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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涂抹记忆     红色莫斯科txt下载     红色莫斯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68章 四号大楼(下)

    叶菲姆伸手抓住了扎利茨曼的手臂,冲他喊道:“副厂长同志,您都看到了吗?该死的德国佬都干了些什么,他们杀死了科马尔科娃,这帮禽兽连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都不放过。”

    扎利茨曼望着浑身是血的科马尔科娃,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安慰深处悲痛之中的叶菲姆,只能用嘶哑的声音说道:“这是德国鬼子对我们欠下的血债,我们早晚有一天,会向他们讨还这笔血债。”

    “科马尔科娃已经死了!”叶菲姆痛心疾首地说:“就算我杀掉再多的德国佬,也没法让她活过来。”

    这时,果里亚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向热利亚简单地了解了一下情况后,走到叶菲姆的身后弯下腰,把双手放在对方的肩膀上,用一种低沉的声音说道:“叶菲姆同志,正义一定可以得到伸张,你现在能为科马尔科娃做的事情,就是拿起武器,消灭更多的法喜寺匪徒,这样不光可以为你的女朋友报仇,还能挽救更多无辜的生命,避免类似的事件发生。”

    叶菲姆抬起头,望着站在自己身边的果里亚,问道:“指挥员同志,能让我加入您的部队吗?”

    “你不是厂里的民兵吗?”果里亚没想到对方会主动提出加入军队,“你留在厂里,也一样能狠狠地打击敌人。”

    叶菲姆轻轻地把科马尔科娃的遗体平放在地上,站起身面朝着果里亚,态度坚决地说:“指挥员同志,我想加入您的军队,消灭更多的德国佬。”

    “大尉同志,”扎利茨曼站起身,对还有些迟疑的果里亚说:“既然叶菲姆同志如此坚决地向加入军队,您就答应他的请求吧。”说完,他便用询问的目光望着果里亚,等待对方做出最后的决定。

    深怕果里亚不肯答应自己的请求,叶菲姆伸手抓住了果里亚的手,向他保证说:“指挥员同志,我向您发誓,我一定会消灭更多的德国佬,为科马尔科娃和牺牲的同事们报仇!”

    见叶菲姆的态度如此坚决,果里亚也不好再回绝,只说了一声“好吧”,便扭头对站在一旁的热利亚说:“热利亚中尉,叶菲姆同志就编入你们连吧。记住,给他安排在战斗力最强的班里。”

    “明白,大尉同志。”热利亚使劲地点点头,“我会把他安排在最强的班里。”

    那些躲避在楼上的女话务员们,见冲进大楼的敌人被消灭了,又纷纷回到了总机房。看到留下来值班的科马尔科娃牺牲了,姑娘们顿时哭成一团。她们七手八脚地把科马尔科娃抬上了长会议桌,为她擦拭满是血污的脸庞,重新梳理头发,甚至还有女话务员找来干净的衣服,为科马尔科娃换上……

    趁着女话务员们为科马尔科娃整理遗容时,果里亚把扎利茨曼来到了走廊上,开口问道:“副厂长同志,我想问问,您接下来是怎么打算的?”

    四号大楼在德军的炮击和轰炸过后,早已是变得千疮百孔,厂里的几位领导经过研究,决定把楼里的人都撤走,而扎利茨曼就是来执行这项撤退任务的。谁知他刚进入大楼,就遭到了德军的进攻,如果不是侥幸突围并得到了果里亚部队的支援,这栋大楼恐怕早已被德国人占领了。

    此刻听到果里亚的询问,他立即不假思索地说:“大尉同志,根据厂领导的研究讨论,为了收缩防线,以便集结更多的兵力,我们是准备放弃这座大楼的。可惜敌人来得太快,否则我们现在应该已经撤得差不多了。”

    “这么说来,你们是不打算坚守这座大楼了?”了解了扎利茨曼接下来的打算后,果里亚再考虑自己是否应该趁机把部队带回档案大楼。不过在走之前,他有责任掩护楼里的民兵和工作人员安全撤离,因此他对扎利茨曼说:“副厂长同志,你带人先撤吧,我们留下来掩护你们。”

    “好吧,大尉同志!我立即带人撤离这栋大楼。”扎利茨曼在组织撤离之前,还特意叮嘱果里亚:“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坚守的必要,等我们撤走以后,你们也早点离开吧。”

    看着女话务员们抬着科马尔科娃从总机房里出来,果里亚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连忙叫住了准备离开的扎利茨曼:“副厂长同志,请等一下。”

    扎利茨曼停住脚步,有些诧异地问:“大尉同志,还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我想和团长通个电话,把这里的情况向他汇报。”果里亚试探地问:“您看,能否留一名女话务员,把我接通电话线路?”

    听到果里亚的这个请求,扎利茨曼点点头,随后冲着刚刚走出总机房的女话务员们问道:“姑娘们,这位指挥员需要有人帮他接通电话,你们有谁愿意留下来?”

    按照他的想法,经过不久前的那番惊魂之后,恐怕没人会愿意留在如此危险的地方。谁知他的话音刚落,女话务员们就齐刷刷地举起了手,争先恐后地说:“副厂长同志,我愿意留下帮助友军的同志接电话。”

    女话务员们表现得如此积极,倒真的有点出乎扎利茨曼的意料。他的目光在女话务员们的身上一一扫过之后,伸手朝离他最近的一名胖胖的女报务员说道:“克拉娃,你留下,其余的姑娘都立即跟着我们转移。”

    克拉娃在接线台前坐下后,仰头望着果里亚问道:“指挥员同志,不知您打算接通哪里的电话?”

    果里亚迟疑了片刻,回答说:“请帮我接通档案大楼,我们在那里有一个团指挥所。”

    克拉娃听完后点点头,便开始为果里亚接通团指挥所的电话。过了两三分钟后,克拉娃冲果里亚点点头,说道:“指挥员同志,电话已经接通了。”

    果里亚连忙抓起话筒,贴在耳边说道:“喂,是团长同志吗?我是果里亚大尉,我们已经帮助友军恢复了阵地……”他把所进行的战斗,向别尔金详细汇报后,反问,“我想问问,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是守在这里,还是撤回档案大楼。”

    对于别尔金来说,坚守档案大楼的部队自然是越多越好,可要把派往捷尔任斯基工厂的部队撤回来,他还没有这个权限,因此他只能无奈地对着话筒说:“大尉同志,你们先坚守如今的阵地,等我打电话向师长请示后,再通知你们。”

    果里亚放下电话,走出了总机房,对站在门外的热利亚说:“中尉同志,派一个班来守住这里。就算敌人再次冲进大楼,也绝对不能让他们冲进总机房,明白吗?”

    “明白,副营长同志。我立即把科佩妥中士的班调到这里来。”热利亚对果里亚说:“我把那位民兵叶菲姆分配在这个班里。”

    果里亚对热利亚的安排很满意,保卫总机房的这个班里如果有叶菲姆,对于留下值班的克拉娃来说,至少身边有自己可以信任的人,这样一来,她工作起来就可以心无旁鹫了。

    科佩妥中士就是把叶菲姆从德国人手里营救出来的那名中士,他看到补充到自己班里的叶菲姆,脸上不禁露出了惊诧的表情:“叶菲姆,怎么是你?”

    “是您,中士同志?”叶菲姆看到自己被分配在熟人的班里,同样感到了惊讶:“真是没想到,我居然被分配到您的班里。”

    “我看到楼里的民兵和工作人员都转移了,”科佩妥见楼里其他人都转移了,而叶菲姆却偏偏留下要加入自己的部队,这让他感到了疑惑不解:“你为什么不一起离开呢?”

    “我的亲人被德国佬杀死了。”叶菲姆红着眼说:“就在一个小时前,在三楼的总机房,被德国佬用冲锋枪打死了,我要留下来为她报仇!”

    科佩妥听完叶菲姆的话,抬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用同情的口吻说:“叶菲姆,在这场该死的战争中,我们有数以万计的人都失去了自己的亲人。好好地记住德国人对我们犯下的罪行,早晚有一天,我们会向他们把这些血债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两人正在闲聊时,有通讯员过来传达了热利亚的命令,让科佩妥班立即赶往三楼,负责总机房的警卫工作。“走吧,叶菲姆同志。”科佩妥对叶菲姆说道:“上级命令我们保护总机房的安全,哪怕就是拼掉了自己的性命,也绝对不能让敌人再冲进总机房。”

    远在马马耶夫岗的索科夫,得知派往捷尔任斯基工厂的部队,已经帮助友军恢复了部分失去的阵地,心里固然感到很高兴。不过听到别尔金问是否把部队撤回档案大楼时,他又犹豫了,他担心自己的部队前脚离开,德国人后脚又重新占领这些阵地。

    在经过反复的斟酌之后,索科夫对着话筒说:“我的政委同志,虽说我也想让这支部队从捷尔任斯基工厂撤回来。可是不行啊,工厂里的守军数量太少,一旦果里亚大尉他们撤退,我担心那些阵地会被敌人重新占领。”

    “米沙,那你的意思,是果里亚他们不用撤回来?”

    “没错。”虽说由于兵力分散,索科夫的手里早已没有了机动兵力,但他却不敢随便把部队撤回来,否则就会有可能导致防线动摇。他字斟句酌地说:“我会打电话把此事告诉司令员,请他派部队到捷尔任斯基工厂去增援。等援军到了以后,再让果里亚他们撤退也不迟。”

    “明白了,米沙。”别尔金点着头说:“我会立即通知果里亚,命令他继续坚守现有的阵地,直到有新的部队接替防务为止。”

    别尔金接到索科夫的指示后,立即通过电话,把这个决定通知了果里亚,最后说道:“大尉同志,我命令你们,要不惜一切代价守住现有的阵地,直到有新的部队来接替你们的防务为止。明白了吗?”

    “明白了,团长同志。”果里亚态度坚决地答道:“在新的部队赶到之前,哪怕我们只剩下一个人,也绝对不会放弃现有的阵地。”

    一放下电话,果里亚就把热利亚叫到了面前,对他说道:“中尉同志,根据上级的命令,我们可能要在这里坚守一段时间,等待新的部队赶到。除了继续加固工事外,你还必须组织人手到楼外去收集能使用的武器弹药,以便我们能支持更长的时间。”

    就在热利亚转身要离开时,果里亚又把他叫住了:“中尉同志,除了加固工事和收集弹药外,别忘记让战士们抓紧时间吃饭。要是等仗打起来,可就没时间吃饭了。”

    “对了,副营长同志,我还想起一件事。”经果里亚这么一提醒,热利亚想起了另外一件同样重要的事情:“在刚刚的战斗中,除了牺牲的战士外,另外还有五十多人负伤,其中有十五人是重伤员,我们该如何处置他们呢?”

    如何安置伤员?倒真的把果里亚难住了,档案大楼那里没有卫生员,如果要想重伤员得到救治的话,就只能把他们送到马马耶夫岗。可这里要把这么多的重伤员护送到马马耶夫岗,至少需要五六十人,这么一来,四号大楼这里的防御力量就会被大大地削弱。可如果不送的话,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伤员在痛苦中死去。

    就在果里亚左右为难之际,守在总机房门口的叶菲姆开口说道:“指挥员同志,我们可以让副厂长带人把这些伤员接走啊。我们的厂部医院,离这里不过两三公里,把伤员送到那里,就能得到及时的治疗。”

    对于叶菲姆的提议,果里亚为难地说:“可是副厂长同志已经走远了,这个时候再把他们叫回来,合适吗?”

    “合适,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叶菲姆大大咧咧地说:“大楼的地下室里,有几辆平板车,我们可以把伤员放在上面,然后让副厂长派几个人回来,把这些伤员拉走就可以了。”

第769章 误会

    天黑以后,一支千余人的部队,通过那条连接伏尔加河两岸的浮桥,从东岸来到了西岸。

    部队踏上了西岸,正在整队时,就听到黑暗中有人在低声地喊:“喂!同志们,你们的指挥员在什么地方?”

    带队的是一名叫基斯雷的副团长,他连忙循声上前搭话:“我是副团长基斯雷中校,您是哪一位?”

    “我是第62集团军司令部的副官克利莫夫大尉,是奉命前来迎接你们的。”来人回答说:“中校同志,请跟我来吧,集团军副参谋长同志在等您。”

    在克利莫夫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一个半埋在地下的土屋式掩蔽所外,沿着没有铺木板的台阶往下走。走进掩蔽所,借助挂在屋顶的汽灯照明,基斯雷看到屋子中间的木桌旁坐着三名指挥员,其中一名是将军,另外两人是上校。

    基斯雷以为这位将军就是克里莫夫嘴里说的副参谋长,连忙走上前,抬手敬礼:“集团军副参谋长同志,步兵第45师187团副团长中校基斯雷向您报道。我们是奉命前来增援的,我听候您的命令,请指示!”

    谁知那位将军只抬头看了基斯雷一眼,说道:“中校同志,您搞错了,我不是副参谋长。”

    就在基斯雷一脸懵逼的时候,坐在旁边的一名上校站起身,向基斯雷伸出手,友好地说:“您好,基斯雷中校。我是集团军副参谋长维特科夫上校,这位是后勤部长洛博夫将军,那位是工兵主任图皮切夫上校。”

    维特科夫介绍完身边的人之后,朝基斯雷招招手,说道:“中校同志,你到地图这里来,我想你布置一下作战任务。”

    基斯雷来到了维特科夫的身边,腰板挺得笔直,目光却盯着桌上的那张地图,耐心地等维特科夫给自己布置任务。

    维特科夫用手在地图上指了一个位置,对他说道:“中校同志,你们的任务就是到捷尔任斯基工厂的四号大楼,加强那里的防御,让敌人无法占领他们。”

    基斯雷看清楚地图上的位置后,有些诧异地问:“副参谋长同志,地图上不是标注那里是工厂民兵的防区么?您是打算让我们去接替他们的防务吗?”

    “对,那里以前的确是民兵的防御地带,但在几个小时前,他们因为损失惨重,已经被迫撤了出来。”维特科夫对基斯雷说道:“你们的任务,就是进驻四号大楼,并将其重新变成新的防御支撑点。明白了吗?”

    “明白了,副参谋长同志。”基斯雷回答完后,又重复了一遍:“我率领部队进驻四号大楼,并将其重新变成新的火力支撑点。允许我回部队去吗?”

    “等一等,中校同志。”维特科夫叫住了他,问道:“你带来多少人?”

    “两个营,一千二百人,副参谋长同志。”基斯雷简短地回答道。

    “嗯,用来防守四号大楼,是完全足够了。”维特科夫点点头,又接着问:“战士们有什么样的装备?”

    “有冲锋枪、步枪和机枪,但机枪的数目不多,每个营只有两挺重机枪和十二挺轻机枪。”

    “坚守四号大楼有可能遭到德军坦克的攻击,”维特科夫若有所思地问道:“你们有什么样的反坦克武器?”

    “没有反坦克炮或反坦克步枪,只有五十多枚反坦克手雷。”基斯雷苦笑着回答说:“如果反坦克手雷用光以后,我们还可以组织战士用集束手榴弹去炸敌人的坦克。”

    “嗯……那么祝你们成功。”维特科夫说完这话后,忽然想起了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你们师的其它部队,什么时候能过河?”

    “最快要明天晚上。”基斯雷回答完毕后,又挺直身体问维特科夫:“可以走了吗,副参谋长同志?”

    维特科夫点点头,最后说了一句:“给你们派的向导很快就到,我祝你们好运!”

    基斯雷回到自己的部队前,两位营长便立即迎了上来,关切地问:“副团长同志,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上级命令我们前往捷尔任斯基工厂,在四号大楼建立新的防御。”基斯雷回答说:“给我们派来的向导马上就到。”

    他的话刚说完,就听到身后有人在问:“请问是基斯雷中校吗?”

    “是的,是我。”基斯雷转身,见身后站着一名矮个子的战士,便好奇地问:“战士同志,你是做什么的?”

    “您好,中校同志。”由于在室外,矮个子战士没有向基斯雷敬礼,而是挺直身体回答说:“我是集团军传令兵西多林,是奉命前来给你们当向导的。”

    基斯雷听对方的声音像个孩子,便凑近打量了一番,发现果然是一个孩子,不禁皱起了眉头:“战士西多林,你多大了?”

    “我……”西多林没想到基斯雷会忽然问自己的年龄,迟疑片刻后回答说:“我今年已经满十六了。”

    “十六岁?!”听完西多林的回答,基斯雷苦笑着摇摇头,说道:“孩子,你太小了,我们要去的地方太危险,你还是让副参谋长同志换一个人来给我们当向导吧。”

    “中校同志,您不能这么看不起人。”见基斯雷不光看不起自己,甚至还想换人,小西多林有些急了:“我岁数年纪小了点,可从第62集团军组建开始,我就一直在部队里,还参加过不少的战斗呢。你们要去的地方,我很熟悉,否则上级也不会派我来给你们当向导了。”

    “副团长同志,”站在旁边的一营长此刻出来为西多林打圆场:“既然上级让这个孩子给我们当向导,就让他快点带我们去捷尔任斯基工厂吧。反正现在是晚上,不用担心遭到敌人的炮击或空袭,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好吧,”基斯雷对一营长的这种说法表示赞同,毕竟在夜晚行军,安全系数要比白天高,就算是一个小孩子给自己带路,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便爽快地下达了命令:“出发!”

    在前往捷尔任斯基工厂的途中,基斯雷好奇地问西多林:“孩子,你的父母在什么地方?”

    “我的母亲在我刚出生后不久就去世了,我是跟着父亲长大的。”西多林仰头望着基斯雷说道:“我的父亲如今就在斯大林格勒。”

    “他在什么地方?”基斯雷继续问道:“是在集团军司令部工作,还是在前沿与敌人进行战斗?”

    “以前他在司令部当作战处长,后来调到了马马耶夫岗。”西多林听到基斯雷问起自己的父亲,自豪感油然而生:“在那支英雄的部队里担任参谋长职务。”

    “什么,你的父亲就是西多林中校?”基斯雷听完西多林的回答后,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他把一只手臂搭在了西多林的肩头,笑着说道:“孩子,你想不到吧,我和你父亲是伏龙芝军事学院的同学。”

    “你就是我父亲经常提到的基斯雷叔叔?”小西多林得知对方是自己父亲的军校同学后,立即回想起了自己父亲提到过的一些战友和同学,便试探地问:“您不是调到沃尔霍夫方面军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我参与列宁格勒解围战时负伤了,”基斯雷回答说:“在医院里躺了两个月,等出院时,就被调到了步兵第45师。”

    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捷尔任斯基工厂,来到距离四号大楼不远的地方。就在此时,前方忽然响起了冲锋枪的射击声。基斯雷一听,就听出这是德军的mp40冲锋枪在射击,连忙下达了隐蔽的命令。

    再说待在大楼总机房里的果里亚,听到楼外传来的枪声,猛地抓起放在自己面前的电话,冲着话筒问:“热利亚中尉,出了什么事情,哪里响枪?”

    “报告副营长同志,”待在楼外指挥所里的热利亚,听到果里亚的问题后,连忙回答说:“枪声是从东面传来,可能是我哨兵发现有偷袭的敌人。”

    “中尉同志,”果里亚听完后,小心翼翼地问:“我们进攻四号大楼之前,奥梅利琴科上校不是说集团军司令部给他们派来一个警卫连,会不会是这个警卫连过来了?”

    “我想不会的。”热利亚用肯定的语气说:“奥梅利琴科团和六连的阵地,在四号大楼的西南面,可枪声却是从东面传过来的,我觉得可能是敌人绕过了友军的防线,从我们的后面摸过来了。”

    听完热利亚的分析,果里亚觉得有几分道理,连忙下达了命令:“中尉同志,让所有的战士进入阵地,做好战斗准备。”

    其实不用果里亚或热利亚下达命令,楼外防御阵地上的枪声一响,不管是待在大楼里还是战壕的战士,都迅速地进入了阵地,并做好了战斗准备。

    而正在向四号大楼接近的部队,听到前面响起的枪声,还以为和德军遭遇了。一营长弯着腰跑到了基斯德的面前,向他请示道:“副团长同志,我们和德国人遭遇了,接下来该怎么做?”

