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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拾一     三国之龙图天下txt下载     三国之龙图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八十九章 盐商之战 六

    商场上,无论古今,买和卖永远都是主流,卖的高,买的低,这是制胜的法则,赚钱始终才是商战的最终目的,不过赚钱也看长线和短线之分。

    雒阳的市集自然不能和未来的市场相提并论。

    这个时代,即使是雒阳这种帝都,拥有十余个大型市集,还有几个覆盖全国的巨型市集,市场都是带着很大的局限性,在这种局限性的市场上,商战才是最费脑筋的。

    卖和买之间,都需要时机和手段。

    而景平商行挑起的是盐价的战争。

    盐市上价格的波动已经覆盖了整个雒阳市场,很多敏锐的商户都能感觉得到,盐市即将迎来一场的巨变。

    而作为盐市上的当家商贾,方家和严家第一次碰了头。

    两家已经在盐市场上争了上百年的时间,双方都形成世仇,一般情况之下自然不可能让他们释怀,可面对生死之境况,他们的当家人多冷静如斯,撇开了恩怨,聚在了一起。

    正月初三,新岁的气氛之中,方家家主方绍和严家家主严鸿,雒阳北郊的一个十里亭上相聚。

    “严叔父,景平商行来势汹汹,严叔父乃是盐商之中的巨擘,不知道可有应对良策?”石亭之中,竹席铺地,方绍跪坐蒲团之上,目光笑吟吟的看着严鸿。

    其实他心里面杀了严鸿的心都有,当年他的父亲,就是在和严鸿的争锋之败落,赔上的方家大部分的资产,割据了方家一半的市场,让方家从此一蹶不振,最后被活生生的气死在病榻之上。

    这可算是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了。

    “方贤侄说笑了!”

    严鸿一袭长袍,白发梳理的很整齐,看起来很有精神,他跪坐方绍正对面,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显得有一抹虚伪的慈祥:“老夫不过年长方贤侄几岁而已,可不敢在方贤侄面前倚老卖老,而且我们严家这些年也日落西山,当不得盐商巨擘之称,盐商之事,最后还需看方贤侄的!”

    严家这些年陆陆续续在方绍手中也吃了不少亏,别说京城市场上的争锋,就算外销,北境最重要的两条商路,一个是匈奴,一个是鲜卑,都被方家堵得死死地,让严家这些年在北境的影响力大减,也让严家盐商之首的称谓名不副实起来。

    对于方绍这个年轻人,严鸿的感情是很复杂的,其实当年他就不该心软,直接一棍子打死方家,或许就没有后来的方绍逆袭,几乎让严家的市场丢了一大半。

    但是当年的他,还是一念仁慈,看着跪在直接面前的一个少年,心软了下来,在势头最盛的时候,没有选择把方家一棍打死。

    这才让方绍这个天纵奇才在短短的五年之内,把方家带回了盐商的巅峰。

    要是仅仅如此,他并不畏惧,严家底蕴更深厚。

    可最重要的是方绍如今还年轻,而他严鸿已经老了。

    他扛不住严家几年了,他手下的几个儿子,守成尚可,但是开拓能力不足,就算三个绑在一起都比不上一个方绍精明,他有些时候害怕,自己要是故去之后,严家会被方家弄死。

    “严叔父,闲话就不多说了!”寒暄之后,方绍并没有摆高姿态,他也很清楚,两家要合作本来就是一件艰难的事情,没有人退步,终究成不了大事,为了方家,他当年可以咬着牙跪在严鸿面前卑躬屈膝,现在也可以撇下仇恨。

    他面容凝重,声音沉沉:“景平商行出手狠辣,一出手就打残了刘家,如今刘氏盐铺基本上都关门封铺,城东市场已经被所谓景平盐铺给霸占了,我们要是再继续的内斗下去,恐怕这雒阳,就在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了!”

    如果可以,他并不想和严家联合。

    毕竟严家和方家之间,那是演变成为世仇的关系,两家族人见面都要斗一斗,就好像他会在北漠上出钱让匈奴人截杀严家商队,严家也会同样的手段对付方家,不死不休。

    可如今关乎的是生存,什么都要放在一边。

    “老夫并不畏惧景平商行,只是景平商行背后的明侯世子不好招惹啊!”严鸿低声的道,盐商来说,他并不畏惧一个外来的景平商行,但是自古以来,士农工商,商排在最后,需要看官场的面色做人,他们赚了钱,大部分都贡献上去了,开拓关系,自己能留下三四成已经是不错了,特别是盐商这一行,官府掌控盐引,盐引如果都被断了,盐商就等于活活憋死。

    “我自然知道明侯世子不好惹,可是如今我们要是不抵抗,不出十天,这雒阳城的盐市场,就没有你我两家立足的之地了,难不成严叔父准备把严家的盐铺就这么贡献出去,灰溜溜的离开雒阳,去一个普通的城池重新开始吗?”方绍淡然的道。

    “老夫自不会放弃我严氏的百年基业,明侯如今虽权倾朝野,可他也不知道只手遮天的,明侯世子想要进这盐市,也要小心翼翼!”严鸿是老狐狸,老狐狸有老狐狸的智慧,见识多,经验足,想法也老道:“法不责众,对抗景平商行可以,但是必须雒阳的盐商上下一心!”

    “小侄正有此心!”方绍点点头,他和严鸿这个老狐狸想到一块去了。

    他们不能和景平商行大掌柜牧景相提并论,牧景是明侯牧山的嫡子,牧山势必无条件支持,而他们,只是一些世家可有可无的依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抛弃。

    所以只有团结,才能形成在政治上的影响力,才能抵抗在官府带来的压力。

    “雒阳盐商,十有七八都在我们两家的影响之下,你们同时出面游说,并不难团结起来了,但是也有例外的,比如洛水何家!”严鸿眯着眼道:“要是他们反戈一击,我们多少会麻烦一点!”

    “何宇立足根基不稳!”

    方绍想了想,道:“想要他帮我们不容易,但是如果让他中立,让他坐享渔翁之利,想必他不会拒绝吧!”

    他想的很好,摸准了何宇的心态,可惜一点,他没有猜对了何家当家人的身份,差之毫厘,自然就会谬以千里。

    “现在还有一件事情!”严鸿道:“大雪封路,雒阳周围的道路都基本上难行,我们货源不足啊,景平商行储存了多少盐巴,你我都不清楚,要是最后货源上斗不过他们,我们就一败涂地了!”

    这场战争,是市场之争,他们可以费尽钱财,但是不能让市场丢失,一旦你丢失的市场,景平商行将会让他们无立足之地,市场争锋,货源为根本。

    “想要从西川巴蜀之地运盐,恐怕要开春以后!”方绍道:“方家商队,了无音讯,估计是被堵在了西川!”

    二月二,龙抬头,龙抬起头之后,才算是一年开春,也就是说,他们最少要等到二月之后,才有可能从西川运盐。

    “江东,还是广陵?”

    “太远了,关键是我们雒阳的盐,向来不走江东的路!”方绍摇摇头。

    “那就剩下东海和齐鲁之地了!”

    严鸿眯着眼眸:“我倒是认识一个东海盐商,可以试一试!”

    “那就有劳严叔父了!”

    方绍拱手说道。

    “不客气!”严鸿抬头,看了一眼霍绍:“不曾想到,老夫还能与你有联手的一日!”

    “我也不曾想到!”方绍长叹一声,世事变幻,始料不及。

    ……

    ……

    光熹二年,正月初五。

    新岁的喜庆气氛已过,休沐的也开始收拾心情,准备新一年的拼搏,雒阳城之中大大小小的市集也开市,一个个市集之中的商贾重新开门迎客,当这些人打开自己的铺面的大门的时候,惊奇的发现,在不起眼的地方,突然多了一个铺面。

    景平盐铺。

    景平商行在整个雒阳,金市,南市,东市,十余个大型市集之中,一口气开始了一百个盐铺,这可是直接重金丢了下去,遍地开花,正是开始的对整个雒阳盐市的争锋。

    雒阳城虽不小,可是雒阳的盐市场就这么大,远远的谈不上饱满,可也一口气塞不下太多的盐巴销售,突然多了上百个盐铺来争饭吃,自然会有盐商没饭吃。

    不少盐商想要联合抵制,可是他们还没有动手,景平盐铺就开始反夺了对整个盐市场的强烈的进攻。

    “景平盐铺大酬宾,今日购我们景平的盐巴,皆五折!”

    “景平盐铺开业大赠送,买一送一!”

    “景平精盐,上好细盐,绝对正品,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

    牧景再一次使用了传单攻势,景平盐铺的传单开始全城纷飞,声势之浩大,让雒阳城的家家户户几乎在不到一天的时间之内,就已经知道了。

    “盐巴五折?”

    “买一送一!”

    “快去看看!”

    盐是无数人生活的必需用品,不可缺的一个调料,前一段时间的盐价飞涨倒是让不少人抱怨起来了,现在突然之间的有这么好的事情,当下很多人都涌入了景平盐铺。

第二百九十章 盐商之战 七

    经过前期的较量,景平商行大量收购盐巴,囤积货源,盐价的价位已经拉上了足足一万八千钱左右,超出了数十年来雒阳城盐价的最高。

    这个盐价多少已经弄得天怒人怨的地步,继续发酵下去,自然会引来朝廷的制衡。

    但是就在这时候,盐价跳水了。

    景平盐铺卖的盐价格均价定在了一万七千八百钱一石左右,但是以买一送一和五折销售为噱头,一口气把盐价拉下了一半,真正算起来,也就七八千钱一石。

    这已经与昔日盐价没有抬升之前相差不远。

    在盐价飙升的时候,突然之间有这么一间店,自然能引得无数人关注,不管是普通百姓,还是雒阳城之中达官贵人的管家采购,或者是一些外地购盐的商队,纷纷走进了景平商铺。

    “这客官,这里有海盐井盐,精盐,粗盐……等等,你要哪一种?”

    “一斗粗盐!”

    “我们店铺的是买一送一,一斗粗盐一万四千钱,买一送一,就是两斗!”

    “真的每一送一?”

    “本店信誉第一,说一不二,这里是两斗盐,你先收好!”

    “太好了!”

    ……

    “请问谁是掌柜?”

    “鄙人就是本店铺的掌柜,不知道客官有何要求!”

    “我想要采购一批盐!”

    “客人不像是中原人!”

    “我乃是西凉羌人!”

    “原来是羌人,不知道客官要多少盐巴!”

    “五十石,有吗!”

    “当然有,我先给客官介绍,鄙店铺有各种盐巴,来自江东的盐乃是上好的海盐,细盐,还有一些粗盐,另外我这里巴蜀之地的井盐,这些盐都是好的盐,绝不会滥竽充数,不过这价格就不一样了……”

    “我们没有这么多金子钱帛,可以马匹代替吗!”

    “可以,可以……“

    ……

    景平商行上百盐铺,客似云来,进进出出的都变得拥堵起来了,仅仅只是三日的时间之内,售出了足足三千石的盐巴,几乎压制了雒阳一个个盐铺喘不过气来了。

    盐巴是调味品,并非粮食这种消耗品,三千石盐巴可不是一个简单的概念,这几天雒阳对内对外,销售盐巴的交易,百分之九十,都是在景平盐铺成交的。

    这就是抢夺市场。

    雒阳的盐商开始乱了,大大小小的盐商干着着急,他们手中只有一两个盐铺,想要对抗景平商行这等庞然大物,只能把目光聚集雒阳的几个大盐商身上。

    正月初九。

    这一场盐市决战已经进入第五天的时间,五天的时间,让雒阳大部分盐铺都丢失了三分之二以上的客源,每天吃西北风的盐铺让他们沉不住气。

    即使是方绍和严鸿也沉不住气了,他们聚集了大部分盐商,开始的商议应对。

    “何家主没来?”

    方绍扫视一眼,雒阳大部分盐商都聚集在这里了,唯独何家,还有以何家为首的十余个盐商,都没有出现。

    “何家向来以洛水河为市集,与我们之间交际不大,来不来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城南姚家的家主皱眉一下,然后淡淡然的说道。

    当初何家强势杀入雒阳盐市,姚家是损失最大的,所以一直对何家心怀怨恨。

    “算了!”

    严鸿打圆场:“当务之急是压制景平商行!”

    “此言说的对!”

    众家主连忙点点头。

    “诸位,如今的情况想必诸位也有了解,也该明白到了这个境地,我们如果不能团结起来,恐怕就要滚出这雒阳城了!”

    严鸿是盐商之中的老大哥,资历最老,实力最强,自然以他为领头。

    “对,我们要团结起来!”

    “如果再这里下去,我们恐怕就要吃西北风了!”

    “昨日我的盐铺居然没有发市,这可是多年以来,从来没有发生的事情!”

    “景平商行欺人太甚了!”

    “必须制止景平商行这种的损人不利己的行为!”

    “……”

    一个个盐商闻言,顿时纷纷开口,义愤填膺。

    要知道景平盐铺的开设,其实损失最大的不是严家方家这种大盐商,而是那些小盐商,小盐商本来就没有多少品牌效应,被景平商行这么一挤兑,几乎到了一个闭门谢客的地步了。

    “景平商行来自南阳,南阳几乎六成的商户都被笼络在了景平商行之下,算得上财大气粗,他们想要我们盐市,也实属正常!”

    方绍压压手,沉声的道:“景平商行背后的人是明侯世子,明侯归为当今太傅,权倾朝野,就算我们请求世家之人,他们也不可能为我们这些商贾而压制明侯世子,所以我们不可用其他手段,必须正面竞争,他们降价,我们也降价,他们买一送一,我们也每一送一,我不相信以我们在雒阳的声誉,还都斗不过他们!”

    这是一场硬仗。

    方绍当初查出景平商行在搞鬼的时候,就试探过了,但是景平商行并没有退缩,那就是摆明的要杀进来,他只能迎战。

    “降价?”

    “同样买一送一?”

    一众盐商面面相窥,他们的神情之中多少有些不甘心。

    要知道,这都是钱啊!

    要是这样弄的话,他们可会损失很大的,而且他们也不是什么身家丰厚的人,说不定耗到最后,整个身家都耗尽进去了。

    “方家主,降价无可厚非,可是按照景平盐铺那样的话,我们会亏很大的!”

    有人低声的道。

    “我也不想亏!”

    方绍微微苦笑,回答:“可是如果连客源都没有了,日后我们卖盐给谁!”

    “景平商行来势汹汹,按照这种形势下去,不用十天的时间,雒阳城就只认得景平盐铺,而不认得我们的盐铺!”严鸿开口了,他助势方绍,道:“他们亏得,我们亏不得,那大家都回去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雒阳吧,这雒阳盐市,早晚是他们的!”

    “我们好不容易才立足雒阳!”

    “怎么可能这么样灰溜溜的走!”

    一众盐商还是不甘心认输的。

    “从明日开始,方家名下所有盐铺,全部买一送一!”方绍果决的说道。

    他作为盐商的巨头,必须以身作则,不然下面的那些盐商,是不会相信他们说的话的,商场之上,尔虞我诈,他们可都有很强的警惕心的。

    “好,我们就斗一斗,我就不相信景平商行有这么多财帛添补进去!”

    “就看谁先抗不住!”

    众盐商终于下定决心了。

    ……

    ……

    当雒阳盐商开始效仿景平商行的行动开始,雒阳的盐价彻底的掉下来了,而且是大跳水,一下子掉回了昔日的价格。

    “咦,这方家的盐铺也开始买一送一了,而且价格上还少一百多钱!”

    “严家的盐我们吃了很多年,是上好的盐,还是去严家买吧!”

    “这一趟已经把那些羊皮给卖掉了,买点粮食盐巴就回去,本来还想既然姚家降价了,那我们还是和姚家做生意,毕竟做了这么多年,我们的盐都是从他们这里拿的,日后也相处!”

    “还是老字号的盐比较安全!”

    “……”

    当然雒阳盐商这样做的功效还是有了,毕竟他们在雒阳盐市上立足多年,买卖都是买熟不买生,如果是同样的价格,景平商行自然斗不过他们。

    而随着雒阳盐商的降价,这一场争夺盐市场的战役也到了一个最关键,也是最残酷的时间段。

    ……

    景平商行。

    牧景盘坐首位之上,眸光猎猎,看着手中从四方汇报回来的盐市场消息:“看来是时候打一场价格战了!”

    他之前可以抬高价格,也要从那些盐商手中收购盐巴,为了就是这一战。

    这一战必然是亏本的一战。

    但是他承受得起。

    最后决胜的并非价格,而是货源。

    “传令,所有盐铺,降价一千钱,同样是买一送一,把市场挣回来!”

    牧景沉声的道。

    “诺!”

    几个商行掌柜领命而去。

    “大掌柜,我并不怕亏本,只要能站稳雒阳盐市,亏了也值得,就怕我们撑不到最后面,毕竟我们的存货,未必比得上他们的多!”张恒担心的道。

    “商场如战场,这就是一场战争,而一场战争,怎么去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有没有决心去打!”牧景眸光远眺窗外,今日有一抹朝阳从东面升起,阳光映照,冰雪开始有些融化的迹象,他嘴角微微扬起:“撑不撑得住,我们谁也不知道,但是决心不能输,撑得住,我们要战,撑不住,我们也要战,景平商行,必须有掠夺性,才能在日后成为天下商贾的领头羊!”

    “谨遵大掌柜教诲!”

    张恒面容变得坚定起来了,牧景一番话,让他热血沸腾,作为商人,审时度势而趋利,妥协是必然的,这是他第一次感觉,自己是有血性的。

第二百九十一章 盐商之战 八

    价格是一件商品的价值代表,而价格战永远都是残酷的,因为当一件商品的价格越低,那么销售商家所付出的代价也就越是沉重。

    商贾赚钱为根本。

    价格战就是消耗战。

    没有几个人愿意。

    可这关乎市场最终归属,所以即使他们不愿意,他们也只能咬着牙支持下去,雒阳盐市顿时算是一片哀鸿遍野。

    “什么,还要降价?”

    “在这么降下去,我们家底最后都要赔光了!”

    “连续三日,天天都要降价,现在盐价已经降低到了一万两千钱一石,还买一送一,均价不足六千,这些年什么时候有这样的盐价,我们要西北风了!”

    “不能再降价了,再降价,咱这个买卖就做不成了!”

    “”

    价格战拉开序幕,景平商行步步逼近,每天都降价一千左右,雒阳的盐商也只能跟着降价,当价格掉落七千之后,一个个顿时苦不堪言,被景平商行逼到了绝境。

    其实能立足雒阳市集的盐商,都有几把刷子,可经不住人家景平商行财力雄厚,景平商行这一次摆明了是要以本伤人,直接打一场价格战,把盐价拉的史无前例的底。

    最大的一个问题是,景平商行赔得起,而他们,多少家底恐怕都赔不起这场战役的结束。

    “这样下去不行啊!”

    方府之上,方家家主方绍站在长廊上,阴沉着脸容。

    他虽有了心里准备,但是还是低估的景平商行的凶猛,一点一点降价他也许受得了,可景平商行这么弄,每天最少降落一个档位,才三四天就逼得雒阳盐商怨气四起,接下来那就是一个无底洞。

    就算方家的家底在盐商之中还算可以,这样下去,恐怕也要元气大伤啊。

    “要不找景平商行的人谈谈!”

