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4章 二胎
所有人都立刻认识到了严重性。
“不管最后怎么处理，还是先听听爷爷的意见再说。”
萧崇舒觉得祖父总会有办法的。他经历过这么多风浪，总不能不清楚这种事情会引发什么后果。该怎么处理，最后就怎么处理。就算不对外公布，但起码联邦高层是需要通告的，尤其是元帅们肯定瞒不住。
萧远山是和李重楼、杜沉香一起出现的。
“小九。”
他第一时间注意到她戴上了帽子，“身体怎么样？”
“萧爷爷，我没事。”
“你头发怎么没了？”杜沉香开门见山发表了疑问，“难道你顿悟的所谓奇异现象就是会掉头发？”
凤殊眼角抽抽。
“这是第一次，从前没有经历过。”
“哇，你真的不止一次顿悟？真厉害！是不是有什么诀窍？能不能教教我？我还从来没有顿悟过。”
“沉香。”
李重楼后悔带这个外甥出来了，实在是太聒噪。
“我也没有经验。”
凤殊挠了挠帽子，“要说经验，那就是迷迷糊糊之中就突然这样了，但要说怎么突然之间就转换状态的，我也不清楚。有时候是和人说这话突然就像是断片了，有时候是看到什么景色突然就出神了。”
其实基本上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是在顿悟，是结束之后身边人告诉她，然后才知道的。
“啊？怎么感觉这种回答很敷衍啊，一问三不知。我还什么都没有问呢。”
杜沉香很失望。
李重楼皱眉，“不得无礼。这是长辈。”
“好吧，我道歉，如果冒犯了您的话。”
杜沉香乖乖地朝她九十度鞠躬。
“没事。如果你知道顿悟的相关情况的话，有机会也请告诉我。”
凤殊朝杜沉香眨了眨眼，他愣了愣，居然一下子就红了脸。
“你这小家伙有趣。沉香，是不是从来没有见过脾气这么好的长辈？
告诉你，千万别喜欢小九，别说四弟有意见，就算是我家的小九，恐怕也会有意见哦。两个小九可是好朋友，另外，我妹妹也自己想当然地认为是两个小九的守护人。你要是惹恼了小九，还有千万条活路，要是惹恼了我那凶巴巴的妹妹，除了逃命就没有别的活路了。
当然，胆大包天敢挖四弟墙角的话，四弟会让你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萧崇舒巴拉巴拉地说着，杜沉香急得额头冒犯，就连李重楼，注意力也被分散了大半。
萧远山和屠隆交换了几个眼神，微微额首。
“重楼，刚小隆他们已经和阿庭那边联系过了，他们正在前往梅家。这边的事情已经了了，李家平时怎么运转的，现在也还怎么运转。凤殊顿悟这件事情你提点一下其他人，让他们别往外传。
前辈它喜欢题图花，刚才活动力度有些大，所以顺手就拔了吃了。这事情我会亲自向莫非元帅解释，不用担心元帅回来之后会怪罪于你们。”
屠隆状似不在意地接着道，“暂时不要在家补种题图花。好看又好吃，搞不好哪天就引来像前辈那样的强者。吃点花倒没什么，就怕有谁不识泰山，冒犯了强者，给李家带来灭顶之灾就是这花的罪过了。原来开在哪里的，就让它开在哪里。”
李重楼原本就有所猜疑，脸色大变，心里立刻掀起了滔天巨浪。
题图花会引来虫族？？
萧远山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长辈们心里有数，你们年轻人该吃就吃，该睡就睡，热热闹闹才好。正是玩乐的年纪，多笑笑。等你们长到我们这个岁数了，重担就全都由你们扛了。不用着急，该你们承担责任的时候，多着呢。”
李重楼嘴巴发干，但还是听从他的吩咐，僵硬地咧嘴笑了笑。
凤殊垂眸。
这位李家长子目前看起来不如萧崇舒灵活敏锐，也不知道能不能掌控好大局。
梦梦蓦地在意念里道，“它还没有回来，别急着离开。”
“萧爷爷，不如我们在这里再住一晚？”
凤殊反应过来，梦梦指的应该是小火。
只是，小火去哪儿了？不是说萧家的潜伏虫族已经全部清除了？
她想归想，但也知道屠隆可能会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因此并没有问梦梦。
屠隆果然听见了，帮腔道，“我也认为留观一晚比较妥当，萧叔。这里大多都是年轻人，没有经验，有您在比较安心。去梅家早一天晚一天都无碍。”
萧远山立刻会意恐怕其中还有内情，点了点头，“也对。是我太着急了。既然这样，我们就再叨扰一天。走吧，回去解答问题去，他们估计都等急了。小九，这一次你可是主力军，该怎么回答你最好心中有数。”
“爷爷，你还信不过四弟的眼光？这么多兄弟姐妹，我看就四弟最挑剔，如果不是完全契合他的女人，他肯定连正眼都不会看一眼。他这么高要求的人，怎么会喜欢上一个脑袋不灵光的笨蛋？看她脑袋多光，这就是绝顶聪明的象征。”
萧远山笑骂道，“没个正经。”
屠隆顺手就拍了拍他的后脑勺，“不想要脑袋了？小九，要不要我替你杀人？”
凤殊无语，萧崇舒耍起宝来，真的让人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萧大哥真是目光如炬。改天我会告诉君临你对他的称赞的。对你的相关印象，我也会对七姐如实相告。”
萧崇舒蓦地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来，“那什么，四弟妹，我们有话好好说。四弟要是欺负你了，告诉我，哥哥我立刻替你揍他。”
“该！也就小九才会对你手下留情。总是嘴巴不把门，我看你什么时候会吃到教训。”
萧远山笑着看好戏，一行人也不使用飞行器，就这么慢悠悠地走着回客厅。
李重楼心事重重，所以并没有参与聊天。反倒是杜沉香竖起了双耳，对于任何和凤殊有关的消息都很感兴趣。
“四夫人，你和君四少是怎么认识的？他对你是一见钟情吗？没有任何人知道你们两位是怎么相遇相知的。”
“年纪小小的，怎么这么八卦？好好读书训练去。”
“我年纪也不小了，萧叔公。”
即使单身，萧崇舒显然也已经习惯了被人喊叔叔叔公之类。
“叫我叔叔或者舅舅就好。不需要完全按辈分，作为年轻人，要学会灵活应变。”
“哦，萧叔叔。”
杜沉香从善如流。
“那四婶婶，你到底是怎么和君四叔认识的？”
“大概是看对方不顺眼，不打不相识？”
其他人也都竖起了双耳，杜沉香尤其兴奋，“四婶婶真厉害，还敢和君四叔干架啊？等小舅舅回来，我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他这个消息。那你们是越打越上瘾了，最后打是亲骂是爱，就这样结婚了？”
萧远山摇了摇头，忍俊不禁。
萧崇舒倒是一本正经地揶揄道，“看来我果然老了。完全跟不上年轻人的思维。瞧瞧，这用词多传神。”
凤殊嘴角微扯，“和其他夫妻相识过程大同小异吧。等你将来结婚，就会知道了，并没有多么神奇。”
“四婶婶果然守口如瓶啊。就连外公他们都不清楚的事情，果然不会告诉我们小辈。那四婶婶就再回答我三个问题好不好？只要你认真回答了，我就不再问了。”
杜沉香表示他其实是十分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但是既然她是第一次上门做客，他就放过她一次好了。
“问问问，小九可比四弟要大方得多。你要是问四弟，绝对一个字都听不到。小九的话，你问三十个问题，她也会耐心回答的。”
“我可不贪心。”
杜沉香咳了咳，“第一个问题，四婶婶你爱君四叔吗？”
这个问题显然出乎所有人意料，萧远山等人都微笑着看好戏，凤殊不由眼角抽抽。
“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小舅舅一直说君四叔一定爱惨了你啊。
你失踪之后，君四叔发了疯似的到处找你，在家带孩子的时候也从不出门，他从前可是特别喜欢到处游走看风景的人，要不是因为过于伤心，怎么会宅在家里消沉度日？就算带孩子，心情好的话他也肯定会带着孩子一起去星际旅行。”
凤殊心想到底有多少人对君临和她的感情状态感兴趣啊？总不能世家的人都是这么爱八卦的吧？难道这些年，就他们夫妇成为了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吗？联邦就没有一点新鲜的事情发生？
“四婶婶，你不爱君四叔吗？为什么迟疑不回答？小舅舅要是知道，肯定不开心。”
杜沉香一想到李当归可能会不高兴，也不由地对凤殊的表现感到生气。
“四婶婶，你为什么要嫁给君四叔？
不爱他就不要答应求婚啊。难道因为同情他就要答应结婚？同情也是一种折磨，会让人发疯的。你要是将来爱上别的男人，要跟君四叔离婚，一定会让君四叔崩溃。对孩子也不好。对君家也不好。要是嫁的是帝国人，甚至混乱星域的人，对我们联邦也不好。”
“沉香，这你就不懂了。有些人呢，是属于爱在心口难开的类型。就算爱一个人到骨子里，她也永远都不会说出来。只有特别熟悉她的人，更或者，只有被她爱着的那个人，才能够体会到她到底爱不爱他。”
萧崇舒到底怕凤殊真的去向凤小七告状，开始发挥解语花的作用。
“是吗？”
见凤殊不语，杜沉香半信半疑。
“这么说吧。将来她和四弟要是再有孩子，那肯定就是相互钟情的类型。
你看四弟这么挑剔的一个人，一个女人爱不爱他他还不知道？要是完全不爱他，他也不会娶回家啊。他又不是喜欢自找麻烦的笨蛋。
小九也不是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的那种女人，更不是趋炎附势的势利眼。她从小可是在有爱的家庭氛围中长大的，看着祖父母恩爱和谐，父母伉俪情深，在这种潜移默化之下，她怎么可能会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
萧崇舒说的头头是道，就连屠隆和李重楼都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深以为然。
萧远山只是微笑着，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内心里却想起了此前和君庭的一次长谈。
“老四能不能幸福，取决于凤殊能不能放下过往，尝试接受他。要是她可以放下过往，那么成功率就有百分之五十。如果她没有办法忘记过去，老四婚姻幸福的希望无限趋近于零。”
“会不会过于悲观了一些？我看凤殊是个好孩子。虽然接连遭遇不幸，受到刺激，可还是坚韧地将孩子生了下来，也将弟弟安抚得很好。这么心善的孩子，不可能会无视老四的感情。”
“我年轻的时候难道就不心善？结果呢？现在也差不多都剧终了，你看我婚姻质量如何？讲究门当户对，讲究这个讲究那个，唯独没有深入地去了解自己的想法，没有注重虚无缥缈的感觉，就这么理智地结了婚。现在看来，我的婚姻就是瞎扯淡，远不如你。”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还能分高低好坏？谁的婚姻里面没有巨坑，没有低谷，没有深渊？谁都有。总体来说，我还是满意自己的选择。她没有负我，我也没有负她。孩子们也挺好。除了小舒，我没有遗憾。”
“嗯，说到孩子们，除了老四，我也没有遗憾。”
“先看着吧。你别着急。儿孙自有儿孙福。”
“我知道。我不着急。”
现在看来，当年他的预感是对的。凤殊果然是心善的孩子，就凭她愿意冒着风险出手，对君家和萧家的危险都力挽狂澜，足以证明他没有看错她。君临也果真眼光独到。但君庭的担心显然也不是无的放矢。
凤殊不是城府很深的人，再大方，如果被小辈当着长辈的面询问起自己心上人，多少会有比较忸怩的反应，可她没有。
“四婶婶，那你什么时候和君四叔叔才会生第二胎？君家小辈的人也就只有圣哲哥哥一个人，了不起算上凤昀叔叔，也只有两个人。岁数相差太大的话，感情可不容易培养起来。年龄相近的话，辈分都不是问题。看我和小舅舅就知道了，我们同岁，从小就特别要好。”
杜沉香的催育来得顺理成章。
凤殊扶额，突然很想将小世界里的兄弟俩抱出来晒一晒。
她二胎早生了。
第945章 冒昧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想要成为晒娃一族。
“生孩子这种事情得看缘分。缘分到了，自然就有了，缘分没到，着急也没用。”
“那你着急了？”杜沉香笑了起来，认为自己猜到了，“四婶婶，你一定要对君四叔好啊，多生几个。小舅舅一定会很开心。”
“谢谢关心。”
凤殊无语。没有想到会在李家碰到君临的粉丝。
“那我现在就问第二个问题。四婶婶和四叔什么时候举行婚宴？总不能人生大事就这么静悄悄地过去吧？虽然说孩子都已经长大成年了，可是该有的表示还是要有的。”
杜沉香真的是穷追猛打。
“你已经问了不止三个问题了。”
屠隆指出来。
杜沉香煞有其事道，“那不同。之前的一些问题是第一个问题的衍生问题，是为了弄清楚第一个问题才会问的，可不是第二个问题。
实际上第二个问题也和第一个问题差不多的，都是相同的主题，要不是怕四婶婶生气，我还想要再问深一点，问细一点。”
“我们不会再摆喜酒。君临和我都对这事不感兴趣。”
凤殊一口回绝。
“啊？小舅舅一定很失望。”
“你小舅舅失望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失望的话就会不开心，他不开心我也没法高兴的起来。”
“他不开心就不开心，你还是可以高兴你的嘛。做人要看开一点。你小舅舅总是要结婚的，不结婚也会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总不能永远都带着你。”
被萧崇舒教训了，杜沉香没生气，只是笑嘻嘻地表示他就要粘着李当归，李当归去哪里他就要跟到哪里去。
“那第三个问题，四婶婶，你要是离开联邦的话，会带着君四叔和圣哲哥哥他们一起走吗？”
凤殊挑眉，看来她要离开联邦的事情早已经是世家之间公开的秘密了。
也对，都已经决定了要到各个元帅家查探虫族的具体情况了，没有理由他们还不获知她和凤小七的事情。萧远山和君庭威望再高，也不可能完全将大帅等人完全比下去。这种消息不共享的话，他们也不好做思想工作。
“他们都是成年人了，要做什么要去哪里都可以完全自己做主。我做我的主，他们做他们的主。”
“如果他们不跟着四婶婶走，你真的不会带他们离开？”
“不会。”
凤殊从小就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生活。虽然不是完全地被隔离，可是认真想来，她从前大多数时候还真的就是一个人度过每一天的。有人一直在身边陪着热热闹闹地生活才是异常。
“我又有点怀疑四婶婶你其实是不爱君四叔了。”
杜沉香总觉得很不好判断，明明之前他已经被萧崇舒说服了。
“你管他们夫妇之间谁更加爱谁，你都成年了，难道就没有喜欢的女孩？怎么不想想什么时候才能够将人娶回家？别以为你现在年轻，时间很快就会过去的。你看看我，当年还以为自己五十岁就能够成家生子了，结果呢？
到现在都还没有一点动静，就算爷爷他们着急也一点都不管用。”
萧远山哼了哼，“我从来就不着急。”
从前以为孙子失踪，多年以后都快要被人说服孙子真的已经去世了，哪里还有心情去想婚事和孩子什么的？现在人回来了，只希望他能够一生都平平安安的，作为祖父，已经满足了。别的再也不想要贪恋。
“看看，幸亏我爷爷开明，所以才能够放任我到今天都这么潇洒。但你就不同了。你跟李当归走得这么近，玩得这么要好，李当归被催婚的时候，长辈们肯定会连你一起催的。”
杜沉香认真地想了想，居然点了点头，被忽悠过去了，和萧崇舒窃窃私语着到底要怎么做才好。
不一会儿他们就回到了客厅。见到戴着帽子的凤殊，所有人都愣了愣。
“君四夫人，你的头发呢？”
到底还是有人忍不住好奇。
“刚剪了。”
凤殊面不改色地说谎。
“为什么要剪光头？”
有小孩忍不住“吃吃”地笑。
“替君家省洗发水。”
凤殊一本正经的回答让原本紧张的李家人哄堂大笑，尤其是小孩子们，笑得尤其天真烂漫。
“看看，多好的女人。你们这些小屁孩，看清楚了，将来要娶媳妇，就得是这种方方面面都会替家里打算的女人才最好，明白吗？光头的话，一年就可以省好多洗发水，一百年就是省了好多好多的钱啊。啧啧，四弟妹，你可真会精打细算。”
萧崇舒明摆着是在揶揄她用了他的借口。
“七姐教我的。在战场上，为了个人卫生，追求高效率时可以直接剃光头。”
有小孩子大着胆子笑道，“现在又不是在战场，为什么还要剃光头？光头不好看啊。”
萧崇舒火上浇油，“只需要四弟觉得她好看就行了。你们这些小屁孩哪里懂得什么叫好看？”
“光头就是不好看。”
几个小孩不约而同地表示嫌弃。
“不许吵。对长辈要有礼貌。都边上呆着去。”
“再吵就关你禁闭。”
几个家长不约而同地对他们进行了约束。
“头发会再长出来的，你们不用替我担心。”
“是因为顿悟才会掉光了头发吗？”
其中一个胆子最大的小女孩突破了家长的封锁，朝她喊道。
“被你发现啦？”
凤殊摸了摸鼻梁，“是怕你们太过惊慌，加上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所以就干脆说剪掉了。”
“你真的不知道是设么掉的？一醒来就没有头发了？”
见小女孩没有挨训，又有一个小男孩也加入发言的行列。
“是。我顿悟结束之后就发现自己头发没了。”
“小九啊，撒谎可不是好习惯。明明是我指出来的，你之前还迷迷糊糊的什么都不知道呢，可不许和我抢功劳。”
凤殊当众翻了一个白眼。
“萧大哥，再打断我和小朋友们的对话，我就让你一天都只能憋着干瞪眼，一个字都别想要再蹦出来。”
萧崇舒笑嘻嘻的点了点头，“好啊，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呗。你好歹是四弟选中的人啊，不能总是像是个软绵绵的面团似的任人揉搓，求你发发威吧，要不然我们都快要忘记四弟的威风了。你……”
凤殊扔了一个果子给他。萧崇舒伸手去接，果子居然诡异地拐了一个弯，并且还加速撞到了他的前胸。
“四夫人，他真的不能说话了吗？”
小女孩好奇地看着表情呆滞的萧崇舒，小脸半信半疑。
“萧大哥累了吧？累了就去休息，我看你这两天说话说得口干舌燥，是该休息休息了。还是说，你想要我再帮帮你？”
萧崇舒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一声不吭地到萧远山边上坐着去了。
“看，俊英，他真的不能说话了。”
“他只是不说话，不代表不能说话。”
“不，一定是不能说话了。四夫人说了可以让他一天都不能说话。”
“大人说话不是每一句都是真的。”
“四夫人说的一定就是真的。”
“她刚才还骗我们说是剪头发了，明明就是顿悟顿的掉头发。”
“那，那她也不知道啊。我们通常都说剪头发，她不知道的话，不就顺着说是剪头发了吗？”
小女孩明显口才更好，小男孩很快就被说服了。尽管看起来才五六岁的样子，但是条分缕析，思路还是很清晰的。
“四夫人，请您见谅。小孩子不懂事，在家娇生惯养，所以才会乱说话。”
“童言无忌。小孩子天性活泼，我们理解。”
“四夫人，你爱君四爷吗？”
不知道是不是她表示理解，小男孩也大着胆子朝她嚷了一句。
见凤殊表情无奈，萧崇舒笑得花枝乱颤。
“好了，俊英。当归平时说的那些疯疯癫癫的话，你们别总是跟着学，不，连往心里去都不要。你们看看，自从跟着当归一起玩之后，沉香都背锅背了多少次了？每次当归闯祸，都是沉香背锅。你们也想要当小背锅侠吗？”
小男孩和小女孩一起摇头。
“那就乖乖坐着，别乱说话。之所以准许你们过来，是因为大人还有话要谈，并不是我们都没正经事做了。”
李重楼板起脸来，小孩们都缩了缩肩膀，噤若寒蝉。
“大舅舅，你就是太死板了，所以小舅舅才会宁愿和我玩都不找你。”
杜沉香朝他做了一个鬼脸，“俊英你们别害怕。刚才我已经问过四夫人了，她说了会和君四叔生二胎的哦。只是现在缘分没有到，所以二胎才会姗姗来迟。等缘分到了，像你们一样活泼可爱的孩子就会出生了。你们几个用心祈祷的话，将来一定可以跟漂亮的弟弟妹妹们见面的。”
小孩子们再次吃吃的笑了起来。
“我想要弟弟。”
“不要弟弟，要妹妹，我要妹妹。”
“弟弟妹妹都可爱。我两个都想要。”
“妈妈说了做人不能太贪心。我只要一个弟弟就可以。”
“我要妹妹，要两个妹妹。”
没一会儿，他们便吵成了一团。为了要弟弟还是妹妹的问题，甚至想要开架。
“停停停。你们还想不想要弟弟妹妹了？想要弟弟妹妹就安静！”
杜沉香不愧是跟着孩子王李当归长大的，安抚起小孩来非常有办法。所有孩子都不约而同地停止喧闹，乖乖地看向他，齐声高呼要。
“四婶婶和君四叔将来会生很多很多孩子，肯定不止一个，要弟弟有弟弟，要妹妹有妹妹。等他们出生了，你们也长大了，是做哥哥姐姐的人啦，做哥哥姐姐就要做好榜样。难道你们要教弟弟妹妹怎么吵架怎么打架？”
“我不和俊英打架。我和俊英是好朋友。”
“就是。我也不和瑄瑄吵架。我们是好朋友。”
小女孩和小男孩一和好，别的小家伙们不约而同地都当起了乖宝宝。
“这就对了嘛。我就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现在让其他的长辈们发言，他们想问什么就问什么。你们谁都不需要再插嘴。你们想要问的问题我刚才已经提前问过了，但是你们要和萧叔叔比赛，赢了的明天就可以来找我要答案，输了的就要愿赌服输。”
“比什么？”
一听到比赛，所有孩子都精神抖擞。
“萧叔叔现在不是不能说话了吗？你们就看谁能够保持沉默，时间要比萧叔叔长。要是谁在萧叔叔开口说话之间憋不住先说话了，那就算输。要是赢过了萧叔叔，那就可以直接找我要答案。我杜沉香说话算话，你们可都是知道的。
谁不想要玩这个游戏，不想要知道答案，那就现在退出。想要退出的举手。”
