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三章 大计划
二月,龙抬头之后,万物回春,天气一天比一天温和。
南郑,城郊。
明侯府。
府邸之上,各个衙门之间,脚步声不断难道响起,进进出出,忙碌非凡,足可见如今明侯府的运作已经开始走上了一个正轨之中。
明侯府虽小,可五脏俱全,文武之臣,虽然不足,可治理汉中南阳却绰绰有余。
昭明堂上,牧景一袭锦袍,头戴玉冠,跪坐案前,手握一卷竹简,看了一会之后,眼睛有些的酸痛起来了,心中一股无名火,把竹简直接丢出去了。
“中恒!”
“主公!”霍余从东面的偏殿走出来了。
“之前我让你建立的造纸作坊,如今的成果如何?”牧景有些阴沉的询问。
这看竹简的日子,实在太难受了。
这汉中的奏本,有一半以上都是以竹简书写的,看着看着,自然让他烦躁。
“目前造纸数量勉强供应明侯府,还有南阳,至于汉中,还没有办法完全普及!”霍余拱手禀报说道。
当年牧景在京城建立造印监,好景不长,造纸术和活字印刷术基本上已经泄露出去了,但是幸好,那一批娴熟的工匠保存了下来,送回南阳。
霍余通过昔日景平商行的一些渠道,把这些人都召到了南乡去,在南乡建立的一个造纸工坊,从前年开始供应,如今南阳各县倒是能普及了。
但是汉中,去年才安稳下来,今岁才开始发展,自然有些落后。
一些县城所用来上奏的,基本上还是竹简这些老套的东西。
“在汉中建立一个工坊,加大造纸的产量!”
牧景沉声的道:“我要在岁末之前,汉中完成纸张和竹简之间的更换,我不希望我案前再出现这些起码好几斤重的木简和竹简!”
时代在进步,他可不能让汉中退步。
当年他的一念之差,已经让这个时代从木简竹简书写的习惯,变成的纸张书写,各方诸侯基本上都会有造纸的工坊,汉中要是落后,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诺!”
霍余拱手领命。
发了一通脾气之后,牧景又苦逼的坐下来,继续批阅奏本,身为明侯,明侯府之主,如今的汉中之王,他的事情可不小,大大小小的事情要是忙起来,脚跟不着地。
“主公!”
胡昭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在旁边等待了一会,待牧景批阅手中的奏本之后,才躬身行礼。
“孔明?”牧景抬头,目光斜睨了一眼:“你可比我还忙,怎么这么有空,来串门啊!”
胡昭的长史衙,也在昭明堂之中,只是他们一个在外,一个在内。
长史乃是明侯府的副位,执掌文武,可谓是牧景之下,万万人之上,不管是北武堂,南书房,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有权力过问。
“最近景武司上报了一些消息,昭想要和主公通通气!”
胡昭在牧景对面跪坐下来了。
“中恒,上茶!”牧景摆摆手。
霍余亲自端茶上来,分别给两人各自斟了一盏,然后安然退到一边,提笔开始书写,他乃是文吏,也是牧景身边的秘书,还有一个任务,记录会议,或者谈话,在古时候,这样的职务,叫起居郎。
“景武司基本上对外,行军略探查,什么消息要你来过目啊!”
牧景奇怪。
“景武司的职责乃是查探消息,没有军政之分!”胡昭说道:“景武司的消息,南阳有大批商贾,行关中,荆州之路,已经随商队,向着我们汉中而来!”
“哦?”
牧景闻言,嘴角微微扬起:“看来他们对我的驰道计划,已经心动了!”
一些精明的商贾,总会有敏锐的触觉。
他们对利益会异常敏感。
这种以路税来修路的方式,在很多儒家子弟来说,绝对是大逆不道的,堪比拦路打劫,但是在商贾眼中,这未尝不是一桩很好的生意。
牧景当年亲自提拔几个商人,都是有敏锐触觉的人,无论是张恒,还是孙郝,他们不会看不到其中的利益。
虽然周期长,可收益必然可观。
这时候就很考验商贾的魄力。
牧景相信,有魄力的人其实不多,但是他也相信,敢投资的人必然会有,资本论这可是他送出去的书,看过的人不少,他们会诞生野心的。
“主公,这驰道计划,真的可行吗?”
胡昭还是担心。
“为什么不可行?”
“主公可想清楚了,一旦设置关卡,对百姓收取路税,那可是会影响主公名声的,与民争利,明侯府当如何立足!”胡昭要考虑的太多了,虽说能把汉中南阳直接打通,这对汉中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事情,但是后果也很严重。
“天下从来没有白吃的午餐!”
牧景平静的说道。
“话是这个道理,可百姓不知道啊!”
“孔明,我们这一次,可是要建立的是四条驰道,如果是我们自己来修建,不知道明侯府能不能拿出这么多资金来了?“牧景问。
“不可能!”
胡昭断然的道:“别说四条驰道,就算是一条,我明侯府都承担不起来!”
修路是最好费人力物力的,如今的明侯府,税赋都没有彻底理清楚,养兵,安民,哪方面不是付出的多,收入的少,想要修路,起码要休养生息好几年才有可能性。
“那不就得了吗!”
牧景摊摊手:“既然做不了,我们就要变通,我不介意承担这样的恶名!”
“我还是希望主公能三思!”胡昭说道。
“无需了!”
牧景摆摆手:“此事我既然已经交给了南书房,就让南书房去策划,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管是为了日后能出兵南阳,还是为了两地百姓的交汇贯通,此计划非行不可!”
这是他今年最大的一个计划。
哪怕是参狼羌的事情,都比不上计划的重要。
一旦他能让那些商贾掺合进来了,集合他们的资金去修筑这些驰道,在一两年之内,他就能打通与南阳之间的间隔,届时南阳汉中,才方为一体。
他绝不会让任何人来反对这个计划的。
“既然如此,属下就不打搅主公了!”
胡昭叹了一口气。
这事情利弊如何,他很清楚,但是结果会如何,他也不清楚,事情一天不去做,永远都不知道结果,他是反对了,但是牧景既然有决心,他只能支持。
尽可能的把事情的后果处理的完美一点,是他这个明侯长史的职责。
胡昭离开之后,伊籍把南阳一些奏本整合了一下,递给牧景,忍不住问了一句:“主公,其实没有必要这么急躁,修路很重要,但也可以一步步来,胡长史说的没错,百姓如果不认可的话,会把让主公声名狼藉!“
“机伯,做事情要有长远的目光,不能因为眼前的一些阻碍而停下来!”
牧景轻声的道:“不去做,就会拖,拖下去,始终做不成,既然想要做,没必要顾虑太多,况且如今的汉中,我自问还能掌控局势!”
听到牧景这话,伊籍但是有些点头认可,如今的汉中,明侯府不算是根深蒂固,但是也已经逐渐掌控主动,不是当初一点根基都没有了。
……
二月的南郑,十分热闹。
特别是近日,一个个商队从天南地北而来了,纷纷进入了南郑城,让城中的驿站和客舍都显得人满为患。
“这不是风掌柜吗?”
“余掌柜,你怎么也来了!”
城南驿站之中,两个商队进驻之后,一个照面,为首的两个人颇为惊讶。
他们同为商贾旧识,同为关中商贾,来到汉中,也算是他乡遇故知。
“风掌柜,听闻你风家加入了恒通商行,看来传言不假啊!”余掌柜走上来了,笑眯眯的说道:“要说你们风家在河东也算是豪商,还真让人意外!”
“我们风家当年就是景平商行的一员,现在跟着张恒大掌柜混饭吃,也没什么的!”
风掌柜反讥起来:“倒是你们余家,可和景平商行没有什么关系,你们也来了,消息倒是灵通的很!”
“那是!”
余掌柜得意洋洋的道:“天下又不是你景平一系的人,这么大的事情,还是昔日的景平商行大掌柜亲自主导,必有利益,虽密不外传,可也不仅仅是南阳的商贾才知道,我们糜掌柜的消息,总不会错吧!”
当年景平商行分崩瓦裂的时候。
还有一家得利的。
那就是东海商行。
糜家,天下商贾的佼佼者。
第六百二十四章 招标 上
徐州,东海。
朐县。
县城不大,与城东之上,有一座低调却奢华,占地起码有四百亩以上的大宅院之中。
院中,堂上,一群人席地而坐,为首的是一个青年,左右列坐的人有五六个之多,他们的眼睛都盯着青年,想要听到青年说点什么,但是青年却沉默无声。
“大掌柜,整整八千金,如此庞大的资金,我们在哪里都能做生意,为何要远赴汉中,隔着这么远?”
一个中年人沉不住气了,看着青年,低声的责问。
“商行,自然是做能赚钱的生意!”
青年淡淡的回应了:“远也好,近也好,能赚钱就行!”
青年是糜竺。
糜家家主,东海商行的大掌柜,也是当今商贾的巨无霸,当初在关中,景平商行能吃得定东海的商贾,可当景平商行分崩瓦裂之后,东海商行的崛起,却无人能挡。
糜竺的眼光,能力,布局,手段,皆为上乘,堂堂之师而行之,东海商行四面开花,从关中,河北,江东,大范围的拉开了占领市场的举动。
短短几年之间,东海商行的商贾,基本上都赚回了一个当年投资下来的钱,所以这些商贾,对糜竺绝对是言听计从。
但是糜竺突然之前调遣足足八千金的财帛放在鸟不生蛋的汉中,这倒是引起了一些人的迷惑和不满,毕竟汉中那地方,就不是一个可以做生意的地方。
“能赚钱吗?”有人低声的问。
“诸位难道是不信任我?”
糜竺眸子一闪,光芒锐利,一扫而过,淡淡的问。
“自然不是!”
众商贾摇摇头。
商贾向来地位不高,士农工商,商垫底,不如贫贱的农民,不如那些匠人,读书人更是大义凛然的视乎他们的为好吃懒做的寄生虫,官府更是从来看不起他们的影响力。
这种环境之下,任何一个商贾,都是自卑的,商业自古为贱业,行商之人,多半都是无可奈何的,但是走上了这一行,他们只能承受,最后疯狂的赚钱,不顾一切道德礼仪的赚钱,成为了商贾的一种本能。
唯有钱财在手,才能压住他们的自卑之心。
糜竺能带着他们赚钱,这就能让他们信任,而且如今东海商行可是有足足一百二十三家的商贾联合,绝对是天下第一的商行,唯有糜竺才能驾驭。
“我知道你们担心会亏本,但是行商,从来就没有不冒险的!”糜竺看着他们的样子,气息倒是变得谦和了很多,沉声的道:“明侯府提出了这个计划,我认为可以赚钱,但是当初建立商行的时候,我说过,执行掌柜是可以有权力反对我的决定,你们都是东海商行的执行掌柜,你们要是不认同,此计划我会以糜家独自投资的方式,不会动用商行的一金!”
东海商行本来就是效仿当年的景平商行建立的。
糜竺自然是深入的了解过了景平商行的运作,对于景平商行的掌柜系统,他认为是最好的,也是最合适的,大掌柜执掌运营,下有执行掌柜,执行掌柜之下,还有分区掌柜,分区掌柜之下,才是店铺掌柜,层层分明。
东海商行除了他这个大掌柜之外,还有十席的执行掌柜。
十席的执行掌柜之中,有六席为东海的商贾,其余的是各地的商贾,东海商行壮大之后,已经吸收了不少商贾入商行,自然不会把权力局限在东海。
“大掌柜息怒!”
魏家商贾,年约五旬出头的魏敏拱手说道:“我们自然信任大掌柜的决断,而且大掌柜本来就有调动商行资金的权力,大掌柜决断在汉中投资,我们绝不反对!”
之前或许他们有点怀疑,但是如今糜竺甚至不惜调动糜家资金独自投资,那就不一样了,这说明这一桩生意在糜竺心中,是绝对能赚钱的。
赚钱的生意,他们可不能让糜家独享了。
“对啊,大掌柜向来目光长远!”
“我们相信大掌柜能为东海商行带来利益!”
众商贾纷纷点头。
有两个刺头倒是想要反对一下,挫一挫糜竺的风头,可这种情况之下,也不敢多说什么,挡人财路,杀人父母,一旦被挤压出去,他们可就得不偿失了。
糜竺淡然的笑了笑,并不在意,东海商行规模越大,自然就越难掌控,但是也翻不出他的五指山,半响之后,他和声的道:“此事我已经交给了关中的余掌柜负责,当然,我也会派出一人监督,其实我本想要亲自去一趟的,但是徐州牧亲自发来了征召令,要征辟我,不日我将会赶赴下邳,拜见陶使君!”
“陶使君要征辟大掌柜?”
众人闻言,面面相窥。
“此事并不知好坏,但是既然陶使君的诏令已至,我也逃不开了!”糜竺眸光划过一抹精芒:“商行的事情我会处理好,但是最近你们吩咐下去,商行一切事物都要低调,我们商贾,向来就是一些人眼中的肥肉,我不想商行成为那些人的目标!”
“是!”
众人点头。
……………………
……
明侯府,南书房。
牧景跪坐首位之上,侧位自然是明侯府主簿刘劲,在下之乃是东曹主事和西曹主事。
东西两曹的司部,乃是南书房重中之中。
东曹主事,名为秦颂,字衡父。
秦衡父今岁已有四十出头了,他是寒门出身,当初在朝廷之上,可是贵为六百石秩序的九卿部臣,后来牧党鼎盛,他算是比较早投靠牧党的一员。
历经牧山战死,逃过西凉军的爪牙,成为了牧党在朝廷上存活下来为数不多的余孽之一。
后来又追随牧景南下,一路上腥风血雨都套过来了,绝对是算得上是明侯府的元老嫡系级别的任务,如今唯明侯府麾下东曹主事,秩俸三百石。
而西曹主事,鲍苏,鲍忠林。
太学子弟,蔡邕的弟子,跟着蔡邕而投诚牧党,曾经官至少府衙的从事掾属,为蔡邕马首是瞻,蔡邕任尚书之后,紧随蔡邕,调遣入尚书省。
后来蔡邕跟着牧景南下,他带着家小,举家随着蔡邕南下。
但是他的性格倒是比蔡邕更加开明,在朝廷一把火被牧景给烧了之后,他就已经熄灭了汉臣之心,一心有从龙之念,对明侯府尽忠尽心。
牧景的眸光略过了刘劲之后,斜睨了一眼两人,神色颇为平静,开口说道:“忠林,招标之事,筹备如何?”
他今天来南书房,就是商讨此事的。
眼看各路商贾纷纷至汉中,计划必须提上来了。
“禀报主公,之前我们已经做出了计划!”
鲍苏拱手,禀报说道:“但是苏看到了不少商贾扑面而来,所以与主簿大人商讨之后,认为可以提升一下,如今计划已经重做,需要时间!”
“说说你的初步计划!”
牧景沉声的道。
“诺!”
鲍苏点头,开始详细的说道:“主公,这一次一共是四条驰道,但是我们计划,暂时放出两条驰道的修建!”
“为什么?”
牧景问。
“主公,此乃我做出的决定!”刘劲回答:“我怕计划太大,会压垮明侯府的运作,虽说这一次修建驰道的计划是前所未有的,但是始终是冒险,属下认为,谨慎为上!”
“两条,哪两条?”
牧景闻言倒是没说什么,修路还是要修的,但是刘劲的顾虑没错,他以后世那种高速路的收费规模来建立这个时代的驰道,能不能成,还真的未必,谨慎一点也好。
“东山驰道,汉水驰道!”
鲍苏回答。
第六百二十五章 招标 下
牧景翻阅西曹整理出来的计划书,当然,这其中少不了工曹的努力,甚至大部分都是工曹的人提供上来的数据。
明侯府的府邸已经将近完工了,前院的办公区去年就完成了,后院的住宅区大部分的院落也已经落成,工曹如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这四条把汉中和南阳贯通起来的驰道上。
工曹主事岳祝,已经亲带着一支上百工匠集合起来了勘探队,自去勘探了。
消息倒是不断的传回来,但是勘探还没有完成。
“东山驰道,走了就是东山栈道!”
牧景仔细的看了看:“这应该是最长的驰道,从房陵直通南乡,走东山栈道,全长将近三百里!”
“关键是山道!”
刘劲苦笑的说道:“投资最大的,就是如何把这栈道扩为驰道,所谓驰道,最少是四辆双头马车并肩而过,才能称之为驰道,投资必然最大,而且还要用明侯府的名义,征召民夫!”
“但是一旦贯通了,那就不同而语了!”
牧景眯眼:“现在从房陵走东山栈道,到南乡,最少有三四天的时间,但是一旦打通了驰道,马车赶路一天一夜就到了,时间就是利益!”
“打通之后如何不知道,但是如今困难揪出来了,就怕庞大的投资,吓退了这些商贾,行商之辈,未必胆魄如虎,看不到利益,必然退缩!”西曹主事鲍苏苦笑。
“那也不一定!”
牧景摇头:“会有人有胆魄的!”
他想了想:“倒是这汉水驰道,只有二百里,而且沿着汉水下,直通武当县城,倒是没有这么麻烦,或许更加容易让人有了投资的心!”
“但是主公,你可知道,如今汉水已经可以通商船了,多了一条驰道,未必就更加受欢迎!”
沉默良久的东曹主事秦颂低声的道。
汉水在景平第二军的努力之下,水道清理的七七八八了,一些狭小,或则搁浅的地方,都被整理了,普通商船是可以初入,沿着汉水的驰道自然就有些多此一举。
“不!”
牧景沉声的道:“汉水是汉水,驰道是驰道,大部分的人,都会认为水上是不安全的,缺乏安全感,但凡有能力的人,商队也好,平时进出也好,都喜欢走驰道多,不是吗?”
“也是这个道理!”
刘劲倒是认同这个道理。
“大胆假设,小心验证,这行事风格是对了,驰道计划未必一帆风顺,既然你们南书房认为先开两条,那就开两条!”
牧景同意的南书房的计划,问:“什么时候招标?”
“十天之后,三月初三!”
刘劲回答。
“谁来负责?”
“我亲自负责!”刘劲说道:“此事关乎两郡百姓的民生大事,我必须要亲自坐镇!“
“好!”
牧景点头:“招标之日,我会亲自到场!”
那些商贾,恐怕还是需要自己的名头去震一震,不然明侯府这招牌,未必挡得住啊。
……
时代不一样,环境不一样,市场也是不成熟的,招标虽然开创了一个新的行商方式,但是第一次总会有些的手忙脚乱。
三月三日,南郑城中,一座大宅。
这大宅就是昔日明侯府暂时落脚的那一座大宅,牧景更在城中的据点,被刘劲巧取豪夺的征辟使用了,牧景也无话可说啊,人家为了节省成本,他还得赞誉一番,真是好属下。
“隆掌柜,有些日子不见了!”
