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零八章 四个主力营的兵力
牧景可以勉强张仲景。
但是他勉强不了所有的医者,医者都是一群有恒心的人,比如华佗这样的人,认准的就一根筋,比很多的人,都要的坚持。
这样做,只是适得其反的。
他需要的是,更多的医者,从心里面认可新医道的发展,认可外科手术的发展。
“属下多谢主公的宽仁!”
张仲景额头上有一丝丝冷汗。
他也算是一个有坚持的医者,要不然他也写不出传世医典《伤寒论》。
但是人在官场,他比一般医者,都少了一份原则。
如果牧景坚持。
他会选择站出来,支持新医道的发展的。
如今牧景不愿意勉强他,这对他来说,倒是多了一份感激,感激的并非是牧景宽仁,而是牧景对他一个医者的尊重。
“无妨!”
牧景微微一笑,道:“道理万千,谁能走到彼岸,尚且是未知之数,我倒是希望你能一直坚持自己的道路,当然,我支持新医道的发展,也希望你们也能支持,这是私心,但是作为明侯,执掌大权,我需要公允,我不会妨碍你们的发展!”
百花绽放,才是的发展的模式。
如果他一味的想要发展新医道,而打压传统医道,这未必是好事,甚至会让很多人产生这方面不应该有的风气。
人的本能,都是趋吉避凶的。
所以中枢的态度,有时候就是百姓的心思,因为他们认为,只有跟紧了中枢的发展,才是正确的道路。
这个时候,牧景不可以出声,甚至不能主动支持新医道。
他唯一能给张宁帮助的,只能默默无闻的。
一旦他选择表态了。
很多事情就变的味道了。
“多谢主公理解!”
张仲景拱手行礼,然后道:“我虽不是很赞同新医道的发展,但是我的态度和主公是一样的,我不反对,我甚至希望有新的医道能出现,能给我更多的压力和灵感,完善我自己的医道,不过现在新医道并不成熟,这回导致很多的危险,我怕到时候会成为众矢之的!”
“这方面,我会注意!”
牧景放心了,只要张仲景不带头发对张宁的新医道,他就有把握把舆论偏向医学府那边。
“那属下先告退了!”
“等等!”
牧景突然问:“仲景,你的伤寒论完成看了吗?”
“啊?”
张仲景有些意外,倒是没想到,牧景还会关注自己这些年来著写的医书,医家虽为诸子百家之一,然汉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医家发展并不好,一般人只会在意儒家之书,对于医家之书,倒是不太在意。
“我想要看看伤寒论能不能成为传世医典!”牧景沉声的道:“我不是一个单单奉承儒家之人,我喜欢看到百花绽放,群芳斗艳的世界,我希望医家也有自己的知识传承,不仅仅是你,医司之下,但凡有点声望有点能力的医者,我都希望他们能把他们的医术写下来,闭门造车,难成大器,唯共同研究,方有出路!”
“属下当不负主公之重托!”
张仲景深呼吸一口气,士为知己者死,一开始他未必甘心情愿,但是这些年来,他是切实的看到,牧景对医家的态度,这是一个值得他付出的主公。
他愿意为明侯府奉上直接的一切。
“伤寒论还需要一些时日,才能完成,但是我会把目前的手稿,都整理一份!”张仲景道:“希望主公非斧正一番!”
他说的很谦虚。
牧景可没有这么大气:“别,我可没有这个能耐,拜读一下就行了,另外,你筹备一下,联合医学府,建立一个医家知识馆,储存医道之学,传承于世!”
“诺!”
张仲景有些激动起来,他著写医书不就是想要把自己的医学知识传承下去吗,若是能把当世所有的医学知识世世代代的传承下去,那对未来医家发展,有多大的帮助啊。
………………
打法了张仲景之后,牧景有些沉思下来了。
“虽说医学发展,需要慢慢来,但是也不能太慢了,总需要有点刺激才行,这倒不是为一个机会!”他站起来,来回独步。
“可怎么样,才能把这动静搞大起来呢!”
他寻思了半响,眸子忽然亮起来了。
“要不弄个医术斗的赛事……”
“不行!”他很快反对自己的想法了:“医学终究是生死术,秀出来就太勉强了!”
他想了一小会,阉割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中恒!”
“主公!”霍余放下手中记录的笔,看着牧景。
“下一道诏令,直接发益州荆州,不,还是发全国令,明侯府愿出钱出力,举行一场医道交流大会,愿请天下医者,共同交流!”牧景打算把一场大型沙龙。
“是!”
霍余立刻去写一份诏书,然后让牧景盖印,在直接送往政事堂。
接下来,就是政事堂的事情了。
…………………………
中午。
牧景忙得一匹,午饭都是的急急忙忙吃了两口,然后又跪坐在了案前,继续批阅那如山堆积一般高的奏本。
最近明侯府改制到了一个关键,中枢改革已经差不多完善了,各部的编制都即将到位,政事堂已经开始恢复运转。
可是地方的事情太多了。
特别是荆州。
熬过这一场乱,虽说已经大局已定,可局部之乱,依旧是没有结束,特别是地方官吏的挑选,需要迅速,每天都有无数的奏本承上来。
当他手腕都有些发酸的时候,胡昭和刘劲联袂而入。
“拜见主公!”
虽说胡昭还在和牧景闹脾气,但是该有的礼数,他可是一点都不会少的,这是一个严于律己的人。
“啥事?”牧景的神色也很淡,就熬着这口气,不能认输,这是一场战争,不能让胡昭把自己给熬过去了,日后可就制不住他了。
“这是目前益州的一些改制变法的条例,你过目一下!”刘劲主动一下,缓和两人之间的气氛,把一份计划书递上来。
“太粗糙了!”
牧景看了一眼,道:“还需要做的更仔细一点!”
“这只是初步的想法!”胡昭道:”你认可了,我们才会继续做下去,不然会浪费很多人力物力!“
“胡长史,你这想法就不多了!”牧景一本正经的说道:“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有一定的备案,这样的大计划,不是说你认可一份,就做一份的,必须要多做几份计划书,做的详细一点,才能比出一份完善的计划书来了!“
“主公教训的对!”
胡昭若有所想的,倒是没有和牧景抬杠了。
“你们还是有些太保守了!”牧景继续说道:“我已经说服了一众世家,他们会在明面上支持我们的,所以你们胆子要大一点,手要狠一点,人不狠,难成事,想要成功,就要有付出,我们不怕承担这益州动乱的罪!”
“可动作太大,终究吃亏的是我们明侯府!”
刘劲轻声的道。
“不能快刀斩乱麻,何以一战定乾坤!”牧景凌厉的回应。
“主公昨夜之事,不可重复,今之主公,乃明侯之尊,岂能用这等无耻手段,做成大事情!”胡昭突然说道。
昨夜宴席的事情,还没有到天亮,就已经被传遍了整个渝都城。
这些家主酒醒之后,一大半都在骂牧景的无耻,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牧景居然用这样的手段来取得他们口头承诺。
“不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
牧景撇撇嘴:“我这样做,虽然丢连一点,虽无耻一点,但是总比调兵遣将,把他们杀的血流成河要好一点吧!”
这老古董,思想有代沟啊,礼仪礼数,当真这么重要吗,做成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口出心不服,也难成事!”胡昭淡然的道:“主公虽凭借小手段,让他们当众支持,然他们可以阳奉阴违,只要他们暗地里面拖后腿,我们的阻碍也很大的,特别是下面执行的官吏,一个个都是对他们有很大的畏惧心,即使上令下达,他们会不会遵从,也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这就要看是他们的头铁,还是某家的刀利!”
牧景冷笑的说道:“我和他们讲道理的,该给的给了,他们也表态的,敢阳奉阴违,我就杀一个血流成河,师出有名,我怕什么!”
胡昭和刘劲闻言,最近不禁有一些抽搐起来了。
这话他们接不下了。
或许这就是牧景能当主公,他们始终当不了主的道理,即使他们考虑的在全面,终究是少了牧景这一份强硬。
“政务堂已经暗地里面筹建了一个益州变法改制的小组!“
刘劲突然禀报道:“我亲自担任组长,主持对益州变法改制的一切事宜,不过今日早上,黄权向我请缨,要协助我变法改制!”
“黄权请缨?”
牧景闻言,眼眸微微一亮,神色之中有一抹玩味的笑容:“这一下有趣了!”
他想了想,看了一眼胡昭:”胡长史,你认为,这黄权,在想啥呢!”
“黄权是一个有心的人!”胡昭想了想,道。
“有心?”
牧景倒是明白一二了,他沉声的道:“既然他有心,就让他来做,不给他机会,忠艰难辨!”
“诺!”
刘劲拱手领命。
“此事你全权去做,六扇门会配合你,如果实在扛不住,你可以轻视调兵!”牧景表现出来的态度,强硬如虎:“我允许你调兵!”
“是!”
当昭明阁已经有了最后决议,刘劲只能成为变法党的一员,他必须要亲自主持益州的变法,才能赢回牧景的信任。
他终究不是胡昭。
他任性不起来。
胡昭的位置无人取缔。
然而他……
那就未必了,真的和牧景唱反调,说不定就被直接拿下,好不容易爬到现在的位置,可他不愿意跌下去。
刘劲行礼之后,转身离去,倒是胡昭留下来了,他和牧景相看两厌恶,但是还是要面对面,他的办公官署,也在昭明阁里面。
下午,戏志才来了。
最近戏志才倒是不太理会变法的事情,他集中全力,正在调动兵马,准备对西羌和西凉调兵遣将。
在益州开始变法改制之前,明侯府肯定要对西边动兵的。
局部战场。
不会调动太多兵力。
如今乃是休养生息之年,尽可能的修养生息,保存实力,来年可以应对中原诸侯,一旦大家缓过一口气,未来的战争,肯定是残酷的。
“参狼营已经推进至白马羌的边界了!”
“黄巾军如今压在北疆,肯定不能动!”
“我准备主力不懂,但是把庞字营,五溪营,战虎营,都调动起来!”
戏志才细细的禀报计划。
“西羌那边的情况如何?”
“景武司还在查探,不过我们对积石山了解很深,景武司在这里做了很多工作,相信不会很难,只是我怕……“
“西凉?”牧景眯着眼,眸子闪烁了一下。
西凉虽被打残了。
但是就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目前马家军和张绣的北地军,还在盘桓在的西凉,去年一战,他们收拢了不少西凉溃兵,兵力比之前还要雄厚很多。
董卓的败亡,让西凉元气大伤,西凉的大将,死的也差不多了,但是战场交战的时候,总会有人突围出去了,他们逃回西凉,只能臣服在马腾或者张绣之下。
现在西凉,马腾和张绣为了自保,甚至联合驻扎,倒是让中原诸侯,有些不愿意的打,毕竟打起来了,太伤元气了。
“调动四个营的兵力,即使西凉来捣乱,也不怕,但是做最主要的是谁为主将?”牧景问。
“闵吾,庞德,沙摩柯,雷虎,目前都有独自领兵的能力,但是要总管大局,掌控全面战场,他们好像都不够资格!”
戏志才也在苦恼。
“第三军目前情况如何?”牧景突然问。
“休整!”
“那就把张辽调出来!”牧景道:“别人我不放心,让张文远亲自去,另外让陈宫为参将,给他们主动指挥权,不要制衡他们,让他们自己有发挥!”
“自有发挥?”
“我们盯的太死了,未必是好事!”牧景轻声的道:“趁这个机会,我们倒是看得仔细一点,日后谁能担当重任!”
“这个好!”
戏志才点点头:“我们目前能掌控一方战场的主帅太少了,给他们足够的发挥空间,或许能培养出几个日后能独自掌控战场的主将来!”
牧景闻言,捏捏鼻梁,显得有些无奈:“说到底,人才储备还是不够,这些年,景平武备堂,汉中武备堂,江州武备堂,南中武备堂,都输出了不少将领,可经验这东西,只能从战场上得到,基层将领缺乏,高层将领也缺乏,日后要是面临绝境大战,我们会很吃亏的!”
第一千二百零九章 招降西凉
虽然牧景这些年十分注重基层将领的培养,但是一个有指挥能力的将官,想要培养出来,并非那么容易的事情。
这些年,益州的武备堂并不少。
其中比较有名气的。
第一,自然是创立已经很多年,从南阳搬到虎牢关,再从虎牢关搬到汉中,然后从汉中又搬到了渝都城的景平武备堂。
这是牧军军官的摇篮,这么多年,输出的军官,并不在少数,其中第一批的军官,以雷虎方石等人为首,已经算是军中中层将领的骨干了。
另外,汉中武备堂,江州武备堂,南中武备堂,还有蜀郡武备堂,这些年都办的风风火火的。
虽然说现在军中提拔将领,还是依照以前的老规矩,以军功为主而提拔,火线提升的比较多,更是注重战场经验,和个人武力方面。
但是这些年下来,随着武备堂系统越来越完善,从武备堂出去的军官,不管是从素质,能力,还是大局观,都比普通基层将领要高出好几个层次。
这一点,已经开始渐渐的影响军中提拔将领的潜规则了。
很多将领,包括几个主力军的中郎将,现在都会体现一种,偏向武备堂出身的将领,奋力抢夺,和大力培养,让这些将领为军中将官的储备。
这从侧面来说,就算是已经改变了牧军的风气。
这些年,一场一场大战下来,牧军经历了多少血腥,经历了多少战败,经历了多少的考验,可越战越勇,其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这些武备堂出身的基层军官的功劳。
主将,权力大,但是要纵观全局,在战场上,他需要指挥,需要统领全军,可要发挥起来了,还是基层将官的能力问题。
这就是牧军这些年积累下来的优势。
也是牧军能成为全天下最强战斗力的根本。
不过相对于牧军整个体系而言,武备堂的数量和质量,都还不够。
目前武备堂在益州而言,最少每一个郡,有一座。
可还是不够的。
当初建立教育司,不说高等学府,官府建立的县级学府,如今都已经保证一座县城有一座,这就是明侯府能在短时间之内输出人才,稳定荆州的一个优势。
相对而言,武备堂加起来都不足十座,发展力不足。
也撑不住整个军官人才储备的系统。
“志才,北武堂也要准备一下了!”牧景突兀的开口说道。
“要动军制了吗?”
戏志才从来都知道,牧景不会是一个半途而废的人,他既然要大动干戈,就不单单只是动政务堂的官位系统,他会全部都动的。
“不会这么快,最少今年之内,我需要大军镇压四方,不可能会动的!”
牧景摇摇头:”但是说老实话,目前的军制,还是有些笼统,分工不够明确,同时也有很大的空子让下面人钻,还是需要改进的!“
戏志才闻言,松了一口气:”我自然是知道,这肯定是需要改进的,不过我就怕,你会太心急!“
“我是一个沉不住气的人吗?”牧景斜睨了他一眼。
“未见的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啊!”
旁侧胡昭的声音幽幽的响起:“一个沉得住气的人,不会这么猖獗的!”
这是在说他在益州上的动作,太急躁了。
“胡说八道!”
牧景怒斥:“我向来是稳重的!”
“哼!”
胡昭最近和牧景扛的比较厉害,冷哼一声,表示不愿意和牧景辩驳。
牧景默默鼻子。
这明侯府,他怕两个人,一个是蔡邕,这老头子能指着他鼻子骂,他都不敢吭声,另外第一个是胡昭,这厮啊,擅长冷暴力,不好对付。
“你去安排,动静闹大一点,把众人的影响力,先吸引过去,再说!”
牧景对着戏志才道。
“行!”
戏志才点点头,这时候对西羌部落动兵,一方面是机会,另外第一方面更多的是说能把目前注视明侯府的视线吸引一些过去,不要让明侯府的压力这么大。
………………
许都城。
“牧军要对西羌部落动兵?”曹操放在益州的眼线是最多的,消息也是最灵敏的,本以为益州闹的风风雨雨,应该不敢对外有什么动作,但是没想到,这边才消停一下,那边牧景就悍然的西进起来了。
“明侯府并没有封锁这消息,而且声势做的很大,所以这个消息,我们得到的很顺利,不过主要是查探真伪,这方面我们费了一点劲,虽然不知明侯府的用意,但是消息不会有误!”
贾诩比之前已经显得有些清秀,一袭长袍,少了几分浮躁气息,多了几分沉稳之气,这是吃一亏长一智,他站在曹操面前,不卑不亢的说道:“而且打探到他们的兵力动向了,应该不至于调动主力军,甚至不会调动北境的黄巾军,可最少调动了几个主力营的兵力西动!”
“奉孝,你认为,牧龙图这是什么意思啊?”
曹操站在来,有些烦躁了来回踱步,他把握不准了牧景现在的心思了。
“西羌部落本来就是分裂,如今更因为越虎的病故,整个积石山都显得有些乱,各部落不能齐心,是有机会进攻,甚至拿下!”
郭嘉分析起来了:“不过这时候动了西羌的那些部落,不见得是好事,战线太长,补给线会拖垮战事,西羌各个部落也不是吃素的,战事胶着起来,牧军会很吃亏的,而且一旦中原出现战事,甚至都无法从西羌撤出来,这些后果,明侯府不应该没想过!”
“可他们还是动兵了!”
曹操眯眼:“这就说明,他们有不得不动兵的理由,或者说,他们有我们不知道的把握,能一举攻陷西羌!”
“或许……”
贾诩突然开口,不过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不一样了,立刻闭住了嘴。
“文和有何高见,不妨直说!”
曹操用人别具一格,要是别人,未必敢用贾诩,但是他敢,这是他的自信,也是他用人的一种手段,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属下愚钝!”
贾诩摇摇头,谦虚的说道。
“文和,某待如汝如何?”曹操问。
“主公待属下,自然是最好,属下本是罪人之身,主公能毫无芥蒂的用属下,还把夜楼交给属下管理,此乃属下的幸运!”贾诩这话,倒是不假。
要是放在袁绍,他这回已经是刀下鬼了。
如今曹氏之下的第一谍报组织,成立不过半年的夜楼,也交给了他管理,统帅曹氏谍者,斥候,暗探,等等……
权力比之一些老臣还要大。
这一份信任,就算是当年的董卓,也不敢给下来了。
“既然如此,汝难道还不愿为某效命吗?”曹操一下子阴下脸来了,一双眼眸冷不丁的看着贾诩的,大有敢说一句不愿意,直接斩了意思。
“属下当为主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贾诩深呼吸一口气,才回应曹操之前的问题:“昔日我在董卓麾下,曾与明侯府的景武司打过不少交道,他们在西面,有很大的影响力,我怀疑,牧军的暗探,恐怕已经深入了积石山,甚至说降的一些部落,如果内外联合起来了,未必不能一举占领积石山!”
“西羌的这些部落,对于中原的人,一向都是有芥蒂的,而且排外,所以才难对付,要是有人愿意支持牧军,而且牧军表示出只是扶持一部当主,未必不能让这些部落效命!”
郭嘉的眸子微微一亮:“最重要的是,积石山是西羌部落的中心所在,占领了这里,西羌部落不管是迁徒,还是回归,都绕不过去,除非他们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部落!”
“看来这些年,某显得有些落后了!”
曹操很快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牧军的布局,是越来越全面,而我们,太过于局限在中原区域,有时候,会导致自己的寸步难行的!”
他是一个大局观很强大的人。
西羌不算什么。
可如果西羌能影响西凉呢?
然后西凉出兵关中呢?
那么最后受到影响的就不仅仅只是一些西羌部落了,更多的恐怕会是关中大地,甚至并州。
一旦这些地方,被牧军拿下……
他想想都不寒而栗。
“这事情,我们不能眼看着他牧军成功!”曹操沉声的道:“必须要想办法破坏,牧军在西面的动作,能把他们的兵力陷进去最好,就算不能拖住,也不能让他们吃掉积石山!”
“主公,现在关中,我们的影响力最小,袁军盘踞河内河南,刘备的军队驻扎在河东,牧军拿下京兆,都是铜墙铁壁,先不说我们的兵力能不能越过关中,就算有机会,也很难在西面和他们较量起来了。”郭嘉沉思了半响,最后道:“如果想要在西面有作为,只能说降西凉军,挑起西凉军和牧军的战争,才是上策!”
“西凉军?”
曹操的眸子,不由自主的看着贾诩。
“西凉军的主力基本上已经在关中一战之中,被陨灭了大半,剩下来的都是苟延残喘,马腾现在半死不活,但是麾下马超,乃是一员悍将,马家军在北地影响力不小,还是有点根基的,目前算是兵力最强的西凉军,然后就是张绣,张绣此人,乃有北地枪王之称,昔日其叔父张济尚在的时候,就已经让董卓十分看好,后来张济败亡,他逃回西凉,扎根西凉,可在去岁的西凉战役,被牧军打的不轻,如今实力恢复多少说不准,但是也算是一股拥有之兵!”
贾诩中规中矩的回答。
“马腾,张绣!”曹操寻思了一下:“文和认为,他们有机会说降吗?”
“有!”
贾诩道:“不管是马腾,还是张绣,都和牧军仇深似海,他们会愿意对付牧军,甚至会愿意投降我们,但是如果不给点利益,他们未必会主动起来了,他们仇恨明侯府,可另外一方面,恐怕也会畏惧明侯府!”
“明白了!“
曹操冷笑:“牧军这些年,南征北战,打的最恨的就是西凉军,之前的战役,杀的西凉血流成河,能不怕吗!”
“如果是这样,那就不太好办了!”