没有任何小朋友举手。
杜沉香满意地点了点头，“好样的。我就知道你们都是迎难而上的孩子。那么比赛从现在开始！”
萧崇舒笑眯眯的，任由杜沉香拿他来当筏子。
见安顿好孩子，凤殊开始回答李家人的各种问题。而屠隆和李重楼则被萧崇舒重新安排着出去整顿李家庭院。
尽管只有题图花消失了，可题图花数量比较多，坑坑洼洼的地方自然也比较多。对于熟悉了优美环境的李人家来说，十分之影响心情。
“君四夫人。萧元帅说您之前是因为顿悟出现了异象，未免出现异常，才让我们李家防护层都要打开。能冒昧问一句，您顿悟时会出现什么异象，又会导致什么异常，以至于需要这样严阵以待？”
“既然你也说了是冒昧，那我就不回答了。”
对方僵了僵，没有想到会开局不利。
凤殊对待大人完全不像对待小孩这么和蔼可亲。
“在我们李家发生的事情，难道我们不可以知道吗？为什么要隐瞒？”
可能是觉得她态度不好，第二个问问题的女人声音尖锐。
“我们进入李家，是得到了李家掌权者莫非元帅的同意。萧元帅暂时接管李家，也是光秀前辈和莫非元帅双方都一致同意的结果。至于萧元帅为什么要让重楼大哥打开李家各层防护层，我想各位可以直接问他。又或者，异日再去询问各位的族长。”
“嗯。大家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问我。”
像是累了打了个盹的萧远山两眼微眯，依旧似睡非睡。
第946章 偏锋
李家人当然不敢给萧远山难堪，但凤殊这样公式化的回答也无法让他们感到满意。尽管他们都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谨慎地没有再开口，可室内气氛沉滞，凤殊自然清楚他们已经对自己起了对立情绪。
“如果可以告诉各位的事情，我一定不会有所隐瞒。问题是，此前的事情一部分涉及我的个人**，更大一部分则是涉及到李家的**。”
凤殊顿了顿，果然看见在座的李家人都面色凝重，但没有人打断她的话。
“即使是重楼大哥，也不认为自己适合向大家传达这一次的相关信息。要如何解读这一件事，将来自然会由李家的长辈们慎重决定。了解了个中缘由之后，李家后续要采取何种措施应对，也是全部李家人才有权利与义务去了解与各司其职的事情。
我的个人**是**，李家的家族**也是**。同样都是**，我们彼此不相关，自然不能越界，失去分寸，冒昧询问，更遑论插手。
当年家中长辈去世之后，我家没有主事者。唯一的舅舅想要来分家产，我忍了一次。但即使是被父母一直善待的舅舅，也未曾顾念亲情，对我们姐弟俩施以援手，反而一次又一次地上门，想要所取更多的钱财。”
她面露悲戚。
“那一次我就知道了，我们姐弟俩是真正的孤苦伶仃了。想要养活自己和弟弟，我必须硬下心肠来，必须以成年人的姿态，去面对并未真正长大成人的舅舅。
我舅舅他，一直都是一个孩子，一味地只知道索取。可哪怕是孩子，也是有所区别的。大多数的孩子，都天性善良。大多数的孩子，都拥有着赤子之心。遗憾的是，他不是。
在他最后一次上门，即使重伤我们姐弟俩也无所谓，一定要威逼我们将最后的钱财也全部交出去给他花用的时候，我举报了他。他最后被送去了荒星，直到今天，也还在服劳役。如果不思悔改，回来之后依旧想要为难我的至亲，我不会再念及当年的缘分。”
凤殊蓦地目露寒光，“伤我凤殊的人，虽亲必斩，虽远必诛。”
李家人的情绪一直被她的话语流露出来的情感而起伏不定，此刻俱是一凛。年纪小的孩子懵懵懂懂，但年纪稍大的少年，以及成年人，全都在触及她的目光时头皮发麻。
萧远山闭上了双眼，心里微突。
那是，嗜血的目光，犹如利剑出鞘，冰冷无情。
凤殊，毫无疑问是杀过人的。
也是，君临那么桀骜不驯的人，怎么可能会爱上一个不谙世事的天真大小姐？他自己就是游走在正邪边缘的人，如果凤殊也是凛然正气，浑身上下除了善良正直就没有别的了，恐怕君临会不屑一顾嗤之以鼻。
凤殊可不知道萧远山心里此刻正在腹诽自己。她一个接着一个地看过去，并没有刻意盯着某一个人，但每一个人都仿佛接收到了来自于她的死亡凝视，纷纷低下头去，不敢再像之前那般直视她。
“抱歉。我提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
她笑了笑，换上了轻松的语调，“每个人都会有一些不想要和别人提起的事情，可能过个几十年几百年，就可以轻轻松松地面对了吧？希望李家这一次的事情也同样如此，最后能够得到妥善的解决。只要李家人齐心协力，同舟共济，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具体的情况是什么，要怎么应对，大家要相信长辈们的判断与安排。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
李家人都迟疑着没有开口。
杜沉香大着胆子咳了咳，“那个，四婶婶，你们是要走了吗？”
“梦梦，你确定小火回来了吗？”
“走吧。这些家伙虎视眈眈的，我看都恨不得给你几个耳光。没有回来的部分它自己会跟上的。”
凤殊于是看向萧远山，“萧爷爷，我们要现在离开吗？”
“明天一早再走。我已经将大致情况和前辈们说了，不出意外的话，光秀前辈会先赶回来。”
杜沉香愣了愣，“那外公呢？外公不回来？”
“莫非元帅有另外的事情要做，恐怕要稍迟一些。”
“外公不去捉小舅舅了？”
“你小舅舅已经中途离开光秀前辈的星舰了。”
萧远山对于李当归逃之夭夭的做法啼笑皆非。现在看来，这个小的还真的是一个聪明过人的，居然知道李莫非知道的话一定会来找自己，所以离开了嵘仁星便迅速在星球之间移动，变换不同的交通工具，以混淆视线。
只不过，有一句话叫做姜还是老的辣，估摸着最后还是会被李莫非给逮回家的，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大家没事的话暂时不要外出，在光秀前辈回来之前都不要离开李家。至于现在要做什么，等重楼回来自然会安排。稍安勿躁。小九，你跟我来。”
萧远山站起身来，朝李家人点点头，便带着凤殊离开了客厅。
“想不想出去转转？”
“去哪？”
“还有那么长的时间，你不想到嵘仁星各处去走一走？嵘仁星的风景还是很漂亮的。”
“不是说最好不要离开李家？”
萧远山哑然失笑。
“笨蛋。他说的是李家人，你是李家人吗？”
梦梦恨铁不成钢。
凤殊摸了摸鼻梁，承认自己是懵了。
“我猜他多半是想要带你去看外面小火造成的奇怪现象。”
凤殊跟着萧远山上了飞行器，梦梦才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什么奇怪现象？”
“李家的题图花都是小火烧的，我只是负责屏蔽，还有处理一些最后感应得到的虫族。”
“你看到了？长什么样？”
“没看到。只是感应到。感应，懂吗？”
凤殊不懂。
“你不是比我还先要感应到不对劲吗？怎么现在又装不懂？”
凤殊闭上眼睛装睡觉。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靠近那花会突然心生警兆。按照我师傅的说法，那是天生的五感敏锐，后天加以训练的话，就能够形成战意。”
梦梦吐槽，“战意？什么东西？你们人类就是麻烦，总是弄一些乱七八糟的概念，故弄玄虚。”
“我也说不好，可能和你说的感应就是同一回事。”
其实也无所谓了，既然虫族被彻底清除了，那李家就算暂时解除危险。
至于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毕竟也不止是李家被虫族潜伏，萧家和君家同样有人被下了蛊毒。更何况，即家作为联邦防空系统的中枢，也破绽多多，即梁明显也是有问题的。要是全都爆出来，没有哪家能够幸免于难。
“小九。”
“嗯？”
萧远山示意她看飞行器的屏幕。被逐渐放大的画面显示出路边不少的坑坑洼洼，还有一些人三不成群地聚集着，对四周的那些可疑小洞指指点点。
“嵘仁星种植了很多题图花。一开始只是李家自己喜欢，后来各地政府与某些集团为了各种各样的原因，也开始在城市主要道路与景点开始种植。再后来，题图花也逐渐得到了这个星球上生活的民众的喜爱，由此出现在了家家户户的庭院里。”
萧远山介绍了背景，严肃道，“你确定是这种花招致了虫族？”
“嗯。我靠近题图花的时候突然心生警兆。一般出现这种情形的时候，多半都是事情有变，尤其是对我有危险的情况发生。梦梦也佐证了我的想法。”
“前辈，是单一类型的虫族吗？”
“目前看到的是这样。我刚还想到了一种可能。题图花可能是那种虫族的伴生花。”
梦梦的猜测迅速得到了萧远山的反驳。
“不可能。如果是伴生花，嵘仁星就不可能成为了人类宜居星球。题图花已经拥有数千年的历史，虽然广泛栽种是这一千年以来才慢慢形成的局面，但如果是虫族的伴生花，嵘仁星的人多半都已经出现了问题，甚至星球都已经被毁灭了。
虫族不可能和人类和平共处，这是共识。”
梦梦出现在了凤殊的肩膀上。
“这可不一定。我还真的见过可以和人类和平共处的虫族。有极少数的虫族还会反过来成为人类的助手，转而去进攻其他虫族。你没有见识过，不代表不存在。”
萧远山皱眉，凤殊讶然。
“梦梦，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只是那样类型的虫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所以这种严格区分也没有意义。绝大多数的人终其一生都不可能遇到。”
“前辈，你们是不是还有别的同伴出现了？”
“当然。要不然我怎么有空在这里和你说这么多废话？不过战斗已经接近尾声了，你想要挖掘第一手情报恐怕要等以后了。机会不多，我告诉你，别想要出卖凤殊。”
萧远山哭笑不得。
“小舒将来还要在小九手下生活，我出卖小九，不就等于出卖自己的长孙？”
“知道就好。你不要对凤殊动任何歪心思，当然，也不要想着出卖君家。萧崇舒肯定会跟着凤小七走的，凤小七要听凤殊的指挥，相当于萧崇舒也难逃凤殊的手掌心。你永远都要记得，就算你不喜欢被人掌握弱点，现在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投鼠忌器。”
接收到萧远山无奈的眼神，凤殊也哭笑不得。
“梦梦。要是萧爷爷都不能相信，恐怕君家在联邦的地位早就岌岌可危了。我们两家是多年的铁杆盟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是无需多言的事情。一家人没有必要说两家话。”
“老话说得好，‘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反正丑话说在前头。你们不仁就不要怪我们不义。”
凤殊开玩笑道，“你这么凶，谁还敢惹我啊？”
梦梦哼了哼，“君临不就招惹你了？要不是你连孩子都替他生了，我肯定将他的头都拧下来当球踢。”
萧远山大笑。
“前辈，您真是风趣。”
“我说的是大实话，别当我开玩笑。君临要是胆敢背叛凤殊，我肯定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好了，梦梦。我和君临不会反目成仇的。”
“我知道，所以也只是说说而已。我看他早就吊死在你这棵歪脖子树上了，你要是想要他的脑袋，他自己就能拧下来给你踢着玩。”
凤殊扶额。萧远山再次大笑。
“萧爷爷，我们现在要去哪？”
“小九想要去哪？”
“我对嵘仁星没有任何了解，不清楚有什么景点是非去不可的。”
老实说，凤殊除了萨达星熟一些，对于天极星的了解也是寥寥无几，尽管她出去逛过几圈，可并没有真正长久生活，所以实际上很难说有多少透彻的认识。
“只是带你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李家的气氛太过紧张了，要不是你突然剑走偏锋，当机立断镇住了场子，可能他们那种对立情绪会愈演愈烈。”
说到这里，萧远山的笑容微敛。
他总觉得，李家的长辈突然都离开李家，有些蹊跷。
“萧爷爷，按理说，这么多世家，除了即家比较青黄不接之外，各家老中青少各个年龄段应该都有些人才储备才是。难道李家只有李光秀前辈和李莫非元帅称得上是李家族老？如果是这样的话，两个人同时外出，家里不就没有长辈坐镇了吗？”
凤殊也刚好想到了这个问题。之前她其实就想问了，但鉴于李家人都在场，所以她并没有开口。
萧远山解释了缘由。
“李家还有几位长辈在世。
只是他们无一例外都是习医之人，退休之后，曾经留守家族几十年，到李光秀前辈接手全局后，他们便都陆陆续续离开了家族，外出去寻找药材，去治病救人，去收徒传艺，或者单纯地只是去走走看看，做些从前没有机会去做的事情。
即家也不完全就是没有其他长辈。只是直系的人的确是即墨最为年长了。他的担子很重，但他生性沉稳，比小舒要内敛老道得多。没有长辈庇护的孩子总是成长得快。小舒如果不是遭此大劫，恐怕也不会有今天的这种灵活。
你看重楼就知道了。家中长辈多，可以分担的兄弟姐妹更多，自然而然的人就比较放松自在。哪怕偶尔犯错，他也不需要过于在意，反正及时补救就可以了。
换成小舒，萧家和他同一代的孩子死亡率太高。他作为长孙，对于弟弟妹妹们肯定更加看重，也更愿意将事情多一些揽到自己身上去。但就算再怎么想要一力承担，他上头也还有父辈，有祖辈，所以他多少也会有依赖心。”
即墨的情况就不同了。他没有退路。任何事情到了他那里，就已经到头了。哪怕上面还有旁系的长辈，但即家终归是他当家。所有的决断与责任，都是作为家主与族长的他要去做与背负的。
第947章 多重
凤殊心想换了是她她也会这样。有依靠和没有依靠完全是两回事。人都有依赖心，这是本性。再独立的人也无法避免这种人性的本能。
“小九。”
“嗯？”
“将来小舒要是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可以直接代表萧爷爷去教训他，只要留他一条性命就好，别的事情都可以做。当然，如果他背叛了人类和兽族同盟对抗虫族的原则立场，你可以先斩后奏，死活不论。”
凤殊不清楚他为什么突然话题会跳跃到这个问题上，“萧爷爷你大可以放心，萧大哥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如果萧大哥都没有这种分寸感知，恐怕人类真的到了末世了。”
萧远山摇了摇头。
“普通情况下当然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怕就怕他也像宜春那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虫族所控制。如果这一次不是你，防不胜防。累及的不是萧家，也不单纯是天极星，虫族的目标恐怕最起码都是整个联盟，是人类整体。”
“蛊毒和虫族还是有所不同的，萧爷爷。
蛊毒是术士所为，能够控制蛊虫的人，需要经过多年训练，没有深厚功力的人是无法使用蛊毒去害人的。这种人很少，如果可以找到对方，我们可以定点清除。总体而言，只要防备就可以了，人海茫茫，我们目前并没有更加有效的办法。提高认知加深防备便好。
虫族的话，才是我们迫在眉睫的大难题，而且战斗防线拖得太长了。虫族不怕没有后备兵，毕竟繁殖力超强，幼虫孵化后没多久就可以战斗了，我们人类在这两方面到底差了一截。”
“你有更好的建议吗？”
凤殊摇头，“没有。要是有就好了，能够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看，那些地带的基本都种植了题图花。”
萧远山再次示意她看屏幕。
凤殊摸了摸鼻梁，“萧爷爷，我们要不下车？”
“暂时不能。要是下车，我很快就会暴露身份。到时候想要离开就难了。”
尽管有星长辟谣，民众的确是和往常一样该上班上班，该玩闹玩闹，但是现实发生的事情还是让人心中诸多疑虑，路过出现异状的地方，依旧有不少人会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
“要不我下去看一看？”
梦梦拍了她一爪子，“下去干什么？要是你也让人认出来了怎么办？”
凤殊无语，“应该没有多少人认识我。认识我的人多半也不会嚷嚷开来。”
“就这么远远地看着便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带你出来为的也只是到处转一转，等李家的人可以自在方便的讨论一二。几个小时后再回去，估计他们也已经商量出一个大概了。大家都能够平心静气的话，我们可以立刻离开。”
萧远山总觉得早走为妙。现在大局已定，再多的事情，也不是他应该插手的了。就像凤殊之前所说的那样，后面的事情纯属李家**，最好还是由李莫非回来再处理。
“光秀前辈真的已经回来了？”
“嗯，说是这么说的，也不清楚会不会半路觉得没事了又掉头折返，继续之前的旅行。
他老人家年轻时候可是个待不住的，就算是在前线，也总是这个点蹲几年，那个点蹲几年，从来就没有办法在同一个区域待上十年。他现在这么安安静静老老实实地呆在李家五六十年了，算是难得服从命令。”
“服从谁的命令？”
“他上头的那些前辈。没有办法，在战场他还能倚老卖老，回到李家，他也还是小辈，不能骂更不能打，只能乖乖就范。”
萧远山提到这个就想笑。
“光秀前辈年轻时是一个刺头，到哪家闲逛都会被长辈们重点盯人，实在是太会玩了，以至于曾经被李家老太爷痛骂是李家的搅屎棍。他这个花名现在还有长辈们提起来，只是晚辈知道的人倒是少了。”
“你们人类就是恶心。说什么不好，非要形容同类是搅屎棍，搞得好像你们就有多香喷喷似的。”
梦梦吐槽。
“抱歉，前辈。”
萧远山开始提速，“我记得这个城市边缘的好几座山都种满了题图花，我们去那里看看。如果那里没什么人，到时候我们可以下车去看看。”
“估计没多少人。要是题图花真的一夜之间消失了的话，估摸着环境保护局的人早就派人去各地实地勘察情况了。”
“不出意外的话，情况已经早就被收集完毕了。”
“萧爷爷，还是要和莫非元帅商量一二吧？让他们先不要种植题图花。”
“已经告诉光秀前辈了。他们离家要怎么商量是他们的事，我们能做的工作就像你所说的那样，已经完事了。”
“也是。说再多也没用。”
“小九。”
凤殊抬头，“萧爷爷有话就说。”
“七小姐是什么样的人？”
萧远山到底还是没能忍住好奇。
凤殊微微一笑。
“萧爷爷，我对七姐的了解就像萧大哥对七姐的了解一样，事实上，萧大哥还在我前头认识七姐的。”
“你们是在那个地方才认识对方？”
凤殊点了点头。
“严格来说，之前就已经知道对方的存在了，但是七姐一直都在战场上。而那边的战场，是没有办法和家里联系上的，信号非常微弱。不像我们这边的战场，只要不过于深入到偏僻地带，基本不会有任何通讯问题。
七姐很小的年纪就上战场了，中间除了重伤不得不回家休养，其余时间一概在战场上，从来没有离开过。”
萧远山沉默了半分钟。
“情况这么严峻吗？小孩子都需要送到战场上去训练？”
凤殊摇了摇头。
“也不全都是这样。只是世家的孩子，尽管年幼，但是责任重大，所以为了尽早能够培养起来，会在年少时便前往战场，直接在战场实地学习，训练，参与战斗。每一个家族又有各自的不同，并不是严格规定必须在多少岁时就前往战场的。其实和我们的情况也差不多。
七姐的话，她是我们凤家目前而言天赋最高的人。她是被当做凤家战神而培养起来的，不论天赋还是心性，都远超常人。”
“战神？”
萧远山内心有些动摇。
如果凤小七注定了要为杀灭虫族而奋斗一生，那么她注定了无暇顾及个人生活。
萧崇舒如果执意跟着去内域，和凤小七坠入爱河难以自拔的话，终其一生恐怕都无法返回萧家了。毕竟，凤小七还是小孩的时候便已经上了战场，回凤家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更不能指望她会来萧家生活一段时日。恐怕现在这种机会，就是唯一的相处了解的机会了。
“就是希望可以将七姐培养成为凤家战斗力最高的人。七姐其实各方面都非常出色，没有短板，学什么都上手很快，尤其是和战斗相关的各种事情。按照我的理解，其实就是希望七姐能够发挥定海神针的作用。如果比喻成一把剑，那七姐就是剑锋之所在。”
“你呢？你又是什么？据小舒推测，你也同样很受凤家重视，并且，在凤家你的辈分要高于七小姐。尽管你称呼她为姐姐，这也不过是习惯而已。”
凤殊没有瞒他，“是。我的事情说起来有些复杂，而且也不好进行说明。所以请萧爷爷见谅，在凤家长辈们没有公布之前，我无法擅自做主对外发表任何相关言论。”
梦梦却哼了哼，“凤小七如果是剑锋，凤殊就是持剑人。”
萧远山了然。
她恐怕是下一任族长，是凤家的掌舵者。
“能有这种魄力的家族，难怪能够在历史的长河中屹立不倒。换了我，恐怕也无法说服其他人同意更换继承人。”
他已经清楚凤小七曾经是继承人的事实。凤小七这么强悍的实力，在凤家想必也深得人心，但依旧被凤殊夺取了继承人的身份，看来凤殊对于凤家来说有着更为重要的作用。
他不其然地想到了凤殊解蛊的能力，以及身上那神秘莫测的违和感。
也许，和她师傅也脱离不了关系。
他无法看明白的东西，凤家人恐怕一目了然。
“将来我们再次见面，萧爷爷就不能够依赖卖老了。”
“难道你现在就可以倚老卖老？”
梦梦嘲笑他是不是忘记了它的存在。
“前辈说得对。即使是现在，我也不能倚老卖老。”
他哈哈大笑。
“萧爷爷。你放心，将来要是可以回来，我会回来的。我没法做别人的主，自己的主还是可以做的。如果君四和我所料不错，凤昀和圣哲多半不愿意跟我们一起走。”
凤殊提起这个就有些头疼。她也不确定要怎么办才好，总觉得不管选择哪一项都会让人感到为难。