    “天太黑,如果把太多的部队投入战斗,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混乱。”基斯德皱着眉头朝前方枪声响起的位置看了看,随后命令一营长:“先派两个排上去,摸清楚敌人的火力部署,我们才能有针对地展开进攻。”

    随着命令的下达,一营长派出了两个排的战士,成散开队形,借助废墟的掩护,快速地朝四号大楼所在的位置冲去。而坚守在战壕里的五连战士,见到远处有黑影接近,立即各种武器同时开火,试图压制对方的进攻。

    楼里的果里亚,在下达完命令后,便找了一个便于观察的窗口,举起望远镜朝远处望去。他看到己方阵地在不断地开火,用火力封锁来袭部队前进的道路。而来袭部队的官兵,面对已方的枪林弹雨却表现得异常英勇,虽说不断有人在火力中倒在,但剩下的人却依旧勇敢地往前冲。

    果里亚看了一阵,发现有点不对劲,连忙抓起一旁的电话,冲着话筒喊道:“喂,热利亚大尉,命令部队停止射击。我再重复一遍,命令所有人停止射击!”

    “什么,停止射击?”热利亚听到这道命令后大吃一惊,他大声地提醒果里亚:“副营长同志,如果我们停止射击的话,敌人可就冲上来了。”

    “见鬼,敌人在夜间作战,怎么可能表现得那么勇敢?”果里亚用不确定的语气说:“没准我们自己人和自己人打起来了。”

    “不会吧,自己人和自己人打起来,这怎么可能呢?”

    “有什么不可能的。”果里亚继续说道:“你听听枪声,就能知道他们使用的是什么武器,都是清一色的苏式武器,你觉得德国人会装备这么多的我军武器吗?”

    “我的上帝啊,难道真的打错了。”热利亚连话筒都没来得及放下,便冲着站在一旁的通讯员喊道:“快点命令所有人停火,立即停火!”

    一两分钟之后,四号大楼外围阵地上的所有武器停止了射击。而正在进攻的第45师的指战员,见对方阵地突然停火,还以为是德国人的什么阴谋,也停止了进攻,躲在弹坑或废墟后面,静静地等待基斯雷的新命令。

    “奇怪!”听到前方忽然变得安静了,基斯德的脸上露出了惊诧的表情:“德国人是搞什么鬼,怎么会突然停止射击了呢?”

    西多林虽说是集团军司令部的传令兵,但由于他的级别太低,很多城内调防的事情,他压根不知道,因此不清楚四号大楼如今是由近卫第41师在守卫。不过看到前方的阵地停火,而基斯雷满头问号时,他猛地想到了一种可能,连忙对基斯德说:“基斯德叔叔,我觉得前面的阵地上,可能不是德国人,而是我们自己人。”

    “什么,是我们自己人?”基斯雷摇着头说:“小西多林,这怎么可能呢,你没有听到他们使用的都是德式武器吗?”

    “我父亲的部队里,就有一个团装备的德式武器,说不定守在前面阵地上的部队,就是他们。”西多林向基斯德提出:“让我过去了解一下情况吧。”

    “不行。”西多林刚提出自己的请求,就被基斯德拒绝了:“前面那么危险,我怎么能让你一个孩子去冒险呢?”

    “放心吧,基斯德叔叔。”西多林安慰对方说:“我和团里的很多人都认识,如果我去进行联络的话,没准很快就能消除误会。”一说完话,不等基斯德再表态,他就弯着腰朝前面跑去。

    “来人啊!”见到小西多林一溜烟就跑了,基斯雷连忙叫过两名战士:“你们快点跟上去,一定要保护他们的安全。”

    小西多林望着腰跑到一片残垣断壁处,躲在断墙后面,见这里离阵地不过五六十米,他便抓起挂在脖子上的哨子,就使劲吹了起来。连吹了几声后,对面阵地上就传来了回应。确认对方的哨音和自己想通后,他站起身,迈着坚定的步伐朝前走去,边走边挥舞着双手,大声地喊道:“不要开枪,自己人!是自己人!”

第770章 归建

    热利亚命令部队停止射击后,从自己的指挥所里走出来,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人影,正在考虑该派谁去联络时,忽然听到对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哨音。听到这个哨音,热利亚不禁一愣,因为这是步兵第73旅,也就是现在的缩编团内部使用的一种联络信号,对方怎么会知道呢?

    正在纳闷之际,他又听到一个矮小的身影朝阵地走来,一边走还一边用稚嫩的声音高喊:“不要开枪,自己人,是自己人!”

    “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开枪!”热利亚向身边的战士下达完命令后,冲着喊话的人问道:“你们是哪部分的?”

    “是步兵第45师187团的。”西多林连忙回答道。

    “步兵第45师187团?!”热利亚在脑子把这个番号搜索一遍后,冲着小西多林大喊:“斯大林格勒城内从来没有这样一支部队,你们到底是哪一部分的?”

    小西多林作为崔可夫的传令兵,曾经多次去过马马耶夫岗,他听到战壕里说话的人声音似曾相识,在迟疑片刻后,小心翼翼地问:“你是热利亚吗?”

    热利亚听对方居然叫出了自己的命令,不禁一愣,连忙反问道:“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确认战壕里说话的人真是热利亚,小西多林不禁喜出望外,他连忙高声地说:“热利亚,您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我是西多林,小西多林啊!”

    “啊,是小西多林。”热利亚听出对方是小西多林,连忙带着两名战士爬出了战壕,迎着小西多林走过去,同时好奇地问:“你不在集团军司令部待在,大半夜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小西多林回答说:“副参谋长让我给新进城的部队做向导,……”

    “友军的指挥员在什么地方?”热利亚听完小西多林的讲述后,连忙说道:“快点带我去见他。”

    片刻之后,西多林带着热利亚出现在基斯雷的面前。热利亚看清对方的军衔之后,连忙挺直身体向对方报告说:“中校同志,我是近卫第41师缩编团二营五连连长热利亚。对刚刚发生的误会,我向您表示歉意。”

    在刚刚的交火中,187团伤亡了十几人,让基斯雷的心里憋着一肚子火。此刻见罪魁祸首就在自己的面前,便大发雷霆:“中尉同志,你们怎么搞的,居然会把自己人当成敌人来打?你知不知道,在刚刚结束的交火中,我们伤亡了十几名战士,你要对所发生的一切负责。”

    “中校同志!”热利亚等基斯雷说完后,不慌不忙地说:“我们没有接到上级的通知,不知道会有友军的部队在天黑后到达,因此发生误会,是在所难免的。”

    热利亚的话,让基斯雷一时间无言以对,过了好一阵,他才红着脸问:“你们为什么使用的德式武器,听到枪响时,我还真以为这栋大楼已经被德国人占领了。”

    “中校同志,我们之所以使用德式武器,是因为我们的部队从组建开始,就一直靠从敌人手里缴获武器来装备自己。”热利亚回答说:“而且在目前运输情况如此困难的情况下,我们使用德式武器,是为了可以更方便地从战场上缴获武器弹药,来补充自己。”

    基斯雷见热利亚对自己不卑不亢,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及时地岔开话题:“中尉同志,你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员吗?”

    “不是的,中校同志。”热利亚扭头朝漆黑一片的大楼看了一眼,回答说:“副营长果里亚大尉在楼里,我可以领您去见他。”

    几分钟后,基斯德跟着热利亚来到了大楼的总机房,在这里见到了果里亚。而果里亚得知对方是来接替自己的防务时,没有立即答应移交大楼的防务,而是客气地说:“中校同志,请您稍等片刻,我要把这事向我们的上级请示,在得到许可之后,再向你们移交防务。”

    对于果里亚的这个提议,基斯德没有反对,而是点点头,伸手做了个手势,示意果里亚给上级打电话。

    “克拉娃同志,”果里亚走到了女话务员的身后,对她说道:“立即给我接通团部,我要立即把这个情报向团长汇报。”

    接到果里亚打来的电话,别尔金顿时一头雾水,他疑惑地说:“果里亚大尉,我没有接到上级的通知,有部队到你那里去接替防务啊?”为了搞清楚怎么回事,他叮嘱果里亚,“你先不要挂断电话,我打电话到师部问问。”

    索科夫接到别尔金打来的询问电话,还以为别尔金搞错了,还特意追问道:“我的政委同志,白天的时候,我听说崔可夫司令员把他仅剩的一个警卫连,都派往了捷尔任斯基工厂,去接替四号大楼防务的部队,是不是就是这个警卫连?”

    “不是的,米沙。”别尔金摇着头说道:“是刚从伏尔加河东岸过来的部队,番号是步兵第45师187团,带队的是一名叫基斯雷的副团长,他说是奉了集团军副参谋长维特科夫上校的命令,到四号大楼接防的。”

    为了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索科夫对着话筒说:“政委,你先不要挂断电话,我先打电话问问司令部,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完,他抬头问站在对面的西多林,“参谋长同志,集团军司令部是否提到过要派部队去接替四号大楼的防务?”

    “没有!”西多林摇着头回答说:“我没有接到这样的通知。”

    见西多林对此事也是一无所知,索科夫便拿起另外一部电话,接通了集团军司令部:“我是索科夫上校,请帮我找崔可夫司令员,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他汇报。”

    很快,听筒里就传出一个略带疲惫的声音:“我是崔可夫,索科夫上校,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司令员同志,我想问问,”索科夫直截了当地问道:“上级派部队去接替四号大楼的防务,怎么实现没有和我们打招呼?”

    “四号大楼?你说的是四号大楼?”崔可夫得到确认后,不解地问:“我们坚守四号大楼的部队,不是已经都撤下来了吗?我怎么会派部队去接替什么防务呢?”

    由于基斯雷的部队刚过伏尔加河,就被集团军副参谋长维特科夫上校直接派去了工厂,此事还没有来得及向上级汇报,以至于不光基层指挥员不知道此事,就连崔可夫对此也是一无所知。

    “我的部下向我报告,”索科夫听完崔可夫的回答,心里立即明白,肯定是因为各方面的沟通出了问题,这种情况在苏军中是非常常见的一种现象,连忙向崔可夫解释说:“不久前有步兵第45师的两个营,到四号大楼接替我部的防务。由于我事先并没有得到相关的通知,因此我觉得有必要打电话向您核实一下。”

    崔可夫听到这里,连忙用手捂住话筒,问站在不远处的克雷洛夫:“参谋长同志,按照原来的计划,步兵第45师的部队应该是今晚渡河吧?他们到了西岸之后,你打算怎么部署他们?”

    “副参谋长维特科夫上校待在河边,他会根据战场的实际情况,来分配那些渡河过来的部队。”克雷洛夫向崔可夫解释说:“至于四号大楼那里,我们是命令楼内的民兵和工作人员都撤出来,到后方组建新的防御地带。”

    “我明白了。”崔可夫明白了怎么回事后,松开捂住话筒的手,“索科夫上校,都搞明白了,第187团的部队是维特科夫上校派过去,由于他还没有来得及向我们汇报,因此我们对接防的事情一无所知。这样吧,你让你的部下把防务移交给第187团,然后撤回原来的防御阵地。”

    “是,司令员同志,我立即给他们下命令!”结束和崔可夫的通话后,索科夫拿起放在桌上的话筒,对别尔金说:“政委同志,命令坚守四号大楼的部队,把防务移交给新来的友军,然后撤回档案大楼。”

    半个小时后,完成了移交防务任务的果里亚和热利亚,带着五连的指战员井然有序地撤回了四号大楼和外围阵地,摸黑朝着档案大楼的方向前进。为了避免和沿途的自己人发生误会,果里亚派出了一个尖刀班,在前面负责警戒和联络工作。

    在经过近卫第109团防区时,热利亚放慢了脚步,问果里亚:“副营长同志,我们的六连还驻扎在这里,是否命令他们也一起撤退?”

    热利亚的这个问题,还真把果里亚难住了,虽说别尔金打电话命令自己率领部队撤回档案大楼,但没有说是两个连一起撤退,还是只把五连撤回去。他迟疑了半晌,最后有些为难地说:“我看,我们还是派人和奥梅利琴科上校联络,看看他的意思如何,再决定是否把六连也撤回档案大楼。”

    果里亚派通讯兵前往奥梅利琴科的团部,把部队换防的消息告诉了他,询问他是否可以把六连也撤走。而奥梅利琴科得到果里亚带部队撤退的消息后,立即跟着通讯兵追上了果里亚。一见面,他就紧紧地握住果里亚的手,好奇地问:“大尉同志,你们怎么会连夜撤退呢?”

    “是这样的,上校同志。”果里亚赶紧回答说:“有一支刚从东岸过来的部队接替我们的防务,我们是奉命返回档案大楼去加强防御的。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让六连归建。”

    奥梅利琴科亲自赶来见果里亚,就是希望对方能把六连留下协助防御,毕竟他的团只剩下五十多人,就算加上崔可夫派来的警卫连,也不到两百人,根本无法抵抗德军可能发起的凶猛进攻。但此刻听说接替四号大楼防务的,是从东岸过来的生力军,他连忙问道:“大尉同志,不知新来的部队有多少人啊?”

    “有两个营,大概一千多人。”果里亚听出了奥梅利琴科的画外之音,便向他解释说:“这些兵力用来防御四号大楼和您的阵地,是绰绰有余了。”

    奥梅利琴科在心里默算了一下,新来的生力军有一千多人,分五百人出来协助自己进行防御,那么坚守阵地应该是没有问题。那么再留下缩编团的六连,就没有多大意义。况且档案大楼在工厂的左翼,只要缩编团能守住阵地,敌人就无法从侧翼攻击工厂。想到这里,他通情达理地说:“大尉同志,既然你们要返回档案大楼,那我就立即派人去通知六连长,让他立即归建,随你们一同返回档案大楼。”

    果里亚原以为让六连归建,还会要和奥梅利琴科磨半天嘴皮子,谁知对方却如此爽快地答应归建,真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果里亚连忙派出两名通讯兵,随奥梅利琴科返回阵地,通知六连的指战员撤退。

    折腾到后半夜,果里亚终于带着五连、六连重新返回了档案大楼,并在第一时间到设在地下室的团指挥所,向别尔金报告。

    看到果里亚走进指挥所,别尔金连忙迎上去和他握手,同时说道:“果里亚大尉,辛苦了。对于你们在今天战斗中的表现,我已经向师部进行了汇报,师长对你们很满意。”

    听到别尔金夸奖自己,果里亚连忙挺直身体说:“为苏维埃祖国服务!”

    “大尉同志,从你们今天的表现看,你们服务得很不错!”别尔金在夸奖完果里亚之后,又继续说道:“让战士们先待在地下室休息,好好地养精蓄锐,没准等天一亮,你们又要参加战斗了。”

    “明白,团长同志!”果里亚回答完毕后,又问了一句:“允许我离开吗?”

    “允许允许!”别尔金使劲地点点头,又在果里亚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两巴掌,说道:“快点回去抓紧时间休息吧!”

    等果里亚离开后,团参谋长万尼亚大尉长松一口气,如释重负地说:“团长同志,果里亚带着部队这么一归建,我们就有足够的力量,友军来接防之前,坚守住档案大楼。”

第771章 搬运工(上)

    在近卫第41师的所有防区里,最让索科夫放心不下的,就是别尔金团所坚守的档案大楼。别看到这支部队是他的嫡系,有着强悍的战斗力和丰富的战斗经验,但由于没有坦克、大炮等重武器,要想完全挡住德军的进攻,势必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对于索科夫的担忧,做为师参谋长的西多林也深有同感,他见索科夫愁眉不展,便对他说:“师长同志,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虽说要守住档案大楼,会付出巨大的牺牲,可是和友军相比,我们的伤亡还处于可以接受的范围……”

    “这倒也是,”索科夫觉得西多林说得很有道理,那些进入城内参战的友军,要不了一周,一个师就只剩下几百人,基本丧失了战斗力。而自己的部队建制,到目前为止,还是较为完整的,“可能是我们采用了与友军不同的新战术,才能减少部队在战斗中的伤亡情况。”

    “帕普钦科中校的122团,之所以能让敌人无法进入已经变成废墟的工人新村,是因为他们巧妙地把防御阵地和下水道结合在一起。”西多林有些遗憾地说:“虽然我们把这种战术上报给了集团军司令部,并请他们在集团军范围内推广,但效果却不太理想,那些打惯了阵地战的指挥员,不屑使用我们战术,结果导致部队伤亡惨重。”

    “别人采用什么战术,我不管,也管不了。”索科夫态度坚决地说:“但我的部队,必须按照我的战术,来和敌人进行战斗。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支撑到大反攻到来的那一天。”

    最近很少说话的伊万诺夫,听到索科夫这么说,不禁勾起了心中的好奇:“师长同志,您觉得我军什么时候能展开全面的反攻?”

    索科夫自然不会告诉对方,大反攻会在11月19日展开,而是故意沉默了片刻,随后摇着头说:“对不起,副师长同志,我想我是无法准确地回答您的这个问题。但我根据我军的集结速度判断,对敌人的大反攻,完全有可能在十一月底或者十二月初展开。不过就算反攻展开,恐怕城内的守军也无法对德军实施大规模的反击。”

    索科夫的话大大地出乎西多林和伊万诺夫的预料,西多林在迟疑了片刻后,开口反驳道:“师长同志,我不同意您的看法。假如我军真的要实施大反攻,那么大本营肯定会派出足够的部队,来加强第62集团军,这样我们才能与从外面赶来的友军里应外合,消灭进攻斯大林格勒的敌人。”

    “参谋长,你难道忘记前段时间,大本营还打算派三个师进入城内,组建一个作战集群,以牵制在城北新城区进攻的敌人吗?”索科夫为了打破西多林不切实际的想法,特意提醒他说:“但随着十月初敌人对城市实施的一次密集轰炸,大本营就改变了主意。他们发现过多的部队摆在城内,只能成为敌人炮击和轰炸的目标,因此只需要在城里保留一定数量部队,使敌人无法冲向伏尔加河边就可以了。”

    “师长同志,”伊万诺夫等索科夫说完后,提出了自己的担心:“我想问问您,假如敌人遭到包围圈外围的部队从北面、西面和南面的围攻,他们会不会狗急跳墙,拼命地冲向伏尔加河岸边。如果我们的兵力不足,能挡住他们的进攻吗?”

    “您担心的问题,完全有可能出现。”索科夫用手在地图上比划了几下说:“目前敌人正集中优势兵力,在坦克、大炮的掩护下,向街垒厂和捷尔任斯基工厂实施进攻,试图夺取这两座工厂后,前出到伏尔加河边,以切断城内守军和外界的联系。别看上级刚给捷尔任斯基工厂派去了援兵,但能否守住工厂,我觉得还是一个未知数。”

    听到索科夫这么说,伊万诺夫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他淡淡地说道:“师长同志,您对友军就这么没有信心?”

    “这不是有没有信心的问题,”索科夫摇着头说:“敌人掌握了城市的制空权,又有坦克和大***军要想守住工厂,就只能用人命去填。我觉得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在街垒厂和捷尔任斯基工厂这里,会展开残酷的拉锯战,双方伤亡的部队将数以万计。”

    “师长同志,您觉得上级会再次调我们的部队,去增援这两家工厂吗?”西多林等索科夫一说完,有些担忧地问:“毕竟如今城内,就只有我们部队的建制相对完整。”

    “这是在所难免的,”索科夫颇有些无奈地说:“在接下来的日子,为了挡住冲向伏尔加河的敌人,我觉得崔可夫司令员可能会把一些不重要地段的部队,调往那些危险重重的地方去参加战斗。不管是帕普钦科的第122团,还是别尔金的缩编团,都随时有可能被调动。”

    “师长同志,我有个想法。”伊万诺夫盯着地图看了一阵后,抬头对索科夫说道:“如今敌人对马马耶夫岗的进攻,已经变得有些漫不经心了,我们是否可以只留下一个团坚守高地,然后被抽出来的部队,调往战斗最激烈的地方,去支援友军作战?”

    “不行,副师长同志,这肯定不行。”伊万诺夫提出的方案,被索科夫毫不迟疑地否定了:“虽说我们在马马耶夫岗有完善的防御工事,只需要留一两个营,就能守住高地,但我们却不能因此掉以轻心。别看到敌人如今进攻的势头减弱,但谁知道将来的某一天,他们看到在城市北面的进攻不顺利,又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马马耶夫岗,如果到时我们处于兵力不足的情况,高地就有失守的可能。”

    为了让西多林和伊万诺夫对此事引起高地的重视,他指着地图向两人强调说:“只要马马耶夫岗一直在我军的手里,那么等大反攻开始后,进攻斯大林格勒的德军就会立即被我军分割成互不相连的两块,一块是城北工厂区,一块是城南老城区。”

    “师长同志,”见索科夫居然谈论起大反攻开始后,德军可能被分割包围,西多林的脸上露出了惊诧的表情:“您真的认为,在大反攻开始后,我们就能把德军围住?”