    方绍这个念头刚刚升起来,就被捏断了。

    和谈了就等于认输。

    景平商行不是一般的盐商,一般盐商强势进入雒阳,最多立足雒阳,不会让他们无路可走,而景平商行要的是独霸雒阳,认输了就没有在雒阳立足的希望了。

    方家立足雒阳多年,严家当年势如破竹的时候,都没有能把方家赶出雒阳城,他们绝不能这么灰溜溜的离开雒阳。

    “就这么耗着!”

    方绍抬头,眸光冷冷,看着外面蓝天白云,咬着牙,自言自语的道:“我就不相信景平商行能撑得住多久!”

    这时候,只能耗着,没有第二个办法。

    而作为另外一个盐商巨头的严家,此时此刻也陷入了遭乱之中。

    “继续降价?”

    “家主,我们承受不住啊!”

    “这样下去,严家的家底恐怕都要赔掉了!”

    一个个掌柜实在不忍心继续降价。

    “你们说的老夫都知道,短短几日时间,我们亏本的足足四百金,以我们严家的底蕴,恐怕也扛不住几日!”

    严鸿又苍老的几岁,他虽经历无数风暴,才走到今时今日的地步,可这一场风暴来的太快了太急了,让他根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但是他老而弥坚,冷静如斯:“但是为了严家的未来,我们必须要撑住,传令下去,各个盐铺跟紧了景平商行的脚步,他们降价,我们继续降价!”

    “是!”

    众掌柜闻言,面面相窥,唯有应声。

    “严叔父,在这么下去,恐怕我们姚家都要撑不住了!”

    这时候同为雒阳盐商的巨擘之意,姚家的家主上门拜访,与严鸿商议事情,姚家的家主他今岁才四十出头,但是性格上有些羸弱。

    这场盐价格的风暴之中,刘家第一个退出战场,现在都没有缓过一口气,而何家保持中立,相对于严家和方家的底蕴,姚家还是不够,所以三巨头之中,姚家是最先承受不住的。

    “贤侄何意?”

    严鸿眯着眼,看着姚家家主。

    “姚家几年前被何氏重创的根基,如今尚未恢复,也不同方家和严家,能依靠北境的买卖维持,我们的市场只有在雒阳,一旦雒阳的盐价崩了,我们姚氏恐怕就要家财散尽,家破人亡了!”

    姚家家主说的婉约,但是严鸿明白的他的意思。

    “你想要退出?”严鸿瞳孔变色。

    他早就知道这场战役雒阳的盐商并不是很其心,想要中途退出的大有人在,可是没想到第一个是姚家。

    “严叔父,并非小侄软弱!”

    姚家家主苦笑的道:“有人说这雒阳城风暴正盛,已不宜继续的居住下去,另外景平商行背后的人是谁,叔父也清楚,我们可招惹不起,这一战怎么打都是输啊,我姚家可不想百年根基,就这么毁在这里!”

    “你想要如何?”严鸿长叹一声,几天的残酷的价格战,让很多人都看不到出路,他不怪姚家的家主,形势如此,即使是他,也在心生退路,只是到了他这个地步,已无路可退。

    “我手中尚有六百石的盐巴,可售出给叔父,还有姚家的盐铺,我也可以转让给叔父!”

    姚家家主的声音有些落寂:“我姚家上下已经决议,离开雒阳,返回江夏!”

    姚家来自江夏,立足雒阳也近乎百年了,这场风暴让姚家越亏越多,姚家在盐商之中终究是日落西山,所以心生退意了,离开雒阳,最少还有一条活路。

    “你既已经决议,老夫也不强求!”

    严鸿无奈,亦不敢强留下来,万一留成仇,就等于把他直接推给了景平商行,这种事情他可不会做:“但是此事需保密,姚家盐铺我会派人全面接下来,你们不能把事情说出去!”

    他不能让人心散了,只能用这个方法,压下来。

    “多谢叔父成全!”姚家家主感谢万分,他也知道这种行为等于坑人,可在一个坑里面,能上岸他绝不会逗留,能坑别人,决不能让这个坑把自己给埋葬了。

    盐市场的价格战越来越激烈,有人卖,自然有人买,反而刺激了盐市场的热闹。

    “今天的盐巴又降价了!”

    “这种机会很难得,多囤点盐在家也好!”

    “要是平时,可见不得这么便宜的盐巴!”

    “哈哈,这一次南下算是来对的时机,没想到雒阳盐价这么低,大家快把手上的羊皮马匹给售卖出去,接下来都去进货盐巴,运回北境,能大赚一笔!”

    “”

    盐价拉低,刺激了无数人屯盐买盐的热情,盐的消耗越发的巨大,各个盐商手中的存货都在时时刻刻的消耗着。

    越是消耗大,让这些盐商越是不安。

    “我们家的商队到底有消息没有?”

    “去西川的人还没回来吗?”

    “上个月就让他们去东海运回来一批盐,怎么现在都没有到!”

    “该死,这么下去,我们就算愿意降价让利,恐怕也快没有盐巴买了!”

    “要是关门了,这就白降价了!”

    “”

    无数盐商开始愁了起来。

    这还没有过冬季。

    冰雪也没有彻底融化,周围道路不好走,商队想要从外面运盐进来,需要时间,可最近这盐市场这么火爆,存货消耗太大,没有补仓的能力,自然就会形成空仓。

    盐市场这种价格战伤人伤己的方法,即使的景平商行也开始有些吃力了。

    “这群盐商还真是顽强!”

    景平商行的议事殿上,牧景盘膝而做,看着正前方屏风上的一副盐市场的势力分布,嘴角微微扬起一抹萧冷的笑容:“看来不大出血,是搞不定他们了!”

    “大掌柜,何家那边开始动手了!”张恒走进来,拱手汇报。

    “早了点!”

    牧景眸光有些疑惑。

    “他们说,现在时机刚刚好!”张恒响起了和何宇商谈的场景,道:“做主了好像不是何宇,是一个青年公子,没见过,但是何宇在他面前毕恭毕敬,他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话‘有把握的时候要果决出手’何宇就立刻应了!”

    “有把握的时候要果决出手?”

    牧景喃喃自语,道:“是一个杀伐果断的人!”

    “要查一查这个人吗?”

    “不用!”

    牧景摆摆手:“我们没有这么功夫放在他们身上,不管他们是谁,只要确定他们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就可以了,行商讲究的是双赢,不是独霸,我们能容得下盟友!”

    “是!”张恒点头。

    “世子!”

    两人商议了一下接下来的战略,这时候一个游侠从外面持着景武司的令牌而进,把一份秘密送到了牧景手上:“这是司主让我们送来的情报!”

    景武司的人都被谭宗驯服了,向来称呼谭宗为司主。

    “知道了,你回去吧!”

    “诺!”

    牧景把竹筒打开,拿出里面的字条,看了一眼,面容上顿时露出一抹笑容:“呵呵,老张,姚家退场了!”

    “姚家退场了?”

    张恒闻言,眸光微微一亮,神情大喜。

    这将会是一个突破口。

    不过他有些疑惑:“可我刚刚还去看了,姚家的盐铺都打开门做生意啊!”

    “那是严家在操控!”

    牧景道:“姚家已经卖掉了京城之中的产业,准备离开京城了!”

    “如此以来,倒是有利我们!”

    张恒一听,顿时说道:“一旦这消息确认,雒阳盐商的军心就会直接崩溃!”

    “立刻把消息传出去,要做的声势大一点!”

    牧景霸气的道:“此一战,我要整个雒阳盐市以景平商行为尊,顺者生,逆者亡!”

    “好!”张恒转身离开,匆忙的去做事情了。

    “什么?”

    “姚家居然的放弃了!”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姚家可是我们盐商的巨头之一,姚家的家底多丰厚啊,不可能这么快扛不住的!”

    “我悄悄的和你们说,其实姚家已经开始卖掉的所有产业,准备离开京城!”

    “胡说八道!”

    “姚家可是我们盐商的巨头,连他们都没有希望了,我们还有什么希望!”

    “叛徒,他们这是叛徒啊!”

    “连姚家都斗不过景平商行,我们怎么可能斗得过!”

    “我看大家还是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雒阳吧!”

    “”

    姚家退出的消息,一下子的让无数雒阳的盐商心中变得忐忑不安起来了,有不少盐商开始变得沮丧起来了。

    “严鸿啊严鸿,这一次算是被你害死了!”

    方绍得之这个消息时候,如雷灌顶,整个人楞了一下,姚家和严家算是坚固的盟友,没想到严鸿连姚家都没有能稳得住,这一下盐商的军心必然乱了。

    半响之后,才回过神,喃喃自语起来了:“这一次我们雒阳盐商算是彻底的完了!”

    刘家已经被挂起来了,姚家再退,这雒阳盐商,那就彻底的没希望了。

    这一战,输了八成了。

    “哎!”

    他站在方府的一个石亭之中,长长的哀叹一声:“终究不同心,怎么可能挡得住虎狼之势!”

    雒阳盐商,看上去是人多势众。

    可其实每一个人心中都有小九九。

    他早就应该想到这一点,行商的人,向来重利益而轻诺言,遇到的风暴,怎可齐心,损了利益,绝不会硬抗,能退就退。

    “家主,截止下午,我们的存盐已经不足五百石了!”

    方家一个掌柜走进,拱手说道。

    “五百石?”

    方绍强行振作起来了,到了这一个地步,方家只能咬着牙撑下去:“去问问严家,那个东海盐商说要提供给我们的盐回到雒阳没有!”

    这一战还没有输到底,只要他和严家挡得住,撑得住,还是有机会的,他就不相信景平商行的存盐比他们还多,到时候景平商行没盐卖,那就等于自打嘴巴,损害声誉,只能关门大吉。

    “诺!”

    此时此刻,严府之上,严鸿一脸肃穆,双眸瞪大,死死地看着眼前的人:“罗真,你不是说十天就有盐吗,我要的盐呢?”

    “严家主,很对不起!”

    这是一个来自徐州东海的中年人,他毕恭毕敬的道:“本想要运进京城的盐巴,被人半路拦截了下来!”

    “到底是什么人?”严鸿瞳孔炽热,冷冷的问道。

    “糜家!”

    中年人道:“我们家主和糜家是世交,糜家开口,我们家主只能把这一万多石的盐全部给了糜家!”

    “糜家?,则么会是糜家!”

    严鸿楞了楞。

    天下巨贾糜家为什么会截下这一批盐。

    他想不明白。

    但是他知道当糜家截下了他这一批盐,等于宣告整个盐市场的战争结束了。

    “噗!”

    他一想到严家的家业会在他手上毁于一旦,他气的胸口的热血翻滚,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了。

    列祖列宗,子孙不孝,保不住这严家的家业。

    严鸿晕死过去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景平势如狼,惊雒阳群商!

    接下来的时日,雒阳盐市风云变幻。

    “何家出手了,他们想要做什么?”

    “这何家太狠了,他们居然利用我们的盐货渠道,越过我们和我们后面的人谈,断了我们的盐货!”

    “可恶,何家这是明显要投靠景平商行!”

    “可耻,他们这是背叛!”

    “何家本来就是外来户,他们帮景平商行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有何家的盐支持,景平商行根本不可能垮掉!”

    “可我们已经支持不住了!”

    “算了,雒阳市场我放弃了,趁着我还有点力气,带着盐铺离开雒阳,或许还有机会,不然就要把所有身家都留在雒阳城里面了!”

    “不行,我已经的把所有钱帛和哑巴都投进市场了,我不甘心!”

    “一定要抵抗到底!”

    “……”

    随着何家的盐铺进入战斗,雒阳盐商就好像是被最后一根草压死的骆驼,再无翻身之能,有人心生退意,准备收拾包袱离开雒阳,有人仿佛一个输红眼的赌徒,看不到最后开牌的结果,终究心生侥幸,把所有一切都压下去。

    ……

    ……

    数日之后,时间进入了光熹二年,正月二十三。

    清晨。

    洛水河流之中,几个衙役扑下去,正在小心翼翼的把一具尸体从河流里面的捞起来了。

    “谁跳河了?”

    百姓都是喜欢看热闹,早已经把这里围成了一大圈。

    “好像是南市上谭家盐铺的掌柜,谭老汉!”

    “真的是他!”

    “他为什么跳河啊?”

    有人认出捞出来的那一具尸体,窃窃私语起来了。

    “造孽啊!”

    “这谭老汉不跳河也不行啊,他的盐铺亏了近乎百金之多,连媳妇孩子都抵押出去,还欠下几十金之多,听说他的盐铺也被抵押了,死了还一了百了,要不拖累全家!“

    “……”

    周围百姓的议论声音不大,但是能听到了人并不少,不是人都加入了讨论之中。

    “头,这三天以来,这都已经是第四回了,现在怎么办?”几个衙役看着捞上来的尸体,纷纷看着衙役头目。

    “还能怎么办!”

    衙役头目三十来岁,长的虎背熊腰,目光看着那具尸体,长叹一声,道:“送去义庄,然后让仵作检验一下,没有什么可疑的,就再查查身份,查查家里面有什么人,有人来认领尸体,就让人认领,没有人来认领,就送去城外乱葬岗,葬了!”

    “诺!”

    几个衙役领命。

    “这就是市集上一直传言的那场所谓不见血的战争?”这个衙役头目的消息可比这些小衙役灵通的多了,他想起了最近一些坊市传言,顿时微微苦笑:“果然是不见血!”

    谁能知道,现在盐价跌倒人尽可买的地步,就是盐商付出生命为代价而得到的结果。

    ……

    ……

    盐商严家。

    大殿之上,一片阴沉的气氛。

    这一战,自从被断了盐源之后,雒阳盐商算是兵败如山倒,严家首当其冲,在昨日下午,所有盐巴,已经销售一空,所有盐铺都已经关门大吉了。

    当市场已经被景平盐铺拿下之后,在雒阳,他们基本上没有立足。

    严鸿也一病不起。

    “爹,你要保重身体!”

    几个儿子俯跪在床榻之前,悲哀的看着父亲。

    “这都是命啊!”

    严鸿早上连半碗粥都没有吃完,一直没有精神,但是到了中午,突然变得很好精神了,所以把自己的儿子都叫道的身前,因为他已经有些预感了。

    这是回光返照。

    他目光慈爱的看着几个儿子,道:“输了就是输,我们要学会输得起,严家虽然亏了不少,但是也还有一些底蕴,从现在开始,变卖家产,然后离开雒阳吧!”

    现在盐价跌倒了八千,买一送一就等于是四千钱不到,比他们进货的价格还要的低,加上运费,人工费,店铺金,自然而然就大亏一场。

    但是严家终究是严家,立足了雒阳这么多年,万金家财未必有,数千金家财是足够了,就算是亏了一两千金,家底都还有不少。

    不至于一些小的盐商,亏的连家底都全没了。

    “爹,就算我们输了,日后我们还有机会卷土重来!”

    长子严峰沉声的道:“只要我们能联系上一些盐商,继续供我们盐货,这雒阳未必就是景平盐铺的天下!”

    “正道,没有希望了!”

    严鸿看到很清楚,他如同枯树一般的脸庞露出一抹的苦涩而难看的笑容,对着长子,道:“我们根基如此之深,联系了雒阳大部分的盐商,都挡不住景平商行的脚步,日后就算我们缓过这一口气,他们早已经站稳的根基,我们还有什么的反扑的力量!“

    “爹,也许情况还没有到这个地步,我们可以适当的认输!”

    “呵呵!”

    严鸿摇摇头,自嘲的说道:“你以为认输就行了吗,你错了,景平商行不是一般的商户,他们的要的是整个雒阳市场,他们如此大的野心,有能力吃下盐市,岂会让我们在旁边制衡他们!”

    “难道我们的严家立足雒阳百年,先祖们辛辛苦苦打下来了这一份基业就要毁于一旦?”

    严家大多人都不甘心。

    “只要人还在,我们就还有希望!”

    严鸿看的透彻,也看的长远:“雒阳终是风云变化之地,本就不可长久逗留,我们严家干脆就趁着这个机会,离开雒阳,或许还有一条活路!”

    噗!

    这句话虽说的好听,可严鸿这个严家老家主的心中依旧感觉惭愧,心中总是羞愤不平,害怕列祖列宗怪罪,急怒起来了,又一口鲜血吐出来了,面容更加的苍白起来了。

    “爹!”

    “爹!”

    俯跪在的床榻前的几人一看,顿时慌乱起来了。

    “老夫是不行了!”

    严鸿轻轻的抹去嘴角的血迹,他已出气多入气少:“你们不管如何,这一次必须听老夫了,在一个月之内,离开雒阳,雒阳,已经是风云之地,老夫不希望我的严氏儿郎卷入这乱局之中……”

    雄踞雒阳几十年的盐商之首,严家家主严鸿,当夜就断了气。

    ……

    “严鸿死了?”方家府上,方绍听到下人传回来的消息,微微有些愕然。

    那个老家伙,他是视为一生的对手。

    可当他死的消息传来,方绍没有丝毫的快感,更多的是兔死狐悲的那种感觉。

    “怎么死的?”

    “听说是东海盐商断了供盐时候,他就吐血了,之后一直躺在病榻之上,一直到严家的盐铺陆陆续续的关门闭户,他就撑不住了,昨夜交代后事之后,撒手西去了!”

    “这么说,他是被活活气死的!”

    方绍垂头,有些感叹。

    这一战,他们输的惨烈。

    雒阳大部分的盐铺都被挤兑的关门了,唯有方家的盐铺还在苟延残喘之中,但是方绍也知道,方家输那是早晚的事情,他的后路也被断了。

    “家主,现在我们怎么办?”

    一个掌柜忐忑不安的询问道。

    “输了要认!”

    方绍平静的道:“现在还能怎么办,自然就是认输受罚,能保住多少,就保住多少!”

    他想了想,下令:“从现在开始,方家盐铺关门谢客!”

    这时候他不想去想如何翻盘,而是想着如何止亏。

    “另外,派一个人去景平商行,告诉他们,我要见一见景平商行的掌柜张恒!”

    方绍双眸之中爆出一抹精芒。

    “诺!”

    一个掌柜拱手领命而去。

    ……

    ……

    景平商行。

    “呼!”牧景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沉声的道:“总算是赢了,看来我是有点小看何家的底蕴了,没想到他们出手这么狠辣,倒是让我们轻轻松松的拿下了这一场战役!”

    如果不是何家关键时候出手,釜底抽薪,一口气把雒阳盐商背后的供应渠道拿下,恐怕现在还在苦战之中。

    “大掌柜,何家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何家背后的人,能手段如此通天,必是盐商之中的巨擘,这一份人脉关系,最少我们景平商行绝对没有!”

    张恒沉声的道。

    想要做到这个境地,不是财大气粗就可以,必须要很强大的商道人脉,这是景平商行所缺乏的。

    “呵呵!”

    牧景笑了起来,笑容灿烂:“我喜欢和有能力人脉的人合作,你派人告诉一下何宇,我想要见见他背后的那个人,或许我们可以商议一下下一步的战略部署!”