“平掌柜,我可不想见到你,当年在关中,你可是把我们隆家的粮仓吃的一点都不剩!”
“陈年往事,难得隆掌柜好记得!”
“骆掌柜,你们骆家离开景平商行之后,倒是找了一个好的出路,东海商行在关中抢了我们恒通不少的生意吧!”
“都是生意,徐掌柜可不要说抢,这不好听!”
“叶掌柜消息灵通啊!”
“景掌柜的消息不也很灵通吗?”
“……”
将近二十余商贾齐聚一堂,有半数以上是昔日的景平商行故人,互相之间倒是的有些的活络。
“诸位很久不见了!”
牧景带着刘劲,连同明侯府西曹和工曹的十余官吏,从外面走进来,微笑的对这众商贾。
“拜见大掌柜!”
昔日景平商行麾下的商贾,纷纷行礼。
“拜见君侯!”
一些商贾没有景平商行昔日的习俗,只是毕恭毕敬的行礼,尊称君侯。
“做!”
牧景压压手,让众商贾坐下来。
他向来是开门见山,没有太多的客套话:“这一次让汝等赶赴汉中,其实你们心中也在打鼓对吗,我昔日也曾为商贾,行商讲究的是利益,今日我就在这里给你们一个承诺,在汉中行商,我绝不会压迫尔等,愿意可以,不愿意也可以!”
“大掌柜的为人,吾等自然信任!”
众人纷纷拱拳。
牧景在商界的信誉,其实比天下还要好,昔日的景平商行,那是真真切切的打出了商贾的威风,以商贾一己之力,撼动整个关中粮食价格,那是无数商贾都敬仰的一战,也让他们心中有了希望。
“刘劲,你和他们说说,这驰道计划的投资和盈利方式,之后我们在谈招标之事!”
牧景轻声的道。
“诺!”
刘劲走出来,他自我介绍了一下自己,然后开始详细的把这一份驰道修建的计划解说了一番。
“驰道的盈利在与路税!”
“路税价格高低,明侯府来定,但是收入归投资的商贾,而且关隘设置也是明侯府才能做,但是这账目盘算,可以任由你们来查阅!”
“我们这一次一共有两条驰道修建!”
“一个是东山驰道,一个是汉水驰道!”
“修成之后,十年之内的路税,全归投资上,但是十年之后,我们会收回这条驰道的路税权力!”
“……”
刘劲说的很仔细,完完全全的把投资和盈利的方式都导出来,让这些商贾自己去衡量。
“路税这种方式,更多的是看有没有人走,要是路修成了,没有人去走,恐怕我们就要血本无归了!”
“南阳人口多,汉中地方大,更是益州和荆州之间的交汇,一旦修成,不管是商队,还是普通百姓,恐怕都愿意走这条路吧,能一天到南阳,谁会走五六天啊!”
“话是如此说,但是还得担心明侯府的人耍赖怎么办?”
“如今天下大乱,诸侯割据,哪里最生意不担心啊,倒是明侯为人,我听闻不少,对于我们这些商贾,少有人能做到如此尊重的吧,若是做生意,我还是愿意和明侯府做!”
“十年路税,其实是有的赚的!”
“就是周期太长了!”
“……”
商贾们开始窃窃私语的商讨起来了。
“东山驰道足足三百里之长,恐怕一家难成大事!”代表东海商行的余掌柜盘算起来了:“我们东海商行调动了只有八千金而已,吃不下啊!”
“大掌柜已经预算多了,我们恒通商行进来了已经运了六千金,但是看来还是远远不够啊!”
恒通商行的代表也在盘算。
几个商行的人心中也开始暗暗的计算起来了。
“现在开始招标!”
刘劲道:“首先是东山驰道!”
招标没有后世那么规范,就是谁愿意做的事情而已,对于目前来说,能拉出一个愿意去做的人,牧景绝对是很满足了,不会如同后世那样,又要有标书,还要走关系。
第六百二十六章 我亲自走一趟!
堂上的一众商人听着刘劲的介绍,立刻心中开始盘算起来了。
算账是他们的长处。
无非就是投入和利益能不能对称起来了,他们对牧景有三分信任的,要不然他们也不会集合资金进入贫瘠的汉中,但是商人最重要的是利益。
有利益,这生意可以做。
没有利益,哪怕牧景说的天花开地花落也没用。
“招标现在开始,你们可以自由商讨一下,契约书就在这里,我明侯府的契约书,一旦订立了,绝不反悔!”
刘劲站在堂上,轻声的说道:“东山驰道的低价是六万金,而汉水驰道的低价是四万金!”
六万金,就是六亿钱。
其实修东山驰道是不够的。
但是牧景为了修路,明侯府也会付出,这叫联合修筑,明侯府付出了更多是人力,征召民夫,这一部分资金,会从明侯府的税赋上走。
毕竟修路乃是官家的事情。
而且最后的经营权也是明侯府执掌了,该付出了要付出,该让利的让利,这条路只要能修成,对于汉中,即将是爆发性的发展。
详细说一番之后,中场休息,明侯府的官吏全部退场,包括牧景。
牧景今日来,就是镇场子的。
有他在,和没有在,那是不一样的结果,说句不好听了,他不在,恐怕这些商贾心中打鼓,根本不敢投资下来了。
这就是他在商界的影响力。
“你们如何看?”
明侯府的官吏退场之后,南阳三大商行代表人物碰头了一下。
“我们恒通商行的大掌柜已经说了,此事有利所图!”恒通商行的代表掌柜轻声的道:“最好是拿下东山驰道,不够这一部分资金过于庞大,我们一家吃不下!”
“我们也吃不下!”
几人对视一眼,微微苦笑。
任何一家商行,如果倾力而来,倒是有能力吃下,但是商行运转,资金流通,他们不可能全力投入一个项目,不然这个项目垮了,那就完蛋了。
“不如我们三家联手,直接拿下东山驰道!”
有人提议。
“这个倒是可以!”
不少人有些意动起来了。
景平本一家,哪怕分家了,如今要联合起来做生意,也会有不少默契。
“龚兄,此事你如何看!”
东海商行的代表余掌柜的目光落在一个中年男子身上。
“汉中有汉中的优势,南阳有南阳的人口,路若通,不可能没有人走,连同两地,必能带动很多的物品流通,另外这驰道关乎的不单单是两郡之事,更可能是益州和荆州,还有豫兖之间的联系,如果汉中有路通南阳,恐怕中原很多商队,走了就不会关中南下,而是从南阳直接进入巴蜀之地!”
龚兄轻声的说道:“所以只要能有十年路税,初步估算,能赚取投入了三倍以上,但是周期必然长,十年时间,物转星移,谁也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个龚兄,就是龚场,昔日的景平商行执行掌柜之一,景平商行分崩瓦裂之后,大部分势力被三大商行给瓜分,但是他龚家并没有投靠任何一个商行。
龚家也是从舞阴走出来的商贾,但是一开始就已经站在了三大巨头的对立面之上,牧景尚在,他自然可以投靠景平商行,牧景不在,无论是投靠张恒,孙郝,还是许林,对他来说,都是耻辱。
他自立门户,建立了鸿丰号。
鸿丰号不是一个商行,是一个商标,龚家以粮食买卖而出名,建立鸿丰号,就是想要打出粮商招牌,本来就有景平商行的底子和影响力,这倒是让他成功了。
如今鸿丰号在关中和南阳的粮商之中,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就算是南阳如今第一的商行,恒通商行,在粮食贩卖方面,都比不上鸿丰号的影响力。
龚场最大的手段是能与各地世家牵连上关系,就是这么一个优势,让他把不少粮食握在手中了。
“说的是啊!”
余掌柜轻声的道:“但是我们糜掌柜倒是对明侯大人很信任,他认为明侯大人能坐镇汉中最少十年以上!”
“所以东海商行是动心了!”
“可是我们东海商行的底蕴不足你们这些景平系的人,不说他们,就说你的鸿丰号,在关中可是吃掉了我们好几次的粮食,我们在关中,可没有这么多资金!”
“你想要和我合作吗?”
“恐怕龚掌柜也有此心!”
“我就算合作,也找宛商,何必和你们东海商行合作!”龚场微微皱眉。
宛商,这是这两年的称呼。
景平商行的盛起,拉拢了一批南阳商人的野心,这些商人开始对外发展,数年之间,影响力已经遍布天下,因为他们皆是南阳而出,南阳古称之宛地,所以这群人称呼为宛商。
“龚掌柜此言差异!”
余掌柜笑了笑:“你鸿丰号要是能宛商合作,恐怕就不会被孤立至此吧,我们东海商行未必比得上你们宛商财大气粗,但是绝对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商贾们商讨的如火如荼,角落处几个身影颇为落寂。
“大手笔啊!”
“数万金,这可怎么掺合进去!”
“看到他们,才是知道我们汉中商贾上不了台面啊!”
他们几个是汉中的商贾,借助成固齐家的牵线,得到了入场门票,但是入场之后,才发现,这更不是他们玩不起的项目。
你让他们一家拿出两三千金来,他们能做到,可是再多,就不可能了,数万金的项目,这得倾家荡产啊。
……………………
…………
招标一共用了三天时间。
这可不是口头一声应就可以了,做生意的事情,就要把细节做的详细,承建商和明侯府之间在利益上的谈论,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不过契约算是立起来了。
牧景看着手头上的两份契约,嘴角微微扬起一抹舒心的笑容:“看来我是小瞧他们的,本以为他们没有这么大的魄力,可现在看来,他们对我牧景,还是很信任的!”
他不怀疑这些商贾能看到盈利点。
但是其中有一个很大的问题。
周期长。
这周期之内,若是发生其他事情,特别是如今的乱世之中,谁也不能保证汉中会不会变动,一旦牧景被打下去了,他们投进来钱,等于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得要对牧景有绝对信任的商贾,才敢走出如此决定。
“还是主公英明!“
刘劲忙碌几天,颇有收获,他擦掉额头了冷汗,轻声的道:“若非他们愿意信任主公,恐怕我就算说的再好,他们也不可能动心啊!”
“所以我们要对得起他的信任!”
牧景沉声的道:“从现在开始,东曹,西曹,工曹,联合成立一个道路建设司,主管这方面的事情,我要保证工期如期,保证他们的投入是不会用在其他地方!”
信任是有消耗力的。
牧景决不让这种信任被消耗掉。
“诺!”
刘劲点头领命。
………………
……
招标结束之后,龚场还有昔日景平商行的另外一个执行掌柜,徐深,他们这才上门拜访牧景,倒不是不想一开始就上门,只是招标没开始,他们不能落人口实。
昭明阁,堂上。
牧景亲自沏茶,招待二人:“许久不见,你们的成就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张恒那厮我是知道了,霸道的很,还有孙郝和许林,他们都不是善茬,能在他们围剿之下,独立门户,能力不错啊!”
“都是大掌柜教得好!”
两人微微俯首。
龚场建立了鸿丰号。
而徐深,他徐家本来就是宛城第一个投靠景平商行的商贾,在景平商行的影响力之下,早已经冠绝宛城一众商贾,景平商行解散之后,他也应时势,建立了宛城商行,但是宛城不少的商界力量都被三大巨头吃掉了,他的宛城商行只是五六家宛城本地根深蒂固的商贾组合建立起来了。
他们两家在宛商之中的影响力自然不如三大巨头,但是也算是立足跟脚了。
“大掌柜可有重建景平商行之心?”徐深抿一口茶之后,很直接的问。
这一次宛城商行在驰道计划上颗粒无收,也不是徐深入汉中的主要目标,他更加大的野心,是想要做牧景的御用商人,在他看来,那些商行势力更大,还是不如牧景。
牧景送出去的那一本资本论,是他多年来,拜读最好的商贾之书。
“身份不一样!”
牧景摇摇头:“当初解散景平商行,是为了让你们不被我所牵连,可如今,我重建景平商行,也不会被天下所容纳,我终归是一方诸侯,并非正统商贾!”
这方面的考虑太多,他不是不愿意,行商他自有手段,能以利益见人心,他有自信重建一个景平商行来,但是现在他是明侯,一方霸主,考虑的可就不仅仅是行商了。
徐深有些失望,但是也没有意外。
毕竟如今牧景乃是明侯,雄踞汉中的一方诸侯,哪怕他从不歧视商贾的地位,也不敢以自己的名声为之撑腰。
“汉中虽不大,但是也容得下商人!”
牧景看出了两人神情上有些失望,微微一笑,道:“你们若是相信我,我可以给一个保证,在这里,你们不会遇到不公平的对待,景平商行是不可能重聚了,但是我代表明侯府欢迎你们,希望能和你们建立一种战略合作关系!”
他深刻知道,一个地区的繁荣与否,与商人之间的关系有何等的重要。
外面的资源,能不能进入汉中,只有靠这些商贾了。
“战略合作关系?”
这名词倒是让两人有些陌生,但是不难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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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景虽不说日理万机,但是也不会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一件事情上,明侯府如今可是管理着南阳汉中将近百万人口的生计,事情多了去了。
比如春耕即将开始,这关乎未来一年的收成,更加重要。
不过一个消息的传回来,倒是让牧景把在政务上的注意力一下子放在了军务上。
“消息准确吗?”北武堂的堂上,牧景看着手中的小字条,目光有一丝阴沉,这是应该是传回来的原件,这说明消息已经准了一大半。
“禀报主公,这消息已经在核实了,但是既然消息已经被他们从武都传回来了,有七八成的真实了!”
谭宗去了南阳,如今景武左司在汉中的负责人是岳述,岳述自然是盯紧了这一战,所有有消息立刻就来汇报了。
“如果这消息是真的,戏志才他们可就麻烦了!”
牧景站起来,来回踱步。
这上面的消息,说的是张济已经联合白马羌出兵参狼羌,参狼谷之中本来就已经兵力过强,加上这一股争夺的兵力,事情就变得十分麻烦了,戏志才的算计倒是精,可他算的在精,巧妇难成无米之炊。
景平第一军虽强,可兵力也只有一万多人而已。
一旦打起来……
牧景有些担心了。
“主公,情况如此突变,恐怕景一军有失,要不要让戏司马撤回来?”胡昭也被牧景拉来商讨此事了,他得之情况之下,沉思半响,低声的问道。
“不!”
牧景摇摇头。
箭已经能再弦上了,不发不行,明侯府决不能以收成之气居之,没有开拓之势,牧军是不能保持绝对的锐气的,这一战,关系重大,不能不打。
“那如何是好?“
胡昭长叹一口气:“唯增兵了!”
“我去!”
黄忠站出来,拱手说道。
“不行!”牧景还是摇头:“汉中南阳,看似太平,却暗流潮涌,你坐镇在此,手握两营主力,才能压得住,轻易不能动你!”
“是我的错!”
黄劭对着牧景说道:“我看不住张济,我愿提兵入武都!”
他的黄巾军负责盯梢张济的兵力,但是张济出兵却显得太过隐秘,反而骗过了他这个老江湖,后知后觉,要不是景武司得了消息,他现在还以为张济的兵力根本没有调动。
如今张济先调动了五千精兵,然后又调动了三千步卒,前后调动了兵力就有八千将士进入参狼谷。
这是他的失职。
“如此一来,不久光明正大的告诉董卓,我在图谋羌族吗,参狼一战没有消息之前,不能打草惊蛇,黄巾军不能动!”
牧景想了想:“我好像了,此事你们都不能动,我亲自走一趟,如今我们的兵力也不能动,我只能调动一营主力前往,兵马在精不在多,参狼谷我是必须拿下的!”
他思绪一转,主意已决,也不再和众人商讨,直接下令:“来人,立刻传令雷虎,让他立刻集合兵马!”
第六百二十七章 视察鸿都
“不行!”
“不可!”
“主公三思!”
众人闻言,连忙反对。
牧景要亲自征伐参狼羌?
这可不在他们的讨论范围之内,也不在明侯府的计划范围之内。
以明侯府今年休养生息的计划来说,牧景是一个要坐镇明侯府的人,可没有计划让他出去乱晃,世道不稳,主公还是安心在家等消息的比较好吧!
“此事讨论到此为止,尔等立刻去好一切的准备,调兵,调粮,调整明侯府的行政事务,对外安抚民心,这些事情在我离开之后,都需要你们来掌控,你们尚有三日时间,三日之后,我会启程拔营西去!”
牧景有时候是一个很倔强很蛮横的人,在事情没有决定之前,他或许会听得进去建议,但是事情他一旦决议下来了,莫论对错,是不会改变主意。
这是他从上一世开始养成的一种脾性。
商场之上诡谲万变,需要很强的判断力和超凡的决断力,一旦决定了一个项目,这个项目没有到最后,谁也不知道是赚钱还是赔钱。
而牧龙图能在商场上成功,靠的就是这种说一不二的脾性,只要他决定投资一个项目,只要项目还么有结束,哪怕赔钱,他都不在乎,因为他相信自己。
这可以说是自信,但是也可以说是自负。
“主公……”
胡昭还想要劝谏一下牧景的决定,这时候的明侯府,不说猛将如云,但是也不需要牧景亲自赶赴战场,战场上刀剑无眼,流失难防,根本无法保证安全。
“孔明,无需多讲!”
牧景摆摆手,打断了胡昭:“此事我意已决,你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做好一切的准备,还有做好防止我不在汉中时候会发生的动乱,我相信明侯府的应对能力,明侯府不应该让我失望!”
这时候的汉中,明侯府不算是稳如泰山,但是也不至于会有什么动乱的情况,内部他们镇压了世家豪门,汉中世家,两大巨头,一个被灭门,一个投诚,难成大器。
另外最大威胁的五斗米教最近也开始整顿了,五斗米教的少教主张宇明面上是游侠,可暗地里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投靠了牧景的人。
“是!”
胡昭长叹一声,他看出了牧景的决绝,不再多言,只好拱手领命。
“黄忠黄劭!”
“在!”
“我离开南郑年之后,北武堂大印的暂时由你们亲自掌控!”
北武堂的大印是当初在南阳建府就已经雕刻出来了,一方血玉雕刻而成,在调兵令书上,需要有明侯府印鉴,和北武堂印鉴,加上各方主将的虎符,才有调动兵马的权力。
明侯府大印,牧景不在,执掌的自然就是胡昭,但是双印不能一授,所以北武堂大印就只能交给他们。
“是!”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顿时感受到一股沉甸甸的信任之气。
“岳述!”
