,却到处暗流潮涌,而对于商贾来说,他们更多的注重最近市场上的盐价,雒阳盐价被几大盐商把持着,一直很平静,升跌不是很明显。

    但是最近却出现了意外。

    不知道什么力量暗中居然强出手,一个月之内,雒阳的盐价突然飙涨,从当初了七八千钱每一石,到如今,已经上涨了一万三千一石左右。

    这巨大涨福已经让不少盐商开始的变得有些疯狂起来了,很多人看到了是利益,而看不到利益后面难道风险。

    “看来今年的盐市要大赚啊!”

    “屯盐!”

    “现在是寒冬腊月,运盐更加麻烦,从现在开始继续涨的话,最少能涨到一万八一千!”

    “传令所有店铺,囤积盐巴!”

    不少盐商开始疯狂的屯盐。

    当然也有一些触觉敏锐的盐商看到了不同寻常的盐价波动带来的危险,开始担忧起来了。

    “难道有人想要一统雒阳的盐市?”

    “谁这么大胆,居然在几大盐商眼皮底下强行拉高盐价!”

    “盐价波动如此高调,这到底是为什么!”

    谨慎的盐商开始小心翼翼的应对,不敢大规模屯盐,也不敢把手中的盐放的太快。

    城西,一个大宅之中。

    严府。

    严家是盐商之中的代表之一,立足雒阳已经近乎百年,一直是贩盐买盐,资产也颇为丰厚,不仅仅是盐市,在雒阳商贾之中也颇有分量。

    严家的家主是一个六旬男子,严鸿,严昌平。

    此时此刻,严鸿正跪坐堂上,细细的看着手中的账本,这是严家的盐铺一个月以内的账目,他看了很仔细,时而皱眉,时而眯眼,神色却一直沉着。

    “父亲,今日盐价已经上涨到了一万三千五钱一石,但是还是供不应求,其中必有人大手购买盐巴!”说话的是严鸿的长子,严峰,严正道,他四旬出头,方方正正的大脸有些愚厚的气质,是严家盐铺的大掌柜。

    “正道,那你认为何人在大量购买盐巴?”

    严鸿合上账本,抬头,目光看着长子,和声的问道。

    “父亲,此人如此高调的收购盐巴,无非就是想要屯盐,屯了足够盐,自然就能控制整个盐市,这是想要一家独大,有如此魄力,又无惧盐市反扑,未必是外人,外人对雒阳的盐市不了解,就算有心,也难以集合这么财力杀进来,我怀疑是雒阳盐市的人!”严峰沉声的道。

    “雒阳乃是帝都,雒阳盐市承上启下,收东西之盐,可供北漠,这一份市场大的不可思议了,有人居然敢一口吞下来!”严鸿眯着眼眸,眸底闪过一抹怀疑。

    雒阳的盐市场可不简单,不仅仅是供应雒阳百万人的食盐,还关乎北面并州上去,整个西北地区的食盐,多少商队南下,至雒阳而停,从雒阳这里购盐北上。

    这份市场之大,严鸿心中明白,所以他才感觉诧异。

    “爹,这世界最不缺的就是野心!”

    严鸿二子,严勇站在右侧,听到严鸿的话才开口:“雒阳盐市以我们五大家掌控,就算是我们严家也有独霸盐市的野心,哪一家不想要独霸雒阳盐市,有人动手,不足为奇!”

    “那你们认为,哪一家动的手?”严鸿沉思半响,问道。

    “姚家和我们向来共同进退!”

    严峰想了想,道:“洛水何家根基不稳,有心无力,能动手的,我认为不是方家就是刘家!”

    雒阳盐商,不下百户,可是有能力动手的也就是掌控市场的五大家,除了他们城西严府之外,城南姚家和他们是姻亲,更是盟友,共同进退多年,早已经一荣俱荣,应当不可能,至于洛水何家,这个新崛起的盐商虽凭借着背后巨大的盐源站稳的了雒阳市场,但是无论影响力还是市场份额,都不足挑起战役,也只有城北方家和城东刘家最有可疑。

    “爹,我们和方家斗了这么多年,一旦他们做大,必然会对我们下手,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严勇走上来,低声的道。

    “我们盐仓还有多少盐!”

    “不足八百石了!”

    “八百石?”

    严鸿瞳孔微微变色,这个份额很容易会造成缺货,导致失去市场份额:“西川方面什么时候运盐来!”

    “现在是大雪封天,蜀道不好走!”

    严峰道:“老三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但是现在还是音讯全无,恐怕岁末之前,都未必能回得来!”

    严家背后的货源,来自西川的盐商。

    “屯!”严鸿果决的下令:“从方家和刘家下手,抢夺市场的盐巴,调动我们的去北漠的商队,以北漠的名义去购买,拿下他们的库存!”

    “诺!”

    严峰和严勇拱手领命。

    ……

    ……

    雒阳城北,西北角,北宫的西侧宫门对出约莫一里左右,没有多远的一条街道,有一座颇为雅致的府邸,方府。

    方家也是雒阳盐商的代表。

    方家的掌舵却是一个三十出头的青年,方绍,方伯明。

    方绍很高大,长的也彪悍,要是以印象来看,像是一个打猎的农夫多过一个商贾,但是雒阳城的商贾之中,他可是位列前茅的危险人物。

    “有意思!”

    方绍听着心腹的掌柜汇报最近商铺情况,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危险的笑容:“看来雒阳盐市平静了这些年,终究是有人按捺不住了!”

    “兄长,肯定是严家那些混蛋!”方韬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身材如兄长般魁梧,身上还有一丝丝狂野的气息:“他们想要吃掉我们方家!”

    “没有查清楚,不要轻易下结论!”

    方绍摇摇头,他的眸光之中闪烁一抹睿智:“严老头即使有心,他不能不顾及自己的能力,以严家的能耐,吃不掉这雒阳的盐市,况且一些人也不会让他一人独大!”

    他们说起来是盐商,风光盐市,可终究是一些人的走狗而已,如果没有背后的人允许,谁也不敢轻易动雒阳的市场。

    上面的人是不会让一家独大的。

    这不利于他们的掌控。

    所以方绍很怀疑,如果是严家做的,严家哪里来的底气。

    “家主,已经查清楚了,昨日购买我们八十石盐的北漠商队,确认是严家的人,他们根本没有离开雒阳,虽在城外转了一圈,可盐还是进了严府的盐仓!”

    一个中年男子走进来,拱手禀报说道。

    “我就说的!”

    方韬拍案而起:“一定是严家那些混蛋!”

    “安南,你继续盯着严家的人!”方绍眯着眼眸,眼眸深处划过一抹寒意,道:“尽量不要打草惊蛇,摸清楚他们的盐仓再说!”

    “诺!”

    “方索!”