    盐市只是一个开始。

    下一步,那就是要雄霸雒阳市场,雒阳乃是天下商贾的中转站,拿下雒阳,就等于承接了南来北往的商贾关系,这才是的景平商行的战略目的。

    “诺!”张恒点头领命。

    “大掌柜,严家开始售卖盐铺!”执行掌柜孙郝拱手禀报说道:“自从严家家主严鸿死了之后,严家开始抛售在雒阳的资产,包括严家不少的盐铺!”

    “他们这是想要的离开雒阳!”牧景想了想,道:“我们的资金不是很充足,全部拿下,应该不行,但是最少要拿下一半,就凭我们现在这点盐铺,还主宰不了雒阳市场!”

    “明白!”

    孙郝点头说道。

    “现在就剩下方家了!”牧景眯眼:“方绍倒是一个人才,能在我们的围剿之中,苟延残喘这么多天,不得不让某刮目相看!”

    “大掌柜,方绍派人联系我了,他想要见我!”张恒说道。

    “见你?”

    牧景眸光微微一亮:“认输吗?”

    “认输是肯定的!”

    张恒道:“就不知道他能走到那一步!”

    “既然他想要见你,就见一见,他手中还有不少的北漠的销售渠道,如果能能掌握在手中,我们才算是彻底立足的雒阳城南的盐市!”

    “明白了!”

    张恒点头。

    “接下来大家就要小心了!”牧景看着一众兴奋的掌柜,一盆冷水浇下去,嘱咐说道:“人怕出名猪怕壮,景平商行以凶狠之势拿下盐市,必会惊雒阳商贾,所有人都会提防我们,那我们的行事就要更加小心谨慎,一个盐市几乎就让我们的扛不住,雒阳市场有多大,你们心中都应该有底,轻敌的话,景平商行这点底蕴,会被耗尽的!”

    “是!”

    一众掌柜浑然一惊,顿时一个个变色严肃起来了。

    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

    ……

    ……

    光熹二年,二月二,龙抬头。

    这时候的雒阳盐市已经开始渐渐的恢复安静,景平商行那种以价格开拓市场的战略也停止了,盐价格开始慢慢的恢复,恢复的不是很快,基本上在百姓的接受之中。

    而不少盐铺在没有这么激烈的竞争气氛之下,也逐渐恢复的开业,但是光景大不如前了。

    而景平商行,彻底扬名的雒阳商贾之中。

    如今的景平盐铺,扩张的足足一倍左右,遍布雒阳各个角落,原来严家名下不少的盐铺,被景平商行拿下,同时方家名下的盐铺也有不少挂上了景平盐铺的名字。

    自此之后,雒阳盐市之中,唯景平盐铺而独尊天下。

    “好可怕的一个景平商行,短短数月居然拿下了整个盐市场!”

    雒阳第一商贾,粮商童家府上,家主童健在哀叹:“可怜的老严啊,你也算是晚节不保,当年你拒我千里之外,肯定没想到被一个景平商行活生生的逼死,你若能寻我联手,老夫或许还会出手助你,何必如此倔强啊!”

    童家主和严家的家主严鸿也算是的老友。

    都是雒阳商贾,童家是粮商巨头,名下生意,涉及方方面面,但是就是没有能杀入盐市场,就是因为严鸿的强势,让他踏足不了哪一方市场。

    可是他没想到盐市居然被一个后起之秀给独占了。

    “家主,景平商行野心颇大,他们会不会瞄着我们的粮食市场!”童健身边一个老仆低声的提醒说道。

    “景平商行?”

    童健冷冷的道:“老夫可不是的严鸿方绍那些人,雒阳粮商,皆以老夫为尊,他们若敢踏足雒阳的粮市场,老夫就让他们明白,雒阳的商贾的狠辣!”

    “家主,不可不防!”

    “你说的对!”童健虽自信,但是也没有轻狂,他神色颇为慎重,点头:“从现在开始,盯紧了景平商行,还有看好我们自己的市场,任何异动,立刻禀报!”

    “诺!”

    老仆点点头。

    ……

    城南岳家,这时候雒阳城之中最大的丝绸商。

    “方绍,没想到你败的这么快!”

    岳家家主是一个中年人,名为岳邦,他站在庭院之中,听着一个手下详细的说起了盐市场的变故,神色有些凝重:“好一个景平商行,我们都小看你们了!”

    景平商行第一次出现在雒阳,只是小大小闹,根本入不了他们的视线,所以他们很陌生,提都不会提。

    而景平扬名,是从景平书斋开始。

    可景平书斋牵涉的是朝政之争,这种文化暴利并不是如今市场的主流,所以商贾也不是的很在意。

    但是没想到,景平商行来势如此之强大。

    在短短数月时间,拿下了整个盐市,雒阳盐市的几个巨头,死的死,散的散,不是被逼的灰溜溜的离开雒阳,就是被逼的投诚,这一幕让岳邦惊骇。

    “来人!”

    “在!”

    “从现在开始,盯紧雒阳城所有的绸缎庄,买卖之中,但凡有任何异动,都派人告诉某家!”

    “遵命!”

    “我倒是要看看,景平商行有没有这么大胆子!”岳邦眸光直看前方,神色萧冷,言语之中有一抹傲然的气势。

第二百九十三章 景平糜家联手战关中!

    洛水河上。

    一艘巨大的楼船在漂泊,楼船顶部,雅致的船舱之中,牧景一袭长袍白衣,举着酒盏而抿一口小酒,正在和坐在他对面的一个青年谈天说地。

    “牧世子,和景平商行的合作,很是顺利,虽获利不多,但是也算是让我们彻底的站稳的雒阳市集,这算是我们第一次合作成功,某心中很高兴,这一盏酒是某敬你的!”

    青年跪坐对面,双手举酒盏,目光看着牧景,拱手说道:“请!”

    这一次和景平商行的合作,他们也得到了大利益。

    无论是姚家,严家,还是一些小盐商,都被他们在大乱之中,以低价格趁机会拿下了一些盐铺,足够让他们的成为仅次于景平商行之下最大的雒阳盐商。

    虽然景平商行才是这一次之中受益最大的,但是这是一份双赢的一份合作。

    “呵呵!”

    牧景闻言,举着酒盏而回礼,笑着说道:“糜家主是在是这是太客气了,商场上,你赢,我赢,才算得上是赢,这次合作,我必须要多谢糜家主的得力相助,如果不是糜家主动用了盐商的关系,恐怕我们还没有这么容易能拿得下盐市!”

    景平商行大战盐市场,选择了和盐商五大家之中的洛水何家合作,但是何家背后的那个人牧景一直没有的查探,这算是他们之间第一次见面。

    当他知道这青年名字和身份的时候,心中是真的大吃了一惊。

    为什么呢?

    因为这个人名为糜竺。

    糜竺,这个名字在汉末群雄乱舞的时代来说,不是很响亮,毕竟汉末乱世,枭雄英雄论吨计,谋士武将更是数不胜数,太多人寂灭在这一段那里是上年之中了。

    但是如果单单是把糜竺放在汉末商界来说,这就是一个响当当的名字。

    糜家算是汉末时代的巨贾。

    这可不是普通地方商贾,而是扬名整个天下的商贾,在士农工商的时代,能商贾之名做到这个份上的人,不仅仅是汉末,而是整个大汉东西两朝来说,都是寥寥无几。

    最重要的是糜竺这个人。

    按道理他一介商贾,就算做到富可敌国,因为儒家子弟对商贾的轻蔑,也不太可能在历史上留下太多的语言记录。

    糜竺之所以会名留青史,更大的原因是他在刘备还落魄的时候,在刘备身上倾注了整个糜家的财力,这一笔最大的投资,早就了糜竺辉煌的一生。

    “盐市场这一战,出乎某意料之外,景平商行之手段,某也大开眼界,传闻景平商行的都是在执行世子的命令,某没想到牧世子如此精通商道,这可算是给某上了一课了!”糜竺连续喝了好久盏酒,目光不经意之间打量了好几次牧景,然后才真诚的道。

    这并不是一句恭维的话。

    而是这一次景平商行在盐市场上竞争的手段的确让他学到了不少知识,糜家虽富裕,可是资产都是一代代人留下的,通商南北带来的富裕,可商场的手段,这个时代还是有些缺乏,或者说是因为这个时代的商道本身位列末位,很多人在商场的并不需要太多的手段。

    这就关乎一个眼界的问题。

    对于糜竺这个从四五岁就已经开始跟着糜家长辈行商的青年来说,他见识很多,可却始终不如牧景带着未来意识的行商见识,商场还能以这种手段来玩,他很意外,同样也很振奋,仿佛给他打开了一道管壁上的门。

    “糜家主这就是谦虚了,糜家在当今天下来说,可是天下第一的巨贾,行商百年以上,累计数代,我们景平商行是晚辈,论起行商,还得想糜家学习学习!”

    牧景微微一笑,谦虚的道。

    他能有如此手段,那是因为他有未来的行商意识,有更广阔的眼界,当然他也有不少的行商经验。

    可一个时代和一个时代终究是不一样了。

    曾经在那个时代牧景是天才商人,可在这个时代,商道终究是末流,行商也需要合适这个时代的潮流,才能的稳稳的站立在商界之中,太超前的意识未必就是一件好事,有时候也会变成一件坏事。

    所以牧景认为自己还需要模仿一下糜家的行商的风格,才能让景平商行未来彻底的壮大起来,一直到能以资本影响天下争霸的地步。

    “世子,是你谦虚了!”

    糜竺再一次细细的打量了一下牧景。

    牧景很他想象之中有些不同。

    牧家世子牧景牧龙图,入住京城已数年,在京城是很有名气,而且这名气可不是一般的纨绔名气,所以糜竺其实对他一直都很好奇。

    只是传言牧景嚣张跋扈,现在看来,并非如此,眼前这个谦虚的少年,让他感受到了不一样的印象。

    “糜家主!”

    一番寒暄过后,两人互相的吹捧了一下,然后开始进入主题,牧景抬头,眸光闪亮,笑眯眯的看着糜竺,道:“可有胆量和我们景平商行在合作一把!”

    他来见糜竺,可不是叙旧。

    趁着景平商行正是一个大势在握的时机,他必须要景平商行继续扩张影响力,只有强烈的掠夺性,强烈进攻意念,才能让景平商行维持内部的团结。

    他可不想景平商行才刚刚获取一场胜利,后面的人那就开始无所事事的准备分赃了。

    “世子想要如何合作?”

    糜竺一听这句话,瞳孔微微变色,神情谨慎的道。

    他已经预估到景平商行不会拿下一个盐市就善罢甘休,当然他也有意让整个糜家的影响力扩至雒阳城,所以如果能合作多一把,他并不介意。

    “拿下整个关中的粮食市场,如何?”牧景沉默半响之后,淡然的开口,他说的那一句话即使的糜竺都有点的战抖起来了。

    语不惊人死不休。

    “关中的粮食市场?”

    糜竺闻言,浑身一颤,眸子变色,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目光傻呆呆的看着牧景,仿佛是正在看一个疯子。

    他怎么想也想不到,牧景如此之疯狂。

    半响之后,他才回过神,道:“世子,你可知道整个关中的粮食市场到底有多恐怖吗?”

    “如果不知道这一点,我就不会找你了,景平商行积聚了南阳大部分的商贾,我自问财力不会逊色天下任何一家的上商贾,盐市场不过只是试水而已,如果只是小大小闹,我并不需要找到糜家!”

    牧景平静的说道。

    景平商行底蕴,可比想象之中的强大的多,毕竟集合了当今天下第一大郡的商贾力量,有多强大,连牧景有时候都位置战抖。

    所以牧景才想要异想天开的拼一战。

    “为什么是粮食市场?”糜竺苦涩的问道。

    要是其他市场,他都还有点信心,可粮食啊,他真的没有任何信心。

    牧景回答道:“民以食为天,粮食始终不会过期,粮食也是世界上的最坚挺的货币,必金银珠宝还要的珍贵,所以粮食的市场是最残酷的,而且关中地势平原,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粮仓,不仅仅供应关中的市场,还销售天下,传言之中有这么一句话,关中富,天下足,关中粮食,对于整个天下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

    “你既然知道对整个天下至关重要,你就明白,其中的危险有多大!”糜竺一直很冷静,可这一刻他多少有些丧失的心态,竭斯底里的说道。

    牧景顿一顿,看着糜竺的神情,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再说:“我有这想法,也算过这样的后果,如果我们想要拿下关中的粮食市场,必会遭道整个关中粮商的反扑,关中粮商的能耐自不用多说,更重要的是能在关中贩粮的,背后都是世家豪门的支持,一旦动了关中粮食,就等于捅了一个马蜂窝!”

    “世子既然都明白,为何还要做如此愚蠢的事情!”

    糜竺皱眉,神情有些不解,低声的问道:“难不成世子认为,牧太傅能一手遮天吗?”

    “你错了,我父亲不会理会这些事情,我就算把整个景平商行能都败光了,他也不会出面,因为他是当今太傅,他要效忠了是陛下,管理的是天下,岂能会因为私人利益而罔顾法规!”

    牧景摇摇头:“至于你说的,愚蠢?什么是愚蠢的事情?,我从来不认为这很愚蠢!”

    “世子,请恕我不能答应你!”

    糜竺深呼吸一口气,冷静下来之后,深深的看了一眼牧景,然年后直接拒绝了:“很抱歉,并非我不想和景平商行合作,而是我不能拿着我们整个糜家数代人积累下来的声誉和家财来的冒险!”

    他丝毫没有看好粮食市场的折腾。

    那可是关中市场。

    关中是什么地方,多少世家盘旋在这里,别说牧景身后的太傅牧山,就算是当今天子,先帝刘宏,谁也扛不住关中世家彻底发飙带来的麻烦。

    牧景尚有牧太傅,可他有什么,他会被碾碎的。

    “糜家主,别急!”

    牧景摆摆手,看着糜竺,嘴角微微扬起,沉声的道:“你不用这么快拒绝我,不如先听我把话说完了再下决定,此事我只是和你商议,绝不会强求,请放心!”

    他自然知道糜竺为什么会反对。

    这句话说出去,只要有理智的人都会反对。

    如果单单是雒阳的粮食市场,糜竺还有可能考虑一下会不会答应,但是如果是整个关中地区的粮食市场,难就不用想了,糜竺肯定不敢掺合进来了。

    “好!”糜竺点头,做了一个手势,安静的留下来,让牧景继续说下去。

    他也想要听听,牧景到底有什么信心来说服他。

    “关中之地,自古以来都是富足有余,昔年秦朝末年,群雄争霸,就已有言可说,得关中着,得天下!”牧景细细的说道,他必须要说服糜竺,没有见到糜竺之前,他没有这个想法,但是见到糜竺之后,这个想法就在他脑海之中生根了,糜家,天下巨贾,不论是商道人脉,还是财力,远远在了景平商行之上,如果有糜家支持,景平商行想要吃下关中的粮食市场,不是没有机会的。

    “一旦我们对关中粮食市场动手,必会遭遇巨大的反扑,稍有不慎,不仅仅是我们景平商行,就算是糜家,恐怕也会一夜之间财富散尽,所以糜家主直接拒绝,我也理解!”

    “可是糜家主想过没有,为什么如此危险,我还愿意提出来,那是因为一点原因,让我们我们必须要去做!”

    “我们都是行商的,应该明白一个道理,商贾的地位卑微,不得人所器重,如果我们手上没有能与人并列而坐的资本,那就没有能能看得起我们!”

    “想要人看得起商贾,首先要我们手中握着让他们的忌惮力量!”

    “行商到如此地步,想必糜家财富足以让你们往后数代衣食无忧,可糜家主还愿意如此折腾,恐怕不仅仅是为了赚钱!”

    “……”

    牧景做足了功课,长篇大论说了一遍,然后抿了一口气小酒,润润喉咙,继续说:“糜家主做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要让商贾立足起来了,这是一个大好机会,正所谓高风险,高收益,糜家主是行商的,应该明白,这事情一旦成功了,这对我们商贾来说,有多大的地位利益!”

    “牧世子,你说的都对,我们糜家从不在意钱帛,我们求了一辈子的东西,就是能让人正眼看一眼,可是,这种螳臂当车的事情,我不认为会成功!”

    糜竺面容显得有些狰狞,之所以呈现狰狞,是因为他的心境在的天人交加之中,他已经被牧景说动了,只是理智告诉他,这事情他不能答应,他才死扛着。

    “会不会成功,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

    牧景抬头,目光真诚的看着糜竺,嘴角扬起的弧度是一抹笑容,笑的自然,笑的自信:“没有去拼一场,你怎么就知道一定会失败,除非糜家主对自己的一点信心都没有,还是糜家主心甘情愿的做世家门下一条让人呼之则来,挥之则走的狗!”

    “我不甘心!”

    糜竺闻言,激动了起来,眸光如同喷出的火焰,直勾勾的看着牧景。

    他这么折腾,就是不愿意被世家豪门死死地压着。

    他一直在寻找一条让糜家能抬头挺胸做人的道路。

    牧景的这一番话,算是触动了他的神经线。

    “糜家主,我们景平商行敢拼,你就算不做,我们景平商行依旧会继续做!”牧景平静的道:“但是如果糜家愿意帮我,我可以给你一个承诺,只要我父亲一天还在朝堂之上,此商战那就算最后我们败了,关中世家之怒,我一力承担,我以景平军之名,保你平安离开关中!”

    “此言当真?”

    糜竺闻言,瞳孔微微变化的一下,深深的看了牧景,嘶哑的声音响起。

    “当然!”

    牧景真挚的点头:“我牧景说出来的话,如君子一诺,绝不食言!”

第二百九十四章 鸿都学报

    飘在船上,牧景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回答到了岸上,才算是找回了一点点的安全感。

    “张恒,回去之后,立刻回一趟南阳,召集景平所属,所有的掌柜!”

    下船之后,牧景活动了一下僵硬的骨头,然后才对着身边的张恒说道。

    “大掌柜,我们才刚刚算是进驻雒阳市集,盐市上我们虽大获全胜,可杀敌一千伤损八百,市场我们南下来的,可前期投入还没有收回成本,如今一下子瞄准了整个关中的粮食市场,是不是有些的太急了?”张恒闻言,当下就有些迫不及待的反问起来了。

    他和牧景一起上你的船,在船上沉默不语,但是也和何宇旁听在侧,听到牧景和糜竺之间的商议。

    “急?”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弧度,脸庞上露出一抹舒心的笑容,淡然的道:“的确是急了点,如果只是我们景平商行的财力,我自然不会这么急,但是有糜家支持,这就有希望,我要的就是快刀斩乱麻!”

    拿下关中的粮食市场,牧山在朝廷之上才算的是挺直了腰杆子,不受到的世家豪门在关中的民意所制衡。

    所以即使是急,牧景也想要去试一试。

    “可这要挤出了的财帛太多了,景平商行未必撑得住!”

    张恒还是担心。

    “那就挑拨一下荆州的粮商,拖他们下水!”牧景给他出了一个注意:“我相信关中这块大肥肉,他们会动心的!”

    荆州也是富裕之地,荆州粮商可不少。

    “荆州粮商?”