郭嘉苦笑。
“还是有机会的!”贾诩拱手,道:“说降他们并不难,难的是让他们调兵,而不管张绣还是的马腾,都不见得是一些短见的人,他们能看得出来,一旦牧军吃掉积石山,最危险的是谁,不过我认为,我们的动作,要快,未必只是我们出手招降他们!“
“什么意思?”
曹操问:”你认为袁军出招降他们?“
“袁绍我不怕,毕竟袁军和西凉是死仇,他们不会轻易相信袁军的,现在的西凉人,都是惊弓之鸟,一般人不信任!”
“你亲自出面呢?”
“有几分把握!”贾诩道:”前提上,那个人不会出现!“
“谁!”
“昔日董卓麾下第一谋士!”
“李儒,他不是死了吗?”
“没死!”贾诩摇摇头:“此人诡谲,早已意识到了时局的问题,董卓战死之后,他就已经寻求脱身之法,他名声尚在吾之上,吾尚且藏身艰难,若非主公相助,恐怕都难逃一死,他想要躲过去,何其艰难,唯一策!”
“死!”郭嘉顿时明白了。
曹操的眸光一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了:”他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
贾诩摇摇头:“我虽助他假死脱身,但是他如此之谨慎的人,岂会相信我,他肯定有自己的道,不过关中乱战,方圆数百里,草木难道陨灭之祸,普通百姓都能遭祸,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或许他已经死了,可我始终觉得,他还活着,这人太谨慎,太聪明了!”
曹操惋惜的一声:“可惜没有撞在我手中!”
他对此人倒是有兴趣。
不过很多事情是需要运气的,比如当初,贾诩要不是逃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也不会砸在他的手中。
“所以现在,我们要快!”
郭嘉很快醒悟过来了:“立刻派人去说降马腾和张绣,只要他们倾向我们,我们在西边就有力量和牧军抗衡!“
“嗯!”
曹操点头:“文和,思来想去,唯你最有希望,就劳烦你,持吾之令,代吾走一趟,告诉他们,什么条件都可以谈,只要他们愿意归顺朝廷,前事不计较!”
他还是有优势的。
现在他代表的是朝廷。
如果西凉军想要归顺,也有一个名义。
第一千二百一十章 幽州的心思
幽州,蓟城。
“刘和找到了?”刘备跪坐堂上,听到堂下关靖的禀报,眸子不禁有些阴沉。
刘虞之子。
刘和。
算是昔日的幽州继承人,后来刘虞病死,自己接替了他大部分的实力,刘和的地位就有些尴尬了,不过刘和还算是温顺,就算他的心里面有些念想,也很少会有什么动作,哪怕有一些的不甘心,还在控制之中。
再说了刘虞旧部,大部分都已经归降自己,一直以来,他都供着,哄着刘和,才能稳得住刘虞旧部,因为有这名义在,他统帅幽州也算是师出有名。
可是就在他离开幽州的时候。
刘和失踪了。
是他自己跑了。
还是别人劫走了。
这让刘备查了很久,按道理他自己是跑不掉的,就算刘虞的旧部接应他,也避不开自己的眼线,除非有外力支持。
“嗯!”
关靖跪坐旁侧,恭谨的点头,回答:“应该是河北趁乱动的手,现在可以确定一点,那就是刘和在邺城!”
“袁本初!”
刘备眸子一冷,阴沉的道:“狼子野心啊!”
刘和有什么用。
制衡他都制不了。
唯一的用处,那就是比他更加靠近皇族血脉的刘氏族人,在这个皇族宗室子弟凋零的时代,是有资格被拥簇为帝的人。
袁绍的心思,已经很明白了。
“主公,就算袁本初有心,恐怕现在也难做成事情,他若是在关中杀了天子,自有拥帝之力,然而天子尚在,正统朝廷在许都,他如若敢拥簇刘和为帝,无疑是叛乱,必然会群起而攻之!”
关靖说道:“我认为,他不会有如此糊涂!”
“不要小看袁本初!”刘备摇摇头:“你认为他不敢做的事情,他未必就是不敢做,此人有冒天下之大不韪的魄力,凡事还需要小心!”
他沉思了一下,问关靖:“有机会能劫回来吗?”
刘虞,在幽州的影响力不凡。
而且也算是他刘备的这么多年来的恩主,如今他儿子流失与冀州,自己若是不闻不问,有损名声,也会引起那些旧部的情绪。
“难!”
关靖低沉的回应。
“不管结果如何,事情还是要做!”刘备执着的说道,作为一个对名声有绝对的要求的枭雄,他可以为了一个皇叔之名冒险南下,如今也不会允许自己的名声毁在一个刘和身上,哪怕只是瑕疵,不会影响大局,也不能够。
“这个事情,恐怕还是要劳烦先生才行!”关靖看了旁边一个把脸都蒙在斗笠里面的中年男子。
“先生,此事还需劳烦你亲自动手!”刘备点点头,要说出谋划策,关靖是可以的,但是这种事情,关靖还真做不来。
“小事!”
斗笠中年平静的道:“要救出来有些难,但是要出手相救,并不难,主公放心,某会尽力的!”
“劳烦先生尽力了!”
“主公,汝此时此刻,不该费力在此些小事之上,中原刚刚传来的一个消息,从西南出来的,我认为主公要谨慎对待才行!”斗笠中年说道。
”什么消息?“
刘备瞳孔微微一变,他当初拿下天子,但是天子又被曹操夺取,他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搭进去了关二爷,不过也不算是没有收获的,眼前这个斗笠中年,就是他的收获,谁能想到,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兵,居然是昔日搅动天下的狠角色,他向来以仁义自立,不管时时刻刻,都如此克制自己,为难关头,出手相救,谁想到救下了这样一个人物,着实是荣幸,他很少在斗笠中年的口中,能听到如此的慎重的语气。
“牧军出兵,已经有西征之心!”
斗笠中年拱手回答说道。
幽州的情报网太过简单了,幸亏他手中还掌控昔日留下来的暗网,不然这消息,也不能这么快,就传到幽州来了。
“西征?”刘备问:“征哪里?”
“西羌部落!”
“那问题不大!”刘备松了一口气:“西羌部落,乃是游牧民族,非中原势力,若是能让他们两败俱伤,也算是好事!”
“或许很多人都如主公一般想法!”斗笠中年淡淡的回应,但是讽刺的意思已经表示出来了。
“何意?”刘备反应很快,眸光看着斗笠中年。
“牧龙图非普通人,我们能看得懂的局势,他也能知道,但是他依旧如此,可想而知,必有非不可动之理由!”
“这个简单!”刘备也是一个政治触觉很敏锐的人,他剖析了牧景的心思:“明侯府在荆州变法改制,取得成功,牧景这个人,做事情不会半途而废,他肯定会趁着大势而把益州也盘动起来了,但是益州根深蒂固,肯定有很多人盯着他,所以他适当的转移一下视线!”
“不否认他有这样的念想!”斗笠中年道:“可主公怎么知道,他就没有攻克积石山的自信呢?”
“我明白先生的意思了,先生是说,牧景之所以会调动兵力,并非是转移视线,而是他根本就有这个自信,能平定西羌部落……”
刘备皱眉起来了:“可是西羌部落,也非泛泛十倍,控弦之士数十万尚有,他拿什么来战啊!”
“西羌之局,看是艰难,其实非也!”斗笠中年太了解这些部落了:“游牧民族,都缺乏凝聚力,只要攻破积石山,他们就翻不起浪花来了,要是牧景够狠,直接竖起一部为主,挑起内战,借着部落的手,收拾整个部落,到时候,让他统一西羌,都不难!”
说着,他叹了一口气:“当年董相国就曾经想这样做过,他扶持白马羌,把西羌部落之中,最大的几个部落,烧当,先零,打的喘不过气来了,差点就完成了一统大业,若非他提前率主力进入中原,西羌部落,恐怕就已经被他彻底控制了,到时候他最少能从西羌调遣十万大军,要是这样,恐怕他想要败,都难!”
事情是没有如果的。
当年董卓为了进入中原,放弃了这个机会。
也没有能完成统一西羌部落的计划。
而现在,董卓兵败关中,白马羌的越虎也病故积石山,昔日鼎力的双雄,算是都陨灭了。
“如果牧景能一统西羌……“
刘备倒吸一口气:“那他岂不是的如虎添翼!”
“关键还不是这个!”斗笠中年道:“主公可想过,一旦西羌被收拾了,那么下一个,将会是谁!”
“西凉!”刘备惊恐起来了:“明白了,牧景动西羌,第一是看我们如今大部分诸侯都在为去岁大战而休养生息,根本增援不出兵力,另外一方面,就是借用西羌的跳板,图谋凉州,他已经杀入关中,占据京兆,一旦凉州被他拿下,他将会从侧翼包围关中,到时候不管是我们,袁军,还是曹军,都恐怕站不稳在关中的脚步,甚至并州都未必能保得住!”
战略部署,就好像是一盘棋,一盘棋下着下着,你总会忘记一些闲置的棋子,可这些棋子看起来没有什么用处,可一旦动起来,能发挥出去不一样的影响力。
“所以不管如何,必须要阻碍牧军西进!”
斗笠中年轻声的道。
“我们在并州的兵力,被袁军拦腰斩断,一部分在北面,一部分在南面,很难接应起来了,就算出兵,也很难影响他们的战争!”
刘备想了想,即使想到了这一层,还是有些无奈。
“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西凉军!”斗笠中年说道:“我们虽然鞭长莫及,但是西凉军却能影响战局!”
“可西凉军未必愿意听我们的!“
“所以主公要想办法受降西凉军!”
斗笠中年说道:“现在天下大势已定,南北五大诸侯,占据天下,其余皆难成气候,要么被收缴,要么被剿灭,西凉难置身事外!”
“受降西凉军?”刘备眸子湛然明亮起来了,不过还是有些担心:“恐怕没有这么容易!”
斗笠人开始分析起来了:“主公,此举并非单单是为了压制牧军动作,更多的是为了日后,如今天下,南北形势已明朗,盘踞南方的江东孙坚,西南牧景,我们都鞭长莫及,而北方来说,主公,袁绍,曹操,三足鼎立,袁绍兵力强大,曹孟德占领中枢正统的位置,他们一个有力量,一个有名义,唯独主公,最为弱势,如若主公不能翻转这形势,早晚会被他们直接吃掉的!”
袁绍的兵力在北方三大诸侯而言,是最强大的,冀州本来就是的富裕,粮草充足,冶铁的工艺也发达,还有青州所协助,兵力之强,即使曹操也难以媲美。
而曹操,他手握天子,掌控朝廷,身负天下正统的名声,名义之上,他的优势,天下人都比不上。
唯独刘备,他虽博得一个刘皇叔的称号,但是幽州乃是边疆,哪怕兵卒善战,底蕴太薄弱,特别到了冬天,粮食都撑不住,别说打仗了。
不管是名声,还是实力,他都比不上两大诸侯,这时候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支持,他将会是第一个被吃掉了。
即使他和曹操暗地里面有协议,谁也不知道,曹操会不会反咬一口,直接和袁绍联盟,吞噬了他。
“马腾张绣,非善类,你可又把握?”刘备动心了。
“他们昔日,皆为吾手下之臣,只要对症下药,某有能力,让他归降!”斗笠中年拱手说道。
“好!”
刘备点头:“如今翼德在辽东,正在和公孙度对持,我把子龙给你,子龙能护你安危!”
“岂可!”沉默的关靖开口了:“主公,子龙的白马义从乃是宿卫你的安危的!”
“无妨!”
刘备淡然的说道:“某今身居幽州,天下何人伤之,可先生为吾冒险,乃是生死之患,某岂能眼睁睁的看先生走这么一趟,让子龙护你,某尚且能放心!”
说着,他握着斗笠中年的手,道:“先生,此事可成,可不成,不管结果如何,你需立身自保,备宁可失凉州,不可失先生!”
斗笠中年的眼睛透过斗笠纱,凝视着的刘备,心中却微微有些悸动,人心如渊海,看不透,可人如白纸,可书写,这份心,不管虚伪还是真诚,只要存在,都值得了。
“某,定不负主公之托,拿下凉州!”
斗笠中年一字一言的说道。
第一千二百一十一章 积石山之战的开启
牧军的兵马调动的很快,这也和近些年来益州建设有很大的关系。
益州这些年,有水泥这种超时代的发明支持之下,在营建工程上进步很大,而且牧景在这方面投入从来都不会减少。
从剑阁打通一条路,直奔武都,路一通,本来需要半个月的行军,五日之内,就能抵达。
而从巴郡入汉中的路,也不止一条。
这自然而言就加速的牧军行军的速度,同时,牧军调动的四大主力营,不说参狼营,庞字营,战虎营,五溪营,都是行军的好手,速度超越一般的兵马行军。
军令下达,前后只用了十二天的时间,大军已经集合武都西南,羌道城中。
羌道城,益州和西羌领地的交界。
这座城,是牧军的桥头堡。
往东北是参狼羌,正对面的西北,就是白马羌的领地。
一般来说,这是参狼营的驻扎之地。
参狼羌很多年轻就已经归顺了明侯府,这些年来,部落都已经迁徒出去了,已经彻底的成为了明侯府麾下的一份子。
参狼羌的青壮,组成的参狼营,向来也是对上西北战役的主力。
去年不管是打凉州。
还是进攻积石山。
参狼营都是主力。
这些年南征北战之下,早已经把自己当成了牧军的一份子,北武堂下,除了四大主司衙之外,还有其他几个司衙,只是名声不响,很少人会在意,比如政工司。
政工,顾名思义,政治工作,一般军编制会有政治处,主要工作,渲染明侯府的仁义,建立正确的思想方向,还是有些作用力的。
有时候,人的思想,可比的能力还要重要,有心和无心之间,不过只是一道隔膜而已,所谓异族,也只是这一道隔膜在影响。
参狼营在政工司的影响之下,早已经跨过了这道鸿沟,从上到下,不仅仅是一个闵吾,大部分的将领,都成为了明侯府的拥簇者。
“将军,末将闵吾,恭候已久!”四大营汇聚羌道城,一个不服一个,虽没有打起来,但是也不见得气氛好,倒是闵吾,聪明的很,一早就开始和稀泥,等到张辽抵达,立刻上前迎接,以表忠心。
“闵吾校尉,不必见外!”
张辽是中郎将,但是作为这一战的主将,他被临时提拔为征西将军,反正现在正规不到哪里去,名号随便起,朝廷也没话说。
“拜见将军!”
雷虎,庞德,沙摩柯几个将领,看到张辽出现,也知道没戏了,自然就上前迎接了。
“诸位不必多礼!”
张辽入营,直上正位,扫视周围,问:“陈参将何在?”
“陈参将前日抵达营盘,但是昨日亲自率斥候前方视察,他说要亲自看地形,才能制定作战方针!”
闵吾回禀说道。
“那谁来和我说说,目前积石山的情况!”张辽是临时上阵,第三军和荆州主力的事情都没有处理完,就火急火燎的拿着军令赶来了,这方面的事情,知道的不多。
“禀报将军,目前积石山汇聚了最少西羌十余部落!”闵吾拱手回答。
“十余部落?”
张辽眯眼:“这是为什么?”
“羌王悬空,很多部落都不甘心这个位置落在其他部落的手中,所以都赶着去!”
“这倒是一场好戏!”
张辽嘴角微微扬起:“这么说,白马羌的领地,现在空虚?”
“也不一定!“
闵吾摇摇头,道:“白马羌虽然越虎战死,但是这些年积累下来的实力,并不弱,即使去岁被黄忠将军给打败了,也并没有折损太多的主力,越虎几个儿子也颇有能耐,本以为他们会陷入内战之中,但是没想到,越虎提前做好准备,此人心狠手辣,死之前,把这几个得力的儿子都斩了,就留下了一个,昔日最不起眼,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的儿子,越昂,麾下大将皆然支持,白马部的兵力,还是全部落最强的!”
“越昂!”张辽喃喃的道:“越虎当真是一代枭雄,虎毒不食子,他为了白马部的团结,他可是够狠的,儿子都杀了,就留下一个,这样没得争了,自然就不会分裂部落,不过这个越昂,起码应该是他比较看好了!”
“目前越昂的情况还不清楚,景武司已经在查阅了,但是资料太少了,甚至感觉这人就是刚刚冒出来的!”闵吾想了想,道:“就知道一点,他好像也是越虎和汉人女子生出来的儿子,听闻就是越虎和昔日董家联姻之后,那个董氏女生的,自小不在部落,一直养在西凉董家,后来越虎兵败,才派人把他接回来的!”
“有意思!“
张辽眸子越发的明亮起来了。
越虎是一个枭雄。
毕竟能一手颠覆西羌秩序,把白马羌这个昔日的小部落,发展成为西羌第一部落,把先零烧当这些大部落直接打落神坛的主,可不简单。
他不惜杀了自己所有的儿子,钦定的继承人,会是一个没用的人吗?
“告诉景武司,我要尽快拿到这个越昂的资料!”
张辽吩咐说道:“另外目前西羌各部落的资料,也必须要尽快送到我们案前来,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们不能蒙着脸作战!”
“是!”
闵吾点头。
“闵吾,他们的兵马,都还不熟悉西羌战场,所以你为先锋,你先动起来,明日拔营,先推进白马羌的边境,看看白马羌的反应!”
张辽下令。
他也想要慢慢来,但是慢不得,来之前,他没有去渝都复命,但是牧景给他送了一份密函,直接告诉他,四个字。
速战速决。
所以他必须要快。
“诺!”
闵吾领命。
“雷虎,沙摩柯!”
“在!”
“给你们三天时间准备,准备联合起来,向西推进,你们将会是进攻积石山的主力!”
“诺!”
“庞德!”
“在!”
“给你三天的时间准备,军械粮草优先提供,你的任务是向北,自由行军,没有军令,但是有一个任务!”
张辽来之前,心里面已经模拟的很多的套作战方案,所以军令下的很猛:“保证积石山战场,不会遭受任何兵力的影响力!”
“诺!”
庞德深呼吸一口气,他知道敌人是谁了。
……………………
西凉。
去岁一战,现在还在喘息之中,不管是马家军,还是北地军,目前都在休养生息的状态之下。
牧军退出了西凉,西凉就被马腾和张绣平分了。
张绣在凉州北部,以北地为主。
马腾在凉州南部,以陇西为主。
不过其实西凉,他们控制地方不多,除了一些主城之外,其他的都是在无状态的控制之下。
地盘,不是打下来,就可以了。
如果没有人才精英,也是百分功夫而已。
现在不管是马腾集团,还是的张绣集团,虽然都吸纳了一些西凉逃兵,壮大了兵力,但是在人才上,和当年的董卓相比,差的十万八千。
本以为历经关中大战,中原诸侯都在休养生息,他们也还有一两年时间喘息的。
但是没想到……
牧军动兵了。
牧军突然集合主力,向西边进军,即使没有把目标放在西凉,他们都坐立不安起来了,因为不管张绣还是的马腾,对牧军的影响都很深。
当然,要说让他们贸贸然出兵,他们也不愿意。
或许说也不敢。
主动挑衅牧军,这带来的结果,可未必是他们能承受的起来的。
可他们不想动,不代表就可以不动。
有人想要他们动,他们即使不愿意,恐怕也坐不住。
西凉军还是有动静来的。
马家的陇西军,在得到消息的时候,就已经调集的主力,在南线一代,随时做出一个进入西羌领地的动作。
同时,张绣的北地军,也把一万主力,压在了金城,金城可是和羌人交汇之地。
两大西凉诸侯的秣马厉兵,让这一战,变得有些失控起来了……
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 一场不见血的大战
渝都城,细雨绵绵。
小雨在刷洗着这一座城池的大街小巷,屋檐上滴滴答答落下来的雨水声音,响切在这座城池的每一个角落之中。
“西凉会动,不是早晚的事情吗?”牧景倒是对凉州来的密奏,并没有太大的意外,他站在屋檐下,静静的看着的蒙蒙的雨水。
下雨天,不太喜欢。
不过这种朦胧胧的景色,也算是一种比较特别的美,有点欣赏价值。
“情理之中,但是也算是意料之外!”
戏志才站在牧景身后,回应他:“关键不是他们会动,而是他们为什么会动,恐怕未必是他们自己想要动啊!”
“你的意思无非就是中原有些诸侯,看不得某家嚣张,所以准备招降西凉,给我下绊子是吗?”
牧景笑了笑,把手伸出了走廊外面,任由细雨落在手心上,一滴水,一滴水,仿佛都流过的手心,然后落在地面上。
”没有人愿意给我们机会,让我们吃掉西羌部落的,一旦我们坐拥西羌,西面他们就没有任何机会了!”戏志才分析:“而且他们应该也会害怕,我们从西羌调兵,西羌将士,勇猛善战,虽然缺少阵列训练,战阵能力和军械能力都不足,才会被世世代代被压在了西海之地,然而一旦我们调动的西羌兵马,那就不一样了,牧军的军械,号称天下第一,绝不虚妄,牧军的战阵训练,也是天下赫赫有名的,一旦我们用了西羌兵马,将会在战场上所向披靡!”
“他们仅仅只是忌讳这些?”
牧景眯眼,嘴角扬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当然不止!”
戏志才说道:“一旦我们吃掉西羌,西凉肯定保不住,西凉是关中的侧翼,现在关中京兆之地已经被我们拿下了,要是连西凉也被我们吞掉,关中他们保不住,甚至并州他们都没有机会继续坐镇,这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大的威胁,所以不管如何,他们都不敢坐看风云,肯定会出手!”
“怎么出手?“
牧景问。
“能供他们走了路,本来就不多,西羌战场,他们如果想要插手,根本来不及,而且他们的兵力也调不过去,所以他们只能说降西凉军!”