“在!”岳述毕恭毕敬的拱手待命。
“景武司传出一些消息,就说我突围关中的时候,留下旧疾病,如今旧伤复发,需要安心休养!”牧景轻声的道:“消息可以真真假假,不必过于完美,只要给天下人一个这样的导向心思便可!”
“遵命!”
岳述点头领命。
吩咐了一番之后,牧景挥挥手,散去了众人,回到了昭明阁的堂上,召来了几个从事和昭明阁的文吏:“我要离开南郑,拔营西行,昭明阁要继续运转,伊籍随我出行,霍余留守昭明阁,一些不太重要的文案直接送去景平小院,交给夫人处理便可!”
在天下能模仿他笔迹的人不少,但是拥有他私鉴,还能完全模仿他逼急,还可以代替他处理一些无关重要的政务的,普天之下,唯一人而已。
那就是明侯夫人,蔡琰,蔡昭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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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就这么决定下来了,第二天,牧景去了战虎营。
战虎营是山地营,也是直接由北武堂亲自统领的一个独立营,兵力是普通营制的两倍左右,至今为止,战虎营的军籍之上,一共就有五千四百将士之多,堪比半个军的规模。
战虎营乃是一个山地营,山地营的营地自然是在深山野林之中。
汉中以北,三十余里的一个山林盆地。
营盘建立的倒是很工整,外面只有一条路进来,左右山坡陡峭,后面就是密林,旁侧还有山泉水汇聚的一条溪流,水源也算是有保证。
在营中,最高的木塔之上,飞扬一面战旗,黑底,血红猛虎,猛虎一副啸天之状,血盆大口都张开了,战意无双。
“末将雷虎!”
“末将韩暹!”
战虎营主将,校尉雷虎,副将,营司马韩暹,率领部将十余人,在山谷之前,恭候牧景,看到牧景进来,立刻行礼:“拜见主公!”
“拜见主公!”
众将随着雷虎和韩暹两人的姿态,昂昂如虎的叫起来了。
“很好!”
牧景策马而入,大笑起来了:“要的就是你们这一股气势!”
战虎营绝对是精锐,本身是暴熊军先锋营为底,而且后面征召来的兵卒都是从各军挑选而来了,加上这段时间雷虎系统性的对战虎营进行了山林丛地之间的训练,已经初具山地作战的战斗力了。
寒暄一番,牧景亲自视察了各个部曲之间的训练,战虎营麾下加上辎重,伙头,这些部曲,足足有九个部曲,这些军侯的精神状态,还有武力情况,都是牧军之中的精锐。
“我下的军令,尔等可知?”牧景视察之后,问。
“已经准备了!”
雷虎拱手,待:“吾等训练良久,等了就是这一趟,左右先锋,已经拔营探路,待主公一声令下,我可以立刻拔营前进,莫论是攀山越水,没有地方能拦得住我们!”
“我相信战虎营的能力!”
牧景道:“但是西面地势有些不一样,要做好完全的准备!”
“是!”
几人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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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察了战虎营的状态之后,牧景心中就安心了很多,这时候他需要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明侯府的事务上,一旦带兵进入西部地区,他离开南郑,可不是一两天的事情,有很多事情都是需要提前处理一下。
接下来两天,他可真的就是忙成了一条狗。
本来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毕竟明侯府的系统已经建立起来了,哪怕他不在,其实只要不出什么突变大事,有胡昭刘劲黄忠蔡邕等人,基本上都能稳得下来。
但是即将要出发的时候,蔡邕却提了一个要求。
鸿都门学开学这么久,他这个主公连一次都没有去过,实在是说不过去了,所以牧景又推辞了一天出发,去巡视了鸿都门学。
鸿都门学建立在南郑城中。
用蔡邕的名头,明侯府的影响力,加上投资上的大手笔,这一栋学府去年刚刚开学招生,就已经成为了汉中士林的一个瞩目之地。
正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蔡邕一人之名,可撑住一个学府。
鸿都门学第一届学子,一百二十八人,是去年招收的,按照比例,三层寒门子弟,七层都是各县举荐而来来的学子,基本上都是乡绅和世家的子弟。
这学府是牧景按照昔日雒阳建立的鸿都门学所建立的。
分科而教。
文学科,以儒学为根基。
易学科,以数学为根基。
而最后的是杂学科,所谓杂学,是牧景提出来了,以墨家思想为根基,教的是工匠之学。
这对蔡邕来说,其实是有些大逆不道的。
但是蔡邕拗不过牧景。
这学科还是建立起来了,只是蔡邕当道,大部分学子,都是文学科的学子,只有少数寒门子弟,选择了易学科和杂学科,两科加起来,不到三十人,还得分两个班。
牧景自然知道蔡邕叫他来的目的,无非就是炫耀,然后告诉他,什么易学科和杂学科,那是没有出息的,最好裁掉,不要影响鸿都门学的名声。
这是一个儒家大贤的固执本能,哪怕牧景有滔天的本事,也是无法逆转的。
不过幸好,蔡邕是一个有底线,有原则的人,哪怕他这两科有意见,在鸿都堂上,他也会一视同仁,不会把资源偏袒任何一个科目,这次才是牧景让他当鸿都门学的祭酒的原因。
进了鸿都堂,鸿都门学如今十二个老师,连同祭酒蔡邕,已经恭候多时,除蔡邕之外,其余人纷纷行礼:“属下拜见主公!”
“无需多礼!”
牧景笑眯眯的回礼,然后才拱手,假惺惺的对着蔡邕行礼:“父亲!”
这老头子最近坑他坑上瘾了,在之前的几次麻将台上,硬是拉他上桌,让他又输了八千钱,想想都心肝疼啊。
“本是让你来视察一下我们的学子学识的,但是估计你时间也不够,你就先考察一下我们的儒师之力,如何?”蔡邕端着姿态,沉声说道。
“是!”
牧景很乖巧。
这老头子就是炫耀。
“我记得你,你是刘松溪!”
牧景粗略的和文学科几个名声不凡的大儒交谈一番,兴趣缺乏,不过到易学科的两个老师,他倒是来了兴趣,他看着看着易学科的科室博士,眸光微微一亮。
刘越,字松溪,鸿都门学的元老啊,当初在雒阳的时候,就已经是易学科的科室博士。
“劳烦主公惦记!”
刘越一袭蓝黑教袍,躬身行礼。
鸿都门学的学生是蓝白颜色的学袍,老师基本上都是蓝黑交替的教袍,服装是统一的,这也让鸿都门学的形象让一些儒舍十分的羡慕。
“你不是在长安吗?”牧景轻声的问。
鸿都门学的老师和学子,大部分都被西凉军挟持去了长安,鞭长莫及,牧景也无法联系,能投身他麾下了,就一个伊籍而已。
“鸿都人,自当归鸿都!”
刘越轻声的道:“去岁我在长安,听闻汉中要重启鸿都门学,就带着几个同窗南下了,幸得蔡祭酒收留,如今还是教学鸿都门学的易理!”
“当初我回到雒阳的时候,你们都不在了,唯有师祭酒守在了鸿都门学之中!”牧景双手背负,目光远眺,思绪有些的悲沉起来了:“我让他离开,他不愿意,他要死守在鸿都门,我为了离开,选择烧了雒阳城,算起来,是我焚了他吧!”
“师祭酒求仁得仁!”
刘越苦笑:“当初西凉军挟持我们南下,我们都不愿意,是师祭酒要求我们离开了,梁皓博士在长安不足三月,郁郁而终,吾等也四处流散,鸿都门学尽散去,也因此才方脱离西凉军视线!”
“说到底,我对不起你们!”
牧景躬身行礼,这一礼,为了不是刘越,而是曾经无数支持他建立鸿都门学的那些人,死的死,散的散,他曾经在雒阳一手缔造的鸿都门学,就是因为他没有能力,守不住,才有如此下场。
“主公,无论是师祭酒,还是梁皓博士,或者我们,都不曾怨恨过你!”
刘越轻声的道:“所以鸿都门学的重建,我们哪怕千山万水,也会来,因为我们都是鸿都门学的人!”
“你放心吧!”
牧景拍拍他的肩膀:“这一次,我绝不会再犯昔日的错,哪怕把命赌上了,我也会守住我的一切,不会让雒阳的那一幕,重现天下!”
曾经牧氏得到了天下。
可是却守不住。
这一次,牧景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他要一步步的打下天下,也要一步步的守住天下,是他的东西,半分不让,是他的百姓,绝不放弃。
被蔡邕叫去一趟鸿都门学,倒是把牧景的心情弄得沉重了不少。
离开鸿都门学的时候,他的心情还没有能恢复过来了。
“机伯,长安还有多少鸿都学子?”牧景突然问身边的伊籍,伊籍也是当年的鸿都学子。
“应该有不少!”
伊籍想了想,道:“但是有不少鸿都学子已经投靠了长安朝廷,我听闻杜袭博士已经投靠了王允,颇得王允之器重,如击能为司徒府从事!”
“杜袭?”
牧景记忆之中有这么一号人,当初也算是鸿都门学的一个老师,很年轻,书法造诣不错,还很得师宜官的其中。
他笑了笑,道:“人各有志,由得他们去,不过如果还有想要归心我鸿都门学的学子,你去打听一下,想办法安排南下!”
人才,他自然要争。
“诺!”
伊籍点头领命。
第六百二十八章 涂浪山
做人是不能厚此薄彼。
这不,牧景这前脚才从鸿都门学踏出来,后脚张火的人也就到了,景平武备堂也算是一座学府,自然开创先人之流,不得儒林之认可,但是在牧景心中,这可是比鸿都门学还要重要的学府。
所以临时决定,又去了一趟武备堂。
武备堂建立在城外,与南郑西南方为,山岭之上,又临汉水,房舍大多是是以乱石彻之,有一小部分也是木舍,巨型的校场,刀枪剑棒四处摆着。
这是一处简单有肃杀的地方。
武备堂几乎是和鸿都门学同时建立的。
但是武备堂不一样,景平武备堂是有根基的,从舞阴景平山,到汜水关,已经出了两届武学子,如今基本上都是军中低层军官的佼佼者。
而且第一批学子,如同雷虎张石之流,已可为将,军中已经有了一定的印象力。
这一批学子,是武备堂第三届学子。
景平武备堂招学子,自然会引起军中重视,得到牧军的不少支持,从教官人选,到资金解决,军中可是出了大力,无论是戏志才,还是黄忠,他们都对武备堂很是重视。
武备堂的占地是巨大了,单单是各种校场就已经建立的七个,城外不同城中,地方无限大,周围还是山林,大有天高地阔任翱翔的意思。
牧景去了时候,武备堂一百十二个学子,正在学识课。
武备堂的课目是牧景和北武堂商讨了很久才定下来的,武备堂学子,一部分是军中举荐而来,另外一部分是从各地招揽而来了,其中不乏读书人,但是大部分都是不识字的莽汉。
所以武备堂普及了一课,学识课。
学识课不是教什么四书五经,更多是认字,让这些莽汉都认识字,是头等大事。
牧景要培养的军官,可不是一群只会冲锋陷阵的莽汉。
要是武备堂培养出来的军官,大字都不认识两个,连传递下去的秘密军令,还要请一个文吏来为他读取,那就太悲哀了。
他要的是,能有指挥能力,坐镇军中,决战千里,未必是帅才,但是一定要有为将之力,这才是新型军官的模板。
“最近他们的认字如何?”
牧景站在一个教室之外,看着教室之中,一群莽汉在一个战战兢兢的读书郎面前鹦鹉学舌的学字,嘴角微微有些抽搐。
“禀报主公,如今武备堂甲乙丙丁四个班,基本上都已经有了自己看书的能力,不过理解能力还是不足,这需要时间去教,不可一蹴而成!”
文科教官是一个中年人,四十出头,丁石,丁三变。
这是一个武者。
也是一个读书人。
他更是太平神卫军退役下的神卫武将。
张火是一个很独的人,他用人向来是徇私,绝不用陌生人,他所依仗的,正是他的神卫武将,而且他如今已经不是神卫军统领了,神卫军统领从很早开始就已经是张宁了,之前他只是客串而已。
在神卫军之中的心腹,他也有不少,为了让张宁更顺手了执掌如今捍卫牧景的第一嫡系亲卫,他把这些人都撤出去来,所以如今神卫军上上下下都是张宁的心腹。
神卫军如今虽百人不足,但是战斗力绝对是彪悍,任何一个神卫武将,放在军中,都最少是可以执掌一曲级别的武将。
“这很好,说明你们没有在这方面敷衍某家!”
牧景沉声的道:“那从下个月开始,准备上兵法课!”
“诺!”
丁石拱手领命。
他也认为,是时候让这些学子上兵法课了。
不过他有些为难:“主公,可我们之中,并没有过于精通兵法之人,这为学子上课微微有些不足,正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不能熟读兵法之书,如何教兵法之道!”
“张祭酒,你如何看?”牧景问。
“只能请人!”
张火想了想,拱手说道:“军中倒是有精通兵法之辈,可如今也不可能来我武备堂,我认为可以先寻几个熟读兵法之儒生,来教他们,虽说有些不妥,可让他们打稳基础,很重要,就算让他们死记硬背,最少让他们把兵书给背下来!”
“说得好!”
牧景点头。
世人都唾弃纸上谈兵的赵括,可焉不知,但凡能纸上谈兵之辈,在兵书上的造诣,何其之深。
赵括是一个悲剧。
他只是缺少了力量,浪费了一身大好才华。
想要在沙场上运用兵法,首先要学会兵法,把兵书融会贯通,才能一步步的融合在沙场之上的情况,想要成为一个名将,知识和经验,缺一不可。
“可我一介武夫,也没有人给我这个面子啊,读书人倨傲,我可请不到人!”张火淡然如斯。
“我算是明白你今日让人去把我截下来的原因了!”
牧景笑吟吟的看着他:“你这是想要我让你请人,说,看好谁了!”
“这个……”张火这时候有些腼腆起来了。
“很为难?”
牧景皱眉:“看着此人不简单啊!”
“胡昭!”张火迅速吐出一个名字。
“靠!”
牧景差点没有想一口喷死他。
这胡昭可是明侯府长史,他之下,明侯府第一把手,执掌明侯府文武官吏,权倾汉中南阳,哪怕自己,也要小心对付,哪有这么好请啊。
“孔明先生的兵法造诣,天下无双!”张火小心翼翼的道。
“我没办法!”
牧景摊摊手。
他执意征战参狼羌,已经惹怒了胡孔明了,要是在把这武备堂的事情压在他身上,说不定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起义,一个不留心,这人会造反的。
到时候惹了一身腥,别说离开南郑了,明侯府都别想出了。
“是有点难度,那我退而求之!”
张火也知道,胡昭不好请,只好放弃:“黄劭!”
黄劭本身是寒门学子,一身武艺也颇为恐怖,更是熟读兵法,当年他在汝南的时候,算计的可精了,引青徐黄巾南下,合流汝南黄巾,差点就把官兵葬送在了汝南郡。
“好吧!”
牧景想了想,这个靠谱,倒是可以开口一下。
解决了这个问题,牧景继续巡视,甲乙丙丁四个班,牧景都走了一遍,他一边走,一遍还问:“一众学子之中,可有佼佼者!”
“自然有!”
张火说着这个,可是很骄傲的:“甲班有一个,名为孟达,武艺不凡,对于武备堂的训练从来都是超额完成,而且早已经读书,自学兵书,我考核过此人,颇有能力,甲班还有一个天生神力的学子,余猛,人如其名,猛的不行,日后必然是先锋悍将,乙班的司空雨,读书人出身,武艺虽不行,可足够努力,而且善于奇谋,曾参与武备堂的推演任务,堪比我们这些教官对战场的理解……“
他一个个名字说出来,牧景也听的很仔细,把这些名字都记载了心中。
作为日后军中的补充资源,这可都是他执掌牧军的底气,只要执掌的武备堂的学子,日后他就有自信能掌控军中各层军官的动向。
“是好苗子,就好好培养,武备堂前两届学子,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无法定下心来了学子,学识不足,能力不足,应对能力也不足!”
牧景轻声的道:“虽迫于局势,拔苗助长,但是总归不是一件好事,当初这么多学子,如今活下来了,已经不多了,我们建立武备堂的目的,就是为了避免用战场的血腥去优胜劣汰,让更多更有能力的军官在战场上活下来,这是我们的宗旨,所以这一批学子,必须要足够三载,方能毕业入伍!”
“只要主公不下令,我自然不会放人!”
张火斜睨了他一眼,他可没忘记,自己的心血是如何被牧景送上战场的。
“呵呵呵!”
牧景讪讪一笑。
接下来巡视各方的训练场,校场,武库,后勤……
牧景都走了一遍,把武备堂的一切,都记在了心中。
约莫是傍晚了,天黑在即,牧景这才率亲卫策马离开,准备返回明侯府去。
他们是沿着汉水而下,约莫十余里,就可以返回明侯府,但是走到一半,已是天黑,天黑路就难行了,不过在这南郑附近,安全倒是没有问题。
这段时日明侯府大力整治治安,特别是南郑,南郑如今已经是明侯府的府城,而且一个驰道计划,引天下商贾前来,安全问题很重要。
南郑方圆百里,哪怕有一丝丝苗头的匪徒,巨寇,盗贼,都被大力清洗,不至于说家家户户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但是治安的确好了不少。
“这里是哪里?”牧景勒马,在夜色之下,目光猎猎,看着周围有些熟悉的山坡,微微皱眉。
“主公,这是涂浪山!”
伊籍回答。
“涂浪?”
牧景眸光一亮:“我说这么熟悉,来都来了,我也想要看看,赵信和谭宗到底有多少能耐!”
涂浪山,位于南郑南部。
武备堂在南郑西南,明侯府在东南,从武备堂过明侯府,自然要路过这涂浪山,涂浪山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在这里,有景武司左右两司,通力合作,建立的第一届培训班。
培训班,培训的是什么人。
景武司出来了,自然是谍者。
景武司建立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南阳到关中,牧景埋下的谍者并不少,明暗皆有,但是不成气候。
自从景武司南阳掌旗使的叛变,让牧景心中的危急更大了,他更想到了日后乱世之间的争锋,若无先手,如何取得胜利,所以他下令,让景武司培养谍者,然后放出去。
他要用这些谍者,为他在天下铺上一张网,把天下都网在其中。
涂浪山正面如山的确临官道。
但是入山之后,就感觉这地形复杂难行,这也是为什么景武司会把培训班放在这里的原因,这里的地形,不熟悉的人,根本是摸不进去的。
牧景一行人,只有十余人,但是到了山口,就已经被景武司的探子发现了。
景武司左右两司指挥使亲自来迎。
“属下谭宗!”