    张恒眸光一亮,心中倒是有一点点计划的,虽然还是不太看好,但是没有继续反对了。

    “官府上的一切压力,我来挡住,我会尽量让他们做到在商言商!”牧景嘱咐的道:“关中的粮食市场关乎朝堂上的动向,这也关乎景平商行能不能一举震慑全天下,所以我希望景平商行这一次必须尽最大力量,哪怕放弃一些在南阳的生意,也要把资金挪出来!”

    “明白了!”

    张恒点点头,牧景虽然下令了,那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也只能尽力为之。

    两人边走边商议起来了,关于下一步的进攻战略牧景没有说的很明白,只是给了张恒一个大概的念想,而张恒沉思下来,反而感觉此战越来越大希望,他也有些热血沸腾起来了。

    走到了黄道街口之后,他们分道扬镳,张恒迫不及待的返回景平商行,准备开始对粮食市场的布置,而牧景径直去了鸿都门学。

    鸿都门学,名义上与太学并肩,乃是当今雒阳的两大学府之一。

    但是鸿都门学在士林之中是声名狼藉的,被誉为旁门左道。

    只是顾忌当今朝堂之上牧山如日中天的权势,有牧山独子牧景在鸿都门学身后之前,明面上即使那些大儒也不会鸿都门学有太多的评价,顶多就是暗中非议而已。

    所以鸿都门学这段时日进行的很顺利。

    年岁休沐的时候,在年后初五就已经复学了,其实在岁末休沐的时候,大多学子都赖在学堂之中,不愿意的离开了,他们对于来自不易的学习很是珍惜,没有人愿意浪费时间。

    “祭酒大人?”

    门前站岗的四个学子看到牧景的身影,连忙躬身行礼:“拜见祭酒大人!”

    鸿都门学是牧景主学,带着很浓重的牧景风格,牧景并没有主导死读书的,他需要学子学会自力更生,所以虽学府是免了束脩,免了书本费用,可伙食费用还是收的。

    当然也很灵活,有人交不起的,可以以工代替,比如学府的一下清洁活,一些站岗前后门的活,都可以拿到工钱的。

    “不必多礼!”

    牧景上前,其实他不认得这四个学子,只是开学典礼的有些印象,他目光注视四人,爆发了祭酒威严,好好的装了一次逼:“你们记住,这大门是鸿都门学的脸面,这里进进出出的外人对我们鸿都门学的印象,会让天下人知道我们的鸿都门学的风气,你们站在这里,就是告诉天下人,我们鸿都门学的学子,精神抖擞!”

    “是!”

    四个学子闻言,顿时身躯笔直,抬头,挺胸,气昂昂。

    “做得好!”

    牧景背负双手,气度不凡,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拜见祭酒!”学府副祭酒,主导的博士,师宜官正在准备给学子上课,走到长廊处,刚刚好就看到了多日不曾露面的鸿都门学祭酒牧景,连忙行礼。

    “师博士,去上课啊?”牧景嬉皮笑脸的打招呼。

    师宜官的性格有些古板,算是一个老学究,他虽然有些看不起那些老学究的方式,但是心中对于这些老学究的执着精神还是很尊重的。

    牧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如果没有师宜官的兢兢业业,是没有如今鸿都门学的正轨发展。

    不过今日牧景前来,是有事情和师宜官商议的:“师博士,你先别去上课,我今日前来乃是有一件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去书斋!”

    “刘七!”

    师宜官招来一个博士,把手中教材递给他,沉声的道:“你代替我去文学科三班的学子上《中庸》课!”

    鸿都门学如今有学子二百余人,分三大学科,一共有七个班。

    文学四班,理易两班,最后的杂学科一个班。

    “诺!”

    一个中年博士接过了师宜官教材,去上课了。

    牧景和师宜官走进了祭酒书斋。

    这个书斋本身是牧景办公所在,可牧景一个月都没有来几回,所以看起来了有些荒凉起来了,不过有人每天打扫,还是很干净的。

    两人走到中间的案桌,两边对坐下来。

    师宜官抬头,拱手问:“祭酒,是不是鸿都门学有什么事情?”

    “我准备招二期学子!”牧景沉声的道。

    “第二期学子?”

    师宜官闻言,眸光微微一亮,如今的鸿都门学,虽然也算是有点名声,但是底蕴与当今第一大学府的‘太学’之间相差太多了,不说其他什么声誉,名望等等,就说学子,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事情之前我也想要和祭酒商议一下!”

    师宜官道:“只是我怕学府负荷不了,我们不受束脩,想要维持学府庞大的开销,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这方面是一个问题,但是还是能解决的!”

    牧景点点头。

    一间学府想要撑下去,单靠他一个人的资金是不行的,这样的发展是畸形的,需要良性的发展,才能让鸿都门学逐步的发展下去。

    “首先一点,在朝廷方面,我会尽量争取和太学一样的待遇!”牧景道。

    “若能与太学同样待遇,倒是可以立刻招学子!”

    “先招起来,我扛得住!”

    牧景道:“我本来就准备一年一届的学子,今年开春了,必须要尽快落实招生,然后安排学子入学!”

    “好,我这就安排下去!”

    “等等,还有一件你事情!”

    这才是牧景今日来的主题,他眯着眼,道:“我想要以学府的名义,找一个能营生的活,能支持学府花销运行的资金都会从这个生意之中的得到!”

    “祭酒大人,你是准备让吾等行商乎?”师宜官皱眉。

    士农工商,千百年的根深蒂固的传统,他自然很在意,即使穷困潦倒的时候,他不曾想过要行商度日。

    “师博士不要急!”牧景摆摆手:“我岂会让师博士还有我们鸿都门学的博士们名誉扫地!”

    他虽然想要抬举商道,可也不是不明白时代性的局限,所以他不会强硬来。

    但是不代表文化人不行商。

    景平书斋就是最好的一个代表,现在景平书斋在的雒阳遍地开花,在南阳荆州也是声名远播,可没有读书人会说景平书斋是商贾。

    在读书人心中,买卖书籍就不是行商。

    当然,景平书斋牧景已经交给了父亲牧山,这有利于牧山建立在士林之中的名声的举动,牧山笼络朝臣的时候,直接送金银财帛,还不容送几分景平书斋的股份,即可得利益,亦可得名誉。

    所以牧景准备再做一份文化生意。

    “朝廷的邸报,师博士可知道?”牧景问。

    “自然知道!”

    师宜官道:“朝廷每月都会下邸报给地方,宣朝廷政策,令地方官吏,通天下士子!”

    “我们也办一份!”牧景道。

    “办一份什么?”师宜官一愣,有些反应过不来了。

    “邸报啊!”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笑眯眯的说道。

    “我们办邸报?”师宜官目光看着的牧景,半响之后才算是冷静下来,问:“我们又不能代表朝廷,办什么邸报,要知道朝廷邸报可是关乎朝廷国策的,不可冒犯!”

    他的思维根本就转不过来。

    “师博士,你怎么还不明白呢?”牧景沉声的道:“我说要办邸报,不是和朝廷争生意,朝廷邸报,乃是通传地方官吏,传递朝廷令策,而我们办的邸报,传的是民间百姓!”

    “传民间百姓?”师宜官狐疑的看着牧景,还是听的不是很明白。

    “比如说,我们在邸报上宣登一些好的文章,宣登一些先贤的轶事,正所谓寓教于乐,小事情可以教人很多大知识,然后发行天下,给百姓看,给民众看,给商贾看,给士子看,只要有人愿意看,都能看得到,你觉得如何!”

    “这个……”

    师宜官的脑子开始反应过来了,他的瞳孔微微变色,对着牧景拱手行礼:“祭酒大人大才,小的敬佩!”

    牧景这么一说,他完全明白了,同时,他也意识到了一旦这一份邸报办成了,对于整个鸿都门学来说的是何等的光荣,必会让鸿都门学传扬天下。

    “我准备以鸿都门学的名义来办理这份邸报,就叫鸿都学报!”

    “鸿都学报!”

    师宜官闻言,心中一口热血,此报一成,传言天下,必可让鸿都门学名留青史,他师宜官的名字也会在历史上留下重重的一笔,读书人求名,他顿时的激动起来了:“祭酒大人放心,我定会好好办理!”

    牧景说服了师宜官之后,开始阐述自己的攻略,他说的是口沫横飞:“天下百姓,识字的人不多,所以我们的邸报要简化一些,不能直接以圣贤之言语而排版,你如今主学府之事,已是百事缠身,鸿都学报需要一个主编来把关,另外我们还需要不少的编辑,排版等等的人来支持,鸿都门学的博士虽多,可传教于学,不能让这些事情给大乱的心态,所以我准备从外面招人,雒阳读书人其实还是不少的,其中不乏才识过人,生活落魄之辈,我已让手下人找到了不少,可就缺一个掌控全局的主编!”

    “我倒是有一个人选!”师宜官想了想,认为牧景你说的也对,鸿都门学的事情他都忙不过来了,这还要二期招生,也是大事,他根本走不开去主持鸿都学报,所以举荐一人。

    “何人?”

    “孔明先生!”

    “什么?”牧景瞪大眼睛。

    哪一个孔明先生啊?

    三国历史上,他好像就认识一个孔明先生,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估计还是一个小屁孩而已。

    “祭酒大人认识孔明先生?”

    “你说说看!”牧景冷静下来,说道。

    “孔明先生名为胡昭,字孔明,居于雒阳东南方向约莫百里之外的一个小村落,他乃是颍川士子,但是当年他曾经和颍川钟家闹的不可开交,最后举家而离颍川,来到了雒阳!”

    师宜官当年在鸿都门学被迫关闭的时候,日子也是落魄,倒是认识了不少落魄士子,有一个人很符合牧景的条件,只是这个人脾气有些倔:“他在那个小村落里面办了一所私塾,教人蒙学,当年在雒阳他也曾经在太学论礼之上,凭借学识,以言辞挫败了无数儒者,最后与蔡邕祭酒坐而论学,从而扬名天下士林,不过为人性格执着,宁可一碗淡水,不可高堂美酒,为世家豪门之不喜!”

    “胡昭?”

    牧景眸光灼灼而亮,如此看来,此人倒是符合他心中之想,首先有名望,可镇得住士林,另外不是世家豪门的走狗,不担心后院起火,还有学识,能把握邸报的编辑。

    “可有办法请他出山?”

    “我可以尝试一下,昔日我虽与他有交情,可此事关乎原则,我并没有太多的自信!”

    “我与你同去!”

    牧景沉声的道:“如此大才,岂能让他荒废山林之间!”

    他想了想,站起来,道:“不过邸报也要想办起来,前期的准备工作不少,还要和造印监合作,必须要尽快动起来了,我已让人拿下了鸿都门学西侧的几个房舍,此地就为邸报之地,另外我在外招的儒者终究没有太大的信任,也不知道他们有多少本事,所以必须让学府的一些博士盯着!”

    “诺!”师宜官点头。

第二百九十五章 胡昭

    太傅府邸,景平院。

    夜色正浓,院落之中,灯火通明,牧景一袭宽松的长袍,盘坐火炉之前,虽然进入开春了,但是雒阳的天气还是很冷的,他双手放在火炉上的烘烤,一丝一丝的暖气氤氲之下,顿时感觉身体恢复了不少温度。

    “我发现你的想法还真是天马行空,一会一个点子,这一份鸿都学报要是弄出来,士林之中,恐怕又是一场战争!”

    戏志才坐在牧景对面,他这些天都在忙碌着鸿都学报的筹备工作,虽说这一份报纸是挂在鸿都门学的名下之下,但是这是一个独立的部门,不会与鸿都门学有太多牵扯,只是前期借用了鸿都门学的人才而已。

    以戏志才的智慧,自然能看得出鸿都学报一旦发现,会在士林之中引出什么的反应,那是惊天动地的变革,必会有人流血,有人牺牲。

    “穷则变,变则通!”

    牧景懒洋洋的说道:“读书人才是天下主题,我们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只有读书开明,才能治理天下,我们既然没有世家豪门在读书人之中的影响力,就要另劈捷径!”

    建立报纸体系,就是要在士林之中,建立属于牧氏的影响力。

    舆论的影响,至关重要。

    百年世家可以靠着一代代人的学识和名声,一点一滴的积累下来。

    牧景也可以走出一条捷径。

    “鸿都学报还好,我们可以做,他们也可以,到时候竞争起来了,就算逊色一点,也不会让他们失去理智!”

    戏志才想了想,道:“可你想清楚了,要是这一份求贤令发布下去,那就是点燃起来的就是不死不休的战火,求贤之令,求天下之贤能,天下贤能何在,在世家,你等于掘了那些百年世家的坟墓,他们一会拼命的!”

    “掌天下权力,要的是什么,军队,人脉,这些都只是单一的,并不是绝对!”

    牧景自问自担:“是人才!”

    他坚决的说道:“有了人才,才有未来,我的父亲想要稳住朝堂,想要稳住天下,就要有各种各样的人才来协助,一个人是玩不转这权势的,所谓权势,无非就是聚集了志同道合的人,让天下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运转,既然世家不给我们人才,我们就自己找,世家不允人才投靠我们,我们就自己抢,他们如果要战,我就迎战,是本来就是不可调和的矛盾,我又何惧!”

    求贤令是必须发布下去。

    人才是未来。

    如今牧山权倾朝野,可不能让他走历史上董卓的那条老路,董卓会输,是因为董卓的眼力太狭窄了,他以为掌控了雒阳,就掌控了天下,这是不可取的。

    天下之大,枭雄无数,一旦机会出现,就会变成军阀格局的局面。

    只有人才,才能平天下之乱,才能稳天下之安。

    “霸气!”戏志才竖起大拇指,笑眯眯的道:“这一战,你看来是要和他们打定了!”

    “有些事情调和不了,那就战!“

    牧景决绝的道。

    他知道求贤令带来的利益和隐患,但是他仍然要的去做,这就是魄力,要让牧氏主宰朝政的魄力。

    “那我们就要多做准备!”戏志才其实是不反对求贤令的颁布,他本身那就是寒门士子的出身,他深深的知道天下多少郁郁不得志的士子求仕无门,求贤令能让很多人出人头地。

    “先把求贤馆给建立起来!”

    牧景道:“我们要学会应对一切的变故,这事情绝不会一帆风顺,无论什么时候,保住求贤馆,就能让求贤令落实下去!”

    “这事情交给我!”戏志才点头。

    “世子,景武司送来的密奏!”这书阁是牧景的办公所在,每一份文卷都是至关重要,能自由进出的除了戏志才,也就是霍余了,霍余一直在旁边的整理文卷,很快就递上了一份卷宗给牧景。

    “西凉军入京了?”

    牧景看了一眼,微微眯眼。

    “这时候西凉军入京?”戏志才闻言,顿时有些吃惊:“我们的大司马是坐不住了,是要有大动作了!“

    董卓这个大司马,雒阳城之中没有多少人敢小看啊。

    毕竟他在城外屯兵将近十万西凉精锐。

    “进来的人不多,都是以普通百姓混进来的,千余骑兵而已,有点战斗力,也不足为据!”

    牧景仔细的看了看密函上的消息,道:“但是为首的主将你可知道是何人?”

    “何人?”

    “并州飞将,吕布!”

    “吕奉先?”

    戏志才闻言,瞳孔微微变色:“就是以一人之力,在夕阳亭大战之中,让并州军逃回雒阳的那个猛将!”

    “就是他!”

    “那我们的小心了!”戏志才道:“城中虽有暴熊军,南军,加起来十万的精锐,可吕布在这里,一切就得小心,猛将之强,在城中巷战更能体现出来了!”

    将强兵强,将弱兵弱。

    吕布领兵,即使只有千余骑兵,也不能小觑。

    “得让忠叔回来才行!”牧景道:“没有他,就算我父亲,恐怕也压不住吕布这厮,届时一旦有什么状况,围杀此獠我们需要付出太大的代价!”

    “汉升将军不在府上?”戏志才吃惊。

    “他去找童渊了!”

    “枪神童渊,他不是不见踪迹吗?”

    “他自己出现的,以游侠规矩,一人一枪,邀战黄忠!”牧景沉声的道:“他是何进的师兄,和王越这厮倒是没有什么关系,是为何进报仇来了!”

    “原来是这样!”

    “以我之想,自是围杀此獠,可汉升将军的脾气倔,他要独战之,已走了数日,我也不敢派人跟着他,况且我麾下的那些人,也跟不上他!”

    “游侠有游侠的规矩,有时候需遵从!”戏志才苦笑的说道。

    一个世界有一个世界的游戏规则,士林如此,游侠如此,朝堂也是如此。

    ……

    ……

    二月开春,万物回春。

    雒阳城郊,到处都是绿幽幽的一片,花草绽放,生机勃勃。

    陆浑山。

    这是一个山,也是一个小村落,距离雒阳百里之外,但是还在雒阳的管辖范围之内。

    “子曰:无忧者其唯文王乎。以王季为父,以武王为子,父作之,子述之!”

    “子曰:无忧者其唯文王乎。以王季为父,以武王为子,父作之,子述之!”

    “……”

    “子曰:武王、周公其达孝矣乎。夫孝者,善继人之志,善述人之事者也!”

    “子曰:武王、周公其达孝矣乎。夫孝者,善继人之志,善述人之事者也!”

    “……”

    山腰之中,百余户人家房舍起起落落,其中一个雅静的院落,不时之间传出了一阵阵的朗读声音,声音回荡在山涧,不时之间回荡起来了,悠扬远播。

    院落很大,前为正院,正院殿上,数十少年正在的苦心读书,而上面的教书的先生是一个中年儒者,年约四旬左右。

    “好了,今日这一客,到此为止,下课了!”

    约莫半个时辰内之后,教书先生放下手中戒尺,把书本合上,对着少年们说道:“你们回去之后,需好好研读一番今日所教,读书之道,在理解,书只有读得多,才能理解得出涵义,明白吗!”

    “是!”

    一众少年毕恭毕敬的回答。

    这些少年大了有十七八岁了,小了只有六七岁而已,他们纷纷开始收拾自己的书篓,然后从大门走出,路过教桌,都很有礼貌的向着教书先生行礼问安。

    约莫半响之后,课堂上已空无一人,教书先生这才开始收拾自己的教案书籍等等,放进了一个木箱之中,然后背着木箱,向着后院而去。

    “夫君!”走过宫门,后庭院落长廊之中,一中年妇人走来,为他拍拍肩膀上的灰尘,温声的道:“快去沐浴更衣,有客人拜访!”

    “客人?”

    教书先生微微眯眼:“某一闲云野鹤,哪里来的客人!”

    “雒阳城而来!”中年妇人说道:“乃是你的至交好友!”

    “那倒是要会一会!”

    教书先生闻言,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淡然的微笑。

    他进了后院落的一个厢房之中,夫人早已为他烧好的洗澡水,他沐浴更衣之后,穿上一件淡青色的儒袍,腰上配着一面白玉佩,仪表堂堂。

    读书人讲究仪表,会客有会客之礼,不可怠慢。

    当教书先生来到的东厢的会客厅堂之上,看着了一个熟人,面容之上顿时露出了一个舒心的笑脸:“我道何人来访,原来是的宜官兄!”

    “孔明兄!”

