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8章 爱人
在凤小七看来，这是君临信心不足的表现。
“凤山没有这个想法你都担心的话，万一哪天他真的对凤殊产生了不一样的心思，你岂不是每天光顾着担忧去了？退一万步说，要是凤殊受不你了，你又怎么办？”
“七姐，与其操心君临和我会夫妻失和，你不如想想看什么时候才能够和崇舒哥更进一步吧。”
“你真太护着他了。这可不好。回去我得跟太爷爷他们提一提，让君临多经受一些磨炼。”
“当然了，让他多一点接受针对性的训练是很有必要的。只有训练得越充分，准备得越彻底，这才有可能从数不尽的危险中活下来。人嘛，只要活着，什么都有可能。”
凤殊瞥了君临一眼，“作为配偶，我对你的终极期盼就是活下来。师傅常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要是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好。无论是什么情况，我都会活下来。”
君临终于凑过脸去，飞快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凤殊怔了怔，没想到这人居然会当着凤小七的面这么做，不由地咳了咳，瞪了他一眼。
凤小七若有所思，“你们要不要去看看凤圣哲？他们三个由凤瑄陪着，应该也很担心你的安全。”
“我受伤的事情他们都知道？”
“不知道。我们谁都没有说。但之前他们突然要来看我们，所有人都见到了，唯独你不知所踪，我们还说不出所以然来，你说他们会不会心里有想法？”
凤殊苦笑，“就不能随便编个理由搪塞一下？”
“我和他们说了，你有所收获，正在闭关消化当中。”
君临对于善意的谎言那可是信手拈来。
凤小七却笑话道，“他以为他这么说他们就真的信了，实际上不过是给他面子，所以才勉强没有在帝国人面前戳穿他的谎言。
我看凤圣哲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因为他下意识地看了凤昀一眼，而凤昀显然也是不信的，回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屠樊那小女孩虽然不清楚他的话有几分可信度，但显然对凤昀甥舅俩的表情都看在眼里，所以其实也是心中有数。”
凤殊忍笑，“七姐，你怎么这么喜欢观察他们三个小孩的表情？如果不是专门盯着他们看，你怎么刚好就捕捉到他们之间这么细微的眼神交流？”
“没办法。我对这一块不是太在行，实战的机会太少了，现在难得有空闲，自然是要多一点训练自己，免得真的变成只能在战场混得开，在战场之外的地方却不吃香。”
凤小七表示她向来就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勤奋刻苦是干出来的，不是说出来听听而已。
“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他们在做什么。”
一行三人很快便找到了凤昀等人? 他们果然还在训练场。只不过场中切磋的人是凤瑄和大河? 凤昀三人混在皇室护卫群中，正津津有味地旁观着，并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他们的靠近。
“九小姐？大哥呢？大哥怎么没有过来？”
大柱子见到她很高兴? 然而左看右看都没有找到萧崇舒的身影，又不由得面露失望。
“他多年没有回家? 当然是在家里好好陪陪家人了，怎么可能出的来？怎么他们两个打起来了？”
凤殊对大山等人也点头示意，又接受了帝国护卫们的敬礼? 侧身回礼。
尽管她个人对爱德加斯汀现在是心有芥蒂? 但鉴于事情已经发生了? 她和君临也达成了一致? 统一战线，她便不去纠结将来的事情了。
不管怎么说? 就算血缘上和她有关，但那孩子是爱德加斯汀执意弄出来的，她和君临可不会负责任。就算要负责任，相信阿里奥斯也会将责任给揽过去，顺便替她夫妇二人教育教育爱德加斯汀。
“四哥可能想要瑄哥答应他某件事，瑄哥就说赢了他再说，输了免谈。”
大柱子确定了萧崇舒不在这，便不再东张西望。大山大川依旧站在另一边，反倒是大江走了过来，和他们打招呼。
“九小姐。”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凤瑄的影响，还是观察到其他护卫对她的称呼，大江也像他们一样称呼她为九小姐。
“好久不见，大江。”
凤殊给他和君临做了介绍。
“这是我爱人，君临，这是大江，之前和你提起过的五兄弟中的老三。现在在场中和凤瑄切磋的是他四弟大河。”
“你好，君四爷。”
鉴于凤圣哲也来了，大江并没有喊他为君四少。
君临却没有回答，表情有一瞬间的恍惚，让人意识到了他似乎大脑都有一瞬间的空白。
凤殊此刻心里也有些别扭。刚才介绍的时候她才发现不合适直接说“丈夫”这个早已经没人使用的古词汇，但要是说“老公”，她又会想到太监，可如果说是“配偶”，也是口语里没有的说法，因为思想上这么一打岔，“爱人”这个称呼便不知道怎么冒出来了。
“你四弟要跟着凤瑄一起走？”
凤小七适时打破了诡异的氛围。
“是。如果两位允许的话，大河希望能够和凤瑄一起走。”
大江尽管也察觉到了异样，但思绪很快就收了回来，认真地回答凤小七。
“他这个实力不太够。凤瑄一直在让他，实力连五分都没用上。”
她的判断让凤殊的注意力也拉了回来，“七姐，凤瑄这么厉害吗？我看大河实力也很不错。”
“战场的打法和平时切磋不一样。别看凤瑄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但和虫族打起来时他是相当凶猛的，阵仗看起来很大，杀伤力也的确很大，比我战斗时看起来还要疯狂。”
尽管凤瑄在跟着她的那一批人里并不算实力多拔尖，但不得不说他的战斗气势是排在前三的，让身边人都能够因此而斗志|昂|扬。
“我和凤瑄打的话，能打赢他吗？”
凤殊是真的很好奇，以至于君临突然默默地伸出手来和她十指相扣，她也没有侧过脸去看他，就任由他牵着。
凤小七还真的思考了一下，“我对你的实力还不够了解。如果单从速度来看，你肯定是完胜他的。
换句话说，如果不是要拼命，不论生死，只分胜负的话，他很有可能奈何你不了。
你身手非常灵活，精神力也很庞大，驾驶机甲的话应该也有同样的作风，那样的话凤瑄就根本打不着你，因为你太快了，就算不输，也赢不了，或者很难赢。
不过如果是要拼命的话，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情况下，就很难说谁笑到最后了。人到了生死关头，往往会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你也就胜在一个快字上，但别的方面应该还是有所欠缺的，凤瑄未必会输你。”
凤殊还真的没有想到凤小七居然会给自己这么高的评价。
“七姐，如果凤瑄现在真的没有用上五分实力，我还真的打不赢。我看大河应对的就很不错，很多招式我都没见过，更别说会这样应对了。”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风格，越成熟的战士越是如此。他基础还算马马虎虎，只是远不如凤瑄扎实。
凤瑄其实天赋一般，只是胜在单纯，脑袋一根筋似的，这种性格的人往往认准了什么就能够一鼓作气坚持到底，不会改弦易辙，所以成果往往很不错。他小时候是很普通的，最后能够被派到我身边来，可见真的下了苦功，也真的将该学的东西都扎实学到手了。
要跟过去也可以，我是不反对，只是凤瑄可能会有些为难。”
听到这里，大江总算插话了，“七小姐，如果大河执意跟着走，凤瑄会有什么为难之处？”
“他父母还在。换句话说，长辈还在等着抱孙子。虽然我和他们不是太熟悉，但资料也是有的。如果没记错的话，凤瑄父母对于传宗接代还是有一定执念的。凤瑄以前一直都是喜欢女人的，他又是家里独生子，如果他不娶媳妇回来，还被带回来的男人扭转了|性|向……”
凤小七耸了耸肩，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大江小心翼翼道，“凤瑄父母脾气如何？”
“不太好。凤瑄只是战斗时作风凶猛，日常作风还是非常阳光斯文的，但他父母是表里如一的凶猛。哦，对了，尤其护短。”
大江咽了咽口水，看着场中笑容满面的大河，内心不由替自家四弟的未来默哀了一分钟。
“会被打死吗？”
“在凤家当然不会。家族禁止死斗，尤其是家族成员之间，不管有理没理，生死斗这种事情都是不允许存在的。只有叛族通敌的人才会受到格杀勿论的待遇。”
不待大江松一口气，凤小七又接着道，“除非他去了凤家之后永远龟缩在凤家，否则一旦离开凤家范围，就有可能被凤瑄父母直接打死。
嗯，我建议他最好跟紧了凤瑄，最好拉屎睡觉什么的都同进同出。
鉴于他实力还太低，假如凤瑄一回凤家就被要求返回战场，他是无法再跟着走的，那他就很可能永远也见不到凤瑄了。战斗是每一个凤家人都需要承担的责任，凤瑄是前线人员，责无旁贷。”
凤小七显然是在提醒他，要么阻止大河跟着他们离开，要么就要做好即使跟着离开也有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甚至于是命丧异乡的心理准备。
大江看向了凤殊。
“七姐，凤瑄父母真的脾气这么暴躁？能够教出凤瑄这样个性温和的长辈，肯定是非常通情达理的人才对。”
凤殊很是上道。
“谁跟你说凤瑄是他父母教出来的？”
凤小七没有呵斥她胳膊肘往外拐，“他们都是由家族长辈一起教导的，很少会直接接受父母的培育。我们每一个凤家人，不论是那种出身，百分之九十的成员都是接受同样的教育。
只不过随着学习过程个人天赋与兴趣不一样，逐渐分化到不同的教学班里，但大体上接受的课程都是一样的。老师虽然基本一样，教出来的孩子却不一定会成长为一样性格的人。毕竟老师也会因材施教，孩子本身也有自己的资质和秉性。
极少数的人才会像我一样，算是剑走偏锋？这个词还挺好。”
凤殊点了点头，“嗯，那影响凤瑄最大的人是谁？或者说，能够影响他父母最大的长辈都有谁？”
“怎么？你想要提前帮个忙？最好不要。凤瑄现在还是我的人，虽然我不介意把他给你，可也要看去不去得了你身边。不是你的人你就做不了主。也不对，现在就算你想要他，你也不能越过离开的人做主。他现在是全权负责的，只有他也同意了才行。”
凤小七说的那个离开的人自然就是凤山。
凤殊没有想到自己想要哪个追随者还得经过凤山的同意。她不由地庆幸幸好早就和君临结婚了，要不然以单身的状态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她将来就算不和凤山结婚，恐怕也和结婚没什么两样。和她有关的一切事务他都有权利决策，他不同意的话，她很大概率也不能做主。
她下意识地看了君临一眼，注意到她在看他，君临也侧过脸来看她，也不说话，也没笑，极为陌生的样子。
他在隐忍。
凤殊的脑海一瞬间就浮现了这样得想法。
至于到底在隐忍什么，她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只是心里因为庆幸她选择了这个人，她便朝他笑了笑。
握住她的手指刹那间便收紧了。
他此刻的眼神，就像是有两簇小火苗在燃烧。
凤殊怔了怔，有些狼狈地扭过头去，不敢再和他对视。
凤小七没有注意到他们夫妇之间的眼神交流，大江倒是注意到了，但并没有开口去打破这份宁静。
然而总是有不识趣的人出现。
凤昀拉着凤圣哲、屠樊走了过来，很是高兴。“姐，姐夫，七姐，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嗯，刚来。”
凤殊心里松了一口气，要不是凤昀来了，她还真的有可能落荒而逃。
凤圣哲和屠樊的视线都不约而同地停留在了凤殊和君临牵着的手上。
第1229章 推拉
凤殊略感尴尬，但还是忍着没有松开君临的手，就这么大大方方地任由小辈们看了又看。
“小樊在这边吃的习惯吗？”
屠樊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自己，一时之间居然愣在当场，哑口无言。
凤圣哲主动解释，“阿里奥斯亲王特意让厨房安排了联邦菜式，我们都吃的很习惯。”
“也许下次也可以尝一尝帝国的特色菜。旅行的意义就在于此，尝试新事物，增长见闻。”
“嗯。”
凤圣哲也冷场了，显然他还没有做好准备如何和她交流。不过他能够主动应答已经让凤殊很满意了。
“姐，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没这么快。要回去时会告诉你们。”
“我们想要出去逛一逛，可以吗？”
“去哪？”
一想到之前自己被追杀，凤殊的心就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
凤昀眨了眨眼，“就随便走走，看看帝都和天极星有什么不一样。”
凤殊有些迟疑，“你们都想去？”
凤圣哲和屠樊都点头。
“七姐，你之前不是说想要出去逛一逛吗？让他们带你去一趟？”
凤小七没拒绝，“你们想什么时候出去？”
凤昀自然也看出来自家姐姐显然不希望他们出去，立刻打蛇随棍上，“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
“我是不是忘记教你一个成语——得寸进尺？”
凤殊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凤昀摸了摸鼻梁，“姐，我们这段时间不是呆在星舰上，就是呆在皇宫里，真的很无聊。”
“原来你是这么坐不住的人？我还以为你们三个人当中你是最耐得住寂寞的呢。”
凤殊似笑非笑。
“姐。我也是年轻人，别把我当老头子看待。”
凤昀显然打定了主意要出去一趟。
凤殊自然也看出来了，扭头问君临，“你要不要也陪他们走一趟？”
“我陪你。”
君临脱口而出，回答完了才知道不是太妥当，因为身边的旁观者太多了，一个两个都竖起了耳朵在听他们的谈话，便又加了一句，“可以请姐夫的人一起去。”
“九小姐，我愿意陪他们走一趟。如果没有向导，外地人还真的不容易发掘到帝都好玩的地方。”
说话的是李冲，爱德加斯汀的近卫军之一。
“属下也有空。”
同样举手的是李固。
“那就麻烦两位给他们做向导了。要是有什么地方是禁止出入的，请务必拦住他们，省得给大哥和姐夫惹出麻烦事来。”
凤昀叫屈，“姐，我们可是从小到大都很听话，什么时候调皮捣蛋过？”
“正是因为小时候太听话了，所以才会怕你们青春期现在才姗姗来迟。”
凤殊应对起弟弟来那叫一个利索。
“姐，我们现在能走了吗？”
“你急什么？”
“刚好我查到一个地方，现在去的话还来得及。姐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吗？”
看起来真的很着急的样子。
“行了，想去就去吧，注意安全就好。我和你姐夫就不去了，你们要听七姐的话，还有，不要给皇室添麻烦。”
得到了许可，凤昀高兴地表示一定会快去快回。
凤小七尽管想要继续看凤瑄和大河的切磋，到底也担心凤昀他们的安危，立刻就跟着走了。凤殊注意到除了李固和李冲之外，围观的人里还一同去了六个人。
“这个规格可真高。不知道会不会给大哥他们带去麻烦。”
君临倒不觉得奇怪。如果真的只是去两个人? 他才会怀疑帝国皇帝教出来的人实在眼力不怎么的好。现在明面上去了八个人? 暗中肯定还派了更多的人过去。
凤殊一个人溜出去没多久就被人追杀? 可见早就有人盯上了他们一行人。
不管是联邦的人，还是帝国的人，甚至是混乱星域的人，敢在帝国的地盘对明显是贵客的凤殊下手? 就说明不单只不把君家放在眼里? 同时也不把帝国皇室放在眼里。如果出手的人还明知道凤殊的凤家身份? 恐怕多半还牵扯到了内域其他世家。
无论如何? 谨慎些总没错。
如果凤小七不陪着去? 君临还真的要考虑一下阻止他们出去，又或者让泡泡跟着跑一趟。但现在有了凤小七，自然就不需要多此一举。哪怕在帝国人生地不熟? 以凤小七的实力，护住三个也有一定武力基础的菜鸟? 问题不大。
“大江，叶苗呢？”
一直将萧崇舒当做父兄一样看待的叶苗居然没有跟着萧崇舒回联邦? 反而是跟着五兄弟来到帝国，现在还看不到人，让凤殊多少有些好奇。
“他上学去了。”
经过大江解释，凤殊才知道叶苗为什么会不在。
叶苗是家中独子，周岁时父母死亡。堂祖父母也只是供了他一口吃的，对叔父一家寄予厚望，对他并不亲近。然而叶苗天赋绝佳，为了争取家族资源，连连跳级，八岁就上了初一，军训时失踪，后来被萧崇舒救下，所以相当于是萧崇舒带大的。
虽然叶苗也跟着其他人喊老大，但内心里一直将萧崇舒当做父亲，性格一直以来都较为孤僻淡漠，唯有在熟悉又信任的人面前才会话多一些。
原本在返回途中，叶苗是打算跟着萧崇舒回萧家的，但到了混乱星域之后却改变了主意，直接跟着他们一起回了帝国，原因不明。哪怕是和他最为要好的大柱子也套不出什么话来。只是回到帝国后便直接进入了波思兰帝星大学。
“波思兰帝星大学？”
凤殊总觉得自己好像听说过这个星球，“很出名？”
大江脸上露出了吃惊的表情来，但很快又收敛了下去，“波思兰帝星和塔姆尔帝都同属于帝国的中央星域。如果要类比的话，我们这里就是联邦天极星，而波思兰帝星就是联邦的达达星。波思兰帝星大学是我们帝国首屈一指的大学，声名远扬。”
“之前我就和你说了，让你不要整天只想着种这个种那个，好歹也读一点历史，现在好了，常识缺乏的毛病又犯了，我看你要给大江补牙费用。”
君临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揶揄她没见识害得大江恐怕要笑掉大牙。
“联邦最出名的大学叫什么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帝国的情况？我可是失忆了好几年，连你和小昀他们都忘了，大学不记得有什么奇怪？”
凤殊翻了一个白眼。
“九小姐失忆过？”
问题脱口而出，大江立刻意识到自己逾越了。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姐夫他们应该也都知道的。我当初在月岚星遭遇了一场大爆炸，差点死掉了。后来虽然获救，但记忆丧失，心智宛若稚儿，花了好多年才养好了身体。
重新见面的时候，我第一眼就是觉得君临有点眼熟，但根本不知道他是谁。实际上我连自己是谁也不记得。那次重伤是我离死亡非常近的一次。”
“不是真的笑话你，只是提醒你要多一点学学历史，总不能以后凤家的人问起我们这边的情况来，你统统一问三不知吧？”
君临想到当初的情况，就不愿意去想象她曾经吃过的痛苦。
“你又不是哑巴，有你在我为什么还要去烦恼这种事情？太爷爷他们直接问你你回答就好了。别多一句也别少一句，平铺直叙，如实回答。”
凤殊心想就算君临口头表达不佳，也有萧崇舒那个家伙可以舌灿莲花，想必凤家想要了解外域的情况还是很简单的。当然，原本凤家在外域就有布局，即便不问外域人，情|报也不会少。
“到底也会考察你一二，你总不能什么都不知道。”
“正因为我不了解，所以才不需要问我这些问题。有你这个叙述更可靠的家伙在，干嘛还要来问我？你当长辈们很闲呢？什么事情都要多此一举以示周全？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多睡半个钟。”
“你确定半个钟就会问完？”
“也许还不会问你半个钟。你想想看，肯定会对你本人更感兴趣，对我们相识的经历更感兴趣，而不是对联邦更感兴趣。联邦大体是怎么样的，他们问七姐不就行了？七姐是凤家培养长大的人，肯定能够用凤家的方式回答他们。我的话，什么都不知道。”
“你啊，看来也是看准了凤家会对你百依百顺，所以才会这么得寸进尺吧？”
“怎么，你现在是替小昀叫屈？”
居然用她刚才揶揄凤昀的成语来开她玩笑，凤殊晃了晃他依旧牵着她的手，“还不放？手心都是汗。”
“大江是成年人，你还怕他看见会害羞？还是说，我这样牵着你，你会害羞？”
君临突然凑过来，凤殊以为他又要像之前在凤小七面前一样突然亲她额头，干脆一掌将人推了出去。
毫不意外的，君临没有防备，“嗖”的一声撞到了大江，两人一起倒了下去，发出了两声闷哼。
原本胜券在握的凤瑄稍一分神，就被大河直接踢飞了场地，败局已定。
“哈哈哈哈哈哈哈，小瑄瑄，我就问你服不服？可是说好了，以后你走到哪里我跟到哪里，愿赌要服输，不服的话，老子就不把你当男人看了。”
大河一脸猖狂，仰头大笑。
凤瑄被他踢得腰都隐隐作痛，然而即便表情扭曲，也只是瞪了他一眼，从地上爬起来就跑到凤殊身边去。
“小姐，您回来了？”
“额，凤瑄。啊，你们切磋完了？”
凤殊不好意思地收回了目光，完全忽视了君临那道哀怨的视线。
“是。”
想到结果，凤瑄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小姐，我能不能请您帮个忙？”
