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夺荆州 十四
战!败!了!
这三个字,如同一个个洪钟大吕的声音,不断的回荡在了蔡瑁和黄祖的耳边,直击他们心灵深处的位置,让他的他们的神色很阴沉,仿佛能滴出水来了。
这就是他们最后的一层遮羞布。
但是现在已经被揭开了。
如今乃是乱世,乱世之中,诸侯交战,打仗是免不了,不管理由说的是多么的高尚了,但凡上了战场,染了血,那就是造孽,所以谁也别说谁道德有多高尚。
成王败寇就是法则。
荆州败了。
那么即使他们很不愿意去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一点,这一股让人忧心忡忡的大势,已经清楚明白来的摆在那里了。他的确,败了。
“杀了此獠!”
“斩他头颅,祭奠我们的战旗!”
大堂上,一个个的荆州众将,义愤填膺。
“安静!”
蔡瑁还是有理智的,他咬咬牙,低喝一声,声音有些淡淡的,但是瞬间的就压下了所有的遭乱,整个大堂,顿时有些阴沉下来了。
他在荆州军之中,还是有威望。
一声令下,众将自不敢继续叫嚣,但是一双双眼睛,都好像是刀子,一样,钉在了诸葛亮的身上了。
然而,诸葛亮却丝毫无惧。
他淡然如斯的表情,让大堂上不少的读书人,即使立场不一样,也十分欣赏他。
不管是装的,还是诸葛亮的心中这真的不害怕,以使者来说,他的这个临危不和淡漠如以的气度,已经算是不错了。
蔡瑁凝视诸葛亮。
他感觉有些小看这个少年了,年纪虽小,可做事情,头头是道,最关键,他有一股胆魄,仿佛已经吃定了荆州的胆魄,人才啊。
“胜负还是未知之数!”
蔡瑁冷喝的,淡然的道:“你现在下结论,还是太早了!”
“是吗?”
诸葛亮知道,他们不知不知道局势,但凡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他们只是还不愿意接受,手中还有兵,还想要拼而已,而诸葛亮进城来目的,就是阻止他们的拼命。
“蔡公宁死不屈,日后使书留名,可喜可贺!”
诸葛亮的声音,冷然的讽刺:“可蔡公可想过,这荆州城之中,数万儿郎的生死,你的一年之下,这荆州城,可就要血流成河了!”
蔡瑁拳头一下子攥紧起来了。
他也不是天生冷血的人。
他很清楚,一旦应战。
这荆州城,注定是血流成河,长江河道上,一定会被那鲜血给染红了。
而这一场,他们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明知道是没有胜算的战争,无非就是最后的时刻的想要让自己有体面,有尊严的死去而已。
“我荆州子弟,不畏生死!”
蔡瑁冷笑。
“不怕死的,都已经死了!”诸葛亮淡然的说道:“是你在说他们无惧生死,还是他们说自己愿意为你献祭出生命啊,蔡公,做人不能太自私!”
“黄口小儿,岂敢辱吾!”
蔡瑁整个人都炸了,眼眸之处,杀气有些爆发出来了。
“荆州已败,诸位不管承认,还是不承认,这都影响不了这个结果,还是尔等认为,凭借着这点兵力,还有杀出去的希望吗,相信诸位精通战略武功,心里面定有了答案?”
诸葛亮直接掀开了桌面上的牌面,想要一局定胜负,以快打快,不给他们太多商量的空间和时间:“吾,代表明侯府而来,荆州是谁了,已经不用争论了,汝等讨厌吾等,怨恨吾等,都可以,毕竟我们交战的双方,已经打了这么多年,互相之间积怨必然深厚,一时三刻,肯定是的无法改变立场的,可这改变不了的结果,荆州败了,你们只有两条路,要么死战到底,要么投降,我认为,不管是为了你们自己,还是为了尔等身后的亲人,吾想要告诫一句,生命诚可贵,万万不可一步踏错了!“
“投降?”
这个词语终究是被说出口了。
可奇怪的是,并没有引起轩然大波。
众将倒是有些沉默起来了。
“吾明侯府,想要善待荆州,也想要善待诸位,荆州死的人,已经太多了,血流成河,尸堆如山,在这么打下去,难道诸位就愿意看到一个千仓百孔的荆州吗?”
诸葛亮家了一把火。
“诸位万万不可上此獠之当,他们明侯府凶残狡诈,一旦收缴了我们的兵权,我们岂不是待宰的羔羊,此万万不可也!”
半响之后,终于有人站出来,一上来就是直接反对。
明侯府的声誉,在荆州士林而言,太差了,本来就不好,还被刘表借力打力,把自己所有把持不住的局势,都压在了牧景的身上,使劲的捣鼓,把牧景弄得遗臭万年一样。
“哈哈哈!”
诸葛亮突然狂笑起来了。
“你笑什么?”
黄祖问。
“某笑尔等,英雄一世,鏖战天下,始终无惧,却在生死关头,悠游寡断!”诸葛亮大笑的说道:“放眼天下,我明侯府即使不是绝顶的,但那时也是有规矩了,诸位口口声声的说,我们居心叵测,姑且首先不要轮我们的居心是什么,吾主明侯,乃是一言千金,只要做出了承诺,岂会的出尔反尔!”
他指着众将,特别是蔡瑁:“还真要学说些,你们不愿意听到的话,就凭汝等,还不足以让吾主出尔反尔!”
众将闻言,先是愤怒。
然后倒是有些安静下来了。
他们面面相窥。
如果之前,他们有死战之心,那么现在,被诸葛亮这么一搅和一下,大部分人的心中,恐怕都不愿意就此死去,只是他们也不敢表达的太过于明显。
所以他们最后的眼睛,都在看着蔡瑁,看着黄祖。
“投降?”
蔡瑁缓缓站起来了:“某告诉汝,荆州只有一个沙场阵亡的蔡瑁,没有会投降了蔡德,即使我们没有道路,即使我们死路一条,那又何妨,最后,不过战一场而已!”
他的声音,铁血凌厉。
诸葛亮倒是有些心中一紧。
“把此人押下去,好生看管,但大战起之日,斩起之头颅,祭奠我军儿郎出征!”蔡瑁直接指着诸葛亮,冷声的说道。
“诺!”
两个亲卫,一左一右,直接把诸葛亮架下去。
大堂上,又一阵死寂。
半响之后,蔡瑁开口,道:“诸位,不必想太多,男儿在世,不过一战,此战,某必身先士卒,若要战死,吾第一个战死,绝不屈服!”
“不屈服!”
“不屈服!”
众将的士气,激起了一点,但是明显中气不足。
……………………
入夜。
夜幕下的荆州城,很寂静。
家家户户都闭门,基本上的大街小巷,都是一片的漆黑,除了军营之外,也只有县府才会入夜之后,依旧灯火通明。
诸葛亮没有被关在阴暗的地牢。
蔡瑁把他软禁在了一个厢房之中,衣食住行,一应安排好,但是周围安排了无数的兵卒,三步一个岗哨,死死地把他为困住了。
在房间里面,诸葛亮没有入睡,而是在闭目养神,和盘算。
闭目养神,是因为,他感觉,自己还有一场场硬仗要打,从现在开始,恐怕他一刻都很难安静下来了。
咔嚓!
门被从外面往里面推开了。
蔡瑁龙行虎步,走进来了,他的眸光,有些复杂,看着的诸葛亮,轻轻的道:“你还真是悠闲,还能看书,当真认为,某杀不得你吗?”
“蔡公要杀我一个小小的使者,早就杀了,不会等到现在!”
诸葛亮抬头,平静如水的眸子,对上的蔡瑁,然后道:“蔡公,既来,何必心平气和的谈谈,我们明侯府,要和平,你们要生存,这没冲突的!”
“如果我归降了,明侯府能给我什么待遇?”
蔡瑁不否认,他的确动心了,能活着的人,又有几个人,愿意舍弃生命,没有机会,无可奈何,但是诸葛亮,却让很多人看到了希望。
“待遇?”
诸葛亮摇摇头:“你们想要什么?”
“我可以归降,但是兵权还是属于我的,我愿意为明侯府征战!”
“蔡公认为,可能吗?”
诸葛亮淡然的问。
“为什么不可能?”
蔡瑁咬着牙,道:“你们要的是荆州,兵权确是我们的立足根本,不管如何,我们都放不下兵权!”
“既然这样,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诸葛亮道:“我要是蔡公,直接斩了某家的头颅,以振军心!”
意识,可以开打了。
蔡瑁的面容,越发的阴沉。
他何尝不知道,狮子大开口,但是只有这样,他们才有安全感。
“没有商量?”
“绝对没有!”诸葛亮太了解牧景了,牧景做事情,从不会这样拖泥带水,既要要直接打下来了,那他绝不会在留下日后的祸患,不管是荆州各郡,还是荆州各军,都会面临大整顿,兵权,抱歉,不可能的事情,哪怕承诺了,也做不到:“吾主明侯,是不可能会接手了,他宁可打一场!”
这就是牧景。
足够的强势。
蔡瑁黯然的离开了厢房。
………………
夜色越来越浓。
诸葛亮倒是可以安心入睡了,周围都是凶神恶煞的兵马,没有地方比这里更加安全了,只要蔡瑁不想杀他,他就绝对的安心无恙。
半夜。
“杀!”
“给我冲进去,杀了那厮!”
门外一阵阵的打斗的声音响起,倒是惊醒了诸葛亮。
诸葛亮面色微微一变,迅速的动起来了,还以为有刘表庇护者,怎么也是安全,但是现在看来,是小瞧一些人的走投无路了。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时间,门的战斗,平息下来了,躲在厢房里面的牧景,才算是长叹了一口气。
这时候,蔡瑁才姗姗来迟。
“到底怎么回事?”蔡瑁盯着负责保卫诸葛亮的校尉,冷冷的问。
“主公,这是突如其来了!”
负责人是蔡敏,他苦笑的说道:“我们也没想到,在这荆州城居然突然之间的杀出这么多人,差点就被他们凿穿了我们的防线!”
“到底是什么人?”
看着地面上的尸体,蔡瑁亲自检查了一下:“吾军中之人?”
他咬咬牙。
浑身有些冷。
“大都督,恐怕是有人不愿意看到了荆州的使者活着!”黄祖姗姗来迟,拱手说道:“只要杀了使者,我们再无退路,这是要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啊!”
“该死!”
蔡瑁一拳砸在了旁边的木柱之上,神色有一抹狰狞。
别看他说的冠冕堂皇。
但凡是有活路的,他都不愿意这样子去死,如今,诸葛亮已经是他唯一的救命草了。
一旦杀了诸葛亮。
在没有任何的希望了。
“大都督,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黄祖走上一步,拱手说道:“要么突围,要么北上,没有第三个选择了,在这样下去,我怕我们先撑不住了!”
这是内乱。
“容我再想想!”
蔡瑁跨步,离开了院落,背影显得有些高大,但是浑身的气息,让人拒绝三尺之外。
………………
接近天亮的时候。
轰!
突兀般的一声轰鸣声响起,在荆州城县衙府邸后院难道一个院落里面,又是一场攻防战打响。
“让路!”
“不让,杀无赦!”
“给我杀!”
数百黑衣人再一次的冲进来了,想要撕裂了牧军的方向,直接格杀了诸葛亮。
但是有了第一次之后,第二次就更加的有经验了,只是蔡敏怎么也想不到,为了杀一个小小的诸葛亮,居然有人的杀了一个回头枪。
幸亏他也早有准备,在第一次遇袭之后,就加强了身边的防御。
第二天,早上。
诸葛亮还是活蹦乱跳在自己的厢房里面,面对外面打扫战场的情况,他仿佛丝毫不在意。
………………
“猖獗,太猖獗了!”
蔡瑁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感觉有些被气晕过去了,他瞳孔睁大,血丝攀爬,猩红如血,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这是要把我往死里逼啊!”
杀诸葛亮,有什么用啊。
一个小少年而已。
无非就是能拖他下水。
“查清楚没有?”蔡瑁看着黄祖。
“这些尸体,有一部分是我们军中的,另外还有一部分,应该是荆州城之中乡绅豪族的一些府兵!”黄祖轻声的道。
“看来我还是让他们看出来了!”蔡瑁长叹一口气。
他立刻就斩杀诸葛亮,本身就是反常的事情,这说明了他已经动了一些的归顺的心思。
只是如今的荆州城。
也有人看不得他投降的。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夺荆州 十五
“某家可以降,吾麾下数万儿郎也可以降,但是前提是,某要亲自和明侯谈,你们谁,我都不相信,我只相信,明侯的亲口承诺,如若做不到,那就战!”
被关了足足两日的诸葛亮,被放出来了,然后他带着蔡瑁的这句话,离开了荆州城。
荆州城北郊。
牧军大营。
戏志才和张辽跪坐前方位置,微微的对视一眼,半响之后,戏志才才开口:“这应该是底线了!”
“很正常的事情!”
张辽点头说道:“他蔡德又不是蒯子柔,蒯子柔算为一代谋臣,可不曾掌兵权,落入了主公的手上,生死未卜,自然只能效忠我明侯府,但是蔡德,手握兵权,还是荆州世家之首,不管是士林,还是军中,影响力都很大,他不会这么轻易就投降的!”
“他倒是给我出难题了!”
戏志才道。
“难题是难题,可这也是唯一缓和这一战机会!”张辽抬头,看着营门外远处了若隐若现的城门口,道:“荆州城你是知道的,没这么好打,除非,我们不愿意把荆州城之中,数十万百姓,数万荆州精锐兵马,都直接给淹没了,那样太造孽了,而且不容易,如今还是冬季啊!”
荆州城易守难攻。
但是有一个缺陷。
那就是的荆州城的地势夹在周遭的河道之中,只要的建堤坝蓄水,然后水淹七军,就能把整个荆州城变成一片汪洋。
当然,这办法不容易做到,如今是冬季,冬季水位很低的,即使荆州位于南方,河道不会结冰,可想要做到水淹荆州,也需要长时间的蓄水。
如果硬攻。
面对困兽而斗,宁死而战,逼到绝境上的荆州兵卒,哪怕打赢了,都会付出巨大的伤亡。
“小诸葛,你认为蔡瑁有几分真心归降的意思?”
戏志才想了想,问诸葛亮。
他对诸葛亮,越来越器重了。
诸葛亮在荆州城的表现之中,堪称完美,他借刀了,景武司的刀,杀了是他自己,没杀成,却把蔡瑁逼到了绝境之中。
“现在的荆州,大势所趋!”
诸葛亮斟酌了一下,才回答,道:“蔡瑁也好,黄祖也好,其实他们没有多少条路选择的,如果他们当真是忠心不二,江夏被我们攻破的时候,他们就应该自刎留下一个清明,而不是如今的苟延残喘!”
“我出城之时,蔡瑁在城中,抄没了十几个乡绅豪族的,还把他麾下数员干将,斩于市井口,同时,他还把刘琦给软禁了,这都是做给我看的!”
“我认为,他是真心归降的!”
“但是这事情,我们都不好抉择,我认为,立刻呈报上去,让主公来抉择!”
戏志才想了想,倒是认为诸葛亮的话说的很中肯。
“事至如此,僵局之态,我们不好处理了,立刻上报主公,最快的速度!”
戏志才拍板了,直接说道。
“诺!”
他身边一个专门负责传讯的景武司总旗拱手领命。
“围城还是要围的,加大压力,即使不能逼迫他们弃城归降,也要让他们知道,我军的威势!”戏志才最后想了想,沉声的说道。
“是!”
众将领命。
…………………………
冬日的雪,都是飘忽不定。
南方从来就不是一个下雪的地方,但是如今的时代这也不是二十一世纪全球变暖的时代,到了冬天,南北都会有雪飘落,而荆州的雪,不大,很柔美。
“快过年了!”
早上,刚刚练完一通拳法,出了一身汗水,但是汗水很快就被冰冷的天气给淹没了,牧景站在庭院里面,看看天上飘雪,叹了一口气,有些哀愁:“也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回家过年啊!”
正所谓当兵三年,母猪胜貂蝉。
行军这么久,从年头打到年尾,家里面还放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媳妇,要说不想,那是骗人了,老婆孩子暖炕头,多好的生活啊,非要打打杀杀的。
“主公,喝完姜汤,天气冷,你刚刚练完拳法,热腾出汗,冷热交加,很容易生病的!”
金九亲自端着一碗姜汤走过来。
“金九,你的武艺,什么时候能突破?”
牧景突然问。
“还差一点!”
金九苦笑。
境界突破,岂会这么容易,史阿这等武道奇才,被剑圣王越收入门下,如今依旧在瓶颈口折腾,那一步,很难跨出去。
“神卫军大统领的位置,可不容易坐!”
牧景轻声的道:“张火那厮,无心此道,一心折腾在六扇门和武备堂里面,但是你一天没有能在武艺上与他媲美,你一天都没办法接替他的位置!”
现在金九,还只是副统领,神卫营的校尉而已,身份上,差半级。
“某明白!”
金九点头:“某定不会让主公失望的!”
“加油!”
牧景也只是来兴趣说几句,倒不是他不满金九的能力,金九的武艺,还是不错了,率领神卫营,护卫他左右,即使元罡境武者,都难以靠近半分。
…………
牧景沐浴一番,换上了一套湛蓝色的长袍,跪坐堂前,正在处理如山般高的奏本,每天从明侯府送来的奏本,都堆积的一座小山一样,即使出征在外,益州军政大事,都需要他亲自过目的。
昭明阁的建立,的确加快的明侯府的执政效率,有诸位阁臣处理,很多事情都能直接批阅,但是即使批阅了,最少他们也要呈报给牧景做第二次的批阅。
这是尊重王权。
而且如今正逢乱世,要说牧景敢把这滔天的权利给直接放任下去,那他不是大方,是傻,早晚会被人连根拔起的。
“主公,戏司马的紧急密奏!”
说话的是黄钧。
黄孟朝是世家庶子,接受世家教育,却被世家所不容,难有出头之日,偏偏遇上的牧景,牧景对他倒是很看好,蒋琬下放之后,身边没有一个人,总是不方便的,他就把黄钧调遣过来,暂用了。
只是暂用,要说他这么放心,就直接把黄钧放在身边,那也不可能。
以前看历史书的时候,总听人说,伴君如伴虎,君之道,向来多疑,可现在当他自己当了一方霸主,他才切身感觉到,坐在这个位置,就会被人拿着放大镜来研究,性格不多变,都不行,而且对身边的人,太放心是死,不放心做不了事情,多疑不是毛病,是必须具备的生存技能。
“戏志才?”
牧景有些冷笑,他还没有和这厮算账,要不是他冒进,要不是他在荆州大败,自己也不会如此被动,白白的让曹孟德那厮,捡一个大便宜。
最近的消息,曹操移都于许都,走上的历史上的道路,挟天子以令诸侯,但是起点更高,已经执掌了豫州,兖州,徐州三州之地,成为中原一方霸主,实力更在袁本初之上。
这未来,绝对是一个敌人,宿命的大敌。
“看看他说啥!”
牧景打开奏本,看了看,这内容多少眉头有些皱起来:“看来还是得某亲自出马才行!”
说实话,虽然他对荆州志在必得。
但是最后这一战,他是真的不想打。
真把荆州打残了,最后吃亏的还是他,到时候得把益州多少资源砸下来,才能让荆州恢复繁荣啊。
“孟朝!”
“在!”
“去告诉黄汉升将军,准备船,另外命令他,亲自率领的神卫军,护吾沿河直上!”
“诺!”
“还有,给我把孟获中郎将和苏飞太守请来!”
“是!”