“这事情恐怕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就算两个小家伙不愿意走，也由不得他们。”
“我们已经说好了，不会强迫他们，由他们自己做主。”
萧远山笑了笑。
“凤家人不会允许凤昀留在君家。不管是凤昀，还是你，目前在凤家都还不具备一锤定音的实力。也许将来你当上了族长，无法决定自己的去留，也能够满足弟弟生活在哪里的愿望。”
凤殊怔了怔。
“您的意思是，太爷爷他们会直接接凤昀和圣哲回去？”
“如果我所料不差，即庆就是你们凤家长辈带走的吧？最初几年，即墨发了疯似的到处找人，就像我和阿庭当年找孩子一样，他也一夜白头。后来却能够淡定自如地做自己的事情，不慌不忙按部就班，肯定是明了孩子的下落与处境。”
凤殊苦笑。
也对。
恐怕无论如何，凤昀和凤圣哲都要到凤家去走一遭才行。后面是立刻回到联邦来，还是先留在凤家学习，很大概率都是他们无法做主的。她顶多只能够提出建议，但凤珺他们会不会采纳，就不是她能够做主的了。
“萧爷爷是害怕萧大哥将来都不会回来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算小舒将来真的有这个福气和七小姐结为夫妇，七小姐有本事，那也是她的本事。小舒自身不够强悍的话，说话权未必会有多少。就算实力提高了，他也不会比你更有说话权。
等你将来成为族长，就会明白身上的担子有多重了。
很多事情，只能够竭尽全力去保持利益最大化，时刻都要注意保持各方均衡，不让态势恶化，就算是合格。即使态势恶化，也能够保证大局，便是优秀。哪怕走入绝路，也能够披荆斩棘，力挽狂澜，带领家族浴火重生，可以说，那就是天命。”
凤殊愣了愣。
天命？
当年凤珺和诸葛婉秋也曾经笑着说过，她就是凤家历代族长口耳相传的天命之人。之所以会这么快确立她为凤家少族长，也是因为得到了魂石的承认。
难道凤珺他们已经有某种预感，凤家有可能遭遇大难？不，或者说，她的出现就意味着凤家会大难临头？
凤殊的心突然砰砰砰地急速跳动起来，两耳也感到嗡嗡作响，刹那之间气血翻涌，头晕目眩。
命硬之人。
扫把星。
灾星。
该死的断掌。
你为什么不去死？
死的为什么不是你？
……
梦梦一爪子挠醒了她。
“想什么乱七八糟的？过去的事情就应该像屁一样放了，你总是翻来覆去的像头牛一样反刍是什么意思？”
凤殊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好几次。
“怎么了？不舒服？”
萧远山没有想到她会突发不适。
“没事，萧爷爷。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没事。”
她睁开双眼，嘴角微嘲，“希望我能够像萧爷爷祝福的那样，关键时刻不掉链子，做好萧大哥的长辈，以便老了之后能够倚老卖老。”
见她还有心情说笑，萧远山提起的心又放回了肚子里。
“你现在也可以倚老卖老。他小时候太受宠了，走到哪都是捧他的话，缺的就是能够对他棍棒教育的人。”
凤殊哑然失笑。看来萧崇舒小时候是真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啊，比起性子别扭的君临可受欢迎多了。
谈笑间，飞行器稳稳地停留在连绵群山中的一座山顶。
第948章 渐入佳境
这座山并不是太高，目测也就五百米上下。山顶绿意盎然，凉风习习。他们降落的地方是一小块空地，四周则都是高大的乔木，并没有人光临。
萧远山收起了飞行器。凤殊第一时间查看四周，寻找题图花的踪迹。
“山顶没有。题图花基本都在半山腰以下。”
“萧爷爷对这里很熟？”
“很多年前在嵘仁星待过一段时间，闲着没事干的时候就到处转转。”
萧远山并没有说清楚他来嵘仁星来干什么，但能够让他宁愿浪费时间来山里闲逛也要一直忍耐的事情，恐怕也不是小事。
“我们现在要下山吗？”
“等一等。”
他放了几个小小的查探器，凤殊看着它们急速地飞行下山。
“萧爷爷。这里也不能随意说话？”
“可以。难道你还想要和我说什么秘密？”
凤殊耸了耸肩，“没有。我没有什么秘密。”
梦梦启动了屏蔽技能，在意识里嘱咐道，“说吧。我正好打个盹。别声音太大吵醒我就行。”
“小火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它并没有全部离开。不是还黏在你胸前吗？吃饱了就会全部回来了，现在估计还有些地方藏着一些它够不着的，而且也得花些时间消化。”
“你不是说它是直接将虫族焚烧完毕？”
“李家的那些的确是那样。但它离开李家的时候我让小绿将霹雳蚁也送出来给它带出去了。”
凤殊诧异，“我怎么不知道？”
“你一直在顿悟当中，能知道什么？”
“可霹雳蚁群出去了怎么回来？小火怎么带它们一起走？”
“我分了一部分魂力裹挟着蚁群，跟着小火一起出去。它精怪着呢，知道是我们，虽然不允许我们靠近你，但跟着它走它倒是无所谓，一直包裹着我们，根本没有任何伤害。”
“哦，那你集中精力感应一下。要是有任何动静，立刻告诉我。”
“告诉你能做什么？”
“逃跑？”
梦梦嗤之以鼻，引起了萧远山的注意。但它什么都没有解释，便趴在她肩膀上假寐。
“发生什么事了？”
“哦，没有。”
萧远山笑了笑，没有再问下去。反而在附近走了走，最后飞快地爬上了边缘的一棵斜飞出去的树，从树顶里掏了掏，然后携着一瓶酒飞快地爬了回来。
“什么酒？”
“云中酒。”
他将瓶子递过去给她，“喝喝看？”
凤殊打开了瓶子，凑前闻了闻，双眼微亮，“年份有一百年了吧？”
萧远山也略感诧异，“正好一百年。你懂酒？”
凤殊盖上了盖子，惋惜道，“我一位兄长特别爱喝美酒爱吃美食。他要是在这里，肯定会和你抢这瓶酒。”
萧远山笑了起来，“我在各处都藏了不少酒，要是有幸见到，送他百瓶都不是问题。有些年份都快三百年了。阿庭和我相约着五百岁的时候一起庆祝。儿女结婚，我们喝的是亲家送的酒。孙子结婚我们约定开喝祖传的酒，一千年前长辈酿造的。曾孙出生，我们就开一千五百年的。要是有幸见到玄孙，喝一瓶少一瓶的两千年前的酒喝着才够劲。”
凤殊想起了郭子来。
要是让他知道，现在的人甚至能够享受年份两千年的美酒，不知道会做何感想。也许他还是会高高兴兴地捧着美酒，大喊着要和友人一醉方休吧？
“萧爷爷，年份这么久的酒如何保存？确定还能喝？”
“能。长达一千年份以上的那些酒都会有特殊的储藏室。一百年以下的酒我基本就随手扔在各个星球的山上了。一百年以上一千年以下的中间部分，则由阿庭负责提供。”
凤殊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那你不是赚了？喝的基本都是一百年以上一千年以下的吧？”
萧远山笑了笑，“现在的确是这样，基本都是阿庭负责提供我们俩的酒。
但年轻的时候我们忙得很，也不能喝太罪，又喝不起太贵的，那时候一直都是我鼓捣，包括偶尔做任务，有没有酒喝看得都是我在各个星球藏酒的本事。还有啊，一千年份的酒基本也是我到处去收刮来并且特意弄了一个储藏室的，这里头也花了不少心血，钱还在其次。”
凤殊可不相信他会吃亏。
“爷爷不会占尽你便宜吧？你看着也不像是会做赔本生意的人。”
萧远山哈哈大笑。
小小的查探器从不同的方向飞了回来。
“你要喝吗？”
见凤殊摇头，他将酒放进了空间钮。
“可惜了，你居然和老四一样不爱喝酒。”
凤殊还是第一次知道君临不喝酒。
萧远山一般看查探器拍摄到的画面，一边解释，“那么多孩子，也就君豪像阿庭，但他学的也太过了，有好些年甚至嗜酒如命，花了阿庭很大功夫才终于帮助他控制好了酒量。”
凤殊心想原来原因在这里。君临恐怕不会做任何君豪喜欢做的事情。
“小九，你和萧爷爷说说心里话，你和老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怎么一回事？”
萧远山瞥她一眼，“别怪萧爷爷多管闲事，要是有说的不对的地方，你就当萧爷爷说的话是在放屁。”
凤殊哭笑不得，“您说。”
“以我过来人的经验来看，老四和你很相配。你们其实都是心软的孩子。
正是因为太过心软，当年老四才会受伤这么重。虽然不了解你的具体情形，但阿庭和我都看得出来，你也是重情重义的孩子，恐怕也是受了大委屈，现在才会变得缩手缩脚的。为了避免受到伤害，干脆直接放弃老四。
萧爷爷可以和你透底，或者说打包票，老四这家伙，从小就是臭脾气，可本质真的不坏。毫不客气的说，萧家和君家这么多孩子，唯有他才从小展现了极为纯粹的赤子之心，所以我们两家都准备娇生惯养着让他顺其自然地长大。
如果不是当年的那事，他有成为二世主的潜力与条件。但幸也不幸的是，他最后被迫走上了早熟的道路，甚至比我们两家其他所有孩子都要早早成年。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他浑身戾气，客气疏离，但那也不过是他极尽克制的表现。
即使最后忍无可忍，他也并没有真正想要毁掉家族，反而是宁愿舍弃自己，漂泊星际。当年如果不是你带着孩子出现，恐怕我们就真的失去老四这个好孩子了。
如果说我们对小舒的期望是他能够成为负责任有担当的孩子，那我们对老四的期望，是希望他能够快快活活地过他自己想要过的人生。这算是阿庭和我对于孩子培养的一点希冀。如果老四成功，那么下一代我们就可以再选多两三个孩子一起这么放养，让他们顺其自然地长大。
重担在身，虽然可以使孩子稳稳当当地成长为对于家族有用的人，可生在我们这样家族的孩子其实普遍压力大，在开不开心这种事关幸福的缥缈问题上，我们的得分其实是不太高的。和很多普通家庭的孩子相较而言，可以说没有多少可比性，十有**都是我们会输。”
凤殊怔了怔，完全没有想到萧远山会和她提起君萧两家对于孩子的培养原则来。
萧远山自然也看出了她的疑惑。
“我的意思是，也许你没了老四，不会觉得生活有任何缺憾，但现在的老四要是没了你，他就是真正的毁了。
他辛苦了太久。你是他痛苦人生中出现的唯一的可以让他感受到开心快乐的希望。假如让你在孩子和他之间选择谁陪伴你度过剩下的人生，你毫无疑问会选择孩子。可让老四来选的话，他二话不说会选择你。”
凤殊沉默。
是的。不论是她自己，还是旁观者，其实都清楚这道选择题她会做出的是什么答案，想必君临也不会不清楚。只是，明白又如何？很早之前其实他们两个人就已经探讨过类似的问题，答案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做到。
现实是，君临过去做不到，现在也做不到，将来，将来也未必能够做到。
从前的她对于未来的预估太过乐观了。她以为君临会很快放弃，她以为自己在一百岁左右的时候就可以和他离婚，重新孤身上路。
但世事难料，她目前还需要和他一起抚养两个年幼的孩子，也需要和他一起尽力去和凤圣哲培养感情。早年的缺席，是需要长久时间才能够弥补回来一点点的。
即使不提孩子，他也不会放任她就这么离开。他哪怕失忆，也依旧能够一眼就认出她来。说她完全不动容，是不可能的。她也是人。即使受过伤，也还是会为情所动。只是，她回应不了，这也是没有办法强人所难的事情。
就像她目前也无法强迫他放弃她一样，他同样也没有办法强迫她接受他。
如果说事情有什么变化，那就是她已经不像从前那么乐观估计他们一定会离婚了。更大的可能，是他们一直这么不远不近地相处着。
他偶尔会发疯要靠过来，她偶尔会发疯想要逃离他，他们偶尔会平心静气地一起结伴同行一段时间，偶尔当然也会相互赌气，冷战，嫌弃，抱怨，可又不得不忍耐，妥协，和解，同舟共济。
什么是夫妻？同心同德是夫妻，离心离德也是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是夫妻，貌合神离背道而驰也是夫妻。百年修得共枕眠是夫妻，大难临头各自飞也是夫妻。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夫妻，君临和她，也不过是芸芸众生里的其中之一。
没有什么特别的。日子不管怎么过，都是过，也都会过。
凤殊笑了起来。
萧远山诧异地抬眼。
“萧爷爷，你放心。君四和我都心中有数。我们俩不会让事情变糟的。事实上，彼此最糟糕的一面我们都已经见识过了，目前而言也算经历了一些磨合，可以说渐入佳境。他吧，我知道是一个不错的人。将来会不会辜负他我也没有办法给你准话，但现在就能确定的是，只要他不放弃我，我是不会放弃他的。”
她已经向君临承诺过，不会赶他走，当然也不会故意躲开他。将来两人之间会发展成什么样，虽然说大概率最终还是取决于她，但大大体上其实也要看他的意思。也许说不准一两百年后他就厌烦了她这个来历不明的女鬼大人，欢天喜地地去找星际土生土长的美女了呢。
凤殊自嘲道，“君四眼光很挑的，萧爷爷。他才不会让自己吃亏呢。看他挑了我这么好的潜力股就知道了，他眼光独到着呢。你和爷爷与其担心他会过的不好，不如担心一下自己藏的酒会不会被人盯上。”
萧远山知道这个话题只能到此为止了，她已经做出了最终表态，再说下去，只会让彼此都觉得如同嚼蜡。
“你们年轻人懂得认真对待伴侣就好。但凡只要认真一些，婚姻生活就不会太差。婚姻能够幸福的话，人的一生还是能够得到很多庇护与慰藉的。那些开心快乐的时光，老实说，现在回过头去看，大多数都是由亲朋好友所带来的，只有极为少数的，是来源于个人的所谓功成名就。”
幸福并没有那么艰难。只要人的心愿意敞开，让光照进来，自然就会心里亮堂。心里亮堂的话，自然就能够看到日常生活里那些发光的点点滴滴。
“是，晚辈受教了。”
凤殊微一鞠躬，君临的通讯恰好响了起来。
“看来不能在背后说人坏话啊，老四这家伙耳朵可真灵。你们聊聊，我先去下面看看，你待会可以慢慢下山来。大致半山腰的地方喊一声，我就能听见。”
“好。”
凤殊看着他快速地跑下山去，不由愣了愣。
“梦梦，萧爷爷难道有什么发现？”
“有几个李家人也跟过来了。估计是查看了他的行踪，才能这么精准地找到这座山。他是想要将人打发回去吧。没事，你在这里接通讯，我不会让人偷听到你们的对话的。”
“搞得好像我真的有秘密似的。”
凤殊接通了视频通讯。
“不在李家了？”
君临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她所处的环境，“山顶？”
“你怎么知道？”
“那是嵘仁星有名的题图山，半山腰之下种植了很多题图花。你去那里干什么？就一个人？”
“没有，萧爷爷带我来的。”
君临皱眉。
萧远山单独带她去题图山干什么？
总不会是为了看花。
第949章 你的
然而，凤殊随后就告诉他萧远山还真就是带她来看题图花的。
将来龙去脉简要地说了一遍后，君临沉默了数息，才言简意赅道，“这事萧爷爷怎么说你就怎么听，不要再过问和插手。”
“嗯，萧爷爷也是这个意思。能做的我们都做了，剩下的事情就都是李家自己要去面对的了，作为外人我们不好一直留在这里。”
“越早离开越好。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萧爷爷说光秀前辈还在路上，等他到家我们就可以立刻动身。”
“什么时候能回到？”
“暂不确定。不过按照萧爷爷的意思，如果明天都见不到人，他会带着我们直接离开。毕竟李家局面已经定下来了，没有长辈在家也是问题不大的。”
“为什么不直接走？难道是你提出来要多留一天？”
凤殊瞥他一眼，心想难道他真的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是。小火还没有回来。”
君临无语。
“当真是那团火烧掉的？”
“我也不知道，梦梦说是。”
“是就是，难道我还会骗你？”
凤殊蓦地紧张起来，“要是嵘仁星的题图花都被小火这么烧毁掉，岂不是被有心人注意到它了？星网上现在是不是有很多有关于它的视频资料？”
君临无奈。这人有时候敏锐得可怕，但有时候又迟钝得可以。
“已经让人第一时间处理了，并没有流传到外面。幸亏发现得早，要是再晚一步，就会被人截获了。目前来看，七姐速度够快。”
凤殊怔了怔，“七姐消除的？”
“是。具体是怎么做到的我也不是太清楚，反正她很轻松就在我的人都没有注意到之前便清理干净了。现在一些有心人还在寻找蛛丝马迹，但七姐说所有人拍摄到的相关资料都被格式化删除了，不需要担心。”
“能够做到这样也好。就是不能消除掉那些看到小火的嵘仁星民众的记忆。”
梦梦哼了哼，“谁说不能？就是费些功夫就是了，我今晚就能够将他们的相关记忆给抹掉。”
凤殊和君临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无奈。
“算了，梦梦。这种事情就算被记着，也不会有问题。宇宙每天都会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发生，也不差这一桩。”
“能清理掉就清理掉，为什么要留下后患？又不是没有办法。”
“你还能对两位元帅的记忆动手脚？更何况，嵘仁星未必就没有隐藏的强者。如果你现在是巅峰时期，我不会阻止你，但现在你受我限制，要是动手脚的时候被他们发现，多少有些麻烦。”
“他们又不会泄露消息，不管就好。”
梦梦还是想要将其他人的记忆给消除掉。
君临也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前辈，与其删除记忆，不如增加一些记忆，真真假假的，混淆起来，人类自然而然就会遗忘了。”
凤殊瞥他一眼，他几不可见地示意她看梦梦。
它正认真思考着他的建议，看起来并不会轻易妥协。
“这样吧。要是梦梦你觉得不麻烦，那就由你看着办。只要能够保证安全，我没有意见。不管你是要删除他们的记忆还是增加他们的记忆，总之不得伤害人的性命。”
“我要他们的命干什么？能吃还是能喝？”
梦梦怼完她便问君临，“你们什么时候到那个大帅家？”
“两天后。”
“这么久？”
“梅家在峥嵘星。和李家一样，也是当地唯一的世家。因为李家是医药世家，当地绿植非常好，自然风光是数一数二的。
峥嵘星虽然多山，但总体而言还是城市更多，有非常之多的道场。
无数星球的人都蜂拥而至，只为了能够进入道场训练，比赛。梅家所开的道场占据了五成左右，剩下的一半是公立道场，一半则都是私人道场。每年都有大大小小的切磋赛，公开比赛，然后每一百年有大型赛事，名字就叫峥嵘之星。获得冠军的团队可以获得元帅推荐，直接入职。”
“入职是指什么？”
“可以进入峥嵘星行政系统，特别优秀并且身家清白的，也会被举荐进入军部，有极为少数的人能够一进去便占据不大不小的要职。”
君临明显反对这种提拔方式。
凤殊心想难道大帅还能够带头去结党营私？光明正大往军部要职塞他选拔的人，那其他人也只会跟着照做。没什么大事还好，一旦起了利益纷争，恐怕会引起内部动荡不安。
“你们人类不都这样？在哪里都会有这种蝇营狗苟你死我活的事情，要是没有一己之私那才奇了怪了。”
梦梦不觉得这种事情有多荒诞。
“萧爷爷去哪了？还有屠元帅和崇舒哥呢？”
“萧爷爷下去半山腰了，就我和梦梦在山顶。屠元帅他们还在李家，可能需要帮助做一点善后工作。”
君临怔了怔，“李家的题图花也全遭殃了？”
凤殊无奈地点了点头，“七姐有说什么吗？”
“这种花并不容易广泛种植，需要有比较特定的环境。一旦种植成功，就会在星球上逐渐泛滥，最后无所不在。”
“还有呢？”
“有非常高的基础药用价值，是非常好的辅助药材，能够最大程度的发挥其他药材的效用。因为罕见，并且难以推广种植，基本上都是贵重罕见的药才会添加这种辅助药材，以使药用价值最大化。”
“这么说普通人基本不可能用得上？”
“嵘仁星的人可能可以，李家人自然没有任何问题。其他星球的人很少会用到题图花。”君临不知道为什么，加了一句，“爷爷从来不让我们用。”
凤殊愣了愣，这话有点意味深长。
君庭不让用的话，萧家也不可能会使用。
“你怎么突然想到要联系我？”
“七姐让问你什么时候过来。”
像是后知后觉，君临终于走出了房间，快步走到指挥室。
“你没事吧？”
凤小七一见到她便仔细看她脸色。
“没事。谢谢七姐。”
“下次记得控制，别动不动就顿悟。”
梦梦深有同感，“这人就这点不好。和虫族面对面都搞不好会突然之间心有所感然后直接进入顿悟状态。没人跟着还真的不放心。”
“没有假发？我没有带增发剂。”
凤小七指出来她戴的帽子歪了。
凤殊随意拉了拉帽沿，“没事，有帽子就好，省了洗发水。”
“君家连洗发水都提供不起了？”
凤小七一本正经地揶揄君临。
君庭哑然失笑。对凤小七的观感稍微改观。
原本以为是个严肃的，不料也是喜欢开玩笑的人。
“她要当贤妻良母，我自然欢迎。”君临处变不惊，“要不要我剃光头陪你？”
凤殊受不了他那含情脉脉的眼神，赶紧道，“七姐，没事挂了。”
“可能会有人去找你，见到你就知道了。如果用着不顺手，不用太客气，直接赶人走就行。”
凤殊点了点头，挂断了通讯。
“你说会是谁来找我？”
“还能是谁？不是外域的凤家人，就是她身边的暗卫。”
凤殊蓦地道，“萧爷爷碰上的人该不会就是来找我们的吧？”
“不是。他们还真就是李家派来的。应该是李重楼第一时间让各地的李家人检查题图花情况。”
凤殊环顾四周，“这里还有别人？”
“目前没有。”
“你猜这里还有没有酒？”
“你不是不喝？”
“不喝不代表不可以找啊。”
凤殊说干就干，还真就飞身上树，一棵接一棵地找了过去，最后居然还真的让她找到了三瓶，基本都藏在了峭壁处斜飞出去的树上。不认真观察还真的难以发现，没有飞行器之类作为辅助，想要徒手取酒也很难。
“刚才萧爷爷是怎么拿到手的？我会轻功好说，但他可不会。”
“精神力。他使用精神力将酒瓶直接勾过来。”