“属下赵信!”
两人在后面人举起的火把光芒之下,对着牧景毕恭毕敬的行礼:“拜见主公!”
“无需多礼!”
牧景摆摆手,道:“明日我即将出征,临走之时,想要来看看你景武司这段时间的成果,都和我汇报一下吧!”
“诺!”
两人把牧景引入山谷之中。
山谷之中有一块盆地,周围火盆升起,左右两排房舍显得很孤寂。
“主公,这是景武司涂浪培训班的名册!”
这时候已经天黑了,但是景武司的培训还在继续,作为谍者,这些人都要熟悉黑夜的能力,所以他们在夜色之中,还在山林之中训练。
牧景进入这个简陋的大堂,摊开手中的名册。
三十七人。
这是景武司涂浪培训班的人数。
“不是说有五十人吗?”
牧景眯着眼,说道。
“淘汰了三十七人!”
赵信带着尖锐的声音,低沉的的说道:“我们景武司要的谍者,必须是最精锐的!”
“宁缺毋滥,也不错!”
牧景点点头,他仔细的看了看手中的名册,名字都很陌生,半响之后,他捏捏鼻梁,道:“集合,我要亲自训话!”
“诺!”
谭宗拱手领命,立刻下令,召集培训班所有人学子,前来中央校场,就是大堂面前的这个校场,整个盆地之中,最宽敞的一个校场,周围的火盆瞬间点亮,光芒映照,整个山谷璀璨。
半个时辰的时间,三十七人,列阵于前,所有人都穿着能融入黑暗之中的黑色劲装。
“我是牧景!”
牧景从堂上走出来了,目光猎猎,看着这三十七张面孔,沉声开口:“你们之中,大部分都是读书人,可却成为了一个谍者,向来是心有不忿吧!”
景武司这一批的培训班的学子,牧景只有一个要求,必须都是读书人出身。
也就是景武司才能在用各种手段,从关中,南阳,益州,等等地方,威胁利诱,把这些读书人拉来这里,培训为谍者。
这事情要是暴露出去,恐怕景武司必不为儒林所容,在史上会被浓厚的一笔,给涂成黑暗。
众人不开口,但是目光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
“知道为什么我千辛万苦的把你们这些微不足道的人给掠来吗,我牧军儿郎,骁勇彪悍,想要几个谍者,易如反掌,可我不满意!”
牧景仿佛在自言自语,丝毫不顾堂下众人之心思,他的声音很有利:“我想要一个天下太平的盛世!”
第六百二十九章 我给你们一个信仰
“想要一个太平盛世?”
夜幕下,校场上,景武司左右指挥使,加上十余精锐好手,另外还有一共三十七个谍者,他们都清晰的听到清晰的听到牧景这一句话。
这是一个颇为意外的话题,却让这些谍者心中微微颤动。
因为他们基本上都是读书人。
读书人在这个时代可是极为稀有的物种,要知道,这不是后世那个普及教育的时代,而是一个民智尚未打开,天下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不认识字的文盲。
所以读书人才显得重要。
读书人,能明知识,能懂道理,能治天下,能立言论……
他们都是懂道理的人。
所以牧景才要和他们讲大道理。
“尔等可知道,这天下,自从黄巾起义之后,已是民不聊生,不是再是昔日鼎盛汉室,朝廷无道,君主无德,世家自私,官吏重赋,天下已乱,战火到处都在燃烧,百姓们的生活苦不堪言,无数的百姓们,没有耕地,只能有一顿,没一顿,吃饭吃不饱,睡觉睡不稳,冷了没被子……”
牧景的声音震耳欲聋,让所有人都感觉一股压抑之中的热血:“我有时候真想不明,为什么天下会如此!”
他的心情也是热血的。
以前有很多话他不想说,但是现在,他突然就想要说的。
“天下人都知道,我们牧氏父子,乃是贼寇出身!”
“我的父亲,本是一个反贼,后来变成一个山贼!”
“我们在蘑菇山上度日,靠着有一顿没一顿的粮食,最终还是活不下去了,于是乎,我们下了山,出身贼寇的我们,为什么生存,我们只能提起刀剑!”
“那时候的我,只有一条路,谁不给我们活,我们就不给谁活!”
“从舞阴,我们打出了南阳,从汝南,我们杀上了朝廷!”
牧景的言语之中,仿佛回到的昔日,艰难的拼搏之中,还有一种希望,他希望父亲能有一日安稳这天下,成为历史书上不可抹去的一笔。
可世道总是不能让他如意。
他那么努力,却让命运辜负,他不曾有为帝之心,却只能一步步的被推上的诸侯之路。
或许这是命。
“我曾努力的想要改变这天下不公的命运,甚至不惜背负权臣之名,但是我父子二人可对天发誓,我们从未有过夺位之心,可我们父子却低估了人心的丑恶,有时候,人心是不会满足的,所以我们兵败了!”
“我父亲战死了!”
牧景怒声高喝:“也就是那一刻,我对朝廷彻底的失望了,对天下也失望了,但是我的志向没有变,我要改变这不公的世道,我要一个太平的盛世!”
“所以哪怕绝境,我也要战!”
“我冲出了关中,却没有立足之地,所以我杀入了汉中!”
牧景的眸光猎猎,仿如黑夜之中两颗璀璨的明珠在闪烁明亮的光芒,他看着一张张面孔,声音越发的激昂起来了:“牧军裁军,很多人都在说,我乃是一条丧家之犬,如今只能自断手臂,自囚汉中,自寻死路,但是我从不甘心,我的不甘心不能告诉他们,但是可以告诉你们!”
“君侯,你若有大志,吾等自当为汝鞍前马后,可吾等寒窗苦读,却要为一谍者,难道不是大材小用乎!”
校场上还是有冷静的人,此人反驳牧景之言。
“你们一定看不起谍者,因为你们都是读书人!”
牧景声音很平静。
校场上众人的面色也在认同这一句话。
“但是我告诉你们,谍者在一场战争年之中,他们的作用力比读书人要重要,两军交战,知己知彼方能胜利,战争不可避免的时候,我就要以最小代价,却获取胜利!”
牧景声音灼灼:“谍者,只能是无名的英雄,你们不能告诉别人,你们不可以张扬,就算有一天,你们立下了不世的奇功,你们的名字也只能被历史埋没!”
“可我还是想要你们去做!”
“因为想要胜利,就要有牺牲!”
“或许你们认为,你们是在为我卖命!”
“但是不是!”
牧景声震虚空:“你们是为了天下人在卖命,是为了能有一个太平盛世而卖命!”
他顿了顿,看着众人被他吓唬的一愣一愣的,心中有些得意起来了,开始继续的卖弄起来了,他就不相信,不能把这些读书人忽悠成死士。
自古以来,权力,财富,美人,都能收买人,可永远没有一样东西能让人生死无惧。
那就是信仰。
他今天要给这些人一个信仰,日后才能让这些人死心塌地的为他卖命。
既然走上了这条路。
为了能走到最后,他需要不择手段。
“如果有一天,你们有机会从这里走得出去,你们将会到天下的每一个地方去,成为我藏在他们身边的一柄利刃,又或许你们也会出卖我,更甚者,你们会死在半路上……”
“谁也不知道未来的结果!”
“但是今天,我只能说一句,我不会后悔挑选了你们!”
“而你们,也要记住一句话!”
牧景踏上一步,怒喝:“你们从来不是为了明侯府在卖命!”
“有一天,你们死了,你们的名字或许会被天下遗忘,但是我牧景不会忘记,你们曾经为天下人,为是那些受苦的百姓,为那些活不下去的百姓,所做的一切,我都会记得清清楚楚!”
“而我,能给你们的只有一个承诺!”
“我会给天下一个太平盛世!”
………………
……
牧景已经离开了涂浪山,但是山谷之中的那些谍者,还沉寂在那一番的演讲之中,久久不能安静下心情来了。
“今夜集训结束,所有人去休息!”
赵信下令。
这时候所有谍者才各自返回自己的房舍之中。
赵信和谭宗看着他们的背影,微微苦笑,赵信低沉的说道:“看来主公这一番话,让他们都听进去了!”
“我也听进去了!”
谭宗轻声的道:“我和主公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但是现在我才感觉,自己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他,他这么努力,我一直不明白,现在,忽然有些明白了!”
“是啊!”
赵信苦笑:“当初投靠主公,乃是迫不得已,奈何时局,只是保命,已是残废之人,本该老死在的宫闱之中,服侍那些妇人,那同样的残缺之人勾心斗角的争权夺利,也不曾想过,自己还能走出一条大道来,今日,主公一言,却让我明白了一声所望,若能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我赵信也算是不负我这一生之缺!”
“会有这一天的!”
谭宗坚定的道:“我相信主公!”
……
涂浪山的景武基地之中,对于只有一个巨大的房舍,所有谍者学子都在这个房舍之中居住,连接着的是并排的上下床,这些谍者躺在床榻上,并没有如同平常苦累之下早已入眠,如今他们都无法入眠。
“陈兄,这明侯之言,你如何看?”有人忍不住这寂静,轻轻的开口,声音迅速在整个房舍之中响起。
“不知道!”被问的人漠然的回答了三个字。
“叶兄,你又如何看?”又有人的声音响起。
“我也不知道啊!”这回答让房舍里面的谍者学子更加的迷茫了。
“明侯之言,虽然震耳欲聋,但是或许他只是在收买我们的心而已!”也有人低声的提出异样的理由。
话题一下子僵硬,顿时有些寂静下来了。
“明侯今岁几何?”突然有人问。
“听闻十八!”
“他在雒阳行冠礼,继爵之时,方年十六,今岁自是十八!”
“如此之少年,有如此能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手握雄兵数万,麾下百姓逾百万之众,又有如此之志向,难道就不能让我们信服吗?”这低沉的声音在反问:“我们为什么在质疑他!”
“……”
迷茫之中的人,十有**,这一番话对他们的打击太大了,越是懂道理的人,越是容易被大道理所覆盖。
他们来自五湖四海,大多数都是被景武司威逼利诱而来到这里,成为了一个臭名昭著的谍者,他们心中对牧景或多或少,都有些负面的印象。
可是今日,正是牧景一番话,仿佛拨开了他们眼前的迷雾。
一个人想要建立一个信仰,其实是很简单。
有时候只需要一番话。
有时候甚至只需要一个道理。
读书是为了什么?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只是想读书有成,出人头地,或是逍遥儒林,或是在朝为官,可是他们从来不想过,自己一生所学,到底是为了什么。
今日,牧景给了他们一个前行的目标,如同明灯般照亮他们眼前的黑暗。
“其实我认为明侯之言,并非虚妄!”
有人在黑暗之中继续的开口:“我们寒窗苦读,在太平盛世之年,或许能得一个举荐,负一个孝廉,入朝为官,纵横宦海,可如今的世道,我们又是为了什么,为了朝廷吗?”
“为了朝廷?”
这一句话让众人沉默。
如今的朝廷,还是朝廷吗?
如果卖命给如今的那个朝廷,或许卖命给牧景,更加的让他们心里面好受一点。
“睡觉吧,明日我们还有训练!”
其中有年长的人开口,低声的道:“不管我们怎么想,首先,我们要努力的走出去,进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说过了,唯有成为一个景武谍者,才能走得出这山,不然,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
……
翌日。
清晨。
牧景昨夜忙碌了一夜,所以起来的时候他的精神头不是很好,面色苍白,两脚有些发软,步伐之间,很是虚浮。
这忙碌并非前半夜。
乃是后半夜。
这男人终究是牛,一头耕田的牛,这天下唯有脱力的耕牛,不会有没有耕坏的水田。
牧景已经十八岁了。
在这个时代来说,当爹已经很正常了。
但是他结婚两载,却皆无所出。
这对牧景来说没什么问题。
作为一个后世沐浴在红旗光芒下长大的灵魂来说,十八岁还年轻,哪能这么快要孩子,可是对于蔡琰来说,就有些问题了,这可是关乎妇德之事,
七出之中,其中就是无后为大。
所以这知性的女子借着临别的意境,彻底的放开了,解锁一个有一个姿势……
**是很**的。
但是当牧景出现在战虎营的营盘之中的时候,面色苍白,头重脚轻,骑马都摇摇晃晃的状态,这就是典型的……红颜祸水啊。
“主公,你这是怎么了?”
雷虎迎上来,他是很关心牧景的,看到牧景如此状态,立刻关怀的问道。
“没啥事……”牧景的话还没有落下,一个声音打断了。
“他是纵欲过度!”
一袭劲装,俊朗如玉的神卫军大统领冷飕飕的来了一句。
众人闻言,顿时如同红脸关公,憋着笑,看着牧景的眼神都奇奇怪怪的。
“小丫头片子,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纵欲过度!”
牧景顿时有些咬牙切齿的看着张宁。
这是一个小插曲。
他们汇合之后,在不少的眼线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南郑,还越过了南郑北境的山路,他们进入了通往沔阳的官道上,大军数千将士,列阵如虎,速度很快,一天的事情,他们已经直接越过了沔阳县城。
第二天的下午,他们已经走出了汉中的边界,进入了武都郡内。
“主公,前方不能走官道了!”
小山坡旁边,雷虎拱手行礼,禀报说道:“我们要走山道,不然会引起武都守军的注意!”
他们离开汉中之后,有两条路。
一个是沿着广汉郡而出。
这就是景平第一军主力所走了路,也能避开北面的监视,最多惊动益州,可他们的目标不在益州,倒是没有太大的问题,益州也顶多是糊涂一下。
第二条路,走武都官道,这会近很多,可必然会惊动在武都的西凉主力。
现在时间很重要。
所以他们离开汉中的时候,沿汉水北上,走了是武都之路,但是为了不惊动武都的西凉军,战虎营准备绕开官道,走那些崎岖的山路。
战虎营是山地营,别人走不了的山道,他们反而能走。
只是雷虎颇为有些担心牧景,行军山路,可比在官道上行军,艰难百倍,普通兵卒,都未必能熬得住。
“嗯!”
牧景点头,他的眸光猎猎,看着前方,道:“不用担心我,虽我不是什么游侠高手,但是也不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这点山路,你们能撑得住,我自然也能,抓紧时间为上!”
他怎么也算是一个二流战力的武将,练气境的武者,走山路,他还是能走的。
第六百三十章 参狼谷之战 上
参狼谷中。
鬼狼山上。
闵吾一身戎装,浑身染血,手提一头颅,一步一血印,从山脚之下慢慢的走上来,列阵数千的羌人勇士目光凝视着,无不为之胆寒。
“阿蛮提的头颅?”
“那可是悍谷少首领麾下数一数二的猛将。”
“他居然能杀得了阿蛮提?”
“此人到底是什么人?”
“有点眼熟!”
“他像不像是当年的闵吾少首领!”
“那个汉家子,不会吧!”
“好像就是他!”
羌人部落的勇士都是崇尚强者的,当他们看到了这一幕,莫管此人什么身份,皆然带着佩服之意,如若这还是他们羌人的勇士,更让他们崇敬。
“兄长,闵吾听闻此獠昔日曾辱骂兄长,当斩此獠之头颅,献给兄长!”
闵吾上来,行一个羌人跪礼,然后把这头颅献给了修龙。
“当真是阿蛮提?”
修龙骇然的看着此头颅。
阿蛮提可是如今参狼谷之中兵力最强大的悍谷部下位列前三的超级猛将,为人骄悍,除了悍谷之外,谁也不服,首领还在的时候,就敢当着他的父亲,参狼羌的首领把他从营帐之中丢出来,羌人向来崇拜强者,不重礼仪,哪怕他是少首领,力不如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这一耻辱,他算是记在心中了。
他没想到啊,这闵吾居然给他送上这么一份大礼。
“少首领,的确是那厮!”
一个亲卫上前,看了看头颅,低声的汇报。
“阿蛮提的部落虽然不在参狼谷的中心,但是距离参狼谷也不过两座山而已,他麾下也有三千部众,加上他自己也是万夫莫敌之将,你是如何做到的?”修龙看着这个身上有汉人血脉的弟弟,又喜又惧。
当初昆南说闵吾回来要投靠他,他还半信半疑,但是没想到,这么快,闵吾就行动了,而且行动的如此之干净利落。
阿蛮提也是参狼部落的一个头领,部众数千,哪怕是突袭,短时间不可能吃下,必然惊动悍谷主力,就凭他闵吾手上的两千凑起来的勇士,居然能斩这头颅,他想不明白啊。
“区区一莽夫而已!”
闵吾淡然如斯,浑然不顾身上的鲜血,嘴角微微的扬起一抹的邪魅的笑容:“阿蛮提部落在蛮山,蛮山易守难攻,可只要我带部将从后山徒手攀爬上去,就能杀他一个措手不及,擒贼擒王,我三招斩其之头颅,便可震慑其部落勇士,灭其之部落,易如反掌!”
“从蛮山后山攀爬上去?”
修龙麾下几个勇猛大将都惊骇起来了。
蛮山,那可是一面山,为何叫一面山,是因为只有一面才能上山,后山乃是悬崖峭壁,哪怕勇猛如虎,从峭壁上跌下来,也必死无疑,即使部落的勇士也不敢如此。
“三招斩其头颅?”
修龙更在意的是这一句话,他已经高估了闵吾的武力,但是还是感觉自己有些低估了他,心中一股寒意升起来,杀念越发浓烈。
若是让闵吾知道,当年的事情是自己一手算计的,届时自己当如何自处。
不过杀念很快就泯灭了。
如此猛将,这时候,正当为他所用,为他一统参狼羌,让他当上参狼羌的首领,这可是他这么多年梦寐以求的事情。
“好!”
修龙大笑起来了,大步上前:“闵吾不愧是当年父亲预言的参狼部第一勇士,不愧是我的好弟弟,日后兄长有了东西,当与闵吾同享!”
“兄长不必如此!”
闵吾淡然如斯:“我求之不多,只要兄长能让我手刃当年之仇敌,我当为兄长马首是瞻,刀山火海,在所不惜!”
“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自当算数,事成之日,当让你如愿!”修龙点点头,面容松懈了不少,在他看来,闵吾虽强,却只是一个莽夫而已,有如此莽夫为他卖命,简直是天降馅饼,日后当他成为参狼部的首领,想要收拾他,也是易如反掌的。
“我部两千勇士,在山下候命,兄长只要一声令下,我当为兄长冲锋陷阵!”闵吾说道。
“刚刚历经一战,必然疲惫!”
修龙如今也在意这闵吾的兵力了,他召来一人:“修晨,你给闵吾的勇士送去一批粮草,他们长途跋涉而来,必然粮草不足!”
“是!”