“说来看看。”
“九小姐。你来啦？”
大河终于慢半拍地跑了过来，笑眯眯地把手搭到了凤瑄腰上，“还痛不痛？我这不用点力就赢不了你，赢不了你我们就要分开，为了不分开，所以才会赢你，要不要现在替你治一治，我带了治疗仪……”
凤瑄忍了忍，终于忍不住他的聒噪，伸手一推，没有防备的大河居然也顺势飞了出去，“砰”的一声落到了地上。
其他人见状纷纷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等地上的三个人都站起来，训练场已经没有外人了。
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做了蠢事，凤瑄的脸红得简直要冒烟了。
凤殊忍俊不禁。
“说吧，只要不是太为难的事，我都愿意帮你忙。”
“九小姐，我要跟着凤瑄去凤家，他说只有凤家人或者凤家人的伴侣才可以跟着去，你能不能在这里替我们做结婚证人？”
大河翻身坐起来，脸上依旧挂着笑。
“谁要和你结婚？”
“你要是觉得太快了，订婚也可以。”
关九在维塞尔星球自然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得孤儿，但如今换了一个身体，从头练了几年，身强力健又耳聪目明的，加上这些年通过挑水砍柴这些体力活动来锻炼，以及到山林里打猎来巩固身法，联邦最基础的军体拳她已经完全掌握了。
育婴所里除开艾玛特别讨厌她之外，其他人对她其实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其中有个古怪的独臂老头，是专门教导孩子体术的，年年月月都会在早上练一遍军体拳。
说是教，其实是放任自流，爱来不来，来了也爱学不学。没有人会特意因为孩子不学而批评态度不端正，也没有人会特意因为老头没有好好引导而大发光火。
育婴所里，只要不闹出人命来，将弃婴们养活了，待他们成年后就算是可以交差。
别的星球情况怎么样关九不清楚，但是在维塞尔育婴所，长年累月下来都是如此，人们早已见怪不怪了。
她因为为人孤僻，没有玩伴，六岁那年开始，倒是除开刮风下雨这样的雷雨天气，是每一日都去报到的，年年月月都依葫芦画瓢般学着比划，直到十五岁，大概生搬硬套地学了那么久，却还是朽木一块，实在让人窝火，老头有一回难得特意开了尊口，纠正她的动作。
关九虽然头脑不开窍，却称得上是个死心眼，自此以后便像狗皮膏药那般黏上去不放手，好歹让老头教了几年，直到他在她十八岁那年去世为止。
第1230章 取经
凤殊可不知道君临正在想着要如何向大河取经。
“既然凤瑄自己都同意了，那带你过去没问题。”
“谢谢九小姐。”
尽管凤瑄给了他面子，并没有打他脸，下手也都专挑四肢，大河依旧龇牙咧嘴，仿佛骨头都散架了一样。
“九小姐，顺便也替我们俩证婚吧？”
“不行！”
凤瑄没好气地又踢了他一脚，大河顺势朝凤殊的方向跪了下去，“请九小姐成全我们这对苦命鸳鸯。”
眼见凤瑄又被气得头顶冒烟，凤殊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恐怕这不合规矩。凤瑄父母还在，他的婚事首先需要得到他自己点头，其次要经过他父母同意，然后才是去寻求族长首肯，最后才是找人证婚。即使前面所有的环节都过关了，鉴于我年纪太小，资历不够，恐怕也不能给你们俩证婚。”
凤小七私底下提醒了她。作为未来的凤家族长，轻易是不能给出私人承诺的。不管是针对外人，还是针对凤家人，凤家族长的私人承诺都会被人解读为凤家立场。为了避免出错，除了核心利益极为相关的少数人之外，她最好不要给出私人承诺。
原本凤殊是不以为意的。认为能够打动她许诺的人肯定是她亲近又信任的人，那样的人不可能会危害到凤家利益。
但凤小七说服了她，因为不会主动去危害家族利益，不代表着不会因此被动给家族利益带来损失。作为家族领头羊，掌舵者，族长的一言一行是需要最大限度保持克制与谨慎的，否则就有可能因为自己的不小心而陷家族于不义。
名不正则言不顺，不管是个人私事，还是家族大事，任何事情都讲究师出有名。无法占据道德制高点，就意味着有名誉损失的风险。
名誉这种资产可不是物资这么容易收集累积的，所以从族长开始，就要爱惜自己的羽毛，这样下面的人也才会严于律己，家风也才会始终保持清正。
大河的注意力落点不在凤殊无法替他们证婚上，“你怎么没告诉我咱爸妈还在？”
凤瑄咬牙，“我的父母在不在和你有什么关系？！别凑近乎。”
“你什么时候才不会这么害羞？我们可是老……”
毫不意外的，大河又被凤瑄一拳击飞了出去。
大川和大江估计是习惯了他们的相处方式，居然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九小姐，别来无恙。”
“额，你好，大川，好久不见。”
凤殊有些尴尬，毕竟凤瑄是凤家人。这么当着两家人的面给大河难看? 也未免过分了些。不过既然他们兄弟几个都认为这是打是亲骂是爱的体现? 她自然也不会硬着头皮非要为凤家的暴孩子去道歉。
“刚才那一番话? 是九小姐个人的意思，还是凤家的意思？凤瑄不能和我四弟成婚？”
大川很直接，他向来是个开门见山的人。
凤殊微笑道，“这事不需要过问我的意见，但能够做主的人除了凤瑄本人? 其他长辈都不在这里。我只是将事实简明扼要地告诉你们? 尤其是提醒大河? 操之过急可不利于解决实际问题。”
大河一瘸一拐地走了回来。
“放心，九小姐，我也只是为了安安兄弟们的心? 我自己是无所谓的。反正人在我这里，我会盯着他，不让他害羞逃跑。”
凤瑄这一次把脸撇一边去，没再揍他? 显然是知道他脸皮之厚光用揍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小姐? 只要您不同意? 不带他也可以的。我只是答应了会向你提一提这件事，可没有保证一定会成功。”
大河立刻着急了，“这可不行。瑄瑄啊，做人要厚道。”
大江瞥他一眼，“你再不改改你这不着调的性子，我看还是别过去给九小姐和凤瑄添乱。我们是这样教你说话的？就不能正经一点？大柱子都比你可靠。”
“三哥，那四哥不去，换我去行不行？我想去看看。小苗说了，他要学习，所以不能去看看，但我不用上学，我可以替他去。”
大柱子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不行。你添什么乱？一边去。”
大河可怜兮兮地将大半身体都倚靠在凤瑄肩膀上，“你不会真的抛弃我吧？你不会真的要当负心汉吧？你要是一走了之，我也不活了。你离开我的瞬间我就会自杀殉情。”
凤瑄忍了忍，没动手，只是语气就像是天上在掉冰块，“你现在就可以去死了。”
大河嘴欠道，“真是残忍。明明在床上……”
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凤殊淡定地耸了耸肩，“大柱子还小，要给他营造纯洁的环境，省得他被带歪了。”
大河眨巴着一双眼睛，可怜张嘴了也吐不出任何声音来，只得无语凝噎。
凤瑄火烧面皮，但却强自忍耐，将话题绕开，“小姐，七小姐呢？”
“七姐陪小昀他们逛街去了。第一次来帝国，几个小家伙应该对外面的情况很是好奇。我要是在他们的年纪，也是很难耐得下性子陪长辈们聊天的。”
“不会啊。我就很喜欢和长辈们聊天，他们知道很多有趣的故事，特别吸引人。”
尽管大柱子的伤势已经痊愈了，比起从前来心智也恢复了不少，但时不时的还是会流露出特别天真稚气的一面来。
“要是只让你每天每天都听长辈们讲故事，完全不允许你出去玩，你还会高兴？”
大柱子反应强烈，“当然不！不允许出去就是关禁闭，和坐牢一样，我当然不喜欢。”
“别激动，小弟。九小姐只是在开玩笑，不是当真的。”
大江解释完了对凤殊歉意地笑了笑，“他这一段时间可能接触了太多新鲜的事物，大脑运转不过来，时不时地就会变得非常孩子气，很容易误解别人说的话，九小姐别介意。”
“没事。我们也算熟人了，这种事情不需要特别说明。我之前也因为重伤失忆过，心智降的就跟两三岁的稚儿那般，比大柱子还要不如。”
想起之前的经历，凤殊对大柱子时好时不好的表现深有体会。
“九小姐也失忆过？”
大川还是第一次听说，“你现在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因为重伤失忆过的人。小弟虽然情况有了很大的好转，但三不五时地就会再次出现心智倒退的情况，我们一直在想办法解决他这个问题。原本还打算让他跟着叶苗去大学的，但怕他给叶苗惹事，最后大哥没同意。”
他本来话不是很多，现在因为担心弟弟，也学会了委婉地恳求凤殊，是不是有什么方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有的话能不能帮帮忙。
“我受重伤之后直接被送回了凤家，由太爷爷太奶奶亲自照顾了几年。他们用精神力轮流为我调理识海，用药和饮食也是由家族的长老亲自调配。
当时我可以说是没了半条命，一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但因为家族精心照顾，所以后来勉强活了下来。只是哪怕有那样好的条件，我也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才勉强算是痊愈了。我的记忆力回来了一些，我自己认为是相当大一部分，可到底有没有遗失，却也说不清楚。”
她算是直白地告诉大川，她是得到了凤家的家族之力才康复的。哪怕有心帮他，也不是她能够做到的事情。因为这不是她个人的能力，而是一个家族力量的体现。
精神力是非常私人的领域。除非是至亲，又或者是生死相随的伴侣，刎颈之交那样的至交好友，否则轻易是不会动用自己的精神力来进入他人识海替人疗伤的。
哪怕是以精神力疗愈功能而出名医生，往往也很少会去使用自身的精神力来治疗病人精神力方面的伤。
一般而言，都是指导病人用自身的精神力疗愈自己。又或者，指导病人的亲朋好友使用精神力来治疗病人。
医生自身是不会贸然动用自己的精神力去接触病人的，更别提进行医疗行为。
当然，特殊时期，特殊场合，也许有人会铤而走险，又或者不得不遵令而行。可除非真的到了不得不这么做的时候，没有人真的会去冒这种风险。
大川他们显然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并没有贸然向凤殊提出希望凤家人出手帮忙。
如果是凤殊本人可以出手，他们自然也不怕厚着脸皮求上一求，但这涉及到凤家长辈，还不止一个长辈，就不是他们拉下面子来可以去求的事情了。
“梦梦，我们能不能给几个岁月果给大柱子吃？我总觉得岁月果和绿髓给了我很大的帮助。如果不是有小绿这两样宝|贝，我还真的未必能够恢复到今天这么好。”
“你问我干什么？直接问小绿去。”
“小绿还在识海。它好像担心剑童，所以一直飘在剑群边上。”
“现在树上没有。”
“我知道。我在空间钮里储存了一些，就问你可不可以当着这些人面拿出来。”
“等什么时候方便了，你拿几个出来当水果招待他就好。不需要现在刻意拿出来送给人，好像诚心要人感激你似的。”
“咦，做了好事不告诉别人，那岂不是做赔本生意？”
“你什么时候这么见钱眼开了？”
“我只是听说利益这东西分得越清楚越好。”
“凤殊，你是不是又换了里子？”
“换了里子的话，我还是凤殊？”
梦梦觉得自己被耍了，干脆不理她。
凤殊逗弄了它几句，便也不再打扰它。
“我们会在帝国停留一段时间，大河你可以和凤瑄好好商量到底要怎么办。我的话，嗯，是不太可能替你们证婚了，即便以后你们得到了长辈们的允许，多半也是长辈来证婚。
其实你们也年轻，而且也不需要考虑生孩子的问题，什么时候结婚都是一样的，甚至不结婚也可以。感情这东西，并不是说有一纸证书就算数，也不是没有缔结婚约就可以不算数。你们自己心中有数就好。”
“是，小姐，属下会处理好自己的私事，绝对不会影响到公务的。您放心。”
凤瑄这一次用眼神警告了大河。
大河委委屈屈地站直了身体，再也不敢撒娇似的挂在凤瑄身上，只是依旧时不时给凤殊投来一个可怜巴巴的眼神，想要说话却又无法开口，别提心里多郁闷了。
“九小姐说得对。你要是一直这样不正经，就算凤瑄看得上你，也没办法让你们俩的恋情得到家族上上下下的祝福。得不到祝福的婚姻要来干什么？
你想要好好和凤瑄过日子，你就要好好表现，别总是吊儿郎当的，爸妈要是还活着，都能被你气得跳脚，说我们几个当哥哥的没有教好你。可是你看看，我们兄弟五个，也就你一个是长成了歪脖子树似的，乱七八糟。”
大江板着脸教训弟弟，大河又不能反驳，又不能动手打架，双肩耷拉着，显得无比沮丧。
凤瑄看不得他这蔫了吧唧的样子，下意识替他反驳了一句，“他也没乱七八糟，就是话太多了，非常讨人嫌。”
大河立刻抬头，整个人又像软骨头似的要倚靠过来，被凤瑄毫不客气地瞪了一眼，却依旧心情极好的样子，双眼亮闪闪的看着凤瑄。
凤殊忍俊不禁。
眼看凤瑄被盯得头顶又要冒烟，大江很识趣地把话题转移到了叶苗身上去。
“九小姐准备什么时候回凤家？崇舒哥也会去吗？小苗一直想要去萧家，可有学业在身，分身乏术。”
“你怎么会觉得崇舒哥也会跟着我们走？”
一直在旁观大河反应认真取经的君临总算是回过神来，发出疑问。
大江没有隐瞒自己的猜测，“七小姐和崇舒哥的相处看起来很像是恋人。我们和崇舒哥也算是相处了很多年，以我们的猜测，他应该不会放弃这样好得一个人。就算不成功，他肯定也会去争取一番的。”
“难怪她很推崇你，说你非常聪明。”
君临算是间接承认了萧崇舒的确会跟着他们一行人到凤家去。
大江和大川对视了一眼，“之前和小苗提起过这个可能性，他说如果得到了确认，能不能帮他问一问九小姐，可以带他一起走吗？”
凤殊无语了。
她现在是成了香|饽|饽了吗？怎么一个两个都说要跟她走？
第1231章 自己
即使她已经是凤家内定的少族长，她现在也没有任何实权在身啊，毕竟并没有正式走马上任。
凤小七之前可是提醒了她，哪怕是她身边的用人配置，都需要经过凤山的过目，没有凤山同意，别的想要追随她的凤家人也是来不了她身边的。
“他不是要在波思兰帝星大学读书吗？怎么跟着崇舒哥离开？”
大江没有隐瞒，“七小姐不是要留在帝国一段时间？听亲王殿下的意思，应该会留比较长的一段时间。”
凤殊哑然失笑。
阿里奥斯这是兴奋过头了吗？居然这么藏不住话？是炫耀自己夫人也是有娘家人吗？
“如果不出意外，最长也不会超过一年时间。事情了结得比较快的话，一两个月内就会返回联邦，该告别的告别，然后就会走了。
叶苗就算决定休学，他年纪这么小，也需要得到家族的同意吧？
更何况，崇舒哥是作为七姐的恋人一起去的，叶苗想要去的话，以什么身份去？七姐虽然比我都要说得上话，可也不能破例。凤家在这一方面是治家很严的，不论是谁，没有任何缘由地带外人回家族，都会被给予相应的惩罚。”
这也是为什么她不提帮助大柱子的事情。凤瑄和大河并不是已经被认可了的婚姻关系，如果是，那还有一点商量余地。可目前就算是事实上的恋爱关系，也到底是两人的私事，作为大河的弟弟，大柱子自然也不会被凤家认可为姻亲。
即便是姻亲，那也得是可靠的人才行。如果是不可靠的人，也没谁会傻得用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又不是求人的一方，何必上赶着施救。否则恩义不存，施救那就是自找麻烦。
而且，大柱子目前的问题是心智不稳，性命却是无碍的。能救却不救，也没有任何道义上的问题。别说凤家，即便是她这个已经被大川和大江开口寻求帮助了的人，也可以心安理得的当不知道这一件事。
救人是情分，不救是本分。人的命，永远都把握在自己手里。自己对自己才负有最终的责任。
别的任何人，哪怕是恩重如山的父母，哪怕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手足，哪怕是海誓山盟的伴侣，哪怕是懂得反哺父母的孝顺子女，哪怕是刎颈之交那样的朋友，对自己的性命，对自己的生活，对自己的生死，都毫无责任。
唯有自己，对于自身的命运，责无旁贷。
是的。自己。只有自己。从头到尾，都是自己。没有别人。没有任何人。
爱与恨，有时候毫无意义。仁义与否，背弃与否，很多时候也同样毫不相关。
我们由始至终，只需要对自己一个人负责而已。任何人都不是我的最终责任。我也不是任何人的最终责任。
老天爷让你存活于世，就是让你存活于世而已。
你哭着来? 一生可能过的极为艰辛? 一生可能都走的磕磕绊绊，一生可能都难得有几次笑脸，一生可能都没有不以泪洗面的时候，一生可能都没有获得任何成就? 年富力强时没有功名利禄在身，年老色衰时也没有儿孙环绕膝下。
然而，这渺小得不值得一提的一生，别人不屑一顾的一生，也是属于你的独特的唯一的一生。
这是你的一生。你的一生。
哪怕受到了外界再多的干扰，受到了外界再多的因势利导，受到了外界再多的苛责讥笑，受到了外界再多的挤压逼迫，造就了这一生的人也是你，承受了这一生的人也是你，所以这是你的一生，没有任何可以夺走的你的一生。是你的。
你的人生，从生到死，你可能会看起来属于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群体，但归根到底，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去，由始至终陪伴着你的，都是你自己而已。
父母会先你而去，伴侣可能半路分手，手足也许渐行渐远，子女或许远隔天涯，朋友亦可反目成仇。
生离死别是人生的必然，虽然是苦，也未尝不是乐。当苦有了尽头，尽头就是盼头，当路途有了终点，终点就是圆满。再苦的人生，都能够品尝出一丝甘甜之意。所谓的难得糊涂，所谓的大智若愚，所谓的否极泰来，不外如是。
她从前总是执着于家庭的温暖。因为所得不多，所以总是苦苦寻觅。但凡别人对她有一丁点的善意，亲切，温情，爱意缱绻，她就恨不得飞蛾扑火，纵死不悔。
因为太想要从别人身上得到这样那样的温暖，太想要依靠别人对自己的感情庇护，所以她才总是小心翼翼，才总是忐忑不安，才总是紧张焦虑，才总是患得患失。
怕自己说了什么会惹人生气，怕自己做了什么会让人不喜，怕自己被人厌憎，怕自己被人抛弃，怕自己既无来处，怕自己更无归宿。
可是她看尽了身边各色人等的不同眼色，她却唯独忘记了要害怕自己厌恶这样那样的自己，唯独忘记了要害怕自己会厌憎抛弃这样那样的自己，唯独忘记了从生到死她都是自己的来处，更是自己的唯一的归宿。
她并不是浮萍。她并不是什么都不是的人。
她对于其他任何人而言可能都渺小如同天地蜉蝣那般不屑一顾，可她对于她自己来说却是唯一的那个人。
不论贫富贵贱，不论疾病与健康，不论顺境抑或逆境，生老病死，酸甜苦辣，她永远都和自己在一起。
她可以永远喜爱自己。她可以永远忠贞于自己。她可以永远庇护于自己。她可以永远不背弃自己。
她可以永远不需要对这个永远不会离开自己的家伙感到害怕。她可以让自己去接纳这个缺点满身却永远不会嫌弃自己的自己。她可以在这个知晓她一切善恶是非的自己面前坦然入睡再安然醒来。
她之于外界，也许一无所有。她之于自己，却因为拥有了自己而拥有了一切。她就是她的世界的主宰。不，确切的说，她的本身就是她的世界，她的世界就是她，她就是她的唯一。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人之所恶，惟孤寡不毂，而王公以为称。故物或损之而益，或益之而损……
如果把凤殊比喻为机器，那么她现在一定是一台系统抽疯了的机器，故障不断，看着是升级换代，但升级之后总也看不出太正常的脱胎换骨。不是废柴，胜似废柴。
梦梦果断地让君临带走其他人。自己则认命地雾化为虚，一瞬间便将凤殊笼罩住。与此同时，久不出现的泡泡从小世界一闪而出，拉着凤殊又一闪而入。
紧接着，整个训练场便雾蒙蒙一片。
数息之后，空无一人。
凤殊失踪了。就在皇宫里，在爱德加斯汀引以为傲的铜墙铁壁内。
君临被请进了会议室。
“到底怎么一回事？不是说你和大江兄弟几个都在小殊身边吗？怎么聊天聊着她也能不见踪影？为什么你提前叫所有人离开？她到底去哪了？有没有危险？”
阿里奥斯急得团团转，因为担心，满脑门都是汗。
“急什么？没看君临并不担心小殊的安全？”
发现自家弟弟碰上凤家姐妹俩的事情永远都是感情战胜理智，如同凤婉曾经说过的热锅上的蚂蚁，爱德加斯汀就感慨自己对弟弟的教育不到位，心血统统都喂了狗。
“那是我妹！”
“对，那是你妹，不是你老婆。”
爱德加斯汀没好气地瞥他一眼，警告他稍安勿躁。
君临自然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也跟着安慰阿里奥斯，“姐夫，应该不是坏事。
前辈临走之前说她碰上机缘了，留在这里可能对皇宫会造成难以估量的影响。虽然对凤殊来说是好的机缘，但如果留在这里，对你们造成的可能是负面的影响，这才当机立断带走凤殊。
它之所以叫我先带其他人离开训练场，也是怕动静过大会影响到了其中的人。