…………………………
江夏已经稳定了,这时候牧景离开江夏,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该交代的必须要交代好,另外南中军也必须留下来,镇守江夏。
他可不会忘记了,江夏还有一个强悍的邻居。
江东虽被牧景打了七零八落的,但是他们的战斗力还在,驻扎柴桑,毗邻而居,要是江夏有重兵驻扎,他们自然不敢踏入半步,要是江夏空间,保不准他们就会兵行险要,直接攻略江夏。
孙坚被牧景打了是半死,据消息汇报,现在还躺在床榻上,下不床,但是孙伯符是一个年轻的雄主,他可是一个锐进的人,进攻力比孙坚还要凶猛。
牧景能拿捏孙坚。
未必能拿捏孙策。
所以江夏,必须要驻扎重兵,防御江东。
“孟中郎将,身体如何?”
西陵一战,孟获险死还生,身负重伤,不过幸好熬过来了,这一战,他也算是因祸得福,算是彻底的被牧景信任了,不会因为他蛮王的身份,而和牧军格格不入。
“多谢主公的关心,末将身体无大碍,随时可以上战场!”
孟获强硬的说道。
其实他还是很虚弱的,毕竟那一刀,差点要了他的命。
他和孙坚,当真是拼命的。
孙坚技高一筹,拼杀凶猛,愣是用半生的功力,换取一个斩杀他的机会,还真差点让他的手了。
“好好养伤!”
牧景拍拍孟获的肩膀,道:“不许罔顾身体,要知道,身体才是的升官发财的本钱,身体才是根本,你如今负伤,当好好静养,不过有一事,某与黄忠,马上要离开江夏了,江夏的防御,就交给你们南中军了!”
“主公……“
孟获楞了一下。
牧景没有理会,继续说道:“孟获,你可有字?”
“某出身蛮族,向来以名称呼,中原读书人的规矩,学的不多,倒是兄长他有些的见识,所以起了字,某并没有字!”
“我赐你一字!”
牧景道:“夷之!”
“夷之?”
孟获懂汉字,但是知识点不高,理解力不强。
“日后你会明白了!”
牧景笑了笑,然后道:“孟夷之,拗口了一点,但是这也代表了你踏出了第一步,不要忘记你自己的出身,但是也不要太在意你自己的出身!”
孟获虽当了蛮王,城府自然是有了,心思也会转动,但是始终没办法跟得上牧景的心思,所以听的是一头雾水,心里面有些的埋怨:读书人说话就是那么的让人难受啊。
“现在你负伤了,养伤是第一位,所以我在南中军之中,下了一条铁规,一年之内,不许你亲自上阵搏杀!”
“这个?”孟获有些不愿意了:“主公,不能上阵搏杀,某如何统兵!”
“夷之,多看看兵书!”
牧景鼓励说道:“你并非一方先锋,乃是主将,麾下将近两万的儿郎,为你厮杀,你还有什么理由亲自上战场,你的任务,从来都不是的上阵厮杀,而是排兵布阵,除非你愿意,永远当一个的先锋将领,以前有黄忠领兵,你可以安心冲锋陷阵,但是现在,你要学会自己统帅兵马,当年你也算是一方霸主,统领蛮军,经验你不缺,你缺的只是对主将的一个理解,这我教不会你,只能你自己领会!”
……………………
把孟获提取出来教训了一番之后。
接下来,就是江夏的事情。
苏飞,苏伯逸,新上任的江夏太守,他当了坐上了这个位置,算是荆州文官之中的头号叛徒,但是他坐的很踏实,心甘情愿的成为牧景的一柄刀。
读书人,特别是寒门子弟,寒窗苦读十余年,一身抱负,郁郁不得志,那种感觉,是憋屈的。
只有一个人愿意赏识。
那无论是生命还是名誉,他都不会在乎,这就是读书人的执着。
“江夏太守苏飞,拜见主公!”
苏飞堂下跪拜,毕恭毕敬。
“伯逸,上来,坐!”
牧景笑容很柔和,仿佛天生有一种让人亲近的魅力。
“诺!”
苏飞走上来,跪坐在牧景旁边的案桌前,显得有些拘谨,虽然他不是第一次见牧景了,而且牧景对他十分纵容,他执政江夏,牧景亲自为他背书,才能让他这么顺利,安稳了江夏。
“各县的情况如何?”
牧景问。
“目前还算稳定,不过这段时间州牧府对江夏的渗透很深,其中一些忠于荆州牧之人,并不在少数,但是为了安稳,属下还不想动他们!”
“你的做法是对的!”
牧景点点头:“大乱之后,大治,大治要用重典,但是稳定才是第一位,我们不能因为上面的变故,而让下面的百姓承受这动乱之苦!”
他认同苏飞的忍让,这时候,大杀四方,不是一件好事。
“多谢主公支持!”
“但是也不能让他们太嚣张了!”牧景接着说道:“明科是我明侯府治地方的一本宝典,我要求你,在半年之内,必须要让《明科》之律深入百姓之中,记住一点,不管是谁,规矩就是法,法就是规矩,天子犯法,庶民同罪,不能有例外!”
明侯府制定《明科》为法,六扇门执法,法曹判罪,这是一个很良性的循环,是目前牧景能想到最好的一套法之系统。
“诺!”
苏飞令下这个任务了。
“另外……”
牧景声音低沉下来了,很小很小,只有苏飞能听得到:“我交给你一个任务,一个只能你自己知道的任务!”
“请主公吩咐!”苏飞面容变得严谨起来。
“荆州不算稳,如今蔡瑁黄祖还在顽抗抵御,临门一脚,我要亲自去说降,只要他们一投降,荆州就已经不许要荆州牧了,你,亲自的送他上路!”牧景言语之中,透着狠辣。
刘表不能留,这是一个原则问题。
牧景想要治荆州。
刘表必须死。
不然不管是谁,都很难放心下来,刘表在荆州的根基,比刘焉在益州的根基,还要深厚几分,他要是心血来潮了,动了一点点心思,都能把荆州折腾一个的大动乱出来。
而他让苏飞动手。
因为苏飞是一个人才,荆州人才辈出,如今蒯良投降了,蔡瑁黄祖等人一投降,这些人会抱团取火,他不能让苏飞和他们同流,所以,这是他给苏飞的一个考验。
“诺!”
苏飞咬咬牙,他清楚的知道,只要他动手了,日后他就是会被整个荆州系统给排斥出去,只能当一员孤臣,只能有一个依靠,那就是牧景。
但是这是他的投名状,不可不交,走了九十九步,不能因为最后一步,前功尽弃,他的抱负,他的前途,他的未来,都在这一步之上了。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 夺荆州 十六
江夏的事情安排妥当了,牧景选择从樊口渡上船,走水路沿江之上。
水路要比陆路快很多。
虽然江夏没有什么能作战的战船,但是作为一个造船大郡,荆州百分之八十的战船,都是从江夏船坞建造出来了,想要整合一直船队还是可以的。
“虽然我们制造出了双牙斗舰,但是明显,造船工艺还是的不如荆州!”
牧景站在一艘斗舰的甲板上,眸子远眺前方,感受船的速度和稳定,看着两岸的风景线,微微有些苦笑。
牧军在江面上兵败,倒不是一个意外性。
而是必然性。
首先,牧军在水上的经验,是远远不足江东军的,甚至比不上荆州主力,另外,那就是的牧军战船虽然从一方面来说,提高了性能,但是从另外一方面来说,却比不上荆州江东造船数百年的工艺。
工艺这东西,不是一蹴而就的。
需要慢慢积累底蕴。
“主公,现在荆州已经是我们的了!”黄忠安慰的说道:“有荆州的造船工艺支持,加上我们明侯府麾下的造船能力,绝对不会比江东弱!”
他还替戏志才说了一句话:“荆州之战之所以会败,一个方面是大意了,另外一个方面,也是因为我们的水军战斗力,主力战船和精锐兵卒,都不在江面上,如果甘宁在,江面上我们不会败的这么惨烈,也不会导致整个防线别攻破,变成一场大败!”
“败了就是败了!”
牧景冷声的说道:“不必替他们说话,理由不是给他们背锅的原因,该承受的责罚,他们终究需要承担下来的!”
这一战大败,早晚要清算。
不然,难以服众。
从樊口上船,一日至夏口。
夏口还残留大战留下来的痕迹,那些水寨被击了四分五裂的,就连见面上,也残留不少战船的残骸。
“这一战,打的很惨烈吧?”
牧景眯眼,他单单是从现在的残留物,都能推算出,那一战,肯定打的不容易。
“除了我不熟悉水战之外,我还低估了孙伯符!”
黄忠苦笑:“他敢撞过来,是我意想不到的,我以为铁索横舟,堵死在江面上,就能把他们拦下来,但是孙伯符最后选择了不惜代价,即使用他们最精锐的大楼船来硬撞,也要撞开我们的防线,甚至让我们的水寨,也差点毁于一旦,整个夏口打造出来的防线,算是被他这横冲直撞的,给毁掉七七八八了!”
“这么说,孙伯符也不好受?”
“当然!”
黄忠厉声的说道:“他算是冲出去了,但是他麾下的战船,最少一大半被我留下来了,而且他麾下的兵卒,也有数千,被沉在了这大江里面,还有他们最精锐的一艘楼船,也被撞沉了!”
“打捞起来没有?”
“第二天我就安排人打捞起来了,但是工匠已经检查过了,破坏的要严重,连龙骨都断裂了,是不可能修复!”
“无所谓!”
牧景道:“孟朝,你立刻拟写一道密令,下令让军工司造船处的人联合南山科技院的人,前来研究,争取把江东的造船工艺,给我复制出来了,这对我们攻克楼船工艺有很大的帮助!”
牧军水军,必须要发展,目前,牧军战船,在都斗舰方面,已经营造出了双牙斗舰,绝对是斗舰级别战船的顶级工艺,但是在楼船和艨艟上的造诣始终不如江东。
特别是楼船。
江东的大楼船,是能直接主宰一场水战的胜负的。
而牧军,现在都没有能攻克楼船营造的工艺,未能直接的打造出一艘合格战斗力的楼船,这就是短板。
“是!”
黄钧现在暂领牧景身边文吏的职位。
……………………
天空忽然之间,飘落一场小雪。
雪花飞扬之中,牧景的船队,迎风而上,经过三日三夜的行船,越过了赤壁,沿着乌林,直入江陵。
江陵,就是的荆州城。
在江陵的关隘渡口上,牧景召见了率军封锁长江的蒯良和张允。
甲板上。
牧景双手背负,站在了黑色曼陀罗花图案的战旗之下,迎风而立,挺拔的身躯,略带一股的如同高山不止的气势。
“蒯良!”
“张允!”
“拜见明侯!”
两人站在牧景的身后,毕恭毕敬的行礼。
蒯良还有点底气。
但是张允。
此时此刻,他心有些遭乱,害怕,恐惧,更是一种对未知的迷茫。
牧景将会如何对他。
他始终无法预测。
现在,他也算是把后路给绝了,率军横锁长江,封住了蔡瑁和黄祖最后的退路,他得罪了是这个荆州,如果牧景不给他背书,他早晚会众叛亲离。
“过来!”
牧景招招手,让两人上前,与之并肩而立。
“你们看看,这风景可好!”牧景用手,拍着两人的肩膀,微笑的问。
蒯良和张允,一头雾水。
前面哪有什么风景,就是的一艘艘的战船。
“专心看!”
牧景仿佛很清楚他们所想,笑容不变,道:“你们自然能看到自己想要的风景!”
两人有些沉默了。
“风景不好看吗?”牧景问。
“好看!”
张允和蒯良对视一眼,违心的说道。
“这就对了!”
牧景差点没有指鹿为马,不过这样能让两人把话说出来,那就是他的目的。
“张允将军,明侯府欢迎你!”牧景伸出手,和张允握握手,笑呵呵的说道。
“能为明侯效命,是张某人的荣幸!”
张允沉声的道。
保住一条命了。
至于前途。
他不太敢去想。
“有什么想法吗?”牧景轻声的问。
“任由主公吩咐!”他改口的很快,这时候要是不识抬举,他就等着被坐冷板凳吧,毕竟牧军麾下,强将如云,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你水战的能力,倒是出众的,要是因为忌惮,而不让你领军,有些说不过去了!”
牧景斟酌了一番,道:“这样吧,你去交州!“
“交州?”
“我牧军在交州,雷州湾那边,以海为江,正在训练一支水上最精锐的兵马,大部分水军主力,都已经抽调过去了,目前只有甘宁一个人支持,有些的单调,你去帮他,挂军司马,副将之职务!”
牧景说道。
“牧军的水军主力在海上?”
张允瞳孔变色。
其实这一战打下来,荆州很多人都是诧异的,以襄阳战役来看,其实牧军水军主力即使不如荆州军,也不会江陵渡口都守不住,但是最后却被江东一击而溃,导致全面崩溃。
原来牧军的水军主力,早就已经抽调出去了,难怪会败的这么惨烈。
不过在交州练兵,为什么?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这让他有些胆寒。
明侯府的布局,也太恐怖了。
荆州都还没有拿下来,早就已经开始对江东开始布局了。
“末将领命!”
张允深呼吸一口气,拱手领命。
“我给你三个月的准备时间,允许你从部下抽调三千精锐,一统赶赴交州,至于你麾下的兵马,交给黄忠,黄忠会整顿!”牧景沉声的道。
“诺!”
张允这时候,是不会反对任何事情的。
之前他还有野心。
想要割据长沙。
但是失去了长沙的机会之后,他很清楚,他已经没有任何可能,在夹缝之中生存了,要么随着刘表一起死,要么彻底归降牧景。
“至于你,蒯子柔!”
牧景眸子盯着蒯良,道:“我说话算话,你做到了我想要的结果,我就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收拾东西,北上关中,我将会以长安为根基,连同凉州,在北面,建立一个雍州,任命你为,雍州大都督!”
他的面容淡然,把话说的很直白:“我相信你的能力,但是不能确定你的忠心,不过,我应该给你一个机会,雍州,就是你的机会,能不能把握这个机会,在你,不在我!”
用北面的战果,来赌蒯良的未来,牧景认为,这一笔生意,做得过,即使因为蒯良,把北面都丢了,这个后果,他也能承受得住。
“诺!”
蒯良不卑不亢,拱手领命。
“对了,还要告诉你一个消息,蒯越,蒯异度,已经投靠了江东,你这个弟弟,以后的小心点了!”牧景笑眯眯的说道。
“请主公放心,蒯子柔是蒯子柔,蒯异度是蒯异度,他日即使沙场相遇,某也绝不手下留情半分!”
蒯良沉声的道。
“是你放心!”
牧景意味深长的说道:“我能理解你的,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改变对你的看法,蒯子柔和蒯异度,我分得清楚,只要你能分清楚就行了!”
世家投资,风险分散,这一套,牧景不要太明白了。
他也理解蒯良。
蒯良本身自身难保了,蒯家根基在荆州,跑是跑不掉了,他投诚牧景,却不敢相信牧景,所以留了一手,让蒯越投靠江东,这算是留一条后路。
不算什么大事情。
虽然蒯越也是一个人才。
但是牧景更加器重的是蒯良。
而且,这或许不见得是一件坏事情,江东,他早晚都会杀进去了,放进去一颗棋子,到时候或不定,有关键性的作用。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 夺荆州 十七
神卫军集合麾下战船,普通运输船,木筏,竹筏,渔船,一百二十艘,在一个清晨,阳光刚刚让升起来的时候,缓缓的靠近了荆州城。
这才是兵临城下。
牧景在长江与荆州城护城河交汇口的渡口,登陆上岸。
“他来了!”
城头上,蔡瑁和黄祖,登高望远,看着远处,虽然只是隐隐约约的一些动静,但是足够他们判断了。
“真的来了!”
黄祖苦笑:“来的还真快,看来他已经不耐烦了,如果这一次谈不妥,恐怕这荆州城,就是你我之间的埋骨之地了!”
“总要试一试!”
蔡瑁咬着牙,拳头纂的死死地,阴沉的说道。
其实他心底也没有多少底气。
毕竟……
他没有底牌了,根本拿不住牧景,凭什么让牧景退让,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
牧景上岸,戏志才,张辽等人,已恭候多时。
“拜见主公!”
众人俯首行礼。
“军中行事,无需多礼,都起来吧!”牧景大步流星的走过去,声音略显得有些低沉,这让众将心里面有一股寒意,从背脊冉冉的升起来了,仿佛堕落冰窖之中。
“诺!”
众人中规中矩的站起来了,不敢轻易动。
“军法司,拿下戏志才,卸了他的战甲,缴了他的佩剑,其余官印,私人印鉴都给我一并拿下!”
牧景突然低声一喝。
“诺!”
黄忠就是军法司主事,他麾下的嫡系,乃是宪兵,他挥挥手,两个嫡系宪兵走上前。
宪兵有些苦笑:“戏司马,得罪了!”
“无妨!”
戏志才苦笑。
这一次,怎么也躲不过去了,不过是想不到,牧景一上岸,就拿他开刀,可想而知,这时候的牧景,心里面有多恼火。
想想也对了。
要不是自己在荆州的溃败。
也不会影响整个牧军战略部署。
关中输了一筹。
输的可是大局。
所以牧景就算砍了他,也不算过分。
当然,他知道,牧景其实是不会把他怎么样的,顶多就是做做戏,杀鸡儆猴,整肃一下军中的那一股骄纵之心而已,他戏志才,始终是牧景的第一心腹谋士,就算是胡孔明也比不上。
“压下去,软禁起来了,择日押解回江州,让昭明阁共审!”
牧景声音有些冷。
“诺!”
黄忠领命,命令嫡系宪兵把戏志才直接压下去。
这一幕,让众将心中胆寒。
特别是进攻荆州的大将,景平第一军,景平水师,战虎营,五溪营的一个个的将领,此时此刻,连大气都不敢喘起来了。
“主公!”
还是张辽打破了寂静,他站出来,给戏志才求情:“荆州之败,戏司马虽有罪,但是罪不至此,如今我们围荆州城在即,不如暂且让他戴罪立功!”
“功是功,罪是罪,戴罪立功的例子不是没有,但是那只是特殊的例子,我牧景,还不至于没了戏志才,就打不了仗了,这事情没商量,军法如山,哪怕是某犯了这军规军法,都要一并处理,戏志才这是战败之罪,因为他的轻视,因为他的不严谨,葬送了我牧军多少好儿郎,此罪当诛,任何人求情,一并处罚!”
牧景冷哼的说道。
“是!”
众将战战兢兢。
“文远,给我说说城里面的情况!”牧景就是要给这些的骄兵悍将一些下马威,别真以为牧军天下无敌了,这一次的战败,虽然是江东杀出,乃是战略性的原因,但是也有轻易冒进,战术布置不得当的原因。
进攻荆州城,却没有能防备的长江口。
这就是一个错。
如果戏志才再严谨一点,没有对荆州城那种迫不及待,宁可慢慢来,也留下一部分兵力,防御长江口,那即使江东杀出来,也不会至于到这个地步。
“此事诸葛亮最清楚,他亲自入城谈判,让他为主公解惑吧!”
张辽沉声的道。
“小诸葛,我这段时间,听了你不少的事情,这荆州战场让我着实生气,不过你倒是让我刮目相看,如果说出使江东,那只能算是你的幸运而已,毕竟江东暗藏祸心,敷衍你不在话下,但是打败了文聘,就是你的能力!”
牧景笑眯眯的看着有些稚气的诸葛亮,这个三国封神级别的大军师,现在还只是一个幼稚的年轻人,不过做了不少大事情啊。
他敢孤身入江东,舌战江东群雄。
他能在战场上,以无上的魄力,深厚的知识底蕴,还有一股初出茅庐的勇气,亲自指挥,以少胜多,击败了荆州名将文聘。
“在这种时候,你还能孤身入荆州城,游说蔡瑁和黄祖,虽冒失了一点,但是勇气可嘉!”牧景拍拍诸葛亮的肩膀:“我很看好你的未来,不要让我失望!”