    “没错,我就是这样认为的。”索科夫点点头,反问道:“参谋长同志,难道您认为我军做不到这一点吗?”

    索科夫的这种大胆猜测,不管是西多林还是伊万诺夫的心里都是持怀疑态度。如果是别人这么说,他们肯定早就反驳了,如今城市岌岌可危,能否守住都是一个问题,而你却在谈论把敌人分割包围的事情,简直是白日做梦。但既然此话是索科夫说出来的,两人只能保持沉默,同时礼貌地笑了笑,表示听到了索科夫的这种说法。

    两人的反应完全在索科夫的预料之中,他心里暗想:假如自己不是来自后世,知道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最后结局,肯定也会和他们一样,对第62集团军能否守住城市持怀疑态度。

    就在室内气氛陷入尴尬之际,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西多林一把抓起话筒贴在耳边说:“我是参谋长西多林,您是哪里?”

    听筒里传出了崔可夫的声音:“你好,西多林同志。我是崔可夫!”

    “是司令员同志啊,您好!”听到是崔可夫打来的电话,索科夫和伊万诺夫两人都竖起了耳朵,静静地聆听西多林和崔可夫的对话:“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你们立即抽调一个连的部队,赶往伏尔加河边的渡口。”

    索科夫的心里咯噔一下,暗说果里亚的部队几个小时前刚归建,居然又要从自己的部队抽调人手,去执行什么任务。他竭力地控制着自己心中的不满,静静地听着崔可夫即将布置的命令。

    西多林对着话筒礼貌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我们的部队到达渡口之后,接下来的任务是什么?”

    “是这样的,我刚接到方面军司令部的电话,说莫斯科方面给你们提供的一批火箭弹,将在天亮以前从对岸运过来。”崔可夫语速极快地说道:“我们如今没有足够的人手,来为你们运送弹药,只能靠你们自己派人来领取了。”

    得知崔可夫让自己派部队去渡口,居然是为了接收从莫斯科运来的火箭弹,索科夫不禁喜出望外。他连忙快步走到了门口,对守在门口的一名战士说道:“战士同志,去吧谢廖沙中尉叫过来。”

    “师长同志,”听到索科夫的这道命令,门口的战士有些为难地说:“谢廖沙中尉现在可能还在睡觉。”

    “去把他叫起来。”索科夫等战士一说完,立即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如今有比睡觉更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他,命令他立即来向我报道。”

    索科夫重新走回桌边时,西多林已经放下了电话。不等索科夫开口问,他便主动报告说:“师长同志,司令员在电话里说,这次上级给我们运来的火箭弹有五百枚。我担心只派一个连去搬运,恐怕人手不太够。”

    渡口如今有大量居民参与搬运物资的消息,索科夫早就从克雷洛夫那里知道了,此刻见西多林担心搬运物资的人手不足,便笑着说:“参谋长同志,人手方面你不用担心,如今渡口有大量的居民会帮我们搬运物资的。”

    “河边的居民都是急于坐船逃到对岸去的,”西多林由于不了解渡口的情况,有些担心地问:“让他们留下冒着危险给部队搬运物资,他们不会有怨言吧?”

    “个别人发发牢骚的情况,肯定是在所难免的。”索科夫淡淡地说道:“但如今什么时候能顺利渡河,对这些居民来说,还是一个未知数。与其留在岸边无所事事,不如让他们做点力所能及的工作,况且每个参与搬运物资的居民,每天都能得到食物方面的补给。”

    西多林听完后诧异地说:“如果搬运物资的居民,每天能得到食物方面的补给,我想一定能调动他们的积极性。不知道这样的好办法,是谁想出来的?”

    “还能是谁?!”索科夫知道在俄罗斯的字典里,是没有“谦虚”这个词,便大大咧咧地说:“当然是我了。”

    “是您想出来的?”西多林听到索科夫这么说,不禁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但片刻之后,他的表情就恢复了正常,理所当然地说:“没错,这样的好办法,还真只有师长您能想出来。”

    “报告!”没等索科夫说话,身边就传来了喊报告的声音,他扭头一看,原来是谢廖沙奉命来到,可能是来得太匆忙,站在门口的谢廖沙还在系皮带呢。

    “到我这里来,谢廖沙中尉。”索科夫冲谢廖沙招招手,说道:“我有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来完成。”

    谢廖沙来到了桌边,挺直身体说道:“师长同志,请下命令吧。”

    “是这样的,中尉同志。”索科夫打着官腔对谢廖沙说:“上级分配给我们的五百枚火箭弹,天亮之前将在渡口卸货,你立即带着你的连队赶往渡口,准备接收这批火箭弹。并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它们运到马马耶夫岗。怎么样,有信心吗?”

    “有信心!”谢廖沙回答后,有些为难地说:“师长同志,我的连如今只有一百五十人,要把这么的火箭弹运回来,恐怕人手方面还需要再补充一些。”

    “渡口有足够的人手,来帮助你们卸货和运输火箭弹。”索科夫担心谢廖沙不重视,还特意向他强调说:“这批火箭弹是我们能否守住马马耶夫岗的关键,因此你千万不能出现任何的纰漏。明白吗?”

    “放心吧,师长同志。”谢廖沙信心十足地回答说:“我一定会把这批火箭弹,安全地运回马马耶夫岗。允许我回去集结部队吗?”

    “允许。”索科夫同意对方的请求后,抬手看了看表,补充道:“虽然我们不知道运输火箭弹的船只什么时候上岸,但你的连队务必在半个小时后出发。”

第772章 搬运工(中)

    “师长同志,”看到谢廖沙离去的背影,西多林忽然开口说道:“这批火箭弹关系重大,光派谢廖沙带部队去接收,我有点不放心。要不,我亲自跑一趟?”

    西多林的话给索科夫提了个醒,他很清楚,在未来一个月的时间里,能否守住马马耶夫岗及周边地区,这批火箭弹将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只派谢廖沙这样一名连级指挥员去接收,的确有点太草率了。

    想到这里,索科夫点点头,说道:“参谋长同志,您说得对,我的决定是有点太草率。这样吧,你和副师长继续留在师部,我亲自带队去渡口。”

    听到索科夫又想离开马马耶夫岗,伊万诺夫忍不住开口说道:“师长同志,您是一师之长,不能随便去冒险,我看还是您和参谋长都留在师部,让我和谢廖沙走一趟吧。”

    对于伊万诺夫的这番好意,索科夫立即予以了婉拒:“副师长同志,您对渡口的情况不熟悉,去了也没有什么用处,还是我去吧。”

    伊万诺夫见索科夫拒绝了自己的请求,本来还想再说几句的,但转念一想,自己貌似从对岸渡河过来,在渡口停留的时间还不到十分钟,说自己对那里不熟悉,还真没有说错。想到这里,他不再坚持要到渡口去领取物资,而是改口说道:“好吧,师长同志,既然您要亲自去,我也不阻拦了。不过外面不太平,您要多注意安全。”

    半个小时后,索科夫和谢廖沙带着警卫连离开了马马耶夫岗,朝着渡口前进。谢廖沙没想到索科夫会亲自出马,在路上还抱怨说:“米沙,难道你信不过我,还要亲自冒险跑一趟?”

    “谢廖沙,你我是朋友没错,我也很信任你,不过这和我亲自前往渡口没有关系。”见谢廖沙一脸的不高兴,索科夫连忙安慰他说:“我准备干一票大的,给德国佬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我亲自出马,是不想这批火箭弹出现丝毫的纰漏。”

    听完索科夫的解释,谢廖沙的心里多少踏实了一些,他及时地转换话题问:“米沙,在渡口真的能找到足够的人手,帮我们搬运火箭弹吗?”

    “放心吧,谢廖沙。”索科夫抬手在谢廖沙的肩膀上拍了两下,信心十足地说:“我向你保证,等我们到了渡口之后,要多少搬运工就能找到多少的搬运工。”

    “真的吗?”对索科夫的这种说法,谢廖沙依旧是半信半疑:“可据我所知,由于城里部队减员厉害,后勤部门的不少干部战士,都充实到各作战部队去了,否则哪里用得着我们亲自去领取弹药和物资。”

    两人带着部队刚接近渡口,就有几个人迎了上来。其中带头的一名军官大声地问:“喂,同志们,你们是哪部分的?”

    “我是近卫第41师师长索科夫上校,”索科夫表明自己的身份后,反问道:“军官同志,您又是谁?”

    “您好,索科夫上校。”军官听索科夫表明身份后,连忙原地立正,挺直身体回答说:“我是后勤部门的季诺维也夫少校,我是接到洛博夫将军打来的电话,专门在这里等您来接收物资的部队,没想到您居然亲自带队来了。”

    “您好,少校同志。”索科夫伸手和季诺维也夫握了握,继续问道:“给我们运输物资的船到岸了吗?”

    “我打电话问过,你们的物资还在对岸装船。”季诺维也夫少校摇摇头,回答说:“恐怕最快还需要一两个小时。上校同志,外面太冷,您不如先到我的指挥所休息一下吧。”

    索科夫不愿在寒风凛冽的河边站一两个小时,对于季诺维也夫少校的提议,自然也就没有表示反对,便点着头说:“好吧,少校同志,带我去您的指挥所。”

    季诺维也夫少校的指挥所,是一个靠近河边的半地下土屋式掩蔽所,门口有两名站岗的战士。少校带着索科夫进门时,特意吩咐一名战士:“你到炊事班给上校找点吃的,再倒被热茶来。”

    索科夫走进掩蔽所,见这个七八平米的小屋,因为正中摆了一张木板桌,显得格外狭小。他在桌边坐下后,抬头望着季诺维也夫问道:“少校同志,您的指挥所未免太小了点吧。就算想休息,恐怕也没有睡觉的地方。”

    季诺维也夫咧嘴笑了笑,回答说:“我平时累了,就趴在桌上打个盹。虽说这里狭窄了点,但总比那些在河边露宿的居民要强得多。”

    战士端着茶水和面包片走进来时,后面还跟着一名穿军便服的中年人。他见到季诺维也夫后,立即恭恭敬敬地问:“少校同志,看样子你们很快又有物资要搬运了,不知这次需要多少人?”

    “上校!”季诺维也夫没有立即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扭头望着索科夫请示道:“不知你们需要多少搬运工?”

    索科夫在心里默算了一下,五百枚火箭弹,按照一箱两枚计算,正好二百五十个箱子。如果再有几个装发射筒的箱子,恐怕就接近三百个箱子。谢廖沙的警卫连,有一百八十人,不可能人人都搬箱子,肯定还要留一部分担任警戒。

    经过一番计算后,索科夫再次抬头望着季诺维也夫说道:“少校同志,我看需要两百名搬运工。您能找到这么多人吗?”

    没等季诺维也夫少校回答,那位穿军便服的中年人就陪着笑回答说:“指挥员同志,瞧您说的,别说两百名搬运工,就算更多的人,我也能给您找到,不过就是需要点时间。”

    “行了,别废话了。”季诺维也夫不等中年人说完,便打断了他:“快点回去召集人手吧,再过一会儿船就该靠岸了。”

    等中年人离开后,索科夫好奇地问:“少校同志,他是谁?”

    “他叫博丘什金,原来是码头的搬运工人。”季诺维也夫回答说:“自从上级开始征集居民充当搬运工,需要有人负责组织和负责,他就自告奋勇充当了这项工作。”

    得知这位叫博丘什金的中年人,渡口码头的搬运工负责人,索科夫微微点了点头,又接着问:“少校同志,他在船到岸之前,能着急到足够的人手吗?”

    “没问题。”季诺维也夫大大咧咧地说:“由于当搬运工能领取食物,滞留在岸边的居民们热情得很。每次只要博丘什金在岸边喊上一嗓子,立即就有成群结队的人涌过来找他报名。然后他再从中挑选身强力壮的,来充当临时的搬运工。”

    季诺维也夫的话让索科夫想到了一个问题,他试探地问:“少校同志,我能问问,那些搬运工的食物,你们是如何发放的?”

    “通常是博丘什金把每天工作的搬运工人数统计出来,然后我们再根据他提供的人数,把应该发放的食物交给他。”季诺维也夫少校介绍完情况后,有些纳闷地问索科夫:“上校同志,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少校同志,”见情况果然和自己猜测得差不多,索科夫苦笑着说:“难道你就不怕他吃空饷吗?”

    “吃空饷?”季诺维也夫少校恐怕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脸上露出了迷茫的表情,他望着索科夫说道:“对不起,上校同志,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很简单。”索科夫向对方科普道:“比如说,在今天的搬运工作中,只使用了三百个居民,但他在上报数量时,却报了五百个居民。这多出了两百个名额,就称之为吃空饷。”

    “上校,您的这种说法,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季诺维也夫少校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说:“我想博丘什金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虚报参加搬运工作的居民人数吧。”

    “有什么不可能的,”索科夫觉得这位季诺维也夫的见识真是太少了,便特意提醒他说:“还有,在食物的发放过程中,假如你们没有派人监督,而是让他全权负责,我甚至还认为,他会克扣居民们的食物。”

    对索科夫的这种说法,季诺维也夫并没有往心里去,他觉得上校不了解渡口码头的情况,说出来的话,多少有些危言耸听。但对方的军衔比自己高,没有任何争论的必要,因此他没有说话,只是淡淡一笑。

    善于察言观色的索科夫,觉得季诺维也夫少校根本没有听进自己说的话,也没有避开了这个敏感的话题,毕竟对方不是自己的部下,不可能直接对他下命令。而是岔开话题问:“少校同志,浮桥架设好以后,对你们这里有什么影响吗?”

    “以前从东岸过来的武器弹药、物资和兵员,都要在我们这个渡口下船。”季诺维也夫少校回答说:“但自从浮桥架设好以后,就承担了武器弹药和兵员的运输。而我们这里呢,则变成了以各种食物和药品为主,偶尔也会有一些武器弹药。比如说你们今天要接收的这批弹药。”

    两人正说着话,屋外忽然传来了吵闹的声音,有个稚嫩的声音在大声地说:“让我进去,我要见指挥员同志。让我进去……”

    屋外的吵闹声,让索科夫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心想这里是渡口的指挥所,居然会有人在外面吵闹,门口的哨兵都是干什么吃的。不过他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努力用平稳的语气问季诺维也夫:“少校同志,外面是怎么回事?”

    季诺维也夫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他歉意地对索科夫说:“上校同志,我出去看看,待会儿回来再向您报告。”

    “少校同志,我听见外面好像是一个孩子在闹。”索科夫面无表情地说:“他可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见您,不如把他叫进来问个究竟吧。”

    季诺维也夫点点头,走到门口冲着外面说了两句。很快,就有一个男孩走进了屋子。索科夫见这个孩子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便用友好的运气问:“孩子,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岁数了?”

    “报告指挥员同志,”见屋里坐着的指挥员在问自己的话,孩子连忙站直身体,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我叫瓦洛佳,今年十四岁。”

    “十四岁!”索科夫把这个年龄重复一遍后,继续往下问:“读几年级了?”

    “七年级。”瓦洛佳回答说:“不过自从城市开始打仗,我们就停课了。”

    “家里还有什么人?”

    “就我和父亲两个人。”

    索科夫听到对方的回答,不禁一愣。按照他的理解,男人都上了前线,这么大的孩子应该是和自己的母亲待在一起,赶紧问道:“你的妈妈呢?”

    “死了。”瓦洛佳一听到索科夫的这个问题,眼圈就立即红了:“她昨天给街垒厂送弹药的途中,被德国人的飞机炸死了。”

    “少校同志。”得知瓦洛佳的母亲是在运输弹药的途中,被德国人的飞机炸死了,索科夫忍不住好奇地问季诺维也夫:“你们招募的搬运工里,还有妇女吗?”

    “是的,上校同志。”季诺维也夫少校点着头回答说:“您也知道,成年的男性如今不是在军队就是工厂里。码头上招募的搬运工里,妇女占了相当大的比例。”

    在得到了季诺维也夫的回答之后,索科夫又转头望着瓦洛佳问:“孩子,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想帮着你们搬运弹药。”瓦洛佳连忙回答说:“可是博丘什金说我的年纪太小,不让我参加搬运队。指挥员同志,求求您,您给博丘什金说说好话,让我参加搬运队吧。”

    “瓦洛佳,我觉得博丘什金做得对。”索科夫望着面前身体单薄的孩子,表情凝重地说:“你还是一个孩子,根本无法搬得动那么沉重的东西。”说着,他冲孩子挥挥手,“你还是快点回你父亲那里去吧。”

    谁知瓦洛佳听后,不管没有离开,反而向索科夫苦苦哀求:“指挥员同志,求求您,让我参加搬运队吧。我的父亲上个月在保卫红十月工厂的战斗中,被德国人的炮弹炸断了一条腿,没法参加搬运工作。如果您不让我参加搬运队,我们就会被活活饿死的。”

第773章 搬运工(下)

    “什么,你的父亲在保卫红十月工厂的战斗中,被炮弹炸断了一条腿?”索科夫原本想把这个孩子打发走,毕竟像他这样的年纪和身板,要搬运几十公斤的弹药箱,的确是不太合适的。可是一听到对方的父亲曾经参加过保卫红十月工厂的战斗,心里的想法就发生了变化,他郑重其事地说:“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沙基洛夫,”瓦洛佳听索科夫问自己父亲的名字,顿时看到了一线希望,连忙回答说:“他是组装车间的仓库管理员。”

    索科夫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对这个名字没有任何概念,压根不认识这个人。便摇摇头说:“虽说我曾在红十月工厂里指挥过战斗,但从来没有和你的父亲打过交道。”

    “指挥员同志,”虽说索科夫说不认识自己的父亲,但对瓦洛佳来说,对方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可不能轻易地放弃了:“我的父亲残废后,由于没有通行证,所以无法乘船到对岸去。好在前段时间,我的妈妈参加了博丘什金组织的搬运队,每天能挣到200克面包和20克的奶酪,我们全家就靠着这点食物,勉强地活了下来。”

    “瓦洛佳,你说什么?”刚刚索科夫说博丘什金可能会克扣搬运工们的食物,季诺维也夫少校还觉得对方是危言耸听,可此刻听到瓦洛佳这么说,心里不由震惊无比。要知道,搬运工们每天要冒着生命危险,扛着沉重的弹药箱走十几公里,给每人300克面包以及50克干肠或奶酪,自己都觉得属于最低标准了,没想到还会被博丘什金克扣这么多。为了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连忙追问道:“你的妈妈当搬运工,每天只能得到200克面包和20克奶酪,这是真的吗?”

    “是的!”瓦洛佳使劲地点点头,回答说:“这还是博丘什金看到我家里的情况困难,特意多给了一些,其余的搬运工,普遍只有150克面包,至于干肠和奶酪就没有了。”

    “我的上帝啊,”听完瓦洛佳的话,季诺维也夫少校扶着自己的额头,觉得自己太轻信博丘什金,居然把发放食物的大权交给了对方,结果让他肆无忌惮地克扣搬运工们的口粮。他放下手,扭头望着索科夫问道:“上校同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管博丘什金做得如何部队,但他对渡口码头的情况很熟悉,要是贸然换人,我觉得不合适。”如果按照索科夫的想法,这种连搬运工口粮都要克扣的人渣,直接枪毙算了。但在目前的情况下,他却不能建议季诺维也夫少校换人,要是新换上来的人不适合这项工作,把码头的搬运工作搞得一团糟,到时就得不偿失了。正是基于这种考虑,因此在提建议时,索科夫显得格外慎重:“不如让他继续负责现在的工作,但在食物发放方面,您可以派一个信得过的同志去监督,避免克扣口粮的事情再次发生。”

    “那这个孩子的事情呢?”季诺维也夫少校等索科夫一说完,便朝还站在屋里的瓦洛佳努了努嘴,向他请示这个孩子的事情该如何处置。

    “就让孩子加入搬运队吧。”索科夫思索了片刻,对季诺维也夫说道:“他的力气小,就让他每次少搬一点东西吧。”

    季诺维也夫点点头,把手搭在了瓦洛佳的肩膀上,对他说道:“孩子,你回去告诉博丘什金,说我同意你加入搬运队。”

    得知自己可以加入搬运队了,瓦洛佳不禁喜笑颜开,连忙向索科夫和季诺维也夫两人鞠躬,嘴里连声说道:“谢谢你们,指挥员同志,我代表我的父亲,谢谢你们!”等直起腰板之后,便迅速地跑出了土屋。

    “少校同志,”索科夫等瓦洛佳离开后,皱着眉头对季诺维也夫说:“参加搬运队的居民,不光每天要扛着弹药和物资走那么远的路,而且还随时有生命危险,仅仅给他们一天300克面包的口粮,是不是有点太少了?”