凤瑄恋人大河的弟弟大柱子心智不稳，很容易因为周围精神力动荡而受到冲击，对于他这样的状态而言，这种冲击可能是致命性的。
只是事情发生的太快，我们都还没有能够完全撤离，前辈就带着凤殊消失了。但凤殊和我说过，之前也发生过同样的事情，所以如果万一再次发生类似的突然消失的事件，让我不需要担心她的安危。”
“听见了？他们夫妇以前已经讨论过这样的问题要如何处理，你着什么急？”
“大哥，你不是说留在皇宫就一定可以保证万无一失吗？我看你这里比我住的地方还要漏洞百出。这么大一个人都能够在你眼皮底下失踪，你这皇帝当的也太轻松了！”
阿里奥斯纯粹是觉得爱德加斯汀根本就不担心凤殊，想到自己和妻子谈恋爱时长兄多有阻拦，成婚之后都偶有干涉，直到凤婉死去，长兄对妻子也一直都是态度冷淡，他就不由地怒从中来。
爱德加斯汀是何许人也，对自己弟弟不说了若指掌，也是了解得七七八八，尤其阿里奥斯在他面前也从不掩饰自己的真正心思，他此刻便有了明悟。
“你到现在还在埋怨我对凤婉不够好？因为爱屋及乌，所以你怕我对凤殊也不够好？”
“难道不是吗？你从头到尾都不同意婉婉和我谈恋爱，不同意我们结婚，不同意这个不同意那个，直到婉婉死去，你都没有真正喜欢她，没有把她当做一家人。你以为我不知道？婉婉却一直把你看作是大哥，就因为你是我的大哥，所以不管你对她如何冷淡，她也总是拿笑脸对你，用真心对你，你呢？你回报她什么了？”
“我不是道过歉了吗？里奥，做人不能总是翻旧账。”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怎么凤婉教你的你就如同圣旨一样牢记，我教你的就全都是错的，全都应该当耳边风？”
“因为她总是教我对的东西，而你呢，大哥，你用什么来道歉的？婉婉走了之后，你背着我干了什么好事？现在要叫人证过来，让君临也看看你是用什么来向我们夫妇道歉的吗？”
“你当时一心寻死，里奥。你不单只是凤婉的丈夫，你也是我的弟弟，是我的儿子，是帝国的亲王，帝国的子民。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死。”
“对啊，为了我好，不是吗？你不管对我说什么做什么，你永远都是为了我好。”
“难道不是？”
“不。我知道你的确就是为了我好。我永远也不会怀疑大哥你对我的用心。否则就像婉婉说的那样，我有大哥你这样的好的兄长都不知道珍惜，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既然如此，你现在闹什么别扭？你的青春期是不是太长了一点？我以为我没有教好你，凤婉肯定把你教好了。”
“不要将我的不好推卸到婉婉身上，也不需要你负责。我不好就是我自己不好，和任何人无关。”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要是这一次小殊出事，我会让不该存在的存在永远的消失。”
阿里奥斯是认真的。他此刻的眼神，姿态，无不宣告着他的决心。
爱德加斯汀脸色微变，“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君临垂下眼眸，正想着要不要先行离开，阿里奥斯却直接开口要他继续听下去。
“这事也和你们夫妻有关。
君临，我不希望你将来知道这件事之后以为是小殊背叛了你，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是主动还是被动，这种事情都不是出自她的本意，她根本就没有选择权。”
他能原谅爱德加斯汀出于为他好的目的对他这个弟弟做一切蠢事，就像凤婉临终时说的一样，爱德加斯汀是他唯一的大哥，比他有智慧的多，即使犯蠢，也是在他这个弟弟的事情上才会失去自己引以为傲的理智。
按照凤殊的性子，她不管告不告诉君临都不会改变她不去伤害无辜的这个行事原则。可这个行事原则却有可能会害得她在某种程度上背弃丈夫孩子，甚至因为所有人都太过痛苦，她也有可能被丈夫孩子所背弃。
他不希望她因为自己大哥愚蠢又自私的行为而家破人亡，所以现在他选择了把话撂在这里，让君临放心。他不会让君临承受不应该承受的事情，也不会让凤殊去承担她不该承担的责任。
侄女什么的，既然不是名正言顺得可以出生的存在，那就让她见鬼去。
第1232章 变数
如果说之前还有对帝国皇室的戒备，那么此刻君临不得不感慨凤殊的看人之准，或者说，她对自己四姐的了解，真正是分毫不差。
“能够让我四姐折服并爱上的男人，一定是有极强原则性与责任感的男人。
她和三姐玩得最好，三姐最佩服的人是谁？高祖父。
高祖父十几岁参军，年逾古稀依旧可以上阵杀敌，威震八方。他生平最看重的事情就是作为男人，要保家卫国，进可护大好山河统一无恙，退可护妻子儿女一世平安。作为统帅将士，当赏罚分明；作为一家之主，当恩威并重；作为一个男人，当恩怨分明，仁义并行。
她一定是在姐夫身上找到了幼年时姐妹私语之间所憧憬的男人品质。如果不是如此契合，她再活泼，也不会轻易让一个男人靠近自己。
正因为姐夫正好符合了她对伴侣的憧憬，他看她百般好，她也看他千般好，这也好那也好，连彼此的缺点也都是好，是可以毫不犹豫包容与接纳的好，他们才会真正萌发了对彼此的爱意，这种爱意也才能真正持久，如同美酒一般，越久越芬芳。”
当时他还笑话她将阿里奥斯夫妇俩的个性与感情经历浪漫化了，她却说他们夫妇之间的信任与相爱一定就是这么诗意。
能把婚姻生活经营成一首诗，彼此吟唱，当真是再美好不过。
他并没有嗤之以鼻，但心里并不相信真的能够做到那种极致的地步。就算他爱凤殊，他也不相信自己能够做到那样，让凤殊过上一种诗意的婚姻生活。
婚姻就算不是鸡毛蒜皮，也是鸡飞狗跳，不是鸡飞狗跳，也是暗流涌动。再相敬如宾，再恩爱缱绻，生活永远都充满着琐碎的庸常，让人无处可逃，避无可避。
相互推拉，也相互僵持，相互欣赏，也相互厌倦，相互支撑，也相互分离，婚姻永远都是在动荡不安之中享受片刻的安宁。能够时刻保持敏锐，保持睿智，加以调整，不断地适应变化，寻找到那一个平衡点? 将这种片刻的安宁无限地扩大化，就是爱情的成功? 就是婚姻的幸福。
然而现在阿里奥斯居然为了凤殊，或者说? 为了亡妻凤婉? 又或者说，为了他自己所认为的生而为人所应具备的正直诚实的信念，敢这样光明正大地威胁自己的长兄，说出这样杀意重重的话语来，其实和决裂没什么两样。
“我知道。她和我提到过信怡。她说小姑娘是一个很值得被期待与祝福的生命。”
在一个钟之前? 君临绝对不会想到自己能够说出这么大方得体的话来。然而此刻他却觉得他就是这么想的，而凤殊? 哪怕心中对爱德加斯汀的做法感到不喜? 对这个孩子的存在感到别扭? 但她一定也是这么认为的。
任何一个生命，都是被老天爷所祝福的。她是怀着自己的使命而出生的? 就像凤殊? 理应被人所善待，理应被人所期待，理应被人所祝福? 理应被人所尊重。
还有? 理应被他所爱。
想到这里? 君临微微一笑。
他的笑太过真实，真实到就连爱德加斯汀这样习惯了谋算的人也难以却反驳说这人是在做戏而已，他不是真的在笑，他只是在安慰阿里奥斯而已，他只是在说表面的话语，是不想要让凤殊难堪而已。
但君临眼角眉梢都是欢喜。就像是在期待自己女儿出生那般诚挚。
爱德加斯汀蓦地就感到了心悸。奇怪，君临的表现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不是南辕北辙，而是完全超出了他所曾经设想的范围。
能够让凤殊认可为伴侣的人，果然也是如她本人那般与众不同么？
帝国的情报网看来得更新换代了，否则会造成很大的误判，这可不好。
不说爱德加斯汀脑海里飞快打着的算盘，就是阿里奥斯也是大吃一惊。
“你不介意？我是说，她，她是以那样的方式诞生的。
婉婉说过，不告而取谓之窃。偷物是犯罪，偷人更是犯罪，现在这种情况，就是我大哥在对你们夫妇犯罪。
不管你们做任何反击，都是他罪有应得。我不会包庇他，更不会无视你们的立场，这种事情不可一，更不可再。
我之前已经心软过一次，容忍过，原谅过，那都是出于我作为弟弟的立场，但是你和小殊完全没有必要承受这样的委屈。不，是犯罪。这样的罪行，就应该让他主动终止，并且事后加以赔礼道歉。”
君临哑然失笑。
难怪凤殊宁愿咬牙生吞了这件事，也不愿意去活剥爱德加斯汀。果然是投鼠忌器啊。有这样的姐夫，想到没有能够见到四姐的遗憾，凤殊是无论如何都不想让阿里奥斯左右为难吧？
不过再多想一步，凤殊宁愿为难自己，为难他，这未尝不是把他这个配偶当做是自己人的做法。
也不对，他现在可是她正式认可的爱人了。一念至此，君临的双眸灿若星辰。
爱德加斯汀见状心里的古怪感越发深重了。怎么看君临的反应，他们夫妇俩还真的是相当期盼孩子的出生？信怡是他女儿，又不是他们的女儿。不对，也不能这么说，但，但是他的女儿啊，他可没有想过要将女儿拱手让人，他是准备自己好好养大的。
要是将来真的为他人做了嫁衣怎么办？
爱德加斯汀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噤。
不行，就冲现在这预感，他还真的要改变一下计划，不能让孩子和这对脑回路有些清奇的夫妇过多接触，省得被孩子自己看出什么端倪来。首先他要封住自家弟弟的嘴，让他许诺守口如瓶才是……
君临可不知道就因为他心血来潮之下的一句话，加上难得在外人面前露出来的笑容，直接给爱德加斯汀的爱女之心一个暴击，可谓是连消带打，省了后头的很多麻烦。
女人和女儿相比，毫无疑问是女儿更重要。爱德加斯汀完全没有选择困难症。
“姐夫，虽然不知道皇帝陛下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心血来潮，还是着眼于久远的未来，又或者是有感于四姐和姐夫如此深情却并没有留下子嗣，所以才想着要凤殊这个妹妹来帮个小忙。
我们作为外人，不好揣度皇帝陛下的真正用意。
一开始自然是非常排斥这样的情况发生，但就像凤殊说的一样，不管陛下本人是怀着什么样的想法才开始做这件事情，我们作为被动方，只能接受而已。
我们君家和凤家都不是滥杀无辜的家族，长辈们教导我们要善待身边人。
她的师傅也教导过她要厚待生命，不管是父母子女，还是朋友过客，甚至于是对手敌人，都是缘来缘去聚散终有时而已。以自己不变的本心去应对外界变幻莫测的人事，便能稳如磐石，便能上善若水，如是而已。”
爱德加斯汀眸色瞬变。
凤殊和他已经到了推心置腹的地步？
是了。如果不是到了这种程度，凤殊不会将人真的带到帝国来。毕竟祭拜凤婉，就等于是宣告了她谜一样的身份的确有迹可循。
她还和君临提起了自己的师傅。这样具体的教导，可见信任之深。
他的确走了一招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棋。但他们夫妇的反应更出乎他的意料。
棋子不是棋子，是他们所期待的小生命。棋盘不是棋盘，是他们和阿里奥斯的缘分。人心却是人心，情义，是否真的是情义？
“小殊的师傅叫慧山大师吧？我听婉婉说起过。原来小殊也和你提到过？”
阿里奥斯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兄长也在，面上就不由得带了一点后悔的神色来。
君临莞尔，“四姐应当没有太多了解。”
“是。婉婉说她年纪也小，其实并不是很明白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知道小殊师傅叫什么，别的一无所知。”
阿里奥斯算是亡羊补牢。
不过爱德加斯汀也不介意自家弟弟对自己的防范。他之前能够说出那样一番话来，与其说他不把自己这个长兄放在眼里，不如说这是他这个人的执着。他对于某些事情是哪怕死都会贯彻到底的。
“小九真的没事？”
爱德加斯汀如是问道。
“目前还不清楚，应当没事。如果遇到危险，前辈会护着她。如果前辈都护不住，恐怕帝国无人能护她。我们等一等，也许用不了多长时间，她就会回来了。”
君临不是不担心，但是这种情况担心也没用。何况按照梦梦临走前的提醒来看，应当不是坏事。
“是像之前一样的突发状况？她一直都是这么，额，擅长顿悟？”
爱德加斯汀不知道要怎么组织语言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怪异。
“不清楚。我们夫妇重聚并不久。按此前相处的情况来看，她很少顿悟。如果这一次也是顿悟，多半是帝国环境有触动她的地方。”
君临顿了顿，状似无意道，“在查找寄生虫族时，她也在联邦世家的地盘接连顿悟了两次。如果和寄生虫族有关，恐怕皇帝陛下你消息有误。”
按照他的了解，帝国皇室情报网要比联邦情报网更加系统全面。尽管帝国的一些贵族之家实力也十分强悍，家学渊源，然而现任皇帝从小就手腕了得，计谋过人，在实力不如贵族那些隐藏的老头子之时，就能够稳坐帝位，可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
相较于联邦的类似于结盟那般的松散建制，皇室在帝国地盘就是至高无上的存在，铁血统治之下，很多决策都能够从上至下贯彻到底。
换句话说，皇室建立起来的情报网不太可能会错漏凤殊此前的顿悟消息。尽管详细情况因为凤殊和凤山的遮掩不为人知，可顿悟这种事实却是不难获悉的。联邦世家知道的事情，帝国皇帝肯定也清楚。毕竟凤殊可是在别人的地盘，还是光天化日之下顿悟。
“如果是顿悟的话，现在这里应该是帝国里最安全的地方，为什么凤家的前辈要带着小殊离开？”
阿里奥斯不太明白。
“也许不是顿悟，可能是发现了寄生虫族的气息，然后小九能够捕捉到那一闪而逝的变化，所以才会迅速追过去。不管是什么情况，有那位实力强悍的前辈在，小九性命无忧。”
爱德加斯汀顺着君临的话解释，但心里却想着多半凤殊这一次离开还是因为顿悟。
之前之所以要半途转移到荒星上去顿悟，是因为有可能会引发重大天象之类，让其他家族的人发现迹象。这一次也有可能是这样，她怕在皇室顿悟，会让外人以为皇室诞生了什么天地至宝。
毕竟不是谁都能够保持理智。有些人脑子犯浑的话，还是很乐意来夺宝送死的。人数一多，防不胜防，只能击杀。杀伤一多，皇室就难免会落人口实。
“你们联邦真的发现了寄生虫族？”
阿里奥斯尽管还是担心凤殊的情况，但既然自家兄长和君临都这么信任那一位凤家前辈，他多少也放松一些。
这种事情他们不可能会故意诳他，所以凤殊很大概率不会有事。
“是。七姐说很奇怪，有一些是凤家那边的战场都没有出现过的虫族类型，有些级别很高，有些气息隐匿很深，哪怕实力到了她这种程度，仔细查看也很难捕捉到，杀死的话就更难。”
“她实力到了什么程度？”
“凤殊说堪比元帅级别。”
君临并没有隐瞒。他觉得这些消息爱德加斯汀都心中有数，阿里奥斯也未必没有从自家兄长那里听到了这些情报。
“大哥，你打得过吗？”
“要打过才知道。”
爱德加斯汀不认为自己会输，但他得确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赢。他不是很确定凤小七真实的实力，但从气息知道她的确很强，多半比联邦元帅强上那么一些。
然而凤小七并不是他最忌惮的人。他更忌惮的还是凤殊身边的那些同伴。不管是人类还是兽族，甚至于是非人类非兽族的存在，都实力很强，远强于凤殊。她来历莫测，但恐怕她身边的那些同伴更是如此，来历与实力都同样神秘，难以捉摸。
爱德加斯汀有一种预感，凤殊的出现，恐怕意味着某种变数。她有可能是引发变数的关键一环，也有可能就是变数本身。但不管是哪一种形式，毫无疑问她都和变数有关。
第1233章 责任
而变数的出现，通常意味着危机的降临。
危机是什么？危险与机遇的并存。如果应对得好，那就是机遇，帝国甚至是全人类都会迎来新的大好局面，文明水平更上一层楼。如果把握得不好，恐怕危险重重，最简单的只是人员伤亡物质损失，最可怕的却是帝国覆灭甚至人类灭亡。
他目前无法做出更多判断。别说对凤家有所了解，他对凤殊的了解都不算深入。有很多东西都不过是东拼西凑而来，信息不完整，甚至也未必准确，在此基础上所做的一切推断都难做作数。虽然未必就是不正确，但肯定有所偏颇。
“小临，你当真不担心小殊的情况？”
阿里奥斯突然改了称呼，君临愣了愣，忽略了心底的那一丝不适，“担心，但没用。前辈实力比我强得多。”
换句话说，轮不到他担心，哪怕他才是最应该担心的人。
“你们当初是怎么认识的？我一直都没有查出来小殊是什么时候认识你的。她回君家的时候孩子都出生了。你的性格看起来不像是会结婚的人，难道你是欺负了小殊，最后迫不得已要负责任才和她结婚？”
阿里奥斯显然已经拿定了主意，要趁他们一行人还在帝国时好好尽他姐夫的责任。
之前还在感慨凤殊看人很准，甚至对阿里奥斯心理认同感更深一层，君临此刻却感到头疼起来。
这个姐夫能够对自己长兄为父一般的大哥都出言不逊，可见不好对付。
她一直都把洪阳当成小孩子来哄，哄不了就无视他，任由他在身边闹腾，所以往常因为考试成绩总是压他一头让他气愤心塞以至于口吐酸言，她也是十分大度地从不与他计较。
这一次他帮了自己，给个小费，让他去买糖吃，也是应该的。记忆中，洪阳好像的确是挺喜欢吃糖的。
“滚犊子！”
洪阳一把拍掉那只伸过来的手，转身就跑。
关九有些茫然。
顾明川看着木然的小女孩终于露出来些许不同的表情，莫名觉得有些喜感。放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能忍住，抬手往她的脑袋上胡乱揉了揉，直接把她的绑好的头发都给弄散了。
关九眨了眨眼，越发困惑了。
小女孩的头发十分柔顺，从指间滑落的感觉十分让人心动，就好像心底的某处突然之间塌陷了那般，带来的不是惊慌，而是沉醉。
顾明川心神有些恍惚，大手便一直无意识地继续蹂|躏着她的头发，使得好几绺都晃到了前头，遮住了她的视线。
关九不明所以，木呆呆地站在原地，好半晌才迟疑地伸手搭到了他的手腕上，然后? 用力掰开。
她这具身体似乎真的是天生力气大，经过了多年刻意的训练之后，即便如今只是十二岁? 却也可以跟成年男子一较高低。
顾明川没提防? 关九便顺利地脱离了魔爪。
他有些不好意思，她仰头看了他一眼? 说了句两清了，便利索家去了。
顾明川兄弟俩在村里逗留了五天? 这才离开了? 关九没理会。对于她来说? 陌生兄弟的到来与离去都只是一个小插曲? 与她无关。
假期只剩了半个多月，她后来还是隔三差五就会上山去打猎。因为向来都会有收获? 所以即便是总催着她干活的丁春花? 也不会阻拦她进山。
关九用打来的猎物换来足够的学费。
因为知道丁春花爱钱如命，并且即便愿意花钱，也都是用在洪月亮与洪小星的身上，所以原本心眼不多的关九，为了能够继续读书? 也懂得了一定的手段，那便是在自己特别需要用钱的时候，打来的猎物便通通交给爷爷洪大柱去卖。
不着急但是要贴补整个家庭时，捕获的可以卖个好价钱的猎物则会交给父亲洪爱国处理。没什么想法时，才会直接拎回家扔到厨房里去，任由丁春花折腾。
说来也奇怪，洪爱国一个大男人，也不是个没脾气的，生气起来压根就不好相与，但是在家里却对妻子十分隐忍。
经济大权由妻子抓也就罢了，哪怕妻子对大的两个女儿偏心过了头，总是明里暗里欺负小女儿，洪爱国也总是能够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多是在看见丁春花对关九拳打脚踢之时吭一声，平时拧耳朵扇巴掌之类的，他居然完全无视了，仿佛那样的教孩子方式是正常的一样。
关九在最初的两年还相当克制，毕竟打也打不过，逃又不现实，所以她一直老老实实地低头吃饭，低调干活，挨骂挨打全都当成家常便饭，吃不下也硬抗了。
直到慢慢地学会了这里的语言，与人流畅沟通，听说读写全无障碍，她才在观察乡里乡亲们的日常生活时发现，农村里的父母打孩子虽然也常见，但是却没有哪一家是像丁春花那般频繁与恶毒欺负孩子的。
回想起曾经有关于洪怡静的梦境，关九哪怕依旧懵懵懂懂的，但是也认为不应该纵容着这个妇人继续恶劣地对待自己了，哪怕她占了对方女儿的肉|身，但在原主都那么气愤母亲的作为时，她实在是不需要对丁春花那般容忍的。
就算不想着报复回去，也可以客客气气的相处。
也因此关九慢慢地学会了打游击战般的还击，打不赢就跑，总之不在丁春花的眼前晃，干活不偷懒就好，对方骂得再难听，她也无所谓，只要不挨打，要骂便骂，反正不会掉块肉。
她对这位便宜母亲没有感情，所以对丁春花的偏袒，她不气愤，更不伤心。
至于两位姐姐，小的洪小星向来就打不过她，大的洪月亮虽然脾气不太好，但是生气起来揍她，也不如丁春花那般下死手，所以就算被洪小星撺掇着教训小妹，关九也不会遭太多罪。
当然，这也是因为见她变了，虽然木呆呆的，也好过以往的唯唯诺诺，所以洪月亮教训了几次就没什么兴致了，这几年基本都没对她动过手。
只要家里不缺了她这个长女钱花，也不用让她像小妹那样不停地干活，洪月亮其实是无所谓母亲如何安排妹妹们的生活的。
洪月亮性格不好，但有个优点就是只要不触及她个人的利益，对其他人是好是歹都还算心宽，属于关起门来过日子的类型。只要没人撺掇，她就能够一心一意地只扫自家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