“是!”
诸葛亮还是一个年轻人,热血沸腾的年轻人,被人称赞,本身就是一件很兴奋的事情,称赞他的还是当今明侯,他的主公,那就更让他有一种成就感:“亮定竭尽全力,鞠躬谨慎,为明侯府效命,绝不会让主公失望了!”
“说说吧!”牧景回归正题,双手背负,抬头仰望,凝视这前方那高耸的城墙,淡淡的道:“他们到底什么心思?”
“应该是犹豫!”
诸葛亮回答。
“犹豫?”
“就是摇摆不定的意思,他们想要投降,但是又担心我们出尔反尔,想要保留自己的兵权,但是又怕我们不给他们任何的机会,想要决战,可堵住了长江又让他们出不去,总而言之,现在蔡瑁和黄祖的心,应该是比我们想象之中,还要乱,越是乱,越是拿不定主意,他们会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不意外!”
诸葛亮道。
“那就有意思了!”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笑容,笑的有些渗人,道:“你说我要是出手逼一下他,他会不会选择突围啊,强行突围!”
“这个……”
诸葛亮不敢肯定:“有这个可能性!”
“主公,荆州城之中,主力尚存!”
张辽站前一步,拱手说道:“此时此刻,和他们拼命,对我们负荷很大,输,应该是输不了,毕竟我们慢慢耗,都能耗死他们,可逼狗跳墙,终究是会咬人的,我们肯定会在战场上,损兵折将!”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牧景轻声的道:“站在我的位置,永远只能看战略目的,说降也好,打也好,我要的目的,是一劳永逸,我不能让他们起伏不定!”
“辽自然知道,该打的仗,还是要打,慈不掌兵!”张辽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但是主公,我们现在连续交战多时,将士们,早已疲累不堪了,如果再荆州这做成,损兵折将,我怕镇不住益州荆州这么大的边界线,要是曹军江东连成一线,足以进攻我们,得不偿失!”
“考虑的比我全面!”
牧景耸耸肩,无奈的道:“那就真的只能谈,不能打了!”
“我能想到了,主公也能想到,主公或许只是,不甘心而已!”张辽一语中的:“你想要一劳永逸,所以想要兵行险招,全歼了他们,就赌曹军暂时不会窥探我们!”
张辽是很聪明的一个人,近些年,不仅仅是在军事上造诣增长,在大局观,政治角度看事情的功力,也在增长不少。
“我知道我有些蠢了!”
牧景叹声的道:“要是给曹孟德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会不联合江东搞我一场,哪有这么侥幸的事情,所以从一开始,结果就已经出来了,这一战,还真不能打,即使最后要打,最好还是打局部战役了,因此,我们给他们的有些条件,得放宽一点了!”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夺荆州 十八
明侯府如今看似稳坐益州,夺荆州大权,手握西南,进退自如,但是敌人,还有很多。
江东虽被克了一阵。
但是并没有损失太多的实力。
江东之地,本身就富饶大地,雨水充足,这两年更是风调雨顺,连年丰收,粮食充沛,人口也算是密集,哪怕孙坚孙策折损了不少主力在江夏,也能短时间之内补充回来。
如果他们真有心打。
打回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关键的还是曹操。
曹操现在绝对是位列中原第一诸侯,他占据的本身就是中原腹地,另外手握天子,挟天子而令天下诸侯,麾下兵马如云,得陇望蜀。
他盯着牧景,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即使现在他还不够稳定,才刚刚迁都,甚至关中一战的收获都没有消化,但是如果他足够狠心,他能在徐州,征兵十万,强行投入战场。
到时候关中不说。
南阳肯定是一场血战。
当然,不管是江东,还是曹军,都在舔伤口,除非牧景给他们的机会,不然他们是不敢出兵的。
荆州城,就成了关键。
一旦牧军强攻荆州城,导致牧军主力折损,肯定就会引起群狼咬噬,但是牧军要是顺势拿下荆州城,还收拢了蔡瑁和黄祖手中最精锐的荆州兵卒,给他们一个胆子,他们都不敢出兵。
…………
翌日。
城门下。
护城河的吊桥上,距离城门二百步,距离牧军营寨,三百二十步,这算是的一个分界线,要是牧军越过护城河,城中就会反击,要是城里面敢走出护城河,就会被牧军强势打击。
所以谈判,放在了护城河的吊桥上。
这对双方,都是最好的。
不管是牧景,还是蔡瑁黄祖,他们都不敢轻视自己的安全,要是谈判的时候,被一箭射杀,那不用谈了,变成擒贼擒王了。
蔡瑁是文人雅客,也是荆州略有薄名的读书人,礼仪方面,做的很足,谈判的礼数,一应俱全。
牧景入乡随俗,任其摆弄。
最终,一张案桌,三个蒲团,案桌上摆着一个酒壶,三个酒盏,另外还有一些菜肴,三人相继如席。
“传闻明侯少年英才,年轻,果敢,英武,不凡,太多赞誉明侯的话,往日某听得多了,但是今日的见面还是让蔡某人感觉不可思议!”蔡瑁第一句话,是赞叹牧景的年轻,更是把他的羡慕妒忌恨给全部表达出来了。
这么年轻。
就已经是一方霸主,如今更是夺天下最有利的霸主之一。
这样的牧景,能不让人嫉妒吗。
“是吗?”
牧景笑了笑,道:“很多人都这么说,天不生我牧龙图,万古如长夜!”
很装逼的一句话。
“得加多一点,不要脸!”蔡瑁黄祖心里面忍不住有些吐槽,当然,这话不敢当面说,怕撕破脸了,谁知道这年轻人的脾气是咋样的。
“既然你们都知道,某的英明神武了,我明侯府的未来,必然是辉煌的,你们早点投降不久得了,非要弄这么多事情,又何必呢!”牧景悠悠然的说道。
蔡瑁和黄忠闻言,不禁对视一眼。
“明侯见谅,非不愿,而不能!”
蔡瑁坦然的说道。
“为何?”
牧景眯眼,轻声的问。
“生于斯长于斯,岂能为一己之荣辱,罔顾荆州百姓之生死!”蔡瑁义正言辞的说道:“而某读圣贤之书,一臣不侍二主,既已经臣于州牧大人,某宁可死,不愿意叛!”
“好风骨!”
牧景半句话都不相信,这蔡瑁可比蒯良虚伪多了,他这是想要做婊子,还要立牌坊。
偏偏,牧景还只能顺着他。
为什么?
怕他下不了台,最后只能被迫率军而起,打一场他自己都不想打的战役。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的。
读书人,读书人,读圣贤书,做人未必圣贤,可最终,他们为了让自己圣贤一点,是不惜一切的,这就是读书人的名节。
文聘都为了保存自己的名声,又能顺从荆州大势,不惜亲自掀起一场毫无把握的宜城之战。
蔡瑁为了保存自己的名声,能做到什么地步,还真不好说啊。
“那今日,蔡都督邀吾前来谈什么呢?”牧景轻声的问。
“某虽不愿,却不能不如此!”
蔡瑁淡然的道:“大势所趋,荆州再起战乱,祸患的是我们的百姓,我麾下的荆州数万儿郎,即使命如草芥,也不能因吾之一己之私,而不管不顾,一人之名,当何也!”
意思就是,他一个人的名声,比不上麾下数万将士的生死,也比不上荆州这么多百姓的生活。
好一顶大帽子。
偏偏牧景还只能让他戴在头上。
这厮,有些危险啊。
“蔡公为众舍己的大义,景心中佩服,既然蔡公有如此之气魄,为荆州百姓而不顾自己的名声和性命,今日景若咄咄逼人,那就显得景太没有气度了!”
牧景笑着说道:“唯一统,方能太平,景不愿荆州往后依旧没入战争之中,今日,荆州明侯府是志在必得,条件任由你开!”
蔡瑁和黄祖忍不住又对视了一眼,一般情况之下,都是蔡瑁出面,但是黄祖乃是主将之一,他麾下嫡系并没有弱于蔡瑁,他的意见,蔡瑁必须要考虑,所以他们的眼神交流频繁。
“我们可以交出荆州城!”
半响之后,蔡瑁开口说道:“也可以交出所有的兵权!”
牧景把玩手中的酒盏,却没有喝酒,这些都是蔡瑁他们布置的,谁知道蔡瑁会不会丧心病狂,直接把他毒死,虽然说这种可能性连百分之一都没有。
可也不得不防。
对于自己的安危,牧景向来很注重的。
看到牧景没有开口,蔡瑁继续说道:“但是,我们有几个条件!”
“说!”
牧景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的沉重的威严,即使蔡瑁和黄祖,心中都有些的沉。
“第一!”蔡瑁咬着牙开口。
“两军交战,沙场厮杀,刀剑无眼,我不知道麾下儿郎,包括我自己,染血多少牧军将士的鲜血,但是既有归降,前事必须一笔勾销,不允牧军气候算账,肆意打压屠戮!”
这一点,是所有人都关注的,这几年,牧军和荆州军打的太狠了,双方之间,染血无数,积累多少仇恨,谁也说不准。
“可以!”
牧景淡淡的回应。
这既是蔡瑁他们不说,牧景都亲自会着手安排,一旦投降,再被秋后算账,那必然会引起降卒的狗急跳墙,到时候牧军即使能镇压,也会让整个荆州,大乱起来了。
毕竟,荆州还有兵马十余万。
动乱起来,能把整个荆州都毁掉了。
“第二!”
蔡瑁道:“刘琦长公子必须免罪!”
“为什么?”
牧景眯眼,他可不认为,蔡瑁会这么好心。
“某虽忘恩负义,却不愿主公血脉断绝!”蔡瑁轻声的道。
这话牧景不相信。
不过也不妨碍牧景猜度他的心思。
这老小子,估计是想要保留一个底牌,好家伙,野心不息啊。
“行!”
牧景笑了笑,淡然的道。
一个刘琦,还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了。
“第三!”
蔡瑁心中捏了一把汗,甚至连瞳孔都凝起来了:“我荆州儿郎,任由处置,但是不得打散,必须自成一军!”
凝者方有力。
一旦被打散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自成一军!”
牧景微微眯眼,眸子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了:“听调不听宣吗?”
“不敢!”
蔡瑁道:“我们二人,任由汝处置,军中将官,也任由明侯府的调遣,只要明侯不把我们麾下的兵卒打散,其余一切,任由安排!”
这是以退为进。
蔡瑁深得一个道理。
只要兵为散。
他就有机会东山再起。
“还有条件吗?”牧景淡淡的问。
蔡瑁和黄祖倒是有些拿不住牧景的心思,不知道他答应,还是不答应。
接着,又说了两个条件。
这都只是无关重要的,无非就是赦免一下他们家族的人。
牧景斟酌半响,眸子在闪烁,眸光暗晦不明,看着两人心里面凉凉的,蔡瑁和黄祖都很清楚,这已经是他们的底线了,牧景要是不从,那他们只能打。
即使这是找死之战,也只能打。
“好!”
牧景长吁出了一口浊气,眸子看着他们,道:“你们的条件,我都答应了,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三年之内,不许踏出江州城半步,不然,杀无赦!”
蛇无头而不行。
他就给蔡瑁和黄祖一个机会,不就是不打散他们麾下的兵吗,行,给你们一个编制又如何,到时候归属于谁,那可真的说不准。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 战后大动作 一
牧景虽然不被士林之人瞧得起,也为读书人所厌恶,但是他的诚信,在整个天下而言,倒是挺好的。
一个人的诚信,就是一张白纸。
这张白纸,划一道,花一次,划一道,又花一次,一直到彻底的失去原本的色彩,从此失去了诚信。
想要别人相信。
诚信这张白纸,就要学会保护好。
牧景这一点,做的还算是不错,言出必行,不管是对自己人,对敌人,哪怕杀了血流成河,说过的话,最多只是钻空子而已,绝对不会违背。
所以不管是蔡瑁,还是黄祖。
他们都相信牧景一言九鼎。
当然,他们也不会把希望寄托在牧景的诚信至上,因此他们费尽心思,弄出来这么大的一个谈判声势,逼迫牧景亲自来谈判,其实就是诚信胁迫而已。
如果牧景不想失信于天下人,他只能对自己做出来的承诺,履行到位。
所以当牧景应下来了两人的条件之后。
两人很爽快的放开了荆州城的防卫,放下兵器,束手就擒。
黄忠张辽率领牧军主力,直接长驱直入。
荆州最后一城,不到一个时辰,已经被拿下了。
荆州。
如今已经彻底的成为了明侯府管辖的地域。
………………
荆州城的进驻不是大问题,但是蔡瑁黄祖麾下的主力,怎么处理,才是一个头疼的问题。
不能拆分。
可不拆分的情况之下,想要掌控,并不容易。
这成为了牧景在荆州,最后的一道难题。
他必须攻克。
“披头散发的,蓬头垢脸的,这是给谁看啊?”荆州城中,牧军进入之后,把主力兵马驻扎在城西,而牧景并没有居于城中那舒适的地方,因为他还不够放心,只有在军中,他才能安心,他微微抬头看着走进来的戏志才。
“给你看啊!”
戏志才站立在牧景面前,有点小脾气。
“我拿你做法,杀一儆百,你不爽了?”牧景眯眼。
“嗯!”
戏志才咬了一下后槽牙,模糊的应了一声。
“你不爽,我还不爽呢,那你做法,只是我大惩小戒而已,你居然还来劲了!”
牧景拍案而起:“戏志才,你知不知道,你差点让我们整个益州,都陷入战败之中,你又知不知道,我为了挽回荆州战役,损失了多少,荆州这一败,让我们明侯府的战略部署突发改变,要浪费多少的资源吗,我们在关中的损失,你又知道有多少?”
戏志才闻言,顿时有些脸红,整个人无言以对。
牧景这么堂而皇之的那他这个明侯府司马,执掌牧军大权位置的人来开刀,他多少有些的丢面子,感觉不爽。
但是不代表,他不知道深浅。
“你是不是想说,此败非战之罪!”牧景冷声的道:“乃是江东出尔反尔!”
“也不是没有这个理由!”
戏志才小声的解析。
“我不应该拿你,我应该直接斩了你!”牧景咬牙切齿的说道。
“好吧!”
戏志才不再死撑着了,有些垂头丧气的说道:“我承认,我有些急功近利了,才给了江东这个机会,这一次是我的错,我认了,要打要罚,我全承受下来了!”
“打肯定要了,一百几十军棍,少不了,还得看胡孔明的心情!”
牧景松弛了一下神色,其实他并不是很生气,不管是他,还是戏志才,年纪都不是很大,允许犯错的,即使经历再多,还是经验不够多的,这一战,戏志才的确犯错了,也尝到了苦果,这对他的成长,是有好处了,甚至是牧景所期待的。
一帆风顺的人。
还有一个代号,是承受不住失败的人。
只有失败过的人。
才能撑得住成功带来的荣光。
戏志才,年轻,多才,学富五车,能力出众,智慧不凡,无数的光环能套在他身上,都无法掩饰他缺乏掌控大局的经验。
所以,适当的让他承受战场的失败。
是一件好事。
即使付出代价,牧景也愿意承受。
“胡孔明那个老古板,还真不见的放过我!”戏志才苦笑。
“所以戏要做主!”
牧景道:“你这枷锁,得戴着会江州,我估计罚也是少不了,不管怎么说,明侯府要给战死这荆州城下的儿郎们,一个交代!”
“既然是我的错,我就要承担下来!”戏志才的面容,变得有些刚毅起来了:“不管明侯府是打还是罚,我都不会有怨言的!”
“这些回了江州再说!”
牧景捏捏鼻梁:“荆州这盘烂摊子,你还得帮我处理好了才行啊,不然我想要回去过给年,都有些难!”
“不管我的事情,我戴罪之身!”
戏志才有些幸灾乐祸。
“行,那你自己去面对胡昭吧!”牧景稳坐钓鱼台。
“别!”
一下子戳中了戏志才死穴,他不怕胡昭发飙,就怕胡昭唠叨,胡昭能在他耳边,把他训的死去活来的。
其实不管牧景,还是戏志才,在胡昭面前,都有一种老鼠见到猫的感觉。
胡昭做事情,四四方方的。
偏偏牧景喜欢剑走偏锋,戏志才喜欢奇兵突出,他们都不是规规矩矩的人,所以经常被胡昭训,胡昭在他们心中的感觉,就好像看到了一个老师。
“我帮!”
戏志才连忙改变立场。
“这个,给我解决了!”牧景把手中的文件,递给了戏志才:“我答应他们,不拆分,所以在这个前提之下,我要把这一支精锐,整出来!”
“我就说,他们没有这么轻易愿意交出兵权了,原来主意打到这里来了!”戏志才冷笑:“我估计他们是想要抱团取火了,荆州归降的文武并不在少数,在加上有这么一直兵马撑着,他们还是能在暗中掌控荆州的形势,我们对荆州,掌控力会变得很薄弱!”
“知道他们打这个主意,也无可奈何,毕竟,我也不敢鱼死网破啊!”
牧景无奈的道。
“的确!”
戏志才点头:“之前我就犹豫,不是没有机会能攻下来,一个是因为伤损毕竟很大,对荆州城带来的损伤也很大,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不管蔡瑁还是黄祖,麾下都是荆州最精锐的兵马,文聘被打残了,张允的主力虽然多,但是多而无量,新兵多,老兵少,战斗力还真比不上蔡瑁黄祖的兵卒,要是这一部分兵马被绞杀了,那有些可惜了,如若能收为己用,长江水道上,我们和江东,足可以一战,不再是落于下风的!”
“关键是,怎么才能掌控!”
牧景苦笑:“任由他们自成一国,拿着我给的粮响,停调不听宣,我可不愿意!”
“蔡瑁和黄祖,有什么想法吗?”
戏志才问。
“他们已经答应了,卸去军职,随我回江州城!”牧景道:“暂时来说,这一点对我们有理的,可怎么才能把下面的兵权收起来了,还能平稳的过渡这一个时期,这让我脑仁有点疼啊!”
“他们之所以这么放心,恐怕是有恃无恐!”
戏志才道。
“我知道,一支兵马掌控,主将,中层将领,低层将领,都很关键,我不可能全部换掉,这说明了,他们很自信这些中层和低层的将领,绝对不会叛他们!”
牧景冷声的说道。
“那我们的动作不宜太激动,那只能慢慢磨下去,人心是容易变的,未必需要换人,只要能让领兵的人心思变了,到时候计算蔡黄二人重新启用,也不会影响太大!”
戏志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现在我们的关键是,先找一个能让他们接受,又能让我们放心的领兵之人,镇住场子,不要让这一支兵马乱,兵乱的后果,你我都很清楚!”
“没有!”
牧景摇头:“我真的找不出这样一个人!”
“那就两个!”
“什么意思?”
“一个负责安抚,一个负责整兵,一个必须是荆州出身的将领,一个必须是我们的嫡系,合二为一,应该就能把这一支兵马整顿出来了!”
戏志才道。
“两个?”牧景这才感觉,自己的思绪有些死板了,对了,为什么必须要一个主将,可以设立两个主将啊。
“文仲业你怎么看?”