    “家主!”这是一个文士,三十来岁,形象有些儒雅,也读过一些书籍,算得上读书人,也是方家族人,但是地位尚在方绍亲弟弟方韬之上,乃是方绍最依仗的左右手。

    “把这事情和刘家通通气!”方绍微笑的道。

    “明白了!”

    方索目光一亮,点点头。

    他想了想,道:“如果刘家不上钩呢?”

    “上不上钩无所谓!”

    方绍摇摇头:“让他们戒备起来就行了!”

    他总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所以他不想这么快就动,就怕弄成两败俱伤,有人渔翁得利,所以他打算让刘家去试一试严家的动向。

    当然刘家不动也无所谓,只要有了戒心,严家想要继续屯盐,就难了。

    “大兄,我们不屯吗?”

    方韬不甘心的问道。

    “别急!”

    方绍沉声的道:“这事情看稳一点好!”

    ……

    ……

    景平商行。

    “严家出手了?”

    张恒盘膝而做,正在检阅手中的账目,听到一个掌柜汇报,嘴角微微扬起:“终究是忍不住了吧!”

    “但是方家好像没有要动的意思!”

    徐朝是张恒征战宛城商界的时候,收拢的爱将,也是张恒左右手之一,他拱手的禀报道:“严家四面出手,屯盐不少,盐价还被拉高了到了一万五左右,但是方家好像一点动静都没有!”

    “方家家主,方绍!”

    张恒眯着眼眸,脑海之中响起了方家的资料,方绍,这个十二岁接替方家家主,把一个没落的方家重新登上盐商之手的南宁人,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啊,看来还要加把劲才行。

第二百八十三章 盐商之战 三

    经过大半个月的修养之后,牧景的伤势好了不少,就连霍余也能正常的走动了。

    “中恒,你的伤势刚好,不得操劳!”

    书阁之中,目光合上一卷书籍,目光看了一眼正在整理一些文卷的霍余,沉声的道。

    “世子,我伤势已经好了差不多了!”

    霍余轻笑的道:“这点小事,刚好活动一些气血,并无大碍!”

    “我让你回南阳去修养,你不去,我让你在后院静养你也不做,你非要来书阁,好了,我允了,你又如此不爱惜自己,你是非要逼我禁足你吗?”牧景凌厉的道。

    霍余伤的根本,日后就算养好的身体,也不能过度操劳,牧景着手,想要给他求个爵位,然后送他回南阳修养,但是他脾气倔,就是不愿意。

    “世子,余碌碌无为半辈子,好不容易遇上世子赏识,能在世子身边,做些许事情,证明自己毕生所学乃是有用之功,此乃余之幸,余恳请世子,不要让余回南阳去,余不想后半辈子就此寂灭南阳!”

    霍余跪膝而下,真切的说道:“余愿一直陪伴世子身旁,至死不悔,还请世子成全!”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见。

    多少人背负一身才学,却寂灭山林荒野之外。

    霍余也算是一个读书人,他读的半辈子书,只是才学不及,名声全无,寒门出身,按道理这辈子都难走出中阳山那一片困牢,可是他遇上了牧景。

    当初牧景把他们带出来,让他们见识了天地的广阔,带着他们会了一个个才学出众之人,这是他们一辈子都不敢想了。?

    他知道自己的才学不是很好,也没有什么睿智之智,但是在牧景身边,他的每一件事情都做的很好,牧景给了他机会,他当以全力而不负牧景的知遇之恩。

    这是他一展所长的地方,他不愿意离开。

    哪怕再来一次,他还会以身而挡,为牧景挡住这一剑的必杀。

    “你啊!”

    牧景长叹一声,他无法拒绝霍余的请求,对于霍余,他是带着惭愧的心的,能满足霍余的条件,他都会满足,他想了想,说道:“留在雒阳可以,但是你要保证,日后每日不得忙碌超过四个时辰!”

    “世子”霍余还想说什么,要知道作为牧景身边的文吏秘书,他有太多东西要处理了,一天四个时辰,六个时辰都不够,平日他最少每天工作八个时辰。

    “就这么决定了!”

    牧景道:“日后我身边的大小事情还是你来亲自决议,但是我会给你多招募几个手下,你用心培养一下,笨人动手,精人动口,你要学会用人!”

    以他目前的身份,手中的事情,成立一个秘书处是必然的,霍余这种人,心志坚定,让他回南阳恐怕也是郁郁不得志,就留在身边,知根知底好用一点。

    “属下遵命!”

    霍余唯有拱手领命。

    “已经下午了,你今日还有一次行针,先去找张宁行针,要是她待会看不到你,肯定杀过来找人,可会拿我出气的,这些天你也尽量不得忙碌,修养身体为第一要务,只要把身体养好了,日后想要如何忙碌都行!”牧景道。

    自从他受伤了,小命都握在张宁手中,可不敢在张宁面前嚣张。

    “是!”

    霍余放下手中文卷,行礼之后,转身离去,去了景平院的西厢。

    不多时,戏志才匆匆而回。

    他拍了拍身上的雪花,才走进书阁之中的,盘膝坐下来,双手放在火炉上取热,一边取热一边抱怨的道:“你倒是的好享受,我可就跑断腿了!”

    “呵呵!”

    牧景笑了笑:“现在我也就只能使唤一下你而已!”

    “最近盐市的情况听汇报没有!”戏志才问道。

    “还没有!”

    牧景摇头:“今天没有奏报来了!”

    “今天恐怕景平商行上下都没空搭理你了!”

    “怎么了?”

    “张恒玩崩盘了!”戏志才沉声的道:“盐商方家,家主方绍,太敏锐了,让他顺藤摸瓜,摸到了景平商行去了,出手也够狠辣,数千金一下子砸下来,把景平商行砸了一个楞头了!”

    “方绍?”

    牧景闻言,微微眯眼:“居然有这么敏锐的触觉,倒是少见啊!”

    “不能小看雒阳这些商贾,能在雒阳的市集上打滚了,绝对没有一个善茬!”戏志才说道。

    “那就麻烦了!”

    牧景站起来了:“去景平商行!”

    “现在!”

    “商场如战场,既然有了变数,就要尽快出手,宜早不宜迟!”牧景披上一件虎袄,走到门口,把暖靴穿起来了。

    “圣女殿下会让你出门吗?”

    戏志才走上来,打趣的说道。

    “速去速回,应该没问题吧!”牧景没有多大自信,说的很勉强。

    但是不管如何,他还是出门了,他和戏志才两人,霍绍黄忠亲自率一百余精兵护送,直奔景平商行而去了。

    “闷了快一个月了,都快闷死我了!”