    “索科夫上校,您说得没错。”对于索科夫的担忧,季诺维也夫予以了附和,不过搬运队的口粮定量是上级决定的,他一个小小的少校就算想更改,也没有这个权利:“不过搬运工的口粮标准是上级规定的,我就没有权限更改。”

    “那么谁有更改的权限呢?”索科夫问道。

    “自然是后勤部长洛博夫将军。”季诺维也夫说完后,停顿了片刻,又继续说:“当然,集团军司令员和参谋长,也能下达同样的命令。”

    索科夫听完后,微微颔首,说道:“好吧,这事我会向司令员汇报,请求他提高参加搬运队的这些居民的口粮标准。”

    两人正说着话,博丘什金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一进门,就大声地问季诺维也夫:“少校同志,是您同意瓦洛佳参加我的搬运队吗?”

    “没错!”季诺维也夫少校肯定地回答说:“是我同意的。”

    “少校同志,”听到季诺维也夫少校这么说,博丘什金有些急了,“一个弹药箱少则十几公斤,多则几十公斤,而且还要走那么远的路,瓦洛佳一个小孩子哪里能干得了这个工作?”

    听完博丘什金的话,索科夫冷冷地说道:“如果他不工作,他和他的父亲就会饿死。”

    “可他还是一个孩子……”

    “够了!”没等博丘什金说完,季诺维也夫就猛地一拍桌子,冲着对方恶狠狠地说:“我来问你,为什么要克扣搬运工们的口粮,难道你不知道就算每人每天300克面包都吃不饱,而你还一口气克扣了一半,是谁给你这样的胆子?”

    博丘什金被季诺维也夫的话吓得一哆嗦,他先是看了一眼索科夫,又望望季诺维也夫,战战兢兢地说:“少校同志,要让我说实话吗?”

    “有什么话就说!”季诺维也夫怒气冲冲地说:“如果你今天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不介意把你送上军事法庭。”

    索科夫知道季诺维也夫是在吓唬对方,便没有说话,而是一声不吭地望着两人,静静地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少校同志,既然您已经发现了,那我也不隐瞒您。”博丘什金红着脸解释说:“您也知道,在德国人进攻城市之前,我是码头上的搬运工。我有很多同事在敌机的轰炸下,都牺牲在渡口,留下了自己的老婆和孩子……”

    “等一等,博丘什金同志。”索科夫听到这里,忽然意识到博丘什金克扣搬运工口粮的动机,和自己的想象有所出入,连忙打断了他的话,试探地问:“如果我没有理解错误的话,你克扣搬运工们的口粮,就是为了接济那些牺牲的码头工人的妻子和孩子们?”

    博丘什金克扣搬运工口粮的事情,被季诺维也夫少校发现,他已经做好了被送上军事法庭,甚至被枪毙的准备。但听到索科夫这么说,他觉得情况好像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连忙点着头说:“没错,没错。我每天都把克扣下来的口粮,分给那些妇女和孩子们。上校同志,您也知道,要乘船到东岸去,必须有通行证。没有通行证的人,就只能留在城里等死。为了不让这么同事的妻子和孩子们饿死,我只能想出这个办法……”

    “博丘什金同志,我知道你的出发点是好的。”搞清楚对方克扣口粮的真相后,索科夫对他的看法有了一些改观:“但你有没有考虑过,那些参加搬运队的居民,每天冒着生命危险从事那么繁重的工作,却只得到一点根本吃不饱的口粮,要不了多久,他们的身体就会支撑不住,到时你到哪里去找足够的搬运工?”

    面对索科夫的批评,博丘什金低下了头,红着脸说:“对不起,指挥员同志,我错了……”

    “不要向我道歉,而是应该向那些被你克扣了口粮的搬运工们道歉。以前的事情,我可以让季诺维也夫少校不再追究,但假如将来再发生克扣口粮的情况出现,你就等着上军事法庭或直接被枪毙吧。”索科夫在说这番话时,见博丘什金脸上的肌肉在剧烈的抽搐着,猜想他肯定在考虑是保住自己的性命,还是继续帮助同事的孤儿寡母。为了不让对方为难,便又补充一句:“至于你同事遗孀的口粮问题,我会向司令部反应,让他们专门抽调出了一部分食物进行发放。”

    听完索科夫后面的一句话,博丘什金的两眼放光,他一把握住了索科夫的手,激动地说:“上校同志,我代表同事的妻子和孩子们,感谢您的慷慨。只要上级真的能拨发食物,不让他们饿死,就算马上枪毙了我,我也没有任何怨言。”

    但为了防止好事多磨,索科夫还是提前给博丘什金打了预防针:“让上级专门发放食物,我只能提出建议,至于是否能通过,我就不敢保证了。”

    “上校同志,”博丘什金激动地说:“只要您肯向上级提出这个建议,我们就很感激了。至于是否能得到通过,就看我们的运气了。”

    博丘什金准备离开时,索科夫叫住了他,对他说道:“博丘什金同志,瓦洛佳的父亲曾经在红十月工厂和我并肩战斗过,如今他残废了,失去了工作的能力,我希望你能在能力范围内照顾他一下。比如说,派人给他送500克的面包和100克干肠。”

    可能是担心博丘什金为难,索科夫最后又补充一句:“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放心吧,上校同志。”博丘什金使劲地点点头,回答说:“您交代的事情,我一定会办好的。”

    等博丘什金离开后,季诺维也夫轻轻地叹口气,回答说:“上校同志,如果我们不能在短时间内击退德军的进攻,那么不光停留在河边的那些居民会挨饿,就算城里作战的部队,也同样会陷入弹药和食物短缺的情况。”

    对于季诺维也夫的这种说法,索科夫不禁一愣,不解地问道:“如今有了水底浮桥,东岸过来的物资不是应该更加充足吗?为什么还会出现弹药和食物短缺的情况呢?”

    “上校同志,您有所不知,在敌人进攻城市之前,我们在城里有很多仓库,存储有大量的武器弹药和食物、药品。但随着战斗的进行,除了被德军占领或炸毁的仓库,剩下那些仓库里的库存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如今所需的弹药和物资,只能依靠东岸进行运送,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将会变得越来越困难。”

    索科夫的部队以前都是依靠缴获,因此从上级这里得到的补给很少,因此他对此事也不太关心。如今接手的近卫第41师,装备的都是清一色的苏式武器,弹药的补充就无法通过缴获完成,这才和后勤部门有了接触。但他从来没想到,在开辟了一条水底运输线的情况下,城里的弹药和物资的供给,也会逐步地趋于紧张。

    两人正说着话,桌上的电话铃声忽然响了起来,季诺维也夫抓起话筒,贴在耳边说:“我是季诺维也夫少校,您是哪里?……什么,方面军副司令员今晚要进城?……明白了,我会派人负责他的安全保卫工作。”

    索科夫听说有方面军副司令员要进城,脸上不禁露出了惊诧的表情。等季诺维也夫一放下电话,他连忙问道:“少校同志,怎么,副司令员同志要进城吗?”

    “是的,上校同志。”季诺维也夫点点头,表情严肃地回答说:“刚刚接到上级的通知,方面军副司令员戈利科夫将军,今晚会随着运送物资的船只到城里来,上级让我们做好安全保卫工作。”

    戈利科夫将军?!一听到这个名字,索科夫就立即联想到电影《莫斯科保卫战》里那个留着大光头的情报局长,不知他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进入城内呢?带着这个疑问,索科夫向季诺维也夫问道:“少校,你知道他进城的目地吗?”

    “对不起,索科夫上校,我不知道。”季诺维也夫摇着头回答说:“上级在电话里只提到副司令员同志要进城,至于进城做什么,就没有告诉我了。”

第774章 戈利科夫的到来

    索科夫原打算等运输火箭弹的船只开始卸货时,再去渡口收货。可此刻听说副司令员戈利科夫要来,他便改变了主意,对季诺维也夫说:“少校同志,请带我去渡口吧。”

    季诺维也夫抬手看了看表,有些诧异地说:“上校同志,你确定现在就去渡口,要知道船到岸还需要个把小时。”

    “少校同志,”索科夫站起身对季诺维也夫说道:“方面军副司令员很快就要到渡口了,我想你可能负责警卫的人手不够,打算派部队帮你一把。”

    其实就算索科夫不提此事,季诺维也夫也打算找他借点人手,来维持渡口的秩序。此刻听到对方主动提起,连忙点着头说:“那真是太好了,上校同志。不瞒您说,别看我的手里有两百多人,但大多数人都是没有武器的后勤人员,真正的作战人员只有不到二十人,靠这么点人来维持渡口的秩序,的确有困难。”

    “谢廖沙,你进来一下。”索科夫冲着外面喊了一声后,对季诺维也夫说:“我让谢廖沙中尉调一个排给你,协助你维持渡口的秩序。”

    站在门外的谢廖沙,听到索科夫的喊声,立即快步走进来:“师长同志,您有什么指示?”

    索科夫用手朝季诺维也夫一指,说道:“少校要派人维持渡口的秩序,人手有点不足,你把萨莫伊洛夫的三排抽出来协助他。”

    季诺维也夫原以为索科夫至少会抽调一半的人手,来协助自己维持秩序,听到他只给自己一个排,脸上不免露出了失落的表情。“少校,”索科夫看到季诺维也夫的表情,向他解释说:“跟着我到码头来的警卫连,是一个加强连,每个排的人数都达到五十人。用一个排协助您维持渡口的秩序,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听完索科夫的解释,季诺维也夫才知道误会对方了,戈利科夫作为方面军副司令员,到城里来的话,随身肯定会带一些警卫,自己手里的人加上索科夫派给自己的那个排,维持渡口的秩序,应该是足够了。

    十几分钟以后,索科夫来到了渡口,站着河边等待运送戈利科夫和火箭弹的船只靠岸,而季诺维也夫则带着人在附近拉了两条警戒线,把不相干的人都挡在了外面。

    谢廖沙很好奇索科夫怎么会忽然出现在河边,便小声地问:“米沙,这么冷的天,你不在少校的掩蔽所里待着,跑到外面来做什么?还有,你让我抽调一个排出来担任警戒,是有什么大人物要到城里来吗?”

    “是的,”索科夫点点头头,淡淡地说道:“戈利科夫将军会乘坐运送火箭弹的舰船,到城里来视察。”

    “戈利科夫将军?!”听到索科夫说出来的名字,谢廖沙的脸上露出了惊诧的表情:“米沙,你说的是那位副总参谋长兼情报总部部长吧?见鬼,他不在莫斯科待着,跑到斯大林格勒城内来做什么?”

    “谢廖沙,你的消息已经过时了,他早就没有担任情报总部的部长了。”索科夫扭头看了一眼谢廖沙,苦笑着说:“今年八月,他担任近卫第一集团军司令员,负责从北面进攻围困斯大林格勒的敌人;如今是我们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副司令员。”

    谢廖沙哦了一声,随后感慨地说:“戈利科夫将军真是太低调了,战争爆发这么久,我还几乎没有听到过关于他的消息,以至于还错误地以为他还担任着战前的职务。”

    谢廖沙的话,给索科夫提了个醒,自己的部下长期都待在坑道里,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以至于外面的情况如何,他们都是一无所知。看来,自己要想办法改变这种现状,在坑道里装一些喇叭,及时地把城里的战况,向战士们进行通报,让他们能做到心中有底。

    “上校同志,”就在索科夫胡思乱想之际,季诺维也夫已经重新走回到了他的身边,见他盯着水流不息的河面发呆,忍不住问了一句:“您在想什么?”

    “我在想,戈利科夫将军这次进城的目的是什么?”索科夫简单地回答了季诺维也夫的问题后,反问道:“警戒线都布置好了吗?”

    “是的,都布置好了。”季诺维也夫的话刚说了一半,猛地用手朝河面一指,惊喜地说:“上校同志,您快点看啊,运输物资的船过来了。真没想到,他们比通知的时间提前了不少。”

    一艘渡船在渡口靠岸后,船上的水兵在船体和岸边放了两块跳板,随后一队荷枪实弹的水兵下船,并迅速地在跳板旁边布置了警戒线。等做完这一切之后,一名戴着大檐帽、穿着军大衣的陆军军官,在两名水兵军官的陪同下,从驾驶舱里走了出来。他站在船边朝渡口看了一眼,便迈着步子从跳板上走下了船。

    看到军官下船,季诺维也夫连忙迎了上去,挺直身体向对方报告说:“报告副司令员同志,第62集团军后勤部季诺维也夫少校向您报告,我是奉命前来迎接您的。”

    “少校,”刚从船上走下来的戈利科夫,朝左右张望一番后,问道:“怎么岸边滞留了这么多的居民啊?”

    “报告副司令员同志,”季诺维也夫苦笑着回答说:“岸边之所以滞留了这么多的居民,有两个原因。一是没有足够的船只,把这些居民疏散出去;二是根据上级的命令,凡是没有区级苏维埃发放的通行证,谁也不能登船。”

    “胡闹,这简直是胡闹嘛。”戈利科夫听完后,皱着眉头说:“数以千计的居民拥挤在渡口附近的岸边,很容易成为德军飞机的攻击目标,一颗炸弹落下来,就能炸死炸伤十几二十人。少校,我现在正式通知你,只要返回东岸的船只有空位,可以优先让居民中的伤病员、老人、妇女和孩子搭船。只要城里的人口减少,就能减轻我们的后勤补给压力,明白吗?”

    “明白了,副司令员同志。”季诺维也夫每天看到滞留在岸边的居民,因为无法过河出城而哭天喊地,心里也多有不忍。但由于上级的命令无法违背,他只能选择无视。此刻听到戈利科夫所下达的命令,他不禁喜出望外:“我想那些能渡河到东岸去的居民,会永远记住您对他们的恩情。”

    “少校同志,这里谁是最高指挥员?”戈利科夫接着问道。

    “如果是负责维持渡口的秩序,保证货物的装卸,我就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员。”季诺维也夫说完这话,扭头朝站在身后不远处的索科夫看了一眼,补充道:“但要是说到军衔,那就是来自马马耶夫岗的索科夫上校。”

    “来自马马耶夫岗的索科夫上校?”戈利科夫听到季诺维也夫所说的名字后,连忙追问道:“他在什么地方?”

    “您好,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听到戈利科夫在问自己,索科夫连忙上前几步,来到了对方的面前,恭恭敬敬地说道:“我是索科夫,我听候您的命令,请指示!”

    “季诺维也夫少校,”戈利科夫把目光投向了季诺维也夫,“你这里有没有安静的地方,我想和索科夫上校单独谈谈。”

    “有的有的,”季诺维也夫连忙点着头回答说:“我的指挥所离这里不远,您可以在那里和索科夫上校谈话。”

    “上校,你知道指挥所在什么位置吗?”在得到索科夫的确认后,戈利科夫对季诺维也夫说:“少校,我和索科夫同志去指挥所,你就留在这里指挥人手卸船吧。这船物资很重要,务必在天亮之前全部卸下来。”

    索科夫不知戈利科夫找自己有什么事情,便带着他来到了季诺维也夫的指挥所。招呼戈利科夫坐下后,他就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等待对方给自己做出指示。

    “索科夫上校,你站着做什么?”见索科夫没有坐下,戈利科夫连忙招呼他:“这里没外人,先坐下吧。我有事情想和你聊聊。”

    等索科夫坐下后,戈利科夫便接着说:“上校同志,我是受司令员和军事委员同志的委托,前来和你进行谈话的。”

    见戈利科夫说得如此郑重其事,索科夫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暗说难道上级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打算把我撤换掉,才派戈利科夫这个副司令员前来和我的谈话的吗?

    “不要紧张,索科夫上校。”戈利科夫见索科夫听完自己的话之后,变得莫名紧张起来,连忙笑着安慰他说:“没有什么大事,就是随便聊聊。”

    等索科夫的情绪稍微稳定一些后,戈利科夫才继续往下说:“前段时间上级给你出了一个难题,让你想办法在三天内,把三万人的部队都运进城内。你还记得此事吗?”

    “记得。”索科夫心想就是因为上级的这道难题,我才协助工兵主任图皮切夫上校,搞出了那道水底浮桥,他带着满腹的疑问问道:“副司令员同志,我想问问,这和今天的谈话有什么联系吗?”

    “有联系,当然有联系。”戈利科夫点点头,用肯定的语气说:“我现在也不瞒你了,假如不是前几天德军对城市进行的猛烈轰炸,那三个师开进城市后,将在城南和马马耶夫岗附近组建一个作战集群。”

    一听到戈利科夫提到了作战集群,索科夫脸上的肌肉不禁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他心想在目前的形势下,就算成立了所谓的作战集群,没有制空权,也没有足够的坦克和大炮支援,单纯地和德国人在城里拼消耗,是没有多大意义的。他迟疑了片刻后,问道:“副司令员同志,难道上级还想再组建这个作战集群吗?”

    谁知戈利科夫听后却摇摇头,说道:“大本营在经过郑重的考虑,决定搁置这个提议,到达东岸的三个师,除了步兵第45师进入城市外,其余的依旧留在东岸待命。”

    确认上级不会再组建什么作战集群,索科夫不禁暗松了一口气。他心里很明白,就算通过成立作战集群的方式,来牵制城北进攻工厂区的敌人,能起到的效果是非常小的。相反,敌人为了铲除来自侧翼的威胁,除了会对部队集结的区域进行狂轰滥炸外,还有可能从别的地方调集精锐部队来进攻马马耶夫岗,到时就会让城里的形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索科夫觉得自己应该说两句,他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词汇后,开口说道:“副司令员同志,上级的这个决定很正确。如今城市的制空权掌握在敌人的手里,贸然把三个师摆在城南实施反击,敌人的炮火和轰炸就足以粉碎他们的进攻。”

    “没错,索科夫上校。”戈利科夫面带笑容地说:“你的想法和上级不谋而合,要守住城市,我们只需要在城里保留一定数量的兵力,来牵制德军的主力,为我们反攻部队的集结,争取宝贵的时间。”

    按照戈利科夫的想法,他说完这番话之后,索科夫就会迫不及待地问什么时候会实施反击。但等了一会儿,坐在他对面的索科夫却依旧保持着沉默。这回就轮到戈利科夫沉不住气,“上校同志,我想问问你,你觉得我们能守住城市吗?”

    “副司令员同志,”对于戈利科夫的这个问题,索科夫毫不迟疑地回答说:“那还用说么,只要城里还有我们的人,我们就绝对不会把这座以最高统帅本人名字命名的城市,交到德国人的手里。”

    “不错不错,索科夫上校,你说得很不错。”戈利科夫对索科夫的这个回答很满意,他笑着点点头,说道:“看到你这么有信心,我就放心了。”

    索科夫从戈利科夫说话的语气中,猜到对方要和自己谈的事情,并不是组建作战集群,以及是否有信心守住斯大林格勒,因为他这么问,有画蛇添足之嫌。于是在迟疑片刻之后,他试探地问:“副司令员同志,我觉得您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问我。您能告诉我,是什么事情吗?”

    听到索科夫的这个问题,戈利科夫不禁干笑了两声,有些尴尬地说:“索科夫上校,看来什么都瞒不过你。说实话,我今天到城里来,是受司令员和军事委员同志的委托,来问你一件事。”

    “请说吧,副司令员同志。”

    “罗科索夫斯基向大本营提出,想把你调到他的方面军,去担任步兵军军长的职务。”戈利科夫望着索科夫,表情复杂地问:“我们想问问你是怎么考虑的?”

第775章 意想不到

    索科夫做梦都没想到,戈利科夫要和自己谈论的事情,居然是罗科索夫斯基想把自己调到他的部队去,这真是太突然,太意外了,让索科夫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在沉默许久后,索科夫终于开口说话,不过他没有立即给戈利科夫一个准确的答案,而是试探地问:“副司令员同志,我军不是早已经取消了军的建制么?”