洪小星却不是这样。这一位二姐因为地位尴尬，不如大姐受宠，又不如小妹能干，夹在中间囫囵着，又不是儿子，干活不行，读书又一般，一个不注意，是十分容易被人忽略的类型。
但是洪小星是三姐妹中长得最漂亮的，天生肤白，骨架纤细苗条，五官也甜美可人，加上擅长逢迎人说漂亮话，所以总能够藏在背后不出面，却撺掇着母亲与大姐来把小妹往死里踩，以确保自己的利益。
会咬人的狗不可怕，杀了便是。可怕的是这狗像狗头军师，自己不动手，却总能想到法子，让别人来执行命令去恶心她想对付的人。
虽然有着洪怡静从前的记忆，关九知道这两位姐姐的厉害，但是这些年还算平和的生活，却让她忽略掉了许多细节，以至于差一点就在阴沟里翻了船。
因为村里只有小学，没有初高中，所以像村里其他继续上学的小孩一样，关九开学就独自到镇里唯一的一所中学报到。
让她发蒙的却是，军训完后，她被班主任叫进了办公室，当着所有老师的面，被催学费。
一直以来，她的学费要么是洪大柱亲自到学校交，要么就是黄小丽上门。
这一次因为黄小丽摔了一跤，右手骨折了，丁春花又是惯会偷奸耍滑的，并不乐意在家里服侍老人，所以家里家外的许多原本由黄小丽做的活计，便都分担到了洪大柱与洪爱国身上。单单是忙个菜园子，做个饭，爷俩都能手忙脚乱个好半天。
所以关九并不知道，在丁春花与洪小星母女俩的争取下，忙的焦头烂额的洪大柱将她打猎所得来的初中三年的学费与生活费都交了出去。
那是将近三千块的数额。
她从顾明川手中拿到两千块还没有摸热，转头就给了洪大柱这个爷爷。因为心知拿回自个儿房间，丁春花肯定会去翻找，藏是藏不住的，还不如给洪大柱，就算有私心，在读书一事上他还是支持的，无论如何都不会昧下学费。
由老人保管着，她接下来三年才能够安心读书，不用担心学费不够的问题。
只是她高估了丁春花的人品，更是低估了洪小星拍马屁的功力。
丁春花将这几年家里攒下来的近五千块积蓄全都投入到了二女儿身上，成功让她被省会中专录取，又用关九打猎来的钱分了一千块给洪小星当生活费，剩下的近两千块托人找关系走后门，将大女儿安排进了县城的干部养老所当文员。
于是乎，在她军训期间，她的大姐洪月亮在所谓贵人的帮忙下换了一份轻松的工作，去了县城。她的二姐洪小星更厉害，成绩不好，却红光满面地去了省会城市读中专。
关九的班主任黄柳红，是隔壁村的人，有一个读书非常用功成绩也非常不错的女儿骆莹莹，可惜，每一次考试，全镇排名，总是屈居第三。
如果是别的小孩，全镇第三就很高兴了，还每一次都考到全镇第三，父母也该乐翻天才对。但是骆莹莹不是别的小孩，黄柳红也不是别的父母。
骆莹莹不敢骂洪阳考第二，总是把她比下去，黄柳红也不敢骂洪卫国夫妇，将儿子生得这么聪明教得这么本事，毕竟洪卫国夫妇男的是知青，原本就是有来头的人，女的娘家也是镇上的地头蛇，属于咬一口就要被反咬数十口甚至直接咬死的硬茬子，她们不敢也没有本事去招惹。
但是这洪怡静是谁啊？祖祖辈辈都是从土地里掘食的人。就算战争年代为人民出过力，也早已经是过去式了，如今早就迈入了新时代，落后就要挨打，贫穷就要遭罪。
一个小山村贫家里出来的女娃娃，祖上就没有出过聪明人的贫困生，凭什么年年第一？年复一年都把人踩在脚底下？
想起每一回成绩出来后自家女儿大哭的可怜模样，黄柳红的双眼便如淬了毒的弓箭，快准狠地射入关九的身体。
关九木呆呆地站着，像是一杆标枪，腰杆笔直，就这么听新上任的班主任黄柳红噼里啪啦地数落着。
“读书为的就是明理。你也小学毕业了，要是不想要继续上学，就该听你妈的话，好好去外面打工养家。
你不是最小的孩子吗？都说最小的孩子是爸妈的贴心小棉袄，你父母供你两位姐姐读书都不容易了，尤其是你二姐，现在到城市里去念中专，学费不说了，就是生活费也不是普通家庭可以负担得起的。
听说你的学费都是你年迈的爷爷奶奶从伙食费里抠出来的？作孽哦，这么大岁数的老人家，不能享福也就罢了，居然还要从嘴里省下钱来供你花销。别到时候书没读成，反而累得两位老人家身体不好。听你妈说，最近你奶奶为了上山采点草药来卖钱筹集学费骨折了？你这是不孝啊……”
黄柳红一通长篇大论下来，只差没有指着她的鼻子叫她滚蛋了。
关九木呆呆地听着，直到她半途停下，才鞠了一躬，什么也不说，转身就去找了校长。
她历来得考试成绩不单只是全镇第一，放宽到整个县城来看，也是前三的资质。当她表明来意，说自己家境困难，希望能够延迟缴交学费的时间时，校长王学仁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对于尖子生中的领军人物，学校向来是十分优待的。别说只是推迟缴交学费的时间，哪怕是申请奖学金补助，或者申请免交学费，也是可以商量的事情。只要这洪怡静成绩保持稳定，必定可以考到好学校。
第1234章 成全
也许是天性使然，也许是后天环境，爱德加斯汀从小到大都习惯于将一切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这也造就了他说一不二的性格。
可能也是因为这样，所以哪怕明知道不太合理或者说妥当，爱德加斯汀往往都是在权衡利弊过后便利索地做了。
“大哥。放弃吧。我不同意。之前的事情你没有征求我的同意，我现在还在负责我压根就没有想过会出生的孩子。你难道也要小殊他们面临同样的命运？
虽然我现在已经不因为这件事情生气了，可这不代表你就做对了。就算你认为是因为这件事情我才有了活下去的意志，可是我要告诉你的是并不是如此。我是因为你才活了下来。
我想到了婉婉对我说的很多话，她无数次的对我表示过羡慕我有你这样一位哥哥，即使是在去世之前，她也提到了希望我能够对你尽孝，为你送终。
我知道她多半也是害怕我会为她自杀殉情，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她真心希望我能够回报大哥你的恩情。她说哪怕我不能为你做什么，但我活着本身，对于养育者的你来说就是一种回报。
她之前也憧憬过和我生孩子养育孩子，可惜未能如愿。我们成婚多年，尽管我成年许久，可大哥你还是把我当孩子那样看待，所以婉婉从旁也仔细观察到了这样的情况。
她就有感而发说，为人父母，为子女计深远。我能有今天，都是大哥你的功劳。
我有一次开玩笑说，大哥你对于我来说就是父母，但我对于你来说毫无用处，只是负担。婉婉就训斥我说不应该这么想，哪怕我什么都不做，只要活着，那么对于大哥你来说，养育我这个弟弟的过程，就是我给你的回报。”
他活着，爱德加斯汀也活着。他死了，爱德加斯汀哪怕是活着也会有不如死去那样的痛苦。
从丧偶的崩溃心境中回过神来，他如行尸走肉那样活了很多年。也是后来因为无数次地回忆起和妻子相处的点点滴滴，这才记起了这样的对话，最后注意到了自己兄长的焦虑，然后慢慢地恢复了日常生活。
即使妻子不在了，他也还是有家人。正如爱德加斯汀对他负有责任一样，他对爱德加斯汀也负有同样的责任。一如妻子所言，他们兄弟俩从小就是相依为命，即便老去，也要并肩同行。
家人，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词语。家人，也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词语而已。你为我而活，我也为你而活。你愿为我而死，我也愿为你而死。但归根到底，还是希望爱着的人能够带着自己的那一份活下去。
“既然为人父母则要为子女计深远，我为你计深远不正好符合我这长兄为父的情况？”
“大哥！”
阿里奥斯苦恼万分。
“就因为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我原谅了你的所作所为，可是我也说了? 我并不同意。
还有? 你是我大哥? 不是小殊大哥? 更不是小殊男人。
你有没有想过你弄出这样一个孩子来? 将来孩子要如何自处？孩子要怎么面对小殊和君临？孩子要怎么面对自己的兄弟姐妹？反过来也一样? 小殊和君临要怎么面对这个孩子？他们的孩子要怎么面对这个姐妹？
你自己倒好了? 如愿以偿? 拥有了自己的骨血。可是他们怎么办？
你不能捅了马蜂窝，然后就甩手不管了。就像你以前教育我时说的那样? 有本事惹事? 就要有本事承担后果。如果不能承担后果，那就不要去惹事? 否则会害人害己。”
爱德加斯汀也知道自己无法说服他? 但事情既然已经做下了，他自然也不会再更改决定。
“为什么要这么固执？那个孩子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里奥。你要注意你的说辞。我的孩子应不应该存在，可不可以存在，是我的事情。”
“如果大哥你可以插手我的事情? 自然我也可以插手你的事情。你不让我插手你的事情，你当初就不应该插手我的事情。
大哥? 不单只你对我这个弟弟负有养育的责任，我对你这个大哥也负有赡养的责任。父母与子女是相互成全的关系，而不是单方负责任的关系而已。你担心我，我也担心你。你庇护我，我也庇护你。”
如果不是还分了一份心神在君临身上，爱德加斯汀都要称赞自家弟弟嘴皮子利索了不少。
“你怎么就这么不希望我有孩子？”
“不，我希望你有自己的孩子，多多益善。可是我并不希望这个孩子会破坏小殊的婚姻，我不希望我们会生了嫌隙。
大哥，你是我大哥，小殊是妹妹，你这样做我会很为难。”
爱德加斯汀无语。
作为正主，他和君临夫妻俩都没有太过为难，阿里奥斯怎么就这么死脑筋？难道他将唯一的弟弟养育得太过古板了？
“妈，我已经问过校长了，说推迟交学费也可以，但是最好尽快交上，否则对我们家名声不好听。我爸虽然不在镇上做会计了，但是好歹认识的朋友都在，这说出去，多没面子？”
但是这一次，丁春花却像是充耳不闻，继续坐在地上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哭嚎不休，仿佛遇上了悲痛欲绝的事情一样。
“没良心啊，洪怡静，你就是个没良心的。我跟你爸生你一场，养你这么大，不想着好好孝顺我们就算了，现在还成日里想着怎么花钱，从我们的嘴里抠食，你亏不亏心？
你两位姐姐现在正是最困难最需要家里人支持的时候，你为什么就不能等一等？先去打工赚些钱来，将她们先供出去？只要她们赚了钱，又嫁人过上好日子了，将来你还愁没钱读书？
我可怜的月亮啊，我可怜的小星啊，你们一个刚刚得到一份好工作，一个刚刚到中专里去读书，都是人生地不熟的，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一个不好，就会被人卖了数钱还不知道，你们妹妹却还在家里闹腾着要钱去读书，一点姐妹情都没有，真真是狼心狗肺。
家里都快没米下锅了，她不去打工，也该有脑子留在家里帮帮忙才对。你们奶奶病了，家里家外的我忙得不可开交，每日里想着要怎么伺候老的，伺候你们爸爸，恨不得把心肝都掰开了让人看一看滴血成什么样子，这死丫头还回家来朝我伸手要钱。
我真是作孽，怎么会生了这么一个不孝顺的女儿，真是猪狗不如的东西……”
自从用武力镇压不了关九之后，丁春花便用上了咏唱调，回回有什么事情都要像唐僧念经那样，非得骂她骂到耳朵都快要聋掉为止，关九是可以不理会，不在意，但是洪爱国却没有这么好命，基本上没有发生极大的事情，为了省事，洪爱国都会如了妻子的愿。
他不想折腾了，回到家里他只想吃上一顿热饭，洗一个热澡，然后早点睡一个好觉。至于其他的，不是天灾**那种会死人命的大事情，不是他妻子让他戴绿帽子或者背着他打杀他的父母亲，那他都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小女儿从小就挨揍，如今也平平安安的长大了，脑子也没坏掉，每一次考试成绩还挺好，显然她妈并没有真的往死里打的，只不过看着架势吓人了一些，嘴巴也毒了一些，可是读书不多的农村妇人，说话尖酸刻薄不让人，也是正常的。
有些孩子真的是不打不成材，何况棍棒之下出孝子，也不是没有道理。
因为以前打的更厉害些，这几年妻子看着是收敛多了，只是骂而已，所以洪爱国越发不管了。只是，等到洪大柱骂骂咧咧地说交了两千八百五十块钱给丁春花时，他才完全惊呆了。
这并不是一笔小数目。他虽然不管家里的帐，却也知道自己家积累了近十年才存了几千块。而父亲虽然也有棺材本，可是显然不可能为了支持小孙女读书而动用那一笔钱的，尤其是，他还十分怀疑，棺材本有没有两千块。
“这是怎么一回事？那两千多块钱你用到哪里去了？给小静交学费已经绰绰有余了，你就算掉到钱窟窿里去，想要存起来赚利息，也不应该打孩子学费的主意。”
丁春花想要抵赖，但是她向来害怕公婆，而且虽然嫁入洪家二十年，洪爱国都没有动手打过她，她却也知道这男人老实是老实，真的发起火来那可是揍她没商量的，在骨子里，他就是个认定适当对家庭成员使用暴力是必要的人。
“都给小星交学费去了，她在城市里念书，生活费还没着落呢，穿得又不好，吃也顾不上，你一个大老爷们什么都不想，干完活回来吃饭就睡觉，我是当妈的，自然要为女儿多操一点心。
小星从小就没有出过远门，连县城都没有去过，这一出门就到了这么远的地方去，我不让她带多一些钱能怎么办？孩子出门在外我们照顾不上，吃亏了也是吃闷亏，只能忍了，人没事还好，人要是有事，那有钱在手里也好解决！
月亮在县城，也是新工作，也不知道习不习惯，吃不吃的好睡不睡的香，我都还没有去看过孩子呢，她从小脾气大，要是碰上什么难事，肯定也不乐意开口求人，手里有点钱底气也可以足一些。
我自己都快十年没买过衣服了，缝缝补补一年又一年，还要穿姐妹的旧衣服，你以为我就有脸了？我当妈的日子过得也不舒坦，吃得也很少。
也就小静最舒服，就在家里头，有什么我们都可以看着，不缺她吃的也不缺她穿的，还想怎么样？
再多的钱也不经花……”
丁春花说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她虽然偏心两个大的，但是洪爱国却也能够理解，毕竟十个手指头还有长有短呢，何况三个孩子里头，大女儿是第一个孩子，占了个长字，连祖辈都是偏疼些的，二女儿又身体弱一些，需要父母更多的照顾，加上人长得漂亮嘴巴又甜，自然也更加体贴，不说丁春花，就是洪爱国自己，也觉得跟二女儿相处起来最舒服。
唯有三女儿怡静，小的时候还有些古灵精怪的，长大一些却越发呆愣了，即便会打猎，会读书，但到底是亲近不起来。
他也说不起来，总觉得跟这个最小的女儿隔阂是越来越深了。虽然不至于相处得像陌生人那样，可是真的就是没有血浓于水的感觉。
要是别人甚至只是妻子丁春花打了洪月亮或者洪小星一巴掌，他都会心疼得立刻弹起来揍回去，可要是换了小女儿洪怡静，只要没被她妈打残打死，他都不会当一回事，反正她抗打耐揍啊，何必多事？
打了也就打了呗，他要开口阻止妻子还会多上不少事，没那个必要。
可是今天这事情，就算丁春花说的话有道理，洪爱国也觉得不能完全这么算。
“别说这么多有的没的，既然爸将小静的学费都给你了，你就拿出来。孩子都开学了，就算成绩再好，总拖着学费像什么样？”
丁春花闻言却哭得更厉害了，噼里啪啦地数落起洪爱国来，什么这些年她跟着他吃过多少苦，如今人老珠黄了却被嫌弃，好不容易两个大的女儿有出息了，一个找到好的工作，一个光宗耀祖考到大城市里的学校，如今当爸的不支持，还非得逼着她这个当妈得也不能管，这实在是要她的命的事情……
洪爱国气得脸都黑了，骂骂咧咧地数落下来，他变成了个没本事的丈夫不说，还是个对女儿也不管不顾的父亲，渣到骨子里头去了。可要真上，当着父母与孩子的面他又下不了手，到底还是顾忌着夫妻情面，想着还是过些时候私底下教妻更为妥当。
关九冷眼旁观，一开始还以为能够讲得通的，就算讲不通，只要洪大柱夫妇出现，洪爱国这人心再软，到底也还算公正，肯定会出手替她拿回公道。
第1235章 解释
因为清楚这一点，所以他速度很快地便着手安排了相关事宜。等回过头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为什么偏偏是她呢？为什么偏偏是现在呢？
他无法解释。他原本也不打算解释。
他只是没有想到看到凤殊之后，他还是会想要让她知道孩子的存在。他甚至欢欣鼓舞，乃至于萌发了一丝原本不曾有的奢念，希望这个人能够真的成为孩子的母亲。
他被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转念又为自己的小题大做而感到好笑不已。
做了便做了，他承担这一切后果便可。这事情原本就和凤殊无关，和其他人更无关。为什么要推翻原来的想法，又拖人下水了呢？
是他不想要承担后果了？并不是。是他怕承担不起后果了？也不是。
他只是突然觉得既然孩子是心血来潮之下想要的，那么现在同样是心血来潮之下希望让孩子拥有她本该拥有的母爱，他试一试也无妨。
就像凤婉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行就行，不行就拉倒。
这并不是什么丢面子的事情。这也不会让他丢里子。哪怕对凤殊了解不多，对君临了解同样不多，但他了解自己，他清楚地明白不管他们夫妇是什么样的想法，会有什么样的后续反应，他都能够沉着应对，并且让孩子按照他的意愿顺利出生。
他只是没有想到凤殊和君临会就此展开讨论，并且得出一致的结论。这样的夫妇关系，不是没有，但相当少见。他们对彼此信任有加，默契很深。
哪怕如此，他也并没有因此产生愧疚感。他对自己的孩子都没有做错事的觉悟，对于凤殊夫妻俩自然更不会有那样的情绪。
他只是，感到意外，惊诧莫名。
在他的预料中，凤殊肯定会反对的，她也的确反对了。只是，她尽管为此别扭，不同意，却说她祝福孩子的出生。
在他的预料里，君临肯定也是反对的，更会为此感到愤怒，背叛，痛苦。只是，君临的确很不高兴，的确不同意，却说他和凤殊一样，同样期待孩子的出生，同样祝福孩子的出生。
他们没有要求他解释什么。他原本就没有想要解释什么，自然现在更不会为此解释什么。
只是让他哭笑不得的是，到头来，最不依不饶的人反而是阿里奥斯。
“好了，你没事就去和圣哲他们多聊聊，建立感情。既然这么喜欢小九? 你这脾气肯定也是爱屋及乌的。去吧去吧? 别在这里添乱。
我的事情我自己处理。你不需要担心。这种事情我驾轻就熟? 得心应手。
他们夫妻俩可比你的反应有意思多了。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想不开？心胸开阔的人? 看事情的角度会更加多样化。君临这么喜爱自己的老婆，也不会像你当初一样只为情|爱|不念其他，这一点你应该多向他学习学习。”
阿里奥斯闻言脸都黑了。
他可是比其他人都要了解自家兄长。
“哥，你能不能别玩了？我是你弟? 所以你做什么都行。但不能拿婉婉的妹妹来开玩笑。”
“她都已经叫大哥了? 也是我妹妹。你要是认为我对你做什么都行? 那我对她做什么也行? 对于弟弟妹妹应该一视同仁才对。
更何况? 我什么时候开玩笑了？生孩子是可以开玩笑的事情？
你对我的了解应该不至于这么浅薄啊? 里奥。”
“哥。我们家族人丁不旺，每一个家人都很重要。我真的不希望因为这样的事情就让小殊和我们兄弟俩心生嫌隙。只有看着她? 我现在才能够有真实感，才有信心告诉自己婉婉是真实的出现过。”
爱德加斯汀愣了愣? “你现在对自己没信心了？”
阿里奥斯摇了摇头，“不? 我很明白我根本就没有忘记婉婉。只是我也会老? 记忆也会跟着身体衰老而淡化。可小殊还很年轻，只要她在? 我就能够通过不断地联系真实地重温当年和婉婉在一起的时光。还有很多我所不知道的婉婉幼年的旧事，我也可以和小殊聊。现在除了她就没有任何人可以和我聊了。”
“你可以和我聊。”
“哥你不懂。”
“我怎么不懂？你和弟妹的事情我基本都了解。”
“你了解的只是故事梗概? 但细节你是不懂的。”
“你说了我不就懂了？”
“我说了你也不懂。等你什么时候谈恋爱结婚了，你也许就懂了。”
“里奥，你这是对于未婚人士的歧视。”
“总之你收手吧，哥，给小殊留一条活路。”
没有想到绕来绕去阿里奥斯还是将话题绕了回来，爱德加斯汀也很是无奈。
“他们都不需要我解释，你倒好，直接就要求我按照你所说的做了。里奥，我在你心里现在是不是永远都回不到第一的位置了？我记得在遇到弟妹之前，你可是对我言听计从的。”
“可不是嘛。正好是婉婉让我意识到了手足之间相处也是需要界限的。哪怕出发点是为了对方好，哪怕对方当真就是做了错事，但是也应该让对方自主决定他的人生。他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归根到底还是他自己的事情。”
“我想要这个孩子，我已经做了，所以话题到此为止。”
爱德加斯汀反应相当迅速。
“不行。我不能让这个孩子出生之后成为小殊的心头刺。”
阿里奥斯也不肯退让一步，“哥，你只要终止这件事，以前的事情我就真的翻篇了，永远不会再拿起来说。”
“无所谓。你要埋怨就埋怨，反正我们之前已经为此打过架了，你也不可能真的想要打死我。”