好吧，她忘记了星际大多数人都有的特长了。
“这么看来我的一身功夫还真的成了鸡肋了。”
“谁说是鸡肋？你不是可以驾驶着机甲发挥出你的武术招式吗？”
凤殊苦笑。
“机甲不像人的身体，想要自如施展武功很难。就算可以不断改进，也难以完全做到身体的柔软度。”
“你别小看了机甲设计师。只要你提出要求，总能够在无数改进之后设计出一架适合你的机甲。我看这一次回去凤家，你就可以和凤家的设计师谈一谈这个问题。给他们十年时间，基本上可以有效果不错的成品呈现给你。到时候你再磨合几个月，我们就可以上战场了。”
凤殊眼角抽抽，“十年？你是说我们要等十年才能够上战场？”
梦梦哼了哼，“这是保守估计，十年能够被允许上战场还是最快的速度了。
现在外域状况这么多，你肯定不放心离开。在这里还不知道要花几年。等到事情完毕了，回去的路上也要几个月时间，到家了要再去确认一番内域各大世家的情况，那里肯定也要几年时间来浪费。
与其等你提升实力，不如让他们设计适合你的机甲来的更快。以你徒手搏斗的实力，元帅级别都不是你的对手。只要你能够在驾驶机甲上也深度结合你的武功，那自保完全不在话下。到时候我就敢带着你在战场上深入虫巢了，保管大杀四方。”
梦梦摩拳擦掌，看来十分怀念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时光。
凤殊好笑不已，“凤初一就这么厉害？”
“当然厉害。虽然他常常吊儿郎当的，但认真起来还真的有许多剑走偏锋的举止。处理一般的事情总是中规中矩，处理大事却喜欢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往往怎么简单快速就怎么来，总是能够惊掉别人的下巴。和他一起还是很刺激的，不会感到无聊。”
“和我一起你就无聊了？”
梦梦瞥了她一眼，没吭声。
“还真的无聊啊？我貌似也，额，也会有剑走偏锋的时候吧？”
其实她一直算是比较死板的那类人。就连师傅都说，师徒四人中，她和二师兄叶邈更为一本正经，端方到了无趣的地步。大师兄郭子相对灵活一些，喜欢吃吃喝喝，结交五湖四海的人，难免性情豁达，拿得起也放得下。他本人则是越老越不正经，算是为老不尊的类型。
见她嘴角泛笑，梦梦便知道她又在想从前的事了。
“和你一起大部分时间都很无聊。你根本就不是幽默风趣的人。君临这么滑头的人怎么会喜欢你这样正正经经的人？勉强说得上是开朗，但和活泼一点都不沾边。又不爱和人交际，总是独来独往。身边就算围了一群人，你也总能够自我隔离，像是遗世独立一样。”
“所以君四才会叫我女鬼大人啊。”
凤殊笑。
梦梦还想要说些什么，蓦地站起来看向峭壁处。
一个人影由下至上攀爬着，很快冒出头来。
“少主？”
他一眼就看到了高高坐在树上俯视他的凤殊。
能够这么称呼她的人，不用看都是凤家核心成员。
“八姐让你传话了？”
来人笑眯眯地表示是七小姐让他过来的。
“我这里没事需要你做。”
“少主您可以直接和七小姐说，只要七小姐同意，属下这就原路返回。”
他看起来并不是毕恭毕敬的人，一边回话，一边光明正大地打量梦梦。
“你不是屏蔽了吗？怎么他还是看得见我？”
“我只是屏蔽了声音，没有屏蔽视线。凤小七都说了有人会来找你，而且萧远山搞不好也会去而复返，你突然之间不见了，不是明摆着我搞的鬼？”
“他已经知道你可以屏蔽一定范围的场景了。”
“没这个必要，干嘛要费力气？”
好吧，它大爷想要偷懒，她还真的没辙。
“你叫什么？”
“属下凤山。”
凤山咧嘴一笑，“平时有事没事都最喜欢爬山。没有想到因为这个爱好可以有幸第一个见到少主和护族神兽大人。”
梦梦抖了抖，明显不适应他热情似火的目光。
“你是七姐身边的？”
“我是少主你的人。”
出乎凤殊的意料，这个长着娃娃脸的年轻人居然是她失踪之后，就被凤珺派到外域来找她的。
第950章 长啸
凤殊不知道要问些什么才好，只是坐在树上往下看。
凤山就在峭壁边缘盘腿坐下来，继续自我介绍道，“大长老说也许可以在外域找到你，派到这里的人都不认得你，也不好大张旗鼓地找人，所以便只让我一个人到联邦来，专门盯着君家和即家的动向。
前段时间因为有事，我短暂离开了。没有想到就是这个空档，少主你居然就出现了。要不是七小姐联系上我，我还不知道。
啊，少主可能不清楚我的身份。这么说吧，如果少主不是和君家四少爷结婚又生下了孩子的话，你可以选择我作为结婚对象。”
凤殊闻言震惊得差点掉下树去。
梦梦怀疑他话语的真实性。
“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凤家有这样的规矩？”
凤山老神在在，“大人，自从你归隐之后，凤家的变化多了去了。我既然能说这样的话，自然是有根据的，否则少主直接去问七小姐，我不是立刻露出破绽了？施耀少爷也是清楚的。他从前一直将我当潜在的情敌。”
梦梦翻了一个白眼，“什么跟什么？乱七八糟的。”
凤山像是觉得有趣，“大人看起来不像传说中的那么严肃暴烈。”
凤殊已经重新坐稳了。
“你是指，像你这样身份的人，在继承人没有选定伴侣的情况下，你们可以自动上位？”
凤山想了想，“不能说是自动上位，还是要得到继承人认可才行。就好像少主如果未婚，并且到了年龄比较大的时候了，依旧没有意中人，也没有任何适合的结婚对象，那么就可以考虑要不要和我逐渐家庭，生儿育女。在暗卫中，我可以有优先权。”
“凤家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条没用的规矩？按照你这么说，难道非要和人结婚才能够拥有下一代？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还非要玩这种指腹为婚的类似手段？”
梦梦都不敢置信这种事情会发生在凤家。凤殊就更是无语了。
“如果少主不出现，族长这个位置十有**会是七小姐的囊中之物。
大小姐宅心仁厚，但实力和手段都欠缺一点火候，可以成为中流砥柱，却无法成为当家做主之人。她在很早之前就已经退出了竞争队伍。不是她不够优秀，也不是二小姐等人没有被考虑过，而是七小姐出类拔萃，远非她们能够比肩。
这也是为什么施耀少爷会将属下当成潜在的情敌的缘故。”
凤山微微一笑，“没有想到半路会杀出一个程咬金。萧家大少爷可比我棘手多了。”
凤殊没有想到他居然连这一点情报都已经掌握了，“你在七姐身边难道还安插了有人？”
总不能是凤小七告诉他的。
“施耀少爷没有聊天对象，联系上之后便和我吐槽了一通。”
梦梦摸不清他的想法，直截了当道，“所以换成是凤殊你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少主的出现可是解救了我。要是七小姐成为正式继承人，以七小姐的个性，四百岁也未必会想到要结婚，很大可能最后不得不选择我。但少主已然结婚生子了，并且还是三个孩子，长老们不会再强制要求我必须为少主守身如玉。”
凤殊摸了摸手臂，突然感到有些凉意。
“据我所知，凤家对于核心成员的婚配虽然慎重，但是并不会到强制的程度。”
凤山再次咧嘴一笑。
“那是指核心成员，但少主可不仅仅是核心成员，是将来要成为族长，成为大长老的人，是我们凤家核心圈的中心点。”
凤殊无奈。
她还是不太明白这种规矩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战时状态，族长和少族长都是最为忙碌与殚精竭虑的人。尽管有非常之严密的守护防线，可是因为身处最为危险的地方，往往防守压力巨大。
未免作为最高指挥官而不得不牺牲个人幸福，甚至无后，所以才设置了这么一个位置。如果说族长承担着为了家族牺牲个人幸福这种巨大风险，那么族长的首席暗卫，便承担着牺牲个人幸福，以保护族长、成全族长开枝散叶的职责。”
尽管他解释的足够详细了，可是凤殊还是无法接受。
按照她的理解，将所谓的首席暗卫置换成备胎这个词也是可以的，而且还是合法备胎，无法反抗只能够听天由命的备胎。
“恭喜解脱。”
“谢谢。”
“不客气。”
凤殊总算是跳跃着下了树。
凤山微微一笑，并没有站起来，依旧和她保持着距离，身影却在原地缓缓消失，如同一滴水珠回归大海，无踪无影。
“少主，再会。”
与此同时，梦梦也不打招呼便进入了小世界。
凤殊很快便明白他去了哪里，不由地眼角抽抽。
这人居然可以不需要经过她的同意便直接进入小世界。麻烦大了。她刹那之间便想起了君临阴森森的眼神来。
君四一定会杀了他。
“有人来了？”
萧远山飞速来到她跟前，视线立刻定在了凤山此前所在位置。
“啊，不用担心，是来找我的。”
“找你的？老四的人？刚走？”
萧远山走到边缘去往下看，只有风吹草动。
“不是。七姐让来的。”
他没有想到是凤家人。
“七小姐有事？”
“不是，只是刚好在附近，便过来找我了。”
萧远山愣了愣，“那是凤家有事？”
凤殊哭笑不得，“也不是。真的只是碰巧就在嵘仁星，所以过来找我。”
“然后见了面就走？”
萧远山并不是这么容易糊弄过去的人。
“他是来打声招呼，以后可能会随时出现，免得大水冲了龙王庙。”
凤殊总不能说人现在就在小世界里？梦梦正气急败坏地想要将人丢出来？
“那些人是谁？”
“李家人。”
萧远山说到正事，便招呼她上飞行器。
“刚才和光秀前辈再次确认了，他今晚就能够回到李家。我们现在去接小隆他们，立刻动身去峥嵘星。”
“这么快？之前不是说并不确定吗？”
“原本他想着绕道去接当归的，但现在莫非元帅已经亲自去逮人了，他便可以全速赶回来。”
凤殊无语，难不成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在李光秀心里还不如李当归的离家出走重要？
“明知道李当归肯定会逃跑，他为什么要带人离开嵘仁星？带人离开也行，总的看好他，让李当归无法脱离视线范围吧？”
“受宠的孩子总有办法让老人心软。等你成为了祖母，或者曾祖母，对着这么小的孩子，也同样会宠溺到无视原则。”
凤殊想象不到自己老了之后会怎样，但要说她会宠溺孩子到无视原则的地步，她总觉得不太可能。
在大是大非面前，她还是硬的起心肠的。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从死人堆里活过来的人，不至于头脑发昏到失去该有的立场。
“现在要去哪里？”
“在这山里走一走？”
凤殊尽管觉得奇怪，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跟在他后头下山，速度极快，不一会儿便绕到了左边的山上去。
让她感到无语的是，萧远山居然又攀爬到山顶的几棵树上去取酒。
“萧爷爷，别告诉我你其实是酒瘾犯了。”
萧远山哈哈大笑。
“被你发现了？这不是顺路吗？刚好有时间，到了大帅家我们也可以一醉方休。很多年没有聚首过了，难得机会。”
他兴致勃勃地招手，让她继续跟上，他们还有三座山要爬。
“萧爷爷，用飞行器不更快？”
“爬山就要有爬山的样子，用飞行器代替攀登，有什么好玩的？这不是白爬了？有时候就要脚踏实地才更有感觉。我们人原本就离不开土地。现在城市里到处都见不到泥土，想要脚踏实地还得跑到森林里去，甚至要飞到另外的农业星球。
嵘仁星这一点就做得很好，到哪里都看得见泥土，很多孩子都是从小玩泥巴长大的，种点花草树木不在话下。不像很多星球的人，这方面的知识一点都不了解。”
他看起来兴致很高，凤殊不太明白他怎么突然之间会转变成这样。不过她向来习惯在群山峻林之中行走，所以脚步轻松，并不觉得疲劳。
他们速度很快，不到一个小时便又爬上了另外一座山峰。这一次，萧远山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取酒，而是拿出来一个酒杯，自斟自饮了三大杯。
凤殊则在附近转悠着采药。
“你都认得？”
“认得一些。以前君临给过我一本药典，我翻看过。”
事实上，她将那两本药书都背下来了。未免和从前的药草知识混淆，还特意做过对比与区分，现在虽然不确定是不是百分之一百的掌握，但大部分还是能够辨认出来的。这一点，多亏了她记忆力绝佳。
“小时候就特别喜欢药草？”
萧远山有一搭没一搭地问她。
凤殊摇头，“也不算。相较于花花草草，我其实更喜欢树。”
“老四也更喜欢树。他小时候到萧家，常常玩着玩着就一个人溜到某棵树上去睡觉。萧家和君家这么多孩子，也就他才从小到大都会跑去树上睡觉。不管是小时候在天极星，还是长大之后到军部服役，我们要是找不到他，常常第一时间会到附近的树上找人。”
凤殊身形微顿。
是这样吗？
君临居然也喜欢跑到树上去睡觉？
“小九，老四就交给你了。”
凤殊直起腰来，和他远远地对视。
为什么？
就算两家不分你我，他到底也不是君临祖父。为什么，他会说出这样嘱托的话来？而且不是一次半次。
萧远山仰头，咕噜噜又喝了半瓶酒。
“阿庭在结婚之前其实有过一个感情非常深厚的初恋。两个人已经到了谈论婚事的程度，但是最后双方家族都没有同意，并且还威胁他们说，如果实在要结婚，那两家就会反目成仇。
他们想要在一起，可阻力太大了，而且，那会儿他们也太过年轻，不懂得争取也需要讲究策略，不懂得凡事都应该忍耐，应该明白要适可而止。
为了自身的幸福，他们不约而同愿意放弃身份地位，打算远走高飞，可两家的长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做出这种在他们看来是背弃家族的丑事？
其中一位长辈当着他们俩的面自杀了，遗言只有几句话——‘只要我活着，就不会允许你们结婚。希望得到我的祝福？可以。现在，踏着我的尸体过去结婚吧。祝你们永远幸福。’”
凤殊默然无语。
萧远山像是有些醉了，躺倒在草丛里。手里握着的酒瓶倾斜在地，酒水汩汩而出。
“阿庭在自责之下，和家族选定的女人结了婚，生了唯一的一个儿子，誓言终生都不会离开自己的妻儿。他的初恋起初不肯放弃，即使阿庭结婚也依旧要坚持他们的感情。阿庭很痛苦，后来动摇了。可是就在他们准备逃离家族的时候，家族的又一位长辈的尸体也被抛到了他们面前。
因为个人幸福与家族利益背道而驰，他们身心俱疲。两位长辈都以决绝的方式对他们进行了各自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劝导。初恋因此精神失常了好几年。阿庭无法亲自照顾对方，备受折磨，后来远去战场前线，多年不归。
因为精神崩溃，总有自残的举动发生，他的初恋最后被家族长辈灌了过量的失忆剂。失去记忆后的一百多年，初恋也和人结了婚，生了两个儿子。
那些年，除了公事，阿庭没有和对方在私下见过任何一面，也没有给对方只言片语。”
他抬起手臂，枕在了头下。
“谁都说我城府深，可是你们都不知道，暴脾气的阿庭才是最能够忍耐的那个人。他狠起来……”
凤殊震惊的无以复加。
最后的话压得极低，就像是梦中呓语，但以凤殊的过人耳力，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不是吧？君庭的初恋居然是……
“老一辈的人不是不懂得爱，只是经历过了，明白生活并不只是需要爱而已。尤其是不被祝福的感情，需要彼此的相互确认，但也需要旁人的祝福。那些至死不渝的爱情，有多少是建立在牺牲身边人的幸福之上？也许不是全部，但肯定有非常之多让人无可奈何的痛苦场景。
君家这么多孩子，老四和我最为投缘。而萧家的孩子里头，小舒最喜欢阿庭。可能是因为这样，我们私心里都希望他们能够得到最大的自由。
凤殊，你们几个还年轻。要珍惜青春啊。青春不等人。谁都会变老，老了，老了也挺好。”
他大笑，蓦地站起来，仰天长啸。
祝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祝愿天下单身者尽皆逍遥。结不结婚不重要，一生都能够舒展自我，快快乐乐，平安顺遂，已经是最好的福报。
第951章 长存
梦梦突然出现在了她的头顶。
“有没有搞错！又顿悟？凤殊你是不是又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凤殊叫屈，她真的什么都没说。
“没有，真的没有。反倒是萧爷爷自己突然谈兴来了，说了一大通过去的事情，然后突然就又是大笑又是长啸……他现在是在顿悟？”
萧远山眼睛半眯微睁，嘴角泛笑。不注意观察，还以为他是在极目远眺，欣赏着眼前的山景。
梦梦快速隐蔽了连续三座山的气息。
“还好这里没有外人，要不然又会引来一波围观，真是烦死了。我怎么每天都要替你收拾烂摊子？你就不能老实一点？”
凤殊苦笑。
“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是萧爷爷自己福至心灵。”
“你当我傻？你自己时不时就顿悟不说，接近你的人也很容易就顿悟，要说和你没关系，那可真是笑话。”
梦梦让她仔细想想到底说了什么。
凤殊从头到尾回想了一下对话，“我只问了他一句‘为什么’，别的多余一个字都没有。真的，都是萧爷爷自己在倾诉。要是可以，我还不想要知道呢。”
以后让她怎么正视两位早已经做了曾祖父的人啊？
凤殊抖了抖，迅速飞身上树。
“他说了什么？难道还和你长篇大论了？咦，有酒味。他该不会是喝醉酒了吧？”
梦梦后知后觉发现了地上的酒瓶。
“我也不确定。不过应该不会这么容易醉吧？”
“他到底说什么了？会激动到这种程度？”
和一个小辈谈天说地到酒瓶都洒了的地步，算是失态了吧？
凤殊摸了摸鼻梁，“是个人**，我不方便透露。”
梦梦哼了哼，“你当我是谁？问你是给你面子，想要知道，等你睡觉了就清楚了。”
“不可以。你要是专门去我的记忆力溜达，我就和你翻脸了。”
“翻啊，你倒是翻给我看。”
梦梦压根不怕她真的翻脸。
凤殊耸了耸肩，“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而且还不是我的事情，难道你也爱好打听别人的闲事？”
“我才不是什么包打听。”
梦梦只不过是气不过她莫名其妙地又让人顿悟。
“你知不知道？那个凤山在里面也顿悟了！”
它又不能将人丢出来，看着又不顺眼，便只好怄气到外头来告诉她，结果刚出来就发现外边也出现了同样的状况。
它能不烦吗？保护凤殊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它也不是没有回报，所以算是分内事，但是凤山和萧远山算什么？压根子就和它无关的两座大山，翻不过去，绕也要绕过去啊，何况它又不是翻不过去。
“这里附近都没有人，就算不屏蔽也没关系。”
“我要是不屏蔽，你信不信不到半个小时就会有人到这里来查看情况？”
“这么夸张？这里离有烟火的地方还是很远的。”
“山脚下就有探测器。何况，这里整个星球基本都被星网信号覆盖了，哪里有异动军方肯定第一时间就会监测到。萧远山在嵘仁星的事情高层是清楚的。要是突然有个万一，因为行踪泄露，而被人偷袭，你说我们是迎战还是撤退？”
迎战就意味着实力曝光，撤退就意味着会置萧远山于危险之中，她就成了不义之徒。这不是明摆着没有选择的选择题吗？它是傻了才会漏出这么个破绽。从一开始就要防范好，让他们无处下手才是上策。
“要是来的是一般人，也许正好可以给我练练手。”
“会来偷袭一个元帅的人，你觉得会是泛泛之辈？”
“我们可以瓮中捉鳖嘛。”
“就怕请神容易送神难。”
凤殊耸了耸肩，“实在不行，就让小火出马，直接一把火烧掉。”
“依赖心这么强，以后我们都不在你身边怎么办？”
“到时候再打算了，搞不好我死了你们才能够脱离我这片苦海。”
凤殊自然清楚它已经不着急上战场去解契了。如果着急，之前就应该吐槽十年都无法上战场这件事，而不是嫌弃她实力低无法自保。
“你也知道你自己是苦海？真的是走到哪里都能够惹事。”
“我也没办法啊。我明明什么都没做。”
“就是因为你什么都不做还会导致这种情形才会让人恼火。”
“梦梦，你不是人，稍安勿躁。”
“我不是人就不能恼火？”
“可以可以。”
凤殊摸了摸鼻梁，表示自己惹不起。
“里面那个家伙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身份应该是确凿无疑的，七姐要是还能错认，那我们上当也正常。”
“我不是怀疑他不是凤家人。”
梦梦脸色难看，“他能够自由出入我们的地盘，说明精神力非常奇特。将来这人要是跟在身边，我们就毫无秘密可言了。除非他真的忠心耿耿，可这也不排除他会因为不够谨慎而泄露秘密。”
凤殊对此倒是不怎么担忧。
“能够被作为族长伴侣培养起来的人，自然和凤家利益一致，本身就是利益中的一部分，而不是单纯的棋子而已。凤山的面相不是穷凶极恶之徒，也不是心软肤浅之辈，看他谈吐，可以知道是个聪明人。”
“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事情还少？”
“比起傻蛋帮倒忙的事情肯定要少得多。不管和什么样类型的人合作，都会有正反两面的效果，不可能只想要好处，就一点都不愿意承受坏处吧？既然人都来到身边了，就好好相处看看。如果实在不合适，就交给太爷爷他们去处理好了。”
“开玩笑。你没有听到他说吗？只要你认可他，他以后直到死都是你的人。”
凤殊扶额，“他什么时候说过直到死都是我的人？”
梦梦嗤笑。
“我就知道你没有听懂潜台词。作为伴侣培养起来的人，怎么可能会对你没有野心？就算对你没有野心，难道对族长枕边人这个重要位置一点野心都没有？笨蛋也许就是为了恪尽职守而已，但你也说了，来的这家伙明显就不是蠢货。他要是没有一点想法才不正常。”
“你想要表达什么？”
“我敢和你打赌，他搞不好巴不得你和君临离婚，然后迅速补位。”
凤殊翻了一个白眼。