    马车上,牧景揭窗帘,看着街道上落下的雪花,吐出了一口气浑浊之气。

    “你说我要是把你的行踪公布出去,会不会引人上钩啊!”戏志才坐在车厢里面,笑眯眯的道。

    燕山剑圣王越踪迹全无,他还是有些担心,如果可以,他倒是想要为牧景解决这个麻烦。

    “呵呵!”牧景笑了:“我就怕其他人不上钩,我老子先上钩了,到时候知道你是的馊主意,那就完蛋了,我也保不住你的小命了!”

    “这倒是一个问题!”

    戏志才有些讪讪的道:“传闻太傅大人的性情暴躁,南阳一暴熊,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耐心,我还真怕被他五马分尸了!”

    太傅府距离景平商行也就半个时辰的路程。

    当牧景赶到景平商行的时候,景平商行在京城之中的掌柜,除了瘸子许林之外,基本上都已经齐聚一堂,一个个面带愁色,苦闷忧郁。

    “大掌柜来了?”

    张恒看到牧景走进来,连忙站起来了行礼。

    “拜见大掌柜!”

    “大掌柜安好!”

    一众掌柜也纷纷站起来行礼。

    “愁眉苦脸的,遇上麻烦了?”牧景大马金刀的坐下来,目光斜睨了一眼了张恒。

    “恒不才,有负大掌柜期望,我们景平商行尚未进入战役状态,就已暴露了踪迹,现在被方家严家两大盐商里联手打击,半月苦功,几乎一朝丧!”张恒跪膝而下,羞愧的说道。

    “商场上,怎么可一帆风顺!”牧景丝毫不惊,淡然而霸道的声音开口,冷绝的道:“上山打猎,不可能只遇到野鸡野兔,遇上老虎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既然有虎拦路,那我们就打虎!”

    他霸气的话,倒是让殿堂之中本来士气有些低落的景平商行一众掌柜振奋了不少了。

    “大掌柜说的对!”

    “我们景平商行齐聚了南阳商贾的力量,我就不相信还应对不了一个雒阳的盐市!”

    “就和他们干到底!”

    “”

    众掌柜的斗志渐渐的恢复。

    牧景满意的笑了笑,商场如战场,战场要的就是士气,这股士气还算不错,这一战,他们还有希望,他压压手,让众人平静下来,这时候才问:“目前的情况如何?”

    “方家对我们景平商行的几个商铺动手了,然后严家反应过来了,现在景平商行立足在雒阳城之中的商铺,都被两家盯死了,特别是我们新开设了五个盐铺,被孤立了!”

    张恒细细的道:“主要是方家动手太快,我反应不足,此乃我之错,还请大掌柜责罚!”

    “这么说大部分的盐巴还掌控在他们手中!”

    “嗯!”

    “何家的事情进展如何?”牧景敲动指头,思绪转动了很快。

    “何家已经答应了,但是我们只是口头协约,这种状况,我怕何家会的反水!”

    “反水?他们有动静没有!”

    “暂时很安静!”

    “那就不一定会反水!”牧景眯着眼,道:“现在破局,就破在何家!”

    “可是他们不可靠了!”张恒犹豫。

    “商场上要拼,就要冒险!”牧景果决的道:“你再去找何家,告诉他们,利益五五开,景平商行冲锋在前,何家只要从旁协助就行!”

    “诺!”张恒点头。

    “从现在开始,所有资金盯着刘家打,刘家的商铺所有盐巴全部拿下,不惜任何代价,五天之内,我要让刘家商铺全部关门,无盐可售!”

    “城东刘家?”

    “没错!”

    牧景道:“雒阳盐商百户,能做主了只有这四五家,一口气打下去会很难吃力,那就单打,我要看看,人心是不是这么团结!”

    “为什么是刘家?”旁边的戏志才突然问道,他虽聪明绝顶,在军事和政治上哪都有敏锐的触觉和智慧,可商界,他终究没玩过,多少会有些看不透根本。

    “因为刘家和方家是盟友啊!”牧景道:“方绍破局了,我就给他在设一个局,我倒是要看看,他有没有魄力以方家资金去为刘家挡刀!”

    “又是攻心为上!”戏志才明白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盐商之战 五

    洛水何家。

    洛水指的是洛水河,之所以会称之洛水何家,那是因为何家的府邸居住在洛水河,那是一艘楼船,三层大楼船,长年停泊在洛水河之上。

    楼船上层,这是一个很大的船舱,装饰的很雅致,竹席铺地,四周书画挂着,中间香炉焚烧,袅袅轻烟,笼罩其中。

    “公子,景平商行提出五五开的利润分配!”何家家主何宇跪坐左侧,对着中央案桌之前坐着的青年毕恭毕敬的行礼汇报。

    “五五开?”

    这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一袭蓝色锦袍,头戴玉冠,年约二十出头,俊朗的面容,阔人的气度,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他闻言,眯着眼眸,笑着道:“看来景平商行是铁了心要动雒阳盐市,这倒是有些出乎我们意料之外,本以为他们被方绍打了一下闷棍之后,会放手撤兵,现在看来,他们有死战到底的决心啊!”

    “公子”

    “答应他们!”蓝袍公子平静的道。

    “公子,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不如我们先撤吧!”

    何宇连忙上前,低声的道:“之前我还有些期望,可是方家和严家联手之后,雒阳盐市会被他们掌控一大半,我不认为景平商行撼动得了雒阳盐市!”

    “舅舅,第一,我们已经结盟了,半路弃盟约,乃是不齿之事,第二,这事情才刚刚开始,还不到最后,谁领先,谁落后,都不要情谊决定!”

    蓝袍公子摇摇头:“而且这个景平商行很是不简单啊!”

    他查过这个商行,对他们在南阳的运营十分好奇,特别是舞阴成立的景平交易所,那种行商的方式让他有一种想要深入揣摩的冲动。

    何宇闻言,顿时沉默下来,静静的想了一想,虽然还是不太认可,但是对于公子的话,他向来信任,所以不再言语。

    “舅舅,你现在能争取多少盐商?”蓝袍公子问道。

    “最多十余户左右!”

    何宇道:“我们立足雒阳不足五年时间,当初以低价盐巴打开了市场,亏本销售的方式站稳脚步,连续五年都没有怎么赚钱,按照你订下的方针,拓展关系为主,但是雒阳盐商始终对我们外地来了看不上眼,所以虽我何家位列五大盐商之一,可也只是位列末尾而已,影响力不大!”

    “这些年为了能站稳雒阳,我做的很多事情,从粮食,布匹,矿石,铁器,战马方方面面动手,最后才在盐市上打开了缺口,可是这些年过去了,始终没有太多进步,如今有一个大好机会,不动一动,心有不甘啊!”