    “没错,在战争爆发后不久,大本营为了更好地指挥部队,的确取消了军的建制。”戈利科夫回答说:“但随着部队规模的扩大,重新恢复军的建制是势在必行。因此大本营已经做出决定,十月底正式恢复军的建制。”

    索科夫隐约记得,苏军好像就是在42年底搞军衔改革时,重新恢复了军的建制,没想到罗科索夫斯基对自己还是蛮大方的,一出手就是一个军长的职务。但如今距离大反攻,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此刻去顿河方面军,自己以前所做的一切,不就前功尽弃了么?

    想到这里,索科夫抬头望着对面的戈利科夫说:“副司令员同志,我已经考虑好了。请您帮我谢绝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好意,我要继续留在城里,狠狠地打击进攻城市的敌人。”

    在见到索科夫之前,戈利科夫的心里就一直在想,如果自己处在索科夫的位置,是否会答应罗科索夫斯基的请求。经过反复的思索,他觉得自己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这次调动,不光职务得到了提升,而是还能从朝不保夕的城里撤出去,如何进行选择,就不言而喻了。

    但索科夫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罗科索夫斯基的好意,戈利科夫听到这个答复,先是一愣,随后脸上露出了喜色。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追问了一句:“索科夫上校,你真的决定留在城里吗?”

    “是的,副司令员同志。”索科夫觉得继续留在城里,只要自己多加小心,在安全方面还是可以得到保证的,便用肯定的语气回答说:“我愿意继续留在城里,指挥部队和敌人进行战斗,直到打败他们的那一天为止。”

    “很好,很好!”对于索科夫的回答,戈利科夫感到很满意,他觉得既然对方拒绝了罗科索夫斯基的邀请,那么自己就应该代表方面军司令部来表个态:“索科夫上校,对于那些在保卫斯大林格勒战斗中表现出色的人,我们不光会给予奖励,同时在个人的使用方面,也会予以合理的安排。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索科夫从戈利科夫的话中,听出对方在暗示自己,只要继续留在斯大林格勒方面军,那么将来晋升军衔和职务,都是可以考虑的。他微笑着向戈利科夫表达了自己的谢意后,又接着问道:“副司令员同志,接下来您打算去哪里?”

    “我待会儿要去崔可夫的司令部,向他了解城里的实际情况。”戈利科夫说完这番话之后,打着官腔对索科夫说:“上校,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你可以走了。”索科夫抬手向他敬礼后,转身走出了指挥所,朝着渡口的方向走去。

    在半路上,他遇到了迎面而来的季诺维也夫,连忙叫住他问他:“少校同志,船上的货物都搬下来了吗?”

    那艘渡船上自然不会只有几百箱弹药,还有诸多的食物和药品。不过既然上级打过招呼,那么属于索科夫他们的那批东西,就是优先卸船的。此刻听到索科夫问起,季诺维也夫连忙点点头,回答说:“上校同志,你们的东西都从船上卸下来了。我准备去找您呢,没想到在这里遇上您了。”

    索科夫原以为季诺维也夫急匆匆赶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向戈利科夫汇报,没想到对方却是过来找自己的。听说东西都已经卸船了,索科夫迟疑了片刻,对季诺维也夫说道:“少校同志,我要尽快把这批弹药运回马马耶夫岗。至于借给你的那个警卫排,等副司令员同志离开后,就尽快让他们归建。”

    季诺维也夫过来找索科夫,是担心他运火箭弹回马马耶夫岗时,会把借给自己的那个排一同带走,原打算和对方商议一下,能否让这个排继续留下,等戈利科夫离开后再归建。没想到自己还没有开口,索科夫已经主动表态,愿意把警卫排留下继续配合自己执行任务。季诺维也夫不禁喜出望外,连声向索科夫道谢,并表示会立即派搬运队,把那些火箭弹运到马马耶夫岗。

    一个小时后,索科夫重新出现在师指挥部。见到索科夫回来,西多林立即迎上来,关切地问:“师长同志,那批火箭弹都运回来了吗?”

    “是的,火箭弹都已经放进了地下仓库。”索科夫说完后,随口问了一句:“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没有,师长同志。”西多林连忙回答说:“一切都很平静,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索科夫左右瞧了瞧,见伊万诺夫没有在参谋和报务员中间,便接着问道:“副师长去什么地方啦?”

    “他见晚上没有什么事情,便回去休息了。”西多林担心索科夫会有什么想法,还特意补充说:“明晚才轮到副师长同志值班,所以今天他可以回去休息。需要我把他叫过来吗?”

    “不用,不用。”索科夫摆摆手说道:“我就随口问问。对了,参谋长,我们派到敌后活动的小分队,最近的战绩如何啊?”

    “师长同志,我正打算向您汇报这件事呢。”西多林拿起放在桌上的一个小本子,翻了几页后,对索科夫说道:“除了缩编团派出的小分队,曾经取得一些战果外。另外几支小分队,不光没有取得什么战果,反而陷入了敌人的包围之中,如果不尽快撤离的话,就有被歼灭的危险。”

    “既然是这样,那就把他们撤回来吧。”索科夫听说敌后小分队的情况不妙,便果断地对西多林说:“等他们回来后,我们再重新派遣精锐的小分队到敌人后方去。”

    “师长同志,”西多林原本听到索科夫决定把敌后小分队撤回,还在不断地点头,可听到索科夫接下来的话,不禁愣住了:“我觉得再派遣小分队到敌人后方是不合适的,他们充其量就只能搞点小破坏,很难对敌人构成什么大的威胁,而且还随时有被敌人全歼的可能。”

    “参谋长同志,这次深入敌后的部队,我打算让他们携带火箭弹。”索科夫没等西多林说完,就打断了他后面的话:“有了火箭弹的小分队,将会成为德国人的噩梦。”

    得知索科夫这次打算让新派往敌后的小分队携带火箭弹,西多林不禁眼睛一亮,要知道往敌后派遣过那么多次小分队,只要携带有火箭弹,就能把敌人打得鬼哭狼嚎。特别是前段时间摧毁德军设在戈罗季谢镇的弹药库,用的就是前期敌后小分队剩下的火箭弹。

    想到这里,西多林连忙表态说:“师长同志,假如我们的小分队真的携带了火箭弹,是不是可以考虑让他们去袭击敌人团级以上的指挥部,使敌人的指挥系统陷入混乱。”

    “参谋长同志,我也想让小分队这么做,可是不行啊。”索科夫何尝不想用火箭弹直接轰掉保卢斯的司令部,但这种事情只能想想,根本不可能变成现实:“敌人的指挥官都是胆小鬼,团级指挥部离前沿有十几公里,而师级指挥部更是在三十公里以外,让小分队深入到那么远的敌后,会有暴露的危险。一旦敌人发现了他们的行踪,再想对敌人进行奇袭,效果就要打折扣了。”

    西多林见索科夫已经把问题考虑得很周到,便接着问道:“您打算派哪支部队去执行这项任务呢?”

    “深入敌后的小分队,取得重大战果的那几次,几乎都是格里萨中尉指挥的。”索科夫若有所思地说:“我打算把这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他来完成。”

    “可是格里萨中尉如今正在档案大楼,”西多林以为索科夫忘记格里萨在什么地方,连忙提醒他:“您确定要把他调回来执行任务吗?”

    “是的,把这样重要的任务交给他,我比较放心。”索科夫说完,吩咐西多林:“参谋长,你立即接通档案大楼的电话,我要和别尔金政委打电话,让他尽快把格里萨调回来。”

    电话很快接通了,索科夫接过西多林手里的话筒,说道:“你好,政委同志!我是索科夫,这么晚给你打电话,没有打扰你的消息吧?”

    “没有没有。”别尔金和索科夫做过一段时间的搭档,很清楚对方没有重要的事情,是不会这么晚给自己电话的,连忙问道:“米沙,出了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政委同志。”索科夫说道:“我打算让格里萨率小分队深入敌后,狠狠地教训一下德国人,你让他尽快赶到师部吧。”

    “米沙!”听完索科夫的话,别尔金有些迟疑地说:“我们不是往敌人的后方派遣了几支小分队么,怎么又要派出新的小分队呢?难道,他们遇到了什么危险吗?”

    “是啊,政委同志。”有些事情索科夫不打算隐瞒自己的老搭档,“除了你们团派出的小分队,取得了一些战果外,其余的几支小分队,不光没有取得战果,反而在德国人的围剿中举步维艰,我已经命令他们撤回来了。”

    “米沙,请恕我直言。”别尔金在电话另外一头委婉地说:“既然以前派出的小分队,在敌人的后方都没有发挥什么作用,就算派出新的分队,恐怕也很难取得什么战果。”

    “上级刚刚给我们运来了新的火箭弹,”索科夫对别尔金说道:“我打算让格里萨的小分队携带火箭弹,去偷袭德军的指挥部、仓库和军营,彻底打乱他们的进攻步骤。”

    别尔金劝阻索科夫,是担心深入敌后的小分队遇到危险。可一听说上级又运来了新的火箭弹,立即就改变了想法,那东西的威力如何,他可是亲眼见识过了,于是他毫不迟疑地说:“好吧,米沙,既然上级给我们拨发了这么多的火箭弹,我们就要想办法让它发挥最大的作用,来狠狠地打击敌人。我立即通知格里萨,让他尽快赶回师部向你报道。”

    西多林等索科夫放下话筒后,向他请示道:“师长同志,上级给我们运来的五百枚火箭弹,您打算如何分配,每个团各分配多少,请您尽快拿一个章程出来。”

    谁知索科夫听后却摇摇头,说道:“参谋长,近卫师原有的三个团,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新式火箭弹,就算分配给他们,恐怕也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我看,还是全部交给别尔金团吧。”

    “什么,都交给别尔金团?”西多林被索科夫的话吓了一跳:“师长同志,五百枚火箭弹全部交给别尔金团,我没有听错吧?”

    看到伊万诺夫和师政委阿尼西莫夫都不在,索科夫说话就没有那么多顾忌:“参谋长,我是这样考虑的。最多再过一两天,步兵第45师的部队就会接替别尔金团的防御,到时他们撤下来后,总不能让他们继续蹲在坑道里无所事事吧?我打算让他们以连为单位,携带这批火箭弹,在城南城北自由地选择作战区域,去狠狠地打击敌人,协助友军更好地守住城市。”

    听完索科夫的这番话,西多林盯着面前的地图陷入了沉思。在经过长时间的考虑后,他觉得索科夫这种多面开花的战术,肯定会彻底打乱德军的进攻节奏,便点点头,回答说:“好吧,师长同志,我同意您的意见,就把新到的这批火箭弹,全部交给别尔金团来使用。”

    两人又聊了几句,桌上的电话便响了起来。西多林拿起听了片刻,脸上便露出了惊慌的表情,他望着索科夫说道:“师长同志,出事了。格里萨中尉在离开档案大楼不久,就踩上了地雷,伤势很严重,恐怕是……”

    得知格里萨出事了,索科夫的心里猛地往下一沉,暗想,格里萨不会就这样挂掉吧。他连忙吩咐西多林:“参谋长,快点给卫生队打电话,让他们立即派出人手,把格里萨带回来进行抢救。”

第776章 抢救(上)

    得知格里萨受伤,西多林再也坐不住了,他走到门口,吩咐站在门口的战士:“战士同志,你去把副师长同志请过来,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他。”

    索科夫听到了西多林说的话,感到很奇怪,此刻还没有天亮,叫副师长到师部来做什么?于是,他等对方一进门,就好奇地问:“参谋长同志,你找副师长做什么?”

    “师长同志,格里萨是我们的老部下。”西多林向索科夫解释说:“他负伤了,我这个做参谋长肯定要去看看。但师指挥部里又不能没人坐镇,所以我想让副师长过来顶替我。”

    伊万诺夫住的地方离指挥部不远,仅过了几分钟就赶过来了。因为走得太急,他军大衣的口子都没有来得及扣上。见到坐在屋里的索科夫和西多林,连忙问道:“师长、参谋长,出什么事情了吗?”

    “您好,副师长同志!”见到伊万诺夫进门,西多林连忙起身对他说道:“情况是这样的,缩编团的格里萨中尉在返回马马耶夫岗的途中,不幸触雷负伤。师长已经命卫生队派人去接他了,等把他救回来,我和师长就要去探视他。您也知道,师指挥部里不能没人负责,所以我才冒昧地派人去请您。”

    “格里萨中尉?!”听到西多林说出的名字,伊万诺夫迟疑了片刻后,试探地问:“就是上次率人用火箭弹炸掉敌人军火库,并获得了搜寻的格里萨中尉?”

    “没错,就是他。”

    “他不是应该在档案大楼吗?”伊万诺夫等西多林说完后,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会突然返回马马耶夫岗?”

    “是这样的,副师长同志。”索科夫接过话头说道:“我们不是刚收到了一批火箭弹么?我打算让他率领携带火箭弹的小分队,深入敌后去攻击敌人的要害部门,便给别尔金团长打了个电话,让他通知格里萨尽快赶回师部。谁知格里萨中尉刚离开档案大楼不久,就不小心触雷负伤了。”

    伊万诺夫等索科夫说完后,沉默了好一阵,才开口继续说道:“师长同志,档案大楼附近是我军的防区,也就是说,格里萨中尉有可能踩上的是我们自己人埋的地雷。”

    “副师长同志,”西多林见伊万诺夫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不免有些着急:“踩上敌人的地雷和踩上我们的地雷,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伊万诺夫见西多林的语气中带着不满,便向他科普说:“德国人使用的地雷都是铁壳地雷,谁要是踩上,不死也会重伤。可我军使用的地雷中,有不少的木壳雷,就算不小心踏上,人可能会受伤,但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对啊,副师长同志说得有道理,我军在城内使用的不少地雷,都是木壳地雷,杀伤力有限,就算踩上也不容易致命。”西多林扭头对索科夫说:“师长同志,可能是我们太神经过敏了,没准格里萨中尉的伤势根本不要紧。”

    “参谋长同志,刚刚给你打电话的人,不是说格里萨伤势很严重吗?”索科夫一开口,就直接扑灭了西多林心头刚冒出来的那一丝希望,他不客气地说:“我就是听说格里萨伤势严重,才命令卫生队派人去接他的。”

    说完,索科夫转身对伊万诺夫歉意地说:“副师长同志,我要和参谋长去卫生队,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您了。”

    “放心吧,师长同志。”伊万诺夫大大咧咧地说:“有什么处理不了的事情,我会打电话到卫生队向您汇报的。”

    索科夫和西多林两人来到卫生队,正好遇上了伤员病房里走出来的阿西娅。见到索科夫出现在这里,阿西娅不禁一愣,随后反问道:“米沙,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格里萨负伤了,我和参谋长是过来看望他的。”

    “格里萨?!”阿西娅一脸茫然地回答说:“我认识格里萨,可这里的伤员里没有他啊。”

    “他是不久前负伤的。”索科夫说话时,侧着脸看了一眼身旁的西多林,见他微微点头表示已经安排卫生队去接人,才接着说道:“参谋长给卫生队打了电话,让你们派人去把他接回来。”

    “等一下,我查一下记录。”阿西娅走到靠在墙边的一个木板桌前,拿起放在上面的一个本子,翻看了几页后,点着头说:“没错,我们的确接到了参谋长电话,已经派出六人小组,前往档案大楼方向去接格里萨中尉了。”

    “阿西娅。”西多林小心翼翼地问:“不知什么时候能把格里萨中尉接过来?”

    “这不好说,”阿西娅摇着头说道:“毕竟这里距离档案大楼太远,而且沿途的路又不好走,我估计最快要两三个小时吧。”

    “什么,要两三个小时?”西多林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格里萨中尉负了重伤,推延这么长时间的话,还能救活吗?”

    “没办法,参谋长同志。”对于西多林的这种反应,阿西娅无奈地说:“档案大楼离我们太远了,他们那里的伤员因为无法送回来,都只能直接送往捷尔任斯基工厂的临时医院。”

    索科夫先在木板桌旁坐下后,招呼西多林:“参谋长同志,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着急也没有用,还是坐在这里等吧。”

    两人坐下后,西多林从兜里掏出一包香烟,朝索科夫递过去:“师长同志,来支香烟吧。我只有德国烟,您就先凑合抽吧。”

    “不准抽烟!”就在索科夫伸手想从西多林的烟盒里抽一支烟出来时,一旁的阿西娅忽然厉声说道:“这里的空气本来就不好,你们再一抽烟,会大量消耗有限的氧气。”

    “对不起,阿西娅同志。”西多林听到阿西娅这么说,连忙把烟重新塞进了兜里,向阿西娅道歉说:“都是我的错,请不要责备师长。”阿西娅哼了一声,转身走进了伤员的病房。

    “师长同志,”看到阿西娅离开,西多林压低嗓门调侃索科夫:“我看你好像挺怕阿西娅的,她刚刚吼我们时,我好像看到你哆嗦一下。”

    既然西多林发现自己刚刚的失态,索科夫只能干笑两声,有些尴尬地说:“参谋长同志,这不叫怕老婆,这是尊重。您懂吗,尊重!”

    “我懂,我懂!”西多林强忍着笑意说道:“您一点都不怕老婆,只是尊重而已。”

    开过玩笑过后,西多林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问道:“师长同志,既然格里萨负了重伤,那向敌人后方派遣小分队的事情怎么办?”

    其实就算西多林不提此事,索科夫也打算和西多林商量一下小分队的指挥员人选。在索科夫的众多嫡系军官之中,格里萨是最善于指挥部队在敌后搞破坏的,只要他们携带足够的火箭弹,就能把敌人的后方搅个天翻地覆,彻底打乱敌人的进攻部署。

    但令人想不到的是,格里萨的运气会这么背,在返回马马耶夫岗的途中,居然会踩上地雷。要知道,自己在那条路上走的时间也不少,却从来没有发生过意外。既然格里萨已无法接受这个命令,那么只能考虑换人了。

    索科夫在心里把自己器重的基层指挥员想了一遍后,勉强挑出两个人选。不过他并没有立即说出来,而是望着西多林问道:“参谋长同志,您有合适的人选吗?”

    “师长同志,”对于索科夫的这个问题,西多林思索了许久,才字斟句酌地说:“就像您所说的,适合指挥敌后小分队的人选,只有别尔金团长的缩编团,近卫师的其它三个团,还真无法胜任这个任务。”

    “参谋长,你有合适的人选吗?”见西多林没有说出自己想听到的答案,索科夫又把自己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西多林迟疑了许久,最后开口说道:“您看九连长古察科夫中尉,怎么样?”

    索科夫心中想好的两个人选中,就有古察科夫。此刻见西多林和自己想到了一处,他便点点头,说道:“参谋长,我也觉得他是合适的人选之一。”

    听到自己的想法和索科夫不谋而合,西多林心中不禁一阵暗喜。但他听到索科夫说的“之一”,不由一愣,本能地问:“师长同志,难道您还有另外的人选吗?”

    “你看谢廖沙连里的萨莫伊洛夫少尉怎么样?”既然西多林在追问,索科夫很干脆地说出了心中的另一个人选:“这位同志的能力也很强,让他一直待在师警卫营里当个排长,有点太屈才了。”

    没等西多林发表自己的看法,索科夫就听到走廊的另外一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一个人在不停地喊:“伤员来了,前面的同志请让一让!”

    索科夫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看到有五六个人簇拥着一副担架,正朝着自己所在的位置而来。他看到自己和西多林坐的位置,把走廊占去了不少的位置,连忙站起身,背靠着墙壁,以便抬担架的人能顺利通过。

    由于走廊上光线太暗,索科夫没看清楚担架上伤员的脸色,只看到黑红的血液从担架上一滴一滴地滴落,从走廊的另一头到自己身旁的大病房,留下了一道血线,空荡荡的走廊上,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

    西多林等担架进入了旁边的大病房后,好奇地说了一句:“我们的防区好像没有发生什么战斗,这伤员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索科夫首先想到担架上可能躺的是格里萨,但转念一想,这不太可能。从接到电话到现在,满打满算还不到一个小时,卫生队派去接伤员的人,估计此刻还在路上呢,没准这位伤员是来自友军阵地的。

    索科夫正这么想着,忽然看到阿西娅从里面走出来,冲着两人急匆匆地说:“格里萨中尉已经送来了,你们两人怎么还站在外面发呆啊?”

    “什么,刚刚进去的担架,是抬格里萨的?”索科夫吃惊地问:“这么快就送来了?”