    师宜官站起来行礼。

    眼前这个教书先生,正是师宜官的至交好友,同为寒门出身,也是对书法有兴趣的读书人,胡昭,胡孔明。

    “这位是?”胡昭与师宜官会礼之后,才注意起来了师宜官身边这个少年,这少年的气质看起来让人如沐春风,而且看起坐势,并非师宜官后辈,而是凌驾在师宜官之上。

    古人坐有坐礼,地位上是左上右下,左边的是上位,右边的次位。

    这个少年坐在师宜官左边,地位明显。

    “在下牧景,字龙图,拜见孔明先生!”

    牧景站起来,躬身行礼。

    虽此孔明非彼孔明,但是能让师宜官如此推崇的人,必然不简单,牧景丝毫没有摆大架子,反而是很谦虚的行礼。

第二百九十六章 无赖招数

    “牧龙图?”

    胡昭闻言,神色一下变得严肃起来,本来温和的目光也一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了,眸子冷冷如冰,凝视牧景,仿佛想要把牧景看一个通透。

    当然作为一个士林儒者,他的养气功夫了得,很快就变得淡然如水,声音反而有些讽刺的以为:“某不过只是一个山野匹夫,不曾与朝堂有关系,不知道牧世子前来,有何事情呢?”

    雒阳的读书人,基本上没有不认识牧景的,在士林之中,牧景的名声也算是响当当的,只不过这名并非善名而已。

    牧景最初扬名是在太学。

    太学论政之礼,狂书生牧龙图,狂妄自大,不尊长辈,邪道歪说,乃是恶名也。

    当然这名气也只是局限在年轻一辈的身上而已。

    很多儒者一心读圣贤书,对这些名利之争倒不是很在意。

    牧景真正的扬名天下,是靠着造印监和景平书斋,造印监的出现,打开了一个书籍的时代,景平书斋开启了文化商业,无论是造印监还是景平书斋,都让无数读书人获利。

    比如胡昭就是其中之一。

    胡昭当年得罪了颍川士族,举家来到这陆浑山幽居,当然作为一个读书有成,名誉不凡的士子来说,即使他被世家豪门逼迫了无法立足颍川,他也不会饿死。

    大儒的名声就是他的底蕴,知识就是他的本钱。

    他在陆浑山开设了一个书院,这是一个私塾,规模不大,但是他有名声,曾在关中士林扬名,得不少人赞誉,不仅仅是雒阳,关中颍川,陈留东郡等等,不少人都愿意把弟子交予他启蒙教学。

    他名下也有弟子数十人,不仅仅是寒门读书人,其中有些不乏一些来自门阀世家的弟子,他虽与世家门阀有些意见上的争执,甚至被逼的远离家乡,可他心性广阔,没有把一些原则意念之争放在的年青一代上面去,他认可一个道理,有教无类。

    但是教学并非简单事情,学子多了,教材也需要多。

    平日教学,他需要抄写书本,这是一项很难烦躁的活,所以就算他有能力,他也不敢多招收学子,如果连书籍都供应不上来,谈何教学。

    可自从景平书斋出现之后,他就变得轻松多了,无论是儒门什么书籍,都能从景平书斋上买到,而且价格很公道。

    景平书斋的出现,让他牢牢记住的一个名字,牧氏龙图。

    后来牧山强势杀入京城,权倾朝野,只是给士林留下的不少的恶名,他也很多时候会去雒阳与一些儒者聚谈论政,对于牧山他没有好印象,所以即使牧景有造印监和景平书斋打出来的声明,对于牧景,他也多少有些的先入为主。

    “山野多英才!”

    牧景笑着说道:“孔明先生有大才,某和何不拜得!”

    “这么说,牧世子是来请我出山的?”胡昭反应很快,眸光冷冷的斜睨牧景。

    这些年想要请他出山的人并不少。

    正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他有才学,有品格,在士林之中也算是名声不凡,即使是比不上袁逢,蔡邕,王允等人,也不会逊色很多。

    多少世家豪门原为他举荐仕途。

    可他宁可呆在这里,也不愿意,无非就是图一个清静,想要以局外人的身份,看看这天下的动乱而已。

    读书人的出路有两种。

    一种是想要以仕途留名青史。

    一种是静心攻读学问,欲以著言流芳百世。

    他是第二种,他可以不要权势,但是他要著书扬名,他要他的书籍流芳百世。

    “对!”

    牧景坦然承认:“孔明先生才学出众,当为天下人而谋福利,何以一居扫屋!”

    “宜官兄,你若来,我自当开门迎客,良酒相饮,可知道,我本已不理天下事,何必要卷我入浑水中!”胡昭沉默半响之后,没有理会牧景,目光反而是看你这师宜官,冷声的说道。

    “孔明兄!”

    师宜官倒是没有感觉羞愧,他当得起良心,反而劝告的说道:“祭酒大人想要请你出山,此乃我举荐也,昔年我们相聚雒阳,共讨天下事情,我从不忘孔明兄曾经的志愿!”

    “昔日之孔明早已亡!”

    胡昭摇摇头:“今之胡昭,只是陆浑山之中一个乡野匹夫,当不得昭昭之名,我的志气不在朝堂,今日我尚有学生作需批阅一番,就不招待二位了,二位请回吧!”

    说着他直接站起来,送客了。

    “孔明兄……”师宜官面色微微一遍,他可知道牧景并没有看起来这么好说话,这个少年当年就算他父亲还没有进驻雒阳,都能在雒阳弄得满城风雨,如今更是手段凌厉,他不想至交好友吃亏。

    “师博士!”

    牧景打断了师宜官,站立起来,微微摇头,然后拱手对着胡昭说道:“既然孔明先生不得闲情,那我们改日再来拜访!”

    “请!”胡昭微微眯眼,他倒是想不到牧景这么好说话,这倒是让他放心不少,他并不想出山你,可也不是很想得罪这个雒阳新贵,最后送客的礼仪做的很足,亲送门口。

    牧景和师宜官走在陆浑山的山路之上你。

    师宜官低声的道:“祭酒大人,孔明虽脾气有些倔强,但是并非狂妄之徒,有得罪之处,还请祭酒大人了谅解!”

    “我在你眼中,就是这么斤斤计较的人吗?”

    牧景苦笑。

    看来他在雒阳之中行事的名声不太好。

    他摆摆手,制止了师宜官的解说,问道:“这胡昭的能力如何?”

    “孔明兄的才学自不可说,无论是书法造诣,还是对儒学的理解,他远远在我之上,他曾与蔡邕几句坐而论学,即使不如蔡邕祭酒,恐怕也相差无几!”

    师宜官看牧景的确不是很在意,这才说道:“至于说他的能力,得罪了颍川士族,还能活着如此洒脱,能在士林之中得如此名望,非要一般儒者可得!”

    “那他志气如何?”牧景再问。

    今日他和胡昭不过只是一面之缘而已,见到的东西不多,但是感受到的气度倒是不凡,这应该是一个人才,只是到什么地步,就很难说的。

    “昔日他也是一个热血沸腾的士子,立志以己立而平天下之愿,可惜,是朝廷伤他太深了,如今放让他消极如此!”

    师宜官细细道来:“当初建立鸿都门学是他在陛下面前建议的,也是他一手操办的,鸿都门学建立之后,成为了对抗士族的第一战线,最后功败垂成,陛下为了全身而退,唯牺牲一人,此人便是胡昭,胡昭自此,心灰意冷,不在踏入雒阳半步!”

    “还有这样的事情!”

    牧景回头,眸光如电,看了一眼那一座隐隐已经看不到的院落,嘴角微微扬起:“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人才吗,我给足你面子,我就不相信,你能呆得住。”

    ……

    翌日。

    天气骤然之间变冷了,寒意无比的寒冬的确是过去了,但是春天来临的时候,冬天的尾巴还在,这不一大早天上就飘着小雪,这算是二月第一场雪,可能也是这个寒冬的最后一场雪。

    雪花不大,很小的雪,一会飘,一会不飘。

    陆浑山上,私塾之中。

    胡昭正在的上课,他的学生品质都不错,上课的时候很认真,他也讲解的很用功,一节课一节课的上着,很快就到了中午时分,学子们有陆浑山上的,有外地来求学的,但是山里面还是建立的不少学舍,他们当会学舍吃饭去了。

    胡昭也返回后院午膳。

    “夫君,昨日的少年又来了,正在偏厅候着!”中年妇人低声的说道。

    “什么?”

    胡昭闻言,面容微微变色,本以为事情到了昨天已经结束了,但是没想到还有下文。

    “这样吧!”胡昭想了想,道:“你让管家告诉他,我病了,不见客!”

    他不想见牧景,一个是他不想出上,二是他也得罪不起啊。

    “夫君,这样真的没问题吗,我听说他可是明侯世子,当今朝堂,权倾朝野的可是明侯!”中年妇人能为胡昭夫人,自非普通的村妇,她也是出身小家碧玉,有学识在身,对朝中之事也会有所关注。

    “放心吧!”

    胡昭微笑的安慰:“为夫有如此名声,况且与他们之间也没有矛盾,他们不会对我动手的,这对他们百里无一害,会让他们在士林之中名誉丧尽!”

    他一个方外之人,还披上了大儒的外皮,寻常人杀不得。

    “好吧!”

    中年妇人招来管家,然后让管家去通知牧景。

    牧景正在偏殿喝茶,听到胡府管家的通传,嘴角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了,既然这样,那我不打扰了!”

    牧景离开胡家私塾之后,并没有立刻离开陆浑山,陆浑山之上你有不少人家,用点钱,想要借住一些房舍,并不困难,当天他就在陆浑山住下来了。

    “世子,一个山野之辈,值得你如此用心吗?”霍绍实在有些不明白,雒阳多少大事等着牧景去处理,牧景却把时间耗在这里。

    “值不值得,那是未来的事情你,我只是做我认为要做的事情!”

    牧景摆摆手,丝毫不嫌弃的在一个民居的床榻上躺下来,虽养尊处优了,但是他不是吃不得苦的,他看着外面的景色,道:“这陆浑山景色不错,就当度假了,下午我们去山里面逛逛,晚上休息一下,我们明日继续拜访!”

    “是!”

    霍绍无奈点头。

    “什么?”胡昭很快就得到消息了:“你说牧龙图在陆浑山住下来了!”

    “老爷,那少年借助了山溪叶老三的房舍,给了足足五贯钱!”

    一贯一千,那就是五千钱,对于这些普通人家,好几个月都赚不了这么多钱啊。

    “夫君,看着这个牧世子是铁了心了!”中年妇人有些担心的道:“现在如何是好?”

    “还能怎么办?”

    胡昭来回走动了一下,道:“他既然要耗着,我也就和他耗一耗,让那些学子这几天也不用来学院了,休沐三日,既然装病了,就要装到底,要不然那就是真真正正得罪的牧氏!”

第二百九十七章 巅峰之战

    傍晚。

    日落西山。

    天边的晚霞光芒闪亮,仿佛要把一朵朵云彩燃烧起来,这火烧连云的光芒映照在雒阳西郊的夕阳亭上,让这一方亭宇绽放出光彩夺目的景色。

    亭宇之中,寂静无声,东西两个入方向的两道身影却在盈盈对立,他们周边的空气仿佛都凝固起来了。

    “南郡童渊!”

    “南阳黄忠!”

    两人的目光摇摇相对,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他们的气势攀升到了巅峰,周围的空气变得躁动起来了,方圆三十米的之内,仿佛如利箭对射,激荡起一阵阵的空气的波浪。

    童渊本身出身荆州襄阳,但是他扬名河北大地,凭借一柄长枪,走南闯北,杀入辽东,深入北漠,闯过西南蛮族,得了当代枪神之称。

    黄忠,大器晚成,少年时虽然也游历天下,可并没有创出名头,黄巾起义之时,方以绝世武艺在战场上爆发,但是琐事缠身,出现的次数不多,也没有多大名气,一直到他斩杀了当代大将军何进,方以南阳刀王之名,扬名天下。

    “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童渊眸光深冷,凝视着黄忠。

    他和黄忠交过一次手。

    但是也只是在夜色之下的对拼一招。

    那一夜他本来也准备去找机会邀战黄忠的,没想到碰上的王越先出手,他乃是为了报仇而来,并非掺合进入朝廷之争,况且刺杀一个小毛孩,他也做不出来。

    不过黄忠追击王越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的出手了一下,只是对拼一招就撤走了。

    “某斩落叛臣何进之地!”

    黄忠也冷漠的回答。

    “何进是我师弟!”

    “那他也是叛臣,乱臣贼子,当诛!”

    “……”

    两人的言语已经开始交锋起来了,随着一字一言的交锋,罡力在的对碰,杀意在荡然,周围的温暖仿佛走在跌落。

    “老夫以为,今日这夕阳亭该有千军万马!”

    童渊一袭长袍,背负一柄银色长枪,身躯笔直,站在迎着夕阳的方向,高大而瘦弱的身躯在晚霞的映照之下,颇有神采,他的杀意已经实质化。

    他邀战黄忠,乃是为了师弟何进之仇,今日一战在所难免,前几日听到燕山剑圣已经失陷雒阳的消息,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一个结果,只是没想到黄忠还真一个人来了。

    这倒是让他对黄忠有些刮目相看。

    “当代枪神,某深交已久,昔年游历河北,某曾击败一人,某败了他的枪法,却败不得他的精神,他言之,他之师,枪法如神,某早想领会,能与你一战,今日能独战尔,乃荣幸也!”

    黄忠今日没有背负弓箭,手中一柄长刀,身躯如山,昂然而立,浑身散发这浓浓的战意,如果说往日的他是藏着刀鞘里面的刀,今日他就是一柄开刃的战刀,他的刀锋芒无匹,自信的说道:“况且某一柄战刀,足以让你饮恨在此!”

    武功到了他这个地步,已经是一个**颈,他需要更强的高手来印监他的所学,当今天下,能与他印监武学的人,已经不多了,童渊,就是送上门的磨刀石。

    “好狂妄的口气!”

    童渊踏上一步,他的身上的气势越来越强,仿佛一柄尖锐的利刃,直冲九霄云巅之上:“原来当年以三刀之力,逼得张任弃枪的就是你,那正好,今日新仇旧恨,我们一起算!”

    张任是他的大弟子,虽然是他三个关门弟子之中天资最低,但是也不是普通人能对付的,昔日在河北被人三刀而败,他早想寻此人一战,正他枪法之无憾。

    “刀名赤血!”

    黄忠手中的长刀缓缓扬起,他把自己的精气神都凝聚在长刀之上,罡元力彻底爆发出来了,一字一言的道:“见血而狂。狂而癫疯,不灭不休!”

    “枪名龙胆,乃上古传承!”童渊解下背脊长枪,一丈二而长,银如冷芒,随着长枪开封,他的气势也在不断攀爬,虚空之中仿佛形成一片银色的云彩。

    “铛!”

    两人在电光火石之间的动了,身入残影,即使有人站在身边,恐怕也看不到,但是刀芒和枪尖对碰的那一下,让周围的空气激起了一阵阵波浪。

    “哈哈哈,爽快,再来!”

    一招对拼,黄忠被逼的后退半步,但是缓过一口气之后,他开始主动进攻,他的刀很快,根本用肉眼看不到诡计,仿佛一道光芒撕裂而过。

    “凤凰展翅!”

    童渊感受到虚空之中的刀意,那是能劈开山石的刀,他丝毫不敢大意,使出了毕生的成名绝技,银枪刺出,如凤凰飞天,轻飘而锐利。

    这是百鸟朝凤枪法,枪法一共九式,三年前,他前往北漠,独战匈奴强者于扶罗,才完善了这一套枪法最后一招,普天之下,即使他的大弟子二弟子也只是学会了前面七枪,唯独他的关门小弟子才学会了完整九枪。

    他把这枪法传承下去,心愿已了,才敢独下雒阳,为师弟何进报仇。

    “好枪法!”

    黄忠手中的刀被柔和的一股力量反震回来了,他一步后退,巨力把脚下的一块石砖踏如粉碎,但是他的眼神确是神采奕奕的,他浑身难道血气都沸腾起来了,挥刀前杀:“虎跃,斩!”

    这是他的刀法。

    没有名字。

    他的一生都在练刀,可他从来没有练过任何一家的刀法,他的刀法是从他搏杀野兽,感受自然之中的不断锤炼出来的,最狂野,也是最简单的杀人技。

    轰!

    亭宇坍塌了,这一石头亭屹立雒阳西郊很久,昔日大战都没有损伤多少,但是今日在两大强者强大力量对拼之下,终究不堪负重,坍塌下来。

    尘烟之中,两道身影迎空跳跃出来了,在宽阔的平原之下,激战起来了。

    “凤凰天鸣!”

    “凤凰于飞!”

    “……”

    童渊的枪法很快,很飘逸,瞬间四枪,枪枪都是绝杀。

    “狼啸,斩!”

    “熊踏,再斩!”

    “……”

    黄忠越战越勇,面对童渊的进攻,不仅仅挡住了,而且在不断的反攻,而且他感觉自己的刀法越来越成熟,如行云流水般爆发出来了。

    “他们都太强了!”

    夕阳亭南面,不远处,一个隐秘处,张火眸光闪闪而亮,看着前方那一场的武者的巅峰之战,瞳孔之中呈现惊惧的光芒,即使是他,恐怕也不敢走进去:“能观此战,不负此生所学!”

    “老大,汉升将军会不会不敌童渊啊,童渊当年可是连大贤良师都要忍让三分的绝世武者!”旁边的金九低声的道。

    在张火后面,有约莫四五十人,每一个都是练气境的武者,血气鼓动,气势不凡。

    这些都是太平神卫军。

    当初太平神卫军的确还剩下小猫几个而已,但是张火这个景平武备堂的祭酒这段时间也不是白混的,他始终把张宁的安危摆在第一位,重建神卫军自然是必然的,他挑选了很久,才从军中,从武备堂之中,挑出一些的功夫底子不错的青少年游侠,加入神卫军,比不上当年从太平道的神卫军,可神卫军的战斗力绝对不弱,只要假以时日,学会了神卫合击阵,是能恢复当初太平神卫军超强战斗力。

    黄忠要与童渊决斗,牧景虽说放手,但是终究担心,所以让他来领神卫军来助阵,胜则好,要是败了,他们要不惜一切代价,保住黄忠。

    “汉升将军也不弱!”张火沉声的道:“他们之间我反而更认为汉升将军会赢!”

    因为童渊老了。

    血气不足了。

    而黄忠,正值壮年,血气巅峰,精神最强,战意绝对会碾压对手。

    “不过我们还是小心!”

    张火扫视一眼周围,道:“今日他们决战,虽隐秘,可这么大的动静,恐怕早有人感觉到了,这周围藏着人,汉升将军和童渊无论结果如何,必是两败俱伤的局面,无论如何,我们决不能让他们得渔人之利!”

    “诺!”

    众将顿时变得精神,一双双目光凌厉注视四方起来了。

    夕阳亭的西面,山涧上,两道身影如风略过,稳稳的落在隐秘的丛林之中,相继抬头,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前方。

    “我道是何人在这个地方决战,原来是他们!”

    这是华雄,西凉猛将华雄,他看着前方,神色跃跃而起。

    “童渊,黄忠,中原多猛士,果不其然,他们都有与某一战的能力!”

    高大魁梧的身影是吕布,他双手背负,虎眸闪闪,身上有一抹冷厉的战意引而不发:“某真想要与他们一战,分一个高下!”