“这么离谱的假设，还是算了吧，省点脑细胞。”
“身不由己你懂不懂？有野心的人，不顺从自己的野心，只会让自己痛苦。而且，会制定出这种规则的凤家，想必当初的情况是非常严峻的，以至于流传至今都没有废除这么明显不合常理的规则。”
“那等我回去就向长老会建议取消掉？”
“就算成功，也无法改变他会是你的备用伴侣的事实。”
凤殊抖了抖，“别这么形容他，正式名称是首席暗卫。”
“名字可以随意，但实质就是这样。这就像你那时候的所谓娃娃亲，不，不对，是指腹为婚。难怪凤一凤小七两人到现在都没有任何订婚者，敢情是因为在等候继承人选胜出。”
“反正既来之则安之，不管是他还是我们，都要好好表现。”
“如果规定就算你结婚生子了他也没有婚姻自由，你说怎么办？你和君临一旦离婚，他就会是你板上钉钉的第二任老公。”
凤殊无语。
“你怎么非要将事情想得这么坏？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这种概率非常小，别说君临会不会放我走，就算最后真的成功离婚，我也不可能再和人结婚。作为继承人，要是在有后代的基础上，依旧不能够自主决定结婚与否，那也未免太可悲了。”
“你是掌握了主动，但里边那家伙可是没得选择的。他要是有结婚生子的欲|望，又没有任何其他可能，只能够通过你来实现，你说他会不会想尽千方百计来|诱|惑|你？”
“就算真的有个万一，那我也会顶住诱惑啊。更何况，还不是有你们在吗？总不能我一个人不争气，你们也全都抵挡不了他的魅力吧？集体无意识地投降在他的裤腿之下，这种事情不用想也是不可能的。”
凤山又不是什么绝世美人，还能够让他们集体不能自拔。
“不要忘了他精神力变异了，能够自由进出的话，说不定还有别的天赋。真是糟糕，居然送来了这么一个棘手的人物，别说用不用得上了，想要用得顺手可能要费大力气。可偏偏不想用也拒绝不了，想要让他原路返回真的得动点脑子。”
凤殊看向远处的萧远山，他和之前并没有多少不同，面带微笑，眉眼舒展。
“我想萧爷爷正是因为想通了某些事情，对于前尘往事都真正放下了，所以才会念头通达，开启了这一次顿悟之旅吧。”
“他和单独相处一次就念头通达了？难道凤山也是这样？你说了什么话让他突然打开了心结？”
凤殊耸了耸肩，“搞不好就是之前我说已经结婚生子了，他已经解放了的话让他突然福至心灵。”
“回去凤家之后，你也和凤珺他们多一点单独相处。肥水不流外人田。”
梦梦心想要帮忙也应该帮助能够庇护凤殊的人才是，总是让外域的人接二连三的顿悟算什么？
这次出来一趟，屠隆和萧远山都陆续顿悟，不管这里头是不是得益于凤殊，在联邦上层的人眼里，恐怕就都是她的功劳。要是那些元帅一个两个都指明要她帮忙，而她又不能够让所有人都顿悟，势必会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不要总是怕节外生枝。萧爷爷刚才的话让我突然意识到从前的我也太怂了，凡事没有经历过，其实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够走到哪一步。不管做什么，都要先去做才行。要是连第一步都没有迈出去，就自己先怂了，那事情永远都不会有成功的可能。”
想要不被别人辜负，首先自己就要做到不辜负自己。
与其说君庭辜负了萧远山，或者说萧远山辜负了君庭，不如说他们其实只是辜负了自己，但并没有辜负对方。
当两位长辈先后以决绝的姿态做出警告时，他们就已经注定了没有选择的余地。君庭更早地认识了这一点，为了避免悲剧的再一次发生，所以才会无法跨越君家长辈的尸体。
萧远山后来在直面萧家长辈的尸身时，恐怕也意识到了君庭当年的心境，也正是因为终于体会到了长辈们为他们所设下的牢笼毫无退路，陷入了绝境的他最后才会精神崩溃，甚至一心求死。
而无法真的弃他于不顾的君庭，在没有任何办法的情况下，只好独自前往战场，尽己所能地远离。于两败俱伤就差明面上反目成仇的两家而言，君庭的远离反而是对萧远山的最大的保护。
萧远山被灌了失忆剂，算是被动放弃了感情。当时的那一百多年，他欢欢喜喜地和自己遇到的人结了婚，从从容容地和对方构建了和谐的婚姻生活，哪怕并不美满，但足够平静恬适。
君庭却不一样。他是主动选择后退以求保全大局的那一个人。如果说萧远山记忆尚存之时所表现出来的激烈痛苦，对于同样处于痛苦之中的他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安慰与支持，那么对方失去记忆之后的生活经历，任何酸甜苦辣的呈现，都是对他的捶打。
而萧远山记忆回来之后，恐怕又是一轮新的自我折磨。
但不管如何，彼时的他们，都已经不同以往了。没有了年少之时的天真热血，身上都已经带有了青年人的成熟从容。原本就都是强悍坚韧的性格，已然发生已然过去已然注定了结局的事情，没有必要再花大力气去进行所谓的纠正复位。
一百年，在星际时代沧海未必会变成桑田，但却必然物是人非。他们身边都已经有了妻儿，肩上承担的重担也没有丝毫减轻的迹象。没有长辈站在前头遮风挡雨的生活，已经容不得他们稍许懈怠了。
他们能够慢慢地恢复私人来往，进而促进两家全面恢复以往的友好时光，这固然是感情使然，但也是岁月沉淀之后的必然举措。
就算没有成为朝夕相处的伴侣，但在战斗上彼此依旧可以同舟共济生死相托。毕竟，爱情未必恒久，但大爱必然亘古长存。
第952章 异常
凤殊对两位老人满心敬佩。
“别总是想别人的事情，拜托你好好地思考要怎么处理自己的事。”
梦梦发现她心不在焉，不由地挠了她一爪子。
“真的会痛啊，梦梦。要是挠出血了，我看是你麻烦还是我麻烦。”
凤殊摸了摸脖子，它还是分得清轻重的，并没有真的挠出血痕来。
“你这么说我突然想起来了，之前在李家你被虫族围攻。那些臭虫真的是前仆后继，几乎是主动送死。难道不是发现了小世界的气息，而是闻到了你血液的味道？你是不是流血了？”
“没有。”
“你不是来月事了吗？就是女人总是会流血的那东西。”
凤殊眼角抽抽，“没有。为了不引起节外生枝，君四之前已经帮我打了延迟剂，这一年都不会有这种困扰。”
“什么时候打的？我怎么不知道？”
梦梦大感诧异。
基本上，除了他们俩在做运动时，它才会完全隐匿，屏蔽掉对她的感知。
凤殊咳了咳，言简意赅道，“事后。”
事实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还是他后来告诉她自作主张做了这种防备。
“有时候他总能够做出些让我都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梦梦不得不承认君临也有那么一点用处，“我看你还是对他好一点。现在暂时回不去凤家，你可以先让他多顿悟几次，搞不好实力就一下子拔高了。反正肯定要跟着你回内域的，他实力越强对于你来说越好。”
“梦梦，你叛变的速度也太快了。到底是和我一起的还是和君临一边的？”
梦梦翻了一个白眼，“别诳我。就你们现在这种情形，都跟真正的夫妇一样了，时不时来点激情电影，我眼睛又不瞎，选谁都一样。”
凤殊的脸终于红了起来，“你还是进去看着孩子吧，也许他们醒了。”
“鸿蒙在怕什么？”
凤殊无奈地提醒，“还有凤山。”
梦梦低声诅咒了一句，恨恨地进了小世界，但不到三分钟又跑了出来。
“我已经屏蔽掉他了，就算有事也能够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呆在里面总好过呆在外面吧？萧爷爷又不会伤害我。”
“里面还有鸿蒙和小绿。”
好吧，凤殊哑口无言。
一直等到深夜时分，萧远山的顿悟才宣告结束。而小世界里的凤山，居然没有醒来的迹象。
“恭喜萧爷爷。”
“这都是托了小九的福。”
萧远山神清气爽。
梦梦撤掉了屏蔽，“冷死了，赶紧回去接人。”
萧远山的通讯立刻响了起来，却是李光秀，人已经回到李家了。
“有事耽搁了，这就来。”
他们极速前进，不到两个小时，便回到了李家。
李光秀看见他的第一时间瞳孔微缩，“刚刚晋级了？”
萧远山微微一笑，身上的酒味无法掩饰，“是，很久没有一醉方休了。今天破戒，结果误打误撞就进入了顿悟的状态。”
大概是怕什么就真的来什么，李光秀并没有全然相信他给出的理由，反而是光明正大地看向了凤殊，“难道你有进入顿悟状态的诀窍？要是有秘诀，可不能私藏着。我们好歹也算是你半个娘家人。”
凤殊自嘲道，“我要是有这种秘诀，首先就会提高自己的实力，还有让君临赶紧通过顿悟提升实力到前辈您的高度，也好妻凭夫荣。”
“真的不是你出手帮忙的？”
“真不是。前辈，我有那种能力放着自己和君临不管，放着弟弟和儿子不管，却非要先管萧爷爷，这怎么说都说不过去吧？”
“谁知道是不是阿庭那家伙私下拜托你的？”
凤殊心里一突，立刻意识到显然李光秀是知道当年的内情的，但是面上的表情却纹丝不动，一如萧远山此刻的不为所动，“爷爷他只拜托我要照顾好君临。”
李光秀意味深长道，“你倒真的是个老实孩子。”
凤殊摸了摸鼻梁，“脑子笨，所以不敢自作聪明。身边聪明人太多，有什么复杂的直接向长辈们请教就可以了，只要我能够将长辈们的嘱咐做到七八分，那生活就不会太差。”
李光秀蓦地朝萧远山笑了起来。
“看来君临那小子真的找到了一个合他脾胃的老婆，可喜可贺。”
萧远山只是看着凤殊，微笑着点了点头。
半个小时后，他们总算是离开了李家，到了星港，很快驾驶着星舰离开了嵘仁星。
“四弟妹，该不会真的是你让爷爷顿悟了吧？”
一离开嵘仁星范围，萧崇舒就憋不住话。
凤殊摇了摇头，“不是。我什么都没做，是萧爷爷突然福至心灵。”
“不可能。在遇见你之前，我只见到过一个人顿悟，而现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屠元帅和爷爷都顿悟了。换了是我我也会怀疑你。”
屠隆也竖耳倾听，明显也是持有同样的看法。
“萧爷爷。”
凤殊看向萧远山，期待后者来澄清一二。
“多亏了小九耐心倾听，所以帮了我很大的忙。”
萧远山却间接承认了是她的缘故。
凤殊扶额。
“是萧爷爷喝醉了，突然想要推心置腹。当时身边只有我一个人，还坐在树上离他很远，实际上场景差不多相当于是他自言自语然后莫名其妙地就进入了顿悟的状态。要不是梦梦提醒我，我都还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的发生。”
她可没有说谎，但屠隆和萧崇舒相不相信就不是她能够说了算的事情了。
萧远山微微一笑，“不管怎么说，你有功劳。要不是你让前辈一直在边上守着，恐怕会有别的意外事情发生。就冲这一点，我就不能不感谢你。”
“想要表示感谢就要拿出实际行动，譬如钱啊物啊之类的，多多益善。”
一直趴在头顶的梦梦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萧远山这一次是直接进阶了一个等级，在他这种岁数，算是进展神速，也难怪之前李光秀都透露出了羡慕。
“放心，四弟妹，在座的都不是不知轻重的人，没有人会泄露不该泄露的消息。”
萧崇舒信誓旦旦他会守口如瓶。
屠隆却相当冷静，“恐怕有能力知道的人都已经知道了，我们保不保密都无济于事。”
“别人怎么想是别人的事，但我们要统一口径，就直接按照小九的话来说。而且，她也没有说假话，我当时的确喝得有些醉了，说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话。”
萧远山对于她的反应很是满意。尽管知道说出这样的往事会让她一个小辈深感负担，但是，说不定由此会帮上君临的忙，他也不介意豁出去这张老脸。
萧崇舒开玩笑道，“爷爷对你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我也学一学，搞不好也能够借你的光三天两头就顿悟一次。”
凤殊瞥他一眼，心想他要是知道了搞不好会抓狂，以后看见君家的人都会心里有阴影。
“看来萧大哥你要加把劲才是，要不然就坐不稳萧爷爷心头肉这个位置了。”
他们闻言都笑了起来。
“四弟妹，我发现你这张嘴真的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老四都不像你这么能言善辩。”
“也许是因为他懒得和你计较。”
想起君临嘴毒起来有可能会说的话，凤殊就不由得眼角抽抽。
他可是个狠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也难怪萧远山会更加偏爱他，大概率是因为君临性情天赋之类最像君庭。
一念至此，凤殊猛摇头。
不行，不能想歪了，那都是一两百年前的事情了，陈芝麻烂谷子的，当事人都已经释怀云淡风轻了，她一个外人想这么多干嘛？
萧远山好笑不已。
“小隆，你的气息也还没有收住，趁现在有时间，我们去训练室练练手？”
“是。”
屠隆跟随着萧远山离开了指挥室。
“四弟妹，说真的，爷爷和你说什么了？他身上还有明显的酒气，都戒酒很多年了，怎么突然就破戒了？难道你们出去的时候遇到了什么人？”
萧崇舒总觉得这种突发事件有着他不了解的缘故。
“你要是想知道，直接去问萧爷爷。”
“他现在不是没空吗？我们正好聊聊天。”
“对自己祖父的事情也这么八卦？你难道真的是天生长舌妇类型？”
凤殊可不希望凤小七将来要嫁的人是一个包打听。
“爷爷能告诉你的事情肯定也可以告诉我。”
萧崇舒并不介意她的揶揄。
凤殊针锋相对道，“但是选怎以什么方式在什么地点什么时间告诉你，却是萧爷爷才能够决定的。”
萧崇舒将模式改为了自动飞行，转身看她，“涉及到非常**的事情？”
凤殊耸了耸肩，“我都说了别问我。”
“看来是了。爷爷还有什么是非常**的事情？他的事情家里人基本都知道，就算我们不清楚，君爷爷也肯定了解得一清二楚。你要是现在不告诉我，我将来问君爷爷也一样。一事不烦二主，你还是说吧。”
梦梦翻了一个白眼。
“她连我都不说，怎么会告诉你？对自己爷爷的事情都不清楚，你还好意思说是萧家的长孙？作为家族继承人，你也未免太不称职了。”
萧崇舒双手抱胸，“我怎么有种不妙的感觉？你确定不告诉我？”
凤殊摇头，“你得去问萧爷爷。”
“嘴巴真严实。好吧，老四那家伙也是嘴严的狠毒家伙，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他突然又放开了，笑眯眯地揶揄她和君临是天生一对。
“要不要帮你弄点增发剂？要是有足够原材料，我也能做。等我们到峥嵘星的时候，你的长发说不定已经完全长出来了。”
“你还会配增发剂？”
凤殊半信半疑。
“这么简单的事情怎么难得了我？我去储藏室看看，回见。”
“等一下，谁来驾驶星舰？”
“还能是谁？你啊。我去去就回，学生，好好干，老师我看好你。”
萧崇舒笑眯眯地也离开了指挥室。
凤殊立刻紧张起来，跑到控制盘前老老实实地坐好，盯着大屏幕，不敢错看任何一个数据。
“你看得懂？”
“不懂。”
她压根就理解不了，但这并不妨碍她将它们记忆下来。
“不懂还看个屁，看了也白看。浪费精神。他不是已经调了自动飞行模式吗？有什么好看的？”
“总能看出什么来，我是说，有异常的话。”
“有异常也不是你能处理的。驾驶星舰可不是驾驶飞行器这么简单。你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实力能够达到凤小七一半我也能多少对你放心一些。”
凤殊聚精会神地记忆着数据，压根没有听进去。
梦梦打了一个哈欠，慢慢地睡意朦胧起来。
萧崇舒并没有快去快回。
二十分钟后，凤殊紧张起来。监测系统监控到有危险正在快速靠近，但具体是什么东西却没有办法立刻捕捉到，对方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以至于根本无法形成分析。
“梦梦，别睡，梦梦，有情况。”
然后刚刚还在她头顶小憩的梦梦身影消失了。
“出来，梦梦，有情况，快点。”
她以为它进了小世界，然后安静许久的小绿却表示它不在。
“凤山呢？凤山醒了没有？”
“没有。他天赋很高，又在小世界里顿悟，一时半会地恐怕都不会结束。小姐，以后不要随意让人进来，他正在盗取小世界的能量，其中有一部分可是小姐你的精气神。”
“当务之急是搞清楚袭击星舰的那团东西是什么来路，小绿，叫鸿蒙出来，立刻。”
“它进入深层睡眠了，不能立刻叫醒它，否则这一次的修炼前功尽弃。”
小绿犹豫了一秒钟，出现在了她的手背。
“让我看看，异常点在哪里？”
“你会星舰操控？”
凤殊赶紧将大屏幕放大给它看。
“大概会一点。”
小绿认真地看了十秒钟，那团东西紧紧地追着星舰，飞快地缩短彼此之间的距离。
“好像是活物，但不像是虫族。虫族不是这样的，颜色很漂亮。”
凤殊哭笑不得，它的关注点也太奇怪了，“你能不能感应一下它的气息？看看是什么东西？”
“可以是可以，但离得太远了，消耗会非常大，还不如直接叫萧家祖孙来处理。”
凤殊一拍脑袋，她真的是笨死了，居然将另外三人忘记了。
不到十秒钟，他们便飞速赶到了指挥室。
第953章 献祭
萧远山第一时间将自动驾驶模式转为了手动模式，并且开启了星舰防护层。
“不像是虫族，元帅。”
屠隆不由自主地进入了战斗模式。
“爷爷，看着好像是一团火。”
萧崇舒说完便下意识地看向了凤殊。
她胸口蓦地一热，然后便听见了梦梦在喊她降速。
“萧爷爷，是梦梦，是梦梦。”
尽管半信半疑，但萧远山还是将星舰的速度放缓了。
不到一分钟，梦梦便和小火闪到了她跟前，前者停在了她的肩膀上，后者径直没入了她的身体。
“看吧，爷爷，我都说了跟着四弟妹保管我可以大开眼界。你还是同意我跟着她走吧。”
萧崇舒毕竟见到过这种场景，反应过来后立刻以轻松的口吻表达自身的要求。
“你随意，只要记得偶尔回家来看看我们就行。”萧远山收回了目光，再次叫上屠隆去了训练室。
“四弟妹，你真的要吓死我了。要是就这么几分钟你就出事了，爷爷非得将我大卸八块不可。”
萧崇舒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伸出手去给她看湿漉漉的手。
还别说，他真的被吓得冷汗涔涔，手掌明显湿了。
“抱歉。”
凤殊尴尬极了。她还真的将小火和霹雳蚁群给忘记了，想必梦梦也是因为萧远山和凤山的突然顿悟而打乱了阵脚。
“亏得我最终想起来了，要不然还得折返去接它们，到时候肯定闹得满城风雨。”
梦梦也是一阵后怕。
“题图花虫族吃光了吗？”
“题图花肯定全部都焚烧了，虫族估计大部分都清理掉了，难以清理的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李光秀又不是吃素的。”
好吧，它说的也有道理，凤殊放下心来。
“那家伙就是出手解决这次问题的前辈？”
萧崇舒心想有生之年他还能够叫一团火是前辈，实在是荣幸至极。
凤殊耸了耸肩，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你总是对别人的事情这么好奇，还想要探究到底，将来到了内域会给凤家带来麻烦的。
凤小七这人非常讨厌麻烦，如果你等同于麻烦本身，你想要和她在一起，门都没有。甚至不需要我们出手，你就出局了。”
梦梦的警告让萧崇舒做了一个封口的手势，“前辈，我要是能够做到守口如瓶，是不是就证明你们都会站在我这一边？胜算有多大？”
凤殊哭笑不得，“你真无聊。这种事情是你和七姐本人才能说的算的，都还没有开始呢，就已经想要争取别人的赞同与帮忙了？八字都没有一撇的事情，想太多就是自作多情。”
“我以为我们已经开始了。”
萧崇舒笑眯眯地道，“七小姐已经威胁我要是不好好表现的话，就要灭了我。要是背叛她，或者作出危害凤家的事情，她就会灭掉萧家。”
“干得好。”
梦梦一听就高兴，凤殊愣了愣，“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七姐说过这样的话？”
“我们单独相处的时候。难道这不是我们已经开始的明确信号？按道理，七小姐可不是闲着没事干所以找我玩感情游戏的那种人。”
萧崇舒已经近乎于炫耀了。
凤殊扶额，“我现在都有点可怜施大哥了。”
人们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但施耀在凤小七身边这么多年，却始终在朋友圈里进不得也退不得。
萧崇舒出现没几天，凤小七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和他相互看对了眼，并且还果断地确立了男女朋友关系，这速度，实在是让人咋舌。
她委婉地提醒道，“你还是别高兴得太早了。男女感情可不是完全由个人说了算的事情，尤其你们都是各自家族重点培养的对象。”
虽然凤家和萧家都不可能会做出过激的事情来棒打鸳鸯，但谁知道会不会有别的缘故而导致他们无法得到对方家族的认可？但凡有那么一丁点嫌隙，危险就会成倍增加。尤其是凤家，对凤小七可是看得非常重要，未必会愿意让凤小七嫁到外域来。
而且，现实情况是，哪怕家族同意，凤小七本人也未必愿意到萧家生活，她心系战场，十有**会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在内域战场，而无暇顾及普通的家庭生活。她的伴侣，是势必要委曲求全来配合她的人生安排的。
“爷爷已经说了让我滚蛋的话了。还说天放心性不错，天赋也还行，他原本就已经在考虑让小九接手萧家，现在正好一起盯着他们父子俩。至于我这个没用的家伙，只要不早死就算对得起他老人家了。”