    蓝袍公子眼眸之中爆出一抹的闪亮的光芒。

    “可是景平商行实力太弱了”

    何宇还想要劝谏一下。

    蓝袍公子道:“舅舅,此战势在必行,就算我们战败了,我最多就不要雒阳的这一份家业,我糜家行商二百载,积累财富无数,雒阳盐市积累的这点财帛,我输得起,大不了我就全部撤出雒阳,可有些机会一去不回。”

    他继续补充了一句:“传言景平商行背后的是明侯世子,明侯世子的背后是太傅府,牧太傅如今权倾朝野,如果能连上线,也是一件好事!”

    “公子不在考虑一下?”

    何宇皱眉,政治的事情他不是很敏感,但是他敏锐的感觉,掺合进去未必是好事。

    “其实当之前我们和景平商行联盟的之后,我就已经下令从东海运来八千石的盐巴,另外还有一万金!”蓝袍公子幽幽的道:“我不做无用之功!”

    “看来公子已经决议要打这一战!”

    何宇顿时明白蓝袍公子的决心,他俯首而下:“属下当从公子决定,请公子吩咐!”

    “等!”

    蓝袍公子平静的道:“就算要战,我也是想要知道,我的盟友有多少能耐,如果景平商行连开始都撑不住,我何必出手!”

    “明白了!”

    何宇点头:“我会牢牢地盯住盐市动向!”

    盐是生活的必需品,这不仅仅是调味,更多的是一种营养,缺盐的生活,是畸形的成长,所以用盐是每一个家庭都必须的,特别是雒阳城的百姓,普遍生活水平都基本靠近温饱阶段,用盐就更加普遍了。

    盐价自然就是家家户户都关注的事情。

    “今天的盐价又提了!”

    “哎,这日子则么过了!”

    “本来可以买一两盐的前,现在连半两都买不到了!”

    “什么,一万七千钱一石,那就要一千七百钱才能买到一斗,我这钱最多只能买半斗了!“

    “”

    开门做生意,买卖是必然的,有卖就有买,卖的价格,买的价格,就是商战的根本,而盐价在几家人争夺市场的时候开始不断的拉长起来了。

    如今已经提升到了一万七千钱一石的单价,这个单价已经创立的雒阳三十年以来最高的盐价。

    城东刘家,也是雒阳盐商之一。

    刘家的盐铺布满了整个雒阳东城,雄踞雒阳东部的盐市,在盐市之中的影响力更是覆盖全城,和城北方家更是共同进退的盟友。

    刘家的当家是刘庚,一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人。

    刘庚此时此刻的面容惆怅,神情仿佛能滴出水来了:“今天的情况如何?”

    从昨日开始,他名下店铺的盐巴开始疯狂的被人抢购,不是大手,可是散户却积少成多,不断的消耗存货,如果是平日这种情况,他自然乐见其成,做生意就是想要生意好。

    但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却开始忧心起来了。

    “家主,今日比昨日还要疯狂!”

    大殿之中,刘家十余掌柜齐聚一堂,其中一个店铺掌柜拱手说道:“一个上午的时间,就我们轻水里店铺,已经销售了八十七斗!”

    盐以斗算,十斗为一石。

    八十七斗,将近九石,这还只是一个店铺而已,何家麾下最起码有二十余的盐铺,这消耗起来,以刘家存盐,根本撑不住多久。

    “我不是说的吗,大手买卖暂停,商队购买暂停!”刘庚阴沉着脸。

    “家主,都是一些普通人来买的,分量不多,半斗一斗!”

    店铺掌柜苦笑:“今日进出的人,都快把店铺的门槛踏平了!”

    “家主,看来是针对我们的刘家!”

    另外一个掌柜沉声的道。

    “景平商行!”

    刘庚咬着牙齿:“看来他们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这些年天下商贾对雒阳市场盯着的不值一两个人,盐市也不是的平静的,比如前几年盐市只有四大家,可是洛水何家强势的杀入来,分去了一部分市场。

    如今景平商行要强势杀入盐市,不是什么秘密了,遇到这种情况,自然是联手打击,没有什么好商量的,之前方家还牵头,教训了景平商行一番,从后面抄了景平商行一把,不仅仅逼迫景平商行的几个盐铺关门大吉,还吃掉了景平商行的不少财帛。

    本以为景平商行会知难而退。

    没想到景平商行居然这么大胆,暴露之后,并没有收敛起来了,反而主动出击。

    “家主,他们好像刻意针对我们,我查了一下,这种情况局限在我们刘家的盐铺之上,我们必须要尽快应对!”

    有一个掌柜站起来,拱手说道:“以目前我们刘家的仓库,继续下去,根本撑不住三天时间,到时候我们将会没有盐巴卖!”

    市场上讲究的是人脉关系,你开盐铺十余年,积累下来不少顾客关系,很多人愿意来你这里买盐,但是突然之间你没有盐可以卖了,必然会遭遇客源流失。

    开盐铺,连盐都没有得买,只能关门大吉。

    一旦如此,刘氏盐铺在盐商之中必然地位大减,就算日后他们用再多钱,想要重回掌控雒阳城东的盐市,都不可能了。

    “刘禀,江东的盐商什么时候能把货运来雒阳?”刘庚问道。

    “家主,现在关中已经大雪封天,豫州兖州的路也不好走,恐怕”

    刘家的一个管事摇摇头。

    “家主,我们可以限制购买!”有人低声的道。

    “不行!”

    很快就有人反驳了:“这样以来,外人必然以为我们刘氏盐铺已经没盐了,到时候还是买家流失,甚至和我们合作的北面一些商队也会认为我们没有实力贩盐了!”

    “可这样也比最后被迫挂牌空售好啊!”

    “家主,其实可以拆借!”

    又有人开口,提议说道:“以前我们也不是没有拆借过了,只要渡过难关,我们可以加倍奉还!”

    “就怕现在人心煌煌,没有人愿意以手中存盐来援助我们的刘家啊!”

    不少人闻言,不禁苦笑起来了,商贾向来遭人看不起,重利而轻义,导致市场上已经形成了一种风气,利益为先,可没有太多的情谊。

    “限购不太现实,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愿意走这一步!”

    刘庚站起来:“我去方家看看,能不能和方家拆借一批盐巴,你们也去找一下城东的各个盐商,看能不能拆借一下!”

    “诺!”

    众掌柜拱手领命。

第二百八十五章 围杀 上

    寒冬腊月,雒阳的天空之上,大雪纷纷扬扬落下,那一片雪花在空中舞动着各种姿势,或飞翔,或盘旋,或直直地快速坠落,铺落在地上。

    司空府。

    自从当朝太傅牧山掌了朝政之后,司空府的权势大不如前,门前也清冷的些许,不过作为当朝三公之首的权臣,司空府依旧是司空府,巍峨而严肃。

    厢房之中,袁逢躺在床榻上,一双眼眸似睁不睁。

    他病了。

    数朝老臣,年纪来了,他身体之上终归比不上壮年时期,天气骤然变凉,没有注意防寒保暖,冻一冻,身体还是有些的欠恙,不过也不是什么大病痛,只是小小的风寒而已。

    “老了,身体大不如前,区区风寒就已经扛不住了!”