一个中年人点头领命。
“兄长,闵吾先告辞!”
“好好去休息一下!”
两人别过之后,闵吾下山而去,修龙当下召唤部落的心腹前来议事。
“御魔,你亲自带人去阿蛮提部落看看!”
修龙是一个谨慎的人,阿蛮提的人头他见到的,但是他也要求证一下这一场战役的经过。
“是!”
一个部将领命站出来。
他是修龙的心腹爱将之一,武艺未必最强,但是眼力最锐利,负责修龙的斥候部将。
“少首领,这汉家子可不能轻易相信啊!”一个老成的部将轻声的说道:“当年他被救出血谭的时候,我就说过,这是一个祸害,若非昆南那厮挡着,我早就杀了此獠,如今他长大了,更加彪悍了,万一他知道的一些事情,恐怕……”
“不怕!”
修龙自信的说道:“他在参狼部无根无源,部落的那些族老,是不会认同他这个汉家子的,如今时局,无论是悍谷还是格豪,兵力都被比我强盛,有如此猛将,才能让我与他们势均力敌,当我大事成了之后,在来收拾,埋下刀斧手,杀他易如反掌!”
“现在阿蛮提死了,消息肯定瞒不住,恐怕悍谷要对我们动手了!”
有人担心起来了,低声的道:“他现在的兵力最强,要是来攻打我们,恐怕我们鬼狼山部落挡不住啊!”
“正好是一个机会!”
修龙眸子闪烁:“只要把这是事情嫁祸给格豪,他们自然打起来,到时候我带兵名为增援格豪,待他们斗一个你死我活,正是我收拾局面的时候,之前我还有担心,可如今有闵吾再手,以闵吾之勇,当能收拾残局!”
他越想越是激动起来了:“安罗!”
“少首领!”
“你去烈焰谷,告诉格豪一声,悍谷要动手了,让他戒备起来了!”
“是!”
“其余人听命,立刻召集勇士,此战我要平参狼部之乱!”
“是!”
………………………………
……
山下,一处幽静的坡地之中,两千勇士扎营。
“你知道吗,刚才我以为你准备动手直接格杀他,我看到了你眼中的杀意!”格尔朵穿着普通羌人勇士的战甲,一亲卫身份,呆在闵吾身边。
“我也以为我再次见到他,我一定会忍不住直接杀了他!”
闵吾卸下染血的战甲,目光一抹猩红的光芒一闪而过,面容却变得很平就,平静的连他自己都感觉差异:“可是当我看到他的那一刻,我却异常的平静,我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让他这么无知的死去,我要让他在算计之中绝望,在悲愤之中灭亡,这就是汉人常说的一句话,杀人诛心!”
“不说其他的,这一仗,你打的不错,你是怎么知道,蛮山后面的小路能上山的?”格尔朵问道。
五天之前,闵吾率部,徒步二十里的山路,趁着夜色,突袭蛮山的阿蛮提部落,蛮山后面,居然有小路山上,一战功成,也奠定了闵吾返回参狼谷之后的第一战之威。
“我不知道啊!”
闵吾嘴角一咧,勾勒起来一抹笑容:“纯属运气!”
“如果没有这条小路呢?”
“那就如同计划一般,直接爬上去,这样我会牺牲不少勇士,但是我还是能取得胜利!”闵吾冷漠的说道。
“你够狠!”
“不狠,我早死在了血潭里面了!”
“那接下来你准备如何做?”格尔朵问道。
“什么都不用做!”
闵吾冷笑的说道:“我把这么好的机会送给了修龙,我不想想他不会懂,接下来我们看戏,修龙从来就不是一个正面作战的人,他只是懂得利用人,所以我们的实力也会保存的很好!”
最了解一个人的,不会是朋友,更多的是敌人,只有敌人,才会十年如一日,心心念念的去研究自己的对手。
闵吾为了报仇,他这是十几年的时间,都在研究他的几个兄弟,对于修龙,他太熟悉了。
“有一个不好的消息,我可能要告诉你的!”
格尔朵寻思再三之后,还是认为把景武司的消息告诉闵吾,让闵吾心中有一个准备。
“什么消息?”
“白马羌出兵了!”
“这不是很正常吗?”闵吾皱眉:“早就有准备了,不然戏司马不就直接杀进来了,还需要如此麻烦。”
“问题是白马羌联合的武都的西凉军,张济也出兵了!”
“什么?”
闵吾闻言,痛苦微微变色。
如果只是白马羌,他不会担心,白马羌早在明面上支持悍谷,出兵早晚的事情,但是白马羌虽然实力强大,可还要应对部落之中的烧当等部,根本没有太多的兵力。
但要是拉上了武都郡的西凉军,那就麻烦了。
“西凉军居然敢出兵,他们就不怕积石山的那些部落族老的反对吗?”闵吾阴沉的到:“羌人部落的事情,一般情况之下,是不允外族插手的!”
他如果不是准备把参狼羌迁移出去,他也不敢借用牧军兵力,因为即使这样胜利了,他也得不到积石山的认可。
“他们不怕,是因为积石山那老酋长要死了,现在,谁还理会参狼羌啊,而且汉人之中,董卓雄兵百万,威盛凉州,他们也不会在这时候得罪董卓!”
格尔朵眼眸之中有一一抹冷意,阴阴的说道。
“难怪他们敢出兵!”
闵吾拳头握住,问:“那戏司马是什么意思,要退兵吗?”
“牧军要是退兵了,你可就成为了弃子!”格尔朵低沉的道。”
“我自然知道!”
闵吾冷冷的道:“我和你都在汉人世界生活的这么多年,你多了解汉人,我也多了解汉人!”
“戏司马没有退兵的意思!”
格尔朵沉默了一下,道:“大军已经抵达参狼谷正东南的方位,距离我们这里,有五十余里,不能在深入了,深入就会暴露,戏司马说,接下来,计划要改变,你可能要委屈一下了!”
“说!”
“格豪不能死,修龙不能死,集合他们的实力,对抗白马羌和张济的兵马!”格尔朵道:“他们如果死了,你是掌控不住参狼勇士的,发挥不出参狼部的实力,这一点,你心中清楚!”
“的确!”
闵吾无奈的说道:“我不过只是一个汉家子而已,身上留着汉人的血脉,不可能能让他们臣服!”
他想了像,道:“但是我不甘心!”
“你想如何做!”
格尔朵眯眼。
“让修龙去杀了格豪,如何?”闵吾道:“到时候我们可以利用修龙的影响力,去抵挡白马羌,我答应你们,一天不杀退他们,一天未能掌控参狼羌,我绝不对修龙动手!”
“很冒险!”
格尔朵苦笑的说道。
“我必须冒险!”
闵吾道:“修龙我可以慢慢杀,但是只要看到格豪和悍谷,我不可能能冷静下来!”
“我把消息汇报给戏司马,待他如何回答再说!”
格尔朵说道。
“闵吾,大事不好了!”这时候昆南气冲冲的走进来,道:“刚刚得消息,格豪死了!”
“什么?”
闵吾闻言,一双瞳孔猛然变得血腥起来了:“谁杀的!”
“怎么会?”
格尔朵也懵了,在外面,景武司的消息还算灵通,但是在这参狼谷里面,消息就不太灵通了,不然如此大事,也不会从昆南的口里面知道。
“不知道!”
昆南道:“就是三个时辰之前的事情,我估计现在才刚刚传出来,而且参狼谷里面全乱起来了,悍谷迅速出兵,正在横扫格豪的几个部落,估计很快就打来鬼狼山了!”
“果然是计划不如变化,恐怕我们在算计,也有人在算计我们!”
闵吾冷静下来,他对着格尔朵道:“你立刻去见戏司马,我去见修龙,这一次,恐怕得打一场了!”
“嗯!”
格尔朵点头,嘱咐起来:“你自己消息,如今参狼谷太乱了,你只有二千勇士,实在不低,退出参狼谷,保存实力!”
“我会的!”
闵吾深呼吸一口气。
第六百三十一章 参狼谷之战 中
积石山上。
一个老人,高大的身躯显得有些驼背,站在山巅之上,身上穿着一套奇异的服饰,手中杵着一柄怪异的拐杖,白发苍苍,皮肤如同枯草,迎着冷风。
“酋长,这里风大!”
一个羌人青年从山岗上走上来,扶着老人,低声的道:“我扶你回去吧!”
“迷当,我快要死了!”老人幽幽的说道。
“酋长是不会死的,你将会领带我们羌人部落前进!”青年闻言,激动的说道。
“是人都会死!”
老酋长轻轻的拍拍青年的肩膀:“我这一生都在努力的想要实现祖先的荣光,当年先祖差点打入了汉庭,只要再进一步,便可割地为王,可最后终究是难成大事,羌人的未来如何我已经顾不上了,我只能担忧我们先零部会不会灭亡!”
“酋长,我们先零部何其强大,怎么会灭亡!”
青年身上散发出浓郁的戾气,坚决的说道:“只要有我一天,先零部是绝不会灭亡的!”
“你的父亲不成器,被越虎一张嘴哄得分不清敌人朋友,我曾经都绝望了,但是老天爷还是眷顾我们先零部的!”
老酋长看了看眼前的羌人青年,这个勇武冠绝羌人,又有城府的青年,是他的希望,先零部能有如此出色的继承者,他也算是死而无憾了:“迷当,你是我们先零部的未来!”
“酋长!”青年有些激动。
“你叫我祖父吧,我是你祖父,现在,我不是酋长,只是县先零部的一个族老而已!”
“祖父!”
“迷当,祖父已经没有几天活命了,在死之前,我会把酋长的位置传承给塔都,然后你带着先零部的族人,离开积石山,找一个休养生息的地方,除非你有立足羌人部落的本事,不然别回来!”老酋长嘱咐的说道。
“祖父,为什么?”青年闻言,有些不甘心。
“先零部的祖祖辈辈太过于强大了,从我们羌人反汉庭开始,我先零部世世代代主宰积石山,带领族人前进,可如今先零部青黄不接,烧当白马两部强大无比,我们实力不足,已经坐不稳这个位置了!”
老酋长语气深长的道:“我还没死,自然还能镇得住局面,可我一死,塔都也好,越虎也好,他们都不会放过酋长的位置,他们都想要成为羌王!”
酋长的称呼是对内,在外面,在汉人的世界,称呼他的是羌王,羌人部落的王。
“任何一个想要成为酋长的羌人,他都需要杀戮来震慑羌人各部!”
“他们是不会放过先零部的!”
“所以你们要离开!”
老酋长本身是从杀戮之中走出来的羌王,他太明白羌王是如何成就的,他不希望自己的部落成为新一代羌王的踏脚石。
“我们先零儿郎,不畏战斗!”
青年沉声的道。
“先零儿郎从不畏战,可不必要战斗也不需要去牺牲族人!”老酋长语气深长的说道:“从小我让你学汉语,我让你读汉书,是要让你明白一个道理,强大的未必就是拳头,还有智慧,在你的拳头不能让敌人臣服,你就要学会忍让,因为生存才是最大的希望!”
“尊酋长之命!”青年虎眸含泪,他自小在祖父身边,祖父对他期望很高,不仅仅让人教他武功,马术,手腕等等,他还让学汉语,读汉书,学汉人的智慧。
“迷当,你知道为什么我要让塔都继承这个位置吗?”老酋长仿佛想要考量一下青年。
羌人部落有双雄,烧当塔都,白马越虎。
两人都是这一次继承酋长位置的最大人选。
“因为塔都不如越虎?”
青年试探性的回答。
“你说的很好!”
老酋长道:“塔都虽猛,却不如越虎交战,他是斗不过越虎的!”
“既然祖父明知道如此,为什么……”
“为什么还要让塔都来继承酋长的位置?”老酋长笑了笑,平静的道:“因为只有这样,塔都才会与越虎战斗,也只有这样,先零部才有机会离开积石山!”
青年闻言,眼眸之中灵光划过,心中已明白祖父的算计了。
“你去吧!”
老酋长摆摆手,让迷当离开:“早做准备,尽快离开,记住我的话,没有实力,永远不要回来了!”
“是!”
青年捂着拳头,于胸前行了一个礼数,然后离开了。你去好好准备一下。
青年离开之后,几个身影略过草丛,俯首在前,行一个羌人的礼数,为首的一个黑衣人开口,拱手说道:“酋长,格豪已经死了!”
“做的好!”
老酋长一双浑浊的眸子闪烁阴冷的光芒:“郎嚣也算是一个雄主,奈何血脉不继,就让参狼部发挥最后的余晖,能把越虎压一阵子!”
………………………………
……
参狼谷,名为一个山谷,其实泛指一个幅员辽阔的山脉,位于祁山之南,方圆数百里之内,山峦重叠,山路崎岖。
位于参狼谷之东南。
一个峡谷之中。
景平第一军正在安静的扎营之中。
一顶绿草覆盖的营帐之中,众将集合正在商讨即将进行的大战。
“参狼谷有变!”
戏志才站在首位之上,身披战甲,往日文质彬彬的形象多一抹英武之气,他的目光灼热如火,看着挂在前方的行军图,沉声的开口,说道:“本来是三足鼎立的局势,如今格豪突然死了,必然会引发大战!”
“格豪为什么会死?”
陈到皱眉,大好局面,本应该是他们亲自引发内部矛盾的,但是格豪突然死了,那就有些措手不及了,他们的部署还没有完成,匆匆作战,不利于局势。
“不知道!”
戏志才摇摇头:“景武司已经尽力打听了,但是我们在这边的根基不足,难有收获。”
“戏司马,参狼谷的局势如此混乱,据打听,里面控弦之士,加起来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以我们一军之力,恐怕难有收获,不如暂时退兵!”
第二营校尉杜峰开口说道。
“不能退兵!”
戏志才摇摇头:“我们耗费粮秣之多,长途奔袭而来,如此而归,实在是对不起儿郎们的辛苦,虽局势不利,但是有危险就有机会,火种取栗,方为上道!”
“戏司马想要怎么打?”
陈到沉思半响,低声询问。
“打进去,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强行把闵吾推上位!”戏志才眸光之中闪烁一抹战意:“羌人部落崇尚强者,唯有如此,才能打出威风,才能镇得住他们!”
……………………
……
参狼部在羌人部落之中也算是一个大部落,最鼎盛之时乃是当年的羌人起义,麾下的控弦之士,足有十万,如今即使已经没落不少,但是在郎嚣带领之下,也有数万控弦之兵甲。
首领郎嚣之下,三个儿子的兵力强盛,一为格豪,而为悍谷,三是修龙。
三人之中,格豪的兵力最强的,而且得最多部落头领支持,哪怕是郎嚣昔日麾下的几大部将,都是树立旗帜支持他的。
但是实力最强的是悍谷。
因为悍谷背后有白马羌。
而修龙就是夹在两人之间的润滑油,平衡双方,才不导致这参狼谷的内乱升级,血流成河的局势。
但是格豪突然死了。
这顿时打破了持续的僵局。
悍谷毫不犹豫的出兵了,他开始横扫各个部落。
三天之内,悍谷率兵已经扫平了参狼谷之中的三个部落,这些部落都是依附格豪的生存的部落,部落驻地被攻破,青壮被斩杀,妇孺孩子被掠夺。
“怎么办?”
“悍谷太嚣张了!”
“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我们一个个部落被他攻破吗?”
“……”
一个山谷之中,数十个头领齐聚一堂,一个个面色着急。
格豪的死,对他们打击太大了。
悍谷出兵更是攻势凶猛,一下子把他们压住了,让他们无法集合兵力,不少的部落被攻破,形势一面倒。
“诸位头领,悍谷如今勾结白马羌,这是要让我们参狼部灭族啊!”
修龙坐在旁边,之前只是看着这些头领着着急,这时候才开始说话,格豪的死,对他来说太突然了,让他的所有计划都搁浅了,但是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如今唯一可以取而代之的人,只有他。
他阴沉的道:“如今参狼部正处在危急之中,诸位头领还在这里急,有何用,我已决议,倾尽我部之力,也决不能让白马羌吃掉我们参狼部,参狼部的儿郎,可以死在战场上,绝不臣服!”
他这一句话说的倒是有些血气,让一众头领对她刮目相看。
“修龙少首领说的对!”
一个魁梧壮汉开口了:“如今首领已死,格豪少首领也死了,能领导我们参狼部的儿郎的,只有修龙少首领了,我折封愿意率部落勇士,追随修龙少首领,决不能让白马羌吃掉我们参狼部!”
“折封说的对!”
又一人站起来了,沉声的道:“我们参狼部的事情,自己可以打,但是绝不能让外人踏入参狼谷,我昆南愿率领部落勇士,追随修龙少首领,血流不息,战斗到底!”
无论是折封,还是昆南,都是昔日郎嚣麾下赫赫有名的部将,如今全部支持修龙,一下子把修龙的人气推到了最高。
“对!”
“决不能让白马羌吃掉我们!”
“要反击!”
“战斗!”
“撕裂他们!”
愤怒之后,这些头领心中的狂野之血都被点燃了。
修龙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勾勒起来了,心中扬起一抹的舒爽的笑意。
等这一天,他等了很久。
格豪已死。
只要他收拾了悍谷,在这参狼谷之中,他就是首领,参狼部的首领。
“报!”
外面一人冲进来,浑身染血,顾不上太多,直接禀报:“少首领,悍谷刚刚带兵,已奔袭鬼狼山而去了!”
“他想要吃掉我!”
修龙脸庞之上,浮现一抹的凌厉的杀意,他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但是没想到悍谷还这么有胆气,居然敢直奔他鬼狼山而去。
“既然如此,诸位头领立刻去集合勇士,我们就在鬼狼山击溃悍谷那厮!”
修龙沉声的道。
“好!”
众人领命,各自下去集合勇士。
“兄长,擒贼擒王!”
站在修龙身后,充当护卫的闵吾突然开口,低声的道:“这正是一个好机会,他悍谷敢倾巢而出,我们就可以捣了他的老窝!”
“你可有把握!”
“我麾下足又两千勇士,兄长再给我两千勇士,我保证拿下参狼谷,而且吃掉悍谷的老巢,让悍谷部的人血流成河!”闵吾拱手说道。
在外面,参狼谷泛指这一片山脉,是参狼部世世代代生活的山脉,而对于参狼部的族人来说,参狼谷只有一个,那就是参狼部的起源之地,也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山谷,也是参狼部的象征,拿下参狼谷,才能让参狼部族人信服。
当初悍谷带兵杀入参狼谷,杀了郎嚣,占领的参狼谷,而格豪和修龙都被赶出来了。
“百戈!”修龙闻言,心中顿时有一抹冲动,冲动很快就形变成行动了,他低声一喝,外面一个青年羌人走进来,俯首待命。
“在!”