这话还真的是出自于萧远山。再次见面，恍如隔世。祖孙俩都难免激动失态，当晚萧家没人睡得着，都聚集在一起聊些别后絮语。安抚好父母手足后，接下来几天萧崇舒都跟着萧远山同进同出，很多不能够说给别人知道的事情，统统都和自己祖父透了底。
“在见过七小姐后，爷爷让我不管是撒泼打滚还是死皮赖脸，都要缠住她，还说我要是但凡有一点出息，就不会放过一个这么好的结婚对象。”
萧崇舒自嘲，“那一刻我就知道其实爷爷也不能免俗。这是典型地卖孙求荣啊。”
凤殊哭笑不得。
尽管知道这是开玩笑的话，但显然他多少有那么一些感慨的。如果没有听到萧远山此前的自述，以外人的立场而言，她搞不好也会不高兴萧家将凤小七当成了目标。但现在自然明白萧远山不是那样的人。
当年为了感情奋不顾身的人，宁死都不愿意松手的人，即便老了，也还是心有戚戚。谁都会有软肋，对于萧远山来说，年轻时无法实现的爱情，已然过去，可儿孙辈却依旧年轻，朝气蓬勃，他们的诉求，是他竭尽全力想要去守护的。
假如萧崇舒不是和凤小七一见如故，即使知道她家世实力等等都出类拔萃，也未必就能够入得了萧远山的眼。
只是，凤小七在萧家这一关已经过了，还不知道将来萧崇舒能不能过得了凤家那一关。参考即墨的例子，大概率是不会这么简单放行的。
“为什么突然这样看着我？”
萧崇舒见她一脸同情，不由头皮发麻。
“哦，刚才被吓了一跳，我现在觉得累了，先去休息。吃饭什么的也不用叫我，要是饿了渴了我自己会出来。”
萧崇舒打趣道，“你觉得我会担心你饿了渴了？我还想要弄些你的存货呢，譬如好吃的野果什么的。”
凤殊拔腿就走。
“快点，快点。”
凤殊一关上房门，梦梦就屏蔽掉了她，然后她利索进了小世界。
凤山已经醒了，此时正俯身盯着婴儿床。
双胞胎依旧在酣睡中，兄弟俩都手脚摊开呈大字型，豪迈得很。
“凤山。”
“少主来了？”
他直起身来，两眼带笑，“要是长老们知道少主已经有三个孩子了，说不定就不会让我出来。”
凤殊不明所以，“太爷爷不是让你来找我？”
“是啊。”
他后退了两步，让她走近，俯身摸两个孩子的手脚。
“找你就意味着任务启动，找到你就是开始正式上岗。”
“有什么区别？”
见两个孩子都睡得香甜，凤殊不由自主地嘴角上挑。
凤山愣了愣，不着痕迹地又往后退了些距离，“当然有区别。不出来的话，我就可以继续偷懒嘛。我可是立志要凤家第一懒人的暗卫。什么事都不用做最好。”
凤殊侧头看了他一眼。
“那跟废物点心有什么区别？”
“少主，那我这块点心你是吃还是不吃？”
凤山突然斜睨她一眼。
凤殊眨了眨眼，“我从小就不爱吃点心。”
凤山眼波流转，“真的假的？”
“有必要骗你？”
她从小就爱吃饭，现在也一样。只是偶尔吃不上，只能拿营养剂来充饥。有些味道虽好，却始终不如吃饭菜的那种踏实感，所以除非时间不允许，或者野外连野菜野果都找不到，也钓不到鱼猎不到兔子之类，否则她是不会天天都喝营养剂来饱腹的。
凤山冷不丁道，“少主，君家四少技巧好吗？”
“什么？”
凤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运动技巧啊，难道他天赋过人？据我所知，他从小就厌恶女人，连碰一下手都会感到恶心，恨不得离自己妈妈都十米远。他是怎么克服这种强烈的厌恶心理，和少主你一起合作生下三个孩子的？”
凤山对于收集到的相关情报很感兴趣，他们夫妻俩所表现出来的种种都有着非常大的违和感，让人一眼就能够察觉到不对劲。只是，到底为什么？
凤殊总算反应过来他是在说什么，不由地啼笑皆非。
“太爷爷他们是不是烦了你，所以才会将你丢到外域来？”
凤山笑了，对于她的反应感到很有趣，“有这个可能。毕竟我从小就是个懒得动弹的家伙。他们估计是巴不得我闯祸吧。”
“你是怎么进来的？”
凤殊突然转移了话题。
“看到就进来了。”
他看了看四周的景色，“这里非常漂亮。相由心生，心由魂生，可见少主的灵魂非常干净。保护你的那个人也的确对你一心一意。”
凤殊愣了愣，保护她的那个人？
“谁？”
他略感惊讶，“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你身上有着别人的……我也不好说是什么，但大概可以看成是生命的献祭之类？我也只是听说过，而且因为精神力特异，所以才能够略微感知到。加上少主你没有任何防备，进来之后我才确认了自己的感知。”
凤殊整理了一下他的话。言下之意，还是她没有防范意识，所以才会让他轻轻巧巧地进来小世界的？而她身上，可以看见别人对她的保护的……力量？
她不其然地想起梦梦之前所说的祝福之力，脸色微变。
难道师傅真的去找了大巫，然后将自己的性命献祭给她，以求她能够再世为人？
不，不，这太荒谬了。师傅为什么要这么做？师傅没有理由这么做。没有人有任何理由为她做出这种牺牲。
凤山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变幻莫测的表情，“你还真的不知道这回事？”
凤殊心不在焉地回答，“什么？”
“有人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
凤殊摇了摇头，“没有这种事。不会有这种事。”
因为她不会答应。
她没有任何立场去接受任何人性命的馈赠。
“如果换了君四少，多半也能做到。他是看准了人就下手，下手了就绝对不会后退一步的类型。”
凤山言语中居然透露出对君临的欣赏，“标准的硬茬子。虽然我也是少主的人，有必要的话，也心甘情愿为少主付出性命，但我的献祭顶多算是响应家族号召，而不是君四少这种，是因为爱慕一个人，纯属内心本真意愿。
搞不好他就是那个人的灵魂转世呢。哈哈，让一个人执念深重，少主你可真是魅力过人。”
凤殊总算是回过神来。
“将来如果需要你为我付出性命，你可以转身就走。不，或者干脆这样，你现在就可以抽身而退。我会向长老们作出解释。”
凤山咧嘴一笑，“来不及啦。少主，找到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是你的人了。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不知道为什么，她从他的这句话里居然听到了一丝悲戚。
“为什么？”
“少主之所以会越过七小姐成为凤家继承人，是因为得到了魂石的认可。”他伸出一指，反手指向自己的眉间，“魂石替少主选中了属下。即使是大长老，也没有办法干预魂石的决定。”
凤殊皱眉。
凤家的魂石到底是什么来历？
“如果是魂石确认了你的身份，那么你大概真的身不由己。但你之前不也说了，我已经结婚生子了，你也算是得到了解放。这种解放是多大程度上的解放？”
凤殊心想总不会真的像梦梦所说的那样，这人是随时准备着接替君临成为她的第二任丈夫吧？所谓的为了解决族长少族长的终身大事的说法，难道只是冠冕堂皇的理由而已？为的就是将家族掌舵者控制在手掌心？
可是到底是谁，以魂石为借口来操纵这一切？
第954章 非分
如果情况真的如同她设想的那样，凤家这么多代人，不可能没有一个聪明人发现这一伎俩。
“魂石是什么来历，你知道吗？”
凤山立刻便明白她在想什么，“这是家族核心秘密，连族长都未必知道的事情，属下怎么可能清楚？”
“那抛开魂石不论，你确定你想要成为我的第二任丈夫？”
凤殊决定快刀斩乱麻比较好，省得将来身边出了乱子手忙脚乱。
“不。”凤山自嘲道，“珠玉在前，我怎么会有这种胆子去做这种非分之想？少主，难得您将我们这样出身的人看成是和您一样的人，那么请原谅属下斗胆进言——这种家族规矩老早就应该废除掉了。如果少主将来有机会这么做，请您不要有任何迟疑。”
凤殊并没有承诺他自己一定会这么做，毕竟很多事情都不了解，她不会承诺自己无法做到的事情。
“少主可真是谨慎。也好，只有谨慎的人，才会是一个好族长。看来属下福气不错，跟对了人。”
他再次开起玩笑来。
“行。从现在开始，我会将你看成是我的随行护卫。你愿意暗中跟随，还是明着同行，由你自己决定。”
既然各有各的苦衷，那么就试着相互体谅好了。实在不行，就到了必须解决的时候再说。有时候，看似没有转圜余地，但换个角度换个时间段去看，就会发现的确柳暗花明又一村。
“不能是少主最好的朋友？我以为我有成为唯一的好朋友的潜质。”
凤殊耸了耸肩，“你来迟一步。君四才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丈夫。”
凤山自我调侃道，“都是偷懒惹的祸。早知道我就勤快一些。回家后肯定会被长老们唠叨几百年，到死都要被他们埋怨就是因为我这个懒虫，才会让少主小小年纪便产生了胳膊肘往外拐的心思。”
凤殊无语，这人开起玩笑来还真的不怕死啊。
“你这张嘴倒是不懒，太爷爷他们怎么就没有弄哑你？”
凤山对她飞了一个媚眼，“他们想过啊，可没人敢对我动手。我可是少主你的人，除了你，家里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对我动手。”
凤殊龇牙，“要不我现在就试试？刚好有药在身。别说弄哑了，弄残弄死都不是问题。”
“少主，你是淑女，可不能做这么残暴的事情，脏了你的衣服就不好了。”
他伸了一个懒腰，“我们出去吧。呆在这里都不想走了，这可不行。大人估计对我咬牙切齿了，我现在耳朵发痒。”
“算了，你暂时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萧爷爷他们不知道你的存在，冷不丁地出现，他们又得问我一大堆的问题。”
“我看不会。萧崇舒进来过，他不问，萧远山也不会问，屠隆就更懂得装聋作哑了。她很不错，要是到了我们家，肯定会很受欢迎。”
凤殊愣了愣，“屠元帅？”
“是啊，凤家有史以来盛产硬茬子，也最爱和自己相似的人。少主不需要担心君四少，就凭他自己，长老们就会认可他，更何况你们还有三个这么漂亮的孩子。”
“你，不需要为了这种奇怪的规则就真的一生不婚吧？我是说，假如你想要和人结婚，想要孩子的话。”
凤山闻言看着她笑。
这种意味不明的笑，通常都不会意味什么好事。
“少主要是愿意的话，也许我能有一个血脉相连的孩子。”
凤殊心里发毛，“我可不想自找麻烦。不提君临同不同意，凤圣哲他们兄弟几个肯定就会有意见。”
“少主同意就行，其他人都无权过问。”
“我拒绝。”
她可不想要左拥右抱。
“少主，你这不是寻我开心吗？”
“我只想问清楚。”
算是为了预防突发情况而先礼后兵？
“既然少主不愿意，那就不会有少主担心的事情发生。”
凤山好笑不已，“我这么懒的人，照顾自己都嫌麻烦，怎么会想要孩子？何况，少主的孩子将来也要给我养老送终的。就算君四少不同意，他可以净身出户，孩子却是不可能带走的。”
“我不会干涉孩子们的自由。他们想要留在凤家就留在凤家，想要留在君家就留在君家。”
“恐怕到时候少主也无能为力。除非从一开始就不让孩子公开露面，但现在显然已经无法做到了。圣哲少爷已经明确了身份，两位小少爷同样长得像父亲，只要外出，就会被认出来。”
谁能预想未来会发生什么？如果知道，凤殊从一开始就不会碰到君临了，更别说对孩子的安排。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反正你的事情就这么定了，首席暗卫。”
“好。我听少主的。”
他笑眯眯地表示遵命。
“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暂时先帮我照顾好这两个孩子。时机合适的话，我会让你出来。”
凤殊闪身就出了小世界。
凤山愣了愣，下意识跟着要离开，结果却没能出去，低头看向两个小胖娃，却发现他们已经醒了，正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
“哈哈，都醒啦？我叫凤山。”
他略显尴尬，完全不像面对凤殊时这么云淡风轻。
“你们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东西？等一下，你们要吃什么？”
他在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任何婴儿食品，不由地傻眼。
“平时你们都吃什么？喝奶吗？不对，看起来已经戒掉了。难道是婴儿配方的营养剂？”
双胞胎都不约而同地抬高腿开始啃脚丫子，时不时还会对他傻笑，完全没有忽视他的意思。
“我去找找看你们有什么东西能吃的，等着啊，别哭啊……”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尴尬异常，以至于紧张得撒腿就跑。
小绿观察了一段时间，见他居然还没有回来，便悄悄地喂了两个孩子一点点绿髓，然后又换了新的尿片，末了还飞舞着逗他们玩了好半晌，这才出了小世界。
“小姐，你真的让凤山留在里面啊？”
凤殊刚刚打完了一套拳法，此刻正在擦汗。
“不这样能怎么办？现在也没有办法将人弄出来。回到内域再说，暂时就让他呆在里面。我看他很喜欢小孩子，正好缺少照看老二老三的人，我们算是抓壮丁。”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懂得照顾那么小的孩子？而且，要是让君临知道了肯定也会和你闹脾气。”
“闹脾气也没用，这事情甚至都不是太爷爷能说的算的。等会到凤家搞清楚所有状况再做处理。他面相并不像他所说的那么懒惰，也不是表现出来的这么活泼外向。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这人是个内里有乾坤的，说不定真的能够成为我们的好帮手。”
“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梦梦催促她赶紧继续，“不要偷懒。你前两天都没怎么动过。”
凤殊又打了一套高阶军体拳，然后才停下来休息。
“没有深入了解过一个人，就不要随意做出评判。再说了，就算有什么道德瑕疵，只要确定不会背叛我们凤家的根本利益就可以。”
“他一个人撼动不了整个凤家，但要是有反骨，可能真的会陷你于不义。”
“梦梦，行了。”
凤殊让小绿回去，“虽然说对凤山也放心，可到底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你在边上看着会更妥当。”
“我已经照顾好两位小少爷，看他们都睡着了才出来的。”
“你不会又给他们偷偷喂绿髓吧？我之前说过了，不能喂，现在天天喂绿髓，将来挑食了怎么办？营养过剩怎么办？”
梦梦着急起来，拦着小绿不让走。
凤殊愣了愣，“你给孩子喂绿髓了？”
“是啊，一开始每天就给喂一滴。现在才每天三滴。只有从小这么喂，他们的底子才能够打好，以后吸收起来可以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
“你确定不是闲着没事干？”
梦梦差点没抓狂。
“我是很闲，但不是没事干。照看孩子基本等于我的任务了，我当然要想着怎么做才最好。小姐，你放一百个心，我是斟酌着使用的，一直都密切观察着。要是超过了量，肯定会停下来。”
小绿的出发点当然是好的，但是并没有首先争取她的同意，这让凤殊感到头疼。
“小绿，我知道你是为了他们好，但以后做这些事情之前，能不能先和我们商量？”
“为什么？难道你怕我伤害他们？”
“凤殊是怕你好心办坏事，笨蛋。”
梦梦恨铁不成钢。
“生命没有那么脆弱的。尤其出生在小世界里的生命，与小世界息息相关。”
小绿依旧不以为然。
凤殊心想也许凤山的到来还真的不是一件坏事。在作为她的暗卫行动之前，不妨让他先试着照顾两个孩子。都说孩子是最能够辨别善恶美丑的人，如果凤山对他们有恶意，想必很快就会原形毕露。
鉴于这种可能性非常之低，凤殊并不担心。反倒是小绿的自作主张，的确需要给予教育。
“我相信你的某些判断，小绿。”凤殊先是肯定它的帮忙，“如果不是有你，我们也不能够这么快安全离开。事实上，我都怀疑自己能够多次顿悟，以及身边人也能够这么快进入顿悟状态，都是托了你的福。你对于我们来说，不单纯是朋友，伙伴，更是我们的长辈。”
小绿不好意思起来，“好了，小姐，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以后喂他们吃东西之前都会问过你的。”
凤殊微微一笑，“好。”
“那你允许我接着喂他们绿髓吗？”
“可以。但是就像你所说的一样，每天都要控制好量，最好每人每天一两滴就可以了，没必要增加太快太多。我对他们兄弟几个没有太大的期盼，只要他们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就好。我自己都胸无大志，自然不会希望孩子能够出人头地，干出什么丰功伟绩来。”
梦梦气急败坏，“凤殊你这么纵容它，将来它说不定会给两个崽子喂更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小绿比我们活的岁数都长，怎么可能会乱来？而且有关于植物的一切，相信它的判断总好过相信我们自己。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该吃多少，它肯定都心中有数。就像你对兽族会更加了解一样，小绿相较于我们而言，植物学知识肯定丰富得多。”
小绿讪讪地回了小世界。
如果凤殊责骂它，它可能还会想着要争辩一二，但她后面只顾着表扬，那种沉甸甸的信任感就让它觉得自己的确是自作主张了。
“真是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
梦梦气呼呼地揪她的头发。
“你越来越像孩子了，至于嘛？对谁都不满，心情怎么能好的起来？从前我也是这样，看什么都悲观。尤其是在被杀死之后，原本就阴暗的心理更加阴暗了，遇到什么人都疑神疑鬼的，好像随便来一个人都是来害我似的。”
凤殊笑了笑，即使是年幼的凤昀，也曾经让她犹如惊弓之鸟那般反应过度。
“你当我是你？一点实力都没有？还不是为了替你打算？你自己说说，要不是我们在，你有什么能力？要是没有事情还好，一有事，最后还不是我们来替你善后？”
梦梦觉得她真的太轻松了，一点都没有紧张起来。
“梦梦，我也有早起训练，能够独处的时间，我大半都用来练武了。现在是情况受限，不好闭关，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之前在荒星的时候，没有遇到萧大哥他们之前，我不是一直老老实实地按照你和小绿的指导练习精神力操控嘛？现在也不是没有进步。”
它哼了哼，“进步不够快。又不是聪明人，连君临他们都比不过，你不加把劲，实力怎么上的去？”
“着急也没用。放宽心。”
跟着慧山这么多年，凤殊学的本事杂七杂八的，尽管并不以进攻见长，但自保的本事还是非常不错的，尤其是轻功，明显在两位师兄之上。慧山也常说打不过，跑就是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反正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就当是战略性撤退。
第955章 入定
梦梦拿她没辙。
“什么时候才能到梅家？”
“要两三天？”
“这么慢？”
“要不你先溜过去看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不去。我又不能离你太远。克服被拉扯的力量也需要付出额外的努力，得不偿失。”
梦梦又不傻。
凤殊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对了，刚才进去怎么没有见到小火？”
“它基本都呆在你的识海，相较于小世界，明显更喜欢你的识海。”
凤殊呆了，她怎么从来没有感应到小火在识海的存在？
“霹雳蚁群呢？”
“一回去就回时光树根系下去了。它们在主根下面做了窝。小绿居然能容忍它们这么靠近自己的主根，也是心大。换了我，肯定要赶它们离远一点。”
“它们本身就是和它同一个星球的生物，可能对时光树也有好处。”
“难说。”
“小火真的在我识海？为什么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办法感应到？明明你和鸿蒙在我识海出现的时候，我都是能够很快感应到你们的位置的。”
“我们和你结契了，只要你集中精神，不管我们在哪里，你基本都能够第一时间感应到我们的位置。小火不同，它相当于寄宿到你身上，来去自由。”
“那你怎么知道它在我识海？”
“这不是废话吗？我带着它回来的，还能不知道它到哪里去了？我又不是吃干饭的。”梦梦怀疑她是不是磕到脑袋了，“你怎么越来越笨了？”
“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完全感应不到它，它又不和我交流。”
凤殊苦笑，明明她对小世界里的生物活动踪迹已经了若指掌，但人生总是会有意外发生。
“它为什么要和你交流？一无是处的人类能帮它什么忙？”
“我要是能知道情况，也不会这么担心，这就已经是帮忙了。”
“反正你知不知道相关情况都插不了手。”
“难道不懂装懂才最好？”
“不懂就是不懂，干嘛要装懂？”
凤殊叹气。
“那小火就交给你了，希望梦梦你可以保证和它的友好往来。”
梦梦却翻了一个白眼。
“友好往来个屁。这一次要不是有霹雳蚁群在，估计我靠近它的时候它都要发疯烧掉我。还是霹雳蚁群提醒它我是一队的，它才没有失控。真是气死了，早知道就让它留在嵘仁星算了，亏得我还想起来要去接它。”
“你不是不能在真空里生存吗？”