爱德加斯汀偶尔也是有赖皮的一面，只不过他一直以来只会在亲近的人面前耍而已，即便是随行暗卫，也很少见。
“我不会打死你，但凤家人有可能想要打死你，而且还真的有能力打死你。”
阿里奥斯将“打死”这两个字咬得很重。
“里奥，该不会现在我就比不过小九了吧？你是不是应该给我留点面子和里子？”
“那你应该做对的事情，而不是无事生非。”
爱德加斯汀闻言叹气。
“里奥，我怎么无事生非了？孩子名字都是我和小九一起选的，君临也没意见，你不觉得你也应该尊重一下我们作为父母的决定？”
“大哥！”
阿里奥斯也算是听出来了，他根本就不打算收手。
“既然你已经恢复生育力了，就算不结婚，你想要孩子也可以使用其他女人的|卵|子，为什么非得给小殊添麻烦？”
“不是解释过了？心血来潮。”
“我不信。你以前也许会，但你现在都多少岁了？你连谈恋爱的冲动都没有，怎么还会因为心血来潮而想要生孩子？”
“现在不就有了？你不要再随意地对待信怡，她是你侄女。”爱德加斯汀也不笑了，脸上的神情相当严肃，“凤殊已经用精神力和孩子正式打了招呼。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阿里奥斯脸色大变。
“你是不是哄骗了小殊这么做？如果她知道，她不可能还会这么做。”
“我和她说了，这是正式打招呼。”
“这样的字面意思她怎么知道用精神力打招呼意味着什么？”
“她不可能成为我的妻子，我自然也不能告诉她。”
“大哥！既然你明知道不可能，你还为什么这么做？”
阿里奥斯简直想要当场揍他一顿。
“心血来潮。你以为我什么事情都会谋划？开玩笑，我是人，不是神，也不是机器。我也会有不理智的时候。虽然现在和少年时期相比成熟得多，理智得多，可是里奥啊，你哥我也会有想要不管不顾的时候。就像你当初追求弟妹时，你的冲动可是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来得猛烈。”
爱德加斯汀微微一笑。
“对于我来说，当时就是那种时候。”
“就算是那种时候，你也可以选择别人！”
“选都选了。”
“做错了就从头来过，改正就好了。”
“你怎么就认定了是错了？里奥，我怎么发现你固执起来真的完全不讲情面啊？动一动你的脑子。我们几个当事人都不介意，你又介意什么？就算介意，你保持沉默就行。我不打算告诉孩子。她要是和君临一家有缘分，将来很多事情都会水到渠成。”
阿里奥斯再次脸色大变。
“你还说没有谋算他们。”
爱德加斯汀两眼微沉。
“里奥。如果你不是我弟弟，我不会向你解释。即使是君临夫妻俩，我也没有任何解释的打算与必要。”
“哥，你只要停止这件事，你就不需要向我解释什么。”
“你是不是想要立刻打一架？”
“要是我打赢了你能停止？”
“你什么时候打赢过？”
“要是拼命，还不知道谁赢。”
爱德加斯汀摇了摇头，“愚蠢。拼命的话自然就是双输。怎么还会有谁赢的问题？”
阿里奥斯正想要反驳，那边君临终于恢复了正常。
“怎么样？你刚才也太吓人了。”
“抱歉。”
君临走过来，微一欠身。
“君临，你对信怡的事情怎么看？真的不介意？”
“您想要什么答案？”
君临直接将球踢回了给他。
“里奥一直执着地要我处理掉问题。对于我来说，孩子可是宝贝，他却说会给你们夫妇造成巨大的麻烦，从而让小九和他生了嫌隙。为了不让有可能导致生分的事情发生，他要我把还没有出生的孩子当做问题一样解决掉。”
“哥。这件事本来就是你做错了。”
阿里奥斯没有想到自己长兄居然还敢理直气壮地问起君临来，多少有些气急败坏。
“这是两位的事情，我不认为我这个外人有资格插手。”
君临依旧将皮球直直地踢回去。
“所以不管我和里奥是什么想法，是什么反应，都是我们兄弟之间的事情，和你无关？”
“是。”
“即使那孩子是这样的出身？”
爱德加斯汀的笑意并未达到眼底。
凤殊不在，他自然不需要给君临面子。
反过来也一样，君临自然也不想要给爱德加斯汀面子。
“不管是心血来潮，还是提前布局，想要将孩子当做棋子，引得君家和凤家都不得不入局，这都是您的选择。您的言行引发的任何后果，都由您承担，您承担不了的，自然会由帝国承担。
凤殊和我会是什么态度，改变不了您的想法。如果您从一开始就考虑了我们，或者哪怕只是考虑到了姐夫的立场，您就不会开始。所以很显然我们任何一个人的态度与立场都不是您在这件事情上首要考虑的问题，自然而然我们的反应也不是您会真正在意的后果。
您现在问这个问题，答案早就在您心里了，不是吗？”
言下之意，君临认为他就是在说废话。
爱德加斯汀哈哈大笑起来。
“里奥，你可是被他比下去了。难怪小九会这么信任你。夫妻一体，默契到了这种程度，也不枉你们夫妻一场了。将来哪怕因为信怡而出现诸多婚姻问题，想来你们都是能够共同面对的，是不是？”
“这就不是您应该操心的事情了。凤殊和我需要面对的风浪，自然是我们夫妇二人需要商量与解决的问题。”
君临表情淡然。
他不需要对这位帝国皇帝解释什么，只知道自己心里清楚就好。
如果凤殊没有给他承诺，也许突然之间面对这样的事情他真的会抓狂，甚至发疯，暴起伤人，但好就好在在此之前，凤殊已经下了决心，并且将决心告诉了他。
哪怕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是凤殊和他之间的信任是交换了彼此最大的秘密而建立起来的。孩子固然是纽带，是前提，但真正让他们两人信任彼此得，还是他们双方的交流。
她不曾瞒他。他也坦然相告。她向他倾吐了自己最大的秘密。他也告诉了她自己最大的痛苦。小时候的痛苦，少年时的彷徨，成年后的愤怒与不安，生活里所有的一切酸甜苦辣，不管大小，不管深浅，他们都一股脑儿地告诉了对方。
信任一个人，爱上一个人，就是这么简单。
有时候不需要赴汤蹈火，不需要两肋插刀，只需要一个人愿意说，一个人愿意听，在那千言万语里，在那侧耳倾听时，感情自然而然地会累积起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终至情深。
第1236章 生路
凤殊不知道君临心潮起伏，她依旧在顿悟当中。
让梦梦感到惊诧莫名的是，她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地方居然是在凤山身边。而凤山，此刻正在波思兰帝星。
“咦，你怎么带少主来了？”
“这里是哪里？”
梦梦极快地巡视了一番周围环境。
这里是一幢自带院子的五层公寓，公寓里生活用品与训练用具一应俱全，看得出来一直有住人，到处都是鲜活的生活痕迹。
“这里？波思兰帝星大学附近的学信街。这栋楼是凤家在帝国的一处落脚点。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带少主来这里？还是用这种方式。”
凤山自然也看出来，凤殊显然又在顿悟状态。
“不是我带她来的。这一次是她突然而然地动了，我是跟着她过来的。”
别说梦梦不相信，凤山也是愣住了。
“你是说，少主带你过来的？从天而降？她这是，精神力爆发？”
“别问我，我也还没有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管是精神力暴动还是人品爆发，总之等我发现的时候我们已经出现在你面前了。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难道是在这里发现了虫族的踪迹？”
梦梦一下子就进入了状态。
凤山先是绕着凤殊转了一圈，发现她气息平稳，这才点了点头，回答梦梦的问题。
“之前接到情报，说在波思兰帝星再次发现了疑似高级寄生虫族的气息。他们一直没有办法确定具体的出现地点，也找不到确定的被寄生的人。我想着干脆直接过来看看，也许我能更快一点的发现虫族的动静。
前辈有没有感应到什么？”
“目前没有。隐匿功夫好的家伙我也要走得近了才有可能发现，不像凤殊，在这一方面好像比我还要敏锐。”
想起之前她差点被寄生虫族直接寄生，还是她自己瞬间反应过来，它都完全没有注意到，梦梦就不由地皱眉。
“我总觉得虫族在外域的布局不简单。
连我们都难以发现，外域的人肯定更难察觉。搞不好之前凤殊和君临的担心是正确的，虫族当真是图谋从外域内部开始各个击破。
它们可能真的想要先让外域内部乱起来，然后虫域打通内域和外域的防线，两边汇合。
人类和兽族同盟在内域战场上防守得当，这么多年来基本就没有让虫族得到太大的便宜，它们想要钻空子比较难。
可是外域就不一样了，战线太长，防守力量并不能够得到更高效地发挥，破绽远较内域要多。虫族在外域布局的话，虽然初期花费的时间与数量都要多一些，一旦时机到了，趁着外域内乱时，虫族就可以里应外合，攻克外域。
就算不能一下子吞下去，也可以让外域陷入持久战。这样的话，内域不得不派人来外域加强作战，同时也有很大可虫族会从外域这一头对内域发起进攻。加上虫族从战场上进攻内域? ”
凤山挑了挑眉? “少主说的？”
梦梦将之前凤殊也帮君家和萧家人解|蛊的事情说了，“他们夫妻俩讨论过一次? 都认为则很有可能发生。”
“如果蛊|毒当真比寄生虫更容易在人类之中施展，也的确有可能发生。等少主清醒了再说。”
“凤家其他人呢？你不是说这里是落脚点？”
“在这里住着的是名义上的一家人。这栋楼已经购买了两百多年? 期间凤家人伪装成各色人等进入这里生活。现在生活着的只有一对母子。母亲在政府上班。儿子在隔壁读大学，目前还是大一新生。”
梦梦愣了愣，“怎么执行任务还要念大学？”
“并不是所有凤家人都会返回凤家，有极少数人也会在外域结婚生子。尽管都会登记，让家族心中有数。可毕竟不是谁都能够远离故土。有时候考虑到外域另一边的感受，凤家人也会从此留在外域，不再返回内域生活。
只是一旦决定了这么做，凤家人的身份便直到执行任务的人为止? 外域配偶与孩子是不会被告知凤家信息的。”
“就不怕当中哪个人泄露了凤家消息？”
“目前这种情况还没有发生。被派到这边来的人都是再忠心不过的凤家人，基本都不会了解其他人的真正身份，哪怕相互之间需要联系，大多数用的也都是伪装身份。
具体的我也不完全了解，反正被派到这里来的凤家人都算是情报系统的成员，凤家暗部人员肯定也有安排人来监督他们的相应行动。”
换句话说，小纰漏在所难免，大破绽是不太可能发生的。就算发生? 也会很快被后方人员补上漏洞。
“既然这里都有人了，你还特意跑来这里干什么？”
就算波思兰帝星离塔姆尔帝都星并不远，可他居然离开凤殊跑到这边来，也算是玩忽职守啊。
“这个点的人大多数都有其他任务在身，短时间里都回不来。留在这里的母子俩没有那个能力识别高级寄生虫。”
“那你认出来没有？”
凤山摇了摇头。
“没有。小泥巴来了这里之后兴致一直很高，但目前它也没有发现具体在哪里，只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星球的确有寄生虫族的气息。要不然小泥巴不会这么激动。”
“你到底是追着它来这里的，还是凤家其他人给了你消息你特意过来的？”
“消息之前就已经给了。他们说过这个星球有寄生虫族的气息，只是一直都捕捉不到具体对象，所以也没办法处理。小泥巴是我特意带过来的。我想着要是我也找不出来，小泥巴多半不会错过。它在这一方面还是很好用的，反正也要吃东西，就当是我带着它找食物。”
梦梦闻言无语。
“你难道不应该时时刻刻都停留在凤殊身边，守护她的安全？”
“你不是也在？有你在的地方，加上塔姆尔星球是帝国皇室势力最为深入的星球，这都还能让少主出事的话，这个帝国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凤山还真的是有把握才当机立断离开的。
“现在小泥巴去哪了？”
“不知道。”
凤山两手一摊。
“你既然将它带出来，怎么能不知道它去哪了？”
“我在这边没什么发现，就直接放它自由活动了。”
“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走了也没多久。”
凤山很想说它来的太快了，“前辈要不要也去看一看？”
“不行。我不能离凤殊太远。”
“我会留在少主身边。”
“你要去你去。”
“我要留在这里，省得他们回来不认人。”
既然他也不走，梦梦便跳到了他肩膀上，“我不知道她这一次顿悟会不会很大反应，你最好将周围也屏蔽屏蔽。”
凤山依言做了。
“君临他们没动静？”
“我告诉君临会带凤殊出去走走，让他不要担心。凤殊以前和他说过，应该不会有问题。”
凤山没想到凤殊还会特意叮嘱君临这样的情况，“前辈以前也这么做过？”
“不然呢？一开始她被送回凤家可不是我惹的祸。”
梦梦看向不远处的凤殊，没好气道，“她这一次回到外域很奇怪，顿悟的次数也太多了。以前在内域也没这么夸张。”
“是不是发生了我们都不知道的变化？”
“什么变化？”
“少主会不会是受了小世界的影响？不是说她之前有一次顿悟导致小世界都翻天覆地了吗？如果她能够影响到小世界的生长情况，反过来小世界的变化也应当会引起她的变化才对。”
凤山的话提醒了梦梦。
的确有这个可能。
鉴于小世界基本是以小绿本身为根基，又以它原本的生长星球为基底，小绿又和凤殊同样结契了，两者之间自然是一荣共荣，一损既损。
“那也不可能顿悟这么多次。她现在是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进入顿悟情况，这种情况闻所未闻。”
凤山也认为凤殊这样不可控的状态前所未有，“还有没有别的影响元素？你跟着少主时间比较长，她对你肯定是没有隐瞒。”
梦梦翻了一个白眼。
“就算想隐瞒她也没能力隐瞒我。就像她明明也没有想过让你进去，结果你就进去了，她也没有想让你出去，结果你自己就离开了，完完全全地出入自由，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当外人的自觉。”
“我的命都是少主的，对于少主而言，当然不是外人。”
“奇就奇怪在这里，按理来说，我都和凤殊结契了，我应该和她关系更为亲近才对，我实力也比你强，可是为什么我都不能做到出入自由，你偏偏就可以？”
凤山闻言微微一笑。
“这是秘密，前辈，不能告诉你。”
“难道是魂石的原因？因为凤殊是通过魂石确立的继承人，一旦继承人是被魂石所确立下来，那么相应的已经选出来的守护者就会被魂石赋予某种能力？
这种能力会作用在凤殊身上。之前你也说了，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
如果只是凤家规章制度，就算前几代的人是死脑筋，固执地不肯改变原来的规矩，但这一代的凤珺夫妻俩可是十分灵活与包容的性格，能改肯定都会改掉，不会让自己的家族成员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
对，肯定是魂石的原因，是不是？就是那家伙让你能够不经过凤殊的同意就自由出入她的地盘。”
凤山没有否认，但也没有肯定地回答。
只不过他既然沉默了，梦梦便认为自己的猜测已经直指真相。
“要是之后君临他们问起来，你就说是我带凤殊过来的，千万别说是凤殊自己在顿悟时突然跑掉的。这事情要是让君临知道，他肯定会很担心，以后都恨不得将凤殊拴在裤腰带上。”
“就算我们不说，少主自己也会说的。她对君四少似乎很信任。”
“不是似乎，是真的很信任。君临是她最为信任的人。”
“怎么，前辈原来还排在后面？”
“嗤，别挑拨离间。就算你得到了魂石的认可或者说助力，凤山你也不可能和我相比。
凤殊这人是心软了些，也笨了一些，但在涉及到根本性的问题上，她是非常讲原则的家伙。而且，她直觉也非常强，强到我都觉得可以和我们兽族相提并论了，对于人类而言，这种天赋直觉完全就是她的强项。”
凤山挑眉。
“我不需要通过挑拨离间来获取自己的地位，前辈稍安勿躁。”
“总之，你别在我们身上耍什么阴谋诡计。不管是阳谋还是阴谋，总之，别把你的心思打到我们身上。
你以为凤殊为什么会和我相处得这么好？我又为什么会愿意跟在她身边？
凤家这些年来不缺乏人才，不说远的，就说凤珺，那就是资质和心性都超过了凤初一的家伙，还有凤小七父女俩，也比同龄阶段的凤初一强得多。
而凤殊，综合起来远不如他们几个的条件，哪怕是和凤初一比起来，她也是略逊一筹的。可是等来等去这么多年，唯有她才能够和我成功结契，让我离开凤家秘境，你觉得是什么缘故？”
凤山没有想到梦梦会抛出这样的问题。
“前辈一直都在家族秘境里？你的意思是，你其实没有办法依靠自己的力量主动离开秘境，唯有凤家后代的有缘人才可以带你离开，而方式就是和你结契？”
梦梦眼角抽抽，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也不是说不能离开，只是如果没有和凤家人结契的话，我要主动离开必须付出比较大的代价，可是如果能够跟着凤家后人结契再离开，我就后顾无忧了。”
“为什么？”
凤山相当不理解。
“哼，还能是为什么？”
凤初一濒死时和它解了契，但是怕它会在愤怒之下不肯离开，再次和敌人拼命送死，所以在结契之前给它下了禁制，让它必须立刻返回凤家的训练秘境养伤至痊愈，否则终生都不能离开一步。
而痊愈之后想要离开，只有两种方式，一便是和凤家后代结契，就可以安然无恙地离开，二便是付出反噬禁制得代价，永远脱离凤家。
说好了同生共死，但是真的到了不得不死的时候，他却放了它一条生路。偏偏这条生路它是不想要走的，凤初一却愣是没有给它任何选择的余地。
第1237章 下限
一念至此，梦梦就闷闷不乐起来。
它没有掩饰自己怏怏不乐的心情，凤山这么敏锐的人自然第一时间便发现了不对劲。
“少主也知道吗？”
“知道什么？”
“前辈是少主带出秘境的。”
“我本来就是追着她出来的。”
“主动和被动可是不同的。话说回来，前辈是在秘境之时就和少主结契了，然后才得以安然无恙离开秘境的？”
“那倒不是。我是和凤殊在追逐之间穿越空间壁垒时莫名其妙结契的。她没有主动想要和我结契，我也没有主动想要和她结契，是等安静下来之后，才发现了我们已经结契了。”
凤山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秘密。
“结契是发生在离开秘境之后还是在秘境当中？”
“你问这么清楚干什么？总之我和她就是稀里糊涂地结契了，但就目前来看相处得还不错。
尽管她不是我挑选的人，可就像凤初一一样，我当初也是没得选择，最后结果都还在我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缘分。
我停留在秘境这么多年，凤家来来去去有数十上百万人次的成员进出，结果你们谁都和我没缘分。偏偏凤殊这家伙从外域而来，这都能够碰上我，还稀里糊涂地和我结契成功，你们真的差了点什么。”
自从凤初一去世之后，凤家没有找到它的尸身，一直以来都认定它没有死亡。然而即便历代族长都抱着想法要将它找回来，却没有一个人最终如愿。时间一长，核心成员便纷纷怀疑起它是不是真的还活着这件事来。
谁都没有想到它其实一直都停留在凤家的一处训练秘境里。
凤家核心成员从年少时开始便都有可能得到机会进入秘境提升实力，它和鸿蒙将凤家核心成员的脸混了个眼熟。如果不是凤殊出现，还引得鸿蒙意动，甚至为了吃烤|肉而和凤殊你追我赶，主动结契，也不会最终引得梦梦不得不现身。
“前辈也见过我？”
“不记得了。我受伤很严重，一直都在静养。凤初一走了之后，我有好几百年根本就不知道世事，没有多余的心力来关注周围的动静。比较有印象的只有寥寥数人，凤千机，凤菡和凤梨兄妹，凤飏，凤珺和诸葛婉秋夫妇，凤扆和越清夫妇。凤小七这一代的人我基本都没什么印象。”
因为天赋卓绝，凤小七八岁就上了战场，她甚至都没有去凤家秘境训练，梦梦自然对她没有太多印象。如果不是跟着凤殊回到了凤家族人生活的聚集区，它都懒得去打探新一代凤家人的信息。
“前辈见过千机老祖？他老人家现在还活着吗？是什么时候见到他的？他身体状态好吗？家族多年没有他的消息，长老们一直怀疑他是不是在外面陨落了。”
听到凤千机的消息，即便是自持沉静稳重的凤山也不由地激动万分。
“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现在我怎么记得具体是什么时候？当时情况不是太好，他精神力受伤很严重，整个人都迷迷瞪瞪的。要是还活着……很难说他还有没有活着。”
“一定还活着。千机老祖失踪之时实力已经很高了? 不出意外的话肯定会活过一千岁。”
“我在秘境见到他的时间应该是六七百年前。一个精神力即将溃散的人，能够活下来是很难的。”
“前辈没有帮忙？就算前辈本身没有办法帮他? 也可以通知家族，让人去接应。”
梦梦哼了哼? “我受伤比他更严重? 能够意识到他是谁已经很不错了。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当时没有帮他忙？六七百年前，凤家是什么情形你知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通知凤家？”