百戈是一个很年轻的羌人,也是修龙麾下的猛将之一。
“你带着两千勇士,听从闵吾的调遣!”
修龙说道。
“是!”
百戈斜睨了一眼闵吾,心不甘情不愿,但是对修龙还是很忠心,便应了下来。
而闵吾却丝毫不在意此人的态度。
一个即将的死人而已,无需计较。
………………
鬼狼山下。
羌人勇士迎面扑来,越来越多,形成潮水,虽没有多少章法,但是每一个身上都凝聚有一股狂野而彪悍气息。
为首的是一个魁梧壮士的羌人青年。
青年骑着一匹棕色大马,缓缓而来,手中握着一柄铁棒,铁棒一头有尖锐的刀刺,看上去有点好像狼牙棒,但是显得更加的凶悍。
“勇士们!”
青年振臂一呼,麾下勇士顿时热血沸腾起来了,他手中的武器指着前方的鬼狼山,怒喝一声:“胜利就在前方,给我进攻!”
“进攻!”
“进攻!”
羌人的战争,就是这么直接,一声令下,直接进攻。
“敌袭!”
“杀退他们!”
“不能让他们上山!”
位于山腰上的羌人勇士看到这一幕,丝毫没有胆怯,纷纷杀出来了,极力的迎战。
大战直接爆发。
第六百三十二章 参狼谷之战 下
鬼狼山上的大战爆发的异常迅速。
修龙留下的勇士,一万有余。
但是悍谷部足足有三万勇士,以三击一,而且悍谷麾下的羌人勇士凶猛无比,半个时辰的时间,他们已经冲破了山腰,击溃了鬼狼山的三路兵马。
“退!”
“向山上退守,等待少首领归来!”
“快撤上去!”
修龙部的羌人勇士开始后撤。
“追!”
“杀上去!”
“灭了他们!”
悍谷部的勇士爆发出异常的凶性,一个个杀红眼了,猛烈的冲锋,眼看就要冲上了山谷之上。
“悍谷,你勾结外敌,屠戮自己的族人,罪不可恕,今我率各部落头领,诛杀你!”
一声怒吼响起。
战场上的人顿时向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一个青年策马飞奔而来,他的身后跟随者无数羌人勇士从左侧的山路杀出来,前赴后继的扑杀正在冲锋鬼狼山的羌人队列。
“是修龙!”
“他们从左侧杀过来了!”
“防御!”
“先从山上退下来!”
悍谷部的勇士们顿时有些乱了,他们迅速从山腰上撤下来,改变进攻为防御,把防御的方向放在的左侧的山路之上。
但是在这样的战场上,两军儿郎打起来了就根本无法变阵。
放眼看过去,只有漫山遍野的人影。
不断的厮杀。
竭斯底里的怒吼声。
一阵阵的兵戈交击的声音。
惨烈的哀嚎声。
……
无数的场景,无数声音,全部交汇起来了,仿佛形成了一个无间地狱般的学血腥和惨烈。
“呵呵,修龙倒是让我想不到啊!”
悍谷策马站出来,目光凝视战场:“他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能收缴格豪部的人为之所用,有点意思!”
这是一个很精壮羌人青年,他继承了羌人血脉的勇,不仅仅有格豪的武力,也有修龙的城府。
他坚信,他才是参狼部的首领。
“修龙!”悍谷举手,兵卒瞬间退三步,防御状态,战场一瞬间的寂静了下来了,无双的眼睛都盯着他,他跨马上前,目光凝视修龙:“父亲有令,让我继承首领之位,你尊不尊!”
羌人没有汉人那么多心思,那么多繁文缛节,想要做一件事情,很是直接,他直接的把矛盾摊在了明面之上,冷冷的说道。
“不可能!“
修龙冷冷的道:“悍谷,你勾结白马羌,杀死了首领,参狼羌是容不下你的!”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悍谷发出了进攻的信号:“给我进攻,一个不留!”
“格豪已死,修龙,你既然不降,那就休怪我无情了!”他喃喃自语:“我虽然答应了父亲,尽可能的留你们一命,但是我决不允许任何人挡住我的路!”
“杀!”
“冲!”
“勇士们,冲锋!”
悍谷部数万儿郎,继续发出猛烈的冲锋。
“各部头领,杀退他们!”
修龙也下了狠心,他怒然的指着前方。
大战再起,厮杀剧烈。
在远处一个山路之上,约莫有上万的羌人勇士在列阵,但是他们的装扮有些不一样,佩戴的图腾是一个跳跃的白马。
这是白马羌的精锐。
领兵头领名为戈立,是一个四十出头的羌人勇士,武力在羌人部落之中,位列前十,乃是白马羌首领越虎的麾下的猛将之一的。
“头领,悍谷部冲上去了!”
一个探子回来禀报:“但是修龙部集合了格豪部了的勇士,格豪当初可是集合了参狼羌外围十余部落,他们之间打了一个势均力敌,所以悍谷派人来问,我们什么时候进攻!”
“等等吧!”
戈立郎洋洋的说道。
“这样不好吧!”一个羌人青年低声的道:“首领不是说让我们全力支持悍谷吗?”
“堪图,首领怎么说的,我比你听的清楚,你记住了,悍谷的母亲虽然是我们白马羌的族人,与你之间也是兄弟,但是他是参狼部的,我们是白马部的,一切以部落为上!”
戈立淡然的说道。
“是!”
堪图浑身一颤,哪怕他是越虎的儿子,也不敢招惹这个戈立,戈立可是越虎麾下最桀骜不驯的部将,除越虎之外,谁也不听,谁也不认。
“那些汉人在哪里?”戈立问。
“头领,他们正在距离我们不足五里的一个山道上,而且他们也如同我们一样,按兵不动!”
“让探子防着他们!”
“是!”
………………
……
不远处,同样一支兵马,却大为不一样,他们的穿着打扮,都是汉人服饰,身上更是披着战甲。
“将军,他们打起来了!”
“看来格豪的死让悍谷无所忌惮了!”
张绣手握一柄长枪,骑在马背上,听闻斥候禀报,嘴角微微的勾勒起来了一抹冷笑:“也对,格豪和修龙联手,悍谷才会忌惮,如今格豪既然死了,修龙恐怕也不会放在悍谷身上,他自然想要一统参狼部,是一个气魄不凡,行事果断的家伙,可惜了在如此俯视眈眈的之中,他顶多只是白马羌的傀儡而已!”
“将军,我们怎么办?”
一个校尉问。
“查到格豪是怎么死的了吗?”
“还没有!”
校尉摇头:“但是我猜测,应该是白马羌下的手,他们想要悍谷出兵,只有除去格豪!”
“未必吧!”
张绣皱眉:“白马羌如果能这么容易的杀了格豪,他们用得了如此大费周章吗?”
“将军认为是悍谷?”
“不知道!”
张绣摇摇头,这些少脑子的事情他不愿意多想,如今格局已成,打是肯定要打了,但是谁能笑到最后,那就看谁的本领大了:“继续盯着!”
“诺!”
斥候拱手领命而去。
……
大战一天。
傍晚时分,夕阳的霞光朝阳半壁天。
战场上,到处都能看到断落的尸首,鲜血把这一座山坡染成了血红的色彩。
眼看入夜,悍谷退兵了。
修龙和各头领也率部退回山上。
暂时出现了平静。
入夜,夜色宁静,照耀在这一座山上,山上上下,那些疲劳了一天的勇士们,已经悄然的入眠了,但是双方的统帅,此时此刻都无法入眠。
悍谷营中。
“首领!”一个壮硕如熊的壮汉走进来,轻声的道:“白马羌的部将到现在为止,还按兵不动,这是要我们拼到两败俱伤,他们才愿意出手!”
悍谷部的人认为悍谷已经继承了首领的位置,所以称呼他都是首领。
“那就等!”
悍谷面容上看不清楚喜怒哀乐,他平静的让人恐惧,看着营外的黑夜,他捏捏鼻梁,问:“猛头,我其实没做错是吗?”
“首领做的都是对的!”
猛头拱手的说道。
他是悍谷麾下第一猛将,也是最忠心的。
他想了想,道:“首领,不如明日我出击!”
“不!”
悍谷摇摇头:“其他人挡不住戈立,到时候就会功亏一篑!”
都说他只是白马羌的傀儡,他的背后的确有白马羌,但是若非他没有能力,白马羌也不会支持他,他不如格豪的勇,不如修龙的智慧,但是谁也不知道,他既有格豪的勇,也有修龙的城府。
他是悍谷。
独一无二的悍谷。
他想要做参狼羌的首领,但是绝不能成为傀儡,参狼的勇士,是不会臣服的。
“首领,就怕修龙少首领不会明白首领做的一切!”
猛头轻声的道。
“无所谓!”
悍谷淡然的道:“父亲当年就说过了,他有城府,有智慧,但是却眼光狭窄,为人性格阴狠,格局太小,不能为参狼部的首领,打下鬼狼山,我留他一命便是!”
他想了想,道:“这样吧,我再派人去告诉戈立,我要夜袭鬼狼山,让他出兵相助,他不出兵,我就退兵!”
“戈立这老狐狸会出兵吗?”
“试试吧!”
悍谷冷然的道:“你也去做好准备,只要戈立出兵,我们就撤,时间要算好,这一次,我要把他们一网打尽在这里!”
不想甘心当傀儡,他只能反抗。
一开始,他的确想要依靠白马羌的力量,当上参狼部的首领,但是白马羌屡次派人对他指手画脚,他已经不满了,如今有杀他兄长,他更坚定了决不让白马羌控制自己的心情。
……
夜色寂寥。
在遥远的参狼谷却一片寂静。
这个山谷的入口很奇怪。
倒不是山路崎岖,这里是参狼羌的大本营,历代首领的驻地,有参狼羌最强的勇士镇守,人口颇多,进出倒不是没有路,而且道路还很宽敞。
只是这入口就好像好些山路交错而成一个迷宫,外人想要进来,就要越过这个迷宫。
“昆南叔叔,从你当年把握从这里带出去,有些年我没有回来了吧!”
山谷之外,闵吾眸光闪烁,看着这入口,本以为已经遗忘的东西,如今却栩栩如生,无比清晰的雕刻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我也有些年没回来了!”
昆南低声的道:“当年首领责骂我,我心有怨愤,就一直没有回来,想来有些对不起首领,若非我不在身边,岂能让他们杀了首领!”
郎嚣也算是带着他们参狼部走向辉煌的一个首领,得不少老人尊重。
“他不是死在悍谷手上的,他是死在自己的手上的!”
闵吾轻声的道。
“为什么?”
“他的心太大了!”闵吾在汉人的世界,并非一无所获,他学会了很多的东西,也看懂了很多人的心思:“就算悍谷不动手,有一天格豪也会动手,或许是修龙,甚至是我,他想要的是参狼羌的强大,他老了,既然老了,就要用自己的命,去让小狼崽子的长大,他坚决的认为,只有会杀人的狼崽子,才能成为狼王!”
“闵吾,他若是知道,你如此懂他,他或许会欣慰的!”
“未必!”
闵吾冷笑:“他的儿子这么多,我何时能的得他一个正眼,当年我就是想要让他看得起,让他觉得有这么一个儿子是欣慰,才取举石臼,却不曾想到,才让母亲成为了牺牲品!”
“事情过去了!”昆南道。
“还没有!”
闵吾嘴角微微的扬起一抹萧杀的笑容:“有些人应该要还债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身上的杀气更加的浓烈,指着山谷,低声的喝起来:“传我命令,进攻!”
“进攻!”
“进攻!”
闵吾麾下二千勇士,加上从修龙借来了两千勇士,四千勇士,趁着夜色,向着山谷冲锋起来了,山谷口的迷宫挡得住外人,挡不住自己人。
不足半个时辰,他们就顺利冲过的谷口,杀进了参狼谷里面。
参狼谷里面的别有洞天,羌人,靠山而居,砌石为室,在山谷之中,一栋栋房舍屹立,繁华程度不亚于外面的一座汉人城池,更加的壮观雄伟。
整个参狼谷就好像一座石城。
“踏踏踏!!!!!”
随着步伐声浓郁的响起来了,整座城瞬间被惊动了,无数火把一下子照耀起来了。
“怎么回事?”
“难道是首领征战回来了!”
“不可能!”
“应该是敌袭!”
“准备迎战!”
羌人和北方游牧民族和南方的蛮族都有些不一样,他们的生活方式介乎于打猎和游牧之间,但是大同小异,他们恶劣的生活环境之下,也让他们老少妇孺皆可为兵。
参狼谷只有一千不到的守军,这是悍谷留下来镇守的。
但是参狼谷有数万的老幼妇孺,他们可以拿起武器,成为一个战士,在外敌来临的时候,绝不会投降,而是会反抗倒地。
“迅速占领山谷,挡我者杀!”
闵吾的怒气就在这一座山谷之中,他长驱直入,杀意渐浓。
“杀!”
“杀!”
大军长驱直入,悍谷留下来的一千勇士,在大军冲锋之后,大部分战死,为首了头领是一个叫七斧的中年,他被闵吾一刀劈出去,直接没有了战斗力,然后他被打穿了琵琶骨,带来了闵吾前面。
“你们也是参狼部了勇士,你们是什么人?”七斧仰着头,冷冷的怒问。
“我们是什么人,自己不会看吗?”
昆南走出来。
闵吾未必有人能认得,他当年离开的时候太小了,但是作为郎嚣身边的将领,昆南就基本参狼羌部将都认得。
“昆南?”
七斧认出了昆南,怒喝:“你要造反吗?”
“造反的是悍谷!”昆南冷冷的道:“七斧,他悍谷杀了首领的时候,你在哪里?”
“现在悍谷才是首领!”
七斧冷冷的道。
“那就再杀一次首领!”闵吾平静的开口:“都说羌人的部落,想要继承首领,就要杀了首领,我也不想打破这样的传统,我遵从就是了!”
“你是谁?”
“不认得了!”闵吾斜睨他一眼:“你弟弟是我杀了!”
“你是那个汉家子!”
七斧瞳孔变色。
“对啊!”
闵吾嘴角轻轻的扬起,笑容之中却藏着无尽的血腥:“我说过了,我会回来了,格豪,悍谷,修龙,还有她格格娜,他们都要付出代价!”
格格娜,郎嚣的夫人,白马羌首领越虎的妹妹,悍谷的母亲,一切的起源,那个恶毒的把自己母亲折磨至死的人。
第六百三十三章 临战倒戈
这一夜,不仅仅是参狼谷血流成河。
鬼狼山上的战场,也是大战不休,血流不止。
轰轰轰!!!!!
浩瀚的战鼓声在星空之下回荡,一声高过一声,这是战斗的声音,也能让人热血沸腾的声音。
“杀!”
悍谷部动了,在子时的时候发出进攻,首领悍谷身先士卒,冲锋在前,一口气把自己的能看到的兵力全部投入在进攻之中,强攻鬼狼山:“杀了他们,一统参狼部!”
“杀!”
“杀!”
悍谷部的羌人勇士们看到首领如此悍勇,他们自然是战血燃烧,一个个不畏惧生死,冲锋陷阵,有进无退,如同海浪般冲击这鬼狼山。
“挡住!”
修龙披头散发,浑身散发着羌人的狂野,丝毫没有昔日的稳重,在竭斯底里的嘶吼着:“勇士们,上,给我挡住他们,决不能让他们逾越半步!”
大战如火如荼。
远处。
戈立虎眸瞪大,凝视着这一幕,心中在犹豫:“悍谷都亲自上阵了,看来是要血拼一场了!”
“头领!”
探子回来,禀报说道:“悍谷给我们发出信号了,如果我们不增援,他就撤回参狼谷,日后和修龙握手言和!”
“他真的如此说?”
戈立瞳孔划过一抹杀意。
“是的!”
“哼!”
戈立冷哼一声,阴沉的说道:“不知死活的东西,居然敢威胁我,找死!”
“头领,现在怎么办?”
一个小头目低声的问道。
“进攻!”
戈立没有选择了,悍谷既如此决断,要是自己不出兵,他还真的退兵了,千辛万苦才让悍谷出兵内耗,如果不能趁着这个机会让他们两败俱伤,日后想要吃掉参狼羌,何其艰难。
“进攻!”
“进攻!”
白马羌的勇士们开始进攻,他们的步伐凌乱,但是在这崎岖的山路之上,却走了很快,丝毫没有被这地形所阻碍,瞬间冲入了战场之中。
他们如同一阵风,冲入了战场之上。
“来了!”
悍谷回头一看,心中松了一口气,这么好的局要是他们不钻进来,恐怕自己也难以收拾局面,总不能真的和修龙打的一个头破血流吧,这可都是他们参狼部的勇士。
“悍谷,我来助你!”
戈立手中握着的是一柄斧头,这是长斧,丈二长,斧身更是沉重如石,挥动起来了,一死一大片。
他就如同一头老虎,猛烈的冲进了狼群之中。
“多谢叔父了!”
悍谷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容,笑的是那么的灿烂。
“白马羌?”
鬼狼山上的各部防线都在崩溃,修龙看着这一幕,目瞪欲裂,他自然知道这些勇士来自何方,那是白马羌的羌人勇士:“悍谷他怎敢这样?”
悍谷勾结白马羌那是暗地里,但是白马羌明面上出兵,那就是背弃整个参狼部,就算他悍谷能打赢了这一场,他能得参狼数十部的族人认同吗?
“少首领,现在怎么办?”
“我们撤吧!”
一众头领有些慌乱起来了。
“不能撤!”
修龙的怒火点燃的血气,他不再是那个只躲在背后算计的修龙,他是羌人的勇士,他是参狼部的少首领,他要战:“参狼谷已经没有了,首领死了,格豪死了,我们还能撤去哪里,现在只有击垮他们,大败他们,才能告诉天下的羌人勇士们,我们参狼部的勇士是最强的,绝不妥协!”
“杀!”
“杀!”
一下子鬼狼山上的羌人勇士们士气大振。
“这个修龙,倒是有些小瞧他了!”
悍谷眸光猎猎,凝视着这一幕,嘴角微微扬起:“如此一来,正合我意!”
他的手缓缓举起来,低喝下令:“撤!”
“撤!”
“撤!”
悍谷部的勇士突如其来的如同海浪一般冲上来之后退下去,速度快如闪电,一个个进攻的方为完全空出来了。
“怎么回事?”
鬼狼山上的人顿时一惊,但是他们来不及反应,既然一边退下去了,就集中势力击溃另外一边的敌人,这是本能。
“悍谷,你在做什么?”