牧景问。
“可以用!”戏志才道:“这人,看着忠心,却藏着不少小心思,是一个惜命的人,就算他有什么心思,也很难逃得开我们的掌控,关键是,他和蔡黄二人不同一个系统,这些兵马,蔡黄两人能执掌,他未必能号令,可他又是荆州主将,这出身,足以让这些将领勉为其难的接受!”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战后大动作 二
文聘这个人,性格有些复杂。
即使是牧景,恐怕也不敢说,他能彻底的掌控这个人。
荆州如今归降与他麾下,昔日州牧府这么多人,不可能都杀了,不管文武,都会招降大部分的,而且会重用,毕竟治荆州,少不了这些人。
除非是一些特别危险的,就会剪除。
而在牧景眼中,文聘是一个比较性危险的人,杀和不杀,都在一念之间,有理由灭了他,也有理由留着他,最后还得看,牧景自己的决断。
其实牧景对文聘印象不太好。
主要是这个人前后性格颠覆的厉害。
一开始,牧景会认为,文聘这个人,能被刘表托付重任,绝对是刘表的死忠,所以只要有机会,先打他,对战上了,绝对是要在战场上斩了他的,不给他活口的机会。
可偏偏,此人性格反转起来,连牧景都有些难以置信的地步。
按道理来说,刘表绝对是一个多疑的人,但是刘表愿意相信文聘,麾下大将无数,却委以他为麾下第一心腹爱将之名,这说明一件事情,他对刘表足够的忠心。
可他偏偏,第一个做出了归降牧军的动作,虽然这是掩耳盗铃,隐藏性的归降,可他就是放弃了刘表。
所以在牧景看来,他的忠诚是建立在希望之上的。
刘表若没有败,若没有落入牧景的手中,哪怕丢了江夏,他都能接手,牧景相信,文聘这个人,最后是会为刘表而死战到底。
可偏偏,荆州没有败。
刘表却败了。
他希望被打破。
这时候的文聘,已经进退两难,打也不是,降也不是。
所以最后文聘选择了另外一条路,险死而生,在不可能之中,搏出一条属于他自己的活路。
不得不说,这个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
如果他直接投降牧军,不说他自己的名声尽毁,甚至不会有任何效果,为了打压荆州军,说不得牧军还会斩他头颅来祭旗,直接开战。
可他最后反其道而行。
在战场上败给了牧军。
一来,他把手中的兵力都送出去,这样代表,他文聘没有反抗之力了,没有反抗之力,自然就不足为道,这大大的减负了他身上的危险。
第二,他还因为这一战,给牧军创造了一个机会。
如果文聘不败,荆州军的斗志就没有这么容易被击垮,不管是长沙韩玄,华容道的张允,都不会轻易的投降,偏偏就是他这一败,把荆州最后的士气击垮了。
这个人情,明侯府记住。
这时候,与公于私,都不能杀了文聘。
于公,俘虏都杀,荆州降卒,必然是人心煌煌,到时候大好的局面,就会毁于一旦之中。
于私,文聘不管是无意还是有意,总而言之是帮了明侯府,这种恩将仇报的事情,能不做,还是最好不要去做。
“老实说,文聘这个人,的确很合适,但是我感觉有点危险!”牧景轻声的道。
“你是说他的反复!”
戏志才皱眉,眸光试探性的看着牧景。
“不,我是说他的心思,让我琢磨不透!”牧景眯眼:“你真的认为,他是故意投降的吗?“
“主公还有怀疑?”戏志才有些明白牧景的话了。
“是有点怀疑!”
牧景道:“按道理,他是刘表麾下第一心腹爱将,刘表你也知道,这人疑心重,他会这么容易相信一个人吗,他既然相信了文聘,说明此人有过人之处,他进攻宜城,表现的中规中矩,同时也暗藏归降之意,但是他确是第一个出头的,需要这么着急吗,难道等到大局定了,他在来这么一出,不更显得他的意图吗?”
“我倒是认为,他诈降的几率不高!”戏志才说道:“如果他当真如此的忠心刘表,那在江夏战役之后,必然抱着和刘表殉葬的心思,可为什么还做这么多事情,有些说不过去!”
“人心叵测!”
牧景道:“只有你想不到人,没有这世界不存在的人,一个人一颗心,你永远都想不到,别人的想法,我们只能推测,和怀疑而已,虽然有些天马行空,不切实际,但是我却认为,这种可能性,不能排除!”
“那文聘就不能用了!”
“错!”
牧景道:“洽洽好相反,我要用他!”
“你要火中取栗?”
戏志才眯着眼,眸子直勾勾的看着牧景。
“不行吗?”牧景咧嘴一笑,然后解析说道:“你我也是人,你我也犯错的,我们不能在这里推测一下,就决定一个人的命运,现在他文聘付出了代价,我们就要对他有足够的公平,而且不给他机会,你永远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了,他是良禽择木而栖,还是给我来一出人才牧营心在刘,这都要看他的表现!”
“玩火者,必**!”
戏志才道:“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可是最精锐的荆州兵卒,而且还是水军精锐,我们目前在长江水道上,最缺乏的力量,要是乱起来,可就不好玩了!”
“不至于!”
牧景道:“只要你齐头并进之策能起作用,他文聘就算暗藏祸心,也有作为,制衡他的人,很重要!”
“我想到的一个人!”
“我也想到了!”
牧景和戏志才对视一眼,相继了笑了。
…………………………
荆州之战,落下帷幕。
一则则信息,不断的从荆州传出去,进入一个个诸侯的案桌之上。
江东。
柴桑。
“荆州这么轻易的就被他牧龙图拿下了,我们功亏一篑……咳咳咳!”
孙坚的面色异常的苍白,看到手中的密函,更是的怒火冲霄,甚至忍不住牵动了体内的内伤,咳嗽声猛然的响起,一口淤血还吐出来了。
“父亲,郎中已经说了,你的伤很严重,伤及肺腑,轻则功力全废,短命折寿,重则卧榻不起,苟延残喘,日后万万不可轻易动气!”
孙策马上上前,扶住了孙坚。
“某知道,但是不甘啊!”
孙坚一想到,战死西陵的无数儿郎,包括他最相信的谋士,数十年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程普也战死此一战,他就一场的悲愤:“我们付出了这么多,却让此卑劣小儿夺取了荆州,某心有不甘!”
“父亲,现在你最重要的是,先养好伤,其他的一切,都不要想了!”
孙策赶紧说道:“江东的事情,先交给孩儿,至于荆州,孩儿向父亲保证,此仇此恨,如此之大辱,他日吾必能从他身上夺回!”
“咳咳咳!!!”
孙坚又咳嗽起来了。
西陵一战,他和孟获拼命,孟获的野性不灭,注定必其他武将更加的狂野,拼到最后,若不是自己略胜一筹的功力,加上自己最后舍命一击,恐怕他已经葬身西陵。
可即使如此,也留下了不可治愈的内伤。
逆转经脉,汇聚全身的功力,搏命一击,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法,能不用最好不用,因为后期的调理起来了,也很艰难,严重的甚至会经脉断裂而亡。
即使轻度了,也会好像孙坚现在这样,体内的五脏六腑的经脉都被灼伤,从一个虎虎生威的猛将,变成了一个喘息两口气都会牵动身体伤痕的病夫。
“来人,马上叫郎中,父亲,我先扶你进去休息!”
孙策看到孙坚的伤势加重,紧张起来了,连忙扶着孙坚返回后院厢房,让他躺下来休息。
郎中急急忙忙走来。
检查了一番,然后对着孙策说道:“少将军,万万不可再让主公受到刺激了,他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要是在崩裂了经脉,谁也救不了他,接下里,主公必须要静养,最少静养一年,才能恢复四五成!”
“不能痊愈吗?”
孙策瞳孔睁大,眼眸深处血丝攀爬。
“这不可能,就算最好的药,也弥补不了他体内的暗伤,武者凝练内劲,凝结罡气,气走奇经八脉,贯通身上大穴位,气血流通,气力增强,但是这是一柄双刃剑,能让人变强大,爆发起来,也能从内部损坏经脉,外伤容易治,可内伤难痊愈,主公这个程度,要是放在一个普通的人身上,早已经七孔流血而死,他还能压得住,是因为他体内那一股强悍的罡力,即使如此,他也只是苟延残喘,以后他绝对不能继续征战沙场了!”
郎中是孙家的嫡系郎中,绝对的忠诚,说话也不会兜兜转转,很直接,也坦然。
孙策长叹一口气,其实他也知道,是这个结果,只是有一丢丢不甘心而已。
侍奉孙坚睡下之后,孙策才离开后院,走进前堂。
周瑜正在恭候。
“最新的消息!”周瑜轻声的道:“我们派去长沙说降了使者,被斩了头颅,送回来了!”
江东在长沙有根基,毕竟当初孙坚可是长沙太守。
“预料之中!”
孙策道:“是一步错,步步错,江东,已经落于下风了,荆州的争夺上,是没有机会了,不过我想不到的是,牧龙图居然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拿下荆州了,荆州那些人,都是废物!”
荆州的不作为,让孙策不太爽。
要是荆州敢打一场。
他倒是还有一点机会,能趁乱再一次杀入荆州,就算不能夺取荆州,也有机会趁着牧军和荆州军两败俱伤的时候,趁火打劫,先把长沙要回来。
但是现在,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伯符,此一败,人心煌煌,主公如今又被伤至此,很难强硬的站出来了,我怕江东内部……”
周瑜轻声的提醒。
“我知道!”
孙策心中有数,他是一个少年雄主,除了还有些冲动,还有些的朝气之外,城府心计,能力魄力,只在孙坚之上,不在孙坚之下:“关中一战,荆州一战,皆败,还出尔反尔,撕毁和明侯府的盟约,现在江东内部,对我们的有意见的,不会在少数!”
“那你打算怎么办?”
“简单!”孙策道:“把我们治理江东的治所从吴县直接迁移秣陵!”
“好主意!”
周瑜眸光一亮:“这个消息,必然能让那些世家暂时兼顾不了其他的,而且还能挣脱他们的掌控,只要站稳脚跟,日后便能进退自如!”
“荆州我不想了,大丈夫输的就要认,这一次,我忍了,等我布置好了柴桑防线,就与父亲返回秣陵,攘外必先安内,先把江东内部稳下来,再把九江稳住,巩固我们江北地域,至于你,公瑾,你去替我做一件事情!”
孙策道。
“什么事情?”
“去见见张津,给他最后的机会!”孙策眸子冷厉:“我们失了荆州,不能再失交州了!”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 战后大动作 三
许县,如今称之为许都。
许都城并不是很壮观,别说和雒阳长安这样的庞大城池比较,就算是和一般的州郡主城,都略有不如。
但是曹操就一眼决定,把这里当成了治所主城。
挟天子南下之后,按百官模式,重建朝廷。
其实当初董卓挟众北上迎战的时候,几乎是朝廷精锐一网打尽,大部分都收拢在了天子身边,这也导致百官损伤惨重。
毕竟战场是一个刀剑无眼的地方。
不过这也给了曹操一个便利。
如果太多朝廷官吏,反而让曹操不好控制,如今天子就好像孤家寡人,身边的官吏,都只是一些小官吏。
王允死了。
杨彪不见踪迹,司马防也死了。
朝廷上,能用的人,还真不多。
不过曹操修修补补,还是把朝廷给弄起来了,起码这个架子,是搭建起来了,许都,如今成为了天下之都。
……
晚上的许都,宵禁之下,静悄悄的。
曹府。
曹操虽然暗地里面掌控的大局,但是在明面上,他还没有落实一个正式的职位,想要镇得住局面,必须要有一个位置,想要谋权,就必须要有一个借口。
牧山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是因为他是相国,牧相国。
董卓权倾朝野,是因为他是太师。
皆为权臣之位。
而曹操,他必须也要有对等的位置,才能稳得住这朝廷的局势,不然谁愿意听一个小兵指手画脚啊。
不过曹操不敢操之过急。
毕竟现在刚刚稳住了局面,徐州,兖州,豫州,太多的事情,需要他整理,一口气多了两州之地,即使他麾下人才辈出,也很难短时间理清楚一个制度出来了。
“主公!”
虽已深夜,可灯光明亮,人影出出入入,明显还在忙碌,荀递上一份文案,道:“这是目前的兖州各郡官吏,缺口很大,还得早日补上,不能给河北的任何机会!”
“人才本难得!”
曹操苦笑,翻阅文案,面色顿时有些阴沉,问道:“还这么多人辞官,为何也?”
“主公当初在兖州诛杀大儒边让,终究是留下了一些的麻烦!”
荀低沉的说道:“兖州士林,对主公怨言颇深,士林所在,无非就是读书人,关系错综复杂,很容易就会被他们给联合起来的!”
“哼!”
曹操冷喝一声,杀意侧漏:“当真以为,某家的刀,杀不得人吗?“
“主公,此事不可轻易动武!”
荀摇头:“解铃还须系铃人,万一扩大影响,倒是豫州也危险,我们可就危险了!”
“那你说,怎么办?”
“可以尝试,从下面攻上去,县令县长应该不难解决,倒是那些郡守郡丞,问题很大,我们只要稳住了那些县,慢慢在处理那些郡的问题!”
荀是老成谋国之言:“这时候,只要不激化矛盾,没有人敢当面与主公作对,毕竟,如今主公,代表的是陛下,是朝廷,即使杀人,也可以名正言顺!”
“此事就交给你处理,某怕亲自出手,压不住这怒火!”
曹操把文案交给了荀,心有不甘,突然道:“不过有一件事情,我们不能太依赖这些乡绅豪族了,即使世家豪门,恐怕也未必见得,与曹某人一条心的,或许,我们应该效仿明侯府,培养自己的人才了!”
“这非一朝一夕可成!”
荀说道。
“我自然知道!”
曹操点头:“可现在争的也不是一朝一夕,一城一池的得失,放眼未来,我们不能太落后于人!”
“主公所言甚是!”
荀点头。
“陛下那边?”曹操低声的问。
“心情还算是稳住了,不过对主公的怨言,还是有的!”
“不松口?”曹操再问。
“恐怕没这么容易!”
荀道:“陛下历经两朝,当初牧山乱国,董卓更是肆无忌惮,权臣之祸,恐怕是他最大的忌惮,如今想要他心甘情愿的让他重建相制,把主公推上丞相的宝座,有一定的难度!”
“某也能理解他,可如今时势不等人!”
曹操眼眸幽幽:“非吾大不敬,此关乎江山社稷,出师必须有命,丞相之位,必须拿下来了,不然,如何号令四方诸侯!”
名不正,言不顺。
“属下再去劝劝陛下,阐述其中利害,陛下虽年少,但是历经磨难,当明主公忠于朝廷之心!”荀道。
“去吧!”
曹操轻声的道。
“诺!”
荀点头,收拾了一下东西,转身离开。
看着荀走出去的背影,曹操的眸子,越发的深沉起来了:“文若啊,汝千万莫让某失望啊!”
这个王佐之才,他是真的很器重。
如果说郭嘉是他的子房,那么的荀就是他的萧何。
“主公,郭祭酒求见!”
“请!”
郭嘉迈着有些急躁的步伐,从外面噔噔噔的跑进来。
“这么晚的,有什么很急的事情吗?”
曹操抬头,眸子闪烁了一下,看到郭嘉额头上的冷汗,这应该是快马击败从外面赶回来了。
“主公,刚刚从荆州送回来的急报!”
郭嘉把一份密奏送上。
“急奏?”
曹操眸子一亮:“是不是荆州战役有了结果!”
“嗯!”
郭嘉点头。
“我自己看!”曹操直接打开,看着上面的汇报,脸色倒是有些精彩,不知道是说佩服,还是说愤怒:“牧龙图好手段啊,还以为他会在荆州城下打一场血战,并不刃血就收了荆州数万精锐,明侯府的战斗力,徒然膨胀起来了,日后更加难对付了!”
“的确!”
郭嘉道:“他从关中撤兵的时候,我们就应该想到了,他会直取荆州,但是以为他能在荆州耗上两三年时间,但是没想到,他奇兵险出,兵出江夏,把刘表给端了,整个荆州群龙无首,瞬间被他击垮!”
“这还不是最精彩的!”
曹操冷笑:“最厉害的,还是他在西陵伏击了江东主力,一石三鸟,既把江东打回去,折损江东主力,让江东再也无力和他争夺荆州,另外也是敲山震虎,震的是某家,他在告诉某家,某家要是胆敢踏入南阳一步,就如同江东的下场,第三,更是把那些荆州大将,完全镇住了!”
“整个战略部署,的确很厉害,很精彩!”郭嘉眯眼,眸子闪烁:“但是换了我们来,即使同样的战略部署,我们未必能做得到!”
“为什么?”
“从南阳南下,一直到江夏,何之千里,但是大军行之,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江东没有,我们没有,就连刘表也没有一点点的消息,没有一点点的防备!”
郭嘉道:“这才是他能打赢的根本,突袭之下,刘表岂能有不败,但凡刘表有一点点的消息,提前做好防备,他怎么打都打不进去,最后还会促进江东兵长驱直入,那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可他成功了,一切的如果,都被他扼杀在摇篮之中!”
曹操道:“此人很可怕,日后,必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他不怕袁绍,不怕刘备,不怕孙坚。
但是和牧军交手,他还是有几分恐惧感的。
“主公,现在荆州,我们恐怕没有机会了!”郭嘉道。
“这个我自然知道!”
曹操道:“让驻扎在南阳边上的兵马,先撤回来,不能在挑衅了,说不定这时候他牧景会主动挑事!”
“诺!”
“另外,你亲自派遣的使者,出使各路诸侯!”曹操说道:“朝廷必须要重建!”
“他们未必愿意认!”
郭嘉低声的道。
“不到他们不认!”
曹操冷声的道:“天子是先帝之子,是当今天下,唯一的一个名正言顺的皇帝,除非他们愿意被我们彻底的钉成朝廷的叛军!”
如果刘协死了,那天下才是群龙无首。
但是现在刘协被他曹操控制住。
挟天子以令诸侯,不是简单的一句话,而是大汉四百年的底蕴,四百年的人心,这就是他拼死在关中一战,不惜代价拿下天子的原因。
当然,局势到了这一步,不可能说凭借朝廷一句话,就能让他们屈服,甚至不会给他们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可这名,必须要先拿下。
他们不认,只能走到朝廷的对立面,成为了大汉叛军。
而只要与他们认了,日后战场上,自己就是正义之师,打起来,多一份气势,麾下的儿郎们,也多一份斗志。
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 战后大动作 四
初平八年,这是多灾多祸一年。
从年初第一天开始,虎牢关战役爆发,皇甫嵩直接掀起来一场勤王战役,把天下诸侯,都拉入了战争之中。
一直道到现在。
覆盖全天下所有诸侯的大战,就从来没有停息过,其中两个决定天下诸侯未来走向的战场,关中和荆州,都历经一场场血战,堆尸如山,血流成河。
十二月。
已是寒冬腊月,大雪滂沱。
这已经维持了足足一年的乱战,在这时候,好像渐渐的消停下来了。
各路诸侯,开始整兵休整。
或许是舔伤口。
毕竟,在这一年之中,不管是幽州刘备,河北袁绍,江东孙坚,中原曹操,还是西南牧景,都战损不少的儿郎,单单是倒下战场上的生命,不下数十万。
入冬,天气的威迫之下,大战残留的气氛也被散去一些,时局也算是稳了一点,这时候,谁也不敢轻易的掀起大战。
荆州,十二月七日,刘表病逝江夏西陵。
公告黏贴全州所有大小的县城门口,荆州皆知。
至于是不是病逝。
已经没有多少人愿意去追究了。
或许,这就是最好的一个过渡方法。
十二月九日,荆州长史蒯越,荆州司马文聘,荆州水军大都督蒯良,联名上奏朝廷,以刘表次子刘综接替荆州牧的位置,十二月十日,刘综直接上书,举荆州而入明侯府,愿尊明侯为主。
十二月十五日。
明侯府发出公告诏令,明侯牧景愿以兄弟结义刘综,弟弟年轻,兄长暂且代荆州大小事务,待日后刘综长大,再把荆州,拱手返还。
这一张遮羞布之下,荆州出其意外的平稳,开始向着明侯府治下过渡。
…………
荆州城。
不。
现在已经名为江陵城了。
牧景感觉这荆州城听的有些的太什么了,就直接大笔一挥,改回原名,毕竟这座城,本来就叫江陵,很多人也叫江陵,后来才被称之为荆州城的。
江陵城,是一座主城,大城池,城中百姓数十万之多,乃荆州数一数二的人口集中之地,同时也之兵家必争之地。
大雪,一连下了三日。
把江陵城都覆盖起来了,看起来白皑皑的一片,雪白之城,仿如一道特别的美景。
牧景站在城墙之上,眸子远眺城下不远处。
那是一个校场。
牧军北武堂麾下,新建荆州军的军营。
这个荆州军的编制,是牧景亲自赐下来了,还给了特例,蔡瑁黄祖麾下,愿意解甲归田的,发放路费,愿意留下来了,全数归入荆州军编制之中。
他虽然答应了蔡瑁黄祖,不会打散这一支兵马,但是也不代表,他什么也不做,必须以牧军的军法整顿,才能成为一只可用之兵。
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主公!”