    这是武者的战意。

    “吕布将军得主公器重,日后定有机会与他们一战!”华雄微笑的道:“现在可不能出手,主公在雒阳韬光养晦,正筹码大事,让你入城去,就是为了让主公大事可成,你必不可露出行迹!”

    “某明白!”

    两人在这草丛之中,静静的站立,细细的观战,看着前方平原的飞沙走石。

    ……

    战场上,两人交战已经不下一百回合。

    夕阳已经看不到了,天边已经的陷入黑暗,但是还有一丝丝的光芒在映照。

    “涅槃!”童渊浑身染血,他身上大大小小有十余刀痕,鲜血已经把他染红了,但是他没有退缩,因为他知道,这是不死不休的一战。

    百鸟朝凤第八枪,凤凰涅槃。

    这一枪很猛烈,只攻不守,他的气血在燃烧,他的精气神仿佛都聚集在这里一枪上面,虚空之中隐隐可见一个凤凰在的燃烧,一枪出,四方寂。

    “潮汐,斩!”

    黄忠也受伤了,他的背脊被童渊的枪刃撕裂,鲜血之流,可他的战意越凶猛如波涛,面对童渊的这绝杀一枪,他也毫无保留,以观海浪潮汐而领悟的一刀爆发出来了。

    轰!

    一声巨鸣,平原上飞沙走石。

    半响之后,风沙散去,露出了平原上的两道身影。

    童渊握枪,枪尖向地。

    黄忠举刀,长刀向天。

    “某输了!”

    童渊嘴角溢血,体内五脏六腑已经被黄忠的刀劲撕裂,但是却依旧淡然如斯。

    “可惜,没有见到你的第九枪!”黄忠叹了一口气,他赢了,因为童渊已经被他最后的一刀斩掉了精气神,已经挥不动最后一枪了。

    “有一天,你会看到的!”

    童渊也悲叹,他的血气根本支持不了他使出第九枪,这一战,他输在了年龄。

    英雄迟暮,人生之悲。

    “他们要来了,你走吧!”

    黄忠收起长刀。

    他不想童渊落在牧景手中,堂堂一个游侠之王,最后如王越一般,死的悲凉,就算他放了童渊离开,童渊也已经活不过十天了,因为他的刀,斩掉了他的生机。

第二百九十八章 死缠烂打的胜利

    陆浑山,这是一座山,也是一个村落,村落在山腰,沿着山腰往上走去,就是山岗,山岗坐西迎东,日落会被西边的山林遮住,但是观日出是一个的很好的地方。

    一大早起来,牧景就上山了。

    难得放松一下,他要来观看日出。

    上了山顶,找到了一个视线最开阔的地方,他站在山岗的一块巨石上,身躯笔直,迎着东面冉冉而起的阳光,感受四周的柔和晨风。

    “好美的阳光,好美的山川,从不曾发现,天地之间的景色这么美好,连空气都这么亲切!”牧景感叹。

    自从来到这个时代,他一直在求生存,他看到的不是战争就是权谋斗争,根本没有时间停下脚步欣赏一下这个时代天地之间最原始的风景。

    要说陆浑山的风景也不是很好,比不上名山大川,可此时此刻牧景的心情,仿佛就全部放松下来了。

    “总有一日,我牧景要走遍这天下的山川河流,亲自感受一下两千年前的地球,才不枉老天爷赐给我这逆天的重生机缘!”

    牧景迎着东面升起来的朝阳,心中暗暗的说道。

    人生,不能只剩下打打杀杀,勾心斗角。

    他疲惫这种生存方式。

    只是不得为之而已,毕竟生存才是一切愿望的开始,连生存都保证不了,又谈何之享受。

    如果一天,这天下太平了,他们父子没有了生存危机,他并不在意所谓的权势,他想要的是走遍天地,亲切的感受这个时代的一切。

    当然,这只是他的一个奢望而已。

    在这乱世,哪怕走到权势之巅,都是在求生存,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你在泥潭之下,要防着上面的人把你当成蝼蚁一般的杀掉,你在天空之巅,还要防止下面的人把你当成**来打。

    这就是这个落后时代的悲哀,永远都找不到二十一世纪那种的太平的。

    “世子,已经辰时了!”

    霍绍带着亲卫营严格的驻守四方,看看时辰年之后,上前低声的提醒。

    “那就回去吧,我们还得去胡府拜访!”

    牧景点点头,收回了情绪,再一次变回的冷静而果决的明侯世子,他嘴角微微扬起:“听说昨日下午胡昭没有上课!”

    “抱恙在身,休沐三日!”

    “那今天也未必有收获啊!”牧景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容:“他是准备和我一直耗着!”

    “世子,他如此不给面子,我们何必一直死磕,其实我们也不一定是非他不可,就算他能力不错,我们直接把他绑回去!”

    霍绍有些愤愤不平。

    想想他家世子是何人,不说当今太傅的权势,就单单是他们家世子本身,那也是的一个天纵奇才,带着他们景平军打过多少仗,在京城斗过多少权贵,即使朝廷官吏,见面都要打招呼,居然在一个乡野匹夫身上遭遇如此待遇,如果不是牧景压着,他们早就上门却教训这人了。

    “霍绍,要是霍余在这里,就不会说这样的话!”牧景拍拍霍绍的肩膀,道:“礼贤下士,可不是说说的,日后你要多读书,想要做大将军,可不是有点蛮力就可有的!”

    霍绍挠挠头:“我不想做大将军,我就跟着世子身边,保护世子就行了!”

    “你啊,胸无大志!”

    牧景闻言,摇晃的一下脑袋,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一个好士兵!”

    “呵呵!”霍绍讪讪一笑,不当一回事。

    牧景也懒得说他了,身边有这么一个的一根筋的武者,也算是好事。

    回到村落里面,牧景准备好了一些礼物,第三次上门拜访。

    “公子对不起,我们家老爷昨日重病,现在还下不了床,恐怕迎不了公子了!”迎牧景的是胡府的管家,他脸上堆积的笑脸,小心翼翼的说道,心中却生怕牧景一怒之下,让身后的兵马硬生生打进去。

    “正是听闻孔明先生病了,我才送来一些补品!”

    牧景挥挥手,身后几个景平将士送来上来几个锦盒,这年代礼品是用锦盒装起来的,虽然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但是管家也是见多识广的人,能感受这份礼不小。

    “这怎么可以?”管家连忙推托。

    “只是一点小心意!”

    牧景没有强硬闯进去,他微微一笑,道:“既然孔明先生还在病榻之上,多有不便,那我就不打扰的,明日再来拜访!”

    “明日再来?”管家楞了一愣,就看到牧景行礼之后转身你离开,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他看了看那些礼物,微微苦笑,连忙进去禀报胡昭。

    “你是说他说了明日在再来拜访?”在病榻之上病的一塌糊涂的胡昭,此时此刻正很有精神的在看书,听到管家这么说,面色顿时有些阴沉。

    “是的!”

    管家躬身的道:“老爷,他还带来了礼物,我说不收,但是他就这么放下了!”

    “先放着!”胡昭摆摆手道:“我倒是想要看看,他能耗得了多久,到时候一起还回去就好了!”

    “是!”管家点头。

    这时候中年妇人端着茶水走进来,一边给胡昭倒茶,一边道:“夫君,恐怕这个明侯世子没有这么容易打发啊!”

    “少年心性,也稳不到那里去!”

    胡昭冷笑:“我就不相信他能扛得住几天年时间!”

    隔天,一大早,牧景再一次上门拜访,这已经是他第四次上门拜访了,但是还是吃了一个闭门羹。

    牧景第五次上门,同样是闭门羹。

    连续数次的闭门羹让亲卫营的将士一个个的憋着一肚子的怒火,想要烧了这胡家院落的心情都有了。

    但是牧景一如既往。

    他第六次的上门拜访,是一个下雨天。

    这一次依旧他没有能见到胡昭,反而是淋了一点雨,受凉了,让本来就没有完全好起来的身体变得虚弱了一点,有一点点的风寒症状。

    这天夜里,胡昭院落之中。

    下过雨之后,空气特别清新,胡昭穿着单薄的衣服,站在银杏树下,眸光彤彤,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心中的思绪有些的起伏不平。

    那个少年的执着,让他那已经冷下去的热血有一点悸动。

    “夫君,夜里冷!”

    半响之后,中年妇人拿着一件比较厚的长袍给他披上。

    “夫人,这多年,让你跟着我受苦了!”胡昭握着夫人的手,低声的道。

    当年他心灰意冷来到这陆浑山,夫人毫无怨言的跟着他,这些年,他能给的也只有粗茶淡饭了。

    “夫君在哪里,妾自然在哪里!”

    中年夫人微笑的道:“不过妾知道夫君乃是应该翱翔在九天的,心不曾冷却,这少年如此执着,或许夫君可以走出去看看,我听李大婶说,他今日上门的时候,淋雨受凉了,还请的村里面的陈大夫去看了,非诚心的人,并无如此毅力!”

    “受凉了?”

    胡昭微微眯眼,想了想,不再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天上的明月。

    第七次上门,那是一个下午,牧景终于算是如愿的见到了胡昭。

    “牧世子,你这又是何必呢?”

    胡昭看着少年,长叹一声,印象倒是改变了不少。

    “并非景执着,而是景知道,孔明先生乃是天下大才,若是荒废在这山野之间,景于心不忍,哪怕有一丝的可能,景那还是想要孔明先生出山相助!”牧景脸容有些苍白,的确有一些风寒症状,他的笑容也很苍白,但是笑的自然。

第二百九十九章 胡昭之才

    牧景这一番话的真诚看在了胡昭眼眸的深处,他是神色虽然一如既往的淡漠平静,但是不可否认的一点,他心灵之中已经出现的一丝丝的涟漪。

    他并非一个天生淡薄明理的人。

    学好文武艺,卖与帝王家,这本就是儒家传承下来一个千古不变的道理。

    读书是一个艰难的事情,需要动力。

    没有任何一个读书人咬着牙关寒窗苦读几十年时间,最后就那么甘心一辈子藏在默默无闻的山野之中,那应该是与世无争的神仙,而不是人,人都有七情六欲。

    就算是真的有这样的人存在过,那也是曾经努力过而绝望的人,最后看不到希望的人,自能把自己埋葬在的荒郊野岭。

    但凡读书明理的人,都想要在天下的舞台上展示自己的才学。

    胡昭也曾经是一个热血士子。

    他坚信天子刘宏是明君。

    他一心辅助天子刘宏,为他冲锋陷阵,为他征战士林,为他拉拢群臣,为他出谋划策……

    只是当年的天子刘宏伤他太深,天下的局势也让他看不到大汉盛世的希望,他对这天下,对这江山,对这权势,早已经绝望,才会造就了一个淡泊名利,高风亮节的胡孔明。

    无论多少世家名门的人来请他,无论是给他多宽敞的舞台,他都宁可在这山野之间当一个小小的教书匠。

    ……

    胡昭从之间的位置上缓缓站起来,他走到了对面案桌的火炉旁边,拿着一个布巾,握着烧滚的茶水,开始沏茶,他的茶不是什么好茶,只是最普通的茶叶,但是他的沏茶手艺却不凡。

    从温水,洗茶,到最后的倒茶,动作行云流水,浓浓的茶香荡然开来。

    “上门是客人,应当请你喝一杯茶!”

    胡昭给牧景倒上了一杯茶。

    或许这一刻,他才会以平等的态度去面对的牧景,而不是带着先入为主的印象。

    虽然他依旧不会出山相助,但是他已经没有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了。

    “这是普通的山茶,但是那种腻歪的树木味道被洗掉了,这味道,很甘甜!”牧景不喜欢这个时代的酒文化,也喜欢喝茶,当然他对茶道没有多大研究,只是喝多了,有点心得,他赞赏的道:“先生手艺了得!”

    “品茶讲究心境!”胡昭闻言,神色之中有些意外:“你如此年纪,居有如此心境,了不得!”

    “呵呵!”

    牧景闻言,得意的笑了笑,他都感觉自己最近文雅的很多,只要戏志才那厮不去揭他老底,在外人面前,他还是的文质彬彬,气质不凡的。

    “牧世子,你来陆浑山的心意某多少是知道一点,可你知道,某为何对你始终是避而不见吗?”

    胡昭开始进入正题了。

    今天得把事情说清楚。

    不然这陆浑山上没有太平之日。

    “为什么?”牧景顺势而问。

    “孟子曰,穷则独善其身,富则兼善天下!”

    胡昭平静的道:“我虽曾有兼济天下之心,可今唯有独善其身而已,不曾想要在这浑水之中挣扎!”

    “先生并非一个自私之人!”

    牧景摇摇头,道:“我这些时日在这山居之中的来往,对于先生,也算是略知一二,先生举家来了陆浑山,教会了这里的百姓如何把手中的余粮拿去市集之中的买卖,如何从外人手中得到想要的物品,先生开设了学院,为这里孩童开蒙,从不拒绝入学的少年,为这些少年奠基学识,此皆为大善之举,何来独善其身之说!”

    他在山上数日,自然会去打听一下胡昭的人品,性格,才学等等方面的消息。

    胡昭很得人心。

    无论是哪方面,都无可挑剔。

    “某如今能做了,也只是这点小事!”

    胡昭抬头,眸光深沉,脸上却浮着一抹的自嘲的笑容:“天下之事,昭却已做不得,也不想再做这无用之功!”

    “为何是无用之功?”牧景不明。

    “世子可知道当今之大汉,是一个什么样的江山?”胡昭问。

    “还请先生赐教!”

    牧景盘膝而坐,面容正色,目光栩栩,看着胡昭的面容。

    “某昔年也算是出仕途,大汉江山,也算是的略有了解,某虽居陆浑山,不理天下纷争,可还是有不少至交好友,互有信函来往,当今朝廷之事,也算是略知一二!”

    胡昭眼眸深处有一抹的幽幽的光芒,声音沉沉,道:“大汉四百年,也算是走到了尽头,今日之局,并非一朝一夕,乃是长年累积所导致,自从当年顺带驾崩,外戚梁冀擅权开始,汉室皇权,早有跌落,历经冲帝,质帝,一直到桓帝,皇权失去了威慑,世家豪门,纷纷自立,天下,已经隐隐可崩灭,桓帝虽然有雄心,凭皇权威慑,扳倒了梁冀,可能力平平,野心勃勃,他信任宦官,开设党锢,禁锢士人,等同自断汉室龙脉,传位至灵帝,天下已是千仓百孔!“

    说起灵帝,胡昭的神色很平静,无悲无喜,甚至没有一丝怨恨,虽然当年灵帝抛弃了他,可那也是他心甘情愿的,就当是他报了灵帝的知遇之恩。

    “灵帝是有雄心的君主,而且他天纵奇才,心智不凡,少年时期忍让权臣,不足两年一举夺权,亲政之后更是手段果决,杀伐果断,可这大汉的江山,早已经是一个烂摊子了,无论他想要做什么,最后都会被世家豪门全城制衡着,他无奈之下,只好的用起了宦官!”

    “宦官虽对他忠诚,却非治国之才,得了权势,必然遭反噬,他虽然扳回了一局,却给天下人留下的一个昏君的形象,失去了民心!”

    “他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另劈捷径,意欲以天下寒门士子,对抗世家影响,他建立了鸿都门学,他想要杀出一条血淋淋的道路,他想要力挽狂澜,可是……“

    胡昭闭上眼睛,牧景看不到他通红的眼眶,但是他的声音有些嘶哑起来了:“他失败了,一败涂地,当年聚集在他麾下的人才,十之**已被世家正法,剩下的,不是我这种远离朝廷的人,就是已经投入世家门阀之下的人!”

    牧景仔细的听着,不禁长叹一声。

    汉灵帝刘宏,他见过,他也交过手,这是一个很可怕的人,在他面前,自己连出手的胆气都没有,可想他的权谋有多深,可即使如此,他也救不了这汉室江山。

    难道汉室的江山,终究如同历史一般,走向一个未知的乱世吗?

    这时候胡昭冷静下来了,他清晰的思绪又回来了,继续说起来了:“灵帝驾崩了,外藩入京,天下已乱,太傅牧山或许尚有忠义,他稳主了天下的乱局,让光熹天子继位,可光熹天子不过只是一个傀儡,太傅过于强势冷酷,司空袁逢,老谋深算,司徒王允,迂腐固执,太尉卢植,刚硬却不懂的妥协,何人能辅他,某看不到天下的太平,某也看不到希望,既是大势所趋,那就是没有人挡得住,某何须做无用之功!”

    “先生你想要的,也是我想要了,为何就不能相信我父亲呢?”牧景知道很多人对父亲牧山都有排斥之心,他沉声的道:“这不是无用之功,我的父亲是能给大汉江山一个太平盛世的人!”

    “你能保证,太傅大人对君主的忠心,一直都在吗?”

    胡昭抬头,目光清澈,凝视牧景。

    “不能!”

    牧景没有大包大揽,反而说的很直接:“或许有一天,我父亲生出了足够的野心,他会成为弑君夺位,但是我知道一点,我牧景要的是天下太平,君主是谁不重要,只要能有一个太平盛世,足够了!”

    “我不愿意离开,并非因为我质疑牧太傅的忠心,如你所说,谁都想要一个太平盛世,我也想要,我甚至可以效忠于他,可我却始终看不好牧太傅!”

    胡昭的神情有些萧瑟,他轻声的道:“牧太傅强势,麾下有兵马,可终究没有定鼎天下的底蕴,他稳不住这天下太久,在我眼中,天下始终会乱!”

    “会乱吗?”牧景微微皱眉。

    “一定会,因为按不住的永远是人心!”

    胡昭继续说:“天下枭雄,野心勃勃的不计其数,大汉尚在,自当压抑其心,可黄巾之乱,早已泯灭汉室威严,秦失其鹿,群雄逐之,今汉失大统,也会引来群雄窥视,不说益州刘焉,幽州刘虞,就说这天下,谁会服牧太傅的掌权,牧太傅的权势越强,他就是会变成的越危险,他走的越高,就越是会引起群而攻之,当有一天他真的成为了主宰朝廷的那个人,也就是天下勤王之日!”

    牧景听着这话,有些不寒而栗。

    他心中忽然明白了厉害上董卓被关东联盟群殴的真正理由了。

    天下人心,早已经崩乱。

    顺势,就是让这乱世到来。

    逆势,就是如同历史上的董卓,和如今的牧山,都想要一己之力,稳住大汉江山,必粉身碎骨。

    “先生大才,蜗居在这山野之间,却明了天下大势!”

    牧景跪膝,拱手恳请:“还请先生出山,助我父一臂之力!”

    如果之前他只是为了一个目的,为了求贤令在造势,那么现在,他是真诚的想要邀请胡昭出山为幕僚。

    因为胡昭乃是绝世大才。

    凭借点滴,就能预测天下大势,如此大才,怎么让他在这山间老去。

    “某与你诉说这么多,只是想要告诉你一个事实,这是一条死路!”

    胡昭摇摇头,目光看着牧景:“你诚心上门,邀我出山,我虽不能从之,但是也当给你一个劝谏,天下大乱,已经是大势,不可逆之,汝父若能放弃这滔天权势,寻一地而割据,巩固根基,日后或许尚有争雄之日!”