戈立大惊失色。
“我在算计你啊!”
悍谷冷冷的盯着戈立:“这里是参狼部,参狼部的勇士,不需要依靠别人,我悍谷也不需要,你们白马羌的手,太长了,既然如此,我斩他一臂,看看他越虎会不会心痛。”
“混账!”
戈立大怒,终日打雁却被一个看不起眼的雏雁啄瞎了眼睛,他自然为悍谷为傀儡,任由自己的摆弄,却不曾想到悍谷居然在这一刻算计自己。
他的心情在这一刻是狂怒不止的,连他的理智都崩溃了,举起巨斧,策马冲锋:“我要杀了你!”
“想要杀我参狼部的首领,你戈立还不配!“
悍谷麾下第一猛将,猛头杀出,他魁梧如巨山的身躯,骑着一匹大马,狂奔而出,麾下数千勇士更是疾风如狼,直接扑杀上去,从后面一下子冲进了白马羌的队列里面,疯狂的屠戮。
戈立虽勇,必猛头还要强上三分,但是猛头以有心算无心,占据了先手,几个汇合之后,占据上风,压着戈立来打。
而这时候,白马羌的勇士不断的倒下。
随着悍谷的撤出去,他们陷入了一个两面夹击的位置,顾前不顾后,顾后就不顾前,一下子阵型大乱,哀嚎遍野。
“这是怎么一回事?”
修龙看着这一幕,一下子懵懂了。
一众头领也面面相窥。
这些白马羌勇士不是来帮悍谷的吗,怎么就自相残杀了呢。
“修龙!”
山下,一个如同雷霆的声音响起:“参狼部的事情,是我们自己的事情,是我们参狼部勇士自己的争斗,强者可以赢得首领的位置,弱者会被吃掉,这是参狼部的荣光,但是白马部赶来,就是我们的敌人,你若还是参狼部的子孙,就随我击垮他们!”
“是悍谷的声音!”修龙双眸划过一抹冷芒。
“悍谷要杀白马羌的人!”
“原来悍谷不是勾结白马羌!”
“他攻打鬼狼山就是为了吃掉白马羌!”
“这些白马羌就该死!”
无数头领这一刻开始倒戈了。
修龙面色阴沉不定,他小看了悍谷了,本以为他是勾结白马羌,现在看来,他根本就是在算计白马羌,利用了白马羌的力量,还赶尽杀绝,彻底洗清了自己的在恶名。
日后在参狼部,这就是一个英雄。
羌人勇士崇敬英雄。
这人比他更悍勇,他认了,但是比他更狠辣更有智慧,他就有些不甘心了,他一直认为,自己才是参狼部最聪明的人。
“少首领,怎么办?”
有人低声的问道。
“杀!”
修龙冷声的下令:“所有勇士动起来了,把这些白马羌的敌人赶尽杀绝!”
在这种大是大非之中,他必须要动。
有一点,悍谷没说错,参狼部的事情,是自己的事情,决不能容许外人插手。
“杀!”
“杀!”
鬼狼山上倾巢而出。
面对两面夹击,一个个白马羌的勇士倒下,哀嚎声之中,鲜血染红了这一片地方。
“悍谷,你够狠!”
戈立一斧逼退了猛头之后,倒是变得冷静下来了,他也是沙场老将,在这种情况之下,他自然能变得冷静下来了:“算我白马羌看错了人,用汉人的话来说,你想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莫怪我心狠手辣,首领只是想要你们臣服,你们不臣服,那就杀绝,今日之后,再无参狼!”
白马羌敢进场,岂能没有后手。
他的信号已经发出了,只要坚守便可。
“白马部的勇士们,坚守此地,宁死不退!”戈立转身退回营盘之中,收拢四周溃散兵马,在山腰之处,拉近上下防御线,形成两侧的防御。
“坚守此地!“
“宁死不退!”
白马部一万余的勇士,如今只剩下一半不到,面对两面夹击,他们收拢了防线。
第六百三十四章 谁是黄雀 上
“将军,白马羌的人好像陷入了参狼部的围剿之中!”山道上,西凉军列阵,斥候飞奔返回禀报战况:“戈立进入战场之后,悍谷就倒戈相向,联合鬼狼山上的修龙,前后围堵,所以戈立给我们发信号了!”
“好像小看了这些羌人!”
张绣眯着眼眸,眸子闪烁这一抹冷芒:“都说羌人没有智慧,可一个个算计的够精的,这白马羌要不是拉着我们一起行动,恐怕就要吃大亏了!“
“现在已经吃大亏了!”
斥候禀报说道:“他们部上万羌人战士,恐怕现在一半都不够了!”
“按道理来说,我是应该让他们打到最后才出手的!”
张绣想了想,道:“但是如今太师大人与越虎形成了战略攻守同盟,才能拉拢整个羌人部落为之所用,总不能为了区区小事,坏了太师大人的战略部署!”
他还是下令了:“进攻吧!”
“诺!”
各部将领领命,东西迅速的动起来了。
夜色渐渐的过去。
黎明即将到来。
但是黎明到来之前,天际是最昏暗的,无尽的黑暗笼罩着鬼狼山方圆数百米的战场之上,火把的光芒在闪烁,鲜血的光芒在照耀,喊杀声滔天。
“退!”
“外围收拢回来,把防线拉进!”
戈立竭斯底里的嘶吼着。
他在拖延时间。
哪怕他对那些汉人也不是很信任,但是时至如今,他根本无法突围出去,不说鬼狼山上的羌人勇士,悍谷部早已经把所有出入口封死,两部加起来,兵力足以围杀他十次八次。
“有点不对劲!”
悍谷策马在前,目光看着战场:“戈立在拖延时间,不能让他这么下去了,传我命令,所有勇士,冲锋上去,撕开他们的防线,最短的时间之内,结束战斗!”
“是!”
各部头领猛然的动起来了。
悍谷部倾巢而出,如同海浪一般,覆盖上去,想要把这数千的白马羌勇士直接的杀掉。
可就在这时候……
踏踏踏!!!!!
脚步声响起来,震动了地面,方圆数里仿佛都被这统一的脚步声音所震动,让整个战场的人都心惊胆跳起来了。
“奉太师令,镇羌人乱,某家北地张绣在此,尔等速速放下兵器投降,若有挡我者,杀无赦!”
张绣一马当先,勇猛冲锋,从黑暗之中冲杀出来,一口气就冲到了最前面,直接杀入了悍谷部的腹地,一柄长枪,所向披靡,无人挡他一回合。
“杀无赦!”
“杀无赦!”
西凉精兵单兵的力量未必比羌人悍勇,但是他们的武器,战甲,战阵……这些东西一定比羌人勇士要强,作战冲锋,散乱和统一,那是不一样的气势。
这些西凉精兵不过只是五千将士而已,却打出了数万儿郎的气势。
“汉人!”
“是汉人的军队!”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战场上所有的羌人都乱了,特别是参狼羌的羌人,他们对汉人天生就排斥,从当年羌人反叛开始,断断续续之间,打了上百年,面对汉人,如同宿敌。
“白马羌居然勾结了汉人!”
悍谷浑身冰冷。
本以为自己算计了白马羌,万事皆休,但是却不想到,黄雀在后,汉人的军队出现了,白马羌居然勾结了汉人来图谋他们的参狼部。
“居然出现了汉人军队!”
山上的修龙也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你们都要死,勇士们,把这些参狼部的人杀绝,日后羌人部落,唯我白马为尊,杀!”愤怒的戈立动起来了,在援军的接应之下,他们从防守变成的进攻,战力拉开。
“杀!”
“杀!”
刚才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让身边无数勇士惨死,他们只能被压着打,心中的怒火何其炙热,如今一下子把爆发出来了,顿时形成了强大无匹的战斗力。
这些年,参狼部的实力一直在下滑,但是白马部却实力姐姐攀升,白马部能成为羌人部落的强者,是从杀戮之中走出来了,白马羌的勇士,参与了这些年羌人与汉人作战的所有战役,西凉数次叛军,都有他们白马羌的踪迹,在杀戮之中走出来的勇士,绝对比这些参狼部勇士更加精锐。
形势顿时一面倒。
参狼部的勇士们节节败退,无数的勇士们开始倒下,倒在了西凉军的弓箭之上,倒在了西凉军的长枪之上……
“首领,撤吧!”
猛头杀出了一条血路,他身边的勇士越发的减少,身上负伤无数,但是忠心不二的守在了悍谷身边,大声的道:“只要我们撤回参狼谷,还能重整旗鼓!”
“撤?”
悍谷不甘心。
这一战,他是要成为参狼部的首领的,让所有参狼部的头领敬仰的,却不曾想杀出汉人军队,让他功亏一篑,如今让他如同丧家之犬的逃出去,他不甘心。
“首领,再不走,我们就全死在这里了!”
猛头大喝。
“走!”
悍谷终究是理智的,他环视一眼,这些汉人军队太凶猛了,参狼部的勇士如同被屠杀般,这时候再不退出战场,恐怕他真的无法报名了。
他知道,一旦他撤出战场,鬼狼山上,修龙将会承受他所有的压力,那些头领,那些勇士,将会被屠杀一空。
但是现在,他已经顾不上了。
“传我命令,所有勇士,撤出战场,走山小道,返回参狼谷!”
一瞬间悍谷就做出了决定。
他们死,总比自己的死的要好。
“撤!”
“快走!”
悍谷部听到命令,迅速撤出战场,但是能逃出来了,最多只剩下三分之一左右,不足一万人的勇士,狼狈如斯,疯狂的逃喘,凭借着对周围地形的熟悉,凭借着黎明之前最后的黑暗,逃出了战场。
但是鬼狼山上的参狼部勇士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戈立把今夜所有的怒火都倾洒在他们的身上,大开杀戒,一路杀上山去,击溃无数,屠戮一切,简直是一步一血印,鲜血都把这一座山都染红了。
“悍谷逃了!”
戈立举长斧,杀到了修龙面前,冷冷的道。
“逃得好!”
修龙知道自己的逃不掉了,他斜睨了一眼戈立:“他逃了,你们白马羌就别想这么容易的吃掉我们的参狼部!”
“你以为他能逃得出去吗?“
戈立冷冷的道:“首领给你们一条活路,你们不愿意,那么从今往后,羌人部落之中,就不再有参狼部的存在!”
“羌人不灭,参狼不死!”
修龙长啸。
咔嚓!
戈立一斧,斩杀了修龙,把他的头颅斩了下来,心中方有了一丝丝的发泄,但是不足以他今夜让五六千白马勇士在这战场上灭亡的心情:“传我命令,参狼部的人都杀!”
“这可不能杀!”
张绣握枪,长枪染血,慢吞吞的走上来:“都让你杀了,我们还来干吗!”
他们出兵是为了什么?
为了和白马羌的友谊。
屁话!
是为了利益,人口就是牵涉利益,武都人口太少了,需要补充人口,才能发展武都,才能增强张济部的实力,才能让张济在西凉军之中说上话。
“你!!!”
戈立虎眸怒瞪。
“别惹我!”
张绣温和的气息之中有一抹张狂:“我杀你如捏死一只蚂蚁,你们羌人之中,能与我张绣一战的人有,但是不是你!”
数万羌人的俘虏在张绣了一言之中,保存下来了。
戈立还真不敢招惹张绣。
不说他兵力大减,就算他兵力齐全,面对张绣,他也不敢太嚣张,对于强大的人,莫论种族,总是带着一丝丝的敬仰之心的。
张绣可是北地枪王,这个名声在汉人的世界或许不是很张扬,但是在凉州,在羌人部落之中,确是如雷贯耳。
“天亮了,休息一下,打扫一下战场,悍谷既然逃了,必然逃回了参狼谷,我们准备拿下参狼谷!”
张绣丝毫不顾戈立怨恨了眼神,淡然的下令。
“诺!”
各部领命。
第六百三十五章 谁是黄雀 中
崎岖的山路之上,零零落落的羌人勇士正在行军,队列断断续续,勇士们有精无神。
悍谷很沮丧。
他身上负伤,但是伤口远不如心中的悲愤。
筹谋这么久,却功败垂成。
他不甘心。
“首领,还有十余里才回到参狼谷,我们休息一下吧!”亲卫陵木轻声的说道:“勇士们已经很疲惫了!”
“嗯!”
悍谷抬头,看了看一个个勇士,这一次逃出来的勇士,恐怕一万都不足。
但是这是他最后的资本了。
为了一统参狼部,他已经是倾巢而出,在参狼谷留下来,都是老幼妇孺,参狼部能征善战之辈,皆在此地,他不能让自己最后的资本都垮掉。
“传我命令,就地休整,两个时辰之后,再开始行军返回参狼谷!”
“是!”
众头领领命,迅速让部下勇士休整起来了。
“首领,我猎了一个兔子!”
猛头策马返回,他们的粮草都丢了,现在所有人都没东西吃,他亲自去打猎了一个野兔,回来给悍谷充饥。
悍谷也不客气。
作为首领,他有资格享受别的勇士没有的东西,烤好之后,狼吞虎咽的吃掉了这个野兔,他才安定了一下心神,开始寻思将来的事情。
“猛头,陵木,这一次恐怕我们只能乞命了!”
悍谷低声的道。
“为什么?”
猛头不服气,他沉声的道:“首领,只要我们坚守参狼谷,我们还有希望的,我不相信他们白马部敢倾巢而来!”
“白马部未必会倾巢而出,可汉人出兵了,这意味着汉军不惜识破脸庞,也会支持白马部一统羌人部落,我们根本没有第二个选择!”
悍谷很冷静,他思索了前后,参狼部在武都的深山野林之中,不代表不知道外面的局势,毗邻而居,谁都会想去知道邻居的情况,武都的汉军,那是董卓最精锐的西凉军。
西凉军不是普通的汉军,若是其他汉军,他们敢杀进来,必遭受讨伐,倾尽羌人之力,积石山也不会看着他们参狼部被汉人屠戮。
可西凉军是不一样了,西凉军主将董卓和羌人之间的关系千丝万缕,算是半个羌人,这些年来打下来的交情,双方之间利益的交错,让很多羌人都把董卓的西凉军看成的自己人。
要知道,西凉军麾下,羌人勇士就有数万之多,积石山敢征召数万勇士为董卓而战,可想而知他们对董卓的支持。
“难道我们参狼羌要成为白马部的子部落吗?”
一众头领多有不甘心。
羌人部落是一个大部落,从古到今,发展的模式就是强者为尊,大的部落可以吃掉小部落,让小部落依附,小的部落也可以反噬大部落,成为主部落。
如今参狼没落,白马雄起。
一旦参狼部归降,那么参狼之名就会被灭亡,只能成为白马部一个子部落,尊白马部首领为尊。
“不投降,只能被灭亡!”
悍谷低声的道:“但是归降不等于就没有希望,只要我们还记得自己的部落,总有一日,我们会把今日的耻辱还给他们的!”
众人无言,哪怕这是最好的结局,他们总是心有不甘。
参狼部,数百年来的部落,这些勇士已经把这一份部落荣誉雕刻在了灵魂深处,如今即将要失去参狼之名,他们心中难说的说不出话来了。
两个时辰很快到了,这时候已经过了正午时分,进入了下午,太阳偏西。
这一支残兵继续行军,返回参狼谷。
傍晚,夕阳映照在山谷之中,火红火红的霞光让人为之瞩目。
参狼部的勇士们总算是回到了山谷口。
悍谷也松了一口气,一路上他多害怕突然杀出追兵,让他们连返回参狼谷的机会都没有,如今到了谷口,他又变得自信起来了,参狼部经营参狼谷数百年,或许还真的有希望能抵挡住白马羌的进攻。
特别是参狼部外围的迷宫山道,这些山道天然如此,而且到了一些时日,还会有瘴气笼罩,非参狼部儿郎,难以进出。
或许凭借着这些天险,他还能挡得住白马羌。
即使他也知道,希望不大,可他总是还要奢望一下的。
“首领,有些不对劲!”
陵木看了一下迷宫山道,瞳孔微微一边。
“怎么了?”
“七斧的勇士应该在这里迎接首领了,但是现在都不在了!”陵木是一个细心的人,他指着山道周围:“而且山谷里面太安静了,现在才是落日,还没有入夜,我们参狼谷不可能这么安静的!”
“难道他们已经攻陷了参狼谷?”
悍谷面色变得很难看了。
他上前一步,走到你了谷口,看着山谷里面,大喝起来了:“七斧,出来迎我!”
他的声音在迷宫山道里面回荡,层层荡然,只可以直通山谷之中了,这是迷宫山道的特别,能让外面难道声音穿进去,也能让里面的声音加大传出来。
“没有回应?”
一众头领心中凉凉的。
“首领,你现在这里防备,我带人进去看看!”猛头拱手请命。
“嗯!”
悍谷点头。
猛头带着一千精锐的勇士,利落的穿过了迷宫山道,走进了山谷里面,才进入参狼谷出口的校场上,只看到一个木桩,上面绑着一个女人。
这个女子约莫四十出头,但是很凄惨,身上都是血,而且这些血流的很慢很慢,仿佛让她看着自己流尽的鲜血而死的折磨。
“格格娜夫人?”
猛头骇然失色。
这个女人是参狼部的当家主母,郎嚣的夫人,格格娜,也是悍谷的母亲,悍谷叛变,当上首领,她居功甚为,若非她给郎嚣下毒,郎嚣根本不会这么容易就束手就擒。
“母亲!”
在山谷外面听到猛头的叫声,悍谷再也无法淡定了,他冲动之下,带着兵卒,冲进了迷宫山道,越过了迷宫山道之后,他顿时目瞪欲裂。
“是谁?”
悍谷怒啸,眸子扫过四方。
只看到了在山腰的王座之上,坐着一个隐隐可见的青年,这个青年,身上披着的是参狼部首领的象征,以狼王的皮缝出来的参狼袍,这是首领的象征。
“踏踏踏!!!!!”
一队列一队列的参狼部勇士,从山谷的四面八方走出来了,形成一个半扇状态,保护着王座上的青年,居高临下,冷漠的俯视着这一幕。
“悍谷,ni 快跑……”
被绑在木桩上的女子苏醒过来了,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儿子,却没有丝毫高兴,反而喝了起来了:“快跑啊!”
“母亲,我来救你!”
悍谷冲上前。
“咻!”
王座上的青年站起来,挽弓拉箭,冷箭脱弦而出,如同流星一般,射入木桩上女子前方十余步之前,挡住了悍谷的去路。
“你到底是谁?”