“谁说不行？连云枕兽都可以，我当然没问题。之前还不是因为你跟着，所以才不得不小心一些？”
只要不是长时间在真空停留，对于梦梦来说问题不大。
“你现在可以和小火沟通多少？”
“要看情况，偶尔状态好，基本能够传达彼此的意思，偶尔状态不好，那就是鸡同鸭讲，完全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我之前有一次其实和小火有比较明显的交流机会，感觉它好像是小孩子。就是之前莫名其妙在李家顿悟的时候，我有听到一个非常明显的童声，不停地叫我不要怕，不要怕，说并不会有任何问题，它没有烧我。”
“童声？你是说小火会说人话？不可能，它一直都是和我类似于感应似的那种信息传达，并没有语言交流。”
梦梦不敢置信，“你确定是小火而不是别的什么人？”
“当时你不是将我所在区域都整个屏蔽了吗？而且李家人也都被集中隔离了，根本就没有人能够靠的近我，尤其是小孩。”
这么说也对，梦梦陷入了沉思。
小火不同于它，也不同于小绿，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能算是生物。这就好比如天雷，难道劈下来的时候还会用人类的语言告诉人类我要劈你了赶紧闪开？
“万一真的是小火，那么我想你还真的可以试着和它建立良好关系。像它这样的，额，比我们都要特别的存在，行事是不会有任何章法的，除了本能还是本能。事实上连它的本能是什么，我们也很很难完全摸清楚。”
梦梦突然就笑了起来，“以前你肯定觉得我们这些家伙让你头疼万分，现在对比起来，是不是觉得我们好相处多了？”
凤殊哑然失笑。
“是，梦梦你真的是太好相处了。鸿蒙好相处，小绿也好相处，个个都是我的好帮手。”
“所以用点心，让小火也成为你的好帮手吧。泡泡不用说，它肯定和我们是一伙的。就算以后君临一直跟在你身边，也不用担心它会出乱子。”
“你这是想念泡泡了？”
凤殊揶揄道。
“谁会想念它？私底下严肃的要命。”
梦梦可不承认它还真的挺想念泡泡那个家伙的，叮嘱她不能偷懒，然后便又进了小世界。
凤殊想了想，盘腿坐在床上，平心静气地开始运行心法，不到半个小时，便进入了入定状态。
“你谁？谁？”
让她惊喜的是，那个似曾相识的童声再次出现了。
“我是凤殊，你又是谁？是小火吗？”
“火？火，火……”
凤殊感觉到一丛丛的火凭空出现了，就像是一簇簇鲜花在连绵不断地绽放开来。颜色大多数都是火红色的，但是间或也会出现一两簇银白色的花，安安静静地飘荡来飘荡去。
她赞美道，“你很漂亮。”
童声像是鹦鹉学舌的孩子，“漂亮，漂亮亮。”
“小火，多谢你帮我这么大的忙。这一次如果不是有你在，我们肯定没有办法以这么快的速度就控制好全局，你可真了不起。”
这么长的话显然它并不理解，只是重复着说最后两个字，“不起，不起，不起起……”
“小火，我们以后就是同伴了。同伴的意思呢，就是同行的伙伴，一起生活、工作或者共同从事某项活动的人。
举个例子，梦梦是我的同伴，鸿蒙是我的同伴，小绿是我的同伴，霹雳蚁群云枕兽群也是我的同伴，你呢，小火你现在也是我的同伴，我们大家都是同伴。”
“同伴同伴同伴同伴……”
似乎利索了一些，它再次循环重复她话语中的最后两个字。
凤殊抬起手来，四周的火焰齐刷刷地停止了飘荡，警觉地像是随时准备逃跑。
“我不会伤害你，放松。”她没有动，只是掌心摊开，“你要不要到我掌心里来玩？我知道你也不会伤害我，我现在不怕了。来，过来，你过来。”
火焰群并没有过来，反而在沉寂了好半晌之后，“噗嗤”“噗嗤”地像是被水浇灭的燃烧着的木柴，冒出一阵阵“刺啦”“刺啦”的烟雾。
就这么一瞬间，凤殊便从入定状态中醒了过来。
她下意识地摊开双手，空无一物。
“小火？”
并没有任何回答。
难道要在特别集中的时候才能够感应到它？
凤殊尝试再次入定。
她小时候每天都要跟着师傅做这种功课，入定对于她来说并不是难事。但是遗憾的是，这一次入定了很久，她再也没有听到那个雌雄莫辨的童音。
“难道一定要毫不在意的时候才会出现？”
“你一个人自言自语什么东西？”
梦梦又冒出来了。
“你不是进去了吗？”
“凤山在对着两个孩子傻笑，他将君临给你的那些物资翻了一个彻底，然后将所有和孩子有关的物资都搬到了孩子附近。小孩玩的游乐场都开始在拼了。”
“什么？”
“是吧，你也觉得太夸张了吧？”梦梦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还不到一岁，他居然已经开始在准备孩子们三四岁才开始玩得到的游乐场了，我的天。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说风就是雨的性格。”
凤殊也哭笑不得。
“他为什么要弄游乐场？”
“说无聊，反正闲着也闲着，不如找点事做。”
梦梦朝她撇了撇嘴，“他说弄完那些设施，往后他要一边照顾孩子的饮食起居，一边还要从头学习育儿的相关知识，希望可以成为一个称职的带娃暗卫。我总觉得他热情过了头，有种要把你的孩子当做自己孩子看待的那种诡异感。”
“要是本身就特别喜欢小孩子，也难怪他对双胞胎这么热情。”
“看起来不像喜欢小孩的人。”
“有些东西看不出来的。”
“你还说他面善呢。”
“我会看一点点面相，也会看一点点手相。其实我师傅更厉害，不过我们师兄妹几个谁都是半桶水。”
凤殊耸了耸肩，“但一般的情况还是可以看得出来的。反正我们也从来不是靠看相吃饭，更没有拿出去招摇撞骗过，最多也就是自己偶尔用用。”
“所以用起来怎么样？好用吗？”
“还行。我以前真的通过看相而避开了一些难缠的人。”
“你怎么没有避开君临？他对于你来说明显是最难缠的人。”
凤殊嘴角微扯，“是啊，好歹现在不能算是恶缘，已经算是不错的结果了。”
“要不是有三个孩子，我看你们十足十的恶缘。一切的新生都是天地法则力量的体现，基本上所有老朽的力量都要让位。”
凤殊哭笑不得，莫名其妙的她居然变成了老朽的力量了，“是，是，是，老朽的力量一定会让位于新生的希望的。连一个小火我都搞不掂，不要说三个儿子了。孩子都是祖宗，难伺候。”
“我也是你祖宗。”
“你勉强算是凤家人的祖宗，可不是我的祖宗。”
“哟，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凤家少族长，怎么，想不认账？”
凤殊无语，“你明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
“为什么？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
梦梦哼了哼，“别不知道好歹了，凤殊。你人在这里，心也得在这里。像你这么笨的家伙，全心全意都未必能够将事情做得好，何况三心两意了。你现在可不是从前的凤九娘，而是星际时代的凤殊，是凤昀的姐姐，是君临的老婆，是凤圣哲三兄弟的妈妈，更是内域凤家的少族长。”
凤殊哭笑不得，“我以为你会加上更更是你的契约者。”
“对，忘了这一条，你自己还能记起来就好。”
梦梦打了一个哈欠，“我要进去看着凤山了，你继续锻炼啊。”
它一闪身就进了小世界。
凤殊没有真的继续训练，而是休息了一会儿，这才到餐厅去吃饭。
让她感到意外的是，居然是萧远山亲自下的厨。
“怎么样，还不错吧？”
“味道真好。”
凤殊吃的非常快，屠隆和萧崇舒也是毫不相让，三个人风卷残云，很快就将所有饭菜都一扫而光，个个都肚皮溜圆。
萧远山很高兴，他虽然吃的不多，可能看到晚辈们吃得这么尽兴，自己喝多几杯酒，便也就饱了。
“萧爷爷，看来萧大哥的好厨艺都是跟你学的。”
“四弟妹，你现在才知道？我可是从小就跟在爷爷屁股后头转悠的人，爷爷会的东西我样样都得学一点，要不然肯定会被人笑话的。”
“我看萧大哥你目前还是手艺不精，比不上萧爷爷的一根手指头。”
“同感。”
屠隆打了一个嗝。
“前辈怎么不出来？”
“它说要休息。”
“有肉吃也不要？不是说它很喜欢烤肉？”
屠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再次打了一个饱嗝。
萧崇舒表示理解，“前辈挑剔得很，只吃凤殊烤的肉。”
“也不是，它其实比较喜欢我弄的一些调味料。”
“你还有独家秘方？难道是秘制烤肉？教教我？”
萧崇舒一听到这个就浑身来劲。
“都说了是独家秘方了，怎么可以轻易给你？”
屠隆踢了他一脚。
“还真的不能给你，萧大哥。”
凤殊抱歉地笑了笑，毕竟是大师兄教她的，而且的确是大师兄独创的秘法。
“难道还是家族的不传之秘？我要是和七小姐结婚了，到时候能够得到传授吗？”
萧崇舒的脑袋被狠狠地拍了一下。
“你这个臭小子。要是真的有心，就要将你的心意传达给对方，而不是在这里胡言乱语。”
萧远山怕凤殊介意。
“爷爷，你可是误会我了。明明是四弟妹鼓励我要勇敢地追求七小姐，结果转身背着我就又去鼓励施少爷赶紧趁热打铁拿下好朋友。我这祖传厨艺还不见得有露一手的机会。”
萧崇舒半真半假地开着玩笑。
第956章 原委
不用看，肯定也是施耀和他私底下聊过相关话题，以至于凤殊被出卖了。
“萧大哥，这叫两边都不偏帮。我可不是偏心的人。”凤殊微微一笑，“施耀大哥也很合适七姐。考虑到他们从小就相识，也算是青梅竹马了，最重要的是，两家离得近，这可是一个无法忽视的优点。”
萧崇舒可怜兮兮地朝萧远山道，“爷爷，要不我们去凤家隔壁也买个小星球？”
萧远山哭笑不得，“就算倾家荡产也未必买得起。”
屠隆也觉得他太贪心了，“能有个房子就不错了，还想要买隔壁的星球。参考我们天极星的情况，哪家能够拥有首都星隔壁的完整的一个星球？”
“应该不一样吧？四弟妹，一样吗？”
凤殊耸了耸肩，“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我没怎么转悠过，你想要知道的话，直接去问七姐就好。”
凤家的相关情况，自然不适合告诉他们。实际上梧桐星附近的星球，全都是凤家的私人地盘。各大世家基本都是一样的，相距比较远，不像外域的还会住在同一个星球，或者就在附近星球。
凤珺之前曾经在普及常识时简单介绍过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格局，大致意思是每一个世家基本都镇守着一个方向上的星域地带，算是分而守之。假如哪一带情况十分不好，就会由各家抽人集中力量先去整顿防守。
“但世家所在区域基本都算是后方，所以相对而言防守压力并不重，倒是前线，有些地方和虫域直接交叠，往往会狭路相逢，战斗时刻都会发生，伤亡严重，情况之惨烈是普通人所无法想象的。”
至于是如何的严重，凤珺并没有详细说明，只是让她要好好恢复，等实力上到一定程度了，到时候再去战场也不迟。
“看，爷爷，我就说四弟妹是个狡猾的。愿意说的就言简意赅回答几个字，不愿意说的就直接推到我压根没法问的人身上去，标准的滑头。”
凤殊眼角抽抽，她要是标准的滑头，他肯定就是滑头王。
“小九这么老实的人也能被你歪曲成这样，我看全星际就你这张嘴最不讨喜。”
“天地良心，我可真的是诚心诚意要跟着她走才会这么用心提前准备的。可惜四弟妹压根不给我信息，我又不能真的跑去问七小姐，要是直接将人惹毛了，她压根就不肯带我走怎么办？不管怎么说，也要先跟着到她的地盘去，到时候再来想办法。”
萧崇舒打着如意算盘，屠隆则看向凤殊，表示她无论如何也会跟着他们一道离开联邦。
“不要想着甩掉我。”
凤殊无语，这人一本正经地表示以后就要靠她了，让她很是头大。
“屠元帅，君临是早早就从军部退役了，萧大哥呢，是失踪多年，他们所造成的空缺早都有人补上，离开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但您不一样，您身居高位，一旦长久离开，对于联邦来说，受影响的面积就太广了。我可不想将来回联邦的时候会成为通缉犯。”
凤殊只差没有求对方放过自己了。
“这方面你不需要担心。我会给其他元帅们一个交代。你只要答应我，走的时候会预备一个空位给我就行。”
屠隆觉得她走得了。
萧家，君家，即家，这三家不会有意见。熊家，有意见也没用。李家，她也算帮了他们忙，不管怎么说，这一次都要给她一个面子。加上她自己所占有的一个席位，已经是六家了，超过半数。只要再争取一下大帅的同意，离开不是太难的事。
不过她麾下的一些人事的确需要尽快安排落实才行，尽可能地将由于她的离开而带来的不利影响降到最低。
联邦人才济济，能够补她位置的人不是没有。只要她将位置空出来，能人多得是。
“萧爷爷。”
凤殊转向萧远山求助。
“别看我，小隆从小就主意正，父母的话她也不怎么听的。”
“爷爷，太听爸妈话的人都没什么出息。屠元帅幸亏对父母的话左耳进右耳出，要不然还不一定能有今天的成就。”
萧崇舒的后脑勺挨了屠隆一巴掌，“我从小就和爸妈感情好，怎么，羡慕嫉妒恨？”
“哟呵，我用得着羡慕你？全星际的人都知道我和父母感情可是好得不得了。”
萧崇舒只差没有因此而趾高气扬。
“他十岁的时候还要和父母睡，因为时不时尿床，所以被你叔叔阿姨嫌弃得不得了。”
萧远山笑眯眯地爆料自己长孙的糗事。
凤殊不敢置信地看向萧崇舒，十岁还尿床？这在她前世可是无法想象的事情。别说撒娇要跟父母一起睡，尿床的孩子不讨打关禁闭或者被扔到野外去进行额外训练就是很不错的结果了。
“应该不会现在还尿床吧？”
屠隆的补刀来得非常迅速。
“都是无情的人啊。”
萧崇舒为委屈巴巴地控诉他们不够仗义。
屠隆哼了哼，“和我讲仗义？我要是不能离开，你也得留在联邦，并且主动承担我的一部分责任，怎么样？”
想要让别人付出仗义，那么首先自己就要乐意助人。
“那可不行，我还得追老婆，这事关我终生幸福。关键时刻掉链子的话，将来真的会晚年悲惨的啊。屠姐姐总不愿意见到我一个小辈没人要吧？”
萧崇舒以退为进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屠隆表示她可是个硬心肠的人。
“我都还没有结婚，你着什么急？要真担心将来老了没人照顾你，我作为长辈会照顾你。放心，一定会活得很长很长，不会让你老了没人照顾的。”
萧远山和凤殊都不由得莞尔一笑。
像他们这种出身的人，即使单身到老，也不用愁没有人照顾。哪怕没有子侄等人亲自照顾，物资不愁的情况下，可以搞掂家居生活一切困难的高级机器人管家总是不缺的。
“屠姐姐，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害怕没人照顾，而是害怕孤独无聊啊。像我这么活泼外向的人，身边要是没有一个知心伴侣的话，真的会因为无聊到发疯想要自杀啊。”
萧崇舒吐槽完毕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祖父的表情起了微妙的变化。
“爷爷，开玩笑的，别当真。我这么聪明绝顶的人，怎么会因为某个人某件事而去自杀？用这么愚蠢的方式死去，岂不是让人无视掉我英明神勇的一生？我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凤殊内心叹息。
萧远山并不是担心长孙会有这样的想法，或者有朝一日真的会这么做，实际上，他是想起了自身的经历吧？
“屠元帅，先说好了，我不能做主带你走。即使你得到了大帅和其余元帅们的同意，我也没有这个权利主张带你离开。我自身并没有能力回到那个遥远的地方去。一切都还需要看梦梦和七姐怎么安排。君临的确是因为我而被纳入队伍，但萧大哥却不是我的缘故。”
简而言之，她不是她的伴侣，也不是凤小七设想中可以尝试发展的恋人，除非能够打动到梦梦或者凤小七，否则，她想要跟着他们离开还真的没辙。
毕竟，以凤家的能力，想要甩开屠隆的追踪并不是难事。要不然，这么多年，内域也不会不为外域所知，更不会到今天也无法察觉任何踪迹。
屠隆看着她，好半晌也不说话。
“如果可以的话，就带小隆一起走吧，小九。”
萧远山最终还是决定帮帮腔，“她是个好孩子，人品值得信任，学东西也很快，就算不在联邦，在那边，也同样可以上战场，为人类对抗虫族的大业贡献一份力量。”
萧崇舒说的更为彻底，“其实四弟妹用不着担心。就算屠姐姐什么忙都帮不上，最起码不会帮倒忙。”
“你不要帮倒忙就好。”
萧远山没好气地也拍了他后脑勺一下。
“爷爷，你怎么也拍我？真的变蠢了怎么办？”
萧远山却笑骂道，“不会再蠢了，怕什么？”
萧崇舒哭笑不得，“你这是嫌弃我已经蠢到底了？到底还会谷底反弹呢，爷爷。也太小看我了，好歹我是你的长孙，长孙啊，给点面子。”
“萧大哥，你脸皮够厚了，再给你点面子，我们怕你的眼睛鼻子嘴巴都要消失不见了。为什么？因为被厚上加厚的面子给淹没了。”
凤殊一本正经地揶揄他。
“瞧瞧，瞧瞧，爷爷你口中的老实人小九就是这么老实。”
萧崇舒笑眯眯地将皮球踢给了自家祖父。
“总比你这个没脸没皮的好。”
“哦，我这厚脸皮又变成了没脸没皮了？”他笑嘻嘻地捏了捏自己的脸，像是拿不准这是真的人脸还是伪装的面具。
“你能联系上七小姐吗？”
屠隆像是下定了决心，想要速战速决。
凤殊苦笑，明白她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见面再说吧，屠元帅。”
屠隆却并不愿意拖延时间，她是雷厉风行的性子，一旦决定了要做某件事，就会以最快的速度执行。
这一次同样如此，见她不愿意直接联系凤小七，她便转而语音联系了君庭。
“到哪儿了？”
“刚离开嵘仁星六个小时，君叔，七小姐在您旁边吗？如果方便，我想和她聊几句。”
“等等。”
半分钟后，凤小七的声音传了过来，“有事？”
“我是屠隆。有事想要拜托七小姐。”
“说。”
“我希望跟着你们前往凤家。作为报酬，我愿意到你们那边的战场去，作为凤家成员承担五十年的战斗任务。如果我在执行任务期间死亡，纯属咎由自取，凤家不需负任何责任。在离开联邦之前，我可以写下合同，本人签名，父母签名，星网存封。”
言下之意，即使她最后死在了内域，凤家任何人都不需要出面为此承担任何法律责任，也不需要承担任何道义责任。
“凤家不缺承担家族责任的人。”
凤小七并没有见猎心喜。尽管屠隆的确是一个可以直接上内域战场的人，但带一个不知底细的人进入凤家大本营，还让对方以凤家成员的身份参与执行五十年的战斗任务，表面上看起来是多了一个免费劳力，但实质上却伴随着巨大风险。
很多庞然大物的倒下，都是从内部细如蛛丝的裂缝开始的。
屠隆并没有这么容易就打退堂鼓。
“如果你担心我会给凤家带去未知的风险，七小姐也可以开出你认为的合适的条件。”
“不需要考虑。从一开始我就已经回答你的问题了，凤家不缺人。”
凤小七的声音平板得没有一丝起伏。
“那么，我不到凤家去？到了你们那里，我可以自行寻求出路。”
屠隆知道不能和对方死磕到底。在某种原则问题上，她也同样固执。
“小九在吗？”
凤殊冷不丁地被点名，赶紧应了一声“在”。
“你想要带这个人到家里去？”
伴随着这个问题，屠隆的目光突然就变得杀气腾腾，仿佛她要是表达不愿意，下一秒就会要了她的命。
凤殊头皮发麻，不明白凤小七为什么要将问题抛回给自己。明知道屠隆会舍近救远，肯定是她将皮球踢过去给她让她决定，这下好了，球又再次被踢到了她的脚边。
“我对家里的情况不太了解，对大局就更不清楚了。能不能带人，要带什么样的人，不能带什么样的人，一概都不清楚。”
“你觉得我们凤家缺人？她是我们会缺的类型？”
凤小七还算耐心地引导。
凤殊愣了愣，这是什么意思？
“七姐，我对家里的事情真的不太了解，对屠元帅就更是如此，了解说是一片空白也没差。”
她只是实话实说。
看着屠隆超严肃的表情，凤殊咽了咽口水。
“能问一句你为什么非要跟着我们走吗？”
凤小七又抛出了一个问题，这一次却是直接问屠隆。
屠隆很是爽快地解释了原委，“我不希望和同一个男人纠缠到老。”
虽然有可能日久生情，但也有可能日久生怨。
第957章 做媒
屠隆曾经以为她和熊骄是属于前者，所以虽然在感情方面比较不开窍，但为熊骄的热情感动之后，她也一直都处于比较积极的状态。哪怕不主动，她也从不逃避他，相处的时间越长，对他的了解越多，便越明白这人真的不错。他是可以一起结伴上战场的人，也是可以一起居家过日子的人。
她其实到现在也不明白什么样的感情才能算得上是爱情，毕竟由始至终，她并没有为了谁而患得患失过，没有为了谁而刻骨铭心过，也没有为了谁而失魂落魄过，更没有为了谁而撕心裂肺痛不欲生过。
那种恨不得为了对方而与全天下为敌，恨不得为了对方而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的情感，她其实直到现在也觉得自己很陌生。她甚至难以想象自己有朝一日会对人动心动情到如此地步。
可能因为如此，她从来不会特别想念熊骄，不会因为对方出现而满心欢喜，也不会因为对方长久不在身边而感到寝不安席，更不会害怕对方会喜欢上别的女人而突然提出分手。
她只是单纯地觉得，熊骄是一个好人，对方正好喜欢她，这么多年也始终如一地想要娶她，她同样是一个正直的人，身家清白，上得了战场下得了厨房，又不是不能和他结婚，那为什么不呢？
他求婚多年，她心中默许了他，所以才会等待到今时今日。尽管没有口头答应过，可她并没有想过要反悔。即使是心中许下的承诺，她也准备一诺千金。
只是，结婚原来是一件这么困难的事情。哪怕彼此都决意要和对方一起生活，还是远远不够啊。像他那样情深义重的老实人，没有家族的允许，甚至从来都不敢越雷池一步。像她这样将生死度外随时准备与虫族同归于尽的迟钝人，甚至都准备速战速决了，却依旧让他三番四次地吓得落荒而逃。
她的实力远强于他，如果真心想要对他就地正法，他只有束手就擒的份。而情到深处，他也不会想到要逃。