戏志才继续分析:“我猜想,这时候中原各路诸侯,甚至包括江东,都在派人说降张绣和马腾!”
“那你认为,谁最有可能说降他们?”牧景按照戏志才的思路,一路问下去。
“难说!”
这一点戏志才就没把握了。
“看看这个,你再说说!”牧景把今早景武司才送来的一份密函,从怀里面拿出来,递给了戏志才。
“这是什么?”
“景武司对于昔日的太师府密探的清理,一份报告而已!”
“董太师的太师府,密探可不少,一支以来,都是我们景武司的大敌,在关中的时候,干过无数仗,双方可是在黑暗之中杀的血流成河!”
戏志才闻言,有些迫不急的的想要打开看看,他仔细的看了看,道:“上面很多密探,都被景武司给揪出来了,但是这还有一些问号,代表什么意思?”
“就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李儒?贾诩?”
戏志才瞳孔微微一一变:”他们不是死了吗?“
“可尸体不是他们啊!”
牧景道:“贾诩在战场上失踪,有人说他死了,但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着实可疑,这人到底去哪里了,不可能一点踪迹都没有,景武司自然是要去查的,但是关中一战,太乱了,根本查不到什么,可有一点的就是,应该没死!”
“另外就是李儒,虽然说,很多人亲眼看到他被斩了,但是赵信那厮,做事情阴狠,他认为李儒没死,不仅仅找了很多见证人严刑拷打,对照一份份口供找出纰漏,还掘开了李儒的墓,非要找人辨了一下,确定不是李儒,另外发现李儒在长安的家小,无缘无故的消失了,更加肯定,李儒没死!”
牧景笑着说道:“这两个是什么人物,不用我多说,他们对西凉军的影响力,更是所有人都比不上了!”
“明白了!”
戏志才冷冷的道:“这两混蛋,金蝉脱壳,玩的溜啊,见大势已去,怎会选择陪葬,西凉的人,命都硬!”
这句话倒是没错。
西凉走出来了,一个个凶狠的如一头狼,他们狠起来,自己都干,这些人,玩狠的厉害,但是他们更厉害的是生存。
西凉的那个地方,很多人都是为了生存,才走上的一条杀伐之道。
戏志才很快也明白了牧景为什么给自己看着一份东西,他眼眸爆出一抹的锐利的光芒,迅速的把所有的思绪都理了一遍:“主公的意思,属下明白了,想要说降马腾张绣,西凉人是最有机会了,而如今,西凉的文武大臣,死的死,亡的亡,大部分都已经没了,剩下来的也就是小兵小卒,难成大器,若是有人能与马腾张绣交谈上的,恐怕只有这消失的那几个人了!”
“赵信已经盯死他们了,马腾也好,张绣也好,翻不起大浪,但是如果能从这两个人身上,找出那个两个的下落,倒是一件好事!”
牧景神色之中,凝聚杀意:“招降的事情,我不想了,但是斩草除根是需要的,别人我不太害怕,但是不管是李儒还是贾诩,我都有几分惶恐,这两人能力一流,关键是心性,太过于凉薄,或许是西凉那地方给了他们太大的影响力,他们都是属于那种,天塌下来了都不关我事情的狠人,他们做事情不会考虑什么殃及无辜的,一旦出手,必然狠辣,所以不能留,必须杀!”
“如果他们当真去说降了,不会代表自己,这说明,他们已经归顺了一方诸侯!”
戏志才比较担心这一点。
“这两个,都是当世人杰,不会这么容易陨灭了,当然也不会这么轻易的退出天下这盘棋,投效一方,正常的事情!”牧景淡然的道。
“关键是谁?”戏志才道。
“这的查!”
牧景道:“这是景武司的活,你就不要担心了,你还是盯紧军队,西边有张辽,如果张辽连马腾和张绣都应付不了,他也没有资格当主将!”
“嗯!”
戏志才点头,这些事情,心中有数就行了,目前的战争,只是局部战争,还真不需要北武堂把所有心思都盯上去。
他现在比较担心的是,牧景会不会心血来潮,改制军编,这才是头好大事。
“军队的事情,你想好没有?”戏志才小心翼翼的问。
“想好,想不好,都要过昭明阁,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牧景笑了笑:“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肯定,该来总会来,大战之前,必须要做的整顿,我需要精兵,为我扫平这一方天地!”
…………………………
益州西边的战役打响之际。
在益州内部的一场不见血的大战,也拉开了帷幕。
荆州的变法改制,还在进行之中。
益州本身已经是惊惧的很。
可如今,连一口气都不给益州喘息,明侯府已经开始了大动作,这一次不是昭明阁越过政务堂下的政令。
而是政务堂亲自下的诏令。
政务堂主事刘劲,亲自担任起来了这一次益州的变法改制领导人。
他以政务堂下令,废除益州州牧府。
州牧府彻底成为过去。
益州州牧刘璋也在惶恐之中,亲眼的看到那益州的州牧府的牌匾被摘掉,就算是最后一个名义,也失去了。
没过两日,政务堂又下诏书,废除益州各郡编制。
然后开始重生。
以汉中武都为主,建立汉州,成立汉州总督府,总督汉中麾下各县。
广汉和蜀郡,两郡府衙合并,建立蜀州。
巴郡改为渝州。
南中四郡,分为南面的云州,和北面的越州。
整个益州,仔细划分为五个区域,建立五个总督府,治理地方。
如果单单只是这样,还不足为患。
可总督府一旦建立,第一条就会是重新丈量土地,清点人口,其他的都不说了,淡淡是这两条,都能让无数的乡绅豪族奋起而反击。
各地的遭乱,纷纷弄起来了。
仿佛整个益州,有一种烽火四起的感觉……
…………………………
昭明阁中。
牧景没有跪坐,而是盘膝而坐,他虽入乡随俗,但是有些动作,就是不习惯,宁可没有几分利益,也想要舒服一下。
翻阅着手中的一份份奏本,看起来似笑非笑,但是笑容倒是没有多少,而是阴森的气息多了几分:“这不是摆明要和本侯对着干啊,他们不会真以为本侯不敢调兵吧?”
“主公,这种抵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刘劲作为这一次益州变法改革的主要负责人,他恭谨的跪坐在牧景面前,禀报说道:“事情自然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我们要清理旧的制度,换一片郎朗青天,又有多少人能理解,如今那些鼠目寸光的人,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自然不想让我们好过,可我们也不能因此而动气,这事情,不能急躁,要慢慢来!”
“某相信你的判断,也相信你心里面有计划!”
牧景点头,不过他盯着刘劲的眸子有些冷漠:“可你能确定,你手下都是愿意改制变法的人吗,阳奉阴违,得过且过,只要拖住了时间,后续很多事情,都会无可奈何,这是他们常用的招,他们可以拖,我们能拖吗?”
他摇摇头,道:“任何事情,一鼓作气势如虎,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不能给他们喘息的机会,才有可能把事情做成了!”
“可这样以来,会引起民愤,届时……”刘劲还是担心。
“民若乱,变是匪,我明侯府对匪,可不会有耐心的!”牧景杀意腾腾,他不能在这事情上妥协,就已经注定的铁血之路。
“主公,万万不可!”刘劲连忙劝谏。
“为何?”
“明侯府的声誉,我们丢不起!”
“那就你我背下这恶名便是了!”
“这更不行!”
“你担心自己肩负不起这罪,是不愿意背负这名啊?”牧景的声音略显的阴森了。
“属下是不愿意主公声名狼藉!”
刘劲道:“主公就是明侯府,明侯府就是主公,只要主公动了兵,有理也说不清,想要撇开关系,谁也做不到,到时候明侯府便会声名狼藉,失去名誉事小,但是失去民心,这等于把我明侯府这些年在益州的努力,都付之一炬了!”
牧景闻言,有些沉默。
这话倒是不假。
他缓一口气,平静下来,把手里面的奏本都丢开,这些东西越看越生气,连心境都有些把握不住了。
“你所言甚是!”
牧景叹了一口气:“看来是我有些急了!”
“主公,改制变法,非一时之功,我们需要慢慢来!”刘劲也松了一口气,他就怕牧景蛮横起来了,这样会两败俱伤。
“黄权那边,有什么表现?”牧景问。
“很积极!”
刘劲道:“不过暗地里面做的事情,也不少,他倒是并非在阻碍我们,更多的或者是想要找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让我们满意,他们也满意,只是目前,效果不大,反而让他泥足深陷,在这么下去,我怕他作茧自缚,未必还能统领得住世家豪门!”
现在明侯府的改制变法,已经触及了很多世家豪门的底线,这已经是敌人了,而黄权,明目张胆的站在敌人这边。
不管他心思是什么。
都将会被世家豪门给撇弃。
“这倒不会!”牧景摇摇头:“黄公衡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他如果敢去做,那证明,他已经在暗地里面,和那些人取得的联系,你还是要小心,不要给他们翻盘的机会!”
牧景冷静下来,思绪反而变得清明起来了:“其实这些世家豪门,倒是一柄双面刃,他们对土地和人口的依仗,并没有那些乡绅豪族来的大,他们以诗书传世,以才学为主,以权柄为根基,更多的是让子弟出仕为准,而乡绅豪族,都是一群做过官的人,但是出身不高,自己建立一个家族,凭借官位时候的影响力,建立威望,时间不长,声誉不响,可手中的土地和人口,就是他们最大的依仗,不然他们就和普通的家庭,没有区别了!”
“主公的意思就是,利用这些世家豪门,对付乡绅豪族!”
刘劲眸子微微一亮,他想过,但是没有想得这么彻底,牧景这么一提起,他倒是越发感觉,这是可行之路。
“是不是利用,还不一定,但是……”
牧景冷笑:“让他们站出来,倒是必要的!”
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 新政辩论 一
不见硝烟,不见血,但是战争总归是战争,只要是战争,哪怕是最大限度减弱伤亡,总归还是存在伤亡的。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明侯府要完成变法改制,必然要对地方根深蒂固的乡绅豪族动手,一旦动手,声誉上会受到折损,也多多少少会有伤亡。
这都是免不了的事情。
但是既然要下定主意,做一件事情,那就要的做到底。
牧景本来就不是一个半途而废的人。
哪怕明知道前方困难重重,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下去,因为他坚定的相信,他所做的是对了。
“主公,这些名帖,怎么办?”霍余最近比较苦恼,一张张递上来的名帖,不好处理啊。
“先压着!”
牧景也苦涩,他想到了有困难,但是想不到反应会这么大,一个地方,总有一两个德高望重的读书人。
年岁都是过了花甲之年了。
在这个平均年龄都不到二三十岁的时代,花甲之龄,算得上是人瑞了,加上读书人的身份,他们都是那种被供起来的。
平日不招摇的情况之下,他们的影响力还不如一般大儒,但是一旦他们出山了,哪怕是当世大儒,见的面,都要尊一个长辈。
现在他们都被炸出来,一个个投上拜帖,摆明是来炸牧景了。
毕竟牧景现在要做的事情,已经让很多地方都开始变得乱起来了,这世界,真不缺自认为正义的人。
他们认为牧景逆天行事,以大义之名,前来阻碍,这是道。
“可就怕压不住啊!”霍余低声的道:“昨天有个脾气躁的老家伙,说的,要是不让他见你,他直接一头撞死在我们明侯府的门前!”
“这些老家伙,一把年纪了,在家里面享受一下天伦之乐不好吗,非要出来闹事情!”
牧景搓搓额头,有些不爽。
可年纪大的就是长辈。
看他们六七十岁的,自己要是蛮横一点,还真的说不过去了,在这个孝道大过天的时代,自己要是被冠上一个不尊老的帽子,总归是有些影响的。
“明日我去视察白帝山军工坊,你把这消息传出去!”牧景想了想,说道。
这招惹不起。
只能躲一躲风头。
下面就看,刘劲他们能不能撑得住了。
…………………………
“明侯视察地方了?”
“这么巧?”
“是不是明侯不愿意代价我们这些老不死的啊!”
“明侯此举,难道是看不起我们这些读书人吗?”
“……”
不用两日,明侯府门前就多了一群拿着拐杖,一个个都是留着白胡子的老儒生,正在闹腾起来了。
“诸位老人家!”
牧景躲了,这明侯府躲不掉,胡昭暗中叫苦也只能是暗中,可明面上,总归是要站出来了,为牧景擦屁股的。
“明侯视察地方,乃是政务,此如何能作假,诸位若是的有心,不妨等上几日的时间,届时明侯定以宴席招待诸位!”
胡昭的声音倒是足够的稳重,多少能安抚一下现场。
“胡长史,汝亦为圣贤门徒,儒家学子,如今明侯被人怂恿,弄得益州民不聊生,汝却未能劝谏,此为何意啊?”
开口的老人声音很洪亮,穿着一袭布衣儒袍,看起来不太像是乡绅豪族出来了,倒是有点好像寒门或者清流的意思。
”鸿山先生!”
“原来你还认识老头子啊!”这个鸿山先生也不是简单的老人,他辈分很高,属于那种能熬死很多人的那种人,虽然说他知识不算是很渊博,可他善于造势,很多年前就给自己披上了一层皮,多得士林儒者所尊重。
他在蜀郡倒是一直很安分的。
从不言政务。
这一次他突然站出来了,自然是有些蹊跷的。
不过胡昭也无惧。
“鸿山先生名震巴蜀,昭虽然不能案前听讲,可岂能不知!”
胡昭拱手行礼:“然,汝今日此言,昭不能应,天理昭昭,总有定数,然现新政为名,汝等岂能这么快就下了定论,明侯府的新政是否乱天下,还是安天下,日后当有结论,可诸位今日聚于此,乃逼宫之势,汝等或许是不愿意尊我明侯府!”
这话一出,众人面色都变了变。
他们虽是年纪大,但是不见得就是一群不怕死的人,真要是被扣上了一个帽子,那明科之下,还真没有几个人能的脱身。
“我们只是来拜会明侯,明侯避而不见不说,还以权势欺人,难道明侯府现在连道理也不讲了吗!”
鸿山先生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既如此,邵某人在此,汝等拘之便可!”
“说的对!”
“明侯府也不能的这么不讲道理!”
“我们是只是来拜会明侯而已!”
“明侯府若要拘人,我们自由他拘之!”
众人一下子情绪被牵动起来了,一个个叫的欢腾。
轰!
突然,一声强大的震动声音响起。
是地面上的青石,被一根箭给射开了,箭镞深入地面,还让地面略为震动了一番。
“谁?”
“谁这么无礼!“
众人被吓了一跳,纷纷的叫起来了。
“明侯!”
一辆马车缓缓而来,马车上,一道英姿卓越的身影屹立,手中的一张弓,那弓弦的声音,还在微微的回荡之中。
“诸位老人家,是来找我的吗?”
牧景跳下马车,笑声有些阴冷,知道他的人,都感觉有一丝丝的不安,这情绪之下,谁也不知道他能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了。
“汝就是明侯?”
大部分的人,都没有见过牧景,这时候倒是有些打量起来了。
“对!”
牧景是要躲的,但是有些人欺人太甚,也不要怪他做事情变得狠辣起来了,不让他躲,那他就直接杠上,反正他就没有生命名望的。
“老夫邵岳!”
鸿山先生站出来了,还是鞠身行了一个礼:“拜见明侯!”
邵岳,字康衡,号鸿山,不见得有太大的成就,但是他创办的鸿山私塾,倒是培育过一些人,在士林之中,地位不浅,人称鸿山先生
“鸿山先生,略有耳闻!”牧景眸子猎猎:“不知道鸿山先生,今日有和指教?”
“传闻昔日明侯,曾太学论政,舌战群雄,而扬名天下,今日老夫前来,也希望和明侯辩一辩,这明侯府的新政!”
鸿山先生不卑不亢的说道。
“辩?”
牧景冷笑:“不知道鸿山先生,是用什么身份,来与我辩呢?”
“一介布衣!”鸿山先生道。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牧景冷声的说道:“鸿山先生既自认为一介布衣,何以参政,我明侯府新政,成也好,败也罢,自有我明侯府负责,何须鸿山先生担忧!”
“既为益州人,当为益州忧!”
鸿山先生大义凛然的道:“昔日明侯曾有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今倒是要自打嘴巴,自束言路不成!”
“很好!”
牧景笑了,这些人倒是把自己钻研一个透了,昔日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情,估计都被他们分析了一百遍,他们才会站在这里。
这是要死磕啊!
那对不起了。
“既然鸿山先生有此之心,某若不理不睬,岂不是的大不敬了,好!”牧景大声的道:“今日我就给汝等一个脸面,三日之后,于鸿都门学开政会,尔等皆可参与,我们就当这天下人,辩一辩,这新政之道!”
…………………………
回到昭明阁上。
几个参政面色都不太好。
“主公,今日之事,恐怕不简单啊!”秦颂站出来,拱手说道:“他们来的蹊跷!”
“蹊跷不蹊跷,已经不重要了!”
牧景摇摇头,道:“重要的是,我们不能输!”
“主公为何去而返回之?”胡昭突然问。
“因为半路上我想透了一些事情,所以就回来了,我倒是没想到,他们胆子这么大,居然还敢围我明侯府!”牧景耸耸肩。
“想透了什么事情?”
胡昭说道。
“我突然想到了,我可以躲,你们不可以,新政也不可以,这立心,始终必执行要难,我们上面的人都躲了,下面的人怎么办!”
牧景解析:“所以我救回来了,他们敢来逼宫,我自然要敢应战!”
“主公,要调兵吗?”戏志才拱手问。
“不用!”
牧景道:“不见硝烟的战争,我们动兵,等于输,我不介意杀人,但是要杀的有道理,不然,我岂不是的自大嘴巴!”
“可他们未必愿意放过主公!”
“让他们来!”牧景站起来,腰杆子笔直,杀意腾腾:“一群老不死的,我倒是看看,他们能折腾出什么东西来!”
众人对视了一眼,强硬之下的牧景,他们谁也劝不动。
这事态的发展,恐怕已经由不得他们了。
至于三日之后的鸿都门学辩政,这也是他们组织不了的。
“从荆州调几个人回来!”牧景突然道。
“为什么?”
“知行合一,方为正道,空口白牙,何意让人信服,他们要辩,我就给他们机会,但是我得让他们知道,事实如何!”牧景冷笑:“一群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总要给他们一次教训!”
新政开启,荆州是最先的。
所以荆州培育出了一些新政先锋官来了,其中有几个还比较出彩的。
把这些人调回来,当新政辩手,是最合适的。
“主公,这些老家伙,一个个倚老卖老,不好对付,要不请一些大儒出山,最少在声望上,压住他们在说!”
刘劲阴狠的说道。
他负责益州新政,自不能看着新政垮台,这些老家伙背后有多少力量,他不管,既然是敌人,那就打的狠一点。
“不需要!”
牧景摇摇头:“我还不至于要给那些大儒低头的时候,况且以我牧景的名声,也请不来几个人,即使请来的,是敌人还是朋友,都说不定!”
现在新政是得罪人的。
还真没有几个朋友。
支持新政的,大多都是的年轻气盛的,在辈分上,在声誉上,都是压不住人的。
“总感觉,有人在操控一样!”
胡昭还是感觉很不对劲。
这些老家伙围明侯府,牧景去而突然反悔,好像就被设计好了一样。
“我得查一查这鸿山先生的底细才行!”胡昭心里面的低声的自言自语起来了。
“都去忙吧,不必要把这事情记挂心上,成也好败也好,该做的事情都要做,不会因为一场辩论会,改变我们昭明阁一致通过的改制变法方案!”
牧景在提醒他们,作为参政,昭明阁已经通过的方案,不管对错,该做下去,就必须要做下去,可不能三心两意。
“诺!”
在场的都是昭明阁参政,他们都不是小孩子,知道这不是过家家,这改制变法,既然已经决定下来了,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最坏的结果,那就是以鲜血洗地,强行推广。
没有人愿意走到这一步。
但是如果实在没有路,他们也不是那种仁慈的人,能走到今天位置的,哪怕是胡昭心中都有几分杀伐之念的人,岂会软弱。
几人走出了昭明阁,倒是刘劲留下来了。
“主公,这是目前汉州,蜀州,云州,越州的总督府一些的官吏配置,请你过目一下!“
刘劲把手中一份官吏的名单,递上来了。
牧景看了看,才道:”都是在一个个郡守府提拔上来了,换要不换汤啊!“
“用人只能这样用,不可能换一批,别说我们没有这多人才,就算有,也未必能撑得住,而且现在已经是大动干戈了,要是再动,那就真的动摇根基了!”
刘劲说道:“这段时间,地方政务,效率正在不断的降低,很多事情都跟不上来,我们不能养改制变法把益州变成乱糟糟的!”
“嗯!”
牧景闻言,想了想,倒是认为刘劲说的对,这事情,总归要一步步来,益州的地方政务,也是离不开之前的那些官吏。
再说了,在人才储备上,益州始终不如其他地方,如果再过几年,倒是好一点,可现在来说,远远不如。
其他地方,比如河北冀州,读书人都能为袁绍所用,一个寒窗苦读十几年的读书人,在治理地方政务上,自然有几分把握。
然而,牧景哪怕这些年大力的提拔教育,培育出来的读书人也不在少数,鸿都门学之下,还有这么多学堂,自然读书人也多。
可是当官,哪怕他们已经从学府毕业,也不够格,只能在低层积累经验的阶段。
如果再过几年,让这些人完成了经验积累。
倒是让明侯府有了一个完善的人才储备系统。
到时候还想要有人拿住牧景的短板,那就是异想天开了。
“不过也不能这样由着他们!“
牧景道:“这些人可以用,但是要调一下,用生,不要用熟,这样才能让他们出力,想要站稳脚跟,岂能没有动作,旧政等于和我们对着干,现在新政是他们唯一的道路,他们想要做事情,就要熟悉新政!”