    “我已经让人把担架抬进了手术室,并通知军医前来做手术。”阿西娅有些不耐烦地说:“等担架员出来时,你可以问问,他们怎么能这么快赶回来。”说完,阿西娅又翻身走进了大病房。

    索科夫和西多林穿过住着上百名伤员的大病房,来到了用一块白布隔开的简陋手术室外面,正好看到几名担架员从里面出来。索科夫伸手拦住了他们,好奇地问:“你们不是去档案大楼接伤员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担架员见有人拦住自己的去路,原本有些生气,可一看到拦路的人是师长,连忙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我们刚刚进入红十月工厂的厂区,就遇到了运送伤员的卡车过来。我们接了伤员以后,就立即赶了回来。”

    “卡车,什么卡车?”索科夫问道。

    “我问过司机,他是给厂里拉煤渣的,在半路上遇到送格里萨中尉的同志,就顺路把他拉回来。”担架员回答完索科夫的问题后,挺直身体问:“师长同志,允许我离开吗?”

    担架员刚离开不久,阿西娅就掀开帘子走了出来,对索科夫说:“米沙,格里萨中尉失血过多,需要输血,但是我们的血浆快用光了。”

    “师长同志,我们该怎么办?”西多林听阿西娅这么说,着急地问索科夫:“就算我们现在找上级派人送血,恐怕也来不及了。”

    “阿西娅,格里萨是什么血型?”

    “a型。”阿西娅回答道。

    “参谋长,让上级医院送血肯定是来不及了。”搞清楚格里萨的血型后,索科夫转身对西多林说道:“您立即给谢廖沙打电话,让他把警卫连里a型血的战士都带过来,让他们给格里萨输血。”

    “明白,我这就去给格里萨打电话。”西多林说完,立即转身朝放着电话的房间走去。

    “米沙,还是你的办法多。”阿西娅望着索科夫,满是倦容的脸上露出了灰心的微笑:“我相信警卫连战士们的血,一定可以把格里萨中尉救回来。”

第777章 抢救(下)

    索科夫的眼角余光瞥见一名中士,正站在手术室门外,透过布帘一脸焦急地朝里面张望。看到对方胸前挎着的mp40冲锋枪,索科夫知道这名中士应该是属于缩编团的,而且还有可能是随格里萨从档案大楼一起过来,便伸手朝对方一指,说道:“中士同志,到我这里来。”

    中士听到索科夫叫自己,连忙走了过来,恭恭敬敬地问:“您好,师长同志!请问有什么指示?”

    “你叫什么名字,是和格里萨中尉一起从档案大楼过来的吗?”

    “报告师长,我叫塔夫林,是四连的战士。”中士挺直身体回答说:“是跟随中尉同志一同返回马马耶夫岗的。”

    索科夫觉得塔夫林这个名字很熟悉,但一时间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听说过。不过他目前急于知道格里萨受伤的经过,也没有多想,而是直截了当地问:“格里萨是怎么踩上地雷的,你把当时的情况向我汇报一下。”

    “格里萨中尉接到命令后,就带着我和战士卡尤金离开了档案大楼。谁知走到半路,和中尉走在一起的卡尤金,不小心踩上了一枚地雷。”塔夫林向索科夫汇报说:“卡尤金当场牺牲,中尉也被弹片炸伤。而我因为距离他们有点远,才没有被弹片波及……”

    “师长同志,”塔夫林刚向索科夫汇报完格里萨受伤的经过,西多林就走了回来:“我已经给谢廖沙打了电话,他很快就会带人赶过来。”

    西多林说完之后,才注意站在索科夫面前的塔夫林,他仔细打量了对方一番,脸上露出了惊诧的表情:“你不是那个塔夫林中士吗?”

    “是的,参谋长同志。”塔夫林礼貌地回答说:“是我,我是塔夫林。”

    “参谋长,”见西多林认识对方,索科夫忍不住好奇地问:“你以前见过塔夫林中士?”

    见索科夫似乎不认识塔夫林,西多林连忙提醒他说:“师长同志,您还记得果里亚大尉亲自率一支小分队,换装成德国人深入敌后,用四枚火箭弹干掉德军一个团指挥部的事吗?”

    “记得。”经西多林这么一提醒,索科夫立即想起了那是九月份的事情,便点点头,问站在自己面前的塔夫林:“中士同志,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当时也参加了这次行动吧?”

    “没错,师长同志。”见索科夫想起了自己曾经参与的一次袭击行动,塔夫林的脸上露出了轻松的表情:“我的德语说得好,果里亚大尉便命令我化装成德军少尉,负责应付沿途的敌人。”

    得知面前的这名中士德语好,索科夫立即明白格里萨为什么要带此人一起回来,原来是打算在敌后活动时,用来应付德军盘查用的。不过一想到还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的格里萨,索科夫的心情就格外沉重。

    一片杂乱的脚步声传来,索科夫扭头一看,见是谢廖沙带着二十几名战士急匆匆赶过来。知道这应该就是来给格里萨输血的战士,他便把已经进入手术室的阿西娅又叫了出来:“阿西娅,给格里萨输血的战士们到了,你看让他们到什么地方去抽血?”

    阿西娅走到了谢廖沙的面前,冲着他问道:“谢廖沙,这些战士都是a型血吗?”

    谢廖沙摇摇头,回答说:“我仔细问过,a型血只有11人,我担心不够,又找了一些o型血的战士来补充。”

    阿西娅等谢廖沙一听完,便冲着那些战士说道:“大家听着,a型血的同志站左边,o型血的同志站右边。”她的话一说完,战士们便纷纷重新站队,不到一分钟,就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队。

    见战士们已经分好队了,阿西娅朝左边的战士一挥手,说道:“你们跟我到旁边的小屋来抽血。至于o型血的同志,这里用不上你们,都回去吧。”

    见阿西娅二话不说,就要把o型血的战士赶走,索科夫感到很纳闷。他伸手拉住阿西娅的手臂,不解地问:“阿西娅,o型血不是万能输血者么,为什么要把他们赶走?”

    听到索科夫的这个问题,阿西娅先用鄙视的目光看了他一眼,随后科普说:“o型血之所以被称为万能血,是因为o型血的红细胞上缺乏a、b抗原,所以能给a型、b型和ab型血的人输血。

    不过o型血只是在抢救生命的紧急关头,同型血不足或缺乏的情况下,用来以解燃眉之急。因为o型血浆中含有抗a、抗b抗体,它能致敏或凝集a、b、ab型红细胞,使之寿命缩短或立即破坏,属于输血禁忌。”

    阿西娅科普完后,见索科夫一脸懵逼的样子,不禁哼了一声:“听懂了吗?”

    “听懂了,听懂了。”通过阿西娅的科普,索科夫立即意识到,给a型血的格里萨输o型血,的确不太合适,连忙点着头答应后,催促阿西娅:“快点带a型血的战士去抽血吧。”

    谢廖沙等阿西娅带着a型血的战士们进入了小房间后,低声地问索科夫:“米沙,这是怎么回事,格里萨中尉怎么会负重伤呢?”

    索科夫刚刚从塔夫林那里了解了详细的情况,此刻听谢廖沙问起,便低声地对说:“格里萨在回马马耶夫岗的路上,同行的一名战士不小心踩中了地雷,不幸当场牺牲。而格里萨距离炸点太近,也被当场炸得血肉模糊……”

    谢廖沙听完索科夫的讲述后,忍不住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我的上帝啊,负这么重的伤,还能救活吗?”

    索科夫沉默了良久,开口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里面的军医正在尽全力抢救,至于能否救活,就只能听天由命了。”说完,他便侧着头仔细地聆听手术室内的动静,正好听到一块弹片被扔进金属盘子所发出“咣”的一声响,让他的心不禁一哆嗦。

    “师长同志,”西多林走到索科夫的身边,低声对他说:“手术可能还要做一两个小时,我看我们还是回师部去等消息吧。”

    “好吧,”索科夫抬手看了看表,见已经清晨七点,离天亮也没有多长时间了,敌人随时有可能发起新的进攻,自己和西多林两人必须尽快赶回师部坐镇。因此他很爽快地同意了西多林的提议:“我们现在就回师部去。”

    刚走了两步,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便停下脚步对依旧站在原地没动窝的谢廖沙:“谢廖沙,萨莫伊洛夫少尉的部队归建了吗?”

    “他们已经返回的路上了,估计再过几分钟,就能进入坑道。”谢廖沙很了解索科夫,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问此事,便试探地问:“你是不是找他有什么事情?”

    “谢廖沙,你派人回连里守着,等他回来后,就让他来见我。还有你,中士同志。”索科夫后面的一句话,是对塔夫林说的:“等格里萨的手术一做完,你就立即到师部来见我。”

    “是,师长同志。”塔夫林连忙响亮地回答道。

    在返回师部的途中,西多林小声地问索科夫:“师长同志,你让塔夫林中士来师部报道,难道是想让他也参加敌后的行动?”

    “没错。”索科夫点着头回答说:“我们要深入敌后,没准需要化装,自然少不了懂德语的战士。而塔夫林中士既然参与过敌后的袭击行动,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让他加入,是再合适不过了。”

    两人一走进师部,伊万诺夫就迎了上来,关切地问:“师长同志,格里萨的情况怎么样,能救活吗?”

    “他的伤势很重,”索科夫摇着头说:“军医已经在尽力抢救,至于能否救活,还是一个未知数。对了,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我们防区的阵地上都很平静,敌人还没有任何进攻的迹象。”伊万诺夫向索科夫汇报说:“三营长安德烈大尉打来电话,说九连长古察科夫中尉已经出发,最多再过半个小时,就能赶到这里。师长同志,我想问问,您把他招到师部来做什么?”

    听伊万诺夫这么问,索科夫才想起自己刚刚和西多林走得太急,还没有来得及把准备派部队深入敌后的事情告诉对方。连忙回答说:“是这样的,副师长同志,为了更好地打击敌人,封锁他们夺取斯大林格勒的阴谋。我和参谋长研究决定后,决定向敌后派遣一支精干的小分队。”

    “向敌后派遣小分队?!”伊万诺夫的脸上露出了惊诧的表情:“我们在敌后不是有好几支小分队吗?怎么还要派遣新的?”

    “那几支小分队在敌后的战绩不佳,而且还有几支濒临绝境,我已经让参谋长下命令,让他们尽快撤回马马耶夫岗了。”索科夫向伊万诺夫解释说:“即将派出的小分队,我原打算让格里萨中尉带队的,谁知他居然身负重伤,因此我只能重新挑选合适的人选。”

    “这么说来,”伊万诺夫搞明白怎么回事后,又试探地问:“您是打算让古察科夫中尉,率领这支新的小分队深入敌后?”在得到索科夫的肯定答复后,他皱着眉头继续说,“请恕我直言,他曾经两次被德国人俘虏,让他率队深入敌后,真的合适吗?”

    “放心吧,副师长同志。”索科夫知道如今部队里,对那些曾经当过德军俘虏的指战员,都有一种偏见。别的部队他管不了,可是在近卫第41师内部,他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让曾经被俘的指战员能得到公正的待遇。这次之所以派萨莫伊洛夫同行,就是考虑到对方内务部的身份,以避免有人说闲话的情况:“我打算让萨莫伊洛夫少尉跟他一起去。”

    伊万诺夫见索科夫执意要让古察科夫带队,原本还想劝说几句的,可听说有萨莫伊洛夫少尉随行,到了嘴边的话立即就变了:“既然有萨莫伊洛夫少尉一起参与行动,那我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古察科夫和萨莫伊洛夫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师部,索科夫正在向他们布置任务时,塔夫林走进了师部。见到塔夫林出现,索科夫连忙停止了讲述,迎着对方走过去,关切地问:“怎么样,中士同志,手术做完了吗?”

    塔夫林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师长同志,手术已经做完了,从中尉的身上一共取出了27块弹片。军医说,虽说手术做完了,但中尉能活下来的几率不高,毕竟他的伤势太重。”

    索科夫听到这里,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暗说难道格里萨就这么完蛋了?赶忙又追问一句:“他如今在什么地方?”

    “阿西娅给他安排一个单独的房间,并安排了专门的卫生员照顾。”塔夫林说道:“她说她会想办法让中尉活下来的。”

    虽说索科夫来到这个时代,已经见惯了死亡,可得知自己器重的一名部下即将死去,他的心里还是很难受,他用手捏住发酸的鼻子,以防眼泪会夺眶而来。等情绪稍微好转一些后,他瓮声瓮气地对西多林说:“中士同志,到桌子这里来,我有任务要向你交代。”

    西多林跟着索科夫来到桌边,看清楚摊放在上面的地图后,立即明白索科夫接下来会向自己交代什么,因为地图上标注的那些位置,他在敌后作战时都曾经去过。出于礼貌,他没有开口询问,而是静静地等着索科夫发言。

    “这次,我打算派一支不少于三十人的小分队,深入敌后作战。”索科夫望着站在自己对面的古察科夫说:“中尉同志,我给你们的任务,是袭击德国人的重要目标,比如说指挥部、仓库、兵营等等,一定要给敌人以沉重打击。”

    “师长同志,我想问问,您准备让我们携带多少火箭弹?”为了让索科夫明白自己的意思,古察科夫特意解释说:“火箭弹的数量,将决定我们此次在敌后行动能取得的战果。”

    “只要你们背得动,能带多少就带多少,我可以敞开供应你们。”索科夫大方地说完后,随口问道:“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有问题。”一直保持沉默的萨莫伊洛夫出人意料地说道。

第778章 面授机宜

    “说吧,少尉同志。”索科夫冲萨莫伊洛夫点点头,说道:“有什么问题,就尽管问吧。”

    “师长同志,我想问问,我们这次在敌后作战的期限是多长?”萨莫伊洛夫试探地问:“三天,五天,还是一个星期?”

    “没有期限。”索科夫摇着头说:“只要你们能在敌后生存下来,愿意待多长时间都可以。”

    “那我没有问题了。”

    索科夫把目光投向古察科夫:“那你呢,古察科夫中尉,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

    “没有。”古察科夫使劲地摇摇头,面无表情地回答说:“我没有问题,师长同志。”

    职务最低的塔夫林,等索科夫把目光转向自己,没等对方开口,便抢先说道:“师长同志,我能提一个要求吗?”

    “可以,”索科夫通情达理地说:“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只要是我能力范围内的,我一定会答应你的。”

    “师长同志,为了更好地望您交给我们的任务。”塔夫林表情严肃地说:“希望您能给我们提供几辆德式装甲车,以及足够的德军制服。”

    “中士同志,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没等索科夫说话,西多林就皱着眉头问道。

    “我军多次深入敌后,肯定早已引起了敌人的警觉,只要我们换上德军制服,就可以轻松地穿过敌人的防线。至于装甲车嘛,”塔夫林说到这里,俯身看了看桌上的地图,用手在上面比划道,“小分队只有三十人,除掉探路和背发射筒的战士,剩下的人最多只能携带五十枚火箭弹。背着如此沉重的装备,我们的行动将会异常迟缓,作战半径也将非常有限。如果有了装甲车,不光携带的火箭弹数量可以增加,部队的机动性也能得到提高,从而扩大小分队的作战半径,在更加广袤的地区狠狠地打击敌人。”

    “塔夫林中士,你说得非常有道理。”对于塔夫林的想法,索科夫予以了附和:“如果小分队装备了装甲车,能大大地提高机动性,同时还能扩大活动范围,是挺不错的提议。参谋长,我们的地下车库里还有几辆装甲车啊?”

    “我查一下。”西多林拿起本子翻看了片刻,抬头对索科夫说:“地下车库里还有五辆装甲车,都调给小分队吗?”

    “用不了那么多,三辆就够了。”索科夫见所有人都用疑惑的目光望着自己,便向他们解释说:“如果使用的车辆太多,会引起敌人的注意,我不希望因为此事而暴露我们的作战意图。一辆车坐十名战士,还可以放二三十枚火箭弹,就算只有三辆车,也能携带上百枚火箭弹。”

    “还是师长考虑的周到。”听完索科夫的解释,西多林陪着笑脸说道:“连这种可能泄露身份的细节都考虑到了。”

    “古察科夫中尉,”索科夫用手朝古察科夫一指,吩咐他说:“你们每辆车必须配备一名懂德语的战士,这样就算在路上遇到敌人盘查,也不会露出破绽。”

    古察科夫看了一眼身旁的塔夫林,嘴里问道:“除了这名塔夫林中士,另外两名懂德语的战士,我们应该去什么地方找呢?”

    “这一点不用担心。”索科夫朝萨莫伊洛夫努努嘴:“少尉同志会给你挑选好合适的翻译。”

    “师长同志,”古察科夫问完问题后,觉得接下来应该去挑选小分队成员,便小心翼翼地问索科夫:“允许我们离开吗?”

    “稍等一下,中尉同志。”索科夫用手指着地图,对古察科夫说道:“由于马马耶夫岗和工人新村的正面,都是罗马尼亚军队,因此你们出发时,不能直接穿过他们的防区,免得暴露身份。”

    “直接从街垒工厂的方向,通过敌人的防御阵地吗?”古察科夫一说完这话,立即使劲地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这个观点:“不行,那个方向不行,那里敌我双方正在激战,我们就算穿着德军制服,要想顺利地通过防线,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敌人肯定早就防备着我们会派部队深入他们的后方,在交战区域这一带肯定是戒备森严、”索科夫继续说道:“你们离开马马耶夫岗之后,先向南行驶,等远离罗马尼亚军队的防区后,再调头向西兜一个大圈子,绕到进攻街垒厂和捷尔任斯基工厂的敌人身后。”

    西多林看了一眼索科夫在地图上用手比划的大圈子,饶有兴趣地说:“师长同志,小分队兜的这个圈子可不小,足足有三四十公里。如果徒步行军的话,起码要走一两天时间,好在他们有装甲车代步,一两个小时就能赶到目的地。”

    “如果条件允许,你们可以考虑分兵,派一辆车专门去寻找德军的指挥部。”索科夫对古察科夫和萨莫伊洛夫说:“哪怕只干掉敌人一个团级指挥部,都能打乱敌人的进攻节奏。明白了吗?”

    “明白,师长同志。”两人非常认同索科夫的这种说法,敌人的团级指挥所,通常离前沿都是十几公里。既然是远离交战区域,警惕性就没有那么高,只要能找到准确的位置,几枚火箭弹飞过去,就能干掉敌人的指挥部。

    “萨莫伊洛夫,你带古察科夫中尉去找特涅夫少校,就说是我的命令,让他从警卫营里挑选合适的人选,来组建这支敌后小分队。”索科夫说完后,冲几人挥了挥手:“你们现在就去吧。”

    等三人离开后,索科夫问伊万诺夫:“副师长同志,政委阿尼西莫夫同志去什么地方了?怎么到现在都没看到他的人影呢?”

    “他一直待在北岗的坑道里。”见索科夫问起阿尼西莫夫,伊万诺夫反问道:“您找他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你们有没有觉得战士们待在坑道里太闷了,而且除了我们的防区外,他们对其它地方发生的事情,始终是一无所知。”索科夫叹了口气说道:“我打算让政委安排人手,在坑道里安装喇叭,这样就能让战士们随时了解外面的情况了。”

    “我待会儿给政委打个电话,”伊万诺夫一听是这样的小事,连忙大包大揽地说:“让他尽快安排师政治部的同志,在坑道里安装喇叭。”

    “坑道里安装喇叭倒是小事,可是由谁来波音呢?”西多林皱着眉头问:“要知道,城里的广播电台早已被德国人占领,别说我们师级单位,就算集团军司令部也没有机会通过广播听到外界的声音。”

    听完西多林的担忧,伊万诺夫想了想,然后回答说:“帕普钦科中校前两天给我打电话,说他们缴获了两台收音机,是否可以让政委安排两个播音员,把我们从收音机里听到的消息,向坑道里的战士们进行广播?”