可惜从前的她不够了解，她不够爱他，而他的确爱她，却也同时深爱他的家族。
“我一直以为，只要我们一起迎难而上，长辈就会给予祝福。
但很显然我错了，才会导致双方都人过中年，感情方面依旧毫无进展，就像是蹉跎度日，彼此都越来越感到疲惫。也许是我们缘分不够，也许是我不够爱他，也许是他太过用心，也许是我们根本就不应该开始……
我希望保留我们之间的美好回忆，而不是老了老了，突然就开始怨恨彼此的存在。如果变成那样，那么这一百多年的等待，相伴，就会成为彼此人生中一段难堪的过往。”
屠隆顿了顿，凤小七没有往下问，数息过后，解释继续。
“他是非常固执的那种男人，人生里从来就没有放弃两个字。既然开始是由他来推动的，那么我希望结束是由我来开始的。一直呆在联邦的话，我避无可避，逃无可逃。想要彻底终结这种不像话的关系，概率无限趋近于零。但只要我离开，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建议我快刀斩乱麻的人是小九。对于好的建议，无数的前辈都用实际行动教导了后辈，为了遥远的不可知的未来，最好从善如流。”
屠隆的结语让凤殊头皮发麻。
好吧，这居然就是导火索，是她被赖上的关键。
凤小七不知道在考虑还是晃神，好半晌都没有半点回音。
屠隆耐心等待着。
凤殊也不敢打断她们的交谈，只是和萧家祖孙交换了几个眼神，俱是苦笑。
屠隆看起来是铁了心要离开了。按照她的说法，她是当真厌倦了感情上的这种纠缠。
现在的情况是，熊骄一如既往地爱她，热情似火，哪怕会因为夹在她和长辈之间疲惫痛苦，但也甘之如饴，始终坚定地站在她这一边，但再坚定，底线却是他不会割舍双方。他所不清楚的是，这种拉锯战，已经在伤害他爱的双方了。疲于奔命的他，也未尝不是深受折磨。
而屠隆，已经变了。
或者说，其实她一直在变。从一开始的迟钝，无动于衷，到被他的热情所感动，有所回应，到相处日久，认定他是可以携手终生的伴侣，到耐心逐渐告罄，对他们的关系感到迟疑，再到现在的逐渐厌倦，只想要尽快了断，她的心理变化是非常明晰的。
而让人无奈的另一个现实是，熊家从头到尾都不准备接纳屠隆成为熊骄的伴侣。这种没来由的厌弃，固执到一百多年都毫无变化，一如熊骄对屠隆的爱。
凤殊能够理解屠隆想要放弃与逃离的心理。
人生注定无法完美，谁没有过或大或小的遗憾？人和人之间的缘分，有时候真的就是这么没有任何来由的。好是真的好，坏也是真的坏。既然曾经努力地靠近过，那么放手之后，也就不需要为此再背负痛苦。
“也就是说，你下定了决心要和对方分手，哪怕对方死缠烂打，你也不会心软，更不会后悔？”
凤小七终于继续抛出问题。
屠隆立刻回答道，“是。我也是一条道走到黑的人。只要拿定了主意，轻易就不会改变，除非形势比人强，不变活不下去。”
“你知道你这话是在自相矛盾吧？真正地一条道走到黑的人，是不会管什么形势比不比人强的，只要自己认定了的事情，就会贯彻到底。”
凤小七对于她的这一个回答显然不怎么满意。
屠隆沉默了一会儿，才语气微凉，透露了一个让凤殊悚然一惊的信息。
“几年前，他的父母私底下给我捎来了一句话——‘除非他们死，否则熊屠两家结亲绝无可能。’直白点说，他们宁愿熊家就此绝嗣，也不会让儿子娶我。因为实在太过厌烦了，我当场回复了一句‘我不介意熊骄做屠家的上门女婿。’
没多久，熊家的一位隐退已久的长辈亲自来找我。他说，原本他很看好熊骄和我的婚事，但现在他不认同了，因为事情已经开始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他是长辈，必须站出来及时踩刹车，哪怕因此会伤害到年轻人，他也不得不这么做。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如果执着到底，熊骄的父母很有可能会真的以死相逼，除非熊骄能够狠下心来踩着父母的尸体来迎娶我，否则我就不可能以熊骄妻子的身份入得了熊家的大门。
他说他曾经无数次地在私底下做过熊骄父母的思想工作，可却适得其反。他说他感到很可惜，也感到很抱歉，这不是熊骄的错，也不是我屠隆的错，不是我屠隆配不起熊家，是他熊家没有这个福气。”
话都说到这种份上了，屠隆能说什么？
“真是可恶。”
萧崇舒嘀咕了一句。其实他更想要用的词语是“卑鄙”。
话语说得再冠冕堂皇，也改变不了熊家人不欢迎屠隆的这一个事实。胳膊扭不过大腿，父母以死相逼，更年长的长辈好言相劝，熊骄苦苦支撑，他们熊家几代人都在演绎着各自的情非得已。
相比之下，爱得不够热烈用情不够深态度并非全然主动积极的屠隆，却成了似乎最没有苦衷最没有资格喊累喊委屈的那一个人。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屠隆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他为她打抱不平，数息过后又道，“最后，他还说，假如我愿意将他和我的对话告诉萧叔，君叔，两位可以替我做主的长辈，也会立刻劝我放手。
萧叔，我是不是太傻了？这么简单的事情，却拖延到今天也没有了断，以至于一位素不相识的长辈都看不过眼了，特意跑来指点我要向你和君叔求救。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聪明，可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愚蠢。
可那一个时刻，我真的觉得自己蠢透了，也对和熊骄的关系感到了厌烦透顶，对自己也同样感到厌烦与失望，真恨不得时光倒流，认认真真地拒绝他，不给他任何一丝靠近的机会，不让自己有任何片刻的动摇。”
萧远山没有回答，就像知道她其实是在自言自语，并不是真的需要他的回答。
凤殊忍了忍，才没有让到了嘴边的话语倾泻而出。
屠家的那一位长辈明显是知道萧远山和君庭当年的内情的。居然对一无所知的屠隆说这种意味不明的话，不管是有意也好，无意也好，好心也罢，别有用心也罢，事实就是，这根本就不是妥当的言行。
假如萧远山和君庭并没有对往事释怀，因为心结缘故而恼怒了屠隆，并且疏远屠隆，不明真相的屠隆何其无辜？她一直真心拿萧远山和君庭当做自家长辈看待，莫名其妙地被两位亲近的长辈一同疏远，她会受到何等的打击？
即使萧远山和君庭都没有因为自身的经历而对这种问题感到生气，可他们又能给出什么样的答案？他们曾经得到过的答案，过于残酷，残酷到想要忘却，却始终如同附髓之蛆，挥之不去。难道他们还能够毫不迟疑地鼓励屠隆，让她继续坚持，风雨无悔？
人生当中的后悔数不胜数，最后能够得到弥补修正的后悔却寥寥无几。
这是屠隆的人生，不是萧远山的人生，也不是君庭的人生，他们怎么敢让她轻言放弃，又怎么敢让她执着前行？
她的人生，唯有她才有资格替自己做主。不管是步步为营也好，还是肆无忌惮也好，都是她自己要走的路。
萧崇舒义愤填膺地想要说些什么，凤殊出手如电，径直点了他的哑穴。
“你和他定下婚约了吗，不管是公开还是私底下，有过这种约定没有？”
凤殊不明白凤小七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屠隆尽管也不明白，却回答得很快，“没有。他在公开场合和私下场合都求过婚，我没有公开答应过。”
“但私底下答应过？”
凤小七咬文嚼字。
屠隆表情微赧，但只迟疑了三秒钟，便硬着头皮道，“心里答应过，想着得到长辈同意后再正式答复他，这算不算私底下答应过？”
“不算。”
不知道为什么，凤殊总觉得凤小七这短短的两个字透露出一股轻松。
第一次向外人承认自己内心关于婚事的打算，屠隆多少有些不自在。她强忍着羞意，“还有什么问题吗，七小姐？”
“有。我从来没有正经做过媒人，现在帮你介绍一门婚事怎么样？
对方心性坚韧，品格高洁，实力强悍，有雄厚的经济实力，养得起老婆孩子。
嗯，还有他是个男人，没有不良嗜好，没有婚史，没有情人，没有私生子女，风流债务为零。
年纪比你大一些，但也不会大多少，还算是个风华正茂的青年人。关键是，样貌不丑，脾气不大，喜欢孩子，擅长战斗，更擅长做家务，你想要带就能带出去，你想要留在家里也能够和和气气过日子的人。”
凤殊起初还丈二摸不着头脑，听到她说到最后，终于明白她是在操哪门子的心了，顿时哭笑不得。
这是自作多情自讨没趣，还是自找麻烦？要是真的带个当事人都不清楚的未婚夫返回凤家，凤小七会被暴揍一顿吧？
又或者，凤小七是下定决心挨一顿暴揍，也要将家族里有名的单身贵族给推销出去？
这个意料之外的问题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屠隆默默地看向了凤殊，用眼神询问她知不知道凤小七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七姐，乘人之危是不是不太好？我觉得有点强人所难？”
她终于还是开口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为什么你不觉得这是釜底抽薪？
想要改变一个坏习惯，最好的方法不是每一天都想着如何消灭那个坏习惯，而是从头开始学习一个好习惯。想要从一个不合适自己的人那里走开，最快速的方法也是立刻寻找一个更加合适自己目前状态的人。
她可以跟着我们离开，但是离开之后呢？
对方会不会依旧对她抱着幻想，等待终生？她会不会在遇到更合适的人想要开始新生活之时，因为考虑到对方可能会在等待自己回家，所以不敢和新的人真正开始？
她认为自己不能留在这里，但离开这里之后呢？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来从前这个坚决要离开的地方。
自己没有想清楚并且交代清楚之前，寻求任何外人的意见或者帮助都是不现实的。”
凤家没有义务为任何一个陌生人背负未知的风险。
第958章 量力
即便是对于自家人，凤家也向来要求成员们要力争妥善圆满地解决个人问题，实在无法依靠自身去成功处理的事情，才会需要家族力量迅速介入。
言尽于此，凤小七没有等屠隆的回答，就请君庭挂断了通讯。
“七小姐这是拒绝？”
屠隆下意识地觉得大事不妙。
萧崇舒倒是安慰她，“我觉得七小姐不是这个意思。她站在凤家的立场上来看待这件事，并不是不能接受屠姐姐一起跟着离开，而是无法接受你之前的提议，重点在于屠姐姐你本人的态度与立场。
可能七小姐也感受到了你的犹豫与矛盾，明白你并没有深思熟虑将来到那边要怎么生活。凤家并不是不能接受风险，但是任何一个家族，不，任何一个成熟的人，都需要对风险进行评估。她认为屠姐姐似乎还不清楚自己所面临的风险，更不明白你自身这种不确定有可能会给凤家也带去的风险。”
萧远山也点头道，“小舒说的不错。小隆你太过心急了，所以并没有考虑好要怎么回答。七小姐是个聪明人，如果事情真的没有转圜余地，从一开始就不会浪费时间问你问题，更有可能是为了不浪费时间而一口回绝你的恳求。”
屠隆的脑子似乎还转不过弯，“她刚才不是也一口回绝了？”
“没有。她提出了要给屠姐姐做媒，为的就是彻底斩断熊元帅的幻想，也是光明正大地给所有人一个交代。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关。即使你离开了，熊家人也不能因为熊元帅有可能不婚而去为难屠姐姐你的父母。
以熊家人一贯固执的脑袋，会有更加奇怪的想法与做法也很有可能，不得不防。
七小姐与其说是站在了凤家的立场上来提出这个建议，不如说是站在屠姐姐你的立场来通观全局，又或者说，她也是在预防熊家会因此迁怒于四弟妹，进而给君家难堪。”
萧崇舒的话让屠隆沉默了。
萧远山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着急，小隆。一时半会地小九她们也不会离开。现在联邦情况不明，正是需要她的时候。小九你说是不是？”
凤殊摸了摸鼻梁，“是。暂时我们都不会走。离开之前，我也还有别的地方要去。屠元帅您还有时间安排个人私事。既然七姐这么提出来了，我想您还是慎重思考一下再说。我家七姐向来不会做挑战原则底线的事情，尤其还是事关家族利益。
三思而后行是最好的，对谁都好。否则，即便我想帮您的忙，也是有心无力。”
屠隆总算是振作起来，“我就当是从你这里得到了准话了，凤殊。一言为定。我会尽快给予你们答复，不管最终会是什么结果，我都会对你心怀感激。谢谢。”
她郑重地朝凤殊弯腰鞠躬，凤殊下意识地侧身避让。
不管怎么说，对方都是元帅，她可不能受这个礼。
“屠姐姐，别这么郑重其事的，要是将四弟妹吓跑了就不好了。她可是个特别会逃跑的家伙，不见了我们找谁哭去？君临也会杀了我们。”
萧崇舒插科打诨道。
“她胆子可不像看起来的这么小。”
屠隆瞄了一眼凤殊，她的长相有些柔柔弱弱的，但眼睛有时候看起来特别锋利，像是一把开了锋的刀。加上气质内敛疏离，而且总能够在人群中最弱化自己，看起来就像是潜行在暗夜中的刺客。
据说远古时代的刺客，是能够悄无声息地直取敌人首领脑袋的恐怖存在，一个人就相当于一个军队，杀伤力非常之高。
“那我先回去了，萧爷爷你们也好好休息。”
“四弟妹也要养足精神，硬仗全都让你一个人打了，我们这些干吃饭没事干的家伙会努力做好后勤工作的。放心，我一定会督促爷爷每天都给你做拿手好菜。”
“你个臭小子，耍嘴皮子耍得倒是溜。”
萧远山让屠隆驾驶星舰，拎了长孙就去训练室进行特训。当萧崇舒发出第一声嚎叫时，凤殊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了。
“凤小七搞什么鬼？怎么提出来要给屠隆做媒？难道她想要将屠隆真的弄进凤家来？”
梦梦显然也有倾听外头的动静，凤殊刚一坐下来，它就出现在了她的肩膀上。
“估计是给叔公做媒。”
一想到凤崇光有可能会产生的暴怒，凤殊都替凤小七可能会面临的狂风暴雨而感到头皮发麻。
“叔公？谁？”
梦梦转不过弯来。
“凤崇光。”
“就是那个因为初恋死在了战场上所以决意终生不婚的家伙？他不是年纪很大了吗？比屠隆好像大了上百岁吧？”
“差不多。在我看来是相差很大，但在星际时代的平均年龄来看，的确也不能算特别大，最起码，还是在可婚配的年龄。假如叔公想要结婚的话，可能还是会有一些女人趋之若鹜的吧。”
凤殊也不是很了解现在这个时代的人的心思。
“不是可能，是一定，有眼光没眼光的女人，就算看不出凤崇光的好，也一定会看到他背后闪闪发光的凤家两个大字。”
“嗯，很有可能。”
“都说了是一定。”
它非要纠正她，凤殊只好附和道，“对，是一定，绝对。”
“凤小七这种做法好是好，但也可能会带来一些麻烦。屠隆年纪轻轻就取得了这么高的成就，还真的不是普通女人。以她的岁数能够达到这种高位，即使是在内域，也算少见。城府手段实力运气缺一不可。”
“只要心性过得去，那就不怕会出现太大的问题。现在我们对她的了解都是间接来自于外人对她的看法，恐怕不是这么踏实。”
凤殊也觉得凤小七这种做法过于贸然了。先不提凤崇光会不会有意见，家里长辈们必定也不见得赞同。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如果凤崇光有婚恋的打算，肯定会有所表示，长辈们肯定也会第一时间就接收到他的信号。但这么多年，家里上上下下都没有动静，说明他还需要时间。
“心性不正也无所谓，能够为我所用就行。凤家也不见得什么时候都是光明正大的，每一个家族都会做过亏心事，区别只在于事大事小，是否控制得当，将负面影响降到最低，而正面影响则最大化。
你以为凤小七就真的对屠隆一无所知？恐怕她来到外域之后就已经开始联系凤家在外域布置的那些人了，耕耘了这么久，情报应该来说也是比较齐全的了。
尤其屠隆还是这么出名的一个人，就算为人低调，她的情况也一定会被重点收集与分析。她家庭成员构成简单，一方面易于防守，但另一方面这也是弱势，因为倘若有人和屠家陷入长久的信息攻防战，输的基本就是她。
凤家有的是耐心，也没有必要着急，了解得应该足够客观。凤小七能够在了解她的情况后还当机立断想要给她做媒，说明对这人的认可度还是很高的。”
凤殊嘴角微扯。
要是认可度不高，凤小七会想要将人介绍给凤崇光？
那可是凤崇光啊。如果不是因为失去了心上人，就会成为最有力的继承人人选的凤崇光，备受凤家上上下下所推崇的凤崇光。
“也许屠元帅就是这么好，所以七姐才会迫不及待地想要将人带回凤家去。”
“你说她是不是真的蠢到听不出凤小七的话？我总觉得不可能。”
梦梦对屠隆听不懂凤小七的潜台词这一点很是困惑。
“不一定。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我们旁人看来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但对于她来说却未必如此。我倒是想要知道七姐要怎么做这个媒。”
“问问？”
“现在？”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刚吃饱饭，又不能立刻锻炼。”
好吧，敢情它是希望她一天都不停歇地训练。
凤殊认命地联系君庭。这一次同样立刻就被接通了。
“爷爷，是我。”
“小殊，找你七姐？”
凤殊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梁，其实她也有凤家的联系方式，但现在在外域，而且还是在联邦元帅的星舰上，如果她启用凤家的信号端，时间长了搞不好真的会被人破译掉。凤小七也没有用凤家的端口联系过她，她自然也不想要开这个头。
“方便吗？”
“方便。”
他点了共享，视线里立刻出现了凤小七的身影。
“什么都别问，我心中有数。”
凤殊还没有张嘴，凤小七就将话给堵死了。
“你真的想要将屠隆弄回凤家去啊？不觉得这样很掉价？他们又不是结不了婚的人，只是不想要结婚，你自作多情干什么？手伸得太长小心被砍掉。”
梦梦想要问的问题，怎么可能会什么都不说就闭嘴？
“时间拖得过长无益于事情的解决。没有变化，就不会有另外的结果。我只负责引进导火索，能不能让他们**一点就着，那是他们的事。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要讲究个先来后到？只要没有法律纠纷，没有道义上的瑕疵，那这事就可以做。
现在是屠隆主动来求，不是我们凤家要求人，她舍不舍得下，就看她自己。想要以凤家人的身份倒战场去承担凤家的义务，那首先就要成为凤家人。”
凤殊眼角抽抽，总有种凤小七豁出去的感觉。拼着一身剐也要将人拉下马？她这是桃花运来了，所以也就无法容忍身边有踽踽独行的单身人士的存在了？
“爷爷，你对屠元帅有多了解？”
“是个有原则有底线的人，算不上多聪明，可极刻苦，敢打敢拼，韧性非常强。战斗方式和生活方式都比较贴近于男性的风格，注重实用和效率。她的战功都是实打实自己拼出来的，这一点，算得上是闻名星际。帝国和混乱星域的人也对她有很高的评价。”
看来君庭就像萧远山一样，对屠隆很是推崇。
“如果屠元帅真的答应了七姐开出来的条件，那她的父母怎么办？总不能一起带着离开。人老了往往难离故土。”
“你替她担心这个干什么？她都有计划要到战场上去替凤家承担战斗义务了，可想而知想要停留的年数只会更长。她的父母已经三百多岁，很多事情早就看开了，对于成年已久的女儿，不会干预她对自己人生的重大决定的。”
凤小七判断地相当精准。实际上，屠隆孝顺归孝顺，却还真的是从小就主意极正，并不会因为父母不同意或者阻拦就放弃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如果她性格软弱，也到不了今天的高位，即便走狗屎运到了今天的高位，也不可能坐得稳如磐石。
“七姐，还是量力而行比较好。”
凤殊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你怕什么？我又不是做什么违法悖德的事情。她自己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其他的一切事情都免谈。要不是看好她，认同几位长辈对她的判断，我还真不会费心做媒。时间宝贵，干点自己的什么事不好，非要去理别人？”
凤小七说着说着瞥了她一眼，“萧崇舒呢？”
“他被萧爷爷带去训练室训练了，说正好有空，祖孙俩可以抓紧时间补补课。”
“我看君临也需要补课。他太懒了，一天到晚就不是坐着就是躺着，像是没有骨头的懒虫。”
君庭居然对此没有表示任何异议。
凤殊咳了咳，“功夫在台下，又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补上来的。他勤奋刻苦的时候可能正好就是你们睡觉休息的时候呢。”
按照她对君临的一些了解，这人从前的确是个随性的，除非是有任务在身，平时作息其实并不算很规律，有君庭盯着可能会勉强规律一点。换了他在远方团活动的话，可能成员们几天都见不到他出来活动，吃喝拉撒睡可能直接会省略前面四项。
“你赢了，元帅。恭喜。”
凤小七蓦地朝君庭扔过去一个瓶子，言不由衷地贺喜。
“谢谢。”
君庭接住瓶子，第一时间放入了空间钮，就像害怕别人也来抢夺他的宝贝。
“七姐，你应该不会是拿我的反应来和爷爷打赌吧？”
“嗯。你的表现差强人意，所以我输掉了叔公送给我的成人礼。”
尽管面无表情，但凤小七的语气还是泄露了些许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