第一千二百一十四章 新政辩论 二
“明侯要举行一场新政辩讨大会?”
“这可是好机会啊!”
“新政横行,却背离圣贤之道,吾辈读书人,岂能看到圣贤之道的没落!”
“如此大事情,必须去看看!”
“难得的大好机会,当见识一下天下儒者!”
“如此之事,吾等乃读书人,岂能不参与!”
“传闻鸿山先生在士林名气斐然,也不知道明侯要推举何人出来,与之辩政?”
“士林之中,早有声音,不愿意支持明侯!”
“恐怕明侯也找不出多少大儒来了!”
“那岂不是一场笑话!”
“是不是笑话,还未尝不可,不过我倒是认为,鸿山先生如此激怒明侯,并非好事!”
“如今益州要举新政,而苦百姓,鸿山先生也不过是顺应民心而已,明侯即使身份高贵,当政西南,也岂能罔顾百姓安危!”
“说的对了,即使最后舍身取义,也是吾辈读书人之楷模!”
“……”
辩政之事已经如同一阵风的吹过,开始不断的张扬了出去,引起了益州士林的沸腾。
自古以来,什么辩论会,辩政大会,都是读书人最喜欢了,有争论就有机会,有机会就能扬名千里,名气就是读书人的希望。
所以一波一波的读书人,从四面八方赶来了渝都城。
这样的盛会,甚至有可能影响大环境的政策,这对于读书人的诱惑太大了,只要是有点野心的读书人,都不愿意错过。
…………………………
夜色黯然,渐渐的覆盖渝都城。
黄权再一次光临锦绣楼。
这一次不仅仅赵韪在,张松也在。
他们算是第一次碰面。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赵韪有些气急败坏的问:“怎么突然就有人来明侯府逼宫了,是不是我们那些的脑袋糊涂的盟友做的?”
事情发展,总是出乎意料之外的。
他们计划的很好。
主要目的是不激化矛盾,黄权拿到了变法改制的大权,就有机会的拖延时间,让他们完成新政体制之内的转变。
现在倒是被人激起的矛盾。
以他们对牧景的了解。
这绝对不是一个可以被妥协的人。
一旦被激怒了,强硬起来了,最后吃亏的不会是明侯府,肯定是他们,除非他们的脑袋能比明侯府的刀还要坚硬。
“不是!”黄权摇摇头:“以我们两家的实力,在士林之中,说一不二,即使是大儒发话,也未必好用,就算有人反对,也需要最少广汉张氏级别的实力,才敢自作主张!”
“我要是想要反对,不会坐在这里!”
张松淡然的道:“这事情,我不支持,但是也不反对,作为臣子,我自然要与主公同进退,但是作为家族的一份子,如果能给他们一个缓冲的机会,让他们保存更多的实力,我也不反对!”
广汉张家,现在他是家主。
在世家门阀之中,哪怕影响力不如黄家赵家,也差不了很多,特别在广汉士林,有更大的影响力。
但是他对牧景的新政,却并不反对。
“那到底是谁?”赵韪面容铁青。
“是谁还不是一目了然吗!”
张松道:“在益州,除了我们之外,还有谁有这几个掀起这么大的风暴!”
“是他们?”
赵韪一下子醒悟过来了:“也只有他们了,平日看不起他们,但是他们一旦联合起来了,的确有很强大的影响力!”
“我们按住了世家豪门,却没有按住地方乡绅,其实在这一场变法改制里面,他们才是受损最大的,他们在地方扎根,盘根错节,不断的兼并天地,吞噬人口,作为家族传承下去的本钱,拿着奴隶一般的劳动力,锦衣玉食!”
黄权低沉的道:“他们岂会让明侯府变法改制,一旦他们的土地被抄没,没有户籍的人口被夺走,他们就是的没牙齿的老虎,传承下去都是问题!”
世家门阀,和乡绅豪族,最大的不同就是传承的根基。
世家门阀,传承的根基是一部部书籍,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知识,但凡世家门阀,都会把知识当成财富,读书人才是他们的根基。
所以就是改朝换代,他们也有机会保存下来了,因为时代欠缺读书人,读书人是出仕途的标准,他们只要掌控权力,根本就不怕其他的。
昔日刘焉坐镇益州,要依靠他们,最后即使铲除贾龙,把益州第一世家给灭了,还是得要用益州世家门阀的人才,才能稳得住益州。
即使明侯府夺取了益州,最后也要靠着这些人才,才能稳固地方,才能保证税收问题。
这才是他们立足的根基。
然而乡绅豪族却不一样,他们没有知识的根基,即使第一代人当了官,在地方有了影响力,可权力是会过世的,一旦他们没有第二代人当官,他们就会失去影响力,而他们最后的根基,是土地,是人口,凭借着掌控地方的经济命脉,掌控农业产值,来称霸地方。
一旦这些都没有了,他们不过也就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家族,除非辛辛苦苦培养一个士子出仕,可想要培育一个出仕的士子,却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所以要说反对,最大的力量,倒不是他们这些的世家门阀,更多的是乡绅豪族。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赵韪问。
“要站队了!”张松回应他。
“对啊!”
黄权也苦笑:“之前我们可以一言不发,但是现在,我们还能沉默吗,宴席上主公逼得我们所有人都认同了新政,要是我们现在突然改口,反对新政,更是不行!”
“你们的意思是,我们要站出来支持新政?”
赵韪有些不甘心。
这回让家族损失很大的。
这年头,谁家当做主不重要,重要的是家主的延续,天下即使乱,那也太远了,鞭长莫及,未来如何,谁也说不准,但是家族延续,不能断了血脉。
“要是主公已经生出来了要借刀杀人的心思!”
张松把玩手中的酒盏,一张丑陋的脸上有几分玩味的笑容:“我们站不站出来,恐怕都一样!”
“恐怕他早已经有这方面心思了!”
黄权眸子划过一抹冷芒:“刘参政这么轻而易举的让我加入变法改制的小组里面,未尝不是这方面的一个试探!”
“该死!”
赵韪站起来,来回踱步:“要是现在站出来了,我们可就要吃大亏了!”
“可拖下去,吃更大的亏!”
张松耸耸肩。
“再等等!”黄权沉思了一下,道:“我总感觉,这一场辩政大会不会这么简单,主公很少做那种没把握的事情!”
“以主公在士林之中的名声,他请不出大儒来了,除非他把蔡祭酒给请回来,可一个蔡祭酒,也镇不住大局,况且蔡祭酒愿不愿意,还是不一定,我听说虽然昭明阁会议上,变法改制的方案虽然通过了,可也有人反对的!”
赵韪说道:“把这事情放在士林众人面前讨论,他胜算很小!”
“不!”黄权摇头:“我们当年就是太小看主公了,才最后差点选错了路,主公敢应下来,岂会这么简单!“
“那就等!”
张松道:“反正我们压几天,不是问题,新制虽然开始落地了,但是新法未必可以执行,新法过于苛刻,地方反映很大,荆州那边,本来平复了局面,如今因为新法的问题,又有些蠢蠢欲动,很多地方豪族不愿意接受!”
………………………………………………
明侯府,昭明阁。
“我说的你太急了,你不相信,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现在新政辩论的事情还没有头绪,荆州那边又出问题了!”
胡昭气冲冲的走进了昭明阁。
“什么问题?”牧景有些一头雾水。
“你看看!”
胡昭直接把手中从荆州传回来的卷宗递给了牧景。
“荆州?”牧景有些诧异。
他再仔细的看,看了足足半个时辰都有,算是了解了怎么一回事。
“新政没问题,但是新法出问题了!”牧景眸子阴沉如水,看着的胡昭。
“地方反应回来的是,新法过于苛刻!”
胡昭跪坐下来,对着牧景,轻声的道:“荆州的六扇门执法有些人太过了,而明科的一些条例让百姓可能也接受不了,也不排除有人从中作梗,这方面,成为破坏新政的一个突破口,不到几天的时间,各个地方都闹出了为数不少的人命案来了,刚刚才接着司马微他们的影响力平复下去了荆州新政可能也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
牧景跪坐案前,轻轻的翻阅手中的《明科》。
这是第三次修订之后的《明科》。
承于前朝之法,又改变很大,牧景参与的力度也很大,人性化一点,但是法规法度,一定要严明,所以这略显得的比较苛刻。
法度人情,终究是越不过去矛盾。
法规法度,是冷酷无情的。
可人世间有情。
这最后执行的,终归是人,所以就会有矛盾。
“我向来提议,执法和司法,是要分开的!”牧景轻声的道:“不日我们现在政务堂下,就有法曹和六扇门,法曹是定法,六扇门是执法,那定罪呢?”
“你想要说什么?“
胡昭皱眉头。
“我想要建立一个新官衙!”牧景想了想,说道。
“廷尉?”胡昭轻轻的开口。
昔日朝廷,就有廷尉,廷尉就是审查判罪的地方,但是和现在的六扇门,好像有很多地方是重叠的。
“嗯!”
牧景点头:“类似吧!”
他想到了封建历史上一个比较著名的官衙。
“大理寺!”牧景道:“我建立一个大理寺,法曹是司法,六扇门负责执法,然后大理寺负责审查定罪,你意下如何?“
“为什么要起这样一个名字,有点好像佛家的寺院,比如白马寺!“
“心血来潮!”牧景笑了笑,不能说的为了继承封建历史的两千年情怀啊。
“也不是不行!”
胡昭道:“分开来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这样我们把执法和定罪分开,这样就能把责任分开,也不至于让一方独大!”
“首先,我们要建立一个大理寺最高审判庭,然后一步步退下去,比如州级大理寺,县级大理寺,总而言之,就要完善这一套的秩序!”牧景道。
“我立刻让刘劲……”
胡昭想了想:“算了,现在他主事繁忙,也抽不开身,秦颂还要稳固政务堂各部,戏志才,我信不过他,我亲自来做一个计划,然后放上昭明阁上讨论一下,一旦通过,直接实行!”
“好!”
牧景点点头。
他建立昭明阁的会议的制度,就是想要更加谨慎的制定政策,现在昭明阁的参政的确不多,但是也好过他一个人瞎琢磨。
现在看到胡昭他们养成了一个昭明阁会议的制度,他倒是有几分欣慰的。
至于说分化了他的权力。
他倒不是很在意。
乱世之中,他首先把握的是军权,军权方面只要不乱,他就稳如泰山,至于日后,那就更不用担心了,他正寻摸不着偷懒的办法,要是事事都让自己曹性,他能活得过三十岁,算他本事。
“我现在感觉,新政还是有很多问题的!”
胡昭突然道。
“本来就没有完美的政策,因地制宜,因时制宜,新政的推广,我们虽然有共识,但是是不是能适应地方,适应百姓,我们谁都没有把握!”
牧景道:“但是我们只要抱着一颗,有错则改的心情,我相信,总会能找到让百姓的生活能变得更好的道路!”
政策这个东西,第一个是没有绝对的正确,第二个,执行问题也会影响力政策本身的问题。
新政虽是牧景融合了两千年封建历史,建立的一套行政制度,可最后能不能提高民生,能不能提高经济,还是不好说的。
“我怎么感觉,你这话我听的有点道理,可又感觉不太对劲!”胡昭拍拍额头:“你是越来越能说的,总有能说服我的道理!”
“呵呵!”
牧景讪讪一笑,忽悠谁不会啊,老子好歹也是的来自未来,忽悠你一个古人,道理还不能一套一套的,哪还有啥用。
“不过政务归政务,其他的事情我是不会改变立场的!”
胡昭是一个很善于破坏气氛的人,这几天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和平相处的气氛,一下子让他打破了:“主公,今岁应该是你最后的期限,如若二位夫人今岁不见喜讯,你必须选秀纳妾!”
“我们一定要讨论这个问题吗?”牧景苦恼。
“明侯府的传承大事,岂能不谈!”胡昭道:“于公,我不能看着明侯府断的血脉,于私,我也不希望,有朝一日死了之后,无颜去见先主!”
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 新政辩论 三
牧景不得不承认,自己又被胡昭这老东西给气着了。
这老家伙,总有办法治自己了。
这边压不住自己,直接抬出他爹来。
这回牧景就没话说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不管他有一百个理由,一千个理由,一万个理由,都抵不过一个理由,就是现在,他二十好几岁人了,还没有一个孩子。
要是他老子在,估计根本就不用商量,好比当年,结婚都不用和他商量了,直接就定下来了。
可让他纳妾?
他还是不愿意。
倒不是说他不想去享受这种男人的福利,可就是有些别扭,也可以说他比较矫情的那种,心里面的底线过不去啊。
放在这时代,女人只是附属品。
然而他的灵魂是在红旗下长大的,那种开放性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让他娶一个不相干的人,睡一张床,过一辈子,很难做到的好不好。
而且他真的不想把自己最后一个安全的港湾,变成一个战场。
无数的历史书,或许说无数的宫斗剧,已经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告诉他了,女人都不是善茬,齐人之福不是那么好享受的,真要比起狠来了,男人未必比得上女人。
他可真不想听到,这个小妾弄死的那个小妾,庶子和嫡子打起来了,更狠一点了,比如武则天,直接闷死了自己的孩子。
这才是他恐惧的根源。
牧景很享受现在的生活,两个媳妇,不算是很到位,爱情还是被撕成两半了,但是这生活还是能过的下去了,最少家庭的温暖还在。
要是多几个女人,未必能保持现状的,要是真的斗起来,他还有能喘息的地方吗。
“总而言之,这事情我不应!”
牧景斩钉截铁的道。
“不应也得应!”
胡昭一如既往的强硬道:“这事情,并非私事,乃是明侯府的大事,主公若是执意,那就放在昭明阁大会上论一下!”
“胡孔明,你非逼得我废了你不成?”牧景拍案而起,就差指牧景的鼻子了。
“就算主公废了我,这事情我也得做成!”
胡昭毫无畏惧。
“你行!”牧景咬咬牙:“某家还真不相信,治不了你,等着!”
说着,他拂袖而去。
“哎!”
旁边的文吏霍余站起来了,看着胡昭,有些忍不住叹息,对着胡昭说道:“长史大人,为何一定要如此呢,主公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越是逼迫,他越是不受,真到了那时候,你这不是逼着主公对你下狠手啊!”
“无妨!”
胡昭脸色平静:“我了解他,他就算再狠,也不会对自己人,这事情,我们都没有退路,明侯府一日没有的继承人,我们谁都不得安宁!”
……
牧景拂袖而去,趁机又把的昭明阁的事情推得一干二净了,发发牢骚,发发脾气,自然就是偷懒的最高境界。
想必胡昭这时候也扯不下脸来让人把自己叫回去。
这样又有几天安宁的日子过了。
他出了江北,去了渝中半岛,然后从渝中半岛码头直接过了南山。
现在的南山,集合了不少居民区域,都在山脚之下,靠着江边,有码头支持,能养活很多人的生活,另外山脚很多的荒地也被开垦出来了。
这里已经被整合成一个县,南山县,属于渝都三县之一。
南山县的经济,民生,都不足,比之渝中,江州,都差的很远,农业方面也不行,土地不够肥沃,都是开垦出来的荒田,亩产很低的,而且道路还崎岖。
但是南山县也有优势的。
南山,是一座山,风景秀丽,有纵观渝都的位置。
如今鸿都门学的总书院,已经迁徒在这里了。
而鸿都科技院,也是立足在这里。
另外还有景平武备堂,也是在这里。
单凭这两座学府,一座科技院,都能撑得住整个南山县了,关键还有一点,鸿都科技院研制出来的不少产品。
比如新型的纺织机,比如水泥,比如怀表……
这些产品,都将会和明侯府合作,建立工坊,而建立工坊的地方,大部分都在南山,因为南山这边地多。
所以南山也算是一个工业起源之地。
同时,这里不仅仅只有两座最高学府,还有好些学府也立足在这里,无数文人雅客,都喜欢凑在这里,这里就是一个知识的地方。
…………
牧景渡江而过,很低调,并没有引起南山县的躁动,他是为了接下来的新政辩论,去鸿都门学书院做好准备的。
他的主力除了从荆州赶回来的,其余的都在鸿都门学里面。
想要和这些老家伙辩一辩,还要做好准备。
不过过江之后,他并没有直接去鸿都门学,而是先带着带着亲卫,直奔了鸿都科技院。
鸿都科技院,是目前来说,明侯府最神秘的一个地方,即使是明侯府的很多官吏,都不清楚这科技院达到底是干嘛的。
但是明侯府的高层,却能明白,这科技院对明侯府的重要性,这些年来,科技院的收入很大,投入也很大。
科技院的产品,成就了明侯府的工业发展,也是畅销天下的产品,经营上交给了其他人,但是收入并不少,不仅仅能养活科技院,还上供了一大半,补充明侯府的寂静。
而在投入上,也是舍得了,科技院经过三次大规模的扩张,现在已经是南山最大的建筑群了,占据南山最大的山地平原,占地超过三千亩以上,里面还细分有很多研究院的。
牧景作为的来自未来的人,自然知道科技的重要性,所以从当年在汉中立足开始,就已经把科技这一块,开始发展起来了。
人的潜力是无穷的,有人说过,只要给他一个支点,他能撬动地球。
人的智慧也是无穷的,只要给他一个方面,他们将会前赴后继的扑进去,然后不断的发展起来了。
这些年来,鸿都科技院,在明侯府的军备发展,建设发展,农业发展,等等各方面,都贡献良多。
说句不好听了,如今的牧军,有如此强大的战斗力,号称天下第一强军,有一半的功劳,来自于的鸿都科技院。
鸿都科技院麾下的军工研究院,这些年来改良的武器,数不胜数,在冶铁方面的跟进,更是贡献良多,技术性提高之大,几乎是超越时代的。
“主公!”
马肃作为鸿都科技院的主事人,在牧景进入鸿都科技院,就第一时间得之了,马上赶来的迎接。
“闲来无事,就来看看!”牧景笑了笑:“你们最近在忙什么?”
“主公请随我来!”
马肃闻言,拱手请道。
牧景跟着马肃,转过了一条条长廊,走了好几里路,已经从山腰,走到了山谷口里面,旁边有一座小山坡,好像都被挖空了一条道,穿过去居然还有一片开阔地。
轰!!!
才进入大门,一声剧烈的轰鸣声就响起来了。
“快灭火!”
“救人!”
里面顿时一阵阵的遭乱的声音起来了。
“又炸了?”马肃皱眉,不过神色不变,好像这事情是经常发生一样。
“马院主!”
一个长的比较高的中年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长袍,看到马肃,立刻走过来了。
“张耀,怎么一回事?”
马肃问。
“试验又出问题了,配方还是不对!”张耀拱手行礼,然后低沉的说道。
“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说,配方已经调配好了吗?”
“是啊!”张耀苦涩的道:“但是我没想到,是能炸,稳定性不足,分量上,还是有些的不尽人意,所以还需要跟进!”
“带我去看看!”
“是!”
“主公,此地有些危险,不如你先留在这里!”马肃这时候倒是想起来了牧景,他这种对墨学狂热的人,一旦研究起来,六亲不认的,这这时候还能记起来牧景,算是本能了。
“无妨!”
牧景摆摆手,道:“我会注意的!”
“可是……”
“我要亲自看看!”牧景已经知道这研究室是干嘛的了,说起来还是他当初给马肃说了那一口,倒是没想到,引发了马肃这么大的兴趣。
走进一个空旷的实验室,一群人正在忙碌,最少有三个的受伤的人被从里面抬出来了。
“受伤情况如何?”
马肃抓住了一个忙碌的大夫,这是科技院的专属大夫。
“没有生命危险,但是除了一个知识轻伤,另外一个昏迷,一个脸部烧伤,都是重伤,马院主,你能不能不给我找事啊!”这大夫来头也不小,张宁麾下四大金刚之一,医学府系统上的王牌,叶冥,一个江湖游医,武功高,医术精,能被马肃挖过来,那是张宁给马肃面子,不然马肃别想把他挖过来。
“叶老头,别唠叨了,救人!”牧景淡淡的开口。
“主公?”
这时候手叶冥倒是看到牧景了,别人的面子他可以不给,但是牧景的面子,他还真不能不给,不说牧景的地位,牧景还是张宁的丈夫,张宁那是可以分分钟吊打他的人,他能不给面子,他闪闪一下:”我这就救人!”
这时候,现场虽然乱糟糟的,但是科技院的人已经形成一套系统,几个穿着简单白色大褂衣服的人,正在迅速的记录情况。
每一次试验之后,都要记录下来,这当年是牧景给科技院的提议,现在已经成为了科技院的铁律了。
马肃了解了一番事情,然后把实验室里面四个负责人的其中三个叫到了牧景面前,还有一个受伤被抬出去了。
张耀,许重,魏楠。
这三个负责人,身份上都没啥,不过出身都差不多。
张耀,天师道的炼丹师。
许重,江湖游侠,但是一手变戏法的能耐纵横大江南北,善于喷火,其实就是对各种燃烧物的理解,他能弄出鬼火来,放在二十一世纪,无非就是磷火。
魏楠,这可是出身太平道的丹符师。
他们这些人才,都有一个优势,善于弄火炼丹,属于神棍的一种,不过他的能力却在牧景来看,天下少有。
“我只看结果!“牧景很直接的说道。
“结果是失败了!”