张辽从城下面走上来,拱手把一份文案递给他:“刚刚整编出来的荆州军籍,这几天愿意解甲归田的,都已经离开了,愿意留下来了,户籍都已经归类军籍之中,全军上下,四万八千八百六十二将士!”
“这么少?”
牧景眯眼。
“这些都是荆州老兵,不少人都对刘表有很大的怀旧之意,虽时局如此,他们无可奈何,也不会以卵击石,但是对我们的成见还是有了,最少一万余将士解甲归田,不愿意留下来!”
“也能想到了!”
牧景有些意外,但是想想,却又感觉这很正常。
蔡瑁黄祖麾下,皆为荆州精锐,这些精锐,可是为荆州打了一场场的战役之后的老兵,这些人,多多少少会对先主刘表,有一份怀旧之心。
蔡瑁黄祖选择归降,他们小兵小卒,也做不了什么,但是多少会表现一下自己的愤怒和不甘,所以解甲归田也不算是意外。
“荆州百废待兴,让他们解甲归田也好,多点劳动力!”牧景轻声的道:“不过吩咐六扇门,全力戒备,这些见过血,上过战场,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人,回到地方,肯定会引起一些的遭乱,分分钟遇到不平不公,就直接拔刀杀人,甚至会选择落草为寇,为了荆州的治安,军中要负责起主力,万万不可让军卒伤了地方的经济!”
荆州打了这么久,已经是疲惫不堪。
如果再被这一群解甲归田的将士搞得天翻地覆,那么想要恢复民生和经济,那就太难了。
“诺!”
张辽点头。
“另外黄忠将军,已经开始整肃长沙军了!”张辽继续说道:“长沙军虽然都是青壮,但是被战争熏陶的太少,虽然也下过苦功夫训练,但是终究少了几分战场上下来那些老兵的经验,换而言之,意志力不够,估计会被他整肃不少人!”
“让他整!”
牧景道:“荆州留下两支兵马,已经是我的大度了,我们也养不起太多来的兵,牧军,终究是需要精锐的,我们一直都是走精锐的路线!”
他信奉,精兵才能打仗。
哪怕这样会耗费更多的资源,而得到最少的兵力,他也愿意这样整顿。
战场上,他宁可相信一个职业精兵,不愿意相信十个被赶上战场的青壮,那毕竟是生死之地,每一条生命,都是宝贵的。
“荆州,还真是一个麻烦!”军中的事情,还解决,但是地方,这让牧景捏捏鼻梁。
整顿这些兵马,倒不算是什么,毕竟如今牧军强势,这些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慢慢整治就是了,关键是荆州这么大一块地盘,一时三刻明侯府消化不良啊。
没有这么多的人才。
荆州麾下,南阳,南郡,江夏,武陵,长沙,零陵,桂阳,七郡一百一十五个县。
除了南阳和把南郡一分为二的襄阳军之外,其他的,都需要大整顿,不然不利于明侯府对于荆州的掌控,这必然是一个大动作。
可这样的大动作,肯定是会影响旧势力掌权人的利益,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一个萝卜一个坑,只要涉及利益,没有理由也会的闹点事情出来了。
如今,战事刚刚平息,荆州正是百废待兴,修养生息的时候。
这时候,选择大动干戈……
……………………
十二月,十九日。
牧景戏志才,率神卫军,与江陵码头上,登船。
逆流而上,返回江州。
荆州这一战打完了。
目前在的荆州,有张辽,徐庶,黄忠等人执掌大局,也不会有什么意外。
这时候,牧景还是要尽快返回的江州城,执掌明侯府,给荆州订下一个章程来,不然这样拖下去,荆州到底走向什么样的未来,就很难说了。
十二月,二十五日。
牧景重返江州城。
以目前的道路水平,水路本来就是快很多,江中行舟,日夜不间断,六天,已经算是晚的了,这还是因为,其中有一段,以为下雪冰封了,最后只能弃船上岸,耽搁的两日,不然更早就回到了江州。
牧景第一眼之下的江州城,变化之地,有些难以置信,还没有进入江州,一眼看过去,都是一座座院落,一条条的街道,什么时候,江州都发展到这里来了。
初平八年,不仅仅是战事频发的一年。
与江州城而言,也是高速发展的一年,不管是北城的发展,还是的渝中半岛的发展,都加快的速度,在这一年之中,整个江州城,已经扩大的一杯以上。
同时……
江州城的发展,是比较异类的。
一般城池,之所以是城市,是因为有城墙。
但是江州的发展,扩展居住区,划分各大区域,除了旧城的城墙之外,并没有重建城墙,从外面看过去,就是一座没有城墙的城池。
…………
“属下胡昭!”
“属下秦颂!”
“属下……“
数十明侯府文武大臣,已经在北城郊外,十里亭之中,恭候良久。
“诸位乃我牧军之功臣,不必多礼!”
牧景披着大袄,走下了马车,亲自扶起了这些留守江州的大臣,真诚的说道:“这一年,苦了诸位了,景在此,为牧军数十万儿郎,给诸位鞠躬了!”
牧军的胜利,不仅仅是来源于战场上的战无不胜。
更多的是后方一直坚稳。
若无胡昭秦颂等人,稳住后院,稳住民生发展,保持粮道稳定,牧军就算再强大,也早就被一场场大战给拖垮了。
战场上建功立业,风光无限。
然而他们,这些幕后功臣,做得好是本分,做不好就是罪臣。
为了维持牧军高消耗的战役,他们付出了多少。
没有人知道。
但是牧景要记住,他不会以文压武,但是也不是一个武夫当道的人,他深刻的知道,文武就如同左右手,缺了那一个,都吃不上饭。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战后大动作 五
自古以来,文武两条道,都是不可少的。
武夫乱国,那就等于历史上的唐末,最后弄得藩镇割据,军阀乱世。
而重文轻武。
两个最经典的朝代。
一个是宋朝,最后丢了江山,被外族给占领的中原美好江山,一个是明朝,同样的结果,也是被外族给打进来了。
这已经是样本的。
所以牧景深刻的知道,不管是文,还是武,都必须要齐头并进,这里面的度,就需要他来掌控。
沙场征战,是武夫的责任。
安稳民生,那是文官的责任。
文武一家人,也要分家,还不能厚此薄彼。
所以他一回来,就弄这么一出,在众将面前,对着文官鞠躬行礼,而目的,就是压制这些武将的气焰,把文官的地位提升上来,不然一个个打了胜仗的武夫要翘尾巴了,那就麻烦。
“主公万万不可!”
“此乃折杀吾等也!”
“为主公分忧,乃是吾等之责任,岂敢居功!”
胡昭秦颂等人,纷纷回礼,有些惶恐的说道。
如果说,之前他们心中的确还有些不满那些的武夫,自己在后面这么尽心尽力,他们在前线耀武扬威,凭什么荣耀都是他们的,自己却只能默默无闻。
那么现在,他们都没有任何怨言了。
自己的工作和表现,其他人看不看得到,无所谓,只要主公能看到了,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礼,你们该受!”
牧景面容正色,沉声的说道:“此非某一人之礼,乃是众将对诸位的礼数,非汝等之功,我们在前线,岂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众人又回礼。
来来回回这几下,才算是过去。
……
牧景踏入了江州城,越发感觉,这一年江州城的变化之大。
“胡昭,你们用心了!”
牧景轻声的道。
“都是托主公的福!”
胡昭说道:“外面战乱频频,荆州,关中,逃难百姓数不胜数,涌进来了不在少数,江州乃是我明侯府的治所所在,也是西南的中心,这一年,更是涌入了不下十万人口,渝中半岛那边我们已经开发了不少,但是想要安置下来,也没有这么容易,只能在北郊和南山扩城!”
“没有城墙?”
“扩城在外,并没有这个打算,江州的秩序很好,而且我们也有信心,前线不败,很少有兵马能杀进来,有没有城墙,我认为,不重要!”
秦颂也是昭明阁的阁臣,向来是最沉稳的一个,他都这么说了,这就从侧面表露出了一个现象,明侯府上下的一个自信心。
如果没有这点自信心,他们不会扩城在外,而不建立城墙。
…………
返回江州,牧景可不能光顾这公事,公事虽多,但是也不差在这一两天的时间,既然回来了,当然是交代了一些事情,直接就回家。
当兵三年,母猪胜貂蝉。
那些公事放在那里,也跑不了,先回家看媳妇,比较重要。
可惜……
他直接扑了一个空。
他牧景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媳妇,长的国色天香,但是一个都不在家,这也……
他还想记得,他把回来的日子,传回来了。
你看,人家胡昭秦颂他们都能去迎接一下,她们就不能紧张一下自己这个夫君吗,真不把他这个夫君当一回事了。
傍晚。
牧景郁闷的坐在厅堂里面,等媳妇下班吃饭。
他有些后悔了。
干嘛让她们去干活,藏在家里面得了,没这么多事情,现在弄得,想要来一个久违重逢的画面,都这么艰难,很不爽啊。
牧景把明丰钱庄交给了蔡琰,把医学府交给了张宁。
如今这个时代,女子来说,地位很低,对于牧景的大方,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她们可都是很珍惜的,用自己最大的努力,却迎接这挑战。
都做的有些风生水起的。
唯一的一点,不太好的。
事业心起来的女人,总会把自己的男人给搁在一边了。
“夫君,你回来了!”
半个时辰之后,天都黑下来了,蔡琰第一个归来,一脸疲惫相,明显是年底大结算给弄得这样的,她倒是非常意外的看到了牧景。
“你不知道我回来?”
牧景瞪大眼睛。
“没有人告诉我啊!”蔡琰眨巴眨巴眼睛,道。
“不应该啊!”
牧景糊涂了。
“夫君,你啥时候回来的!”很快张宁也回来了,她倒是有些的跃喜起来了。
“嗯!”
牧景觉得不应该给她们太好的脸色,怎么也要高冷一点,开始变得冷淡起来了。
蔡琰和张宁对视一眼,微微苦笑。
这个夫君,要闹脾气了。
牧景心里面说:我就是要闹脾气。
“夫君,吃菜!”
“夫君,你这一年,都瘦了!”
餐桌上,两个夫人极力的讨好,但是牧景就是一副高冷的不要不要的神情。
我就不上当。
憋死你们。
想想他牧景,在外征战将近一年,几度沙场厮杀,刀光剑影,生死交错,好不容易得胜归来,准备在媳妇面前,炫耀一下,结果,人都找不到。
当然不爽了。
“夫君,我们错了!”蔡琰是很柔情的一个女人,传统的才女,以夫为尊,即使明明知道,牧景这不是真正的生气,只是在闹小脾气,还是有些惶恐。
“我们真不知道你今天回来啊!”
张宁也拍拍光洁的额头,有些心虚的说道:“我们要是知道,早就去迎你了!”
“哼!”
牧景冷哼:“我看你们是盼着我不回来!”
“没有这回事!”
“夫君,天地良心啊!”
两人倒不是很怕牧景,牧景又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没有那种大男子沙文主义的气,平日对媳妇,都是平等对待的,当然,耍起小脾气,也特别来劲的那种。
“说,你要怎么样,才消气!”
张宁无奈,下杀手锏了。
“大被同眠!”
牧景开条件了。
不管是蔡琰,还是张宁,都是羞答答的人,别看张宁大咧咧,可保守程度,还在蔡琰之上,这种的荒唐的事情,很少发生。
………………
一夜春风,牧景第二天起来,腿都是有点软绵绵的。
色是头上的一把刮骨刀啊。
女人就是的妖精。
……
要不是战后太多的事情,牧景还真想要抓住这个大被同眠的机会,三天三夜,可惜,现在他必须要尽快的商量出一个战后的安置方案。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战后大动作 六
昭明阁。
这是明侯府的政治中心,明侯府大部分军政大事,都是从这里发出去了。
牧景跪坐首位之上。
包括牧景在内,七席参政大臣,胡昭,戏志才,刘劲,秦颂,还有蔡邕,皆在此阁之中,只有黄忠,目前为了坐镇荆州,暂时无法脱身。
牧景一回来,就召开昭明阁会议。
那是为了处理战后的事情。
越早处理越好。
毕竟你上面政策只要耽搁,那么下面就始终不会安定下来了,荆州,关中长安,已经改朝换代百姓,就会日夜煎熬,不敢放松半刻。
所以牧景即使连美色都克制了,强忍着来开会,不然他何尝不想大被同眠三天三夜,以解相思之愁。
“某还能还在这昭明阁,看到诸位,非常的高兴!”
牧景笑着先开口。
他这话的意思,是感概。
沙场征战,谁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活下来了,即使牧景,也不行,征战一年,仿如隔世。
“汝身为主公,却以身犯险,此本就为不智!”
蔡邕淡淡的说道。
当今天下,谁敢怒斥牧景,唯有这老头也。
他是南中大都督。
南中四郡,在他的治理之下,越发的平稳,他以教化而渡百姓,这一招,对这些蛮族子民来说,还真是一个不错的反应。
蛮族也有人求上进的。
他们越是想要读书,反而越是能从书上学到一些道理。
蔡邕的时机选择很好,在南中战乱之后,百废待兴,人心迷茫的时候,开始大布教育,把蛮族,那些不安分的南疆势力,最热血沸腾的青年子弟,变成了自己的学生。
南中这一年的太平,是他的功劳。
而他之所以会在江州,还是因为一件事情,当初牧军兵败,江东荆州兵压边界线,巴蜀人心煌煌,动乱在即,他在南中募兵五千,亲率北上,以稳军心。
后来虽然局势变了,牧军强势南下,还一口气吃下了荆州。
蔡邕解散了他募集来的南中青壮,把全数融进了新兵营,因为担心这些南中青壮不能适应,闹出点事情,触动牧军军法。
毕竟他那个女婿,治军严谨,在这方面谁求情都是没用了。
所以他要亲自盯着。
一直就在江州。
“呵呵!”
牧景讪讪一笑,没有说话了。
他就是抒发一下感情,都能让这老头子的说上几句。
他倒不是不想反驳,只是面对蔡邕,先天就弱了一线,真反驳起来了,无疑是激起了蔡邕的斗心,分分钟给他来一场辩驳大会。
“言归正传!”
胡昭先打破了这个小小的僵局气氛,站出来,对着牧景说道:“主公,战后嘉赏,战亡抚恤,我们都已经开始安排的,但是在这之前,某认为,主公当赏罚先分明!”
“什么意思?”
“戏志才轻易冒进,导致荆州大败,近乎万余儿郎,葬身在长安上,此乃大罪,不可饶恕!”胡昭斩钉截铁的说道:“我明侯府将士,出生入死,征战沙场,马革裹尸,在所不惜,但是他们的死,必须要有价值,这是主公说过的话!”
“属下附议!”
刘劲拱手说道。
“附议!”
“附议!”
秦颂和蔡邕对视一眼,相继开口。
这一战,败的太惨烈。
必须要有人背锅。
也不算是背锅,毕竟这一战是戏志才打的,他得为他的失败,而承受后果。
“哎!”
牧景长叹一声:“明侯府赏罚分明,向来是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荆州一败,最大的责任,在戏志才!”
“革去戏志才明侯府军司马之职!”
“革去戏志才北武堂主事之职!”
“革去戏志才领兵之权!”
“罚俸三年!”
“军棍五十!”
牧景站起来,眸子栩栩,一扫而过:“不知道这个惩罚,诸位可满意乎?”
众人不说话。
牧景的狠手,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意料之外,毕竟戏志才才是牧景的第一心腹谋士,按道理牧景会死死的护着戏志才的。
但是明显,牧景下狠手了。
革去他一切职务不说。
罚俸三年不算什么。
可五十军棍,会要了戏志才的命了。
“戏志才,汝可领罚?“
牧景的目光又看着戏志才。
“属下知罪,属下愿意领罪!”戏志才走出来,俯首在下,拱手领罪。
他知道,牧景可是用心良苦。
所有职务没有了。
都没关系。
他只要还是昭明堂的参政大臣,那就有机会东山再起,至于罚俸三年,到了他这个地步的人,从来不是靠俸禄过日子的,倒是五十军棍。
看上去的确眼中。
可在军中里面厮混了这么久,戏志才还不知道其中的猫腻吗,无非就是下手轻重而已。
“中恒!”
“拟书,通告全军!”
“诺!”
“戏志才?”
“既然你没有异议,那么会议之后,直接去领罪!”牧景道。
“诺!”
戏志才点头。
“主公,既汝已革去戏志才所有职务,他还能参加昭明阁……”胡昭一下子反应过来了,还是被牧景给套了,牧景说革去戏志才的职务,但是却保留了昭明堂的参政大臣,这个位置在,戏志才是稳如泰山啊。
“刚才是你们所有人同意的!”
牧景声音平静:“该处罚了已经处罚了,现在继续会议!”
“诺!”
胡昭刘劲等人有些郁闷。
他们倒不是说一定要逼死戏志才,只是想要打压一下军方的气焰,把戏志才弄下去,这等于制衡军中的嚣张,他们都是读书人,儒门以文驭武,岂容武夫在头上张牙舞爪。
这不是私怨。
而是大道之争。
所谓党同伐异,这是不可避免的。
之前明侯府处在一个波涛汹涌的危险境界,所以内部团结如一,可现在,明侯府已经是一发霸主,换句话来说,已经初步熬出来了。
人心易变,人性最难。
有时候,可以共同患难,有时候富贵是原罪,利益才是永恒的动力。
如今的明侯府,已经稍稍的有些,呈现党派之争。
最明显的,就是文武之争。
牧景有意文武分治,权力都被北武堂和南书房给分割了,一旦有了利益冲突,难保就不会对持起来了。
文武分治,对长久是好事,自然也会有一定的缺点。
文臣武将,怎么也要斗一斗。
“首先,我们要解决的第一件事情,我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地盘,该如何去治理!”牧景语气深长,沉声的道:“战争,永远只是一个方法,而不是目的,我们的目的,是让更多的人,过上更好的日子,如今无数儿郎付出了鲜血和生命,才有了今日的大战之果,如果我们不能把地方治理好,吾将无颜面对那些逝去的忠魂!”
“可不可以按照他们原来了制度治理,等地方足够平稳了,我们才一步步的实现我们明侯府的执政方阵!”
胡昭先开口:“主公,我认为,目前稳,才是第一要略!”
“那不都等于换汤不换药!”
戏志才立刻反驳,这胡昭之前居然想要一棍子敲死他,是可忍孰不可忍,你想要把北武堂给打下去,我可不给你这个机会:“我们在益州执政,有明显的优势,为什么不直接执行?”