    傍晚,袁逢醒过来,吃完药之后,有些感叹的说道。

    人到老年叹垂暮,这是老人的心态啊。

    “大兄,不许说这些话,太医已经说了,你身体并无大恙,不过只是风寒侵体而已,这几天只要好好养病,不用三五日便可痊愈,朝中的事情就交给为弟吧!”

    袁隗坐在旁侧,轻声的安抚说道。

    他自从那一场火之后,全身被烧伤不少地方,经过调养,身体上倒是康复了不少,但是终归是毁容灭相,失去了立足朝廷的根本。

    这年头,读书人讲究的是仪表堂堂,所以他已无复出之机。

    这些时日,他一直躲在府中,为袁逢出谋划策,虽烧伤了,可他终究是一个朝堂老手,政治触觉敏锐,处理事务手脚麻利,能把袁府上上下下事情处理的妥妥当当,还能在袁逢身后为他出谋划策。

    “次阳!”

    袁逢躺在病榻上,面容很是苍白,或许是吃了点药,看起来昏昏欲睡,可心有所忧,精神始终绷紧,睡不着,所只好安排一些事情:“这些时日有些流言蜚语,你可知道?”

    他虽有风寒在身,但是脑子还是很清楚了,响起了昨日下朝的时候,和几个王允卢植同僚交谈的一下话,他眼眸之中有一丝阴沉。

    “流言蜚语?”

    袁隗闻言,若有所指的问道:“大兄所指的是关乎太后娘娘和牧山的事情吗?”

    这是宫里面传出来的流言蜚语,有人说,牧山夜宿北宫,有人说清晨看到牧山进出太后的宫殿……

    “嗯!”

    袁逢眸光阴霾,道:“空虚不来风,是真是假,查一查便知道,我大汉朝讲究礼义廉耻,在当朝之上,是决不允许如此事情发生!”

    “明白了!”

    袁隗面容肃严,点点头。

    “这时候公路也应该回到汝南了吧!”袁逢说了几句话,精神反而好了不少,心中想到了一些事情,突然问道。

    “上个月他就已经回到汝南,带走了他麾下数千虎贲,加上如今汝南军,只要给他点时间整顿一下,以我袁氏财力,应该可以招募出一支劲卒出来!”袁隗回答道。

    自从牧山以太傅之名入住雒阳之后,掌朝堂之权,袁氏的权势不说一落千丈,也大不如往日般权倾朝野了,袁术在夕阳亭一战之中留下的把柄,根本无法立足雒阳,只能夹着尾巴离开雒阳的。

    当然,以袁氏的能力,还是为他谋取了一个后将军的职位,虽是虚职,可后将军也有开府仪同三思的权力,可立足汝南之地。

    袁氏乃是四世三公之名,号称天下第一的世家,不缺名望,关系,财帛,权力等等,而如今少的就是军队支持。

    盛世之中,即使没有军队,凭借权势,袁氏能逼死一个手握兵权的大将。

    但是如今的大汉,已经隐隐的走进了一个规矩崩溃的乱世之中。

    自从夕阳亭一战之后,作为当今司空的袁逢就已经迫切的感觉到,他的地位需要一支兵马来支持,不然就算四世三公的袁氏也会没落。

    所以他让在雒阳没有立足之地的袁术返回了汝南,借助汝南之地,练出一支可以支持他京城权势的兵马来了。

    “咳咳……你送一封信去,让他盯着南阳!”袁逢咳嗽了一下,才幽幽的道:“南阳是牧山老巢,说不定我们什么时候就和牧山翻脸了!”

    “好!”

    袁隗点头,他想了想,道:“兄长,最近雒阳市集上盐巴的价格出现大的升跌,这事情你可知道!”

    “略有耳闻!”袁逢说道:“不过商贾之事,我鲜少关注,盐引掌在少府官衙之下,凉他们也不会翻出什么浪来了!”

    见识决定眼光。

    眼光决定格局。

    袁逢他并非没有见识,也不是没有眼光,只是他传承的知识,他见识过的经历,商贾永远都是上不了台面的行当,所以他从来不放在眼中。

    “可是这里面有牧龙图参与进来了!”

    袁隗每日在府中,琐碎之事传回府中,他第一时间过目,所以这事情他一直有关注:“南阳的景平商行背后就是牧龙图在指使,他们想要吃掉雒阳的盐市,有些盐商担心牧山权势,所以求到了不少世家的头上!”

    “牧龙图侥幸不死,却还不知道收敛,早晚他会栽跟头!”

    袁逢冷笑,他对牧景的怨气必弟弟袁隗有时候还要深。

    “现在我们该如何应对?”袁隗问道。

    “他们如果动用关系镇压,我自然不能任由他们的气氛本地商贾,但是如果他们用商贾的手段竞争,我们也不能插手!”袁逢虽有些头晕脑胀的,但是还是很冷静:“牧山得蔡伯喈的支持,大势已成,如今不宜为敌,非必要时候,某还是不想与其碰撞!”

    “好!”

    袁隗点点头:“我这就回了他们!”

    ……

    ……

    十二月过的很快,还有三天时间,就是岁末了。

    这些天牧景一直在盯着盐市的情况。

    商场如战场,战场讯息万变,如今景平商行可是投进去的大把大把的金子,能不能独霸雒阳盐市,彻底的站稳在雒阳市集的脚步,就看这一战了。

    “大掌柜,刘氏名下盐铺,限购五日之后,全部空售!”张恒禀报的说道:“至今日上午,他们的盐铺已经全部的关门大吉,以目前的情况,就算他们想要运来货源,都要二十天到一个月的时间!”

    “这么说刘氏算是扫地出门了!”

    牧景盘膝而做,翻阅手中一个个消息,走马观花的看一看,然后听着张恒他们的亲口汇报:“方家,严家,姚家都没有出手?”

    “没有!”

    张恒摇摇头,道:“听说刘家家主刘庚亲自去方家借盐,但是方家拒绝了!”

    “这时候,死贫道不死道友啊!”

    牧景冷笑:“如此甚好,他们要是团结一致,我还真无法下手,既是一盘散沙,那就注定这盐市的买卖是我们的景平商行的!”

    “那接下来……”

    “接下来缓一缓!”牧景道:“打蛇打七寸,擒贼擒贼首,接下来我们对付方家和严家!”

    “一起!”

    “不能给他们反应的时间,一起杀过去!”牧景眼眸之中闪烁睿智:“方绍不是一个简单的商贾,此人反应力很强,此战不容有失,不能给他反应的时间,如果他彻底反应过来,联合雒阳整个盐市对抗我们,我们就得不偿失了!”