凤山愣了愣，很快意识到自己刚才太过急躁，以至于梦梦恼羞成怒了。
“抱歉? 前辈。我只是太想要知道千机老祖的确切消息，所以才会口不择言? 请你原谅。”
“算了。我也不是不知道你们关心他。不过我现在也说不好。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全身心地养伤? 闲暇时间也要处理别的事情。等回过神来? 已经找不到他在哪了。再后来，我又跟着凤殊离开了秘境? 更不知道他有没有留在里头了。”
“如果千机老祖还在那个秘境? 前辈是不是一定能够发现他？”
“秘境太大了，秘境里头也有小秘境，异空间? 如果他进入了最深的层面? 或者异空间? 我就得靠近他所在地域才有可能发现。”
这也是为什么梦梦后来并没有发现凤千机的缘故。一它并没有全力搜索，二凤千机很有可能自己藏了起来。对于一个实力到了很高程度的强者来说，只要有心藏匿自己的气息，一般是很难发现的。
“大长老也知道吗？”
“谁？凤珺？他们没问，我也想不起来要说。”
凤山深呼吸了几次，决定这一次回去之后要立刻将消息告诉长辈们，到时候看看能不能进秘境去全方位查看几次。如果凤千机还活着，肯定会需要家族的帮助。
“你既然在这里找不出问题，怎么不回去？”
“小泥巴还没回来，我想着也许它能够发现异常，所以想着停留更长一段时间。”
“就算是这样，你也可以联系凤殊，告诉她你去哪了。”
“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除非有必要，我认为没必要过多联系。
这里的皇帝疑心很重，只要有一丝可能，他就会想要破解凤家的联系方式。
像他这样性格的上位者，是轻易不会允许在掌控之外的事情发生的。我们一行人显然就是在他的掌控之外，是让他很难感到舒服自在的势力，他肯定迫不及待地想要通过各种手段来尽早掌握各种人事。
然而我们凤家在外域的布局向来都是暗中进行的，就像其他内域世家一样，我们都不愿意过多暴|露自身的存在。现在因为少主发现了蛊毒与寄生虫族的存在，我们凤家相当于是暴露了自身来介入外域的情况，回去之后恐怕会遭受其他世家的责难。”
梦梦倒是不担心这种事。
“他们都接受了凤殊的恩惠。如果不是凤殊出手，内域世家也会被下蛊之人一网打尽，情况不会比外域更好。
现在既然发现了双重问题，又是凤殊发现的，于情于理他们都应该认真听取凤殊的意见，而不是倒打一耙。”
“如果事实果然如此，自然不会有糟糕的后果，怕就怕我们根本就没办法将虫族寄生的人类目标找出来，形成确实的完整的证据链。”
就如外域各大势力之间与内部都同样不缺乏勾心斗角暗流涌动，内域世家也并不是铁板一块。
“算了，不管会出现什么情况，现在也不会是凤殊需要面对的。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时不时就失控顿悟的问题。”
不远处的凤殊依旧无知无觉，梦梦头疼不已。
“肯定是有我们所不了解的契机。总不能是少主天资过人，悟性绝佳，所以想顿悟就顿悟？”
“开什么玩笑。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顿悟的。要是能够想顿悟就顿悟，这意味着她掌控了顿悟的诀窍。可是你看她是懂诀窍的样子吗？每一次顿悟都是在奇怪的场合，时机根本就没掐对。”
“这就是麻烦的地方。现在还好，基本都出现在人类的地盘，虽然离凤家远，可我们也基本可以保证少主的安全。万一哪天在战场上突然来一场顿悟，虫族就算是用滚雪球的办法，也一定会以量取胜，直接靠尸体都要埋了少主。”
一想到有可能发生的情况，凤山也跟着头疼起来。
万一虫族认为凤殊是巨大的后患，不惜出动虫族高手来伏击她，这意味着守卫工作十分艰巨。
“如果只是数量多倒无所谓，大不了直接躲进小世界里去，或者我带着她逃跑。怕就怕虫族宁愿牺牲某个星球，或者干脆牺牲高等级血脉的虫族类型，都要灭杀凤殊，到时候才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
万一运气更糟一些，碰上智慧很高实力同样很高的虫族，不想杀了凤殊，却想要抓了她回去研究，别说逃命了，能够顺利地死掉都是好的。”
想起从前它曾经听说或者见识到的虫族手段，梦梦就不寒而栗。
“你们人类和虫族其实有很多共同点，繁殖力都很强，心也够坏。一旦破了下限，那就永无下限。有时候，人类比虫族还要让我感到可怕。人心是我见过最为黑暗的东西。”
关九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其实是超越了普通民众的常识范畴，她只知道家里人很高兴她能够带回去这么多猎物，尤其是丁春花，在野山猪卖钱之后总会对她和颜悦色几天，所以原本她是打算着只要有机会，以后见到野山猪就一只都不放过的。
不过多得洪卫国提醒，她的确是收敛了，后面更是一只野山猪都没有猎杀过，到手的也基本都是小型猎物，最大的也不过是傻狍子。
但是这一回，刚才只顾着保命，杀了这么多狼，恐怕任是谁发现出自她手，都要胆战心惊一下？
狼群都敢独自对上的女娃，该是多么的心狠手辣？
关九烦恼极了，惯常木呆呆的小脸上也露出来懊恼的神色。
她兀自发呆中，便没有听见杨其民与洪卫国的议论，两人看见那箭头，还有其上的蛇毒，都已经猜测出这杀狼的始作俑者是关九了，躲在树上压根就解决不了问题。
“谁？下来。”
两个陌生人当中的年长者忽然神情一肃，视线精准地往她的藏身处投射而来。
“怡静？是你在那里吗？下来吧，已经没有危险了。”
洪卫国闻言立刻跑到树下，抬眼看去，一片衣角也没有。
他考试考不过洪怡静也就罢了，连打猎也是打不过人家。虽然算不上手无缚鸡之力，但是网鱼还行，上山来抓兔子猎狍子什么的，他却是没办法的，平时跟在大人后头进山，多半也就是采些野果野菜，顺带下山背点猎物，当个运输工。
因为总是被父亲笑话说比不过一个丫头片子，洪阳总是在背地里喊关九“男人婆”。
只是喊就喊了，不痛不痒的，关九只当他是个小孩子发脾气，所以次次都不当一回事，显得他好像越发幼稚了。这样他欺负起人来也不得劲，就好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里，对方丁点反应都没有，显得他是唱独角戏那般。
“哥，没人啊。”
年纪小一些的年轻人也跑到洪阳身边往上看，然后摇头。
“小家伙应该是走了。也不知道有没有逃开，还是被狼追着。”
洪卫国没见到人，便不由自主地担心起来，杨其邺兄弟俩对视一眼，便想着在周围找一找，好歹他们手中有火铳，多少还有些自保能力，只要不是遇到数量众多的狼群，总会有救人的机会。
想到就干，他们跟洪卫国打了声招呼，让他领着人赶紧下山去，转眼之间却见洪阳的大表哥顾明川手脚利索地爬上了树，并且一蹿就蹿到了树干背后去了，眨眼就不见了人影。
“哥，你老大不小了，爬什么树？快下来。”
顾明山在下头急了，也在树下跟着转到了树干的另一头去，抬头一看，却“咦”的一声。
洪阳急忙跑过去，抬头望去，也傻眼了。在密密匝匝的树叶掩盖中，七八米高处的两根树枝交汇处，正坐着一个人，恰巧就是他最讨厌得同班同学洪怡静。
关九没有发现洪阳恼怒的火热视线，此刻她正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顾明川，在对方不发一言伸过手来时，她愣怔半晌，才乖乖地将背篓卸下给了他。
“跟上。”
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十分冷淡，吐出两个字便不管她了，再一次动作利索地蹿下树去。
关九也不吭声，手脚麻溜地攀着树枝，像只惯常在树间跳跃的灵猴那般，脚往这里一点，手往那里一勾，三两下便站到了树下，几乎与顾明川前后脚到达。
第1238章 沉思
让人松了一口气的是，当天晚上凤殊就结束了突如其来的顿悟状态。
“咦？怎么就你们俩？七姐他们呢？”
没有想到凤殊第一时间问的是凤小七。
“你这一次顿悟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梦梦飞到了她肩膀上。
“什么不一样？没有。这里是哪里？”
凤殊已经发现了环境的不一样。
“波思兰帝星。大人说是少主你进入顿悟状态之后自主瞬闪离开塔姆尔帝都星的。”
“我自己走的？”
凤殊两眼迷茫，“我怎么自己跑到这里来？我没有撕裂空间的能力。梦梦，难道不是你的技能？”
“别问我。这一次的确是你自己跑的。我并没有带你走。”
“就算不是你带我走，肯定也不是我自己的能力。就算能够飞檐走壁，我也不是神仙，还能飞天遁地不成？”
假如是大巫，说不准有这么奇怪的能力。毕竟按照她师傅的说法，大巫有着桑海沧田斗转星移的力量。
然而她又不是大巫，她甚至都不是巫族之地的人。
不知道她二师兄被逮回巫族之地后有没有学会一点巫术，要是精通的话，搞不好也能和天地沟通，从而借助自然的力量，达到无上的玄妙境界。
要是叶邈的血脉觉醒当真发挥彻底，搞不好慧山都要笑一句甘拜下风。
她就更加望尘莫及了。
凤殊咧了咧嘴，“我发誓真的不是我，我没这么高大上的本事。要是谁都能够像梦梦你一样，这个世界恐怕早就乱套了吧？你以前遇到过很多像你一样可以随意撕裂空间的活物吗？”
“开玩笑。你当撕裂空间是烂大街的技能吗？普通人有生之年能够见识到拥有这种技能的生物那都是祖上烧高香。”
梦梦觉得她的问题太过愚蠢，愚蠢到了它都不屑于再去反驳。
“也许搞不好是我借用了你的技能。我本人是肯定学不来的，就算你教我，我也没这个条件。”
梦梦下意识反驳，“不可能。我是在你动了之后才动的。要是你借用我的技能，按理来说我们应该一起动才对。”
“也对哦。那我怎么突然就出现在这里？”
凤殊越发迷茫了。
“会不会是别的前辈带少主离开的？”
凤山提醒了梦梦，它突然一拍脑袋，瞬间便闪身进入了小世界。
凤殊没有跟着进去。原本想要跟过去瞧瞧的凤山便也没有动作。
“这里就是出了问题的波思兰帝星？”
她纯粹是突然想起来之前的报告。凤家人说在外域也查到了一些明显有虫族出没的星球，波思兰帝星是其中少数几个就连凤家人用各种手段也没有办法真正捕捉到虫族气息具体发生在何地何人身上的星球之一。
“是。”
“你是突然接到了什么最新情|报才会赶过来的？”
“是。”
凤山微微一笑。
“情况怎么样？找到了寄生虫族吗？消灭了吗？”
“没有。被安排在这里的人只说模糊感应到了像是有虫族的气息，但一闪而逝。我想着既然之前也捕捉到过类似的气息，说不定真的被寄生虫族寄生的人类或者兽族就存在在这个星球上，于是便急急忙忙赶过来了。只是很可惜，我来到这里之后去了他们说的地点，同样一无所获。”
“小泥巴呢？”
凤殊并没有忘记梦梦之前说的小泥巴也来了。
“我让它出去转悠了，想着也许以它好吃的本性，搞不好真的会有所发现。”
“去哪了？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
“少主，我来这里也没多久。”
凤山没想到她也会跟着过来，“现在要不要通知七小姐？她应该会担心。”
“哦，要。我顿悟多长时间了，梦梦？”
“也没多久。凤小七应该还不知道你顿悟消失的事情。反倒是君临，当时就在现场，应该会很担心我带你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没告诉他是你自己跑的，你最好不要和他提。”
凤殊也弄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点了点头? “待会我不会主动说? 不过以后要是想起来了或者他主动问，我也不想瞒着。”
梦梦没好气道，“到时候再说。在外域少|暴|露。在这里要是出了问题? 凤家鞭长莫及。”
“难道凤家在外域就没有安排任何高手？”
凤殊可不相信被派到外域来经营暗线的凤家队伍里会一个高手都没有。
“就算有也不可能用来保护你。要不然凤山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他的工作都能被人抢了去? 还要他来干什么？”
梦梦催她废话少说。
凤殊转过头去? “那我要说见到你了吗？”
凤山想了想，“要不要晚一点再联系？如果少主现在就联系人? 帝国皇帝说不定会立刻安排人手过来保护你。到时候我们行事会有所不便? 尤其是公寓会直接暴|露在帝国皇室的眼皮底下。”
凤殊拍了拍额头? “对? 差点忘了。那就过几天看看情况再说。七姐和君临之前都不同意我再单独行动，现在正好，梦梦，我们可以伪装潜行? 在这个星球到处看看情况，说不准真的能够发现异状。”
见她兴致勃勃，梦梦就嘴角微撇。
“你这么高兴干什么？能够找出来又怎么样？难道你以为这样做就可以功成名就？”
“什么功成名就？我这不是觉得以后身边会带上一连串尾巴? 行动不便? 所以现在可以像以前一样单枪匹马地活动? 这才高兴万分嘛。
要是真的能够找到寄生虫族就好了，就算不是大功一件，肯定也是好事一桩。
虫族在外域的钉子被我们发现得越多，拔掉的可能性就越大，外域人类内部也就越安全，损失越小。将来种族大战打起来? 外域支撑的越久，内域便也就越少掣肘，两边能够背靠背，不需要担心彼此之间的通道会被虫族发现，进而用来进攻彼此，搅乱人类千万年以来的布局。”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凤山愣了半晌，才若有所思道，“少主，你刚才的比拟说辞很有可能真的接近了所谓真相。”
“什么真相？”
凤殊只是为了和梦梦争论才会想到哪里说哪里。
“最初的那几批人类强者，很有可能就是考虑到人类生活的星域太过广阔浩渺，要集中力量来摧毁虫域实在太过艰难，然而一旦战争打起来，虫族如入无人之地，星球是一个接一个地毁掉。
为了攻击人类，虫族丝毫不痛惜虫族本身的有生力量，更不会珍惜星球资源。这种对人类本身的摧毁和对人类赖以生存的基础给予毁灭性打击的做法，对于人类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
很有可能就是考虑到了虫族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类似于自杀的做法，为求将它们那毁天灭地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所以人类强者才会想出了将人类生活的空间弄成两个大的隔绝空间的办法来，天长日久，就形成了内域和外域两个大的星域。
两边通航非常困难，直到今天，也不过是内域的大世家能够安排通航，自主来到外域，然而内域的普通人是根本不知道外域的存在的，就像外域的人也根本就不知道内域的存在一样。
这种相互隔绝的状态，固然有天然因素，但肯定也有人类强者最初的安排企图。如果我们的猜想不错，他们多半是想要依靠天堑来阻隔虫族对人类造成的全方位打击。哪怕一方被虫族进攻，但另一方也有可能会保存下人类的火种，得到足够的时间来繁衍生息。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这个意图会被模糊掉，以至于慢慢地内域的人又开始跑到外域来活动。即使现在大体上也都是暗中活动，收集各种信息与资源，可终归是打破了隔绝状态。
人类活动一旦频繁起来，终归是会留下痕迹的。虫族特别擅长找到人类的气息，假以时日，它们肯定可以获得内域与外域之间的航道消息，并且准确无误地找到那些空间节点。
一旦它们成功地在通航道路上形成虫洞，我们内域和外域就真的会腹背受敌了。”
“虫洞是这么容易形成的？只要虫族想要打造就可以打造？”
“当然不容易。不管是天然虫洞还是虫族自身干预所形成的虫洞，都需要很多综合因素统一作用。这个我们说不清楚，总之不是太容易就对了。但怕就怕消息泄露了，它们有意为之的话，通航已经持续多年，恐怕它们也准备了多年。”
凤山陷入了沉思。
关九不是太明白，丁春花到底是在干嘛。
“你这个杀千刀的。你就是见不得你两个姐姐好是不是？我读完小学就没去学校了，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至于要死要活地现在就要读初中吗？
就因为你的出生，你爸好好一会计，转眼就被打回原形，只能在土地里刨食。你个死丫头，我不能生了，将来连个送终的儿子都没有，你爸不怨我，我却怨我自己肚皮不争气。早知道你是个女娃娃，当初怀上就应该立刻去打掉。”
“妈，我已经问过校长了，说推迟交学费也可以，但是最好尽快交上，否则对我们家名声不好听。我爸虽然不在镇上做会计了，但是好歹认识的朋友都在，这说出去，多没面子？”
关九知道丁春花还是挺维护自个便宜父亲的，所以也不怕她心疼，什么管用就说什么。
但是这一次，丁春花却像是充耳不闻，继续坐在地上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哭嚎不休，仿佛遇上了悲痛欲绝的事情一样。
“没良心啊，洪怡静，你就是个没良心的。我跟你爸生你一场，养你这么大，不想着好好孝顺我们就算了，现在还成日里想着怎么花钱，从我们的嘴里抠食，你亏不亏心？
你两位姐姐现在正是最困难最需要家里人支持的时候，你为什么就不能等一等？先去打工赚些钱来，将她们先供出去？只要她们赚了钱，又嫁人过上好日子了，将来你还愁没钱读书？
我可怜的月亮啊，我可怜的小星啊，你们一个刚刚得到一份好工作，一个刚刚到中专里去读书，都是人生地不熟的，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一个不好，就会被人卖了数钱还不知道，你们妹妹却还在家里闹腾着要钱去读书，一点姐妹情都没有，真真是狼心狗肺。
家里都快没米下锅了，她不去打工，也该有脑子留在家里帮帮忙才对。你们奶奶病了，家里家外的我忙得不可开交，每日里想着要怎么伺候老的，伺候你们爸爸，恨不得把心肝都掰开了让人看一看滴血成什么样子，这死丫头还回家来朝我伸手要钱。
我真是作孽，怎么会生了这么一个不孝顺的女儿，真是猪狗不如的东西……”
自从用武力镇压不了关九之后，丁春花便用上了咏唱调，回回有什么事情都要像唐僧念经那样，非得骂她骂到耳朵都快要聋掉为止，关九是可以不理会，不在意，但是洪爱国却没有这么好命，基本上没有发生极大的事情，为了省事，洪爱国都会如了妻子的愿。
他不想折腾了，回到家里他只想吃上一顿热饭，洗一个热澡，然后早点睡一个好觉。至于其他的，不是天灾**那种会死人命的大事情，不是他妻子让他戴绿帽子或者背着他打杀他的父母亲，那他都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小女儿从小就挨揍，如今也平平安安得长大了，脑子也没坏掉，每一次考试成绩还挺好，显然她妈并没有真的往死里打的，只不过看着架势吓人了一些，嘴巴也毒了一些，可是读书不多的农村妇人，说话尖酸刻薄不让人，也是正常的。
因为以前打的更厉害些，这几年妻子看着是收敛多了，只是骂而已，所以洪爱国越发不管了。只是，等到洪大柱骂骂咧咧地说交了两千八百五十块钱给丁春花时，他才完全惊呆了。
第1239章 搭讪
凤殊倒没觉得他亲自过来找她有什么问题，毕竟他也说了是凤珺他们要求这么做的。
“你以前来外域也都是一个人来的？”
“我这是第一次来外域。家族里边大多数人都没有来过这里。除了需要来这边工作的人，就是家族认为需要来这边长长见识的小孩才会被送过来，大多数凤家人都是不用来外域的。外域对于我们的吸引力远不如战场。
想要又快又稳地提升实力，战场是最好的地方，见效特别快。基本上能够在战场上活下来，坚持战斗数十上百年，那么基础功就算是扎实过关了，甚至都不需要再额外考验。
来外域虽然也可以增长经验，但更多的是开拓眼界，增加一些为人处世的本事，战斗经验是比较难获得的。
毕竟被派到这里来的人，工作内容都大同小异。战斗这种事情容易曝光身份，一般是能避免就避免。只有在危及性命以及发现虫族异动时才会被允许使用外域都不存在的内域常规武器。
而在内域战场能够出现的武器却是不被允许在外域使用的，因为即便是在内域，使用非常规武器也是慎之又慎的事情，各大世家都默认只在战场使用，战场之外发生纷争，大家都是用常规武器解决问题，非常规武器是禁止拿出来对战的。
当然，面对虫族时同样是例外情况，能够最大程度消灭虫族，又最大程度让人类群体活下来，使用任何武器基本都是被允许的。”
凤殊闻言总觉得他像是嫌弃外域生活太过平淡，不能够让他又快又好地提升实力，所以他才不想要来。现在为了找她却不得不浪费时间跑这一趟。
“七姐也总是心心念念地返回战场，说离开太久的话对实力保持非常不利。她还说她现在没有进步，但是停留在战场上的人却依旧在进步当中，要是时间拖得太久，她就会落于人后，以后想要追上就难了。”
“七小姐说得对。战场的战斗和战场外的战斗是不同的。
在战场上碰到虫族基本都是你死我活的状态，除非你能跑得掉，否则都是不死不休。