悍谷停下脚步,抬头,眸光猎猎,他不想着这些会是白马羌的人,白马羌的人是不敢这么折磨他的母亲,哪怕他们杀了自己,也不会动自己的母亲,因为自己的母亲可是越虎唯一的妹妹。
“这么久没见,悍谷兄长是忘记的我的存在了吧!”
王座上的青年沿着阶梯,一步一步的走下来,他的面容越发的清晰的呈现在了悍谷的面前,那熟悉敢让悍谷有些毛骨悚然。
“是你!”
悍谷终于看清楚这种面孔,倒吸了一口冷气:“闵吾!”
他一眼就认出了闵吾,是因为那个少年当年给他的记忆太深刻了,在那个血潭里面,那个本该死去的少年,最后却顽强的活下来了。
那种韧性,那种顽强,那种对自己的狠,他至今都忘记不了。
“是我!”
闵吾高大如虎的身躯站在了悍谷面前,声音冰冷的能让人不寒而栗:“当年你们母子杀不死我,我就说过了,我一定会回来的,我遵守的我自己的诺言,今天,我回来了,也是你们付出代价的时候到了!”
第六百三十六章 谁是黄雀 下
山间,丛林中。
景平第一军的将士们正在休整。
戏志才打开竹筒,喝了一口清水,连日翻山越岭,让他的小身边有些撑不住了,他微微抬头,眸光闪烁,看着远方,喃喃自语:“这祁山的山脉还真是险峻,参狼部能在这里休养生息数百年,不简单啊!”
汉人屡次与羌人作战,都没有什么收获,不是没道理的,在这种地势之下,汉人军队的战斗力十不存一,打起来自然吃亏。
他忽然明白牧景花费了大价格建立山地营的目的了。
“禀报戏司马,悍谷已经拿下了参狼谷!”
格尔朵从远处而来,俯首禀报。
“他有什么话说!”
戏志才收回了心思,沉声问道。
“他说,参狼部的事情,他要自己解决,生死有命!”格尔朵低声的说道。
“这是他的心结,不让他自己解决,恐怕日后他也不会死心塌地的为主公效命,如此甚好!”戏志才淡然的说道:“那我们就为他们解决外围的事情!”
“张绣的西凉军已经和白马羌的残部汇合一起,准备进攻参狼谷!”格尔朵禀报说道:“就算他们打扫战场,休整一番,然后安置俘虏,最多两日,必然兵临参狼谷。”
“等!”
戏志才摊开了舆图,看了看,沉声的说道:“张济部一天没有踪迹,我们就不能动手,想要当黄雀,就要有当黄雀的耐心,张绣是露脸了,但是张济不出手,我不放心!”
西凉军分两部进入参狼部落,一部是张绣的先锋军,另外一部,才是张济的主力,这一次他们是铁了心要吃掉参狼部落,所以兵力之雄厚,戏志才不敢小看。
景平第一军的战斗力,戏志才自然信得过。
裁军之后,兵力是少了,但是无论是单兵力量,互相之间的配合默契,还是战阵的发挥,都大有长进,战斗力绝不会必当初的景平军弱小。
要知道,牧景养兵可是很奢侈的,现在整个明侯府的税赋,有一半都是用来养兵,在训练之上,也是精益求精,苛刻的有时候他这个明侯府司马,执掌北武堂大权的人都看不下去。
但是不可否认,如此以来,虽减弱了兵力,但是战斗力却已经开始一步步的提升上去了。
不过这是丛林之中作战,他必须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不然他们很容易就会全军覆没。
“如此一来,恐怕参狼谷会沦陷!”
格尔朵低声的道:“就算闵吾能取得在参狼谷的胜利,他也挡不住张绣和白马羌的联合进攻!”
“格尔朵,你要相信景平第一军的斥候!”
戏志才平静的道:“他们会在进攻之前,找出张济部的所在方位!”
“是!”
格尔朵想了想,没有多说什么。
找不出张济部,他们贸贸然出手,只能被别人黄雀在后,这是很冒险的事情,戏志才肯定不会做,所以如今想要救参狼部,救闵吾,就必须要找出张济部所在的位置。
“叔至!”
“在!”
第一军中郎将陈到走出来,拱手待命。
“你率斥候精锐,亲自去查探一下这两个山谷!”戏志才指着舆图上的位置,低声的道:“张济率领的兵马多少,我们尚未有消息,但是如果他倾巢而出,那就麻烦了,所以你必须要打听清楚!”
“遵命!”
陈到领命。
…………………………
在距离参狼谷北部二十余里的一个山谷之中。
一面战旗迎风飞扬,上面绣着一个大大的张字,在这一面战旗之下,聚集有兵将超过八千将士,列队整齐,营盘安稳,四面巡视的将士十分谨慎。
中营主帐。
一个中年正在握书而读,他看了是兵书《尉缭子》,这是一本武将比较喜欢的兵书。
“将军,少将军拿下了鬼狼山!”
这时候一个亲卫揭门帘而入,拱手禀报:“他传信而来,鬼狼山上有数万的羌人,而且不下于上万青壮,让我们尽快去看管好!”
“白马羌的戈立没有阻拦吗?”
“戈立率领的上万白马羌青壮,遭遇参狼部的反噬,被悍谷带兵背叛,几乎被打残,若非少将军出兵相助,他们已经被参狼部吃掉了!”
亲卫冷声的道:“羌人向来畏惧强者,少将军之勇武,天下少有,戈立那敢反对少将军!”
“吾儿勇武也!”
张济大笑。
他膝下无子,唯有一侄儿,早已把这侄儿当成儿子培养,如今儿子如此出息,单凭威名可震慑悍勇的羌人,这让他很欣慰。
“胡车儿何在!”
“在!”
一个羌人走出来了。
他很年轻,和张绣年岁相差无几,看起来有些消瘦,当然只是对比羌人的体型而言,他显得瘦弱很多,但是此人确是张济麾下,唯一有能力在武艺上和张绣媲美的。
他善用一柄铁锤。
他最厉害的是一身蛮力,即使力量上张绣都不敢与之媲美,他当初在北地的时候,曾负五百斤岁币,日行七百里,惊骇北地群雄。
若非败在张绣一杆铁枪之下,他绝不会为张济效命。
“你立刻领兵三千,前去鬼狼山,把这些俘虏全数带回下辩去,一个都不能剩下!”张济沉声的道。
他出兵是为了什么。
为了汉人和羌人之间的友谊。
狗屁!
他是为了掠夺,掠夺一切能掠夺的东西,人口,粮食,金银,只要是参狼谷的一切,他都要拿走,这才是他冒险出兵的缘由,可让他壮大实力。
“遵命!”
胡车儿领命而去。
“将军,我们要出兵参狼谷吗?”副将张虎问道。
“不用!”
张济沉得住气,他微微眯眼:“有伯鸾在,参狼谷是挡不住他的,我们要注意的是白马羌,越虎此人,心思沉着,岂能这么容易让我吃掉参狼部落,我怀疑他还有兵力伏击在周围,我们要小心谨慎!”
他把下辩大部分的兵力拉开,是为了让这事情万无一失,他不信任白马羌,哪怕白马羌有伏兵,他也能应对。
“张虎,你把麾下斥候都放出去,参狼谷周围一切动向,我要了如指掌,务必保证伯鸾能打赢这一战,决不让任何人出人来收割战果!”
张济冷冷的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路很多人都知道,我们可不能做了黄雀之后,才发现自己只是一个螳螂而已!”
“是!”
张虎点头。
………………………………
……
武都郡。
一座不知名的山坡上。
“主公,三日行军,儿郎们有些疲惫了!”雷虎拱手对着盘坐在青石的上的青年禀报道:“我们现在已经进入祁山了,可以缓一缓!”
“嗯!”
牧景闻言,想了想,道:“磨刀不误砍柴工,让他们休息半日!”
“诺!”
雷虎领命。
“主公,刚刚从参狼谷送出来的情报!”
一个景武司探子上前,把情报送上来,这种在小竹筒上有标志印鉴的,基本上只有掌旗使才能发出。
“是格尔朵的情报!”
牧景打开,看了看,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舒心的笑容:“戏志才那厮果然不简单,短短之间弄得人家参狼部血流成河了,看来我来不来都不太重要的,他能应对!”
他还是小看戏志才了。
其实参狼谷的形势变化戏志才的确在搅动着,但是应该是天意瞩目戏志才,格豪的死,恐怕谁也预料不到,但是间接的成全的戏志才的计划。
现在整个参狼谷大乱斗,戏志才却能把兵力隐藏的如此之好,这就是本事,绝对的本事,一般人做不到的本事。
这一战,他已经占据先手了。
“雷虎!”
“在!”
“我们不去参狼谷了!”牧景突如其来的起了心思,这心思迅速的躁动起来,让他有一股无法压制的冲动。
“不去参狼谷,去哪里?”
雷虎楞了一愣,问。
“去下辩!”
牧景声音之中有一抹激昂。
做人,一定要有大胃口。
这一次,他的胃口就有多大张多大,不仅仅一口吃了参狼部,他还要一口吃了张济,把武都都吃掉,形成汉中的西北防御线,彻底的斩断长安南下的道路。
第六百三十七章 勇武论英雄,英雄定成败!
傍晚,霞光如血。
参狼谷。
谷中,在校场之上,无数的参狼勇士已经集合,内外对持,内部有四千余的勇士,外围有将近上万的勇士,但是内部勇士以逸待劳,外部勇士却已经筋疲力尽。
气势上,已经悍谷部的所有勇士已经被碾压。
闵吾从王座一步步的走了上来,他那酷似郎嚣的身影顿时浮现在所有人的眼眸之下,看着他的身躯,很多人仿佛看到了昔日的首领郎嚣。
“首领?”
“不可能,首领已经死了!
有人低声的叫出来。
参狼部前任首领郎嚣一共有七个儿子。
闵吾虽有一个汉家女子的血脉,但是很奇怪的是,长的最像郎嚣的就是他,从少年时期开始,无论是形态,面貌,还是那气度,都酷似郎嚣。
正因为如此,加上他勇武的资质,自然受到排挤,遭人忌惮,最后被人设计,不仅仅母亲死了,自己也差点死在的血潭之中。
“他到底是谁?”
“我知道了,他应该就是那个汉家子!”
“汉家子,谁啊?”
“首领的儿子,闵吾!”
“首领的儿子我们都见过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首领可不止只有六个儿子,还有第七个,但是这个少首领的母亲是汉人,所以不得宠,而且十五年前已经被驱逐了!”
悍谷和猛头身后的头领窃窃私语。
那些年的事情,这些头领不是没有听闻,只是首领的家事,他们也参合不得,并非所有人都有当年昆南的决心,为了救闵吾,能舍弃在部落的地位,带着族人在部落外围讨生活的。
“闵吾,你一个汉家子,不可能控制参狼谷,那些族老呢!”
悍谷不敢相信。
他怒然的责问。
即使昔日他手握数万雄兵,也无法掌控参狼谷,因为参狼谷可有五六万以上的族人,哪怕是老弱妇孺,在参狼部,都是战士,这些人都听族老的。
就凭闵吾数千人,怎么可能简单的拿下参狼谷。
“你能杀郎嚣,我为什么不能杀回来!”
闵吾淡然的道:“你一直记着我是汉家子,却忘记了,我也是参狼部的勇士,是郎嚣的儿子,那些族老,自然一视同仁!”
“混账!”
悍谷心中顿时火冒三丈,他踏前一步,双眸怒然瞪大,冷喝长啸:“闵吾,既然你认为你是我参狼部的勇士,你不应该对付一个妇孺,放了我母亲,有什么冲着我来了!”
“这话说的很好!”
闵吾慢吞吞的上前,斜睨了一眼木架上的格格娜,轻声的道:“当初我也是这么跪着求你们的,可你们是如何对我们母子的,我看着我的母亲在我面前流干了最后一滴血,我连乞求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但是你们依旧的冷漠,汉人有一句话,因果报应,今日,我也得让她在你的面前,流干最后一滴血!”
“闵吾,你找死!”
悍谷铜铃般的眼眸充满的血丝,浑身的怒火爆发。
“首领,小心!”
猛头还是保持冷静了,他拉住了悍谷,不敢让悍谷靠的太近闵吾,因为他能感应到闵吾身上的血气和杀意,那是强者才能散发出来的气息:“他很强!”
“放开我!”
悍谷看着自己的母亲还在留血,他忍不住,要冲上前:“今日不是他闵吾死,就是我亡!”
“你说对了!”
闵吾轻声的道:“今日,在这参狼谷,的确要做一个了断!”
“勇士们……”
悍谷大喝,就要冲锋上前。
“弓箭!”闵吾只是淡然一声,周围的一个个勇士就举起的弓箭,瞄准了前方的一切。
悍谷的声音戈然而止。
他们在那一战,丢失了太多了武器了,那些弓箭手也被干掉大半,在这样的山谷平原上,他们冲锋,被对面居高临下的射击,必然如同靶子。
“败军之将,也敢言勇!”
闵吾冷笑:“我给你一个机会,能冲到我面前,算你们赢!”
“你!!!!”
悍谷怒极而笑:“好猖狂!”
“刀!”
闵吾一声怒喝,昆南从后面抛出一柄长刀,刀长一丈五,刀背厚重,刀刃锋芒,柄长刀短,侧背挂镰刀状态,绝对是一柄让人看一眼就感觉不寒而栗的凶器。
“悍谷,你已经没时间了,最多只要一个时辰,格格娜就会流干她的身上最后一滴血!”
闵吾刀锋所指,目光冷厉:“你当年没有给我一个能救母亲的机会,但是我现在可以给你一个,只要你能打败我,你就能救得了你的母亲!”
这是一场人子之间的争锋。
他爱他的母亲。
他也知道,悍谷也爱自己的母亲。
在没有发生那件事情之前,他一直认为,在众兄弟之中,只有悍谷才能成为首领,因为悍谷有气度,能容得下他的出身,他甚至想过,长大之后,为悍谷而战。
只是他们注定对立。
因为悍谷有一个善妒的母亲,正因为如此,他们走到了生死不两立的局面。
这时候,山边走出来了几个老者。
……
他们都是参狼部的族老,参狼部是羌人部落,部落之中不讲儒家道义,但是年岁长者,儿孙满堂,看的事情也多,虽不能打猎和打仗,但是依旧是参狼部的顶梁柱。
“你们怎么看?”
为首一个老者,颇为消瘦,手中握着参狼部的狼头拐印,轻声的开口,低声的道。
参狼部内战不休。
他们这些族老的影响力也在降低,有兵者为王,强者为尊,这是参狼部的规矩,谁也不能改。
“谁能想到当年的那个汉家子在这关头杀回来!”
有族老低声的道。
“之前他杀入参狼谷,参狼谷勇士无人匹敌,而且他也没有杀我们老弱妇孺,终究是我们参狼部的勇士!”又有族老说道。
“我们参狼部,勇武论英雄,英雄定成败!”另外一个长得雄壮的老者虽白发丛生,但是身上还有一股悍勇之气,他冷冷的道:“闵吾也是我们参狼部的人!”
“悍谷能杀郎嚣,那是他的本事,如果他今日败在闵吾手上,我们也无话可说了!”
另外几个老者点点头。
“那就看着吧!”
为首的老者轻声的开口.
……
“悍谷,这是你唯一的机会!”闵吾声音沉沉,冷厉如冰。
“陵木!”
悍谷这一刻终于冷静下来了,他低喝一声。
“在!”
“让勇士们后退一百米!”
“首领?”
“听命令!”悍谷冷冷的道:“我已经败了一场,我不能让我仅存的参狼勇士死在自己人受伤,今日乃是我和闵吾之间的事情,你们不必参与!”
“是!”
陵木下令,让各个头领率领勇士,撤退一百米,看着校场之上。
天色昏暗。
开始入夜了,夜色越发阴沉。
校场周围树立有数十个火盆,这些火盆用的是山里面的一些燃料,烧了很旺,火光璀璨,栩栩如生的映照一张张面孔。
“悍谷,你我生死已经无解,但是你我兄弟终究有一份情,今日我再给你一个机会,这个猛头是你麾下第一猛将是吗,你们一起上吧!”
闵吾自信的立在了校场之上,一柄长刀无所惧,指着两人:“你们一起上,胜了,你能救下你的母亲,我的部下都归你,你败了,你的部下归我!”
“你在看不起我吗?”
悍谷双眸充血,猛然怒喝。
“因为你不如我,一直都是,六岁我就能单手屠你!”闵吾冷笑。
悍谷闻言,顿时面容阴沉。
当年他和闵吾打过,大家都只是一个少年,不为人知,但是不可否认,他哪怕年长闵吾很多,终究不如闵吾。
“首领,一起上!”
猛头上前,低声的道。
他能感应到那澎湃的血气,能感受到那凌厉的杀意,他也很清楚,自己都未必能和闵吾打,悍谷绝对不是闵吾的对手,唯有两人联手,才有机会。
“既然你想要死,我成全你!”
悍谷冲锋,他用是一柄铁矛,铁矛重三十六斤,他挥动的虎虎生威。
能成为参狼部的首领,他既有城府,也有羌人的悍勇,不然这么的多的头领,如何会臣服他。
“杀!”
猛头也冲上来了,他善用一柄铁锤,锤子重八十八斤,一锤击出,人马皆裂,血溅当场。
“破!”
闵吾一步踏上前,提刀,出手,上劈,下斩,一气呵成,快如闪电,重如泰山。
轰!!!
低沉的轰鸣声之下,悍谷和猛头连连后退,他们虎口都有些颤动起来了。
本以为已经高估了闵吾,但是没想到闵吾的武力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们两个联手,居然都挡不住一刀之威。
“当初郎嚣曾说,我会成为参狼部的第一勇士!”
闵吾整个人狂野无匹的气势爆发出来,提刀上前,怒然而斩:“今日,我就要完成这个语言,看刀!”
十个回合不到,悍谷和猛头就已经负伤了。
闵吾一如既往的强大无匹,他的刀仿佛能劈开一切,任何挡在他面前的,都会被他劈掉。
“猛头,你挡住,我杀!”
悍谷顾不上这么多了,以拼命的打法想要挽回局面。
“是!”
猛头对悍谷忠心不二,丝毫不顾防御,向前直击,倾尽全力一锤杀出。
“破!”
闵吾的刀顺着猛头的锤而下,破开了他的铁锤,连带猛头也一刀劈开了两边。
“受死!”悍谷找到机会了,想要一矛刺穿了闵吾心肺。
“你太慢了!”
闵吾已经回刀了,他的刀刃锋芒无比,刀光如电闪过,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把悍谷的右手斩断,他右手连带的兵器,坠落地面,血溅而出,凄惨的叫声回荡在天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