    “我就这去准备!”

    张恒点头说道。

    “这个年,看来雒阳商界要过的不太舒坦了!”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的笑容。

    景平商行来势汹汹,虽从盐市切入,可声势之强,必然会让各方忌惮起来了。

    “谭宗拜见世子!”

    这时候景武司的谭宗穿着一身斗笠,迎着风雪从外面匆匆走进来,在门口之上把身上的雪花抖落之后,才行至牧景面前,俯首行礼。

    “怎么找到这里来了?”牧景这几天都在景平商行,也算是颇为清净,倒是没想到谭宗找到这里来了。

    “你不在太傅府,我只好来这里找您!”谭宗如实说道。

    “有要事?”

    “王越的踪迹有些眉目了!”

    “说!”牧景双眸绽放一抹的冷厉如如刃的光芒。

第二百八十六章 围杀 下

    夜,渐无声息的降临。

    “给我围!”

    雒阳南郊,寂静的村落,一座宅院之外,牧景身躯挺拔,站立在前,眸光幽幽,仿佛燃起汹汹烈火,凝视前方的院落:“一个苍蝇都不能飞出去!”

    “是!”

    暴熊军先锋营主将雷虎亲自领兵,从先锋营抽调的三百精锐士卒,瞬间出击,队列整齐,手握弩弓,军阵严谨,把整个宅院里里外外都围起来。

    踏踏踏!!!

    一阵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带着死神的气息,一下子把这个愿你罗方圆两三里的人家都惊动起来了。

    “那是什么啊?”

    “好多的兵卒啊!”

    “那不是史大叔的家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这个小村怎么会有这么兵来啊!”

    “……“

    这个距离城郊不远的小村落,周围都有不少人家,约莫一百来户,此时此刻不少人被惊动,走出了自家的门口,顿时看到的火把光芒映照之下,那肃严萧杀的兵卒,顿时吓得的说不出话来了。

    被围困的院落之中。

    一个青年推门东厢的门,走到院落中,眸光环视院落周围,右手紧紧的握着剑柄,那火光映红半边天,隔着围墙篱笆,他都能感受到庭院外面那密密麻麻的身影,神色顿时阴沉起来了:“看来走漏消息了!”

    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布衣老者。

    老者布衣长袍,双手背负,临阵不惊,只是微微的叹了一声,声音有些萧瑟:“该来的还是来了!”

    “儿啊,这到底是咋了!”

    两个老农,是一对中年夫妻,他们从西面的堂屋,样子唯唯诺诺的走出来了,看着自己的房舍被火光包围,都吓破了胆子。

    “爹,娘,你们先去睡吧,没事的,儿子会好好处理的!”青年安抚了一下,他虽为游侠,可父母乃是普通农户,不曾见过大场面,他知道这事情会吓着父母。

    “元鸣,你们都别动!”

    王越跨步,对着庭院正门:“他们是为老夫而来了,老夫出去便可!”

    “不行!”青年名为史阿,字元鸣,二十出头,他是一个游侠,在江湖上也算是年轻一辈之中骁楚的青年剑客,为人仗义,一手剑法快如闪电,颇有声明。

    史阿低声的道:“老师,不管他们是怎么摸到这么来的,他们不一定知道你在这里,只要他们找不到你,我就可以推脱的一干二净!”

    “老夫的事情,老夫自己解决!”

    王越摇摇头:“岂能拖累你!”

    “老师,你若是出去了,岂不是坐实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届时我依旧难逃干洗,只要你逃了,他们没有证据,奈何不得我!”

    史阿沉声的说道。

    “他们可不会讲道理,要不老夫带尔等从后山杀出去!”王越想了想,道。

    现如今恐怕只有这一个方法了。

    “不可!”

    史阿道:“弟子尚不能学的老师十分之一的剑法,父母也是普通人,老师一人,尚有机会趁着夜色冲出去,可带着弟子和弟子的父母,根本不可能杀出去的!”

    王越面容阴沉起来了,他知道史阿说的是老实话,如今阵仗,就算他一人,以绝顶轻功身法,在夜色的协助之下,也只有五层的把握能逃出去。

    要是带上他们,根本不可能逃出去。

    “老师,你先逃,只要你不被他们发现,弟子自有办法脱身!”史阿恳请的说道:“为了我们所有人,还请老师速速动身离开了!”

    “好!”

    王越看着弟子一脸真挚,他还是应下来了,身影飘动,直跳上房梁之上,如鬼魅一般,从庭院后面的地方略过。

    ……

    ……

    庭院外面。

    牧景神色平静,浑身却充满肃杀的气息。

    “世子,后面有些动静!”雷虎目光凝视庭院后面,哪里发出轻微的打斗身影。

    “是王越那老家伙!”

    黄忠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出来了:“他的身法太快了,一剑伤了七个士兵,打开缺口,向着后山去了,我追不上!”

    到了他们这个境界,身法之间的差距,哪怕一点点,都是相差很大的,况且黄忠擅长进攻,战场杀伐天下无双,可是比起身法轻功,与王越多少有些差距。

    “真的是他?”牧景眯眼。

    他今夜来,也只是抱着一半一半的希望,现在看来,希望成真了。

    “应该没错!”

    黄忠说道:“我看到他的背影了,而且有如此轻功的人本来不多!”

    “确定是他就行,既然追不上,那就不用追了,我相信,他会回来的!”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容,他的笑容在火把的光芒下,显得有些阴森,让人有不寒而栗的感觉。

    咯吱!

    庭院的大门被打开了,一个青年从里面走出来,样子看起来就是一个淳朴的农户,仿佛被周围的兵将吓破的胆子,唯唯诺诺的道:“各位军爷,不知小的有什么得罪!”

    “你是史阿?”牧景上前,眸光沉沉,看着这个青年。

    对于王越这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他要是不亲自现身,牧景就没抱希望过能找到他。

    可是人就有软肋。

    王越无妻儿家小,这让他在变得更加危险。

    不过谭宗从江湖上下手,最后查出了他有一个弟子,这景武司在雒阳布局不深,但是在游侠之中倒是布置了不少消息网,然后顺藤摸瓜,摸到了这个史阿的身上。

    这真是找到了王越。

    对于牧景来说,这是意外之喜。

    王越既然现身了,他就别想要逃,那一剑,怎么也要让他还掉才行。

    “公子,小的正是史阿!”

    史阿抬头,看了一眼牧景,很快就收回的眼神,表现出一个农户的淳朴和胆怯:“不知道公子有何吩咐!”

    “王越在哪里?”牧景问。

    “公子,小的根本不知道什么王越!”史阿一副小农民表现,急躁的说道。

    “不说是吗?”