张耀拱手回答。
“为什么会失败?”牧景问。
“我们也在弄清楚原因!”魏楠说道:“明武就是太急了,所以才有了这一次事故,差点把自己都搭进去了!”
他说的明武,也是实验室的负责人之一,传闻是当年徐福一脉的传人,在巴蜀有点根基了,最善于就是的炼丹,各种各样的丹。
“刚才你说,配方不对?”
牧景看着张耀。
“嗯!”
张耀点头:“天师道曾经又一次炼丹炸炉,那一次的配方,我们保存了下来,这些时日,才从天师道那些老竹简里面找出来,其中找到了一些调和之后的爆炸点,又调配了好几次分量,做出了一些成品,但是在引信方面,很不稳定,明武想要改变引爆的方式,结果自己把握不住,一下子炸开了,幸亏做好的防护措施,不然人就没了!”
“我想要看看现在你们的成品!”牧景沉思了半响,道。
“很危险!”
马肃不得不开口反对,这东西,他都不敢亲自拿来看。
“有你们在,怕什么!”牧景冷声的道:“要是能在我们面前炸开,那就是你们的无能!”
“张耀,拿一颗上来,小心谨慎,保证安全!”马肃想了想,他们都是一群技术人员,又不是试验时候,要是这点都无法保证,他们也不配当技术人员了。
”诺!“
张耀点点头,他亲自去拿,为了保证安全,不能给第二个人经手。
一颗拳头大小,黑不溜秋的物体,呈现在了牧景面前。
黑火药。
跨时代的武器。
能把人类从冷兵器时代,直接杀入热兵器时代的东西。
曾几何时,牧景是不愿意在这方面发展的,他总感觉这回让自己变成一个罪人,但是后来他忽然之间,又想通了。
人类的战争,从来都不会因为武器大问题而停止。
武器的发展,并非关键,关键是握着武器的人。
然而这种武器的出现,或许能让牧景结束这一次的乱世……
所以他选择了发展下去。
黑火药的发展,首先就是炸弹,眼前这一颗,就是实验失败之后的成品,具有杀伤力,但是却不稳定的产品。
牧景想要伸手去看看,不过马肃阻止了,他能让牧景看,这已经冒险了,他可不敢让牧景亲自去触摸,要是出了问题,他可担当不起来了。
“有信心能改进吗?”牧景低沉的问。
“有!”
张耀三人对视一眼,点点头。
“好!”
牧景道:“我希望能看有一天看到,世界因为你们而改变!”
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 新政辩论 四
牧景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他只是希望有生之年,能平定战乱,哪怕不惜赌上未来了,也在所不惜。
乱世,没有经历过,如果只是凭着书籍上的记载,影史上的辐射,永远都不会一种感同身受的切身感觉。
他来到了这一方乱世,经历了乱世的一切。
所以他真切的明白了乱世的可怕。
他要结束乱世。
从来没有这么急迫的心思,这一刻他无需隐藏,可以直接的表现出来,他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以最短的时间,结束乱世。
要结束乱世,就要天下一统。
这已经是绕不过去的一个弯。
历史上,最后三国鼎立,看似平静,可哪有太平,今天不是你和我打,就是我和他打,打来打去,把中原几百年来的底蕴给打没有了。
他只要想到未来的历史,将会有一段那种汉人比作两脚羊的岁月,他就克制不住自己要把这天下给打出一个太平的心思。
战争来说,经济,农业,虽然帮助性很大,毕竟有钱能打仗,有饭吃能打的更好,但是这都只是次要的。
军工储备,才是最直接的决定一支军队战斗力的东西。
火药。
华夏四大发明之一,那是宝贵的东西,很早就已经出现了,只是没有被利用起来而已。
汉人发明的火药,却让外人把火药利用起来了。
这是一个耻辱。
牧景要改变这个耻辱,所以他经过了无数次的思想斗争,经过了很多次的挣扎,才决定了要研制火炮的决定。
跨越时代性的武器,将会是他平定乱世的一个底牌。
“目前实验室的保密程度如何?”在科技院的正衙大堂里面,牧景屏退了左右,问马肃。
“实验室是被封锁在深山里面来的,所有人只能进不能出,只有几个主事的,才能知道整个研究计划,外人就算是知道,也是一知半解!”
马肃回答:“目前有资格进出实验室的,屈指可数,肯定都是我们明侯府最嫡系的属下,绝对不会出卖我们明侯府了!”
“凡事没有绝对!”牧景嘱咐:“谍战也是一种战争,我们景武司虽然走在最前沿,但是后来赶上的,并不少,其他诸侯对于我们明侯府的窥探,也不是一两日的事情,一旦研制成功之后,在战场上你只要出现,他们就好像盯着鸡蛋的苍蝇,哪怕没有缝,他们也会盯出一条缝来了!”
“现在我们的研制,距离成功,还有很长的路,主公所说的火炮,我们只是走出了第一步而已,甚至第一步都没有彻底成功!”
马肃道:“现在考虑以后的事情,是不是太早了!”
“不早!”
牧景摇头,道:“我相信你们,人的智慧是无限的,人的潜力是无穷的,曾经有人说,给他一个支点,他能连泰山都撬动起来了!”
这话是牧氏改良版的阿基米德格言。
“而我认为,只要我给你们一个方向,不管有多难,他们都将会成功!”牧景的声音淡淡,但是充满自信。
这不是他对自己的自信,是他对科学家的自信,科技院出来的都是如今这时代,最早了一批科学家,作研究的,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疯子。
这些疯子,会给人类带来无穷无尽的变化。
“愧对主公的信任!”马肃有一点受宠若惊的样子。
“不是夸你们,是勉励你们,也是相信你们!”
牧景道。
“主公是希望我们早做准备!”马肃听明白了,他沉思了一下,问:“那我们该如何做准备!”
“之前我就考虑过了!”
牧景道:“科技院是我们明侯府麾下第一神秘的地方,明侯府的怀表,在牧军之中,已经渐渐取代了军用沙漏,琉璃,水车,改良之后的纺织机……很多很多的东西,都是出自科技院,这事情外面只要有人用心打探,早晚会暴露的,到时候科技院将会是很多人的目光汇聚之所!”
“所以,我认为应该建立科技院的安全保卫科!”
“可以建立保密系统,最好和景武司合作,这方面景武司是最擅长的,他们擅长打听别人的消息,自然也擅长防备被别人打听消息!”
“当然,主要怎么做,你们自己商量,我是一个只看结果,不看过程的人!”
牧景很简单的和马肃说了一番。
倒是引起了马肃的很多的想法,他认为牧景说的并不错,虽然他只是一个搞技术的,但是不代表他没有一点点政治触觉。
一旦科技院暴露出去,那么肯定就会有人把目光投向这里。
早做防备能够早做应对。
………………
牧景是摸着黑,离开科技院的。
鸿都门学学府,建立在南山之北,而科技院在南山之南,互相之间有一段距离,他已经在科技院耽搁了很长一段时间。
所以只能摸着黑离开科技院。
黑夜赶路,不安全。
可牧景很有自信,在渝都城这里,他是安全的。
不过他就是太有自信了。
刺杀,仿佛是永远都出乎预料之外的……
“咻!”
一支利箭破空而至。
“不好!”
“小心!”
左右神卫已经来不及了,他们纵身跳出,想要挡住这一支来自黑夜之中的利箭。
“破!”
牧景拔剑,出剑,一气呵成,一件破开锋锐的箭矢,但是手心有些发汗。
如果不是自己勤练武道,恐怕这一次,就算不死,也得受伤。
“杀!”
“受命于天,杀明侯!”
“中间那个就是明侯,给我狠狠的杀了他!”
小路上,忽如起来的杀出上百的黑衣好手,仿佛是事先埋伏好的,一涌而出。
“主公退后!”
金九略身而过,站在了牧景前面,扫视四方,怒吼四方:“何方稍小,敢犯我家主公,难道不怕被五马分尸,灭家诛九族之祸吗?”
“机会难得!”
“杀上去!”
“一定要诛杀昏主明侯,方能平益州之乱!”
四方的黑影越来越近,携带者无数的乱箭先至,杀意腾腾,没有丝毫的畏惧的意思。
“神卫营!”
金九手中的太平钩出手,低喝一声:“结阵,一阵保护主公,一阵杀敌!”
“太平神卫!”
“铁钩横锁!”
牧景身边的神卫营将士,仿佛如同一道道影子,纵身跳出,他们的手中的武器,都是很奇特的,是一柄钩子,这是太平钩,昔日太平神卫的武器。
后来太平神卫几乎没落,最后被牧景给收缴了,成为他近身宿卫营。
一开始的太平神卫真的没有剩下多少了,可张火是一个能创造太平神卫的人,这些年下来,他陆陆续续的调教出不少的太平神卫。
当日他的太平阵是不完整的,如今的太平战阵是的完整的,大阵以一百零八太平神卫构造,小阵以三十六神卫构造。
以太平钩营造出来的战阵,已经有了当年张角麾下最精锐部将的七成战斗力了。
今日神卫营的将士只有的不到**十人,所以凝练两个小阵,一阵护牧景,一阵杀敌。
太平战阵,那是昔年张角的得意之作,攻守兼备,只要训练娴熟,能克数倍之敌人,互相之间的配合无间,交替杀伐,能瞬间灭敌。
山涧的落叶轻轻的落下。
血腥在蔓延。
怒杀的声音越来越薄弱。
地面上的尸体,越来越多……
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战斗就结束了,来犯敌人一百五十六,全军覆没,神卫营折损了足足七个人。
“没有活口?”
牧景踏着鲜血,在一柄一柄火把的光芒之下,看着这一道道尸体。
“没有!”
金九回答:“大部分都死在了太平战阵之下,毕竟我们太平战阵的威力太强大了,杀意冲天,很容易就被斩杀了,至于幸存下来的小部分,他们很果决,直接就自杀了!”
“自杀是需要勇气了!”牧景淡然的道。
“他们的路数不太对!”
“怎么说?”
“应该是游侠出身,但是如果是游侠,不会能让我神卫营折损这么多将士,他们有军中交战的影子,虽然不是熟悉战阵,可应该了解过战阵,有军中打法!”
金九回应。
“游侠出身,军中打法?”牧景冷笑:“有意思了!”
“主公,行程已经暴露了,我们在南山没有兵马,要不要返城返回江北,比较安全!”金九低沉的说道。
这突如其来的刺杀,让他有一种惊恐。
“不用!”
牧景摇摇头:“如果还有更多的刺客,他们不会这么轻易的就动,难得的机会,他们会凑足在一起,这说明了,刺客就这么多,他们拼命一击而已!”
“可是这样还是很危险!”
“让陌刀营过江,驻扎南山!”牧景想了想,道:“我要去鸿都门学的消息,应该是的街知巷闻的,南山终究是风暴之地了!”
“诺!”
金九领命,然后拿着牧景给了令牌,让麾下两个神卫将士渡江而过,去找增援去了。
……
晚上子时。
牧景摸着黑,走进了鸿都门学学府的大门。
“主公,你这是怎么了?”
鸿都门学副祭酒,刘越的目光看到牧景脚底下,身上染上了不少的鲜血,还有他身后的亲卫,一个个都好像杀神一样,杀气腾腾不说,鲜血萦绕,被吓了一大跳。
“没事!”
牧景摆摆手,笑着说道:“路上遇上了一些刺客,就和他们周旋了一番!”
“刺客?”
刘越瞳孔变色,连忙道:“主公可否受伤,我马上让……”
“没受伤!”牧景摇摇头:“不必惊动太多!”
“哪里来了刺客,如此大胆?”
刘越咬牙切齿。
他是鸿都门学副祭酒,是牧景的嫡系心腹之一。
其实鸿都门学的祭酒,一直都是蔡邕,哪怕他现在把重心放在了明侯府,这也没办法改变。
正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灵。
鸿都门学这些年可算是的益州第一学府,一共有四间,渝都的是总学府,汉中南郑,蜀郡成都,南中滇池,都建立的学府,培养学子超过一万以上。
办学并非这么容易的,不是说给钱,就能办到了。
需要有名声的老师,才能招来学生。
学生要学东西了,他们要学知识的,自然要和最有知识的人学,而不是和一些没有名声,没有能力,平平凡凡读书人学几个字而已。
普天之下,也没有几个读书人,能比得上蔡邕的名声。
蔡邕是朝中大贤,也是士林大儒,名誉天下,书法造诣一绝,琴艺天下无双,更是学富五车,另外品性道德早已经占了制高点。
放眼天下,能和他媲美了,屈指可数而已。
这么好招聘,鸿都门学怎么可能放弃,所以一直以来,鸿都门学的祭酒,都是蔡邕,这个招牌在,慕名而来的寒门学子,世家学子,数不胜数。
这才有了鸿都门学崛起西南,甚至已经可以和天下那些名声斐然的书院媲美,比如昔日的太学,人才辈出的颍川学院,荆州儒家圣地的鹿门山学院……
不过除了蔡邕之外,鸿都门学还有不少名声不错的大儒。
没有梧桐树,引不来金凤凰。
这些年,牧景在鸿都门学上的投注,可不少,除了南中的鸿都门学之外,其他的鸿都门学,都是牧景挂着蔡邕的狗头,卖的羊肉。
而刘越,刘松溪,算是鸿都门学的元老,也是这么多年来,最专注鸿都门学教育的人,不管牧景还是蔡邕,都只是利用的影响力。
可论真正的教育,谁也没有刘越上心。
不过刘越在士林之中,名声不算很大,因为他教的是易学科,鸿都门学一般情况之下,有三大主学科的,文学科,易学科,杂学科。
大部分读书人都是文学课的,儒学为根,仕途为主,这是潮流,暂时来说,即使是牧景,也无法改变的一个时代格局。
不过这些年在牧景的大力发展之后,易学科和杂学科的发展也很凶猛的。
这是一个需求关系。
以前读书,除了出仕途,基本上已经没有其他路了,但凡读书人,都想着当官,哪里有这这么多的官位啊。
可现在不一样了,读书可以做很多事情了,商道盛行,账房需求很大,科技盛行,易学科和杂学科的知识能派上用上。
有需要,就有应求,读书自然就有了动力。
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 新政辩论 五
胡府,明侯长史的府邸。
胡昭,作为明侯府长史,在明侯府地位仅次于牧景之下,整个明侯府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相爷地位,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安全性也需要保障的。
所以胡府是唯一一一座和明侯府的同一条街道上的,这条街,大部分都是官衙开辟,只有两座私人府邸,一个是明侯府后院,一个就是胡府。
胡府位于街尾的位置,九个进出的大宅子。
胡家人不少。
正所谓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胡昭当年起起落落多年,最后没于陆浑山上,躬耕读书而度日,看起来停落魄了,身边也就几个人亲人。
但是当他名声鹊起,成为当今大诸侯明侯府的长史,要来投靠他的族人,自然就变得多如牛毛起来了。
炎黄自古以来,都是一个人情社会,同血缘的亲人来投靠,哪怕强硬心态,也早晚有几个会让他心软的,久而久之,大家族就形成了。
胡昭学识渊博,读书多了,自然也有了一些文人的臭毛病,他有妻有子,纳妾也不少,读书人来说,谁没有几个妾室。
好像牧景只有两个妻子,都不纳妾的人,要么就是家有河东狮,要么就是傻子。
最近胡昭和牧景闹别扭,特别是今日,把牧景给气走了之后,就要承担责任,这不,差不多子时,才从明侯府归来。
正在一个当宠的小妾身边,和衣睡下。
这才睡了不到两个时辰。
外面的天,还是黑乎乎的,肯定没有天亮,突如其来就响起了一阵阵催命一样的敲门声。
“老爷!”
“你睡吧,我去看看!”胡昭无奈,这时候,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肯定不会有人来这样无礼打扰自己的,必然是有紧急的事情,他披着一件外套,就起来,掌灯之后,走了出去,推开门,只看到长廊上正是一个心腹族人。
“子融,这么急急忙忙的,这是怎么回事啊?”胡昭猛然意识到一丝丝不安的情绪。
“大人,刚刚得到消息,主公在南山遇刺!”胡遇拱手禀报。
他是胡昭族子,也是胡氏一族年轻一辈最有才华的学子,学成出仕之后,被胡昭所看好,直接进入了明侯府中枢当一个小文吏。
“什么?“
胡昭面容大变。
遇刺?
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
当年在雒阳的时候,牧景大婚,遇到了多少刺客,还杀了雒阳城血流成河。
遇刺没有什么好怕的。
就算是他胡昭,这些年来,也不知道多少明枪暗箭的来杀自己。
可这是渝都城。
明侯府立足渝都虽说时间也不是很长,但是大刀阔斧之下,渝都城早已经被经营的如同铁桶一样。
牧景作为明侯府的老大,堂堂一方诸侯,在渝都遇刺。
这事情就大条了。
而且还是这个关头。
要知道后天新政辩论,这时候牧景遇刺,要是和新政这事情连接在一起,到时候屠刀一旦举起来了,那益州恐怕就要血流成河了。
“主公如何?”胡昭深呼吸一口气,问。
“还不知道!”胡遇摇摇头,道:“但是北武堂那边,已直接调动了兵马,陌刀营过江去,进入南山了!”
“快去打听,主要是主公的情况,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胡昭说道。
他现在越来越坚定了自己的执着是对了,没有什么比一个继承人更加重要,毕竟都是刀尖上跳舞的,谁也不能保证,一定能长命百岁。
“是!”
“另外秘传我命令,召集所有参政,昭明阁议事,同时让六扇门暗中掌控渝都城,不许这事情发酵起来了,不许引起渝都慌乱!”
“诺!”
胡遇领命,快步而去。
“多事之秋啊!”胡昭抬头,看着那一轮还没有落下去的月色,眼眸有几分阴鸷。
……………………
虽然说胡昭想要封闭消息,但是这么大的事情,陌刀营都直接调动了,可以忙得住普通百姓,瞒不住这文武百官。
牧景遇刺的消息,在天亮之前,基本上就已经传遍了明侯府上下。
黎明之前的昭明阁,灯火通明,一盏盏的油灯光闪耀,可就是驱不散这肃杀的气息,一股冰冷的气息在笼罩。
“好胆子!”
戏志才直接拍案而起,煞气四射,一双眼睛都爆着杀戮的气息:“在渝都城对主公下手,还真有人不怕死的啊!”
南山也是属于渝都。
渝都,是明侯府的治城。
在明侯府的治城之中,出现了这么大的问题,自己的主公差点被格杀了,这等的事情,他能不生气吗。
“追究责任的事情,不急,现在如今最重要的是,主公的安危!”
秦颂略显得稳重一些,他轻声的道:“南山那边,本身就是的密令多,小路多,危险也多,陌刀营虽然厉害,但是想要盯住南山,是不够,神卫军在江州这边,捍卫主城,轻易不可动,一旦调动,必然惊动全城百姓,事情闹大了,对我们不好,要不直接把第一军从白帝城调回来,驻扎南山!”
“可以!”
“不妥!”
刘劲倒是应,但是胡昭反对了。
“这时候我们一动不如一静!”胡昭摇摇头:“区区事情,就大动干戈,调动一个军驻扎,让别人看我们笑话也就算了,对内部的民心也是动摇的,这是告诉别人,我们连自己的主公都保护不了!”
一旦调兵,不管是从江州这边调兵,还是从白帝军城调兵,都会引起很大的躁动,这对明侯府来说,肯定是一场风暴。
“对,不能调动我们的主力!”
戏志才虽然平时和胡昭场对调,但是这时候,他也点点头,认可了胡昭的说法:“一旦调兵了,都会被外人所轻视,闹到天下去,主公就沦为笑柄了!”
“那主公的安危呢?”秦颂皱眉。
“不怕!”
戏志才摇摇头,平静下来,道:“主公身边有神卫营,神卫营每一个都是悍将,除非数千刺客围堵,不然哪有这么容易对付他,这里终究是渝都,他们有数百死士,我都算他们厉害了!”
他们虽然担忧,但是冷静了下来之后,心里面很快就想通了,也不会很担心。
要是牧景这么好杀的。
那他早死了。
他们只是生气而已。
现在就是如何应对的问题了。
“不能调兵,那就让六扇门动!”胡昭下了主意,道:“命令六扇门,往南山动起来了,尽可能的把南山周围都给我肃清了!”
南山周围,山沟多,地方也复杂,调兵都不容易查,不过六扇门长年治地方,倒是应该知道怎么肃清周围。
“那辩政的事情呢?”戏志才问。
“等!”
胡昭想了想。
“等主公的消息?”秦颂明白了。
“这事情复杂了,我们都做不了主,只能看主公的态度了!”胡昭苦笑:“要是主公主动把这个和新政辩论的事情勾连在一起,你们都知道,恐怕人头落地的不在少数!”
………………
“明侯于南山遇刺?”
黄权也是被人从被窝里面给拉起来了,本身有些脾气不好,正想要发脾气,可这消息,如同一盘冰水,兜头淋下来,让他浑身有些发汗,根本已经是顾不上其他的事情了:“快,派人去打听,明侯的情况如何?”
“是!”
世家一脉的人开始动起来了。
天亮了。
赵韪也顾不上避嫌,直接就登了黄府。
这事情闹到这地步上,要是把他们世家一脉都掺合进去,他们也要死不少人,如果不能应对好,那是要吃亏的。
”我们到底有没有人参与进去?”书斋之中,赵韪看着黄权,问。
“肯定没有!”