    “你觉得呢,参谋长同志?”索科夫没有立即给出答复,而是扭头望着一旁的西多林问道:“我觉得副师长的提议不错。”

    既然索科夫已经定了基调,西多林自然不会和他唱反调,便点着头说:“好吧,那就把向坑道里进行广播的任务,交给政委同志来完成。”

第779章 兜个大圈

    由于天已经亮了,挑选出来的小分队只能在坑道里再窝一天,等天黑才从马马耶夫岗出发,沿着满是弹坑和砖石瓦砾的道路,朝着旧城区的方向开去。

    部队出发前,索科夫亲自给安德烈大尉打了电话,告诉他有三辆德军装甲车将通过他的防区,车上坐的都是化装敌人的同志,请他注意识别,避免出现误伤的情况。

    虽说安德烈一接到索科夫的命令,就通知了下属部队,说有化装成敌人的友军,乘坐三辆德式装甲车要通过防区,让大家予以放行,千万不要拦阻。但有一些散落在废墟中的战斗小组,却没有接到这道命令。

    当小分队乘坐的装甲车进入九连防区时,坐在头车上的古察科夫,还用车载电台对坐在最后一辆车上的萨莫伊洛夫说:“少尉同志,前面就是我的九连防区,他们肯定已接到了让我们通过的命令,不要担心……”

    古察科夫的话还没有说完,不远处便传来了一声枪响,接着便听到子弹打在车身上的声音。“敌袭,”坐在古察科夫身边、穿着德军少尉制服的塔夫林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连忙冲着坐在车里的战士们喊道:“快伏低身体,免得被子弹击中了。”

    一名躲在废墟里的九连战士,看到自己开的一枪没有给车上的人造成伤亡,连忙拿起一颗手榴弹,拉了弦就扔了出去。手榴弹落在距离车辆十几米远的地方爆炸,横飞的弹片打在车身和战士的钢盔上叮当作响。

    坐在装甲车上的战士们遭到突然袭击后,立即架好枪准备还击,但却被古察科夫制止了。他大声地喊道:“不要还击,不要还击,是自己人。大家都把身体伏低,免得被流弹击中。”他连着喊了两边后,又冲着司机喊道:“加快速度,快点冲过去。”

    冲出三营的防区后,古察科夫连忙清点人数,发现车上有两名战士负伤,好在伤势不重,不会影响到接下来的作战。看到战斗还没打响,就出现了不必要的伤亡,古察科夫真是欲哭无泪:师长不是说,已经和营长打过招呼,怎么还会向我们开火呢?最令他气愤的是,车队遭到袭击的地方,居然还是属于自己九连的防区,这简直是在打自己的脸,等完成任务回来,一定要好好地把乱开枪的人收拾一顿。

    “中尉同志,”就在古察科夫胡思乱想之际,车载电台里忽然传出了萨莫伊洛夫生气的声音:“你不是说那是你连的阵地吗?为什么那些躲在废墟里的战士,连你这个连长一起打?如果真的给小分队造成了巨大的伤亡,我看你怎么完成任务。”

    “少尉同志,请您听我解释。”由于车队是在自己连队的防区遇袭,古察科夫有些心虚地说:“可能是躲在废墟里的战士,没有接到营长的命令,看到突然出现了几辆满载士兵的装甲车,本能地开枪射击。对了,你们车上有伤亡吗?”

    “没有,我的车上没有任何伤亡。”萨莫伊洛夫有些不耐烦地说:“前面不会又遇到我们自己的打冷枪吧?”

    “我们已经完全离开了三营的防御地带。”古察科夫陪着笑脸说道:“少尉同志,我向您保证,绝对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件了。”

    莫名其妙遭到自己人的攻击,车上的战士心里都憋着一股火,但碍于古察科夫是自己的上级,都是敢怒不敢言。塔夫林见车上的气氛有些紧张,连忙出来打圆场:“中尉同志,刚刚可能是发生了一点小误会,那些躲在废墟里的战士把我们当成德国人了。幸好他们的枪法不好,否则肯定会给我们造成一定的伤亡。”

    听到塔夫林这么说,古察科夫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中士同志,不瞒你说,我们的连里有很多工人和居民,他们拿枪的时间还很短,枪法嘛,自然就不太好。如果和敌人作战时,这就是他们的缺点;但对于今天发生误会一事来说,则是好事。”

    化解了车上的尴尬之后,塔夫林又接着问:“中尉同志,我想问问,你打算先攻击什么地方的目标?”

    “在挑选小分队人选时,我听警卫营长特涅夫少校说,前段时间格里萨中尉带着一支小分队,渗透到了戈罗季谢镇附近,用火箭弹摧毁了敌人的露天军火库,打乱了敌人对街垒厂和捷尔任斯基厂的进攻计划。我看,我们这次也可以采取同样的战术,先攻击敌人的弹药库。敌人要是没有了弹药,哪里还有能力继续向友军发起进攻。”

    “我看未必吧。”塔夫林等古察科夫一说完,便反驳道:“敌人上次被炸了军火库,我想他们如今的防御会更加严密,我们恐怕要花一段时间进行侦察,才能找到敌人军火库的所在位置。”

    “放心吧,中士同志。”古察科夫信心十足地说:“师长没有给我们规定作战的期限,也就是说,我们想在敌人的后方待多久,就待多久,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来寻找敌人的弹药库、军营和指挥部。”

    “中尉同志,”坐在塔夫林身边的一名战士,听完两人的聊天后,好奇地问:“我想问问,我们明明可以直接从马马耶夫岗向西北运动的,可为什么要从南面兜这么大一个圈子呢?”

    听到战士提出的疑问,古察科夫把脸一板,正想呵斥对方两句,但却被塔夫林提手制止了。塔夫林笑着对那名战士说:“战士同志,我们都知道,离开马马耶夫岗之后,直接向西北方向行驶,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敌人的后方。我说得对吗?”

    “对。”战士使劲点点头:“您说得很对。”

    “既然我们知道这条线路是最短的,难道德国人想不到吗?”

    听到战士提出的疑问,古察科夫把脸一板,正想呵斥对方两句,但却被塔夫林提手制止了。塔夫林笑着对那名战士说:“战士同志,我们都知道,离开马马耶夫岗之后,直接向西北方向行驶,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敌人的后方。我说得对吗?”

    “对。”战士使劲点点头:“您说得很对。”

    “既然我们知道这条线路是最短的,难道德国人想不到吗?”

第780章 意见分歧

    装甲车队穿过三营防区后,立即调头向西,准备绕过罗马尼亚军队的防区,兜一个大圈子后,迂回到进攻工厂区的德军后方,狠狠地教训他们一番。

    行驶了大概五六公里后,古察科夫忽然看到前面的路口,出现了一个检查站,路边各有一个沙袋堆砌的工事外,附近还有十几顶军用帐篷,看样子这个检查站的人还不少。见此情况,古察科夫连忙通知后面的萨莫伊洛夫:“少尉同志,前方发现敌人的一个检查站,兵力不少于一个排,请立即做好战斗准备。”

    “明白。”萨莫伊洛夫答应一声后,对车上的战士们说:“前方发现敌人的一个检查站,大家都做好战斗准备。”

    “中尉同志,”塔夫林看到路边工事里的机枪,试探地问:“如果真的发生交火,我们就会暴露目标,您看能否从其它地方绕过去?”

    “如果在白天,我们还可以考虑绕道。可如今是夜晚,”古察科夫瘪了瘪嘴说道:“检查站里的敌人,老远就发现了我们的车灯,如果在这种时候改道,反而会引起敌人的怀疑。我们还是继续朝前看,如果被敌人识破了,我们就强行闯关。”

    装甲车在检查站的横杆前停下,立即有一名士兵迎上来,抬手向车里坐着的塔夫林敬礼后,用蹩脚的德语问道:“少尉先生,请出示您的证件!”

    听到士兵嘴里不标准的德语,塔夫林先是一愣,等他看清楚对方的制服后,心中不禁一阵狂喜,因为检查站里不是德国人,而是罗马尼亚人,就算被敌人识破,强行闯关的成功率也能大大地提高。

    这次出发前,索科夫专门为古察科夫准备了军人证和身份牌,用来应付沿途的检查站。这些东西都是从那些被俘或者被打死的德军官兵身上搜来的,就算遇到盘查,也不会被识破身份。但古察科夫他们是第一次使用证件,在检查站遇到敌人的盘查时,难免有些底气不足。

    见塔夫林没有出事证件,罗马尼亚士兵又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少尉先生,请出示您的证件。”

    “这是我的证件。”塔夫林见士兵再一次向自己索要证件,便掏出了索科夫为他们准备好的军人证,强作镇定地递给了士兵。

    士兵翻开证件,借助手电的照片查看证件,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他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雷奥少尉,第24装甲师的?”

    “没错,”塔夫林盯着对方,反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第24装甲师的部队,不是已经调往了俄国人的街垒工厂附近吗?”士兵警惕地问道:“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士兵的话刚说完,塔夫林就听到旁边的沙袋工事后面,传来了拉动枪栓的声音。塔夫林虽说心中暗叫不妙,但还是故作强硬地说:“我们在什么地方出现,需要向你们汇报吗?你们的长官在什么地方,把立即叫过来。”

    士兵被塔夫林的态度吓住了,连忙扭头朝检查站里喊了一声。很快就有一名军官从检查站走了出来,当他来到装甲车旁时,士兵把手里的证件递给了他,并小声地嘀咕了几句。军官点了点头,仰头从坐在车里的塔夫林说:“少尉先生,你们到底是哪一部分的?”

    “你眼睛瞎了吗,中尉。”塔夫林看清楚和自己说话的是一名中尉,但对方是罗马尼亚军队的军官,别说中尉,就算是中校,也可以不用对他客气,毕竟自己如今穿着他们主子的服装:“没看清楚我的证件上写的是第24装甲师吗?”

    “少尉先生,”罗马尼亚中尉被塔夫林的态度镇住了,他陪着小心问道:“我可以问问,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要知道,自从你们移交防务之后,这里就是我们的防区。”

    “我们是出来执行任务的,至于什么任务,别说是你,就算是你们的团长,也没有资格知道。”塔夫林装出一副傲慢的样子说道:“我们如今完成了任务,准备返回防区复命,要是耽误了我们的时间,你付得起这个责任吗?”

    罗马尼亚中尉迟疑了片刻,将手里的证件地还给了塔夫林,恭恭敬敬地说:“少尉先生,既然你们要赶回去复命,我就不耽误你们了。”说完,站着身体朝检查站里一挥手,喊了一声,“放行!”

    有惊无险地穿过了罗马尼亚军队的检查站,塔夫林摘下帽子,擦了一把额头冒出来的汗水,对古察科夫说:“中尉同志,幸好遇到的是罗马尼亚军队,如果是德国人的话,没准他们会打电话进行核实,我们要想通过检查站,没准只能开枪硬闯了。”

    始终保持高度紧张的古察科夫,见离敌人的检查站越来越远,也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对塔夫林说:“看来师长给我们准备的证件,还是很有效果的。”

    塔夫林等古察科夫说完后,立即开口问道:“我们接下来去什么地方?”

    “继续向前开,”古察科夫用手朝前方一指,说道:“这一带都是罗马尼亚军的防区,我们要想办法绕过去,免得遇到麻烦。”

    又向前开了半个多小时,车队进入了一片森林。没多久,就出现两条岔道,驾驶员把车停下后,扭头问古察科夫:“中尉同志,我们该走哪条路?”

    古察科夫站起身,朝四周看了看,可惜此时天还没有亮,什么都看不出来。他只能用手指着右边的那条道路,说道:“驾驶员同志,我们走右边的这条道。”

    驾驶员重新启动车辆,沿着右边的这条道路行驶。开出两三公里后,前方又出现了岔道,这次不是两条,而是三条,他只能再次停车向古察科夫请示。

    塔夫林没等古察科夫做出决定,便抢先说道:“中尉同志,我发现我们好像迷路了,如果再继续瞎转悠下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开出这批森林区。”

    听塔夫林这么说,古察科夫显得有些犹豫。他没有告诉驾驶员,该走哪条道路,而是用车载电台呼叫萨莫伊洛夫:“少尉同志,您能到前面来一下吗?”

    萨莫伊洛夫乘坐的装甲车,距离古察科夫的车不过百米,听到古察科夫这么说,猜到肯定遇到什么问题,连忙下车朝前面走去。来到头车的位置时,见古察科夫和塔夫林两人都站在车旁,正低声地说着什么。他直截了当地问:“中尉同志,为什么不走了,出什么事情了?”

    “少尉同志,”古察科夫苦着脸回答说:“我们好像在森林里迷路了。”

    “不是有指南针吗?”萨莫伊洛夫见车队停下不走,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听古察科夫这么说,才知道是找不到方向了,便大大咧咧地说:“只需要根据指南针的指引,一直向北走,我们就能走出这片森林。”

    “少尉同志,”塔夫林开口说道:“天太黑了,就算有指南针的帮助,在森林里也会迷路。为了防止一头闯进敌人的防区,我建议我们先停在这里,等天亮以后再继续行动。”

    “什么,在这里待到天亮?”萨莫伊洛夫抬手看了看表,皱着眉头说:“要知道现在才凌晨两点,与其停在这里傻等,不如继续前进,没准等到天亮时,我们已经赶到了目标附近。”

    “要是我们闯进了敌人的防区,”古察科夫轻声地说道:“那可就全完了。”

    古察科夫的话让萨莫伊洛夫变得迟疑起来,继续前进,的确又闯入敌人防区的可能。可是如果在这里等待天亮,那么赶往指定地点的时间,就会大大地推迟。

    一时间,三个人谁也没说话,都保持着沉默。

    “我觉得,”过了不知多久,萨莫伊洛夫态度坚决地说:“我们应该继续前进。”

    “不行。”古察科夫摇着头反对说:“我不能让小分队去冒险,如果真的闯入了敌人的防区,我们的任务就有可能失败。”

    见两人各持己见,塔夫林试探地说:“两位指挥员同志,要不给师部发个电报,把我们的情况向他们汇报,请师长做决定。”

    “不行!”塔夫林的话刚说完,古察科夫和萨莫伊洛夫就同时摇头否定了他的提议。古察科夫慢吞吞地说:“我们现在不能给师部发电报,这样会暴露我们的行踪。我看,就暂时停在这里,等到天明以后,观察清楚周围的地形后,再继续前进吧。”

    对于古察科夫做出的决定,萨莫伊洛夫冷冷一笑,面无表情地说:“中尉同志,我保留自己的意见,等回到马马耶夫岗以后,我会把这件事向师长汇报的。”

    “随便你吧。”古察科夫冲萨莫伊洛夫挥挥手,有气无力地说:“少尉同志,你先回到自己的车上,抓紧时间休息,等天亮以后再赶路。”

    等萨莫伊洛夫转身离开后,塔夫林有些担心地问古察科夫:“中尉同志,他以前可是内务部的,将来会不会给你找麻烦啊?”

    古察科夫曾经两次被德军俘虏过,心中对内务部的人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但自己是这支小分队的最高指挥员,如果不敢有自己的主见,接下来的任务还怎么完成。因此他咬着后槽牙说:“没事,我相信师长会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经过漫长的等待后,天边开始渐渐发亮,虽然森林里的光线还是很难,但也隐约能看清楚周围的环境。由于附近没有什么参照物,古察科夫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来到了什么地方,他站在车厢里查看了一番周围的环境,又用指南针看了一下方向,最后用手指着中间的那条道路,对驾驶员说:“我们就走中间的那条道路。”

    向前行驶了半个小时后,古察科夫看到前面的路上出现了一辆马拉的大车,赶车人从背影看,像是一个老头。古察科夫连忙低头对驾驶员说:“把车开到那辆大车的旁边停下,我要向他问问我。”

    吩咐完驾驶员,古察科夫又坐直身体对塔夫林说:“中士同志,为了不暴露我们的身份,待会儿由你来询问。”

    “嗨,老头!”装甲车在马车旁停下后,塔夫林站直身体,俯身故意用蹩脚的俄语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赶车的老头见有一辆装甲车停在旁边,车上又有一名德军军官询问自己,连忙勒住了马匹,从马车上跳下来。他向装甲车上的塔夫林微微鞠了一躬后,毕恭毕敬地说:“您好,军官老爷,请问我有什么可以为你们效劳的?”

    “我问你,这里是什么地方?”塔夫林不清楚老头是什么人,也不敢轻易地暴露自己的身份,依旧用蹩脚尔等俄语问:“附近有没有什么村庄?”

    老头快速地说了一个拗口的地名,直译过来就是“乡村墓地”。坐在车里的古察科夫,听清楚老头说的地名后,连忙拿出地图,快速地查找老头所说的位置。很快,他便在古姆拉克车站的西南面,发现那个村庄。

    搞清楚在什么地方后,古察科夫连忙低声地对塔夫林说:“中士,我已经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了。继续出发吧。”

    塔夫林点点头,抬手在驾驶台上方拍了两巴掌,用德语吩咐:“出发!”

    看到扬起尘土的装甲车从自己的身边看过,原本弯着腰的老人直起腰,冲着远去的装甲车队呸了一口,恶狠狠地骂道:“该死的德国鬼子,我们的人早晚会回来收拾你们的。”

    老头快速地说了一个拗口的地名,直译过来就是“乡村墓地”。坐在车里的古察科夫,听清楚老头说的地名后,连忙拿出地图,快速地查找老头所说的位置。很快,他便在古姆拉克车站的西南面,发现那个村庄。

    搞清楚在什么地方后,古察科夫连忙低声地对塔夫林说:“中士,我已经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了。继续出发吧。”

    塔夫林点点头,抬手在驾驶台上方拍了两巴掌,用德语吩咐:“出发!”

    看到扬起尘土的装甲车从自己的身边看过,原本弯着腰的老人直起腰,冲着远去的装甲车队呸了一口,恶狠狠地骂道:“该死的德国鬼子,我们的人早晚会回来收拾你们的。”

第781章 胆大心细

    搞清楚了所在的位置,接下来的行动就要顺利多了。十几分钟之后,装甲车队开出森林,来到了一片林间空地上。

    古察科夫站起身,举起望远镜观察四周,很快他就发现了要攻击的目标。古姆拉克车站就在东北方向四五公里外,通过望远镜的镜头,可以清晰地看到车站外堆积如山的物资,以及排着长队的卡车。

    “中尉同志,”古察科夫正在仔细观察敌情时,忽然听到车下传来了萨莫伊洛夫的声音:“您在看什么?”

    “萨莫伊洛夫少尉,”古察科夫放下手里的望远镜,俯身对车下的萨莫伊洛夫说:“我正在看我们要攻击的第一个目标。”

    “第一个攻击目标?”萨莫伊洛夫手脚并用地翻进了车厢,有些纳闷地问:“中尉同志,是什么地方?”

    古察科夫将手里的望远镜递给了萨莫伊洛夫,嘴里说道:“前面是古姆拉克车站,看样子是敌人的一个物资转运点。如果我们摧毁了这里,进攻工厂区的敌人就会在短时间内,面临物资短缺的情况。”

    萨莫伊洛夫没有立即发表自己的意见,而是举起望远镜,仔细地观察古姆拉克车站四周的环境。至少看了七八分钟,他才放下望远镜,扭头对古察科夫说:“中尉同志,敌人在车站附近的防御并不严密,要摧毁这个物资转运点,我想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见萨莫伊洛夫也同意首先攻击车站,古察科夫心里暗松了一口气,别看索科夫任命他为小分队的指挥员,但在挑选小分队成员时,警卫营里有熟悉的人告诉他,说这名少尉以前是内务部,此次执行任务名为他的副手,其实是负责监视他的。因此,他在选定了攻击目标后,必须想办法得到对方的认可,免得被拖后腿。

    古察科夫抬手看了看表,说道:“让战士们立即建立发射阵地,准备实施攻击。”

    “什么,现在就攻击车站?”萨莫伊洛夫被古察科夫的话吓了一跳,他连忙提醒对方说:“中尉同志,现在可是白天啊。”

    “白天又怎么了?”古察科夫眉毛往上一扬,反问道:“这和我们攻击车站,有什么联系吗?”