    牧景笑了,挥挥手。

    霍绍亲自率人,在庭院之中翻了一个遍,然后带着史阿的父母走出来:“世子,庭院里面没有其他人了,就他们一家三口!”

    “看来王越还真是一个独行客啊!”牧景看着史阿:“他应该只有你一个弟子吧!”

    “小的不知道公子说什么!”

    史阿的心中沉入了冰窖之中,浑身发冷,今日,恐怕难逃一劫了。

    “现在知道我在说什么了吗?”

    牧景拔剑,剑刃架在了史阿身上。

    “公子饶命啊!”

    “小儿他什么也不知道,公子饶命啊!”

    旁边的史家夫妻两个一看这阵仗,顿时被吓得跪下来了,不断的叩头求饶。

    “公子,小的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小的也不认识王越是谁!”

    史阿咬着牙口,沾沾发抖,却始终坚定自己的说法。

    他的命早在几年前就应该丧在漠北的草原上,是王越捡回来了。

    王越待他如亲子,传他独门剑法。

    他不能出卖老师,宁可一死,不可弃意。

    “师徒情深,宁可自己死,也不会出卖老师,不错,不错!”

    牧景淡然的道:“我敬佩你!”

    他上前,拍拍史阿的肩膀,和声的说道:“不过既然自古以来,你想要坚持一些道义情谊,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有一句话这么说的,忠义两难全,不知道你父母在你心中的分量重,还是王越那老不死在你心中分量重!”

    “你想要做什么?”史阿面色巨变。

    “抓起来!”

    牧景挥挥手!“

    “是!”霍绍带人,把史氏夫妻都抓起来了。

    咔咔咔!!!!

    一柄柄长剑架在了史阿和他父母的脖子上。

    “救命啊!”

    “军爷饶命啊!”

    史家夫妻二人都是普通农户,已经被吓得没有了半天命。

    “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可杀我史阿,但是祸不及妻儿父母,牧龙图,你不能这么做!”史阿竭斯底里的叫起来了,他想要挣脱,可左右魁梧的士卒死死地锁住了他的双臂。

    “看来你是认识我了!”

    牧景斜睨了他一眼,嘴角扬起一抹蔑视的笑容:“那你就应该知道,我牧景有恩不还,有仇必报,而且向来行事,不讲规矩,我不介意杀人,甚至不介意杀什么人,只要能达成目的!”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吧!”史阿怒目圆瞪,怒喝起来了:“你若敢动我父母,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杀不杀我很随意,不过我现在想知道,你的老师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们一家三口为他丧命!”

    言毕,他退后一步,运气行功,仰天长啸,以功力震动声波,让声音传递更远的地方:“王越,你听着,某家给你十息的时间,你束手就擒,他们可不死,你若逃了,今日史家三口,必死无疑!“

    “一!”

    霍绍配合,开始数声:“二!”

    “三!”

    “四!”

    “……”

    就在这时候,电光火石之间,被压制的史阿身如柔躯,宛如一条柔滑的小鱼,脱离了左右压制,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柄短刃,身法一闪而过,直奔距离之间不足五步的牧景而去:“吾与你同归于尽!”

    他瞄准这个机会已经一晚上了,就等这一刻,宁可一死,也要为老师解决这个麻烦。

    “轰!”

    夜空之中,黄忠身影如山,挡在牧景面前,一脚踏出,力如重山,还没有靠近牧景的史阿就已经被踹出去了,重重的跌落地面,口吐鲜血,瞳孔萎靡。

    “怎么会这样?”史阿嘴角的血染红了衣领,艰难的爬起来,不甘心的看着牧景。

    “龙生龙,凤生凤,刺客教出来的,也是刺客!”牧景从黄忠身后走出来,目光看着史阿,讽刺的道:“我吃过一回亏,还会吃第二回亏,你也太小看了我,我早就防着你了!“

    “八!”

    “九!”

    霍绍神情之中煞气凛然,一双瞳孔闪烁着浓浓的杀意,他的族兄霍余因为这一次刺杀,伤的根本,他心中的愤怒早已经压制不住了:“举刀,准备,十——”

    “等等!”

    他的声音没有落下,一个声音从黑暗之中打断了。

    “老夫在这里!”

    王越的身影从夜空飘然而下,他的轻功出神入化,踏着屋檐,借力滑翔,凭借着强大的功力,强行滞空,在夜空之下,仿佛就是从天而降。

    降落在的先锋营的包围圈之中,距离牧景不足二十步的地方。

第二百八十八章 光熹二年的开端

    关于成亲这个话题,太沉重了,牧景认为能拖就拖,便随便那个理由糊弄了一下他老子,岁末这么喜庆的时日,牧山自然也没有逼迫的太紧。

    所以这事情算是搁置在一旁了。

    不过牧山可没有牧景心中以为的就此罢休,第二天,也就是光熹二年正月初一,新岁第一天,一大早他就把心腹第一谋士蒋路给请来了。

    “昊明,景儿今岁已十五,可适婚龄!”两人在庭院的雅阁互相祝福新岁,寒暄一番过后,牧山才只能进入正题,询问的道:“你可有建议!”

    “主公,世子如今好像和太平圣女颇为情投意合!”

    蒋路小心翼翼的道。

    牧山手下的几个心腹,谁不知道太平圣女张宁就住在太傅府,而且和牧景算是形影不离,牧景连老子牧山都不惧,就独独对张宁有些畏惧。

    他们也乐见其成,毕竟太平圣女背后可是太平道的力量,太平道是日落西山,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太平底蕴还是很强大的,他们也希望这一股力量能齐聚牧山麾下。

    另外牧山麾下兵马,大半来自黄巾军,不管是如今掌控南军的黄劭,还是代理暴熊军的周仓,或许是驻守了汜水关的景平军,兵将多半是黄巾出身。

    “殿下当然是要娶,而且必须娶,只是殿下身份,始终见不得天下!”牧山叹声的道:“我们今时今日的地位,来自朝廷,虽权势无双,可也关乎所有人的生死存亡,若是让朝廷中人知道,景儿娶了太平圣女,娶了当年大贤良师的女儿,恐怕天下人都会反我!”

    自从进了朝堂,掌握的一言定生死之权势,牧山的心态变了不少,倒是不说他忘恩负义,只是原则性已经没有当初那么强烈了,他已学会了妥协两个字。

    当今天下,还是大汉朝廷的天下,如果牧景执意要娶一个反贼之女,牧氏将会被群起而攻之,届时不少聚集在牧氏旗下的朝臣都会反水。

    “那主公的意思是?”

    “联姻!”

    牧山沉声的道:“自从进了这朝堂之后,某如履薄冰,总感觉身边一个个人都想要某的命,某知道,这是某在朝堂之上毫无根基的缘故,某不希望景儿日后也是如此!”