黄权咬着牙,道:“我三令五申,决不允许人乱来,这么大的事情抄家灭族,谁敢乱来啊,即使有意见,即使不愿意承认新政,他们也不敢这么狂妄!”
黄氏和赵氏,乃是的益州在贾氏没落之后,两大领头羊的世家,很多世家豪门,都听他们的,但是利益一旦出现分歧,也会有人不听话,这是人心。
他们代表世家豪门,却不能直接控制,一个个世家,都有自己的利益。
不过黄权很清楚,哪怕世家豪门不认同他和赵韪的决定,也不敢在这时候,对牧景动手。
“那就是那些人动的手?”
赵韪面容有一抹阴沉:“他们太猖獗了吧!”
“有人想要死,我们也拦不住啊!”黄权来回踱步,想了很久,才开口说道:“现在,我们只能想办法,把我们自己给摘出来了!”
“怎么摘?”
赵韪问。
“下死手!”
“真的要动手?”
“你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或许不是他们动的手,我不相信他们有这么大的胆子,他们或许敢阳奉阴违,敢阻止行政,甚是敢闹起来,但是说他们敢对主公下手?”赵韪摇摇头:“他们没有这样的胆子!”
这即使是他们世家门阀,这么深的底蕴,都不敢想的事情。
如今的牧景,在益州是如日中天。
“是不是都不重要,主要是主公认为是不是!”
黄权问赵韪:“或许你在赌主公会恩怨分明,又或许,你认为,只要不是他们下的手,没有证据去证明,所以不用担心?”
赵韪沉默了,这还真不敢赌。
首先这一次牧景被刺杀,过程怎么样,他们不清楚,谁动的手,他们也没有证据,现在所有都是猜度。
但是结果一旦出来,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了。
即使只是猜度。
该做的,还是要做。
黄权有些叹气的说道:“之前的刘劲意图把我们当成一柄对付地方乡绅的刀,我们不愿意,可现在,已经由不得我们不愿意了!”
新政即将推广,最大的阻力,一个是他们,世家门阀。
另外一个就是地方,乡绅豪族,盘根错节,是新政最大的敌人,所以才有了这一次被推动起来了新政辩论,一旦辩论失利,更会挫败新政的气势。
黄权他们本来的意图,是拖时间,等变化,然后再决定站队,可现在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坐得住了。
“或许你说的对!”
赵韪站起来,道:“你不能动,我这就去找张松,损失一点,总比让主公一锅端好一点!”
土地,人口,都很重要。
但是现在的益州,这两样也不一定是他们生存的根本,如果牧景当真如同他承诺一样,对世家豪门放开了商道,加上他们家族的传承知识和底蕴财富,也是能发展处不一样的路的。
要是被拉上地方乡绅豪族的破船,一起沉船,那就问题大了,到时候就算熬过去了,也是远元气大伤。
………………………………
朝阳如虹,一缕一缕如同黄金般的光芒,照耀在了南山的天空上。
“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
“子曰:“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
一阵阵的读书声,一大早就已经在鸿都门学里面响切起来了,这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凝聚起来,仿佛如同一道美妙的风景线。
虽然鸿都门学是与众不同的,当日在雒阳重开,牧景就已经有新的定义,想要百家学识都融合进来了,开辟的新学科比较多。
但是根本还是在儒学上。
这是牧景都改变不了的,儒学才是根本,大汉几百年来独尊儒术,已经让很多人骨子里面不愿意去改变了。
所以即使鸿都门学,也是文学科才是主学。
鸿都门学能发展起来了,蔡邕的名声也是一个根本,而仰慕蔡邕了,都是士林学子,是一个个这个时代的读书人。
自然而言,风气就被他们给带起来了,读书还是读儒学的比较多。
牧景一袭长袍,双手背负,站在一座楼阁之上,俯视整个学府,庞大的学府,一栋栋建筑体环绕,有山,有水,有树木,有鸟儿,很优雅的一个地方。
“很不错!”
牧景眸子扫过,看着底下一个个学子的影子,蓝白交替的学袍,一个个朝气蓬勃的学子,不管他们学的是什么,都是祖国未来的花朵啊。
鸿都门学渝都总学府,现如今就有两千五百学子正在同步求学。
学子人数是创历年最高。
也是当今学府之中,学子最多的一个学府。
汉末的私塾虽不少,学院也不少,但是除了当年太学之外,其余的其实都不成气候,包括了颍川书院和鹿门山书院。
不是说他们教不出人才。
而是现在他们还没有这种扩大教育体制的一种先知,他们教的人太少,人才即使有,也很难让一个学府延续下去。
牧景一心发展教育。
鸿都门学就是一个榜样。
鸿都门学的发展,将会引导未来教育的一场风暴。
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 新政辩论 六
清晨的朝阳,光芒万丈。
阁楼上。
牧景背负双手而站立,一双墨玉般的瞳仁俯视着前方一个个的学子,这些莘莘学子,将来都是一个个木桩,将会撑起一片郎朗清明的天空。
“诸位看,这些学子,未来如何?”牧景声音轻盈,淡然而问。
“自当前途似锦!”
众人齐声的说道。
站在牧景身后的都是这个学院的老师。
约莫有七八个。
当然,学校的老师自然不止这几个,如今学院,最少有上百的老师,如果没有这么多的老师,也撑不住这么大的一个学院。
而为首的就是牧景身后的几个人。
刘越,字松溪,学院祭酒,管理者之一,易学科的科室博士,精通以易理。
许敢,字南城,学院祭酒,管理者之一,文学科的科室博士,益州有名的大儒,还是蔡邕的知己好友之一,受蔡邕所邀,放弃了自己的小私塾,来到了鸿都门学,蔡邕南下之后,他算是鸿都门学的一个当家门面。
墨承,墨子余,学院祭酒,管理者之一,杂学科的可是博士,他是马肃的师弟,不仅仅在墨学上造诣不凡,还精通诸子百家的学问。
樊阳,甘雨,叶卫,徐绍……
这些老师,虽然在历史上的名声不彰显,但是不代表他们的能力不足,不仅仅是益州关中,即使放眼天下,他们都是大儒。
当初建立鸿都门学,牧景执意要用蔡邕。
其意,就是用人吸引人。
益州这么大,读书人虽占据的比例不多,但是只是占据人口基数的比例而已,可要是算起来了,也不少了。
这么多人,自然藏龙卧虎不少,一般人不愿意出山,这就是读书人的清高,在自己的故乡,开设一个小私塾,教出几个学生,他们更加的享誉清明。
也就蔡邕,才能把这么多老师吸引过来了。
“前程似锦?”
牧景笑了笑:“他们的前程,可不是我说的算了,是不是前程似锦,还要看诸位的努力!”
“吾等当不负主公厚望!”
老师虽然清高,可也懂时势,关键是牧景那一套,未必就是不管用了,目前鸿都门学发展的这么好,蔡邕有功劳,可真正厉害的,还是牧景。
所以他们尊重牧景。
“诸位也不用担心!”牧景笑了笑:“吾并没有介入你们如何教学的意思,不过有一点,我得提醒诸位,最近鸿都门学有些风气,比较盛行,这是不可取的,圣人言,有教无类,世家也好,寒门也罢,商贾也好,小贩也行,只要有心向学,无可不学,这是我当初重建鸿都门学的意志,也不愿意改变!”
学府之地,儒学盛行,有些风气,也会渐渐的被带偏的,有些出身在士农工商的农工商阶层的学子,会受到歧视。
这种情况,层出不穷。
不仅仅和学生有关系,和这些老师,关系也很大,怎么去教学生,牧景不认为自己比他们厉害,但是没见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在这方面的敏锐,众人就比不上牧景了。
“主公所言甚是!”
刘越站出来,拱手说道:“鸿都门学当年在雒阳,已经有了先例,学子入学,有教无类,不限其出身,不限其学识,不管何人,吾等当竭心尽力,为学子们创造一个未来!”
牧景笑了笑,好话谁都能说。
但是能不能做得到,还真是难说的。
别说那些儒学老固执,就算是刘越这等人,本能的都会有一些对士农工商比较低地位的工商出身的学子带有几分轻蔑的心态。
这是很难改变的。
只能一点点的去影响。
“此次辩政,某把地方选择在了鸿都门学,一方面是希望通过这一次辩政,让学子们提前感受一下政治的氛围,这对他们日后会好一点!”牧景继续说道:“另外一方面,我也希望鸿都门学的学子,能参与进来了!”
“主公的意思?”
众人闻言,面色微微一变,这么大事情,要是掺合进来了,可不是这么容易脱身的,说得好自然扬名天下,要是说不好,恐怕会的名声尽毁。
现在这些学子,都还没有出仕。
突然给他们这么大的责任。
肯定是扛不住的。
“你们要相信自己的学生!”牧景平静的道:“世界不缺天才,我鸿都门学也不缺人才,我总要让天下人知道,鸿都门学培养出来的,不是蠢材!”
“可是和这多士林名宿同台辩政,对学子的影响很大!”许敢出身成都,但是不属于世家豪门,他是响当当的寒门出身,上过太学,当过官,一生的经历显赫,当年也是因为蔡邕的事情所连累,当蔡邕被放逐江东之后,他就辞官返故乡,这些年,一直都在成都城外的一个地方,建立一个小书塾,教孩子读书。
是蔡邕南下之后,才把他请出来的。
他和蔡邕乃是莫逆之交,更加清楚蔡邕和牧景之间的关系,他很清楚的知道,蔡邕和牧景之间,在教育的道路和志向方面,都有出入的。
蔡邕是大儒,一生都耗在了儒学之中,所有的思想修养都在儒学的传承之下,对于儒学,是有执着的,以儒道继承人而居之。
然而牧景的思想过于开放,他回归战国时期,百家争鸣的时代,他对各家的知识,都很尊重,不独尊儒学之道。
这就有冲突了。
而刘越是牧景的马前卒。
为了鸿都门学不走偏方向,他许敢就站出来了,成为了学院之中,和刘越竞争的一种关系。
“这对他们未来的影响很大!”
刘敢轻声的道:“万一出的意外,恐怕会毁掉他们一生!”
“怕被毁掉,那就不要读书!“
牧景耸耸肩:“我从来不认为读书,就等于做人的道理,读万卷书不如走万里路,书,再多,也需要实践的,这和胆量有关系,他们如今是莘莘学子,是未来的朝阳,如果这么样的场面都不敢去经历,他们也没有未来的!“
众人沉默。
道理都一样。
只是他们总归还是担心的。
至于担心什么,这就不好说了。
许敢最后还是装着胆子,走出来一步,他已经六旬有余了,几十岁人了,这一生经历的风风雨雨无限,也不畏惧牧景的威势。
所以话可以说的直接。
“主公,让学子们出征,是否要把我们鸿都门学,变成新政的摇篮?”许敢问的很直接。
“嗯!”
牧景也回答的很直接。
他的目光看着这许敢:“许夫子,我知道你和父亲的关系莫逆,也志同道合,可能不太认同我这一套,不够父亲在荆州,既敢为我站场,他的立场,已经不言而喻了,而鸿都门学,还能置身事外吗?”
许敢闻言,有些叹气。
蔡邕在荆州,单挑整个荆州士林,把司马微庞德公他们逼出鹿门山,为新政摇旗呐喊,不管他出发点是在哪里,立场已经不容改变了。
那么作为鸿都门学总祭酒,已经无法逃脱新政和旧政的立场争端。
士林可不是一个讲道理的地方。
立场一定,日后就没有退路了,学子们出仕途,也不会被老旧一派所接纳,他们只能在新政上有了造诣,才能立足官场。
“主公,许祭酒只是担心学子们的承受能力而已,并非有其他意思!”刘越轻声的解围,把僵硬的气氛散去,不过他也说出的他的担心:”不过主公,并非某反对主公的意思,只是我们的学子,终究只是学子,学识不足,如何能应对整个荆州士林的名宿前辈?“
“无妨!”
牧景淡淡的道:“这次辩政,主力非他们,我只是让他们见见世面,世界如此残酷,他们也不能当摇篮之中的花朵,不经风雨,不见成长!”
他想了想,道:“这样,你们列一个名单给我,我要书院最出色的五个学子,上场辩论!”
“诺!”
众人对视一眼,既然牧景如此执着,他们也没有反对的能力,而且这不见得是坏事,读书人讲究青梅煮酒论天下,辩论场,是一个读书人的扬名之地。
每个读书人都有每一个读书人的立场。
有时候的立场是很重要。
但是有时候对于一些没有出仕途的学子来说,立场却不值一提。
关键是看他能不能有能力说服别人,能不能把学识买弄出来了,让自己扬名天下。
…………
中午。
谭宗渡江而来,俯首跪拜在牧景的案前,跪的超过一个时辰,他额头上的冷汗一滴一滴,即使一条腿跪的发麻了,也不敢有一丝丝的动作。
牧景在南山遇刺。
这事情追求根由,很多人都有责任,南山县衙,渝都府,甚至整个渝州总督府,都有不可推脱的责任。
六扇门,北武堂,都可以追求。
可在很多人看来。
最失职的是景武司。
景武司执黑暗之地,不仅仅是打听消息的一个官署,还有各种各样的责任,比如维持地方秩序,排除敌人探子,防卫主公安危……
在南山藏着这么多刺客,这就是的景武司最不可推脱的一个失职。
“起来吧!”约莫一个时辰之后,牧景终究于心不忍,一条腿的谭宗,他是多几分的宽容的,如果是别人,恐怕就不是跪一个时辰而已。
“属下失职,连累主公受惊,还请主公责罚!”
谭宗用力磕头,声音嘶哑。
“责罚?”
牧景淡然的道:“责罚有用吗?”
“属下……“
谭宗咬一下牙齿,他想要说什么,但是什么都说不出来,这次幸好没有出事情,要是出事情,责罚有什么用。
“地上冰冷,起来说话!”牧景淡然的道。
“诺!”
谭宗挣扎了一下,腿很麻,但是扶着旁边的一个案桌,还是站立起来了,牧景没有让任何人帮他。
断了一条腿,谭宗的心性,也变了不少,自卑之中,多了几分阴狠,更重要的是一个自尊心,有时候他总感觉自己是一个有缺陷的人。
所以对自尊心比较看重,牧景也小心翼翼的维持他的自尊心,他总不能让谭宗真的变成黑暗之中的走不出来那种偏执。
这可是他已经仅存不多的兄弟了,当年从蘑菇山走下来的少年们,还有多少,已经寥寥无几了。
“查清楚没有?”牧景很直接的问。
如果不是要给自己有一个交代,谭宗当夜就过江来见自己了。
拖到现在才来。
肯定是已经把事情弄清楚了,
景武司在渝都这么多年的经营,底蕴也算是深厚,即使已是不擦,被人钻了空子,事后想要查出来,也不难。
“查出来了!”
谭宗点头。
“我来猜一下!”牧景眯眼:“这些刺客,虽然口音,所用的招式,使用的武器,都是益州的,但是我断定,他们和益州本地的势力,没有关系!”
“不对!”
谭宗摇摇头。
“猜错了?”牧景有些吃惊。
“主使的确不是的益州本地势力,但是……”谭宗阴冷的声音在大堂里面回荡:“这些人,确是他们的人!”
“说清楚一点!”
“简单一点,他们被利用了,甚至有点被栽赃嫁祸的意思,反正要是查起来,他们脱不了关系的那种,随时随地都可以把证据给落实了,主公如果想要抄家灭族,能找出十来个目标!”谭宗说道。
“一群蠢货!”牧景听明白了,这一次刺杀,根本就没想过成果,无非就是挑起益州内部之乱的意思。
“至于幕后主谋,我找了,但是越查越复杂,恐怕不止一个人在图谋,也不止一方势力参与了,曹氏夜楼,天子密探,江东死士,都有冒头的意思!”
“这就复杂了!”
牧景捏捏太阳穴:“想要我死的人,可不少啊!”
“可是有这个能力的人,不多!”谭宗说道:“我感觉有一个人在!“
“谁!”
“老对手!”
“朱家的余孽?”牧景有些冷笑。
当年一念之仁,或许说初出茅庐的柔嫩,让他在灭了舞阴朱氏之余,还心慈手软,放过了朱氏的一些少年,现在倒是变成自己的麻烦了。
有时候,妇人之仁,是坏大事的。
这就是教训。
“不止他们!”谭宗轻声的道:“曹操麾下,建立夜楼,现在他们已经属于夜楼统帅,夜楼虽然有模仿我们景武司之意,但是整合了曹氏麾下的斥候密探之后,实力不容小觑,关键,我还从其中看到了西凉密探的踪影,我怀疑,夜楼有西凉的势力!”
“董卓都死了,西凉密探,还有几分能耐啊?”
“董卓虽死,但是主公不可小觑西凉的密探,董卓昔日以主公为心腹大患,在我益州布置了多少暗探,谁也不知道,要是有人把这些暗探运用起来,可以发挥很大的影响力!”谭宗说道。
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 新政辩论 七
“西凉的密探,的确不容小觑,但是群龙无首则乱,当今世上,还有几个人能控制得住那些密探啊?”牧景问:“难不成董卓还留了后手?”
“一般人不行!”
谭宗回答:“但是如果是当初董卓的心腹,肯定就行,而且这人肯定不是籍籍无名之辈,董卓那性格,怎么可能相信自己心腹以外的人!”
“这么说,当初该死的人,有些人没死?”牧景微微眯眼,眸子有一抹阴沉:“看来赵信还真没有猜错了,果真是有打不死小强,就是不知道是一个,还是两个!”
谭宗回答:“而且不止一个,因为我发现西凉的密探网根本就没有崩溃,如果没有人在背后控制的话,西凉那些安置在我们益州的密探,早被我挖地三尺给挖出来了!”
西凉和益州,对敌过甚,这些年来,互相之间的杀伐之狠,早已经是不死不休,双方之间安置谍者密探,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如今西凉崩灭,就剩下马腾和张绣,皆为武夫,当年他们也不算得上是董卓的心腹,肯定不受董卓信任,董卓建立的谍报系统,肯定不会落在他们的手上。
而如今,明显有人在背后操纵,这说明,当初董卓身边的心腹,应该有人存活下来了。
这可就不是一件小事情了。
“算了!”
牧景不头疼这事情了:“赵信熟悉这方面,这方面的查探,就交给他,你的任务,还是肃清本土,都让人在我们家门口耀武扬威了,可不能没有点表示!”
“明白!”
谭宗点点头,阴沉的眸子多了几分凌厉的煞气。
他想了想,又问:“主公,那些益州本土的人,怎么处理,虽然是被利用的,但是俗话说的好,如果他们心里面没有反对主公的心思,不可能轻易被利用!”
“不急!”
牧景摆摆手:“要对付他们,打打杀杀是不成,到时候成就他们的一世英名,倒是把我扔粪坑里面了,这亏本的买卖,我可不做!”
他可以杀人。
吵家灭族,不过只是家常便饭,现在刀在自己手中,有几个人的头铁能比得上自己的刀更加的锋利。
杀人是解决不了事情的。
牧景要的是解决新政推广的问题。
这时候,倒是送上门的把柄,得好好的治一下他们。
“这样,你把手上查到的东西,直接丢去六扇门!”牧景沉声的道。
“为什么?”
谭宗有些不甘愿了,他景武司查出来的东西,给六扇门请功吗?
“眼光太低!”牧景批评他:“你好歹也是明侯府的元老,有点长远的目光行不行,一点点的小功劳,就别太执着了!”
“说的轻巧!”谭宗不敢明着反牧景,倒是不服的心情已经表露在脸上,还嘟囔起来了:“这一寸功勋一寸血,我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手下的人考虑啊,这是罪名我们得扛下来,是功劳就让出去,没有这样的道理!”
“好了,别嘟囔了!”牧景想想,谭宗虽然斤斤计较了一些,但是他的想法也不差,不管是那个衙门,当老大的要是连手下人都照料不住,那就说不过去了。
“这功劳,你还是得让出去,景武司要低调,但是六扇门可以高调,我要把这事情,办得高调,就要用六扇门!”牧景解析了一番。
“好吧!”
谭宗闻言,不得不承认,这也算是一个道理,他们景武司,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必须保持一个低调,太高调是会死人的。
“另外……”牧景眯着眼眸,眸子深处有一抹冷意:“查一查那个鸿山先生的底细!”
“主公怀疑他?”
谭宗瞪大眼睛。
“按道理说,他站出来反我,那也是博士林名声,可要是和我遇刺的事情联系在一起,我总感觉这人就不简单了!”牧景道。
“可此人的履历很清楚啊!”
“有时候太清楚了,反而就是漏洞!”