“我们在益州,用了多少心血,把一个个郡县给理清楚,想要执行明侯府新政,不是不行,只是前提是,必须要稳得住!”刘劲低沉的说道:“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并非是好的政策就管用,我们要在适当的时机之内,才能推广,稍有不慎,必然会引发民愤!”
“北武堂有大军数十万,还稳不住这区区之地。”戏志才冷声的道。
牧景斜睨了一眼戏某人。
这不是一个智商不在线的人,这话你都能说出来了。
看来他是存心了。
存心给胡昭刘劲他们添堵。
戏志才嘿嘿一笑,他就是存心的,反正只要他们提出什么,就反对什么借口粘手就来,起码把这一口气,出了再说其他的,不然他憋着难受。
胡昭和刘劲,有些咬牙切齿。
这是搞屎棍,刚才就应该抓住大好机会,别的先不说,先把他参政大臣的身份撸下来,即使撸不下来,也要禁用几年,就不会有现在的事情了。
还是大意了。
被戏志才和牧景联手摆一道。
所以他们恨得牙痒痒。
“衡父!”
牧景看着秦颂,这个最缺乏存在感,最默默无闻的参政大臣,现在就是他眼中最杰出的大臣,他打破了他们几人的争吵,然后问秦颂:“你有什么意见?”
“主公,某……“
秦颂有些吞吞吐吐,实属为难啊。
“直说无妨!”
牧景说道。
“某倒是认为,他们说的都有道理!”秦颂想了想,说道。
牧景皱眉,他要的可不是这样的答案。
“大乱之后,乃是大治,正所谓是利益是伴随风险而来的,同样,风险也是伴随着利益的,稍有不深,此事必然引起民愤,但是如果按部就班,谁知不知道,他们对我们明侯府,有几分忠诚,谁有能保证,他们不是心念旧主的人,关键的是,前朝的那一套,我们明侯府早就已经不愿既然这样!”
秦颂继续说道:“我认为,其实倒是一个送上门,趁着战乱,把我们的新政,推行出去,还能稳定荆州!”
说着,他叹了一口气:“我和胡长史商量过很多次,明侯府已经立足益州多年,可一直以来,我们都只是暗中行政,却没有给大张旗鼓,别开生面,能让别人区分我们明侯府与天下人不同的地方,这是不好的!”
他说的这么多,牧景听的糊涂。
他眯眼,问:“那你的意思是?”
秦颂咬咬牙,他其实是不太想这么出位的,自古以来枪打出头鸟,他如击你已经位列明侯府政权的金字塔上了,戒言慎重,一直都是他的原则。
但是今日牧景既然已经问道了,他不得不说。
“如果只是在荆州关中之地,把之前的政策弄点,重新建立法度法规,这必然会让他们心中慌乱,可如果是一视同仁,却不一样!”
秦颂低沉的道:“自古不患寡而患不均!”
“一视同仁?”
牧景这一下,彻底的明白了,他的瞳孔微微有点的变了,看着秦颂的眸子都不一样了。
小瞧老实人了。
他自问自己已经够大胆了。
但是还是没有秦颂敢去想,他一心把局限在了荆州关中之地,倒是把本土给忘记了,还是那句话,自古以来不患寡而患不均,有时候让人难以接受,的并不是这政令的本身。
更多的是一种不公平吧。
“我赞同秦参政的想法!”
蔡邕幽幽的说道:“明侯府如今军威正盛,所向披靡,先取关中长安,再强行夺下了荆州,声威更胜,如果想要做点什么事情,现在正是最好的时候,即使做错了,这大战的威势还在压着,不至于有什么乱子!”
胡昭有些沉默。
他倒不是难堪,而是在思考,思考这个提议有没有实现的条件。
刘劲也低沉的思索起来了。
倒是戏志才,笑了笑,可没有直接钻入牛角尖里面,他只管理军中的事情,这种事情,他只是一个旁观者,当然,要是能给胡昭他们添乱捏一下,也是好事。
“容我想想!”
牧景站起来了,来回踱步。
突兀一下。
他变得有些狂暴起来了,一把挂在屏风的舆图撤下来,压在了案桌上,一双眼眸,有点血红,但是却散发这那种灼热的能燃烧人的光芒。
“很多事情,只有两个选择,做,还是不做!”
牧景幽幽的说道:“做有做的道理,不做有不做的理由,而我选择,去做!”
一旦他真的动手。
那就是大地震。
他是高高在上的明侯,是号令西南的王,一个政令下去,那面对的是无数百姓,如果这些百姓,能适应,那自然是好事,不适应,那可是一个道歉能解决的,而是血流成河的事情。
他的巴掌,压着舆图上,荆益两周的地盘。
“我要打乱明侯府麾下所有的地方制度,重建一套!”
牧景斩钉截铁的道。
这将会是一个大工程。
明侯府执政,承于汉朝的制度,太过于落后了,虽然牧景已经从中掺杂了不少个人私货,可腐朽的制度,是无法能营造出一个的盛世的。
不是牧景没有能力改变这些制度,而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现在被秦颂提醒了一句,他就有了心思。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战后大动作 七
制度改革,就是改变现状,改变如今的官吏制度,无疑就等同于推翻现在的一切,重新建立一套行政制度。
这要是放在盛世,便是变法。
自古变法者,不管成功与否,还真没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因为不管新的制度适应还是不适应,是更好还是反效果,都无法避免一个问题,那就是新旧交替的制度之中,牵涉的利益,会超过所有人的想象之外,牵涉的利益越大,遇到的阻力就会越大。
利益面前,人心是无法衡量的。
当世之中,聪明人几何,数之不尽,并非是没有人意识到,如今的官吏制度的落后。
只是没有人愿意去改变。
所以大部分的变法,其实都是失败的。
现在明侯府要趁着几个机会,来一次大变法,把现在所有的官吏秩序给的崩了,然后重新建立起来一套,绝对是一个大地震。
本来牧景心里面是有计划,慢慢来,想要褪去腐朽,接受新的制度,要有一个适应的过程,他已经准备好了,在未来,用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一辈子,来建立一套,区别于现在管理制度。
他有未来两千年封建王朝的历史借鉴。
他的智慧就不说的。
但是他的经验,绝对是当世之中,无人能及的。
他相信自己能弄出一套让百姓生活过得更好,让民生水平提升,让民智开放,要时代进步,让科技进步……的管理制度。
现在,秦颂的突然提议。
让他突然很想要直接去改变。
机会不是时时有。
现在就很合适。
患不均而不患寡。
治理荆州,关中长安,必然是要的重建秩序,而这是一个机会,大乱之后大治,这时候就的秩序,其实已经被打破了,重建的时候,就是最好变法时机。
如果只是改变两地,他们会认同,明侯府在针对他们。
所以,牧景刚好把这个理由的拿出来了,把明侯府如今麾下所有的地域,都肃清一遍。
………………
从这一天开始,昭明阁进入戒严状态。
牧景甚至让人飞鸽传书,直接让黄忠也从荆州脱身回来,黄忠走陆地,一人三亲卫,跑死六匹马,两日之内,赶回了江州城之中。
昭明阁包括牧景在内,一共七大阁臣,亲自商讨这一件事情,这将会是改变整个明侯府制度的事情,而且为保密,这个提议没有商量好之前,谁也不允许离开昭明阁。
不是因为怕泄密,而是立这么一个规矩。
这就是他建立昭明阁的原因。
无数的书籍,前朝那些的制度,都被送进了昭明阁,昭明阁每天都传出激烈的争吵声音,一套制度的建立,并没有这么轻易,没给人都有每一个人的意见。
一晃五六天时间都过去了。
但是昭明阁还是一个戒严的状态,任何人不许进出,就连明侯府两大夫人,都不允许进入探望,这个年,应该是牧家过的最冷淡的一个年了。
初平九年,悄无声息的来临。
牧景,胡昭,秦颂,刘劲,戏志才,黄忠,蔡邕,七个人已经在昭明阁足足待了十二天了。
争吵了一遍,又一遍。
校对了一次又一次。
一个个方案出来,一个个方案被推翻。
七个人都是绝顶聪明的人。
正因为他们的智慧不一样,他们的经验不一样,所以他们的看法也不一样,蔡邕胡昭为代表,倾向于的保守形状,牧景戏志才为代表,是倾向一个激进形。
争吵不下。
牧景是主,但是这关乎明侯府治下,益州荆州关中凉州,千万百姓的民生大事,即使他是主公,也不能一言堂,想要通过他的方案,也要昭明阁五票以上的人通过。
刘劲偏向蔡邕胡昭的,秦颂黄忠倒是有些中立。
这是公事。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政治思想,古人很多时候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这要是说不服,就算是牧景强硬下来,蔡邕胡昭这些硬骨头,都会因为道不同而翻脸。
所以争吵是继续的。
“我们治理地方,制度很重要,一重一重,上到我们这里,繁杂而乱,这对我们的效率,会有很大的影响!”
“如果按照你们的那一条方案来实行,很容易就会造成的地方揽权自大,这也不利于我们发展,而且未来还有可能会造成我们中央集权最大的困难!”
“总之我不同意你们按照前朝制度来做,汉朝四百年,最后还不垮掉了,如果这一条制度,当真是可行的,今日汉室,也不会落入这个地步!”
“汉朝会落入这样的境地,更多的是因为人,并非朝廷制度不行!”
“非也,你也不想想,若非朝廷制度之下,那些世家豪门,乡绅豪族,怎么敢如此的兼并土地,把百姓都逼得无路可走呢!”
“这也不能怪朝廷的不作为,朝廷若无奸臣,蒙蔽君主,岂会看不到百姓的困苦!”
“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所以我们要大胆一点,把上面和下面的联系,更密切一点,朝廷脱离离百姓,必亡,我们明侯府若是脱离的百姓,也会亡!”
“……”
“士人,乃是官吏之根本,若是我们直接打翻了举孝廉之制,必人心煌煌!”
“不,正因为士人是官吏之根本,我们更加得让他们的清楚一点,为官之重!”
“……“
“若要把税务与民生直接分开,我们会不会徒添增加一份的官吏压力,重新开新衙门,未必就是好事,而且税本身就脱不开名声!”
“我倒是认为,税务独立,这个想法很好!”
“……”
“言官制度,也要建立起来了,没有御史,如何能督促百官,官吏执权,若是犯错,必是百姓遭殃!”
“我们可以按照前朝制度,建立御史台。”
“我认为不妥,我观前朝制度,御史台行事,皆空口白牙,在朝廷之中,发挥的功效,并不高!”
“说老实话,汉室落到这个地步,很多原因,是因为朝廷上的监督不足,官吏犯错,引起了一些风气,你贪我贪,自然就让朝廷没落!”
“所以我们的御史制度,必须要重新推翻建立!”
“……”
昭明阁已经足足的戒严的第十五天的时间,至于外面什么情形,皆不管,他们如今七个人,所有的心思,都投入了这一次,新制度的建立之中。
问题很多。
不是打破现状,就能建立一套新制度。
需要考虑的麻烦更多。
还要兼顾一下地方势力,不能让他们以为这事情,而直接闹翻,不然的话,说不定会在益州,闹一场大动乱出来,都有可能。
所以稳定,是必须要的考虑的。
但是不能因为稳定的问题,而让新制度不作为,这也不行。
既然决定要做,那就要彻底一点,最怕的不上不下的,才是最浪费资源,浪费时间。
……
月落日起。
当一轮红日越过了海平线,一缕一缕的光芒倾洒大地,柔和的温度在融化冰雪。
牧景已经两日没睡了。
被蔡邕和胡昭狙击了两天,把自己的方案批一无是处,心里面的郁闷,老实说,他有经验是一回事,但是逻辑性不足,考虑问题全面性不足。
完全是给人机会狙击的。
要不是戏志才心思缜密,在旁边给他捡捡补补,他早就已经被ko了,不管是胡昭,还是蔡邕这等朝廷大贤,在这方面的战斗力,都是超强的。
大早上,他坐在门槛上,看着日出,那一轮朝阳,越升越高,倒是让他的心情,变舒畅了不少。
“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
早晨大家都吃过早饭之后,继续开始讨论,胡昭先开口:“既然大家都已经把方案建立出来了,我们表决,以最高比数通过的方案,将会成为我们明侯府治政最先方案的初始方案!”
这些天,他们在讨论之中,每个人都按照自己的政治思想,建立了一套的全新的执政方案,现在就看,他们谁的方案,能过昭明阁的表决大会。
“我的先来!”
秦颂把自己的方案,放在了台面上,供所有人传阅一遍,然后气氛显得有些郁闷。
“反对!”
“反对!”
“反对!”
“反对!”
“反对!”
五票反对。
只剩下秦颂和牧景没有表决。
也不用表决了。
五票反对,已经是死刑了。
秦颂倒是没有沮丧,他很清楚,自己的方案缺陷太大,太过于偏向了一个理想国度,在执政的时候,管理力量会显得太松懈,会很难治理。
“这是我的方案!”
黄忠也把自己这几天的绞尽脑汁,借鉴了其余六人的思想,才弄出来了一套比较的简略,比较潦草的方案放了出来了。
牧景就看了一眼,直接out了。
这倒是一个绝对的武夫。
要是按照他来,等于实行全范围的军管。
这都不用表决。
直接六票出局。
黄忠还是略显得有些的沮丧了,虽然入阁参政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一直都在学习用大局观去看事情,一直也跨行学习一下的政治管理。
但是明显不如那些的读书人。
终究只是一个武夫。
剩下五个人。
刘劲的想了想,他把他的方案先放出来了,别看刘劲紧跟胡昭的脚步,但是并不代表胡昭的思想就是刘劲的思想,刘劲是一个曾经执过兵的人。
他还是有激进了的元素的,不至于太保守。
但是这一份方案,缺少了全面性的目光,这也说明了刘劲,在大局观上,并没有太大的进步。
最后以四票反对而出局。
然后就是蔡邕的。
蔡邕乃是昔日的朝廷大贤,要说这里面,谁在朝廷上的经验最多,无疑是起起落落的他。
不过蔡邕也有和秦颂一样的缺点。
想要天下大同。
把这世界当成乌托邦,把所有的人心都向着美好的一面,缺乏一个强硬性的管理,这回显得太过于人性化,一旦利益爆发,会直接造成动乱了。
他的方案,自然是无法通过了。
然后就是戏志才。
戏志才年轻是最大的缺陷,经验不足是他最大问题,在谋略军武,倒是可以把天赋显露,但是在统帅文武全部,就很容易把他的缺点暴露出来了。
他比较倾向武。
大局观也有。
可对人心,对基层的了解不深,不够全面,甚至会容易形成死角,造成一个执政困难,上下级之间的沟通问题。
所以他以四票反对出局。
剩下两份方案。
其实就这些天,一直在争执的方案。
一个是牧景亲自制定了。
一个是胡昭在前朝制度上的延伸出来了。
牧景是根据自己知道的历史,制定出来的执政方案,显得全面,各个官署衙门的功能比较仔细,分工也分的比较细,但是基本上已经把目前的官吏制度全部推翻了。
未来的事情没有发生,这套制度到底是比之前的制度好,还是差,谁也不知道,不管推测如何,从来就没有人知道不曾发生过的事情。
可造成的影响,一旦先出现了,必然会影响整个制度。
换句话说,风险性太大。
而胡昭。
胡昭是一个全面性,保守型的执政,他的方案,只是在前朝上的改变了一些,加深了一些他自己的感觉,减掉了一些比较多余的,改良了一些官署衙门的作用性。
其实按照目前来说,他这条方案,应该是最好的,毕竟现在稳定性还不足,要是动作太大,会引起内乱,这样就显得得不偿失了。
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牧景的这一套方案,更加的全面性,更加的有针对性,更加的在中央集权上加强了对权力的控制和监督。
所以目前,是两难的一个局面。
最后,只能是表决。
谁的方案,能以大比数通过。
谁的方案,将会成为以后明侯府执政的新制度。
首先表决的是胡昭的。
牧景弃权。
毕竟他自己都找不到反对的理由。
而戏志才倒是反对了,理由是的不能沿着前朝的脚步走。
最后比较出人意料的是,秦颂选择了反对。
蔡邕,刘劲,黄忠倒是赞同,加上他自己的那一票,四票赞成,一票弃权,两票反对,目前来说,是可能性最大的一套方案。
轮到牧景的方案。
牧景在这事情上,并没有显得太过于强势,他如果是蛮横,就不用建立昭明阁了,他需要是集众之思,来决定未来的执政方向。
表决开始。
蔡邕反对,胡昭反对。
其余通过。
五比二。
大比数通过。
其他人不意外,对于刘劲的通过,牧景是略显意外。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 战后大动作 八 (五千字大章,两更合一!)
明侯府,在江州,只是一座不起眼的府邸,虽然因为需求,扩建两次,目前占地在两百二十亩左右,但是这相对于一个执掌益州大地的府衙,略显得有些寒酸了。
不过当初在汉中建立了一座的富贵堂皇的府邸,耗费了明侯府不少财帛,但是没用几天,就直接搬到江州城来了,多少是显得浪费的。
所以明侯府上下,对于新建一座府衙,并没有太大的提议和兴趣。
最少,这几年没有人提出来。
不过最近,牧军所向披靡,先在关中,拿下了长安,把京兆之地都吃下来了,然后又一口气吞下了荆州,这倒是让明侯府上下亢奋起来了。
有人开始质疑这一座小府邸会折损明侯脸面。
已经提议,重新府衙。
不过这一项提议,被昭明阁压下来了。
明侯府因为地方不大,所以在这里建府衙的官署也不多,其中北武堂,南书房的府衙自然是在这里的,北武堂麾下四司,南书房十三曹,官衙其大部分都不在这里。
另外六扇门,景武司等等的官衙,也不在这里。
不过这里依旧是的明侯府的核心,进进出出的都是明侯府的官吏。
今年明侯府的年,过的不咋样。
原因?
倒不是因为去年的大战问题,更多的是因为那一座昭明阁,谁都知道,那昭明阁是明侯府的中枢,但是从还没有过年开始,到现在,已经足足十七天了。
这一座昭明阁被完全封锁了起来。
明侯府大部分的官吏,包括各司各曹的主事,目光都盯着。
昭明阁七大参政大臣,都在里面。
这里面只要有一点消息出来,恐怕都是能让整个明侯府地震的消息,不过任何人都无法靠近,如狼似虎的神卫军将士,已经把这里完全封锁起来了。
鸿胪司伊籍,已经在门外等了两日,等到他有些心急,但是却没办法硬闯。
“霍大人,真没办法通告一声吗?”
伊籍看着霍余,问。
“伊主事,不是我不帮忙,而是里面已经下令了,任何人不得靠近,包括我,都没办法靠近,这还真没办法给你传消息!”
霍余苦笑,按道理他是需要记录的,但是这一次会议,牧景为了高度保密,制定了非参政大臣,不许任何人参与的政策,他也被请出来了。
“可我也等不了了!”
伊籍说道:“代表曹军的使臣,已经等的不耐烦的,迟迟不能见到主公,恐怕他会一怒之下,直接离开,到时候外面会说,我们明侯府的礼数不足,有损我们明侯声誉!”
过年之前,许都曹氏,派出了使臣代表,还是一个身份尊贵的人,亲自拜访益州。
鸿胪司负责接见。
但是因为昭明阁封闭,伊籍迟迟没有能得到牧景的诏令,很多事情拿不住主意,没办法沟通,只能是拖着,但是拖着一天有一天,现在都已经正月十五。
在这样下去,肯定拖不住,目前明侯府和曹军之间,并没有交恶的意思,可接洽的地界并不少,真闹腾起来了,要是一个不小心爆发战争,就是他伊籍的错误了。
“现在什么事情,都要等到这一个会议落下之后,再来讨论!”
霍余道:“天大的事情,恐怕都无法打断这一次会议!”
“哎!”
