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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眀志     谍海猎影txt下载     谍海猎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二二章 护卫

    八十八师为攻战日本海军陆战队司令部,硬是拿人命在填,第二六四旅直接被打残,旅长黄梅兴阵亡,是自开战以来,**阵亡的最高将领。

    排以上的军官,伤亡接近百分之七十,遑论普通兵卒?

    可见战况之惨烈。

    方不为估计,若不是张志中及时将宋希连的第三十六师派上去,宋元良这个时候怕不是就打算跑了吧?

    “好!”王世和轻轻的点了点头,“看来不为确实是有了主意,我也就不多给你出主意了了……”

    看来王世和已经是信了自己了。

    方不为也暗松了一口气。

    他现在虽然身份超然,名头也亮,但成事不是只靠名头和身份的,还得靠人和。

    更何况他到时候去干的,很有可能还是往死里得罪人的活。

    如果不能让王世和,更或是让他身后的人满意,自己这上海很有可能是去不成了。

    多的是坏事的人。

    方不为又和王世和闲聊了一番,离开了中央军校。

    在回去的路上,他一直都在想着这个事情。

    王世和找他过来,一是在给在套他的话,让他表明立场,二也是在给他敲警钟。

    看似对他态度不善,其实这些人警惕的并不是他,而是马春风。

    马春风窜起的速度太快了,已经引起了一些人的忌惮。

    想到这里,方不为又冷哼一声。

    这算什么,再过一年,你们再看看,到时候就知道马春风的手段了。

    表达了自己不会找谁麻烦的态度,这些人应该不会使坏,但方不为估计,自己去上海的事情也没这么快定下来。

    关键原因是,侍从室的老大换人了。

    方不为也没料到,钱大均被调走的这么快。

    他估计从西安回来之后,委员长就有了这个心思,之所以留钱大均在身边,一是继续在排除嫌疑,一则是避免给人留下“性情凉薄”的口实。

    毕竟钱大均在西安事变中也是受过伤的。

    钱大均说走就走,却把方不为晾在了一旁。

    方不为去上海,必须要由委员长的委任,并由侍从室主任的签发的派遣令才行。

    没有任命状,没有派遣令,他至多就是个特务,根本没人鸟他。

    新上任的主任是林尉,方不为找了他两次,都吃了闭门羹。

    因为林尉是真忙。

    国民军事委员会铨叙厅刚刚成立,他就是厅长,一直到现在。

    别看只是个厅,全国海陆空三军的所有军阶晋升,校级以上职务的任命,都归这个厅管,可见林尉权力之大,受委员长信重之程度。

    虽然两次上门,都没见到林尉的面,但方不为并没有生气。

    一个是他知道林尉确实没时间见自己,二则是林尉的风评一直不错。

    连陈祖燕这么挑剔的人,都对林尉赞不绝口,称他踏实稳重,不唯乡,不结党,不培植个人势力。

    其他的也就算了,特别是最后一点,就连方不为听了也惊奇无比。

    坐到了个位置上,林尉竟然能做到不培植个人势力,真的是太难得了。

    所以方不为判断,林尉不见自己,应该和私心无关。

    毕竟自己去不去上海,都和他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不然今天叫自己谈话的,就不是王世和,而是林尉了。

    到这个时候,方不为也想开了。

    急也没用。

    再一个,现在的局势,**还占着上风,而对于宋元良之类的飞将军来说,打这种顺风仗最为拿手。

    既便手下死伤近半,宋无元良依旧打的很猛。

    因为不管是物资,还是友军都在源源不断的补给,至少宋元良没有后顾之忧。

    方不为之所以想去上海,也是想着未雨绸缪,不然上海打完,再到南京的话,他突然然提出去八十八师,显的太突兀,针对性太强,像王世和这样的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问题。

    现在去不了,不等于一直去不了。

    方不为估计,等到中日两军进入对峙阶段,更或是**露出败像之时,时机就差不多了。

    他回了宪兵司部,老老实实的等着命令,谷振龙却把他抓了壮丁。

    中央军校要举办一年一度的“总理纪念周”,此次的安全保卫,继续由宪兵司令部负责。

    本来没这么隆重,但七七事件发生不久,上海也正在激战,军校师生请战呼声一次高过一次,委员长觉的士气可用,就像把这这些新丁拉上去厉练一下。

    所以今年的活动搞的比较大,不但军校的师生全部要参加。在南京的所有军政要员也都会来。

    而做为军校校长的委员长也会出席讲话。

    因为黄滩泄密案,致使委员长,宋夫人,白崇喜等人连续遇刺,谷振龙一点都不敢掉以轻心。

    方不为被人安排到了最内围一层,与侍从室警备组一起,负责保护委员长安危。

    也就是谷振龙威信比较高,方不为名头也够亮,要换成别人,王世和与黎铁汉根本不会答应。

    谷振龙是觉的侍从室的警卫,加起来还不如一个方不为?

    仪式观马上要开始了,第一个上上台讲话的,就是委员长。

    委员长与王兆名,何英青等大佬正在官邸喝荼,谷振龙带着马春风,方不为等人在校练场巡视。

    方不为和黎铁汉在最内围,正围着高台巡查。

    “司令有些过于谨慎了!”