“那我再查查!”谭宗点头。
……………………
这一场新政的辩讨大会,倒是越来越热闹了,不仅仅是益州,荆州那边也有不少读书人赶赴而来,甚至有些大儒都亲自听一听。
荆州是明侯府新政的起源之地。
先从荆州开始实行,然后才打开了益州的道路,说到底,荆州才是新政对错最好的评判。
新政辩论的前一天晚上,明侯府的辩手到位。
十个人。
五个是新政官吏,五个是书院学子。
为首的是徐庶。
湘州总督。
徐庶本该归中枢的,但是长沙乱了之后,需要一个人坐镇,他就临危受命,成为了湘州总督,算是最年轻的总督吧。
他也是新政的拥护者,当初他跟在牧景身边,早就已经和牧景商讨过新政的事情,作为实施者,他绝对是先锋。
第二个,蒋琬。
年纪轻轻,已经是一方县令,当初被放下地方,他资历倒是还不足,但是新政推行,倒是给了他一个破格提拔的资格。
夏州安陆县令,少年县令,也是新政的拥簇者,牧系嫡系。
第三个蔡堪。
蔡堪是蔡图的儿子,如今荆州世家没落,但是受死的骆驼比马大,蔡氏还是荆州响当当大世家,影响力之大,荆州少有媲美。
如今蔡瑁被囚禁渝都,蔡氏当家,自然就是功成名就的蔡图。
蔡堪算得上是蔡氏少当家。
可蔡堪绝对是一个有野心,有抱负,有思想的少年,他可不会接受他老子的那套,反而和蒋琬志同道合,对新政的推行,他是绝对支持。
襄州总督府主簿从事,品秩上,高县令半截。
第四个,卫觊。
卫觊可是卫氏家主,世家流的主力,可他在很多年前就已经追随牧景,随着牧氏兵败,退守河东,但是这些年来一直都没有停止过对牧景的支持。
当初牧景运用手段,在长安朝廷为他谋了一个位置,牧景杀上长安,他居功不少,荆州新政,继续人才,他被调度南下了。
卫觊虽然是出身世家,如今依旧掌控河东第一世家,但是他的目光和格局,早已经挑出了世家的阶层了,放眼全天下了。
在他看来,新政不一定就是的把世家豪门,乡绅豪族给摧毁的手段,更应该是一种能打造盛世的政策,所以他支持明侯府新政推行。
这一点是益州很多世家都无法做得到的。
而卫觊虽然孤身南下,可并非是一个怕事的人,作为南州总督严颜麾下,排位第一左长史,也是负责推行南州新政的代表性人物,短短的时间之中,把南州麾下三十余县,查了一个彻底,把兼并土地,黑人口的人事情给狠狠的治了一番,铁血手腕,好不怕事,让南州各县的乡绅豪族,恨得牙痒痒,听说他在南州上任了多少天,就几乎遭遇多少次明里暗里的刺杀。
利益是一柄刀。
谁的利益被触犯了,不管对错,总会有人忍不住反抗的。
这段时间下来,荆州的新政官吏,已经死了不下四个。
作为推行新政的官吏,也是一个高危职业,毕竟触动了当地豪族的利益,他们狗急跳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第五个,赵盛,赵润南,鸿都学府第一届学子出身,今年二十有五,不高不低,出身贫寒,但是履历不错。
这人,牧景至今还记得很清楚,当初他进入鸿都门学,是挤进来了,第一届招收的学子,他来晚了,但是此人求学之心很坚强,打动了牧景。
他出身贫寒的放牛娃,原名赵二牛,进了书院,才改名赵盛,师长为他取字润南,
当初第一届的鸿都门学学子,因为战乱的关系,很多都西凉人拿着刀枪逼迫的去了长安,更有不少是选择投靠了长安。
最后还愿意继续冒险南下投靠牧景的,并不多,刘松溪算是一个代表性人物,而学子之中,赵润南算是一个。
当初他可是的被一路追杀南下的。
这人,牧景也很器重,三年前出仕,历任南郑县书吏,然后是绵竹主簿,南中缺人,他神情南调,滇池县长史,然后就是现在,武州汉寿县令。
算是鸿都门学的学子成功人士代表之一,毕竟只有二十五之年龄,就已是一方县令,这种情形,其实并不多。
除了他们五个之外。
还有的就是鸿都门学挑选出来的五个代表性人物。
虽然说刘越和李敢他们这些学府祭酒老师们都担心自己学子会承受不住这样的大场面,但是这样的机会,他们也不愿意放过。
读书人,扬名天下的机会,很难求一个的。
现在有一个。
哪怕最后结果身败名裂,也要去闯一闯。
所以挑选出来的,都是他们最得意的弟子。
费安,费南亭。
许石,许伯金。
第五庭,第五长渝。
至于最后两个。
年纪最轻,也是牧景目前最看好,甚至是最熟悉的。
董允,董休昭。
费,费文伟。
这两个可是响当当的名字。
只要读过三国的人,都很应该知道。
蜀汉四相算是齐。
不过这两个人,年纪还很小,目前只有十三四岁而已,这一次牧景是钦点,让他们来看场面的,同时也给他们开眼界的机会。
虽历史在变。
但是金子,都会发亮的。
诸葛亮也好。
蒋琬也好。
他们未必会如同历史一样,留下千古威名,毕竟历史在改变,一个人成功,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单单是有才,未必能出名,机会也不会一直都在,但是他们即使不能千古留名,也绝不会的籍籍无名,他们的本事,就是他们的本钱,总会让人看得到。
而费和董允也一样,别看他们年纪小,可他们也已经在学子之中,脱颖而出,年纪虽小,学识却不弱,不仅仅得学府老师们的喜爱。
连蔡邕对他们都赞誉有加。
蔡邕这人,眼光多高的,一般人还真入不了他的眼界。
他最后一个关门弟子,是诸葛亮。
如今诸葛亮,被牧景一脚踢出了军方。
诸葛亮这人,能力不缺,城府不缺,眼光不缺,大局也很稳,不负其智近乎妖的称谓,就是性格还有点缺陷的。
他的性格太独了。
历史上蜀汉没办法,就那种环境之下,他估计也找不到几个能为他分担的,所以文武只能一肩挑下来,最后导致蜀汉人才凋零,无从以继,然后没落,最后被灭掉。
可现在不一样。
牧景用他,就把他在军事上的实力都发挥出来,这对他的天赋发掘,对他的能力肯定,都是一个很好的路途。
所有即使这一次的新政辩论,牧景也没有知会他,毕竟现在的他,是一个将领。
……
夜深人静。
仿佛大战之前的宁静在笼罩着鸿都门学这一座威风凛然的学府。
楼阁上,一盏灯亮起。
牧景跪坐案前。
他正在泡茶,茶叶的发展,让茶艺也开始渐渐的发展起来了,洗茶,泡茶,茶艺是越来越多规矩了。
而跪坐在案前,左右列坐,就是明日出场的十个人。
楼阁很安静。
目光尽然都看着牧景手中的茶碗,一盏茶一盏茶,冒着袅袅的青烟,茶香味很浓,这是正宗的普洱茶,特别的润。
“喝茶!”
牧景淡然的道。
“是!”
众人起身,过来,端起了一盏茶,十盏茶,十个人,他们端着茶,并没有立刻喝,而是目光都聚焦牧景。
“明日一战,成败不要紧!”
牧景轻声的道:“你们只要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那就不许此行了!”
“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年纪比较轻的董允有些听不懂,他的目光眼巴巴的看着牧景。
牧景笑了笑,然后看着的徐庶。
“元直,你认为,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新政!”
徐庶手握酒盏,声音沉沉:“不管辩政成败,对我们而言,推广新政,让更多的人知道新政,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聪明!”
牧景站起来,双手背负,从堂中而过,走到了前方的木栏之前,眺望远方的黑暗:“我推广新政,并非与他们那些大儒争一口气的,而是为了天下百姓,生活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我不敢说我是对的,但是我始终认为,新政是能让他们的生活变得更好的,所以你们要明白,我让你们来辩政,非要争一个正白对错,而是希望借用这样的机会,让更多的人知道!”
第一千二百二十章 新政辩论 八
夏日炎炎。
一轮烈日从东边越过海平线,冉冉的升起,无尽的阳光倾洒在大地,热浪如火,不时之间会有一缕清风拂过,空气之中的热浪仿佛消退了一些些。
鸿都门学,起于灵帝年间,几度起落,后立足益州。
在益州汉中,开创了第一座学府。
这些年,汉中的鸿都门学,为明侯府输送了不少的人才,名声溅起,在士林之中,也渐渐的开始立足,有益州第一书院之名。
后来蔡邕南下,在渝都建立了南山校区。
明侯府治城定于渝都,渝都的鸿都门学,成为了学府总部,而汉中校区只能是分部了。
后来有蔡邕之好友,在成都建立的第三座鸿都门学学府。
再后来,蔡邕出仕,归为南中总督,大兴南中教育,教化蛮人,建立的南中的鸿都门学。
至此,益州的鸿都门学,足足够四座学府,单单只是的渝都的南山小区,就不下两三千的学子,四座学府加起来了,将近上万学子。
这在天下独一份。
教育史上的大突破。
毕竟如今的教育,还是很落后了,讲究手把手的模式,哪怕是当世大儒,建立一个私塾,也不是是几十个学生。
当年除了官方太学之外,其他的学府,颍川书院,鹿门山书院,撑死几百人,已经是的破天荒的,还是需要不少世家门阀的鼎力支持,才有了局面。
如今的鸿都门学,甚至已经比当年的太学,更加有名气。
不过位于渝都南山的总校区,虽发展不错,但是还是底蕴太差,甚至比不上的汉中区,汉中的鸿都门学,都开始输送不少人才了,略显名声,可总校区,还只是的学府,还有出仕的人,一切仿佛都无足轻重了。
而近日,是总校区自从立足南山之后,迎来的最热闹的一日,一大早就有成群结队的读书人赶来了。
牧景乃是明侯,代表西南之王,他亲自发动起来的论政盛会,对于整个西南而言,就是官方的盛宴。
如此的盛会,乃是十年难得一遇,自然让无数读书人不愿意错过。
别看读书人在人数比例略显得少。
但是就算是夸张一点,五百比一,五百个人出一个读书人,那么益州荆州,也有数万读书人,这可是一股很强大的力量。
其实读书人也没有想象之中少,虽然大部分都是不识字的普通人,但是知识这东西,传承下来了,还是有不少人愿意读书的。
知识这些读书人,都被儒学经典给洗脑了,他们心中的原则概念,道德问题,都十分严重,所以大多都不愿意出仕明侯府,毕竟明侯府在士林之中的名声,太臭了,读书人向来自重,宁可清贫,不愿意丢了名声。
不过这样的盛会,和明侯府关系不大,甚至能踩一脚明侯府,读书人们自然愿意观战,甚至愿意去参与,博得一战成名,名扬四海。
鸿都门学也早有准备,已经以学府中央校场,搭建了一个巨大的观台,这还有牧景的设计,按照后世体育馆那种风格建立起来了。
中央是一个擂台,圆形,左右对立,地方不大,但是摆有案桌,蒲团等等。
周围就是一个个作为,一圈轮着一圈,阶梯一样的升上去,最少能容纳五千人同时在场。
要是放在后世,几万人的体院馆都有。
但是放在如今而言,这算得上是规模最大的,牧景为此还不惜调动了军中将士来搭建,才能在论政之前,搭建起来了。
阳光已经倾洒在了擂台上。
无数读书人也摩拳擦掌。
而学院的学子们,今日也被允许的观战了,毕竟这样的盛会,很多年都难得一遇,难得有机会,自然该让他们见识一下。
牧景还没有抵达。
但是以鸿山先生为主的旧政代表选手,数十人,一个个儒袍玉簪,一派仙风缥缈,儒学渊博的派头,在他们的门生学子的拥簇之下,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进场了,这一次,他们的阵型也不算是小。
“那是绵竹的安吾先生吗?”
“我认得他,他可是的汉阳城的方肃老先生,一生教书育人,德高望重,没想到他也被请出来了!”
“如果我没看错,那是不是当年犍为武阳的崇阳先生,他可是昔日上过朝廷告状,把一方太守都告到的狠人啊,后来听说他归于田园,开了几个私塾,没想到他都都已经被请出来了!”
“他们可都是德高忘重的读书人啊!”
“看来今日这结果,已经不容多说了!”
“……”
窃窃私语,四面起伏。
乡绅豪族,虽比不上世家门阀,但是也不容小觑,他们经营地方,交好士林,即使没有世家门阀在其中支持,以他们的声誉,以地方乡绅的影响力,也能号令不少的士林之中的读书人。
地方藏龙卧虎。
即使名声没有这么响亮,但是读了一辈子书的人,一个都不能小瞧,毕竟知识是能充实人的思想,也能给人带来无穷的战斗力。
这时候,很多人把目光标准的正方选手。
“听闻明侯遇刺,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应该不至于,如果要是明侯出事情了,鸿都门学那还有这样的心思来招待我们啊!”
“也对,不过我奇怪,谁敢在这渝都城刺杀明侯啊!”
“这些人的确胆大包天,不过也说明的一件事情,咱这明侯,过于年轻和霸道,不得人心啊!”
“谁说不是,此人在士林已经名声狼藉,却凭借杀戮而崛起,如今独裁我益州,此乃益州是的不幸也!”
“新政苛刻,如同苛政,苛政猛于虎,希望有人能让明侯收回成命!”
“哎,说到底,苦的还是老百姓!”
读书人向来是谈天论地,无所畏惧,不管他们做什么,他们的出发点永远都是那么大义凛然的,一句话,都是为了百姓好啊。
“恭迎明侯!”一声郎朗的声音,让周围所有人都的惊醒起来,不在窃窃私语,把目光都投降了那个姗姗来迟的青年。
”他就是明侯!”
“太年轻了!”
“如此年轻,怎可执掌一方!”
“武夫当道之世,奈何兮!”
很多目光落在了牧景身上。
“拜见明侯!”
作为一方霸主,他的出场也算是有点响应力的,不说那些自命清高的读书人,书院的学子,自需要行礼。
“诸位不必客气,今日景非以明侯之尊而赴宴,乃是一个读书人旁观之!”
牧景算是姗姗来迟,他笑着招收。
但是他想要和善,总有人想要拆台的。
“明侯一介武夫,何以立足圣贤门下?”有人突兀般的叫起来了。
读书人这三个字,可不能随便说的。
圣贤之书。
读了圣贤书,才算是读书人。
圣贤书教育之下,为圣贤门徒。
读书人又自居与圣贤门下。
儒学当道,圣贤如神。
一般人,自然不敢自称与圣贤门下也。
“这位老先生,此言差异!”牧景眉头一挑,这么快就有人找不自在了,他也不客气了,他指着这个站出来,一袭儒袍,六旬左右的老人,淡然的的说道:“某昔日虽贼身而出,然去过京城,面过先帝,曾被先帝赐嗯,蒙学与太学门下,拜与蔡祭酒膝下读书,何故不能称之读书人!”
他虽在士林声名狼藉,然有人能在士林立足万里。
比如灵帝。
灵帝虽当皇帝不算是很出色,但是文学方面造诣不浅,加上他的身份,天之子,承受天命,可不是少帝和现在的建安帝,那是得天下人承认的皇帝。
另外就是蔡邕了。
虽蔡邕从来不曾承认过,牧景是蔡氏门徒,但是不可否认,牧景曾在太学求学,把自己挂在蔡邕门下,除非蔡邕站出来辟谣,不然谁敢反对。
“还是老先生认为,蔡祭酒不配蒙学我牧景乎?”牧景冷冷的说道。
“一派胡言!”
这个来自成都的老儒生叫叶居,沽名钓誉一辈子,但是也被捧了一辈子,自诩有几分名声,但是要让他质疑蔡邕这等身份的读书人,给他一个单子,他都说不出口。
“叶兄不过只是一时戏言,明侯何必当真!”
鸿山先生淡淡一笑,站了出来了,给牧景行了一礼,然后道:“明侯今归为一方霸主,心胸开阔,想必也不会与我们这些山野之人为难!”
“哈哈!”
牧景大笑:“我牧景虽贼身,然也是有家教的,尊老爱幼,我懂,不过要是有些老而不死是为贼的人,那就另当别论的!”
牧景这讽刺,也恰到好处。
你让我别跟老人计较。
我给你一个老而为贼。
“传闻明侯昔日与太学辩政,善于诡辩之道,如今看来,果然是名不虚传!”中年的肤色和精神,看起来不过五旬出头,但是头发花白,下颌美髯也白了,那气息略显得锐利。
“不知这位何人?”
牧景眯眼。
他感觉到了敌意。
这人,对自己的敌意很深啊,刻意的收敛之下,还能让自己的感受得到,那就是不由自主的一种本能。
“在下绵竹修庆!”中年人拱手:“修安吾!”
“哦!”
牧景又不是孤陋寡闻的人,在士林之中的一些人,他多少是有点耳闻的,这个修安吾也不简单的,读书读成精的人,一辈子没有出仕途,可影响了绵竹二十年不止。
不过此人对自己敌意这么大,这是说明,有交际吗?
没印象啊。
修庆看着牧景的淡然,瞳孔微微一变,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一开始他是感觉牧景有些不把他放在眼中,不过后来一想,以牧景的身份地位,又何故把他一个山野之辈,终身不如仕途的人放在眼中呢,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诸位入座吧!”牧景淡淡的拱手:“请!”
“明侯要论政,吾等自当不竭余力!”修庆退后半步,拱手行礼,然后说道:“不过有一件事情,还需要明侯给一个答案!”
“说!”
牧景嘴角有一抹玩味的笑容。
“论政乃是言之,言多必又失,若是冒犯明侯,唯恐兵祸加身,牵连亲朋好友,如何能让人尽言之!”修庆道:“还请明侯下诏,言之无罪!”
这是求一份的保证书。
牧景抬头,挑了一下眉头,这厮可比那个的鸿山先生要的老道很多了,高手在民间,还真不能小看那些不入仕途的读书人。
“允!”
牧景低喝一声:“来人,文房四宝!”
“在!”
霍余错身而出,把一套文房四宝供与牧景面前。
牧景提笔,下了一份诏书,今日之言,畅所欲言,与新政,与旧政,皆可言之,言之而五无罪,事后任何人不得追究。
最后盖上了他牧景的私人印鉴,还有明侯府尊印,这一份诏书,在西南算是一份王诏了,数十万的牧军依靠,还真没有人敢质疑它。
这一份诏书出来了,不少读书人都松了一口气了。
对于这些守旧派来说,更算是一场胜战。
开门红。
一开始就能逼得牧景下诏,在他们看来,自然是先下一城,挫败了牧景的气焰,更是让新政的气息给压下去了。
“诸位安静,今日辩政,乃是为了政令通明,亦为了地方久安,某身为当事人,又乃朝廷之侯,明侯之尊,不宜开口,当公正严明!”
牧景踏步而来,走上高位,跪坐蒲团上,一袭赞白色的长袍,倒是略显他少年的风姿。
他的位置是上位。
居中。
很多人以为他会亲自下场,但是他岂会这么丢身份,而且即使亲自下场了,他对这些老一辈的人,也不敢太过于压迫。
以他一张毒舌,把几个说的背气过去,当场气死,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这话一出,倒是让旧政的一群人有些面面相窥。
“诸位请入座吧!”
牧景声音淡淡。
圆形的台面上,高一丈有余,四方阶梯,阶梯十余,约莫有百余平方,左右列案桌蒲团,各有十座。
这代表入座为十之数。
旧政这边,以鸿山先生为代表,修庆等人为辅,一个个礼仪万千,悄然而入座,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露在无数的读书人面前。
而新政这一方面。
徐庶一马当先,当他走出来,也有不少人已经认出了他。
另外的一个个,也开始入座。
但是礼仪方面,就做的没有那么好了,还有些的粗坯简陋,倒是引起了不少读书人的反感。
另外有一点,年纪普遍的低。
年纪最大的是卫觊。
卫觊也不到而立之年而已。
年龄小一点的,不过只是十三四岁而已,在很多老派读书人的感觉之中,这不过只是一个蒙学之年,如何能当得与天下读书人共论政治。
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 新政辩论 九
牧景跪坐高位上,眸子轻轻的扫过,看着一张张读书人的脸,心中感叹,这些人,读这么多书,怎么就想不明白一些事情呢。
难道时代的鸿沟就这么大。
不过他另外倒是有些意外,明侯府在士林之中,名声狼藉的让人退避三色,但是今日组了这个局,倒是迎来了不少人。
今日赶赴这里的读书人,还真不少啊,多到应该是牧景来到这时代之后,最多一次读书人共聚一堂的场景。
他还从中看到了一些老熟人的面孔。
比如在自己左手边,那个布衣老者,一开始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多看两眼,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黄承彦?
绝对是他。
这个老家伙,就好像一个普通读书人一般,正在一个位置安坐,淡漠的看着众人,眼中多多少少应该有些蔑视。
他的蔑视,牧景倒是能理解几分。
自古以来,论政辩讨,乃是读书人盛举,更是代表一种思想方向,大多都是发生在朝廷的争吵之上,民间的虽不少,但是都难上台面。
而且没有一点资格的人,青梅煮酒论江山,那是要被笑话的。
今天在场的,不过只是一些地方读书人,没有几个名扬全天下的人坐镇,更甚者还有一些不过蒙学之年的小童而已。
在他的眼中,这应该是一场胡闹。
不过牧景现在心中的奇怪是,这老不死的怎么来了渝都呢?
这老家伙不在荆州的待着,跑来渝都干嘛。
难道专程来看看这辩政会的。
不应该啊!