    “要是我们在白天对车站实施攻击,肯定会被敌人发现,到时要脱身就麻烦了……”

    “少尉同志,您多虑了。”古察科夫不等对方说完,就打断了他后面的话,“我们在距离车站四五公里的地方发射火箭弹,还没等敌人看到我们的影子,我们就已经转移了。我不觉得在白天攻击,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别人都以为索科夫把萨莫伊洛夫派来,是为了监视古察科夫,免得他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只有萨莫伊洛夫心里明白,在出发前,师长什么都没向自己交代,也就是说,自己不过是古察科夫的一个副手,对方所下达的命令,自己只能服从,根本没有反对的权利。

    “中尉同志,”萨莫伊洛夫及时地摆正了自己的位置,恭恭敬敬地说:“既然您已经做出了决定,我坚决服从您的命令。”

    见萨莫伊洛夫答应得如此爽快,古察科夫虽说心生疑窦,但只要对方不反对自己的方案,他也就不想节外生枝,连忙吩咐炮手建立发射阵地,准备用火箭弹攻击车站。

    萨莫伊洛夫下了车,看到穿着德军少尉制服的塔夫林,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的车站,脸上还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他带着好奇走过去问道:“中士同志,你在想什么啊,我看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少尉同志,”塔夫林扭头望着萨莫伊洛夫,说道:“前几个月,我们部队被敌人打垮,果里亚上尉带着幸存的战士撤下来,就是在车站附近遇到执行任务的侦察连。是侦察连长克里斯多夫中尉,派艾诺下士把我们带到了马马耶夫岗,让我们成为了步兵第73旅的一员。”

    从斯大林格勒保卫战开始以后,被打散后退往城市的部队到处都是。这些部队残余的指战员,在进入城市后,都被纷纷拆散编入各个减员严重的部队,继续参加战斗。而重新投入战斗的指战员们,在残酷的战斗中,大多数在一两天内就牺牲了,能像塔夫林这样全须全尾活下来的,简直可以说是屈指可数。

    萨莫伊洛夫的心里不禁感慨,如果不是果里亚和塔夫林的运气好,没准早就成为了城市保卫战中数以万计的牺牲者之一。他点点头,说道:“中士同志,看来你们的运气不错,能在撤退的过程中,成为了师长的部下。我相信,你一定能看到我们打退进攻城市的敌人的那一天。”

    这些跟着古察科夫出来执行任务的炮手,都是有着丰富经验的老兵。他们只用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就把发射管架在了三脚发射架上,并锁定了攻击目标。

    见到发射阵地已经建立完毕,萨莫伊洛夫走到古察科夫的面前,望着他问道:“中尉同志,您打算向车站发射几轮火箭?”

    “我们这次出来,只携带了90枚火箭弹,如果不合理使用的话,恐怕用不了几次,就会消耗殆尽的。”古察科夫望着远处的车站,头也不回地说:“我们准备了六个发射筒,先向车站发射一轮,看攻击效果如何,再决定是否继续发射。”

    说完这几句话,古察科夫果断地向炮手下达了发射的命令。随着命令的下达,六枚火箭弹从发射筒里呼啸而出,拖着长长的焰尾,朝着远处的车站飞去。

    车站里忙碌的德国兵们,听到空中传来了奇怪的尖啸声,随后便看到几个拖着长长焰尾的东西,正朝着车站飞来。

    “敌袭,快隐蔽……”有见过火箭弹的德国兵,立即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同时四散寻找着合适的掩体,以躲避来袭的火箭弹。

    火箭弹一头扎进了车站,整个车站立即成为一片火海,爆炸声连连,等着拉物资的卡车残骸与德国兵的尸体一起被炸得四处飞溅。虽说车站里堆放的不是武器弹药,而是普通的军用物资,但依旧燃起了熊熊大火。

    车站里到处都是血迹和残肢,车站内外的德军士兵被炸得死的死,伤的伤,侥幸未死的德国士兵像无头苍蝇似的四处乱窜。

    看到车站被烈焰和浓烟所包裹,古察科夫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一旁的萨莫伊洛夫要过了望远镜,仔细地观看一阵后,用力一挥拳头,连声说道:“太棒了,我们的炮兵干得简直太棒了。”他放下望远镜,扭头望着古察科夫,问道,“中尉同志,需要再补几发吗?”

    “不用了。”古察科夫听到萨莫伊洛夫的问题,摇摇头说道:“车站里没有列车,也没有弹药,只是普通的军用物资,没有必要再浪费我们宝贵的火箭弹。”

    说完,他冲那些还在等待命令的炮手们喊道:“立即收起发射架,准备转移。”

    炮兵们听到古察科夫的命令,连忙手脚麻利地把发射筒从三脚架上拆下来,重新放进了装甲车。

    见战士们都已经登车,古察科夫对还没有回过神的萨莫伊洛夫说:“少尉同志,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快点上车吧,我们要出发了。”

    “啊,这么快就要出发了。”萨莫伊洛夫有些意外地说:“我以为怎么还得过十几二十分钟呢。”

    “少尉同志,”古察科夫提醒萨莫伊洛夫说:“我们对敌人采用的是偷袭战术,就是打了就跑,让敌人发现不了我们的踪迹。如果在一个地方停留过长,被敌人发现了,我们再想撤退,恐怕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萨莫伊洛夫在返回自己的座车之前,又问了一句:“那我们接下来去什么地方?”

    “趁着敌人还没有发现我们,我们快速地绕过古姆拉克车站,赶往奥尔洛夫卡地区。”古察科夫简短地说:“在那里再狠狠地打击敌人。”

    车队重新出发后,塔夫林小声地对古察科夫说:“中尉同志,你那样对萨莫伊洛夫少尉说话,不怕他打您的小报告吗?”

    “有什么可怕的。”古察科夫不以为然地说:“我们既然已经完成了偷袭任务,不迅速转移,难道还留在原地,等德国人的飞机来轰炸吗?就算他向师长打小报告,我相信师长也不会责备我的。”

    车队沿着坑洼不平的道路,向前行驶了二十多公里后,装甲车忽然放慢了速度。“怎么回事?”古察科夫冲着驾驶员大声地问:“为什么放慢速度?”

    “中尉同志,”驾驶员转过身,苦着脸对古察科夫说:“我们的燃料不多了,最多再开两三公里,就只能把车辆丢弃了。”

    “见鬼,我们怎么能深入敌后这么远的地方,把车辆丢掉呢?”古察科夫一听司机的话,顿时火了:“没有了车辆代步,车上这么多的火箭弹怎么办,难道都留给德国人吗?”

    “中尉同志,您不要激动。”塔夫林见古察科夫如此激动,连忙劝说他:“我们可以想办法解决燃料的问题。”

    “怎么解决燃料的问题?”古察科夫皱着眉头说:“中士同志,难道你能让德国人给我们的装甲车添加燃料吗?”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中尉同志。”塔夫林笑着回答说:“您别忘记了,我们如今穿的是德军制服,乘坐的是德国人的装甲车,就算到德国人的补给点加油,也不是不可能的。”

    听塔夫林这么说,古察科夫有些迟疑地问道:“这能行吗?”

    “中尉同志,我估计前方不远处,就能遇到德国人的移动补给点。”塔夫林深怕古察科夫不清楚德军的补给点是什么样,还特意向他科普:“路过的德军部队,可以在这些补给点里吃饭和补充车辆的燃料。我们赶了一夜的路,可以在德国人的补给点里吃点东西,顺便给装甲车补充燃料。”

    “这能行吗?”别看塔夫林所说的话特别诱人,但古察科夫却是半信半疑。

    “待会儿您就一切看我的吧。”塔夫林大大咧咧地说:“我一定会让同志们在补给点里填饱肚子。”停顿了片刻,他又补充一句,“不过您要和另外两辆车上的同志打招呼,免得他们待会儿不由分说就直接攻击敌人的移动补给点,到时我们不光没吃的,还有暴露的危险。”

    “放心吧,我会和后面的人打招呼的。”说完,古察科夫就用车载电台和后面两辆车取得了联系,把塔夫林的话向他们进行了转达,告诫他们不要随便攻击敌人的移动补给点。

    转过前方的山坡,果然看到了一个移动补给点,路边停着两辆油罐车,正在为路过的车辆加油。再远一些的地方,则有十几顶帐篷,应该就是路过德军吃饭的地方。

    三辆装甲车停在了补给点附近,塔夫林站起身,冲着站在油罐车旁的一名下士喊道:“下士,过来一下。”

    下士听到喊声,连忙小跑着来到了装甲车旁,仰头望着上面的塔夫林,恭恭敬敬地问:“少尉先生,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待会儿您就一切看我的吧。”塔夫林大大咧咧地说:“我一定会让同志们在补给点里填饱肚子。”停顿了片刻,他又补充一句,“不过您要和另外两辆车上的同志打招呼,免得他们待会儿不由分说就直接攻击敌人的移动补给点,到时我们不光没吃的,还有暴露的危险。”

    “放心吧,我会和后面的人打招呼的。”说完,古察科夫就用车载电台和后面两辆车取得了联系,把塔夫林的话向他们进行了转达,告诫他们不要随便攻击敌人的移动补给点。

    转过前方的山坡,果然看到了一个移动补给点,路边停着两辆油罐车,正在为路过的车辆加油。再远一些的地方,则有十几顶帐篷,应该就是路过德军吃饭的地方。

    三辆装甲车停在了补给点附近,塔夫林站起身,冲着站在油罐车旁的一名下士喊道:“下士,过来一下。”

    下士听到喊声,连忙小跑着来到了装甲车旁,仰头望着上面的塔夫林,恭恭敬敬地问:“少尉先生,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第782章 侦察连长

    萨莫伊洛夫加快脚步,来到了塔夫林的身边,瞅了瞅四周,见真正的德国兵都在七八米外,便压低嗓门责备塔夫林:“中士同志,你疯了吗?让我们的战士到敌人的补给点吃早餐,要是暴露了怎么办?”

    “少尉,别担心。”没等塔夫林说话,古察科夫就抢先说道:“反正我们赶了一晚上的路,战士们都饿了,就让他们在德国人的补给点吃早餐。只要小心点,别乱说话,没有那么容易暴露身份的。”

    塔夫林在没有请示的情况下,就让小分队的战士们下车吃饭。刚开始时,古察科夫的心里多少也有些不满,不过转念一想,补给点里的德国人,肯定不会盘查来加油和吃饭的人,既然是这样,何不趁机浑水摸鱼,让战士们吃一顿热腾腾的早餐呢?要知道,自从进入坑道之后,自己还从来没有吃过什么热乎的东西。

    因此一听到萨莫伊洛夫责备塔夫林时,他便果断地站出来打圆场:“……况且,少尉同志,难道您在吃早餐时,不想喝一碗热汤吗?”

    萨莫伊洛夫本来还想再说几句,可是古察科夫提到的热汤,却让他改变了主意。坑道里由于通风不畅,肯定不能生火做饭,别说普通的指战员,就连师长、政委都啃的是干面包,喝的是凉水,要想喝一碗热汤,对所有人来说,简直就是一种奢望。

    想着待会儿就能喝到热汤,萨莫伊洛夫点点头,没有再批评塔夫林,而是低声吩咐跟着自己从尾车过来的战士:“待会儿吃饭时,谁也不准说话。”

    几分钟之后,所有的战士们拿着一块面包,端着一饭盒的热汤,蹲在距离帐篷不远的空地上埋头吃了起来。能在敌人的补给点里吃早餐,对他们来说,简直如同做梦一般。为了防止暴露身份,他们谁也没说话,有什么事情都是用眼神和手势进行交流。

    当战士们三下五除二吃完早餐,正在犹豫是否应该找德国炊事兵再要一点时,负责给装甲车加油的中士跑了过来,他来到了塔夫林的面前,恭恭敬敬地说:“少尉先生,你们的装甲车已经加满油了,随时可以出发。”

    “中士,”塔夫林等对方说完后,用手一指旁边的战士们,问道:“我们待会儿还要赶很远的路,能让炊事兵给我们再准备点吃的,我们还在路上吃吗?”

    见塔夫林对自己如此客气,德军中士迟疑了片刻,说道:“少尉先生,请您稍等一下,我过去问问,如果可能的话,我一定帮你们搞点吃的。”

    “去吧,中士。拜托了。”

    等德军中士离开后,萨莫伊洛夫压低嗓门着急地问塔夫林:“中士同志,你刚刚和德国佬说了什么?我们既然已经吃完早餐,为什么还不离开,还打算在这里留到什么时候?”

    “少尉同志,”塔夫林低声地说:“我让德军中士再给我们准备点食物,这样在路上我们就有足够的食物了。”

    “你疯了。”听到塔夫林这么说,萨莫伊洛夫有点急眼了,自己这支车队在这里加油不说,还吃了一顿不算丰盛的早餐。结果该走的时候不走,还想再从德国人的手里捞点东西,这不是作死么?“你就不怕我们暴露吗?”

    就在塔夫林想辩解两句时,就看到那名德军中士又跑了回来,对塔夫林说:“少尉先生,我已经和炊事兵谈好了,可以再给你们每人两个面包,蔬菜和肉罐头各一个,以及一包饼干。”他可能担心塔夫林对这样的安排不满意,还特意强调一句,“我只能为你们提供这么多,这已经是我权利范围内的极限,再多是不可能的。”

    “谢谢你,中士。”塔夫林没想到德军中士居然如此慷慨,给了自己足以吃两天的分量,他不由感激地说:“对你的慷慨,我会向你的上级汇报,没准哪天你就能获得提升。”

    战士们收到炊事兵送给自己的东西时,都不禁惊呆了。他们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在德国人的补给点里混了一顿早餐后,临走时还可以领取这么多的东西。特别是其中的蔬菜罐头,让战士们看着都不禁流口水,虽说在坑道里能吃到干肠或奶酪,但蔬菜却很久没吃过了。

    当车队重新出发时,古察科夫感慨地对塔夫林说:“中士同志,你能给小分队搞到这么多的食物,可算立了大功。等回到马马耶夫岗,我一定会把你的事情,向师长详细汇报。”

    …………

    小分队袭击古姆拉克车站后,在转移的过程中,给马马耶夫岗发去了一份电报,详细地汇报了他们袭击车站的详细过程。

    西多林看完电报上的内容后,不由喜出望外,他快步来到了索科夫的面前,将手里的电报递给他,同时兴奋地说:“师长同志,好消息,我们的小分队已经成功地袭击了古姆拉克车站,给敌人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索科夫快速地浏览完电报上的内容后,低头看了一会儿地图,抬起头对西多林说:“参谋长同志,早在敌人逼近城市之前,我们就派出过小分队在这一带活动过,还洗劫了德国人的一个物资仓库,从里面缴获了大量的武器弹药和各种物资,确保了我们有足够的资源坚守马马耶夫岗。”

    “师长同志,”作为索科夫的参谋长,西多林是闻弦歌而知雅意,他试探地问:“您是不是又想让古察科夫中尉他们把敌人仓库里的东西搬过来,补充我们现有的库存呢?”

    “没错,我的确是这么想的。”索科夫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后,轻轻地叹口气,说:“可惜现在的情况和当时不一样。那时候古姆拉克车站还在我们的手里,缴获的物资能顺利地通过我军的防区,进入马马耶夫岗。”

    听到索科夫这么说,西多林的表情黯淡下来,他点点头,无奈地说:“是啊,就算德国人重新在小罗索什卡地区建立了物资仓库,古察科夫的小分队也无法夺取它。”他用手在地图上敲了瞧,“从那里到马马耶夫岗有八十多公里,除非德国人是瞎子、聋子,否则谁也无法把那么多的物资,统统运回马马耶夫岗。”

    “既然我们得不到的这些物资,也不能让德国人用来对付我们。”索科夫站直身体,面朝着西多林说道:“参谋长,你立即给古察科夫中尉发电报,说发现敌人的物资仓库或者转运点,要想办法彻底摧毁,使其无法向前沿的德军提供补给。”

    等西多林吩咐报务员,把刚刚拟好的电文发出后,索科夫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连忙问道:“对了,参谋长同志,侦察连长克里斯多夫中尉在什么地方,我怎么很久没看到他了?”

    “他负伤了。”西多林简短地回答说:“他在一次执行命令时,和德军空投的一支伞兵部队遭遇了。在战斗中,他的腿负了伤,一直在卫生队养伤。”

    “他什么时候能伤愈出院?”索科夫觉得以前克里斯多夫在的时候,自己从来不曾为派什么人到敌后侦察犯愁,但如今侦察连没有了,连长也负伤了,到敌后侦察或偷袭的任务,只能从警卫营和各团抽调人手来进行。

    “等一下,我打电话问问。”西多林说完,就拿起面前的电话:“我是西多林,立即给我接卫生队。”电话很快接通了,西多林向对方询问了一番克里斯多夫的情况吗,随后吩咐道,“既然中尉的伤势好得差不多了,就让他立即到师部来一趟。”

    放下电话后,西多林向索科夫报告:“师长同志,我刚刚问过卫生员,对方说克里斯多夫中尉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随时可以出院。”

    “那就好。”得知克里斯多夫的伤势好得差不多了,索科夫的心里暗松一口气,他开始琢磨,待会儿克里斯多夫来了以后,给他布置一个什么样的任务。

    不过克里斯多夫没来,索科夫却接到了别尔金从档案大楼打来的电话。他在电话问:“米沙,刚刚有步兵第45师的一个营,来档案大楼接替了我团的防务,我想问问,接下来我们该去什么地方?”

    得知别尔金团从协防的地段撤出,索科夫的心里不禁一阵暗喜,如此一来,自己的手里就多了一支机动部队。他略作思索后,对着话筒说:“政委同志,目前马马耶夫岗附近的战事不算太激烈,以我们现有的实力要守住高地,一点问题都没有。这样吧,你先带着撤下来的部队赶往红十月工厂,在工厂区里建立防御地带,协助我们的工人同志们坚守工厂,待会儿我会给彼得厂长打电话,向他通报此事的。”

    既然自己打算把别尔金团调往红十月工厂,索科夫觉得必须把此事向崔可夫报告,让对方做到心中有数。虽说马马耶夫岗的战事不激烈,但其它地段的战斗却进行得如火如荼,以至于索科夫连着给司令部打了好几个电话,对方的线路都处于忙碌状态而无法接通。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电话终于接通了。听到克雷洛夫沙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索科夫连忙表明自己的身份:“您好,参谋长同志,我是索科夫。”

    “索科夫上校。”克雷洛夫干巴巴地问:“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参谋长同志。”索科夫连忙回答说:“我师的缩编团,在步兵第45师的一个营接防后,已经撤出了档案大楼。目前,我打算将这支部队安置在红十月工厂里,因此提前向您或司令员汇报一声。”

    “我知道了。”克雷洛夫简短地说了一句,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索科夫知道克雷洛夫那里忙得团团转,肯定没有闲工夫和自己废话,也就没计较对方的态度,而是再次拨通了红十月工厂的厂长办公室。听到彼得的声音后,他直截了当地说:“您好,厂长同志,我是索科夫。我有一件事情想通知您一声,我的一个团刚刚从档案大楼撤出,我已经命令他们进驻红十月工厂,希望您能派人协助他们建立防御。”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彼得厂长最近也挺烦恼的,由于近卫第122团牢牢地守住了工人新村,使敌人无法向厂区靠拢,集团军司令部见这里战事不激烈,便从工厂里抽调大量的工人,赶去支援街垒厂和捷尔任斯基工厂。他担心如此一来,自己厂区的防御力量就会被大大削弱,此刻听到索科夫的电话,就如同打瞌睡有人送枕头一般,顿时喜出望外,连忙向索科夫表态说:“我立即派副厂长同志过去,协助您的部队建立防御阵地。”

    给彼得打完电话后,索科夫放下了话筒,一抬手,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屋外走进来。他迟疑了片刻,便认出来人正是自己准备见的克里斯多夫,连忙迎上去,笑着说:“你好,克里斯多夫中尉,听说你负伤了,怎么样,伤势都好了吗?”

    克里斯多夫见索科夫朝自己走来,连忙在原地立正,挺直身体向索科夫报告说:“师长同志,侦察连连长克里斯多夫中尉奉命前来向您报道,我听候您的命令,请指示!”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彼得厂长最近也挺烦恼的,由于近卫第122团牢牢地守住了工人新村,使敌人无法向厂区靠拢,集团军司令部见这里战事不激烈,便从工厂里抽调大量的工人,赶去支援街垒厂和捷尔任斯基工厂。他担心如此一来,自己厂区的防御力量就会被大大削弱,此刻听到索科夫的电话,就如同打瞌睡有人送枕头一般,顿时喜出望外,连忙向索科夫表态说:“我立即派副厂长同志过去,协助您的部队建立防御阵地。”

    给彼得打完电话后,索科夫放下了话筒,一抬手,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屋外走进来。他迟疑了片刻,便认出来人正是自己准备见的克里斯多夫,连忙迎上去,笑着说:“你好,克里斯多夫中尉,听说你负伤了,怎么样,伤势都好了吗?”

    克里斯多夫见索科夫朝自己走来,连忙在原地立正,挺直身体向索科夫报告说:“师长同志,侦察连连长克里斯多夫中尉奉命前来向您报道,我听候您的命令,请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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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军一路溃败,长驱直入的德军一步步地逼近了莫斯科。重生为红军下士米沙,首战莫斯科,喋血斯大林格勒,扬威库尔斯克,威震乌克兰……在苏维埃的红旗下,与法西斯侵略者进行殊死的战斗!红色莫斯科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红色莫斯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红色莫斯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