伊籍想了想,他也知道为难霍余了,叹了一口气,转身准备离开了,先把曹军使者安抚住再说……
咔!
突然,闭关多日的昭明阁大门,突然打开了。
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口。
“金九,撤兵!”
牧景长吁一口气浊气,淡然的下令。
表决之后,又讨论的几天,完善了一下方案,一直到现在,算是出来了一个能执行的方案,这一场会议,到这一步,算是的暂时有了初步结果。
“诺!”
金九把神卫军将士都撤出来,昭明阁的封禁,算是解除了。
“主公,伊籍主事紧急求见!”
霍余直接迎上去,禀报说道。
“伊机伯!”
牧景眯眼:“有什么急事,非要现在吗?”
他为了这一场会议,年没有过,媳妇丢在一边,现在公事总算是暂且脱身的,他急着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
“已经等了两日了,恐怕不是小事!”
“让他进来!”
牧景无奈的道。
“诺!”
霍余拱手领命。
“这么多年,积累事情事情不少,你们都去处理一下先,既然这方案已经准备好了,我们也要做好完全的准备,必须一击而中,另外军方和六扇门负责护驾,必须控制住秩序!”
牧景对着六大参政大臣说道。
“需要一个缓冲的时间吗?”
胡昭想了想,问。
“打铁趁热!”
牧景说道:“会议上既然已经决定了,这时候,我们可不能有任何犹豫,新政和新版图必须要在三个月之内完成,急是急一点,可要我们也没有太多时间,毕竟别人不会给我们更多的时间去发展的,就算接下来,我们休养生息,恐怕也会麻烦缠身,所以我们得抓起未来这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三个月,先把架子给架起来,然后可以慢慢完善!”
“诺!”
众参政大臣,这时候,不会有任何意见了,决心会坚决很多,因为这并非牧景一言堂,而是整个昭明堂的表决结果,代表昭明阁的决定,作为明侯府的一员,哪怕蔡邕,这时候也不会倔强了去反抗昭明阁的决定。
…………
昭明堂旁边的一个偏厢。
牧景坐在位置上。
细细的喝茶。
茶盏在手中转了好几次了,但是一盏茶还没有喝完。
一边喝,他一边在静静的听着伊籍的禀报。
等到伊籍把事情都说完了,他又沉默了一小会,才开口道:“曹军派出使者,我不意外,打完之后,就是谈,这时候需要和平,但是曹孟德居然把长子给放出来了,他是心大,还是当真无惧啊?”
来的曹军使者,是曹氏长子,曹操的大儿子,曹昂。
这个曹昂,曹子修,牧景略有耳闻。
是一个青年才俊。
当然,普天下公认最杰出的青年才俊,虽然是被打落谷底之后,还能逆天翻身,如今成为一方霸主,年轻,胆魄,能力,城府,心计,手段,经验,样样不输人的当今明侯。
曹昂只是曹操的长子,不过这个身份,也非同小可,要知道,如今曹操,可是手握朝廷中枢,天子在手,挟天子以令诸侯,他看谁不顺眼,一道圣旨直接打。
这就是他的优势。
当然,如果单单出师有名,而没有实力,也没有毛用,可偏偏,曹操是一个挟天子以令诸侯,却非常有实力的诸侯,这是一个可怕的人。
作为曹氏集团第一继承人。
按道理就不应该这么轻易的放出来了。
曹操怎么想的呢?
当真不怕他牧景耍无赖,直接扣下来,或许杀了,还是曹操认为儿子多,不怕啊。
“主公,吾观之,曹子修可能是肩负一个使命前来的,他应该是有求主公,不然不会等了这么多日,还能依旧稳得住!”伊籍道:“将心比心,如果我出使许都,代表的是明侯府,曹公却避而不见,我会立刻发飙,然后转身离开,毕竟,这代表明侯府的脸面,而曹昂,却并没有如此,即使他脾气再好,难道可以至曹氏脸面不顾吗,这事情要是传出去,说我们不懂礼数的人有,但是也会有人猜度曹军是不是向我们示弱的!”
“使命?”
牧景笑了笑:“我倒是有些好奇了!”
他想了想,道:“之前已经是失礼了,该给的尊重,还是需要给的,事出有因没办法,如今既然已经出来了,那就立刻见一见,总是需要知道,他们葫芦里面,买的是什么药!”
“诺!”
伊籍道:“我现在就驿站把曹昂请过来!”
………………
伊籍离开之后,牧景有些叹气。
当了一方霸主。
还真不是那么好受的。
这事情,多的数不清楚,分身乏术啊。
其实说到底,还是明侯府人才太少。
如果独当一面的人足够多,加上昭明阁的行政中枢,其实很多事情,牧景是可以直接放手的,可现在,还真不行,很多事情,都要他亲自过目。
…………
鸿胪司驿站。
二楼窗边,曹昂高大的身躯站在前面,眸光看着远处,这楼下是一条街道,很热闹的街道,但是那条街道的道路,却比他看过的所有街道,都要整齐,整洁,平坦。
一般的青砖修路,多少都会留下一些缝隙。
时间久了,一坑一坑的是难免的。
道路高低不平,那是必然的事情,也限制的马车的速度。
可这条路,仿佛就是一整块的石头,这到底是怎么修筑出来了,他始终没有答案,他甚至尝试性的去试探,但是都没有结果,这里的人,防他很严重。
另外,在这江州城,他见识很多很多。
比如那个江州最高的建筑物。
那奇怪的刻度。
还有那摇摆的锤子。
他都不知道,到底是干什么的,后来听了一些路人说起,才明白,这是一个时刻,居然有人能把时刻做的这么精准,还做的这么耀眼。
出乎意料之外。
很多人都说,明侯府麾下,精于工艺,以前他听父亲说的时候,并没有太多感触,争霸天下,兵强马壮,粮食充沛,才是最重要的,工艺,有何用处。
夫子也常教。
世间道无数,唯儒学方为治国之学,其余,不过旁门左道,但是现在,他却不是这么想,墨学,就没有用处的用处了吗。
“大公子,看来明侯府并没有任何的诚意和我们谈!”
青年走上来,对着曹昂拱手行礼,然后说道:“这么多天了,但是不见任何人接见,即使牧景不出面,其麾下胡昭等人也应该接见,可丝毫没有的见面的意思,只派出了一个伊籍来接待我们,根本就是一点都没有谈的意思!”
“丁斐,稍安勿躁!”
曹昂淡淡的道:“在等两日,如果不见,那就没有必要了!”
他也有气。
但是他这一次,肩负了是父亲的重任,他不能甩手就走。
“大公司,伊籍求见!”
“让他进来吧!”
曹昂整理了一下衣袍,淡然的说道。
伊籍很快就走进来了。
“曹公子,很抱歉,之前有些怠慢的,在这里,我想曹公子道歉!”伊籍笑着说道:“我相信曹公子心中也有疑惑,是不是我们明侯府不尊曹公,所以避而不见,那曹公子还真冤枉我们明侯府了,实在是我们主公,当真不在江州!”
“伊主事,闲话不多说了!”
曹昂开口,面容冷厉,阴沉的道:“我不管理由,你们明侯府避而不见是事实,现在你需要给我一个答复,明侯到底见不见某家,若不见,那某打道回府便是了!”
“曹公子不要生气!”
伊籍笑容不改,道:“我正想说好消息,主公已经返回江州了,而且他对曹公子十分抱歉,所以立刻见你了!”
“哦?“
这倒是让曹昂意外。
…………………………
牧景的心中,还在斟酌,这曹操把曹昂派来,到底是什么意思,要说和谈,不需要这么大阵仗,要知道,不管是牧景,还是曹操,都很清楚,未来一两年,除非是发生了什么让他们都忍受不住的事情,才会爆发战争,不然,双方肯定都是处在一个休战状态。
让曹昂进入益州,多少是有风险的。
牧景未必会杀人。
但是扣留,还是可以的。
只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把人扣下来,并非是难事。
这就是说明了,曹操是另有所求,而且他应该是极度的需要牧景的支持,所以才会先给出了诚意,释放了他的善意,不惜赌上自己的儿子的性命。
“主公,曹昂来了!”
“带他进来吧!”
牧景道。
牧景和曹操,如今地位相仿,曹昂代表的是曹操,既然要接待,当然是在昭明阁正堂之上,这才能彰显出礼数来了,而不是失礼。
“许都曹昂,拜见明侯!”
曹昂走进来,只是轻轻的抬头,打量了一下牧景,很快就低下头,然后做了一个抱拳鞠躬的礼数,这是一个平礼,互相见面的礼,不是上下级的礼。
他代表的曹操,怎么会低头。
“曹子修!”
牧景倒是若有趣味的看着曹昂:“我好像见过你几次,不过你好像没有留给我太大的印象,我都有些记不住你的样子了!“
他和曹操打交道的时间不短,不管是的在雒阳,还是在战场上,见过曹昂几次吧,当然,都是匆匆而过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我倒是记住明侯!”
曹昂平静的说道:“我每一次见到明侯,明侯总是能给我很大的印象,想要忘怀都忘不了!”
“哈哈哈!”
牧景大笑:“那倒是我的荣幸了!”
他对曹昂不仅仅这一世的印象不大,连历史留下来的烙印都不多,所以了解不深。
历史上,好像就提了哪里一两句。
曹操在打南阳的时候,看上张济的遗孀,当夜就拉进营帐里面嗨皮了,结果引发张绣降而复叛,那一战大败,几乎是赌上了曹操的性命,虽然让他逃过了这一劫,但是他麾下最猛的悍将,有古之恶来之称的典韦战死,长子曹昂,侄子曹安民皆然战死。
这应该是曹昂在历史上留下的唯一一笔。
如今历史早已经被牧景闹的天翻地覆了,未来还有没有三国,谁也不知道。
至于曹昂。
他活的好好的,如今是曹氏集团顺位第一继承人,他不死,曹丕曹彰那些的,谁也别想出头,不够相对于历史上的曹丕,牧景倒是感觉现在的曹昂,出色不少。
“曹孟德让你来干嘛?”
牧景想了想,突兀的来一句。
曹昂眼睛抖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一下子反应不过来的节奏。
他长年跟在了曹操身边,也算是见多识广,但是谈判,不是应该慢慢来,一步步进入正题的,哪有人这么直接的。
不过他的反应还算是快。
“非也!”
曹昂拱手说道:“某并非代表父亲前来,而是代表陛下前来的!”
“一样!”
牧景施施然的吐出了两个字。
他开始有些摸到头绪了。
曹操就是曹操,这人能在历史上留下这么重大的一笔,绝非泛泛之辈,正所谓是金子,不管在哪里,都会发光,哪怕时空已经被牧景给弄得天翻地覆,可他依旧出头了。
劫持天子。
掌控朝廷。
他现在需要的,是诸侯的认可。
认可什么。
认可许都的朝廷。
所以他应该不仅仅是派出的使者拜访明侯府,各大诸侯估计都已经派出了使者去拜访,不过他把曹昂派来益州,那代表,他应该是有特别的心思。
在一众诸侯之中,他好像选择了益州作为突破口。
“陛下让我来问明侯,是否还是汉臣?”
曹昂深呼吸一口气,他不和牧景一般见识,不知道看穿不说破啊,你说破了,我只能装糊涂了,他沉声的问。
“是!”
牧景很直接的回答。
反正回答,也不会浪费他一两斤肉的。
毕竟现在,不管是谁,都不敢说,自己已经不是大汉之臣了,真要当出头鸟,那就得被一棍子打死,别看益州实力越来越强大,但是如果天下诸侯合力收拾,牧景还是逃不掉一个战败而亡的结果。
“既然如此,请明侯府接旨!”
曹昂拿出一份明黄圣旨,目光栩栩,看着牧景。
牧景却纹丝不动,一双眼眸若有思绪的反看着他。
两人的眼神在对持。
牧景笑了,浑身一震,王八之气,不,应该是王霸之气爆发,整个人仿佛变了一样,一股滔天气焰,如同海浪,直扑过去:“念!”
曹昂变了变面色,他已经算到,牧景岂会跪拜接旨,但是没想到牧景如此的猖獗,一个念字,让他差点跪下来。
但是他不能跪。
不管如何,必须要站着,把圣旨念完。
他开始念。
前面一大段,都是废话,后面才是重点。
大司空!
这是封赏的职务。
三公之位。
牧景秒懂了。
这自然不是的天子的手笔,是曹操的交换条件。
用一个大司空的位置,来的换取牧景对朝廷正面的回应,就是声势上的支持,最少让朝廷名正言顺起来了。
这是一个交易。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战后大动作 九
牧景大马金刀的坐在首位上,眸光沉沉,看着曹昂。
更是盯着他手中的明黄布帛。
这一份圣旨,来的蹊跷,来的突然,也来的有点的让牧景感觉意外。
“陛下可真大度啊!”
牧景忽然站起来,双手别在身后,嘴角微微扬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明侯乃是当今天下的忠臣,向来对朝廷忠心耿耿,陛下自然看在眼中,岂会让功臣寒心!”曹昂睁开眼说瞎话的本事,连他自己都佩服。
要说当今天下,谁称之董卓之后的逆臣。
算得上是牧景了。
估计刘协要把生吃的心情都有。
说个屁忠臣。
不够这句话倒是说的牧景心情比较好。
“你这句话,我喜欢!”
牧景灿然一笑,道:“既然如此,这一份圣旨,我就接下来了,明日公告天下!”
“有明侯此言,曹某也算是能回去,和陛下交差了!”
曹昂松了一口气。
其实他是摸不准牧景的心思了。
牧景今日拒了圣旨。
斩了他。
他都没有感觉意外,毕竟牧氏和曹氏之间,暗流潮涌的厉害,绝对是敌人,而不会是朋友,这一点,不管是曹军还是牧军麾下,都有几分认识。
倒是牧景这么顺利的把圣旨接下来,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
“对了!”
牧景轻声的道:“回去告诉曹公,可要照料好陛下,不然莫怪我这个忠臣,挥兵勤王!”
“那是自然的!”
曹昂拱手,义正言辞的说道:“陛下乃是天下共主,父亲乃是大汉之臣,自当细心侍奉,绝不会让陛下有一丝丝的危险,明侯大可放心!”
“希望吧!”
牧景这时候已经兴致缺缺了。
曹昂也有些懂事,直接告辞了。
…………
从荆州一回来就待了一个晚上,牧景就把自己关在了昭明阁,现在好不容易脱身了,自然先回家去。
这回他倒是不扑空了。
最少挣了一顿晚饭。
桌子不大,四四方方,牧景坐在上位,蔡琰在左,张宁在右。
几个菜肴,都是她们两个一起下厨给弄出来了,不算是色香味俱全,比之大厨,有些境界差距,但是在牧景的心中,这应该是最好吃的。
还开了一幅小酒。
一顿晚宴,平平静静,却让牧景很舒服,他吃了饭菜,享受却是这种家的气氛。
“夫君,你们封闭昭明阁这么严谨,好些天了,肯定是有大事情,昭明阁是不是有大动作啊?”
张宁小声的问。
昭明阁是明侯府的中枢,所有政令,都是从这里出来了,提前获悉政策,自然就能提前应对。
“问这个干吗?”牧景很警惕的,这女人别看这一幅想要的在家相夫教子的模样,事业心还是挺大的,她手中执掌的医疗系统,一直想要吃掉张景的医司。
而且她的事业心已经不能仅仅局限在了医疗方面,在教育方面的扩张,也是凶猛了,如果有更好的第一手资料,或许能让她得到先机。
“随便问问!”
张宁笑呵呵的道。
“我告诉你,我嘴很严密的,别想从我口里面掏出东西来!”牧景义正言辞的说道。
张宁小小的挪了一下位置,妖娆的身躯靠上去,在牧景耳边轻声的道:“夫君,你要是给我透露点消息,我今晚上就说服昭姬姐姐,一起去你房里面……“
她的声音,充满这诱惑。
牧景顿时心里面痒痒的,有些事情,一旦享受过了,那是会上瘾的,特别是大被同眠的这种事情。
“真的?”
牧景小声的反问。
美人计,他最喜欢了。
“假的!”
蔡琰撇了一眼两人,你们咬耳朵就咬耳朵,干嘛用这诡谲的眼神看着她,不用想,都知道你们在商量啥事情了,她没好气的说道:“幽姬,你傻不傻啊,夫君都能相信,他早晚把你给哄住,然后吃干抹净,提起裤子就走!”
“对啊!”
张宁回过神来了:“我差点忘记了,夫君最擅长的就是吃了诱饵然后溜走,不能上当!”
牧景欲哭无泪。
这日子咋这么难过,好不容易张宁这傻妞愿意用一回美人计,结果碰上聪明绝顶的大才女蔡昭姬,天赐良机,就这么不见了。
“其实关于大被同眠的事情,我认为是对你们的好了!”
牧景一本正经的说道:“你看,我一个人,分身乏术,而现在的情况是,咱明侯府一个继承人都没有,这个大家没有意见,百姓也有意见,这个次数多一点,机会也多一点,你们说,是不是是……“
他就心心念念这点事。
男人,自己有两个如花似玉的老婆,谁愿意当和尚的,心心念念这点事情,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他这么一说,两个小美妞倒是有些动心了。
不管是未来还是如今,继承人的问题,总是悸动人心的。
特别是如今的这个时代,不管牧景如何宠着她们,不管牧景怎么给她们灌溉新时代女性的思想,女人地位太低,不想被休回娘家,生一个儿子,是最好的途径长而久之,生儿子,已经成为了一个女人的本能。
如今的明侯府,其实内部不管怎么改,牧景只要坐镇这里,就绝对不会乱起来了。
这一点,牧景有绝对的自信。
但是唯有的缺陷,会让人心动乱的,那就是牧景缺一个的继承人,这让很多人的人心,都是动荡的,没有继承人的政治集团,缺乏核心动力。
而放在这时代,没有儿子,不是男人的错。
必须是女人的错。
……
所以借着这个噱头,牧景又一次得手了。
还是在这个时代当男人好啊。
……
翌日,迎着太阳,他神清气爽的哼着小曲调,出现在了昭明堂。
“主公,这是怎么一回事?”
胡昭等人,已在恭候。
他们都在看那一份圣旨。
“就是你们看到了这么一回事!”
牧景淡然一笑。
“你接了?”蔡邕眸光有些凝固。
“为什么不接!”
牧景反问。
“这是天子的圣旨吗?”
“重要吗?”
牧景笑了笑,道:“是不是天子下的圣旨,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能不能为我们明侯府带来利益而已,我认为可以,多一个头衔,多一份认可!”
“天上不会掉馅饼!”
胡昭说道。
“这个简单!”戏志才昨天去领罪了,挨了几十军棍,虽然下手不是很重,但是也有皮肉之祸,最少屁股是皮开肉绽的,这时候正趴在一张案桌上,别着头和牧景说话:“无非就是一个交易而已!”
“还是志才看的通透!”
牧景笑了笑:“天子落在了曹孟德手中,可比在董卓手中里面憋屈的多了,而曹孟德却比董卓要的精明的多,董卓挟天子,定长安的时候,他可没想过我们这些诸侯,吃独食终究是会被噎死了,所以他被大家给弄死了,而相反,曹孟德的手段厉害的多了,他想要我们都认可朝廷,却深刻的知道,先付出才有收获!”
牧景指着这一份圣旨:“这就是他付出的!”
“大司空!”
蔡邕眸光有一些飘忽,心里面百感交集,他从不曾想过,原来大汉皇朝位列金字塔之巅的三公权位,如同市场上的白菜猪肉一样,能被交换的。
“他能把大司空给我,必然给其他人的,并不会太低,甚至大将军,大司徒,大司马这些职位都放出来了,要是真的这么大方,只能证明一点……”牧景眯眼。
“他图谋更甚!”