鹿门山三大贤,司马微学识渊博,待人处事如沐春风,最得人所敬仰,庞德公身负庞氏荣誉,乃是荆州世家名门的代表性人物之一,更是清流读书人的榜样,而黄承彦,这倒是一个很奇怪的人,精通儒墨双学,思想上开放很多,但是又略显得更加固执。
他的固执表现在他的行动上,是一个文学素养,能力不错,读书也很出众,然而性格却比较冲动的读书人。
三大贤之中,要数他对自己是最有意见的,每次去鹿门山,总会被他怼一番。
另外除了黄承彦之外,其实还有一些熟人。
比如当年牧景在太学的时候,所认识的太学生,虽然在太学时候的时间不长,但是认识的人也不少,当年还柔嫩的学子,如今不少都成为了天下的顶梁柱。
昔日太学解散,但是那些太学生却并非没有去向的。
这是一个读书人的时代,读书人的重要性,根本就不需要提醒,所有诸侯都是知道的,不管他们看出身也好,看学识也好,对于读书人,都是善待的。
各方早已经把能争夺的都争夺去了。
如今能出现在这里的当年太学生,只有两种,一种是出仕明侯府了,这种以前不多,但是现在并不少,蔡邕带来的影响力,还是有了,这也是牧景为什么对那老家伙这么器重的原因,他说一句话,比自己一百个承诺,更能让读书人信服。
另外一种,就是在野之辈,不曾出仕,一直鞠耕在田,或许自命清高,开一个小私塾教几个学生,收点束,赖以度日而已。
这种其实不少。
当年能入太学之人,皆为地方读书人的骁楚,若没有当地儒者推荐,太学岂会轻易收学生。
读书多了,儒学熏陶之下,清高这何其多。
今日之盛举,不仅仅是明侯府盛宴,更是的读书人的一次大爆发,自然能引来更多的读书人观望。
读书人,即使在田野中,也是口谈天下大势,评论江山万年的一种人,他们最喜欢的就是这种辩政大会了。
………………
大会已经开始。
双方辩手可都不客气,徐庶发难在先,先把旧政拉出来批判,然后卫觊接手,提出新政政策让地方的改变。
旧政辩手自然也不甘落后,徐庶他们说一句,他们就怼一句。
这局势,一上来就是白热化的争论。
其实关于新政和旧政,只是一个政策上的变化,如果是盛世之中,代表的意思只是简单的政策变化,变法改制而已,相对来说单纯一点,失败成功都只是局限变法改制之中,然而在如今的时代,更加代表的是一种时代的变迁。
新政出现,更很多人一种的念想,新朝立,旧朝亡。
或许这更加增添了一些阻力。
旧政这一方,十大辩手,别看普通年龄偏大,也别看他们的名声没有大儒那般响亮,但是终归是读了一辈子书的人。
他们引用了无数的经典,把新政从头到尾的批判了一番,差点就没有列出十大罪状,但是基本上已经把新政的所有政策,都按在递上摩擦了一番。
读了一辈子书的人,心里面的墨水多,出口成章,有条理的事情,没有条理的事情,都能让他们变得很有理由起来了。
他们一开始就已经把新政施行和改朝换代给勾连在了一起,一下子把新政给打了满头星。
而新政辩手这一方,徐庶是主力。
徐庶的口才,未必是最好的,但是确是最尖锐的,这个出身游侠的读书人,可不是善茬,三两句能把人给说的无话可说。
而卫觊,这人出身世家,见识渊博,和徐庶之间的搭配也是很有默契,两人形成了主力,正在默默执行牧景的计划。
牧景根本不在意,输和赢。
时间会证明,政策是对,还是错。
现在的讨论,其实是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的,只是纸上谈兵而已,不会因为输赢的结果,而影响新政的布局。
当然,这回影响民心。
如果能赢,自然是最好,输的话,虽不能让明侯府改变态度,但是的确会影响新政在地方的一些认可度。
今日的辩政,从一开始,已经刀光四射了。
徐庶他们的也是拼命了。
蔡堪,蒋琬他们的配合也是的很好,年纪虽不大,但是这段时间,他们在地方,在推广新政,对于新政的熟悉,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他们。
至于学院的那几个人,只能补漏一下。
当然,也不能小瞧他,这些年轻人,最大的有点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们正是求学之时,意气风发,敢于批判一切,即使说错了,也因为他们的年纪,而把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就是他们的作用。
毕竟对面坐着的,都是士林名宿,是有地位有名望的读书人,读书人又喜欢排资轮辈,他们一张口,能用辈分把徐庶卫觊他们给压得死死的。
可正在的求学的学子,倒是不怕这一点,就因为他们的更加年轻,更加的不懂事,才无所畏惧。
读书人有一点好。
争吵起来,不像是一群泼妇在骂街,他们就算是骂人,说的话都是没有一个脏字的,而且还能把圣贤经典给引进来。
牧景就这样的听着,很悦耳,而且还算是给自己上了一堂课,很生动一堂课,让他的学识最少也增长了好几分。
……
不过对于在场所有读书人而言,今日的这一场辩政会,倒是让他们震撼不少。
所谓辩政,辩论政策好坏。
新政目前还在推行之中,和地方融合,需要时间才能知道结果,到底新政是好的,还是坏,是富裕地方的,还是破坏地方的,这先都不说。
但是有一点,他们都是第一次直观新政的所有政策条例,这让他们对明侯府全面推动起来的新政,有了一丝丝的了解。
新政不是仅仅几条增加和改变的政策,能称得上是新政的,意思就是说,原来的那一套官方政策,已经被更改了六七成以上,甚至已经全部被改动了。
治理地方,依靠就是一条条的政策,这些政策,形成了一个个框框,规劝百姓的行动,也引导百姓的生活。
政策很重要,这谁都知道。
现在大部分诸侯,沿用的都是昔日汉室留下来的旧政。
汉室的旧政,不能说完全的落后,还是有些的适应这个时代的,而新政在牧景的意识影响之下,反而有些超前的意思。
不能说新政就绝对是对的,能有着一个辩论,就说明了一点,他们已经找到了新政的缺点,能把新政给攻击下来了。
政策讲究的多方面,土地,人口,户籍,职业规范,税收条文,律条制定,官吏选拔,农业种植,商户地位……
这大部分都已经被牧景亲自改的面目全非了。
比如行商的这一条。
旧政而言,商户地位卑贱,行商也被看不起,税收方面的明文律条很模糊,而且对于他们的收入,也存在模糊地带,很多方面是不能保证。
这也是无法让商业发展起来的一个因素。
而新政上,明文律条上很多都已经清晰的标出来,对行商的各方面规范,比如税收上的规定,比如对于商户财产的一种保护。
这就会给人一种对儒家的调蓄。
站在读书人的角度来看,这是不应该的,抓住这一条,新政就已经被攻击了不知道多少翻。
不过徐庶他们还是有点能耐的。
你们抓住一条,我就转移的方向,这条辩不出来,可以转移话题,他又不傻,虽说暗地里面很多人对牧景把商户看得太重有几分意见,但是这时候对于明侯府推动的新政,要有绝对的拥护。
上面争论的响亮,下面三三两两交头接耳的也很多。
“明侯府的新政,目前虽然不知道结果如何,但是单单是从这些条文来看,的确有几分的惠普地方的意思!”
“条文都是摆在案桌上的,可做起来的结果如何,谁知道,贸贸然的破坏地方原本的秩序,多少人会遭殃,他们想过没有!”
“我倒是比较赞同新政里面对经商的定位,商道为下下之道,商户为贱籍,可古往今来,行商之人,也非皆为低贱之辈!”
“一派胡言,商人不事生产,剥夺利润,如此之辈,如何能称得上是的好人!”
“要说我,事实胜于雄辩,我们对商道定位,乃是圣贤之意,圣贤昔往,时代变迁,未必是最好的,然而当今商道兴盛,却给我益州带来了多少好生活,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
“这乃是大不敬之言!”
……
“明侯府的律条,略显苛刻,难道要重回过去,效仿昔日暴秦,以法家为天下之首吗?”
“此言甚也,虽然明侯府的律条的确有几分苛刻,然而行法之职,却有多了几分操纵,人情冷暖,法规虽无情,人有情,尚可行之!”
“胡说八道,如此之律,日后当会为祸西南!”
“那也未必,新政之法,法论天下,若人人守法,人人自律,何故会乱天下苍生!”
“奈何吾等势弱,恐难改变明侯府之决定!”
“若新政之法施行,日后恐怕很多人的日子就要不好过了!”
……
“新政要彻查土地人口,还耕于百姓,何故也!”
“吾等祖祖辈辈留下来的土地,乃是的吾等族产,明侯府怎能如此蛮横!”
“如今明侯府势大,恐怕此策已经难改,要早做准备才行!”
“明侯狂妄,未必会顺利,吾等万众一心,他奈何兮!”
“莫要轻狂,明侯手段冷厉,昔日更是从关中那地方猛杀出来,何等的凶狠,要是惹怒了他,未必不会举起屠戮之刀!”
“其实我倒是认为,此法并不算是的过分,当今天下,走之如此之境地,难道没有几分是因为汝等家族贪婪,兼并百姓土地,让百姓勿以度日,才会造成的吗!”
“一派胡言,此乃污蔑,这些土地,是祖祖辈辈留下来的财富,非吾等所贪婪多得,本是吾等族产,何故要与天下百姓挂钩!”
“尔等豪族子弟,锦衣玉食,何故知吾等清贫百姓之生死,吾必拥簇明侯府,实行新政,还地与百姓,共建盛世!”
……
窃窃私语的声音并不大,但是激烈的争吵成都,并不亚于台上的辩论大会。
当然,台上也争的很激动。
有时候对错不重要。
利益的立场是很多人无法改变的。
旧政代表的是无数乡绅豪族的利益,他们的支持之下,仿佛如同洪流,滚滚而过,任何想要阻拦他们的,都是敌人。
而新政,也有支持者的,无数贫寒百姓,看不到生活的未来,没有田地,没有希望,他们已经麻木了。
如今新政却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这时候,还不支持,等到什么时候啊。
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 密谈
南山上,一个个势如虎,言如刀,谈天下,论朝政,热闹如火。
而在明侯府,略显的安静。
所有的目光都已经集中在了南山上,这一个代表明侯府行政中枢的地方,自然就显得没有往日那般的热闹了。
后庭院的一个凉亭之中,一场有些气氛比较低沉的交谈,正在的上演之中。
“胡长史,这茶是今年南中的新茶,尝一尝吧!”
蔡琰跪坐位置上,脸上蒙着轻纱,白玉修长的手指在的茶桌上翩翩起舞,不到一会,一壶香味浓郁的普洱茶,就已经出炉了。
“这茶,香味浓郁,入喉甘甜,品着有一种让人想要回味的触觉!”
胡昭跪坐在珠帘之外,看着小侍女端上来的热茶,抿了一口,赞誉的说道:“这必我们平日喝得那些茶,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很独特啊!”
“夫君他比较喜欢和这茶,叫它普洱茶,之前的工艺还有些生疏,所以让夫君有些生气,他去岁一口气让景平商号在南中建立十个茶庄,还让科技院那边出人,改良了另外一种炒茶的方法,能把茶香味保留的更多!“
蔡琰微笑的说道:“目前这茶,还没有上市!”
“主公品茶,天下一绝,不过……”胡昭当着蔡琰面前,也毫不犹豫的诋毁某人:“他的茶艺,却让人有些的生畏啊!”
“呵呵!”
蔡琰掩嘴,轻轻一笑,道:“胡长史这话还真别当着夫君面前说,夫君的心眼可不算大,用他的话,他分分钟给你穿小鞋啊!”
“还是夫人明察秋毫!”
胡昭苦笑。
在天下格局上,牧景的心胸是阔达,能饶恕的人,从不追究,很多事情都是高高拿起,然后轻轻的放下,即使是敌人,他也有足够的气量。
但是在小事情上,他的心眼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小,说不得他的坏话,不然他会把你给整的欲生欲死的。
“胡长史今日约见妾身,恐怕不是来赞誉妾身对夫君的了解吧!”蔡琰轻声的把话题给拉开了。
“夫人,今日昭前来求见,的确有一件已经到了不得不重视的事情,需要和夫人商讨一下!”胡昭道:“而这事情,得瞒着主公!”
“胡长史要说的事情,妾身倒是知道一二了,只是胡长史了解夫君,他可不是一个轻易就能屈服的人!”蔡琰掩盖在的白纱之下的俏脸,有一丝丝的哀愁,悲不知从何而来。
“正因为我知道主公不容易屈服,所以才求到夫人这里,若有其他任何的办法,胡昭岂敢劳驾夫人!”
胡昭退后一步,跪地磕头行礼,然后道:“这一次主公于南山遇刺,夫人可有耳闻?”
“此事夫君已报平安,并无大碍!”
蔡琰回答。
“可此事造成的影响,夫人可知道?”胡昭再问。
“影响?”蔡琰有些皱眉。
“主公遇刺,生死未卜,未曾有噩耗,未曾有消息,却已让明侯府上下忐忑不安,动乱不宜,人人煌煌而不安!”
胡昭拱手,一字一言的道:“他们打从心底里面恐惧,不是对主公生死的恐惧,而是担心主公出了什么事情,对未来的一种恐惧,这种恐惧,会让人铤而走险的,在属下所知,已有人开始筹谋后事了!”
“夫君只是于此,并未任何不利的消息传出,何故至此也?“
蔡琰咬着贝齿,阴沉的道。
“这是人心!”
胡昭坦然的道:“吾等皆忠于明侯,亦忠于明侯府,然而并非人人皆可与明侯同生死,明侯府立足西南,他们只是把身家性命都压在了明侯府身上,与明侯府同进退共天下,然,当他们得知明侯遇刺,却慌了神,因为他们因为,没有了未来。”
“我知道胡长史想要说什么了!”
蔡琰深呼吸一口气,美眸闪过一抹冷芒。
她是一个才女。
不仅仅读书读得多,知识渊博,而且很聪明,甚至在政治场上的触觉,比得上所有男人,若非女儿身,她也将会是一颗在乱世之中崛起的谋士。
只是一个女儿身,已经限制了她的未来。
即使牧景敢冒天下人所不敢的险,让她执掌明丰钱庄,可她也只能暗中执掌,不能放在明面上,因为她是一个女子。
可这不能该表,她对政治的敏锐,对事情看的透彻,这是天赋。
她看着摇晃之中的珠帘,透过珠帘看着的胡昭狠狠的把头给磕在了地面上,心中百感交集。
她知道,胡昭没错。
可她也只是一个女人。
一个女人,所想的不过只是夫君的疼爱,家庭的完满,如今即使有一个张宁分去了牧景一半的心,她也认为,这已经是一个女人最好的生活。
可……
牧景终究不是一个普通人,他是西南王,是天下有希望聚逐鹿中原,成就无上霸业的人。
这不仅仅是一份荣耀。
也是一份责任。
他所肩负的太多了,荆州益州千万百姓的存亡,无数追随明侯出生入死的文臣武将,那还在前线为明侯府征战的儿郎……
多少人把希望出人头地,光宗耀祖,荣华富贵,都已经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或许胡长史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为大局考虑,为夫君考虑,殚精竭虑,实为忠臣,夫君乃是明侯,明侯府的主公,一力肩负起结束乱世,开创盛世的明主,他应该为天下人考虑,这也没错!”
蔡琰轻声的道:“可胡长史可考虑过,夫君也只是一个人,他强势的想要执掌自己的命运,从不希望被别人给掌控命运,所以他一路打下来,遇到不服就斩,如今我们想要他屈服,他岂会屈服,哪怕那个人是我,也不行!”
“不管如何,属下认为,必须要试一试!”
胡昭抬头,眸子泛着坚定的光芒,道:“还请夫人成全!”
“你是在为难妾身啊!”
蔡琰脸上泛起了一抹苦涩的笑容。
“为明侯府,属下别无选择!”胡昭沉沉的说道。
“胡长史话已至此,妾身若拒绝,唯恐善妒之名传天下了,今之天下,本就乱世难过,又有几个人随心所欲!”
蔡琰叹了一口气:“也怪吾与幽姬,久无所出,为牧氏血脉,即使为夫君所厌,也不得不如此也!”
她是才女,是聪明,然而终究逃不出儒家礼数的束缚。
女子无后,便是罪。
她与张宁,和牧景成婚多年,却久无所出,本就是一个弥天大罪,不管是为了明侯府,还是为了牧氏血脉,她都不得不应下来。
“胡长史可有人选?”
蔡琰问。
“属下已经精挑细选!”胡昭从长袖里面,拿出一份奏本,双手举着,毕恭毕敬的递上去。
他是有备而来。
自然不会打没有准备的战役。
所以早已就准备好了人选。
“春茶,拿上来!”
蔡琰吩咐说道。
“诺!”
明侯府后院大丫鬟春茶,不仅仅是蔡琰的得力帮手,还是她的最好保镖,毕竟的张宁亲自调教出来的高手,春茶的武艺,可不简单,她提着宫裙,揭开珠帘,走出去,把这一份奏本,接过来,然后递给了蔡琰。
蔡琰轻轻的翻开,看了看。
“任红昌?是秀儿吧?”
蔡琰看着第一个位列的人选,眸子轻轻的动了动。
“此乃是的前朝司徒王允的义女,后来赐名貂蝉,还曾经是长安第一美人,传闻有沉鱼落雁之色,昔日曾被吕布所相中,王允曾有意拉拢吕布,意欲许之,然而关中事变,血战连连,王允战死,吕布投靠曹操,此女在长安的时候,被牧军控制,身上或许有些价值,一直被景武司监视,最后送之渝都软禁了起来了!”
胡昭解析说道:“主公乃是朝廷一等列侯,更是西南的王,即使娶妾,身份上亦不能太低,王允之女,与主公十分搭配!”
说到底,他的意思就是说,这纳妾既是牧景,就该有利益,取什么人,是很重要的,娶好一个人,能给明侯府带来不一样的利益的。
“前朝司徒王允一生无子,孤苦伶仃,后来收养一女,吾曾经与其有几分交往,确是美人!”蔡琰点头,然后道:“如今夫君,不缺兵马,不缺粮草,不缺天下威势,唯独缺的是让读书人信服,若能娶之,的确能为他在士林上多几分名声!”
牧景从一开始发迹,就一直在和士林作对。
本身出身就已经是诟病了。
当初还这么张扬,几乎是把读书人都得罪了,在士林之中,在读书人一传十十传百的传播之下,声名狼藉。
所以他走了很艰难。
读书和不读书之间的差距有多大,根本就不需要想,虽然很多人都觉得读书人的虚伪,但是如果让他们选择一个人当官,绝对是读过书的,而不是那种大字都不认识几个的。
没有读书人支持,一开始的牧景,每一步都在走钢丝,如果不是他能在战场上强势起来,根本就没办法的稳固自己地位。
所以当年牧山才强硬的娶了蔡邕的女儿,为牧景建立了一条大道。
这些年,即使这条路不太好走。
最好还有蔡邕这个招牌支持,让牧景一步步的杀出重围,建立起来了自己的教育系统,建立起来的自己的读书人培养系统。
这才有了一丝丝的好转。
这才有了今天的南山论政。
如果没有蔡邕在背后支持,根本就没有这么多的读书人愿意投效,他那什么来和西南儒者辩驳啊。
蔡邕是的士林的一个巨擘。
王允也是。
王允后继无人,唯一女,所有的名声和资源,都落在了此女身上。
若能娶之。
等于得到了王允在士林之中的遗泽。
王允在士林之中,甚至能比蔡邕更加鼎盛三分,可不仅仅是因为学识,而是因为他比蔡邕更加善于经营士林之中的人脉关系。
“不过秀儿终究是王司徒之女,吾等不好勉强,今她既在渝都,待吾与她聊过之后,在做决断!”蔡琰虽然决定了这事情,但是终究还是被性格影响,做不得太强势的事情。
“是!”
胡昭眸子划过一抹冷芒,这事情可由不得那一个孤女。
“黄玉,字安慧,年十六,刚刚及笄……”蔡琰继续看,又是一个名字,她神色微微一动,道:“这是益州黄氏的女儿?“
“益州世家,乃是主公之患,若能联姻,对主公来说,能缓解不少的压力,最少能稳住世家门阀,让主公在新政上先收拾的地方豪族!”
胡昭解析说道。
他挑选的人,每一个,都有特别的寒意。
“恐怕不行!”
还是蔡琰了解牧景:“联姻之事,已让他反感,要是再把这事情和新政交错在一起,恐怕他会更加的反对!”
“这倒是属下考虑的不周全!”胡昭闻言,想了想,自己对牧景的性格,有时候判断的还真没有蔡琰的准确。
“胡长史,妾身愿配合汝,一个是因为明侯有明侯的责任,妾身不能让他对不起西南的百姓,另外一个,是因为妾身作为牧家的媳妇,未能为牧家开枝散叶!”
蔡琰幽幽的道:“可有些事情,不能做得太过了,你既想做成一件事情,又想做成另外一件事情,一石二鸟是好,可终究让他感觉自己太过于卑劣,他不是那样的人,不愿意做那样的事情,我们何必一定要逼迫他!”
“夫人教诲的对,是属下孟浪了!”胡昭认错,终究是他对牧景的了解不够啊。
蔡琰轻轻的摇头,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谁也不能退步,即使会惹怒牧景发怒,她也只能做下去,因为不仅仅是牧景的妻子,还是明侯府的明侯夫人,还是的牧氏的媳妇,不仅仅要对明侯府负责,还要对牧氏的血脉负责。
“黄硕?江夏黄氏?”
蔡琰继续看,这第三页的资料,倒是让她吃一惊:“黄承彦的女儿,这怎么可能?”
她可是知道,荆州士族现在吃了牧景的心都有了。
黄承彦也是最讨厌牧景的。
会把女儿嫁给他。
“没有不可能的!”
胡昭拱手说道:“如今荆襄五州,已经入我明侯府,谁也改变不了,他们即使想要继续强势下去,也要考虑一下主公会不会容得下他们,所以和主公缓和一下关系,是必须的,这是他们也没得选择的人,而荆州士族而言,世家门阀肯定是不能,毕竟现在主公正在压着他们,若是娶了他们的女儿,必然就会导致他们再起起伏,会影响目前的新政,不管怎么样,主公都要压他们几年的时间,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既然世家门阀不行,那只剩下清流一脉,司马微无女,庞家的女儿都不合适,只剩下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