第三百章 同行

    牧景闻言,眸光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了,他看着胡昭。

    胡昭淡漠的眼神也凝视着他。

    气氛顿时有些冷寂。

    “先生明了天下大势,却不愿出山,难道是害怕了吗?”牧景问。

    “也许吧!”

    胡昭长叹一声,平静的回答:”汝父的路,走不通!“

    他曾经经历过大起大落过,心境早已坚如磐石,小小的激将法,对他并没有什么的作用,他坦然的承认自己的确在这事情上有些懦弱了。

    往往是看不到希望,才会绝望。

    他已绝望了。

    “我和先生不一样,我相信,我父亲的路是光明大道!”

    牧景站起来,他的背脊挺直起来了,整个人的锋芒爆发出来,郎朗的说道:“我始终坚信一点,那就没有发生的事情,永远都会有变数,所以我对任何东西都不会绝望,既然我立志如此,就当坚定不移的去做,只要做了还有希望,不去做,那就永远没有希望,哪怕有一天,我的确败了,这天下的确入先生所猜想的一般,走向了一个乱世,我也无遗憾,因为我努力过了。”

    “但是先生呢,你空有一身才学,却只能旁观这天下动向,就好像一个旁观者!”

    “你寒窗苦读多年,却只能在旁边暗叹怀才不遇!”

    “你明明有机会去左右天下大局,却只能顺势而行!”

    牧景的声音有些冷讽:“你以为躲在这陆浑山之中,看着日起日落,看着帝国崩塌,看着世道如你所猜测的那般走下去,你这一辈子就甘心了吗?”

    胡昭哑口无言。

    他有千言万语,可却找不出一句能反驳这个自信如龙的少年。

    牧景的自信,是他没有的。

    “我敬重先生才学和品性,所以愿意屈膝请求,让先生出山相助,可如今我却发现,我看走眼的,先生纵然是学富五车,一身才学天下无双,终究只是一个胆小鬼!”

    牧景拍拍身上的衣袍,迈步向外走去:“我既请不出,那就先告退,明日就离开这陆浑山,他日绝不打扰先生的雅静,日后若有一天,我牧氏父子败走雒阳,走投无路,我死去之前,必来再一次来拜访先生,三跪九叩告诉先生,是我错了,悔恨过往不听先生所劝,但是在这之前,我不会认输!”

    他的背影随着声音的落幕,消失在的门外。

    “不认输吗?”

    胡昭却久久不能释怀。

    他不知道牧景哪里来的信心。

    但是他却知道一点。

    这个少年,身上自信已经感染的他,让他开始三省其身,自己隐居在这里是对的吗?

    他不知道。

    或许这个少年说的对,他已经是一个懦夫了,忘记的兼善天下的志向,只想要独善其身的懦夫而已。

    日落西山,夕阳的光芒一点一点的消失在的西方的天际之边,黑暗渐渐将领,伴随的是一轮的明月,冉冉而起,悬挂星空之巅,映照天下黑暗。

    庭院之中,银杏树下,胡昭的身躯有些僵硬,他不知道站立了多久,可思绪却总是不能通透,烦躁的心在压抑,总感觉有一股气出不来。

    “夫君!”中年妇人走上来,柔声的道:“你晚膳都没有吃东西,不如去吃点东西吧!”

    “茹儿,为夫是不是一个懦夫?”

    胡昭突然问道。

    他的夫人乃是的崔氏女,小名一个茹字,是他心灵的港湾。

    “夫君为何这么说?”中年妇人有些不解,她的夫君向来自信,怎么如此质疑自己。

    “为夫当年失败了,却始终不敢面对失败,我怨恨先帝,我也怨恨这世道,世道不公,方心灰意冷,不敢归祖宅,不敢示天下,只能躲在这陆浑山上,浑浑噩噩了残生,不是懦弱,是什么!”

    胡昭自嘲的说道。

    他被牧景当头一棒,打的有些心境失守,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了。

    这些年,他自然为看透世事,却不如一个少年看到明白。

    少年有一句话说的好。

    做,还有希望。

    不去做,永远没有希望。

    他怎么就想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我崔茹的夫君不是懦夫!”

    中年妇人摇摇头,双手抱着胡昭的手臂,轻声的道:“我的夫君当年敢在太学上与大儒蔡邕论礼,敢在朝堂上与三公大臣争政,即使大将军何进欺压亦无惧,敢为陛下当风雨,铮铮铁骨日月可鉴,怎么会是懦弱之辈!”

    “当年我有一腔热血,现在,我心冷如冰!”

    胡昭道。

    “夫君血未冷!”中年妇人道。

    “是吗?”胡昭也在扪心自问,自己的血,还能不能热起来了。

    翌日。

    清晨。

    太阳上起来的那一刻,陆浑山的山道上,一辆马车伫立,周围一个个亲卫营将士列阵,小心翼翼的守护马车周围。

    “世子,我们不是要回雒阳呢吗?”霍绍站在旁边,低声的问。

    “再等等!”

    牧景站在马车之前,双手背负,目光栩栩迎日出。

    “世子在等什么?”霍绍小声的问。

    “等一个人!”

    “胡昭?”

    “嗯!”牧景点头。

    “他不是已经拒绝了世子的邀请吗?”霍绍说的有些的咬牙切齿,如果不是牧景三令五申,他早就一把火烧了胡昭的那个破庭院了。

    “我最后给了他一次机会,也给我们自己一次机会!”牧景平静的说道:“他走不出陆浑山,他就是废人,他要是来了,那就是我的大幸!”

    胡昭有大才,这是他刚刚认识到的,所以他对胡昭越发重视。

    但是胡昭有心结,这才是最可怕的。

    昨日他告辞的时候,说的果决,可也给胡昭留下的一句话,他最后告诉胡昭,他今日会返回雒阳,就是给胡昭一次机会,如果胡昭来了,皆大欢喜,胡昭不来,他也不会强求。

    一个人才,才能是一方面,心性才是最重要的,没有坚决的野心,就没有前进的动力,有才又如何,也只是随遇而安,不会让他有发展的潜力。

    “世子,已经辰时了!”霍绍突然提醒说道。

    他可不相信那个胡昭会出现,牧景数次上门,都得不到好果子吃,这样的人怎么会来了。

    “再等等!”牧景沉声的道。

    他也没把握,但是他必须要等,等还有机会,不等,那就没有机会了。

    太阳在冉冉升起。

    阳光也越来越烈。

    牧景的额头上一滴一滴的汗水留下来,他的手心都是汗水,他还在等,但是他的耐心也在被一点一滴的磨掉了,他开始有些失望了。

    “世子,现在已经快要到午时了,如果我们再不动身的话,等到回到雒阳恐怕就要关闭城门了!”霍绍再一次提醒:“到时候无法入城了,只能在城外露宿!”

    “出发吧!”

    牧景长叹一声,转身揭开门帘,就要走入马车之中。

    “不知道牧世子可否愿意让我同行?”就在这时候,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

    牧景心中一喜,抬头看去,只看到一个中年书生,青衣长袍,头戴纶巾,迈步而来,风采卓越,正在对着他,笑吟吟的说道。

    “不知道先生要去哪里?”牧景沉声问。

    “雒阳!”胡昭道。

    “我们正好顺路,可同行!”

    牧景笑了,他走下马车,做出一个毕恭毕敬的动作:“先生请上马车!“

第三百零一章 鸿都学报的发行

    夜幕覆盖,北邙山上一片幽暗。

    在历代东汉皇朝的皇帝陵寝之前,有一间新建城的简单的木屋,这木屋以周围篱笆围着,形成一个简单的院落,木屋的厢房之中,一个少年躺在硬板床上,深夜难眠。

    翻来覆去,少年就是睡不着,他刚刚闭上眼,仿佛就有一种窒息的感觉,于是乎他翻开了被褥,披上一件的长袍,走到了木屋的堂前。

    “好美的月光!”

    少年轻轻的依仗在的屋檐下的栏杆处,抬头看着天空,一轮半月散发出柔和的月色,弯弯倾斜,十分唯美,让他绷紧的心情反而得到了一丝丝的放松。

    “长夜漫漫,殿下何以不得眠?”

    一个突兀般的声音在夜幕之中响起。

    “谁?”

    少年闻言,心中一惊,眸光横扫四方,反手拔出一柄匕首,退后两步,依靠一堵木墙,呈现出一个自卫的姿势。

    “堂堂陈留王,当今皇上的亲弟弟,皇亲贵胄,当享受天下尊荣,如今却只能在这荒郊野岭,连入眠也要拿着武器,何等的悲哀!”

    在淡淡的月色下,堂屋前,篱笆的简易小门被推开,一个青袍男子迈着步伐走进来,一直走到能让少年的视线范围能看得到的地方,才停下来,站立着,抬头看着少年,眼神多少有些讽刺和惋惜。

    “来人!”

    少年怒然大喝起来了:“有刺客啊,快来人!”

    “殿下不用叫了!”青袍男子却摇摇头,仿佛只是简单的阐述,说道:“方圆数十里,监视殿下的宫中禁卫,都已经休息了!”

    “你把他们怎么样子了?”少年知道,自己身边最少有数百护卫,明着护卫,实则监视,但是他无可奈何,如果这些护卫出了什么问题,恐怕他也大难临头了。

    “殿下放心,他们只是睡着了,我不会把他们怎样,只是让他们深深的睡一觉,明日会自动醒过来,不会让他们怀疑殿下,让殿下被忌惮!”青袍男子微笑的说道。

    “阁下到底何人?”

    少年闻言,心中一动,面容有些阴沉,他阴沉的面容在月色之下看的更是狰狞,他的目光如刀刃,死死地看着青袍男子,冷厉的问道。

    “在下大司马府主簿,李儒,拜见陈留王殿下!”

    青袍男子正是大司马董卓麾下第一谋士,李儒,李文优是也。

    “李儒?”

    少年是当今陈留王,刘协,他听闻这个名字,微微有些皱眉,但是他收起了匕首,神色变得平静下来了,不卑不吭,淡然的问道:“原来是当朝大司马董卓手下的主簿,不知道李主簿深夜来访,所谓何事!”

    “某为陈留王解忧而来!”李儒微笑的道。

    “本王正在为父皇守孝,何忧之有!”

    刘协挥挥手,道:“李主簿多想了,请回吧!”

    “陈留王之忧,生死之间而已!”李儒轻声的说道。

    刘协浑身一颤,眸光冰冷,拳头不经意之间的纂起。

    “可笑!”刘协强压着气,冷冷的道:“吾乃当今天子之亲弟,陛下钦点的陈留王,谁敢在本王面前放肆,何来的生死之忧!”

    “陈留王殿下就不想知道太皇太后是怎么死的吗?”李儒道:“太皇太后既然都能死,一个皇弟,可就……”

    “你不用多言!”

    刘协打断了李儒的话:“本王相信兄长,不会听你挑拨离间!”

    “陈留王相信陛下,那陈留王相信太后娘娘吗?”李儒又一记重击,仿佛如同洪水滔滔,一下子把刘协心中的防御堤坝冲击了四分五裂。

    刘协沉默了。

    的确,他相信刘辩,可何太后,他却忌惮入虎狼,那是会要了他命的人。

    “那陈留王在这深山野林之中,又知不知道,何太后已经拉拢的牧山!”李儒淡淡的声音让的刘协更加沉默了。

    “牧山?当朝太傅?”

    刘协心中一寒,他浑身有些发冷。

    “陈留王殿下,当今天下,能救得了殿下了,也只有我们大司马了!”

    李儒最后总结了一句。

    “大司马?”

    刘协闻言,猛然的抬头,目光栩栩,幽幽的道:“西凉董卓,野心勃勃,本王如何信得过汝等!”

    “陈留王不相信我们,你如今还能相信谁,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文臣,还是与先帝不合的司空大人?”李儒问道:“他们即使能让殿下信任,他们能保得住殿下的命吗!”

    刘协再一次沉默。

    在这雒阳城之中不是他信任谁的问题,是谁能让他信任的问题。

    何太后一旦拉拢牧山,想要对他下手,易如反掌,他不能束手就擒。

    整个雒阳城,除了牧山麾下的兵马,也就只有城外的西凉兵马,李儒说的对,如果他想要活着,他只能相信西凉军,只能与虎谋皮……

    ……

    ……

    自从回到雒阳之后,牧景被强制的在床榻上躺了三天时间,这三天时间之中,他的景平院被全部被的张宁的太平神卫军接管,他算是被软禁了,不得见外人,只能精心修养。

    他的身体其实本来就没有好起来了,虽有张宁这医道圣手在旁边盯着,可也禁不住他天天受伤。

    之前才张宁爬山涉水,为他采药炼丹,才算是稳定练功过度带来的内伤,可没过多久,又被刺杀一剑,这一剑伤的不深,可连同内伤,伤上加伤。

    张宁可是费力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是平复他身上的伤势,可这又没有多久,他又不爱惜身体淋雨了,引起风寒之症,这把张宁气的说不出话来。

    所以她直接放言府邸内外,三日之内,但凡任何人敢以公务入景平院,一律乱棍打出。

    一时之间,景平院变得无比的寂静,连走过路过的长工奴婢都不敢大声点走路,生怕惊扰了景平院里面那些凶神恶煞的神卫军将士。

    三天之后,当张宁彻底的确认牧景的身体已经驱除风寒之症之后,只是还有些虚弱,这才算你解除的禁令,但是的禁足还在继续。

    张宁下令,牧景在一个月之内不许走出景平院。

    现在张宁的话可比圣旨还要的管用,别说是牧景,府邸上下,黄忠坚定不移的站在她身后,霍绍自知有错,话都不敢多说一句,至于说府上主人牧山,更是把她的话当成你神谕。

    牧景只能乖乖的被禁足了。

    当然,他虽然被禁足了,可很多事情都在的他的远程遥控之中。

    院落的书阁。

    牧景盘膝而坐,手中捧着一本的儒门典籍,不断的翻阅,也就是走马观花的看几眼而已,心神完全不在这上面。

    “世子,这是的景武司送来的!”

    霍余拱手送上密函,火漆三道,是景武司的密封手法,一旦打来了,即使高手也无法还原上面的封漆。

    牧景放下书籍,打开密函,看了看,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冷笑:“刘协要回来了!”

    “是陈留王吗?”

    如今在外面跑的是戏志才,毕竟牧景被禁足了,那么外面需要一个人震慑大局,唯有戏志才最合适,而在牧景书阁为他镇压大局的是胡昭。

    胡昭初出陆浑山,雒阳城对他来说,很陌生,牧氏父子的势力对他来说,也很陌生,初来乍到,他需要熟悉一切的环境,熟悉牧景麾下一切的势力派系等等。

    所以他这些时日一直在的书阁,翻阅书阁里面的资料和传递消息的书函,当然,有时候他也在为牧景处理公务。

    不得不说,胡昭之才,牧景还是小看了,牧景堆积如山公务,在他手中,不过一两日的功夫,已经处理的妥妥当当,这让牧景大开眼界。

    军师天赋如何,还不曾得知,可这处理政务的能力,已经让牧景知道,自己这一趟可是捡到了大宝。

    “嗯!“

    牧景点头:“先生可知道陈留王回京意味什么?”

    “意味着他有了保命的底气!”胡昭一眼看出了其中的奥秘,轻声的道:“朝堂之上,光熹天子虽为傀儡,可也稳当,他为当今皇弟,光熹天子的唯一亲弟弟,也是最有可能继承光熹天子的皇位的人选,可是很危险的!”

    “我就想知道,他的底气从何而来!”牧景提笔,书函一封,然后火漆起来,递给霍余:“送去景武司!”

    “诺!”

    霍余拱手领命,把密函送出去了。

    “牧世子,你倒是清闲啊!”这时候跑了一天的戏志才从外面而归,脱去靴子,踏着地板上光滑的木板走进来了,一屁股坐在牧景对面,冷笑的道。

    “呵呵!”

    牧景连忙倒茶:“看着话说的,我也不想的,奈何家有禁足令,我想出去也出去不得,还得志才兄多跑跑!”

    “今日的邸报!”

    戏志才把手中的报纸递出去。

    今日是鸿都学报发布的第一天。

    “不错!”牧景看着这邸报的版本,四开八版,前后都是内容,排版不错,字体很清晰,浓浓的墨香味道的传出来,在这个时代更显得一种儒雅的气息。

    “多少份?”牧景问道。

    “按照你说的,一万份!”

    戏志才说起正事的事情还是很严谨的:“全免费赠送,城中六街十二坊,设立定点铺面,早上辰时开始,三个时辰,全部被吃掉了!”

    “现在就看反应了!”牧景闻言,沉声的道。

    “这邸报很有新意!”

    胡昭走过来,盘膝坐在旁边,拿着那个邸报,看着上面鸿都学报纸,左右两版,正面是儒学,登有不少先贤诗文,萃取了其中精彩断落。

    而下面的版本,却有些小白文,这是一些寓言,并非是什么编辑的寓言,而是根据先贤事迹的小寓言,写的栩栩如生,执笔的人文采不凡。

    后面几个版本,左边随意写了一些朝廷上的政策动向,这种动向基本上官吏都知道,并非什么的秘密,但是悍然的登上去,倒是有些新颖,另外就是民间轶事,写的是张三李四等等,那些鸡毛蒜皮的家事,却让人感受这事的真实。

    “先生认为这邸报会不会让我们形成在士林之中的影响力?”牧景眸光一亮,问道。

    “会!”

    胡昭道:“一定会,只是需要时间!”

    “时间?”

    “对!”

    胡昭道:“世家能在士林之中形成巨大的影响力,那是代代积累下来来的,如果你也想要在这方面和世家豪门较量,影响力还是差一点,需要时间积累!”

    “我明白了!”

    牧景秒懂,开始下令:“志才兄,这邸报,增加一倍以上的印刷,然后白送半个月,我要一本伤人,让邸报的影响力在雒阳遍地开花!”

    只有邸报有足够的影响力,才能让他想要发布求贤令的目的达到最大的效应。

    “说的好听,鸿都学报的主编你找到没有?”戏志才闻言,突然的问道。

    “呵呵!”

    牧景讪讪一笑:“能者多劳,你这事情你既然都能做了,就先担起来也无妨啊!”

    本来他请胡昭出山,是为了鸿都学报的,但是当他请到了胡昭出山之后,感觉让胡昭去鸿都学报就是有些大材小用了,他要把胡昭放在父亲身边的谋士来培养。

    父亲牧山可是当朝太傅,他看东西的角度不一样了,他身边的谋士要求更大,蒋路已经是最出色的,但是终究被眼光所制衡,他在南阳多年,不曾观略天下,所以行事之中,太过于的谨慎。

    胡昭不一样,论才学,他和戏志才坐而论学一夜,戏志才都得对他行先生之礼,可想而至他的才学如何。

    而论眼光,论政治经验?

    胡昭早在十余年前就开始在雒阳折腾了,他曾辅助过先帝,斗过世家豪门,见识过朝堂政治,这方面戏志才和蒋路与他,都相差深远。

    “滚!”

    戏志才斜睨他一眼,道:“你说的轻巧,先担起来,你可知道这里面的事情多的数不过来吗,我可没有这么精神放在这里面!”