戏志才接着牧景的话。
整个明侯府,也就他和牧景的心思配合,天衣无缝的。
“图谋更甚?”胡昭沉稳下来了:“主公的意思是,他志在相位!”
罢相多年。
牧山时期,重启了相国之位,然后还有董卓,以太师之位,统帅朝廷。
那么曹操。
也可以按葫芦画瓢。
丞相!
“必须的!”牧景道:“名不正则言不顺,他若想统领朝廷,就要有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职权位置!”
说着,牧景又笑了:“不过要我说,刘协那家伙,是最倒霉的,如果在董卓手上,他还有出头之日,在曹操这种软刀子杀人的人手上,他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你就如此断定?”
蔡邕近些年在南中,的确学会的放手很多东西,因此关中这场大戏,没有他的戏码,但是要说他心中,已经不在有汉室了,这根本不可能,他对天子,还是有一份执着的。
“我了解曹孟德,更了解当今天子!”
牧景轻声的道:“天子要想脱离曹操的掌控,可能性不大了,曹操是一个狠人,他狠起来,必董卓要狠,真到了那个地步,他会一刀,斩了天子!”
蔡邕闻言,面容越发的阴沉。
“爹,别想那么多了!”
牧景叹了一口气,道:“汉室是没有希望的,我们明侯府存在的信仰,只是让这天下,不再是乱世而已,为天子效劳,还是为天下百姓谋福利,我们只能选择一个!”
“话,都让你说的,老夫还能说什么!”
蔡邕有些落寂,他轻声的道:“今日老夫有些身体不适,不知道明侯可允老夫休沐一日!”
“金九,把蔡大都督送回府中休息!”
牧景低喝一声。
“不必了!”
蔡邕扭头就走,背影有些异常的萧瑟。
牧景看着他的背影,有些苦笑,有些心境,外人是没办法理解了,唯有他自己才能走出来了,真不希望蔡邕变成历史上的荀。
曹操做掉荀的时候,心有多痛,牧景不知道。
但是要他为了明侯府,为了大势,为了未来,不得已出手对付他的老丈人,他还真未必做得到。
可人在牧营心在汉。
这种的思想,要不得。
团结一心,才能做大事情,能力还是其次,要是心都不在明侯府,早晚还是会出大事情。
“主公,你要理解一下蔡大都督!”
秦颂轻声的说道:“我们从大汉的时代走过来,谁也不曾想到,汉室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越是挣扎,越是走不出来了!”
“我能理解,可明侯府上下能理解吗?”
牧景反问:“他要是对汉室有了恻隐之心,以我对刘协那厮的理解,他是不死心的,到时候刘协派人联系他,以刘协的身份,想要游说他,不是不可能的,到时候他要是做出了对明侯府有损的事情,我又该如何应对?”
众人沉默了。
明侯府如今是一个庞大的政治集团,上行下效,多少眼睛盯着他们这些参政大臣,一点点的错,都会被无限的放大。
比如这一战。
戏志才要不是牧景死命护着,已经下监狱了。
“主公放心,我有时间,会去劝一下蔡都督,我认为蔡都督对我们明侯府,是绝对的忠诚了,去年荆州兵败,大军压境之际,他若无心,就不会召兵马北上御敌!”
胡昭说道。
“我自然知道!”
牧景点头:“只是想到他放不下这一份感情,始终担心,谁都能犯错,但是他不行,因为他不仅仅是参政大臣,还是我牧景的岳父,亲人,到时候百姓该如何看我,逼于民心,我是不是得提起屠刀,谁也说不准的!”
……
这沉重的话题,没有继续下去。
如今明侯府的事情,多的让人脚跟不着地,不管是牧景,还是胡昭戏志才他们,还真没有心情去理会没发生的事情。
改制在即。
一切前期工作,都要提前做好。
制定新的官衙。
撇除旧官衙。
首先解决人事的问题,目前来说,地方最大,自然是郡守,召各郡守返回江州直接商讨,这应该是最好的决定,即使不同意,大不了直接扣下来,地方不会乱。
比如东曹直接开启一次官吏考核,优胜劣汰,让更好的官吏进入更好的位置。
比如重新制定明侯府的舆图。
再比如……
一件件的事情,即使牧景都无法脱身。
很快进入一月下旬。
虽然没有开春,但是天气已经开始渐渐的回暖了一点,基本上已经看不到下雪了,顶多就是寒风之中,还藏着一些的冷意而已。
去岁大战战损报告,各部损失,北武堂都已经统计出来了。
牧军走了是精兵政策。
有军饷。
也有抚恤金的。
关中荆州两战,战损的数字,必牧景想象之中都要巨大。
换句话来说,如果明侯府这时候除这笔钱,恐怕会影响改制。
如果想要渡过这一次财政危急,牧景也只能向媳妇施展一下美男计了。
去年牧景在外征战,明丰钱庄所有业务,全部交给蔡琰来执掌了,蔡琰真没有辜负牧景的期望,得心应手到了一个现在牧景都插不上手的地步了。
明侯府没钱的,只能想明丰借钱。
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 战后大动作 十 (五千字大章,两更合一!)
当天晚上,牧景很用心的上演的一出美男计……
惜败!
自家媳妇蔡琰,蔡昭姬,历史上的超级大才女,一个被掠去草原十余年,还能回归中原,看上去温柔善意,柔弱小女子,实则外圆内方,毅力坚韧。
她根据牧景制定的战略部署,肩负起来了明丰钱庄的大业。
如今明丰钱庄,不仅仅在益州荆州四处开花,手握货币发行,收拢民间的资金,还以做生意的模式,悄无声息的扩张全天下。
名副其实的庞然大物。
若说在明侯府治理之下,谁最富裕,必须是明丰钱庄。
明丰钱庄是一个独立的官衙,属于明侯府,但是独立明侯府的管理体系之外,同时,也要对天下储户负责。
明侯府倒不是不能用强硬的命令从明丰调遣资金。
但是这样一来,会破坏明丰的信任度,很多商户,甚至世家豪门,普通百姓,如今都渐渐敞开多明丰钱庄的信任,储蓄,借贷,交易,投资相关业务,第一时间都会想起明丰。
明丰这一块招牌,好不容易才经营起来了,这是代表明侯府的一个公众信任度。
日后将会发挥无穷无尽的作用力。
相对于后世中央银行的作用。
如果因为这点事情,一旦开了一个头,强硬的从明丰调钱,肯定就会给很多人造成,明丰并非独立在外的一个钱庄,而是的明侯府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聚宝盆。
到时候他们就不会再对明丰信任。
信任建立起来容易。
想要破坏,确是非常艰难。
所以即使牧景,也不敢轻易的去破坏。
但是现在,明侯府财政艰难,前年去年的战役,几乎耗费了明侯府大部分的底蕴,特别是南书房账面上的资金,几乎赤字状态之中。
现在大战之后,想要安抚军心,必须要把抚恤金,伤亡金,战功,奖励,都落实了。
最大的问题是抚恤金。
牧军系统,是一个精兵系统,不是给两口饭吃就打仗的,每一个登名造册的军籍将士,都是有规定的福利,包括军饷,战亡之后的抚恤金,按照职位高低,功勋大小来的制定。
这将会目前明侯府最大开支。
如果不能尽快拿出来了,军中必然会引起一些遭乱,大战之后,必是兵马休整的时候,也是放松的时候,要是闹出点的兵乱哗变等等的事情,明侯府就成为了一个笑话。
牧景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
只希望通过暗箱操作,从明丰调钱出来了,先稳定局面再说,可这事情,绕不开的明丰钱庄目前的大掌柜。
大掌柜还是他。
可暗中执掌的是蔡琰。
如果放在一两年前,牧景倒是可以绕过蔡琰,都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调钱出来了。
现在不行。
蔡琰的能力太强了,不管是在记账学习,还是在管理人方面的进步,这段时间因为牧景的松手,让她进步神速,已经初步掌控了庞大的明丰钱庄。
牧景要想从明丰拿钱。
自然绕不开她。
所以牧景用上的美男计,想自己也算是少年英才,一代霸主,还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俊朗青年,这点小事情,手到擒来,可偏偏就碰壁了。
蔡琰太冷静了,一戳轻而易举的戳破了牧景那小心思。
一句话。
免谈。
要想直接调钱也行,先把她这个大掌柜给免了,不然她蔡琰,作为大掌柜,需要对明丰钱庄上上下下,一百零七个分部,五千四百余工作人员负责。
目前的明丰钱庄,在商界是最受到欢迎的,因为明丰钱庄有公众信任力,在明丰交易,能免除很多危险,甚至不用拉着一箱一箱子钱到处跑。
关键时候,因为交易货款不足,还有希望从明丰贷款。
各种便利,让人越发的方便,自然也越来越喜欢明丰。
根据牧景所知,去年一年,明丰单单在储蓄业上,就突破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数字,超过三百万金,就是三百亿钱。
这就让牧景是在没办法了。
他只能从正面渠道申请。
找来了胡昭。
“你去弄一份,目前我们明侯府,不涉及不能动的资产,能抵押出去的东西,甚至能直接卖出去的资产证明书来!”牧景说道。
“干啥?”
胡昭问。
“贷款啊!”牧景捏捏太阳穴。
“你不是说,去说服大夫人吗?”胡昭看着牧景。
“说不服啊!”
牧景叹气:“她让我公私分明!”
“啥意思?”
“就是走正常渠道!”
“正常渠道?”
“不管是谁,想要从明丰借钱,不是不可以,但是要有足够的抵押,就是即使还不上钱,他们也能把这些抵押的东西,贩卖出去,回笼资金!”
牧景有些郁闷的道。
这是他教蔡琰的。
反被蔡琰将一军,心里面多少有些乖乖的。
“这只是普通商户的做法,我也赞同的,毕竟谁也不知道,借钱能不能还上,可我们明侯府,还需要吗?“
“一视同仁!”
“你知不知道,这要是弄出来这一出,明丰钱庄是赚足了噱头,但是我们明侯府的脸面就被要拿出擦地了!”胡昭直接向着牧景咆哮起来了。
堂堂明侯府,执掌益荆两州,如今乃是雄霸西南的大诸侯,还要想一个钱庄贷款,何等的荒谬啊。
在这个士农工商地位明确。
商道贱业的年代。
明侯府会被天下诸侯都嘲笑的。
“不然呢?”
牧景抬头,和胡昭对视了一眼,反问:“你说我怎么办?”
“取缔明丰钱庄的管理层,收回管理权!”
胡昭早就图谋良久了,这样的机会,他好不容易的开口了。
他倒不是如同蔡邕一样,一直反对蔡琰执掌钱庄,蔡琰的能力,他这些年有目共睹,认为很多男子都比不上,也没有太过于固执的想法。
但是明丰越发壮大,却独立南书房的系统之外,让他有些不安。
“可以啊!”
牧景道:“我最信任的胡长史,你可知道,在金融上,有一个名词,叫挤兑。”
“什么意思?”
“明丰能在民间,在商界,建立这么高的威望,能让人信任的把钱放进去,那是因为它独特的魅力,以我们明侯府为靠山,却又独立在明侯府之外!”
牧景解析:“我们现在如果收回管理区,那等于告诉所有人,日后明丰钱庄,就不是独立性的,而是明侯府的附属,什么时候明侯府没钱的,就直接拿明丰来填,你认为这样,会让他们还继续对明丰信任吗,他们存了钱在明丰,如果这时候因为恐慌,而一涌而上,都来拿回属于他们自己的钱,我们怎么办?”
“这个……”
胡昭犹豫了一下,其实这方面,他还真没有太大的了解,甚至对明丰钱庄的运营模式都很陌生,只是感觉明丰能聚集太多的财富,必然起之缘由。
“这就叫挤兑!”牧景道:“到时候明丰没有这么多钱给他们,又怎么办,利益动人心,任谁自己辛辛苦苦的血汗钱拿不回来,都会暴走了,到时候就是民乱,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民乱也不可惧,牧军能瞬间镇压,可这一波民心又如何处理,这些,你都想过吗?”
“别吓唬我!”
胡昭虽然对这方面的经营模式不了解,但是也不是随便能吓得住的人:“首先目前明丰的经营情况良好,就算我们收回来经营权,除非闹出了特别大的事情,不然就算一些人失去对明丰的信任,也不至于道一个挤兑的地步,也不至于到民乱,所谓民乱,民,乃是百姓,百姓纯良,非到了活不下去的地步,岂敢以命而博!“
牧景笑了笑,他的分析倒是对的,明丰的确影响力大,但是也还没有到能让这乱世中走过来的人,一言不合的就反明侯府,犯上某乱,乃是诛杀九族的大罪。
除非到了全家人都活不下去,一口粮都没有的地步,才会逼得人流传逃亡,最后奋起,如同昔日浩浩荡荡的黄巾起义一般,席卷天下。
但是如今明侯府治下,不算是绝对的风调雨顺,太平盛世,可百姓也算是活得下去,穷到底都还有一口饭吃,特别是近两年,农曹连番改革更新,创出粮食产量新高,一口饱饭还是有的。
百姓其实是胆子最小的人,只要给他们一口饱饭,他们即使是受到的屈辱,利益被伤害了,甚至一辈子的血汗钱都没有了,也不至于走上绝路。
若是盛世,还会动乱一下,可在这一方乱世之中,战争仿佛就是家常便饭,多少人死了,活着,对于他们才是最重要的。
“没错!”
牧景没有反驳胡昭,道:“明丰的事情,的确不一定会引起的动乱,可一旦失去了公众信任力,明丰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他声音变得凝重而低沉:“孔明,明丰是我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未来将会对我们发展民生,发展经济,有很大的作用力,涸泽而渔的事情,我们绝对不能做!”
胡昭闻言,良久之后,才叹了一口气,他不是没有见识之人,能成为明侯府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他的位置,相当于朝廷丞相,军政大事他都处理,何尝不知道,这样做,会引起什么后果。
“可主公,我们也不能用我们明侯府的脸面,却给那些商贾来践踏吧!”说到底,他儒家思想还是作祟了,终究是读圣贤之书,熏陶在儒家思想几十年的人,哪怕眼光更远,能力更好,很多原则性的问题,看不透。
“我倒是认为,未必是践踏!”
牧景笑了笑,道:“或许这是一个给我们明侯府建立声誉的机会,明侯府执政,法规在先,非人也,天大地大,规矩最大,《明科》在上,奉律而治天下,即使我这个明侯,也不能随心所欲,即使即使是整个明侯府,也不能的没有了规矩,这样不好吗?”
“主公要效仿先秦,法制天下?”
胡昭眸子微微眯起。
百家争鸣已经过去了,如今是独尊儒法,不过秦朝是以法家思想为治国之策,法家苛刻,条例凶残,动辄连坐,腰斩,五马分尸,无数的恶毒酷刑,数之不尽,不为儒家之喜爱。
儒家思想,人情大过法理,讲究的就是人危险,相信人性本善,以仁为主。
“其实很多时候,都能看得出来,主公并不喜爱儒家学说,当初制定明科之时,已经彰显端倪,如今重新制定官衙官吏,更是偏向法制天下!”
胡昭没有等牧景开口,就说起来了:“可我还是想要劝一下主公,秦二世而亡,非榜样也,人方为法之本,但凡法规法条,皆以人为执行,万万不可,本末倒置!”
牧景闻言,笑了笑,他理解胡昭,这是属于时代性的代沟,这条代沟,一千八百年这么长,治国理念不一样,那是肯定的事情。
他没有反驳。
儒家学说,他不反对,法家思想他也认同,正因为他脑子里面装着封建时代的历史,更清楚的知道,缺一不可的重要性。
“这些事情,先放一边!”
牧景道:“明丰不能被取代,独立经营还需要继续下去,不过我可以给你创造一个条件,明丰大掌柜,每隔三年,需要昭明阁投票,必须大比数通过,才能继任!”
这是他的妥协。
“贷款的事情,我已经决定了,即使把明侯府这张脸都卖出去了,我也得拿回来钱!”牧景继续说道。
“好吧!”
既然已经无法挽回,胡昭也不会做出让牧景愤怒的事情来,他时刻记住,牧景是君,他是臣,他是辅助牧景治政的,很多事情在决定之前,他会站在不同的立场劝谏牧景,但是一旦牧景决定了,不管对错,他都会贯彻到底。
………………
改制已经准备开始了,牧景越发的忙碌,一份份文卷送到他案前,然后一份份送出去,他的案前,始终是堆积如山了,昭明阁进进出出的脚步声更是密集的很。
笃笃笃!!!
这种特别的步伐,牧景甚至不用去想,都知道是谁。
他微微抬头,看着谭宗别着拐杖,艰难的走进来了。
“属下明侯府麾下景平司左司指挥使,谭宗……”
“行了!”
牧景摆摆手,道:“我说的很多次了,你不必行这些虚礼,顾着自己的腿要紧,坐吧!”
“谢主公!”
谭宗微微一笑,但是笑容很苍白。
他相对于几年前,改变很多,因为这几年,他变得更加阴沉,也变得更加适应黑暗了,很多时候都只是坐在景平司的官署之中,足不出户,但是却一手执掌明侯府的情报系统。
不管是赵信。
还是后起之秀岳述。
景平司的系统之中,他才是老大。
他的功劳,并没有因为他的残废而有所折扣,这些年他做了多少事情,外面人自然不知道,但是牧景知道。
这厮残了之后,有些丧心病狂起来了。
景武司优于常人的传递情报渠道,是他亲自建立起来了。
景武司这些年在各大诸侯之中,埋下了多少的暗子,即使牧景都有些吃惊。
“让你别整天都躲在屋子里面,多出去见见阳光!”牧景道:“你看你,皮肤都有些病态的白了,最近有没有去医司检查身体!”
“多谢主公关心,属下会保重自己的,一日不见主公统一天下,绝不敢轻易的被阎王爷带走!”
谭宗灿然一笑,笑的有些明亮。
牧景叹了一口气,多少年前,这也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郎的。
“亲自来找我,好事还是坏事?”牧景问。
“一个好事,一个坏事!”
谭宗说道。
“先听好事!”牧景站起来,张张手,活动活动筋骨。
“好事是,士燮愿意归顺我们明侯府,将会把其长子送来江州以为质!”谭宗说道。
“这么好?”
牧景眸子一亮,士燮,不是一个好攻陷的山头,这人有地盘有兵,加上交州那些地方,真打起来了,不管结果,明侯府肯定吃亏。
“原因呢?”牧景问。
他派遣过很多人,想要说服士燮,但是最后都功败垂成了。
“是因为那个坏消息!”
“坏消息也是的交州的!”
“嗯!”
“说来听听!”牧景道。
“张津死了!”
“什么?”
牧景眸子微微一边。
交州的形势,东西割据,东面是张津,西面是士燮,士燮以交趾为中心,虽有交州一些本土世家门阀支持,但是地盘不足,影响力不够,反而是张津,占据了大势。
张津突然死了,很意外啊。
“怎么死的?”
“被人刺杀的!”
“张津可是一个武道高手,能刺杀他?”牧景沉声的道:“是谁!”
“一个主公怎么也猜不到的人!”
“别卖关子,说!”
“周瑜!”
“什么?”牧景是真的吃惊了:“你说周公瑾一个书生,刺杀了张津这等游侠出身,征战沙场的悍将?”
“嗯!”
谭宗点头,他一开始也不相信,但是最后多番验证,确定了这个消息:“没错,就是周瑜亲自杀的,而且是当着张津所有部将的面前杀的!”
“我想要知道最后的结果!“
牧景艰难的接受了这个事实,突兀的想了一下,很直接的问。
“周瑜一点事都没有,而且江东如今已经接受了张津部下所有的兵马,拿下交州东部,甚至蠢蠢欲动,要进步交州西部,一统交州!”谭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