在战场以外却不同，有些人贪生怕死，有能力也不会想要狙击虫族，能跑就跑了。这种情况很容易造成虫族入侵了某个地方，甚至毁掉整颗星球。
在战场上，当逃兵的家伙是会被人类与兽族同盟的暗部惩罚的。
同类相残更是大忌。按照引发的负面效果的程度接受相应惩罚，最坏的结果不是格杀勿论，而是废掉你的精神力，让你形同废人，又或者终生监禁，不得不像个犯人一样干活? 直到老死。
与此同时? 也还有可能让举荐你进入战场战斗的人与家族降职或者降格，一应奖励被取消不说，还会连带着抹黑所属群体。”
换句话说? 连坐制。
凤殊觉得这种惩罚未免太过不讲人情。一人错? 便株连相关人士和家族，这种做法太过严苛。
“这种事情很常见吗？”
“不? 极为罕见。
很久以前是没有这样的惩罚制度的。历史上人类和兽族各自内部都曾经出过叛徒? 在战场内外都给我们的同盟造成了极为重大的伤亡，也导致原本一度濒临灭绝的虫族死灰复燃? 得以苟延残喘不说，最后还卷土重来。
由血泪带来的教训实在太过惨重，一代又一代的强者们便慢慢地制定了相应的解决办法，最后形成如今的暗部? 以血腥手段严惩叛逃者? 严惩同类相残者。
在战场上，一切内部仇恨都需要克制，让位? 否则不等虫族来袭，双方一旦动手，同盟暗部也会旋即以最快速度出手解决? 将有可能会引发彼此在战场上对立仇杀的人事消灭于萌芽状态。”
凤殊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 “假如暗部有人被寄生虫族所寄生? 从而借刀杀人呢？”
“不可能。”
凤山立刻表示这种事情上是不可能发生的。
“怎么就不可能？虫族不是也有智慧极高的品种吗？人类擅长的阳谋阴谋，虫族未必就不懂。更何况，不是说我们的阵营中也有叛逃者吗？假如叛逃到了虫域，自然也有可能会用人类的手段来帮助虫族对付我们。
不显山又不露水，既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又能够借刀杀人，还是名正言顺地杀掉敌对力量，并且后顾无忧，这是非常高效又辩解的途径。
如果我师傅在这里，一定会说暗部这把刀一定要谨慎使用，否则有不如没有。”
凤山皱眉，“少主的意思是，暗部有可能被虫族那边盯上了？”
“换了是你，你不觉得暗部是一把双方都可以利用的刀？虽然虫族那头想要利用会比较困难，但困难不代表没有机会。
假如当真有有心人盯上了暗部，花了心思，耐心设陷，回报那可是相当巨大的。失败的话不过就是损失几个棋子，成功的话却有可能重挫同盟精锐，就算不能一网打尽，也可以让同盟内部人心惶惶，合作关系分崩离析。
一旦同盟关系不再紧密，代表各大世家各大势力的强者们对彼此失去最基本的信任，内部必将出现乱象。这种情况下，虫族不需要浪费多少有生力量就能够让我们喝一壶。
此消彼长，它们要是瞅准了时机再一鼓作气，必定能够趁势重创我们。它们繁殖力强，恢复速度远快于我们。但人类和兽族却不一样，哪怕繁殖力也算不错，和虫族相比还是差了不少。加上培养成长的时间，两相叠加，我们这边能够投入战斗的有生力量必定是青黄不接。”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哪怕人类智慧超群，一旦没有了强将能兵，再有计谋再有战术，那也是徒劳无功。
“这些事情以后再说。
现在做什么？是去找小泥巴，还是你有本事叫它回来？又或者我们出去看看？”
梦梦打断了他们，并不希望继续这么无聊的话题。
“去大学看看？”
“能进去？”
“可以。帝都的大学就像联邦的大学一样，非师生人员只要来访登记便可以进去。”
“那就走吧。梦梦，你进去呆着。既然是重点大学，肯定会有老怪物坐镇，要是刚好在暗中观察，搞不好会发现你。”
“我是这么容易被人发现的？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的实力。”
说归说，它还是老老实实进了小世界。反正它在里面也可以看清楚外头的情况。
凤殊和凤山伪装了一番，便大大方方地进了波思兰帝星大学。
尽管凤殊在凤家学堂星也是上了一段时间学的，但她当时到底还是养伤为主，顺带学习一些常识。她对学堂星最感兴趣地反而是后山里的那些药材，以及凤小五的挑衅，凤小十的阳奉阴违。
至于学校气氛，嗯，还是不错的，只是她前世今生都没有经历过系统的学校教育，对于眼前的大学还是很感新鲜的。
凤殊随兴所至，从教学楼、运动场、训练场、比赛场、机甲维修点、饭堂、住宿区、休闲区一一走过，时不时就会驻足逗留一番。
“怎么样？我说了，这所大学特别不错。不虚此行吧？”
一路走来，凤山时不时给她详细介绍各处历史特色。
两人的身高并没有改变，只是别的却都换了，连发色、瞳色和音色这样细小的部分也都没有放过。至于着装自然是更是完全大变样，原本两人都是简洁的休闲装，现在却换成了青春洋溢的大学生穿着。
“嗯，非常有意思。要是能够在这里读几年书就好了。”
凤殊连连点头。
路上行人并不多，但仔细观察也能发现不少像他们一样的观光客，没有课程的学生也三三两两地在校园各处游荡，颇有偷得浮生一日闲的闲情逸趣。
见她一直兴致很好地东张西望，都是三个孩子的妈妈了，居然也会有这么青春年少的一面，凤山胆大包天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凤殊果然愣了愣，倏然回头，用眼神表示质问。
凤山右手握拳，凑到嘴边咳了咳。
罪过。他怎么就没能忍住呢？
“要不要去见一见姚立阳？”
“谁？”
凤殊怀疑他是故意转移话题。
“远方表弟。你这记性，有好吃好玩的就不记得我们这一次来正经是为了什么？”
凤山抬手，又像是亲昵地想要揉她发顶，凤殊下意识脚步微错，避开了他的魔爪。
“咦？”
不远处的一个年轻人正好看到了她躲避的动作，大步流星朝他们而来。
凤山含笑而立，像是注意到了来人是冲他们来的，好整以暇地等待对方搭讪。
“这位同学，你的步法是家传的还是自学的？能不能和我过两招？”
没有想到这人是见猎心喜。
“我们兄妹是为了探亲而来，正经事还没做，暂时不方便。”
凤殊没吭声，凤山便直接就拒绝了。
“你们是要找姚立阳？他是我同班同学的，现在应该在上机甲操控，离下课时间还有三十分钟，打一场正好。”
来人十分自来熟，完全不介意凤山的拒绝。
“我叫阿里奥斯，怎么称呼你？”
原本想要避开的两人都不由得愣了愣。
年轻人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们面色古怪，爽朗一笑，“我祖父当年在亲王麾下工作。他非常敬重殿下，后来我出生，就直接给我取名阿里奥斯。你们不是中央星域的人？这里的小孩很多都取了和亲王殿下一样的名字。”
看着眼前这个阿里奥斯，凤殊不由眼角抽抽。
对于她来说，既然认了阿里奥斯为姐夫，自然就不好直接称呼他的名字，否则那就是不敬。哪怕有人和他同名，让她直呼其名，心里也是别扭。
凤山倒是没有这个心理负担。
“你好，阿里奥斯。我叫大明，我妹妹叫小华。你既然是立阳同班同学，怎么他在上课，你却在这里？”
阿里奥斯嘿嘿一笑，“这不是逃课嘛。教机甲操控课的吴老师讲理论时特别枯燥，我就请病假了。小华同学，能不能和我打一架？我看你步法相当了得，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巧妙的躲避身法。”
凤殊依旧没有回答。
凤山却是露出了狼外婆的表情来，“你见识很不错，是哪个家族的？”
“我全名叫阿里奥斯?菲尔德。祖父是戴维?菲尔德。”
尽管对帝国不熟悉，但未免遇上麻烦，一问三不知，凤殊在来帝国途中也曾经跟凤山恶补过帝国的一些常识。
菲尔德家族是塔姆尔帝国的老牌贵族，大致发迹于三四千年前。这个家族特别有特色，对于子女的教养有着明显偏好。男人基本都是机甲狂，每一代都会产生皇级机甲师，女人的话则往往貌美，从小注重学习厨艺和医学。
因为这样的缘故，男女嫁娶都非常抢手，几千年下来，顺理成章地成为各大贵族之间抢破头都想要联姻的对象。
有意思的是，哪怕这个家族的子女口碑过人，帝国皇室却从来没有和菲尔德家族联姻过。不单只是直系成员，即便是旁系的皇室成员，也没有任何一个男女和菲尔德家族的人结过婚。
如果有人专门研究一番，就会发现哪怕是恋爱，皇室成员也更加偏爱非贵族之家的普通人，哪怕和身份贵重的人交往，皇室似乎也在有意无意之间绕过了菲尔德家族的成员。
如果不是凤家情报，凤殊自然是不会了解到这一个信息的。但正因为一直以来都有收集相关消息，故而她看到了这一条情报。
此刻见到了菲尔德家族得正经直系成员，凤殊脑海里浮现过种种八卦，脸上的古怪神情便越发明显了。
见她依旧不回答，表情还这么奇怪，阿里奥斯?菲尔德挠了挠头。
“真的不能和我打一架吗？我基本功还马马虎虎，就是速度差了一些，我看你步法非常精妙，要是能够过几招，对我也许有所启发。”
菲尔德家的男人个个都是狠人，每个星期他回家都要挨他们群殴。要是能够把速度提一提，他想着应该能够少挨不少揍。
第1240章 请客
凤山对菲尔德家族自然也有所了解，考虑到帝国皇室，这种时候他也不欲多谈，省得节外生枝。
“小华性情羞怯，她在不熟悉的人面前总是放不开手脚的。现在和你切磋，她分分钟会被自己给绊倒。”
他光明正大地给了凤殊一个长兄如父般的微笑，就好像极为溺爱她这个妹妹似的。
凤殊打了一个寒噤，被他笑得浑身都不自在。这样的情状落在阿里奥斯?菲尔德眼中，便是果然内向害羞了。
他很是遗憾，但显然并不准备这么快就放弃。
“你们是第一次来波思兰帝星？要不我带你们周围转转？除了我们大学，周边环境也很好，有非常多好吃好玩的。就我们边上学府街，也有特别多小玩意儿，可以边看边玩，顺带买一些回去送人。
对了，还没问两位全名？哪里人？和姚立阳是什么亲戚关系？”
这一次出乎意料的是，凤殊飞快回答，“我们姓贾，来自崇卢星。算是立阳母家的远亲。”
没有想到阿里奥斯?菲尔德双眼唰的亮了，“姚立阳妈妈是崇卢星人？这还是第一次知道。不过她好像不姓贾吧？我记得不错的话，她应该姓岳。山丘岳，祖父还说这个姓氏特别古老，现存的已经很少了。”
凤山和凤殊对视一眼，立刻明白姚立阳母子俩已经引起了菲尔德家族的兴趣，或者更确切地说，引起了眼前这位小菲尔德同学的兴趣。
出门之前，凤山已经向凤殊介绍过姚立阳的情况。
姚立阳出生在弗尔星，即凤殊从阿曼达界返回外域时落脚的第一个星球。当时它明面上还是维瑞斯纳联邦与塔姆尔帝国共治下的荒域，但实质上早已经被帝国实际占领与控制，目前开荒了近百年。
当时她还在弗尔星第一次遇到了小莉莉丝公主。想到这一次并没有遇到那个女孩儿，凤殊心里浮现一丝遗憾。
姚立阳的母亲为凤家人，真名为凤越阳，凤为父亲姓氏，越为母亲姓氏，其母为十大世家越家的旁系。换句话说，凤越阳母亲和凤小七母亲越清算得上是出自同一个家族。
姚立阳的父亲姚鑫为帝国一个小贵族之家的嫡长子，是皇级机甲师，与凤岳阳恋爱期间需要执行一项极其危险的秘密任务，预感自己会难以安全返回，怕耽误恋人终生，主动和凤岳阳分手，最后战死。
姚立阳为遗腹子，并不知道自己父母的真实身份。出生后一度被母亲厌弃，五岁前主要由居住于公寓的另外一对受伤需要静养的凤家情侣照顾。后来凤越阳打探到了事实真相，才返回波思兰帝星照顾儿子饮食起居，同时怀着愧疚的心情严格培养他。
她的心血也没有白费。在母亲的强有力教导与监督之下，姚立阳一路顺利地入读最好的小学，中学，最后又成功进入帝国中央星域最好的综合大学——波思兰帝星大学。
要知道，他的天赋其实不算强。加上也没有强有力的家族提供资源，没有完整的家庭教导，一般来说，是很难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然而他偏偏一路顺风顺水，甚至于在入读大学之后，也凭借本身扎实的基础综合成绩每个学期都能够进入年级前十，这就不得不让人惊讶与佩服了。
尤其像菲尔德家族这样的贵族之家的子弟，对姚立阳稍做一番了解，便明白他能够成长到今天的地步，很大程度上都归功于他自身的勤奋刻苦，以及，他背后那个全程指导他成长的女人。
“的确是小姓氏。我们刚好来中央星域旅行，想着反正要来波思兰帝星大学，不如上门拜访一番。只是可惜没有看到十九姑姑，联系不上她，便只好来这里碰碰运气了，来之前就听说了表弟在这里读书。”
凤山生怕凤殊会被人套了话去，接过了话语权。
“十九姑姑？为什么你们姓贾，姚立阳妈妈却姓岳？”
“我们大哥姓岳。我们两个跟母姓。”
“啊，原来是这样。”
阿里奥斯?菲尔德拍了拍脑袋，“是我冒昧了。两位看着我年纪要大一点，不介意我称呼大明哥小华姐吧？”
“当然不介意。”
凤山想要年轻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要不我请两位去吃点东西？等姚立阳下课再过来和我们汇合？”
“这样逃课真的好吗？被老师发现的话，会被扣学分吧？”
“没事。我实训课的时候再拿多一点分就好。反正也不稀罕什么学生首席，有那心情还不如吃好玩好。听没营养的课真的太毁人心情了。”
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枯燥的理论，小菲尔德的脸果真露出了倒胃口的表情来。
“哪里有好吃的？”
凤殊的确是饿了，她顿悟了这么久，结束后又和凤山聊了这么久，决定要出来之后也没想着要吃东西，现在走了这么久还真觉得肚子咕咕叫。
凤山提醒她，“我这里有营养剂。”
“不要。营养剂哪里有热乎乎的饭菜好吃？”
她觉得有饭菜不吃非得要去喝营养剂，那跟自|虐没两样。
阿里奥斯?菲尔德深有同感，高高兴兴地在前边带路。一行三人很快便离开了校园，不到二十分钟就出现在了学府街的一家小食店里。
“这里离姚立阳家不远，我们吃完了正好可以去他家门口等他下课。
这里的九级异兽肉特别好吃，非常受我们大学师生的欢迎。两位想吃多少就点多少，我请客。”
“我们兄妹胃口比较大，怎么好意思让你请？九级异兽肉价格太高了。”
凤山自然不是吃不起九级异兽肉的人，只是想着没必要吃人嘴软。
阿里奥斯?菲尔德却大大咧咧地挥了挥手。
“我当然也不是白请你们，虽然零花钱有一些，但家里也管得严。不过一个学期请几次客还是请得起的，放心大胆地吃就好，我付得起。只不过吃完的话，我们也算是熟悉一点点了是不是？到时候小华姐能不能和我切磋一次？不需要多长时间，十来分钟就好。”
“好。我不对你出手，就用步法来和你切磋。”
尽管他的名字让凤殊感到极为别扭，但她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这个年轻人给人印象还不错，她倒不介意和他比试一场，至于他能从中学到多少，那就是他的本事了。
“那就说好了？”
阿里奥斯?菲尔德见她点头，高兴不已，连连喊店家要用心把菜做好，省得怠慢了他新结交的朋友。
“菲尔德家族历代强者都实力非凡，据说每一代都会有皇级机甲师，按理说步法身法之类的肯定都不在话下，毕竟家学渊源。你为什么看到小华的一个躲闪动作就认定她会对你有所助益？”
见凤殊都答应了，凤山自然希望她吃的尽兴，菜单上有的菜统统都点了两份，表示即便妹妹吃不完，他也肯定吃得下，甚至是不够吃。
阿里奥斯?菲尔德内心飞快地计算着结账金额，眼看吃这么一餐就能吃穷自己，心里实在是有苦说不出，但他到底也是大家出身，所以面上并没有露出异样来，只是相当诚恳地表示他是见猎心喜。
“小华姐，你的步法是家传的？”
凤殊摇了摇头。
她的轻功是慧山教的，自然不能算到凤家头上去。
“能教我吗？”
她再次摇头。
连凤家人她都不能教，自然不能教他一个外人。
“你是菲尔德家的，能考上这么好的大学，按理来说天赋肯定相当不错。虽然我妹妹不能教你，但你也可以自学，能学到多少都是你的本事。连家里人她都是不肯教的，你就不要为难她了。”
凤山开口解释。
原本还想要趁热打铁的阿里奥斯?菲尔德便知道这事是没戏了，点了点头，“当然不能强人所难。”
大概他们一行三人是小食店今天消费最高的客人，店家上菜速度很快，不多时，桌面便被美味佳肴铺满了。
看到热气腾腾的各色菜肴，凤殊心情很好，第一时间起筷，尝了第一口便知道没有来错地方，吃饭速度顿时加快了不少。
凤山见她吃的津津有味，也不由地认真品尝起来。
阿里奥斯?菲尔德自然更不用说，哪怕他贵为菲尔德家这一代的长孙，他也不是天天都吃得起九级异兽肉的。此刻心里滴血，为了不浪费，心里打定主意就算他们兄妹吃不完，他自己塞也要全塞进肚子里去，速度更是风卷残云。
尽管现在是上课时间，然而也有不少人是像小菲尔德一样逃课出来的。这家小食店尽管价格很高，可因为味道好，自然酒香不怕巷子深，何况它地段还挺好，只是装修低调而已，此刻进店的几个学生便第一时间认出了阿里奥斯?菲尔德来。
“今天又没课？怎么我们去哪都能碰见他？小蓝，这人该不会是认定了你所以提前来这里等你吧？听说你家长辈有意和菲尔德家联姻，你可是唯一适龄的女孩。”
“别人做什么关你什么事？别这么多嘴。”
“我还以为小蓝你很讨厌他呢。既然喜欢他，怎么每一次见面都不假辞色？走走，我们过去。”
“别拉我。”
被称作小蓝的女孩子显然很烦同行之人的拉扯，相当用力地将对方的手给拍掉。然而她的恼怒并没有让对方生气，反而让对方兴起，哈哈大笑。
“看到没有？这次打赌还是我赢了吧？我都说了蓝阳这家伙肯定不喜欢姚立阳，说什么阳阳组合，这都是障眼法，人家心里喜欢的是阿里奥斯?菲尔德。
姚立阳家里要身份没身份，要钱没钱，要权没权，要色还没色，咱们菲尔德少爷可就不一样了，要什么有什么，不要什么也有什么……”
“阿里克斯，你再不闭嘴，我就告诉你家的长辈。”
“告吧。反正你腿长，又长你身上，你要来我家，长辈们肯定高兴啊。蓝大小姐能来我这除了钱什么都没有的所谓新晋贵族之一的家族做客，那真是我祖上烧了万年高香啊。”
见蓝阳气得满脸通红，被称作阿里克斯的年轻人还吊儿郎当地去和她勾肩搭背，再一次被狠狠拍开，一起来的其他三个人也都笑了出声，附和着表示愿赌服输，这一餐他们请云云，让他们两人不要吵架，免得伤了和气。
他们动静也不算太大，如果不指名道姓，凤殊等人自然不需要理会，然而现在不单只小菲尔德的名字被提及，就连姚立阳的名字也出现了，再装作没看见就不行了。
“小蓝，你过来。这两位是姚立阳的表亲，大明哥，小华姐。”
阿里奥斯?菲尔德直接就开始介绍。
凤山和凤殊此刻的伪装尽管都面貌普通，但两人视线一起落到蓝阳身上时，她下意识地走过来，乖乖地喊了大明哥小华姐。
“她叫蓝阳。蓝家和菲尔德家是多年世交，我们两个从小学到大学都同一个班，所以关系不错。”
阿里奥斯?菲尔德向凤殊两人介绍完，又扭头对蓝阳道，“要不要一起吃？”
蓝阳是个长相瘦弱的女孩，样貌清秀，气质原本并不显得怯弱，毕竟之前对付一起来的人那可是接连下手都毫无顾忌的，不说凶悍吧，也肯定是不好欺负的类型，但此刻居然顺从地就坐在了阿里奥斯?菲尔德边上，说了一声叨扰，便默默地吃了起来。
“哟，我们能不能一起吃？正好也肚子饿了。”
阿里克斯摸着肚子，大大咧咧地站在边上，完全不觉得自己聒噪。
阿里奥斯?菲尔德看了他一眼，“你不是有人请了？”
“怎么，怕我吃穷你？菲尔德大少爷都没钱的话，要不要我请你和你的客人？反正我家什么都没有，就钱多。”
阿里奥斯?菲尔德到底年轻，碰到原本就不对付的同龄人，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完全不像之前从容淡定。
“那就却之不恭了。老板，这里的菜每样再来一千份。这位同学表示家里钱多的没处花，所以想要大发善心请我们这几个没钱吃饭的人吃饱肚子。”
他正想要拒绝，凤山却看了阿里克斯一眼，笑容可掬。
送上门来的冤大头，不吃白不吃。
第1241章 买卖
哪怕知道凤山是为了自己出头，阿里奥斯?菲尔德到底觉得过意不去。何况他也不希望这对兄妹离开之后，阿里克斯迁怒于蓝阳或者姚立阳，便想要表态自己还请得起，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凤殊同样皱眉，但并没有出声，心里想着凤山自有计较，她不想要坏了他的计划。
阿里克斯却笑容不变，当场叫来店家，吩咐他一定要按照客人的要求，将店里所有的美食都各做一千份呈上来。
“这么多我们一次性也吃不完，要不要吩咐他们顺便打包好送到大明哥你的家里？要是远的话，我家里也有星舰，可以让他们亲自送过去，让大明哥家里的长辈们尝尝鲜。要不这样，干脆让这里的厨师去大明哥家一趟，每天不重样地将所有美食都做上一遍，吃到过瘾为止？”
听到这样的答复，凤殊心里便知道这家伙是个硬茬子。不管是否真的能够说到做到，但这人敢这么说，最起码说明了胆子的确足够大。至于是不是没脑子，这还得继续试探。
“美食当然是要趁热吃。我们家的老头子老太婆口腹之欲并不重，吃再好的美食也没营养剂来得营养丰富和便利。再说了，谁说一次吃不完？自然是吃得完，才会点这么多。
吃不完的话，那就是罪过了。暴殄天物可不是好习惯，妹妹你说是吧？”
冷不丁被点名，凤殊配合着点了点头，依旧沉默地嚼着嘴里的九级异兽肉，心里揣摩着凤山到底意欲何为。