    他现在要忙很多事情,牧景被禁足了,景平商行那边他要盯着,大司马府那边他要盯着,还有汜水关的景平军递上来的军报也是他在批阅,这样下去,他会夭折的。

    “先生,你见多识广,可否有人才举荐?”牧景看着戏志才要发飙的样子,无奈之下,只好请求胡昭。

    “老夫幽居多年,而且被关中士林排斥,对这雒阳城的儒者了解不多,不过如果是颍川,倒是可以举荐一两个,当得起这邸报主编的职位!”

    胡昭想了想,道。

    “别管是哪里的,只要是人才,我都要!”牧景振奋的说道。

    “那好!”

    胡昭走过自己的位置,先是书信一封,然后密封起来了,再然后招来门外两个人,让他们送出去了:“说我是说了,能不能成,还得看他们的自己的意向!”

    “多谢先生解忧,要是靠他牧龙图,某早死了!”

    戏志才对胡昭行礼,他很敬赏胡昭的才学,这是一个学问还是的执政经验都远远超越他的人。

第三百零二章 这是一场战争

    寂静的雒阳城,被一份鸿都学报给打破了。

    鸿都学报的发行还在初期的把持之中,版本格式,文章审核,发行方式……等等都在摸索之中,所以没有发行的太密集,时间定格为三日的一发。

    但是这个时代的娱乐方式太过于枯燥了,鸿都学报的出现,开始补填了这个空间,因为鸿都学报上不仅仅有一些的儒道文章,还有不少轶事小说,可供士子取勒。

    即使鸿都学报如今紧紧只是三日一发,足以引起万民追捧。

    鸿都学报第一次的发行只是在小范围之中的引起轰动。

    第二次的发行波及的范围更广阔。

    一直到第三次的发行,一口气发行三万份,而且是免费发放,所有人都能领取,与影响力开始不断的铺张开来,终于在雒阳城之中引发的轰动。

    “罗兄,你在看什么?”

    “哦,陈兄啊,我在看这一期的鸿都学报。”

    一个茶肆之中,几个士子正在品茶论政,其中一个长袍布衣的士子看着左边的那个与他穿着差不多,长大很高大的士子,循声问道。

    “又不是儒学书籍,也不是什么先贤的文章,有什么好看的!”布衣士子摇晃脑袋。

    “这你就不懂了,这鸿都学报之前我也没有当一回事,这么小小一版,能刊登什么东西,但是这几期看来,可学到不少东西,你看这上面,正面就有不少儒学知识,虽然只是简单的文章,可都是出自名家之手,这上面还有一些朝廷颁布的时事,这一项入城税的改革之前我一直怀疑,没想到是这是朝廷早就颁布的!”

    高大士子沉声的道。

    “好像是这么一回事,我之前在舅父衙门的公案上看到过!”左边一个士子过来,他的手上也有一份鸿都学报。

    “这鸿都学报的确不错!”

    “我们学的字本来不多,若能读通上面的字,就已经受益良多了!”

    “而且免费发送,前面借口就有!”

    “这上面还有不少民间轶事,写的是简单通明,很好理解,一看就明白了!”

    “……”

    不少士子都拿出一份的鸿都学报在仔细的看。

    ……

    ……

    街口。

    “老白,你拿着的是什么呢?”

    “这是鸿都学报!”

    “你又不认识字,你那这个干什么,不是浪费钱吗?”

    “街坊上面免费了送的,我拿回去给隔壁邻居那个小书生给我读一读!”

    “免费,在哪里呢?”

    “在前面街坊!”

    “我也那一份,让我家小子认一认字!”

    ……

    ……

    一个官吏的府邸。

    “老爷,你回来了!”

    “嗯!”

    “老爷,今夜要请歌姬来奏曲一首吗?”

    “不用,今夜我看看这报纸,这上面还真有不少故事可以的看一下,颇为入迷!”

    “诺!”

    ……

    ……

    一个寒门士子的茅屋之中。

    “宋兄!”外面一个士子,穿着白色儒袍,上门拜访。

    “谭兄,你怎么上门了!”屋子里面迎出来的一个青年书生,他苦笑的道:“寒舍简陋,不得招待啊!”

    “我们之间还客气什么!”

    上门拜访的学子拿出一份鸿都学报,道:“我是来给你送礼的!”

    “送礼?”青年书生微微眯眼。

    “你看看!”

    “鸿都学报!”青年书生仔细的看了一看:“这个我知道,最近在雒阳城很火,上面也有不少文章的确写的不错,值得借鉴!”

    “我不是说这个,你看右下角!”

    “右下角?”

    青年书生看了看,眸光微微一变:“欢迎投稿?”

    “我已经替你问过了,鸿都学报需要招收各种各样的文章,你不是继承的小说家的一些兴趣,对一些历史轶事探索很深的吗,而且你的文笔很不错,我听说稿费也很可观,若能以此谋生,或许你就能攒够今年的束脩了!”

    “这个……”

    “宋兄,这可是一个好机会!”

    “那我就试一试!”

    ……

    ……

    南宫。

    “主公,最近有件事情你要关注一下!”蒋路拿出一份鸿都学报,递给了正在批阅奏文的牧山,道:“世子发行的鸿都学报!”

    “有什么问题吗?”牧山斜睨一眼,问道。

    这事情他知道。

    但是他并没有认为是什么大事,就当给牧景娱乐一下,不是很在意。

    “问题可大了!”

    蒋路苦笑:“要是这一份报纸发行成功,涉及朝野上下,对于那是世家豪门来说,就是挑衅,所以主公要早做准备,他们会对主公动手的!”

    “这小小一份东西,有这么大力量?“

    牧山倒吸一口气冷气。

    如今朝廷,看似的平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打破,他虽然手握重兵,可终究底蕴太低,即使拉拢了蔡邕,在朝堂之上,也是步步艰难。

    所以对于世家豪门,他一直以安抚为主,并不想挑起太大的战端。

    “主公,你可知道这东西代表什么?”

    “代表什么?”

    “这代表主公要在士林上和那些大儒一较高低,在属于他们的领域,和他们开战,他们自要和主公不死不休也!”

    “那你认为我该如何做!”

    牧山问道。

    “世子既然已经动手了,主公还是早做准备!”

    “做什么准备?”

    “做好要与袁司空等人翻脸的准备!”蒋路道。

    “现在翻脸,我们可没有太大的胜算!”

    “世子既然已经动手,那就没有退路了,恐怕这一份鸿都学报还只是一个开始,就怕后面还有大招!”蒋路道。

    “景儿做事情向来有分寸!”牧景沉默了一下,道:“他之前倒是和我说过求贤令的事情,我顾虑太多,并没有在朝廷上的发动,难不成他想要借取这一份鸿都学报来进行吗?”

    “求贤令?”

    蒋路倒吸一口冷气:“我明白了,主公,世子这是要主动拉开与世家豪门在士林之中的争锋!”

    “这小兔崽子做事情越来越没有规矩了!”牧山皱眉。

    “事情难以避免,主公还是早做准备!”

    “来就来呗!”

    牧山冷声的道:“我牧山还怕了他们不成!”

    他想了想,又嘱咐了一句:“不过景儿身边加强一下的防御的力量,调取一下的军中高手,务必要保证他的安危,我可不想行刺的事情在发生一次,现在我对世家豪门的观念可没有这么乐观,逼到绝境,他们可能比我们这些粗人手段还要的简单粗暴!”

    “我知道!”蒋路点头,这事情他也一直在关注,不仅仅乃是牧景,牧系的官吏,在这雒阳城之中都不是很安全,需要做防御。

    他想了想,突然道:“主公,我听说世子之前去了一趟陆浑山!”

    “嗯!”

    牧山道:“这小兔崽子也不顾自己身体,还淋了雨,让圣女殿下禁足在家了,现在我可管不了他,唯有圣女殿下的话他还能听一听!”

    有一个天纵奇才的儿子,对他来说,也是一份压力。

    “主公,我可还听说,他在陆浑山请回来一个人才!”蒋路低声的道:“世子的眼力,非一般之人,恐怕不会让他如此在意,此人必是大才,我之前就听闻士林之中有传言,陆浑山中居有一大儒,名为胡昭,此人才学不凡,曾与蔡尚书论学,难不成世子所请之人,就是此人!”

    “好像景平院是多了一个客人,但是我这几天都在宫里面,没有回去,倒是并不知道的很清楚!”

    牧山的虎眸也亮起来了,他豁然站起来:“不行,那小兔崽子现在是越来越狡猾了,我得回去看看,我们太傅府的事务太多了,得需要有人分担!”

    ……

    ……

    司空府邸。

    袁逢跪坐首位之上,手中拿着一份鸿都学报,眸光越发阴沉。

    位于他列下,是袁隗,然后是执金吾杨彪,还有雒阳令司马防,另外还有十余的大臣,皆是袁氏派系的顶梁柱,此时此刻一个个都阴沉着面容。

    “现在大家都看到这一份邸报了!”袁逢开口,低声的道。

    “司空大人,这一份邸报看似普通,可不少文章其实都在诋毁我们儒家,实属邪门歪说!”有人激愤的说道。

    “不是诋毁儒家,是诋毁我们!”

    杨彪一拍案桌,冷冷的道:“这邸报让人看了,就会对我们引起抵制,我们数代英灵才造就了今时今日的士林影响力,恐怕不用多久,就会被毁了一干二净!”

    “不能让这份邸报发行下去了!”

    有人咬着牙说道。

    “哼!”

    也有人冷哼的反驳:“这鸿都学报,明显就是鸿都门学做出来,鸿都门学身后可是明侯世子,牧龙图那个混账,他会这么好说话吗?”

    “难道我们就让这一份邸报继续这样下去?”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这时候司马防站出来,他沉声的道:“他们能办邸报,我们也可以,论影响力,他们远远不如我们,若是我们联手办一份,在上面发行我们的文章,我相信足以让士林人人读看。”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呢!”

    “就这么做!”

    众人目光豁然开朗起来了,一个个有些激动的说道。

    “我同意司马公的想法!”

    这时候袁逢才缓缓站起来,他的目光一扫而过:“此事可做,既然他们做得,我们也做的,就看谁的能耐大,但是我们需小心,因为我看到的是一场战争,有人要在士林之中,对我们发起了战争!”

第三百零三章 儒学日报

    三月雒阳,春暖花开。

    “今日好像是鸿都学报开版的日子!”

    “快去街口看看!”

    “之前通告上说,今日将会是鸿都学报最后一日免费领取的时间,下一期开始,鸿都学报可就是要收钱的!”

    “那就不能错过了!”

    “学报上面有一篇轶事,都连载的好几版了,我可看的过瘾,不能就这么断了,还是快去看看出了没有,往后也不知道够不够钱买!”

    “不用担心,我可听说了,鸿都学报很能便宜的,不过只是十钱而已!”

    “十钱,真的吗?”

    “这还不如一顿饭!”

    “……”

    经过一个月时间的酝酿,鸿都学报迅速的占领了大部分的业余时间,不管是寒门士子,士族学子,或许是大街小巷的普通百姓,现在谁对这鸿都学报都有巨大的兴趣。

    ……

    太傅府邸,景平院落。

    牧景在校场上练武。

    最近外面很热闹,太傅府却很寂静,他是没办法了,被禁足起来,只能安心的学文练武,不过不可否认,张宁的确是天下少有的医道圣手,他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

    现在都可以练武了,他感觉体内的气息也越来越强了,内劲在增强,力量也在增强,使用一些长兵器都没问题了,但是他的兵器盘龙槊却还是无法使用。

    这件兵器太强的,除非他的内劲能到了巅峰境界,或许才能把盘龙槊使用如意。

    他现在练习一些棍法和枪法。

    槊法记录的太少了,即使太平武经上,也只有聊聊几招,而且都是绝杀招式,太难练习的,但是可以用一些棍法和枪法之中的锤炼出来了。

    “忠叔,我感觉使用的不如意!”

    牧景把手中的木枪放下,喘着大气,说道:“用枪和用马槊是两种不同的感觉!”

    “世子,枪法给你修炼,是用来练手的,你现在修炼马槊战法不理想,马槊这种兵器很特殊,即使我也领会不多,不过昔日卫青大将军,冠军侯,他们与匈奴骑兵交战的时候,就是以马槊这种兵器建立奇功!”黄忠在旁侧指点,他的武艺登峰造极,如今在不仅仅是在雒阳城,在游侠世界,也是位列前三甲的强者,在游侠世界之中,称之刀王,与寥寥无几的几个绝世强者并列,他的眼界非同一般,但是在马槊战法方面,还是有些不足。

    他沉声的道:“世子执意修炼马槊,那就要好好了解一下马槊,马槊这种兵器易学难精,上了马背,以长制短,可用起来很容易绊倒自己,稍微不慎,就会的连累自己,少有战法传承下来,想要借鉴也很难,唯有自己的摸索,不过……”

    “不过什么?”

    “传闻河东卫氏有这方面的传承!”

    黄忠道:“卫青大将军的兵书之中,有这方面的记载,只是不知道卫氏传承了多少而已,可就算卫氏有传承,恐怕也不会给世子,毕竟卫青兵书,乃是卫氏根基所在!”

    “卫氏?”

    牧景想了想,嘴角勾勒一抹冷笑:“我刚刚才得到一个消息,王越刺杀我,可能与卫仲道有关系!”

    王越不简单,被审了这么久,一点的风声都没有露出来,有些猜测是难以证实的,但是旁敲侧听之下,倒是打探到一些的意想不到的消息。

    卫仲道,牧景都几乎把这跑龙套的给忘记了,却没想到这时候蹦出来了。

    “那就是一个机会!”黄忠道:“若能把这一卷兵书拿到手,或许对世子日后修炼的方向,某就有了一个大致的规划!”

    “我来想办法!”

    牧景擦擦身上的汗珠。

    阳光照耀在他身上,把他矫健的身材勾勒出来,他看着黄忠,笑着道:“忠叔,你身上的伤势好像也好的七七八八了!”

    “圣女殿下细心照料,已经好了!”

    黄忠道。

    “童渊很强?”

    “怎么说呢?”黄忠回想那一战,眸光却带着一抹的遗憾:“若非他老迈,血气不继,此战成败,难以预料,或许我还不如他,毕竟我已经用尽了招式,他还有最后一枪!”

    “如此危险的人物,你还把他放走?”

    “放他走,他也活不下去了!”

    黄忠平静的说道:“他的五脏六腑都已经被我的刀劲给绞杀,凭着一口元罡真气,最多只能回到河北,交代后事而已,我们一战,所谓私怨,如此强者,我心有敬,些许小事,应当成全!”

    “原来是这样!”

    牧景顿时释怀了,他之前有些埋怨,就是害怕这么一个强者在身边神出鬼没,现在看来既然已经没有威胁了,留下和放走都是一样的。

    “忠叔,吕布那厮进京了,你可盯紧一点!”牧景嘱咐说道:“这厮武艺绝对在王越和童渊之上,不在两人之下!”

    “昔日夕阳亭战场上,我和他交过一招!”

    黄忠眯着眼,道:“匆忙之间,并未用尽全力,但是隐隐之间,我心有所感,战场上,我未必压得住他!”

    “怎么说?”

    “武艺高低,到了我这种境界,已经难以判断,看的就是谁发挥的好而已,特别是战场这种环境,就算有十成的实力,发挥出七八成已经是万幸,若能发挥去九成,算是不错,完满爆发,少有人做到,超越爆发,那是军心所振奋,借助士气,爆发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爆发力,旷古难有!”

    黄忠道:“吕布,我感觉他在战场上如鱼得水,那种在战场上你得天独厚的感觉很难得,他已经可以把握所有战意,把军心融合在战意之中,越战越勇,若是游侠决战,我尚有自信,可战场对决,我信心不大!”

    “不管如何,我现在也只有你才能挡得住他!”牧景道:“若是他按规矩来,我能杀他十次八次,可就怕他不守规矩,他要是对父亲动手,我可就防不住了,所以他还是要盯着!”

    “我会想办法把他揪出来!”黄忠点头:“雒阳城你就这么大点地方,以我和他的实力,以战意感应的话,想要藏也藏不住!”

    “那就有劳忠叔了!”

    牧景松了一口气。

    ……

    练武之后,就是读文写字,牧景最近给自己找了一个麻烦,那就是跟随胡昭读书,胡昭这个人,在其他方面倒是好说话,可教育方面,还真是老古板。

    “你这字还是不行,重写!”

    “先生,已经重写四次了!”

    “一百次都要重写,你这字自己能看吗,三分飞白体,三分秦纂意为,四分四不像的描绘,综合起来就是狗屁不通,字体是一个读书人的门面,连字的学不好,如何告诉其他人,你就是一个读书人,从现在开始,你以最简单的汉隶来写,写字要踏实,不要好高骛远,蔡伯喈的飞白体的确是好,可你还没到这个境界!”

    “先生,待会在写可以吗,我的手腕已经酸软了!”

    “写字写的是毅力,想要无论在时候都要保证自己的字体让天下人无可挑剔,那就要的用毅力克服困难,继续写,现在写,把这篇文章抄写十遍!”

    “好吧!”

    牧景苦哒哒的在写字,谁让他没事把这佛陀请回来镇场子呢,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这时候霍余走来来,低声的道:“世子,你还是认真一点写字,千万别得罪的先生了,这半个月时间来,忙碌的太傅大人可是天天都回府,一待就是一个晚上,每次都邀先生去他院子里面喝茶,都是在拉拢先生啊,要是先生跑了,我们就玩了!”

    “啥!”

    牧景闻言,瞪大眼睛:“好无耻的老爹,居然敢挖我墙角!”

    虽然他认为胡昭的才能也只有在牧山麾下才能彻底的发挥出来,才能爆发最强的力量,可是他现在忙得好像一条狗一样,没有胡昭在身边,他和戏志才两个人还不得压抑死。

    现在戏志才主外,胡昭主内,胡昭经过之前半个月时间熟络了牧景麾下的鸿都门学,景平商行,景平书斋,景平军,景武司的一些运作之后,基本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胡昭在做主。

    如果不是胡昭在做主,牧景哪有练武读书的闲情啊。

    所以胡昭至关重要。

    无奈之下,牧景只好更加用心,算是讨好胡昭的心情,人家现在是有下家的人,要是人家觉得你所托非人,拍拍屁股,找你老爹去,你还说不出来第二句话来。

    ……

    三日之后。

    戏志才拿着一份邸报,匆匆走进来了景平院。

    “战争来了!”

    “儒学日报?”牧景看着戏志才手中的邸报,同样的格式,不一样的标题:“版本不错,上面的编辑也不错,学了我们九成,却比我们多了点底蕴,他们手中有人才就是这个有胆气啊!”

    “想到他们会反击,可没想到他们把时机把握的这么好,他们选择今天发行,今天开战,都是他们算好的时机!”

    胡昭仿佛是毫不意外:“今日是我们鸿都学报销售的第一天,之前我们以免费发行积累下来的邸报影响力,本来应该完美的绽放在今天,可这影响力会被儒学日报最少抢走了三分之一以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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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烽火,诸侯纷起!武将争锋,谋士扬名!苍茫乱世,谁可为皇!北魏东吴,牧明为尊!锦绣河山,舍我其谁!——牧氏龙图。三国之龙图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龙图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龙图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