    “联姻亦是不错的决定!”

    蒋路顿时明白牧山的意思了,他沉思半响,道:“但是主公,此事还得和世子通通气,世子行事果决不可欺,若是瞒着世子,到时候被世子知道了,恐怕世子没这么好说话!”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

    牧山强势的道:“此事某做主了,你今日去物色一下人选,他就算有怨也得给某压下去,哼,此事由不得他了!”

    蒋路闻言,微微苦笑,跟着这强势的父子,还真不是什么好事,他不想忤逆牧山的决定,也不想日后牧景埋怨,只好错开了话题:“主公,其实说起联姻,我们和荆州蒯氏可还有一份姻缘待结,如今也局势也算是有点稳定下来了,不如主公先与蒯氏结为姻亲,蒯氏乃是荆州士族,得蒯氏支持,主公在士族之中,也不算你是孤立无援!”

    “蒯氏?”

    牧山眯着眼眸,眼神你有些复杂。

    不曾来京城,他不介意与谁家联姻,得利便可。

    可是来了京城。

    那一抹倩影,梦牵魂绕,不得所忘。

    “此事缓一缓!”半响之后,牧山缓缓站起来,双手背负,看着窗外飘雪,轻声的道:“在南阳的时候,或许蒯氏还有意与某联姻,地位相通,共进退,可如今局势不一样了,蒯氏未必愿意依附在下!”

    “不过联姻之事,可宣扬出去,某要试探一下士族的反应!”

    这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他或许只是想要知道,当自己要联姻荆州蒯氏的时候,宫里面的那个人,她是否会有一丝丝的在意。

    ……

    ……

    牧山忙,牧景也很忙,过了岁末之后,他们可就没有休闲的时间了,盐市上的动向牧景要盯着,如今快到的双方决战的时候,之前差点翻船了,现在可要盯紧,另外他还要日日审讯王越。

    因为他想要从王越的嘴里面敲出一些东西了来。

    暴熊军校场,地窖牢房之中。

    “杀了老夫吧!”此时此刻的王越,已没有了剑圣风采,他囚服之下,浑身的血迹,眼神也失去了神采。

    “告诉我想要知道了!”

    牧景坐在远处,淡然如斯:“饶你不死!”

    “杀了老夫吧!”

    王越还是那一句话。

    “那就继续!”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眸光之中透着一抹狠辣,对着身边几个人说道:“记住了,就这么耗着,我要他日夜不得眠!”

    “诺!”

    几个景武司调来的审讯高手领命。

    牧景起身,走出了地窖,抬头看看飘雪:“新岁的雪,飘得好!”

    “怎么样?”戏志才从外面走上来,问道。

    他可不想进入那阴森潮湿的地窖,所以在外面恭候。

    “老家伙,骨头硬!”

    牧景撇撇嘴。

    “已经好几天了,一刻都没有让他休息吗?”戏志才问道。

    “第一天,第二天,被抽断了好几条鞭子,接下来就这么耗子,我就让他们这么耗着他,不要让睡眠,我倒是想要看看,他的精神能扛得住多久!”

    牧景走在风雪之中,声音都变得阴冷起来了。

    “你想要知道什么?”

    戏志才有些不解:“其实你心中应该清楚,能派出王越行刺你的,并非普通人,九成是来自世家豪门的人!”

    “就是想要印鉴一下心中一个想法!”牧景说道。

    “想法?”

    戏志才眯着眼,看了一眼牧景的背影,还是想的不太明白。

    “还记得虎贲中郎将吗?”牧景一边走,一边反问。

    “袁公路!”

    戏志才跟上来,道:“他不是被逼回汝南了吗?”

    “不是他!”

    牧景摇摇头,道:“虎贲之名,非同寻常,历来少有空缺,在袁公路之前,也有人领虎贲将军之职,可我查阅了一下案集,上面根本没有这个人的任何资料!”

    “虎贲将军,你不会认为……”

    “王越就是在袁公路之前,领虎贲将军之位的那个人!”牧景道。

    这是他从记忆之中的推算出来的。

    历史上描绘王越,以官迷为形象,曾有这么一段记录——桓、灵二帝在位期间,王越为虎贲将军。因为擅长剑术,而在京师有极高名……

    所以牧景认为此事并没有这么简单。

    “那就复杂了!”戏志才吞咽了一口唾沫,低声的道:“难道是先帝?”

    “不知道!”

    牧景道:“在王越身上,恐怕没有什么突破口了,不过倒是可以利用一把!”

    “坑谁?”

    “谁跳的最欢,就做他!”牧景冷笑的道。

    “世子,这个人说要见你!”

    牧景走到校场上的马车旁边,在上马车之前,谭宗突然带着一人,上来求见。

    “史阿?”

    牧景眯着眼,看了一眼这个青年:“你想清楚了吗?”

    “我能为你做什么!”史阿阴沉的说道。

    “会有人告诉你的!”

    牧景满意的点点头:“我牧景一言九鼎,你来帮我,看在你的情分之上你,我自不会杀他,不过我也说了,我不会让他好过了,至于他日后能过的如何,就取决你有多大功劳了!”

    “我能见见老师吗?”

    史阿有些急促的问道。

    “可以!”牧景并没有拒绝,他挥挥手,对着谭宗道:“带他去见王越!”

    在景平军营之中,不要说一个史阿,王越功力恢复也逃不出去。

    “诺!”

    谭宗点头。

    牧景和戏志才上了马车,马车向着景平商行的方向而去。

    “如果史阿为你效命,你真的会放过王越?”戏志才问道。

    “会!”

    牧景道:“王越老了,他即使功力强大,剑法通天,他也活不了多久了,他身上的价值并不大,但是史阿是人才,他能得王越如斯其中,可见天赋异禀,为其师能不顾生死,可见品性,这种人,收复了就是一辈子!”

    “可也标明了这种人心智坚定,不同心的情况之下,留在身边,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反咬你一口!”

    “这是一个挑战!”

    牧景自信的笑容挂在脸上:“我希望这样的挑战!”

    ……

    ……

    一个时辰之后。

    景平商行。

    牧景盘坐高位之上,目光猎猎,看着雒阳市集分布的一张舆图,而左右是商行的一个个掌柜,这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紧张起来。

    “十天之内,我要拿下雒阳的盐市!”

    牧景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是光熹二年,他要用这一场盐市的胜利作为开端,告诉整个天下,光熹朝,将会是他们的牧氏父子说了算。

    “遵命!”

    一众掌柜众志成城。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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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烽火,诸侯纷起!武将争锋,谋士扬名!苍茫乱世,谁可为皇!北魏东吴,牧明为尊!锦绣河山,舍我其谁!——牧氏龙图。三国之龙图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龙图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龙图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