别说阿里克斯不相信，就算是阿里奥斯?菲尔德也怀疑凤山这么说是逞强。
“尽管上菜就是，很快你们就会知道我所言非虚了。妹妹，放开你的胃口，千万别饿着自己了。没有想到我们出门遇贵人。”
凤殊不确信他是不是在开玩笑。她就算胃口大，也没有大到能够吃光他点的分量啊。因为不知道他的打算，凤殊保持沉默。
店家很快便开始陆陆续续地上菜。
鉴于凤山夸下海口，未免让他陷入更为难堪的境地，阿里奥斯?菲尔德和蓝阳也认真地用起饭来。
“阿里克斯，我们……”
阿里克斯招呼其他三人，“都坐下吃。说了我请客，别客气。”
“快下课了。要不要通知姚立阳？他应该也会喜欢这里的食物。”
“他不是家住附近？能在寸土寸金的学府街上有自己的房子，可见他家也挺有钱的，不缺这点美食。”
“菲尔德大少爷应该通知了。”
“说的也是。”
因为他们两拨人都点了不少分量，店家不再招待其他客人，此刻店铺便冷清了不少。
即便如此，不到半个小时所有人都吃饱了，而菜肴还源源不断地被送上来。
“怎么样，当真不打包回家吃？”
阿里克斯忍不住咧开嘴笑。
凤山却打了一个响指，不多时，鸿蒙便出现了。
凤殊愣了愣，“蒙蒙？”
鸿蒙只是朝她点了点头，然后便两眼放光地跳到了凤山怀里去，迫不及待地开始进食起异兽肉来。
“梦梦，怎么回事？鸿蒙什么时候醒来的？凤山都知道的事情怎么我不知道？而且他居然将鸿蒙叫出来了，直接越过了我？”
“鸿蒙早就醒了。要不是我摁住它，它一早就冲出去。你也真是的，随便吃一餐也就算了，弄出一大堆九级异兽肉来，你让它这个无|肉|不欢的吃货当看不到？”
“你还是没有解释清楚凤山是怎么绕过我联系到鸿蒙的。”
“我告诉他待会放鸿蒙出去吃，让他放手点菜。”
凤殊眼角抽抽，敢情凤山之所以这么做，就是因为提前得到了梦梦的提醒？
“那也不用宰人宰得这么狠。”
“鸿蒙一直都没吃饱。它胃口其实是很大的。而且就算吃不完，它也可以弄进它的空间里去，以后再慢慢吃。”
“所以它胃口到底多大？需要吃多少才会饱？”
“这些勉强够吧。”
凤殊自然听出来，梦梦其实也不是很确定。
“小菲尔德这个同学虽然面上看不出来，但心底里肯定是在骂娘。我们宰客宰得也太惨了。就算他说他家有的是钱，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他这个少爷肯定也是有定量的。这一餐花的可是大钱，搞不好直接就用掉了他一年甚至是十年的零花钱。”
“肯定没那么夸张。用十年的零花钱来请客？他又不是脑袋有坑。除非真的笨死了，否则绝对不会这么做。”
“他到底还年轻，年轻意味着气盛，为了不在小菲尔德和蓝阳面前掉面子，也有可能逞强啊。要不是凤山突然插一脚，以小菲尔德的个性，肯定不会让他请客，就算请，也是会在他的能力之内。”
“那就是他的问题了。反正我们是不吃白不吃。现在的人个个精明过人，冤大头可不是那么容易遇到的。”
梦梦和凤山的想法一模一样。
“你这只宠物很可爱，叫什么名字？能卖吗？”
阿里克斯瞥了一眼蓝阳，她此刻正双眼亮晶晶地盯着大快朵颐的鸿蒙，又加了一句，“价格好商量。”
凤山笑眯眯地揉着鸿蒙的脑袋，“大人，你能卖多少钱？族长说我们家什么都不缺，就缺钱呢。”
鸿蒙充耳不闻，它此刻眼里只有异兽肉，就连凤殊都无视了。
“大人？你居然叫一只宠物大人？哈哈，哪里来的土包子这么……”
“闭嘴。”
阿里克斯横了同行之人一眼，“你们吃完了？吃完就滚。”
“阿里克……”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劲，另外三人灰溜溜地走了。
阿里克斯见他们的身影消失，这才严肃地朝鸿蒙鞠了一躬，“您是兽族强者？晚辈同伴刚才口不择言，还请大人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凤山微微一笑，“别紧张，它只是绰号叫‘大人’。我妹妹虽然个性内向，在家可是个小霸王，对自己的宠物取名字也是另辟蹊径。”
阿里克斯以为自己果然被涮了，脸瞬间黑了下来。
蓝阳“噗嗤”一声笑了。
阿里克斯怔了怔，心情莫名其妙地又变好了，跟着傻笑起来。
阿里奥斯?菲尔德见状若有所思。这小子总是和他对着干原来是为了这事。
“大人，你要不要为了家族出一份力？这位少爷家里有的是钱，我们可以把你卖出一份好价格哦。你要是愿意，就算卖出去了也可以随时回来，总归宠物嘛，你要是有本事逃得掉，人类也没脸面再去追你回来啊。
要是脸皮厚了上门来讨要，我们可以把你再卖一次。这样的话，就可以循环利用了。你只要记得在每一次被卖后又逃出来就好，能不能做到？嗯，这可是一个生财的好点子。”
“你只要愿意卖，我就有钱买，买下了自然会严加看管，不让它犯思乡病到处乱跑。”
阿里克斯认真地考虑起买下了它之后需要做些什么来限制它的行动。
“你们两个一问一答，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凤殊将鸿蒙提溜到自己怀里，“你跑出来干什么？我什么时候让你饿过肚子？居然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跑出来蹭吃的？”
说归说，她还是将一盘又一盘的异兽肉拿到了它面前。
阿里克斯将视线强行从蓝阳脸上抽离，“真的不能卖？”
“它是个坏脾气的家伙。如果你不怕因此被灭族，我倒是无所谓，怕就怕你出不起价钱。”
“什么价格？说来听听？”
阿里克斯选择性忽略掉有可能因为一只宠物而导致灭族的可能性。
“想买吗？你的钱恐怕不够。什么时候请我们去你家做客？等你家的长辈看过了，也许你就知道你买不买得起了。”
凤山掐掉了他们的对话，直接将话题引到了奇怪的方向。
“你们想要去我家做客？”
阿里克斯可不是笨蛋，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所谓的宠物买卖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
“是啊。你不是能做主的人，我可不想要贱卖了我们家的宠物。
别看它只是宠物而已，在我妹妹眼里它就是个宝，谁都比不上。而我妹妹呢，又是家里的宝中宝。她想要的东西，长辈们无论如何都要弄到手。
她眼里的宝贝，就算她同意卖出去，那也是绝对要卖到一个好价格才行，否则让我妹妹遭受了不公平待遇的话，长辈们可是会倾巢出动的。到时候可不就是灭族之灾了么？我家除了没有钱，什么都不缺，尤其不缺没脑子又护短的老妖怪。”
凤山一边说一边朝凤殊笑，“妹妹，哥哥说的对不对？”
凤殊瞥他一眼，没回话。
鸿蒙只是一味埋头苦吃。
“叫了姚立阳没有？”
阿里克斯问的是小菲尔德。
“告诉了，只是未必会来。”
作为同班同学，他们都很清楚姚立阳的作风，只是交流完这一句便知道答案。
姚立阳从未逃过课，上完这一节课，后面也还有几节，估计到吃完离开，他也未必会赶得上。
“大明哥，我们要不要去他家等等看？”
“等它吃完再说。这里环境清幽，也是一个非常好的聊天地方。老板，加杯水。”
店家依言给加了水，又吩咐人端上了饭后水果，说是赠品。
“这里服务很不错。”
“做了这么大生意自然服务周到。”
“这算是大生意？你应该不会是没钱付账吧？”
阿里克斯哼了哼，居然直接找老板去付钱了。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他之前一直就大手大脚的花钱，总是因为这件事被长辈教训，现在这一顿直接就吃掉了他几年的零花钱。”
蓝阳第一次开口替阿里克斯说话。
小菲尔德嘴角微扯，“就像他说的，他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他自己都不介意，你担心什么？”
“我只是觉得这事情传出去对我们也不好。这个数目毕竟太大了，他以前再爱乱花钱，也不会一次性开销这么大。长辈们肯定会问起来的，说不准还会派人来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言下之意，到时候要是知道阿里克斯是受了激将法才会这么做，不单只两位客人不讨好，他们两个作为同班同学也不见得能够好过到哪里去。
“你是怕家里长辈会教训我们？”
“不。他自己犯傻，长辈们自然不会怪罪我们。然而很有可能会被他们家的人讽刺说我们连一顿饭都吃不起，非得哄了他来掏钱。我家好说，当没听见就是了。你家可能会有些麻烦。”
小菲尔德愣了愣，立刻明白了蓝阳的潜台词。
菲尔德家族的长辈们可是出了名的要面子。
“怎么，有麻烦？”
他的神情变化太过明显，凤山询问起来。
“我很有可能被那小子给阴了一把。他这是想要花大价钱来看笑话。”
“什么笑话？”
“他家的确非常有钱，有钱到了成年之后每个直系成员每月就可以支配大额零花钱，那个数目非常夸张。我虽然出身也不错，但是我可以调度的零花钱和他根本就没法比。可能因为他家是新晋家族的缘故，他常常被人笑话是暴发户家的孩子。而我没有这个困扰。
我们这样家庭出身的人，往往都会被人拿来作比较。久而久之，哪怕不势如水火，多少也是龃龉不断，能够让对方心里不痛快的事情，往往都会掺上一脚。
而他家有的是钱，砸钱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非常简单，还有效。”
这么一解释，凤殊两人便明白了他们同学之间的例行公事就是炫富，然而因为可以支配的财富数量悬殊，小菲尔德自然是没法赢阿里克斯。阿里克斯虽然能够不心疼地砸钱找场子，问题是除了钱他也没有多少拿得出手。两人其实谁也奈何不了谁。
然而这只是晚辈之间的交锋。长辈之间的你来我往自然更加刀光剑影。哪怕不动武，单单是动嘴皮子，那也是相当精彩的，级别根本就不是小一辈的能比。
而现在，毫无疑问阿里克斯就以自身为诱饵，先下了一城。
第1242章 路人
然而这种苦恼对于凤山来说都不是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们两家从前便有这样的来往方式，即便不是这事也会因为别的事情而出现你来我往的交锋。
凤殊虽然多少有些不适，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然而就像梦梦和凤山说的一样，这事情也不是她一行人强迫的，阿里克斯纯粹是自己逞强，送上门来要当冤大头。不管他是不是有意以自己为诱饵来陷小菲尔德于不义，这也是他自己的考量。
小菲尔德要怎么应对也是他自身的事。更别提他们两家大人后面要怎么就此事来展开，就更和她无关了。
终归这异兽肉她也不会当真完全白吃他们的。待会过招时稍微带一带，也许当真能够启发他们，也算是投桃报李了。
“凤山想要到人家家里去做客，难道是想要趁机让你到处溜达溜达，看看有没有异状？”
“多半是这样。联邦情况不一样。萧崇舒和君临本来就有身份，又是在军部任职过的，在两家长辈都亲自出马的情况下，到各家去探访很是顺当。
这里却是帝国，你们是联邦人，明面上自然不好光明正大地去做客。私底下去的话，偷偷摸摸也难以成事，毕竟在别人家地盘，要是一不小心中招露馅了，那可就陷联邦于不义了，到时候发动战争都是轻的。
我看皇室兄弟俩虽然位置坐的很稳，但和各大贵族之家并没有形成太好的关系，反倒是底下各大势力之间哪怕互有掣肘，在面对皇室时又拧成了一股绳，隐隐有着分庭抗礼之势。
现在皇室兄弟俩是正值壮年，一旦年老，皇室还没有出现手腕高超的继承人，这皇家多半就要易主。底下那些家伙能够把他们兄弟俩给生吞活剥了，骨头都不带剩下的。
我严重怀疑皇帝和他的亲卫团之所以都失去了生育力，并不是遭遇了虫族攻击，而是其他几家贵族设陷导致的。
杀人难度级别太高，毕竟一旦拼命的话，双方伤亡都会很大，皇帝还占理，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发号施令，很容易光明正大地屠灭其他贵族，哪怕不屠了他们，也能够铲除附属于贵族的小势力，杀鸡儆猴。
可如果只是针对生育力阴皇帝一把，让他哑巴吃黄连，难度就低很多，甚至都不需要自己亲自下场。哪怕你皇帝知道就是我们干的，你也不能在明面上说出来，你总不能说你不能生，而你不能生并不是你自身的缘故，而是其他家族陷害你。
这话要是真的从皇帝嘴里说出来，那才是贻笑大方，所以他只能闷声挨揍。
皇帝不能生了，亲王又没有孩子，更不愿意再娶，皇室直系不就直接断代了？如果亲王死活不再纳新人，没有后代，皇室就有可能出现各种传闻，非常不利皇帝的后续部署。他之所以朝自己弟弟下手，也有可能考虑到政治上的布局，不单纯是想要用孩子来刺激弟弟。
之前看情|报就知道了，莉莉丝公主行事非常嚣张，在打压其他贵族方面从不手软，就像是皇室的一把刀似的，这未必不是皇帝纵容的缘故。
至于小莉莉丝公主被养成内向羞怯的个性，多少是因为亲王插手干预，皇帝见好就收，所以那个孩子才不像她母亲一样承受这么多政治包袱，能够清清静静地成长。”
凤殊还真的没有想到梦梦会想到这么多，还分析得有模有样。最起码她是没有想到这种可能的。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管事实真相是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
爱德加斯汀这样的身份，他一言一行恐怕很难不带有深意，哪怕他当真就是随口一句话，也会被人解释为无数种可能。他又不是任人宰割的类型，相反，他不管是防守还是进攻，显然都特别擅长，是很让人头疼与忌惮的存在。其他贵族之家会暗地里联手给他下绊子一点都不奇怪。
只是我们大咧咧地跑到那边去，皇室会不知道？”
“你现在是伪装，他们怎么会知道？”
“鸿蒙啊。这么大的胃口，谁都知道不可能是宠物。”
意念里，梦梦沉默了好半晌，才悻悻然地表示让鸿蒙出去果然是一大败笔。
“如果你不同意，鸿蒙肯定出不来。我就知道说到底还是你心疼它太久没肉吃了，是不是？
我以为它还在顿悟当中，你要是和我说它想要吃东西，我肯定会给它烤异兽肉。不管是在联邦还是在帝国，勉强都能算是自己的地盘，弄点异兽肉还不简单？不管是君家还是皇室，这点异兽肉还是请得起的。”
被她戳破了小心思，梦梦一点也不见羞窘。
“这还不是因为你这个人，总是心软去救人，不惜一切代价，但是让你占别人一点便宜你就叽叽歪歪的，说什么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你又没多少钱，养自己都养不起了，还要养儿子。要不是刚好有个小世界，我和鸿蒙它们为了生存还不知道要跑多远的地方去捕猎。”
“我有空间钮，也可以在里面放新鲜的异兽肉的。而且你别忘记了，就算事先烤制好，也可以存放一段时间。只要提前预备好食物，你们就不需要天天出去捕猎。再不济也还有营养剂，当真饿到食不果腹的时候，我就不信你会嫌弃营养剂不能把你喂饱。
以前在战场上难道你还能额外花时间去捕食异兽？你这么讨厌虫族，估计杀掉了虫族，你也不会想要吃。”
梦梦哼了哼。
“你还真的小看我了。战斗状态当然是怎么方便怎么来，我才不会矫情到嫌弃营养剂不好喝。
到了万分危急的状态，有战备储粮就已经是非常幸运了。凤初一和我可都是饿过肚子的人，弹尽粮绝到了啃树皮的地步。要是碰到能吃的虫族，是绝对不会放过的。有些虫族营养非常高，矫情不吃那是暴殄天物。”
“我以为你会宁死不屈，毕竟你之前强调过很多次，虫族实在太臭了，恶心到让你没有吃饭的胃口。”
“我又不爱吃饭。你以为我是你？一天不吃饭就觉得虐待了自己的胃一样。”
“换了你是我，你肯定也会这么想的。不过如果我那时候有营养剂这么方便携带又营养饱腹的发明，一定会深受将士们的欢迎。这可是省了很多工作，打仗时的后勤部队当真非常辛苦，尽管不如直面战斗的将士们来得危险，可是辛苦程度却也是不为人道也。”
“这就是为什么人类发展到今天会想出各种稀奇古怪的点子来满足自己的需要。不过美食是不可或缺的，要是活一辈子都只能够喝营养剂，还是死了算了。”
凤殊哑然失笑。
凤山猜到她应该是和梦梦暗中交流，所以对于她突然笑起来并不感到奇怪。
蓝阳却看了她一眼，顿了顿，走到她身边来，“我能不能摸一摸？它有名字吗？看起来很可爱。”
“抱歉。它怕生。而且，吃东西的时候特别讨厌别人打扰它。我叫它球球。”
她胡诌了一通。
如果怕生，鸿蒙就不会为了吃一口烤肉而追着她跑了。
蓝阳很是可惜，并没有贸然伸出手来去摸它，但也没有再返回座位，反而就站在边上，双眼眨也不眨地看着鸿蒙吃东西。
阿里克斯刚好结完账出来，见状不由道，“我买了送你？”
蓝阳愣了愣，赶紧摆手，“不用。它很喜欢小华姐，又是小华姐心头好，君子不夺人所好。”
凤殊闻言有点惊讶，看了看她。
蓝阳意识到了，再次解释表示她只是喜欢宠物，但并不会见一只就想要养，她并不擅长饲养动物，要是能摸|摸|看就心满意足了。
“她要是愿意卖，就不是强买强卖，我买了你心安理得地收了就是。”
阿里克斯也盯着鸿蒙，哪怕视线灼热，它依旧没有任何不适反应，津津有味地享用着大餐，异兽肉以极快的速度消失着，然而它的肚子却没有任何|鼓|胀的迹象，似乎所有美味都填了无底洞那般，毫无效果。
“我不想要。”
蓝阳皱眉，怏怏不乐地回到小菲尔德边上坐下来，显然丧失了摸一把的乐趣。
阿里克斯也意识到了她的不快，脸上也带出了一丝不高兴来。
“这饭我请了，宠物你买？大少爷买了送她她肯定万分高兴地就收下了，毕竟你们青梅竹马，这礼物送来送去的都成习惯了，绝对不会被人笑话是定情信物。”
“你说够没有？！我哪里招你惹你了？从一开始说话就夹枪带棒，我的容忍能力也是有限的。”
“生气？哈，蓝大小姐原来也会对我生气啊。要不要打一架？”
阿里克斯不怒反笑。
蓝阳咬唇，小菲尔德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吃完就回去上课吧。顺便告诉姚立阳，他表哥表姐在这里等他。等课上完了记得联系我，我会带两位到处走走打发时间。”
她点了点头，站起来向凤山两人客气告辞，利索走人。
阿里克斯并没有跟上，等她身影消失，才坐到了她原来的位置上。
“这东西不是宠物吧？难道真的是兽族强者？看起来气息很弱，但胃口确实太过惊人了，说是普通宠物实在也不像。”
没想到他转移话题会转的这么利索。
“你喜欢蓝阳就直接告诉她，别整天阴阳怪气的。别人误会也就算了，她要是也跟着误会，你就真的鸡飞蛋打。”
小菲尔德居然也另起话题。
阿里克斯皱了皱眉，“谁喜欢她？蠢得要命。”
“你确定不喜欢？行。长辈们确实觉得她还不错，和我相处得也好，不出意外的话，大学毕业就会去商议我们的事情，就算不立即结婚，也会把订婚仪式先办了。”
小菲尔德话音刚落，阿里克斯的表情便阴了下来，像是随时会下瓢泼大雨。
“是吗？那就提前祝贺你们早生贵子了。”
“你这张嘴真的不讨喜，难怪蓝阳见到你总是绕着走。男人都不爱听，别说她一个女人了。”
“你怎么知道她是女人？”
“她怎么不是……”
意识到阿里克斯在意的点在哪里，小菲尔德没好气用手肘拐了他一下。
“我不喜欢她。她在我眼里就真的只是世妹而已。你能不能有点脑子？有那个心就别总是故意气人。让人不爽的事情做得多了，她怎么知道你这是喜欢而不是讨厌？你不信你问小华姐，你这样的表现是不是会让女子认为非常讨厌自己？”
“谁稀罕她？没有的事情你别说得像是真的一样。她在你眼里是什么就是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归说，眼神却飘到了凤殊脸上来，显露了他的确还是想要知道答案的。
凤殊也不介意，“我经验不多，只能从自己的角度来说一说个人意见。
换了是我的话，如果岁数再大一点，熟悉的男人还是这种表现，很大可能会相处成朋友，完全不会认为对方是喜欢我。
你不管是语气还是表情，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像你这么笨的人什么都没有什么都做不好有我大少爷罩着你心情好大发慈悲请你吃饭心血来潮想要买宠物送你你应该觉得三生有幸跪下来表示感谢。
嗯，换句话说，以后直到死顶多就是朋友圈的一员，随着时间流逝各种分分合合不常见面很少联系，大概率没几年就会直接成为甲乙丙丁戊里的路人甲。”
她气都不带喘的，噼里啪啦就是一通吐槽。
小菲尔德原本真的以为她是羞怯的性子，所以才会故意将话引导她身上去，就是希望她能够言简意赅地提点阿里克斯，哪里想到她居然一开口就是机关枪，吓得都完全不知道要怎么接话。
凤山却大笑不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反差太过，还是他吃撑了想要笑一笑，总之这一刻他仿佛被人点了笑|穴，猛拍桌子，笑得浑身颤抖。
因为桌面震动，鸿蒙不满地瞥了他一眼，这才将异兽肉往自己身下拢了拢，加快了吞咽的速度。
如果说刚才小菲尔德的话非但没有让阿里克斯紧张，反而让他心里放松了不少，那么此刻凤殊的观点直接让他懵了。
路路……路人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