    就连对谷振龙一向敬重的黎铁汉也有些微词。

    他倒没有怪到谷振龙和方不为的头上。

    就是觉的谷振龙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竟然怕刺客会混到会场里来?

    这里是国民政府的老巢,而且此次活动还在黄浦军校内部,日本人能钻到什么空子?

    “小心一些,总是没有错的!”方不为笑呵呵的回道。

    黎铁汉本质上还是军人,至多算是保镖,对特工类的刺客的了解的还是过于片面。

    方不为换位思考,若他是日本人,混进会场的方法不要太多。

    虽然这次没有王兆名遇刺时,什么记者之类的闲杂人等在场,但光是在校师生,就有两千余人。

    这还是一小部分已被分发至前线的结果,不然人很多。

    精心化妆一下,混到在校师生当中,并不是什么难事。

第八二三章 漏洞(求月票)

    因为参会人员太多,会场在大礼堂放不下,只能放在校场,这更给了有心人可乘之机。

    所以谷振龙才如此敏感,如此谨慎。

    听到不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方不为扭头一看,军校各科师生已列成长队,向高台走来。

    各部各厅等军政要员,也开始向规定好的区域集中。

    整个会场内,没有一把椅子,包括委员长和王兆名等大佬讲话的高台上面也一样。

    说是高台,其实离地只有三十公分左右,全由木板搭成,上面铺了地毯。

    方不为还特意掀起地毯瞅了一眼。

    “黎长官,是不是现在就派人守在讲话台四面?”方不为看完之后,又给黎铁汉建议道。

    黎铁汉觉的方不为有些小题大作,但嘴上并没有说出来。

    他是不想凭白无故的得罪方不为。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天知道几年之后,方不为会不会爬到他的上头,让他喊长官?

    黎铁汉很清楚,老头子对方不为可是很赞赏的。

    论军阶,方不为现在已经和他平齐,论职务,方不为已经是侍从室少将参谋,比他也不过低了一级而已。

    唯一不如他的,也就是没带过兵上过战场而已。

    但方不为才多大?

    比黎铁汉整整小了一轮。

    中日已经开战,像方不为这种早被挂上名号的少年天才,还怕没仗打?

    对于这种冉冉升起的后起之星,还是提前结个善缘的好。

    想到这里,黎铁汉违心的点了点头,还赞了一声好:“还是不为细致!”

    方不为哪能看不出黎铁汉的不以为然,但他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自然不会表现在脸上。

    等看完了高台,方不为又和黎铁汉看着列队的师生和政要。

    两千多人,站满了大半个校场,人头攒头,如同被水冲出窝的蚂蚁一般,而且部分学生还配着枪,看的方不为头皮发麻。

    哪来的枪?

    “都是已考核合格,临近毕业的学生,马上就要上战场,配枪怎么了?”黎铁汉说道。

    “实弹?”方不为咬着牙问道。

    “怎么可能?”黎铁汉失笑道,“不想要命了?配的都是空炮壳……”

    还好,多少知道点轻重。

    方不为用力的吐了一口气,但心情还是沉重无比。

    刺客会不会混到这些人当中?

    万一谁的枪里面不是空炮壳,而是实弹呢?

    方不为看来,这样的安保形同虚设,太糙了,与后世相比,提鞋都不配。

    谷振龙通知他的时候,只让方不为配合黎铁汉保护委员长,方不为这两天一直和黎铁汉在一起,商议会议中的保护方案,黎铁汉说一切照旧就可,根本没有和方不为商议的意思。

    方不为能从哪里知道会场内的具体情况?

    他估计,现在想刺杀委员长的,能从中央军校的大门口排到夫子庙。

    宪兵司令部和侍从室竟然就拿这种安保方式来应对?

    不得不说,委员长能安然无恙的活着退到台湾,真是他洪福齐天。

    方不为下意识的瞅了瞅黎铁汉,又猛的想到,这样的事情找黎铁汉没用。

    他站在台上扫了一眼,看到正在视察外围的谷振龙,快步的追了上去。

    “司令,人太多了,而且靠的太近了!”方不为指了指那一部分背着长枪的军校生。

    “怎么办,难道全撵到五十米以外?”谷振龙翻着眼皮问道。

    怎么可能?

    委员长最喜欢用平易近人这一套,方不为又不是没见过。

    每年四月份,特务处举行成立纪念大会,马春风都会邀委员长视察讲话,委员长只要在南京,就绝对会去,方不为都亲眼见过一次。

    也是如此一般的场景,连个高台都没有,委员长就站在人群中间,离他最近的特务,就站在一米开外。

    但马春风是干什么吃的?

    特务处每年的大会,他都会让督查组临时搜检,别说枪了,连根铁钉都带不进去。

    正好马春风也在旁边,方不为指了指那几队背着枪的学生说道:“万一有刺客混到里面呢?”

    马春风猛的一顿,皱了皱眉头。

    “可能性不大!”马春风回道,“每一组,每一队,都是按照军校平时操练时的排列列队,各大队,中队,小队等,均由队长亲自率领,每一个学生,左右前后全是同科,同舍的同学,生人怎么混的进来?”

    方不为指了指自己的脸:“要是换成卑职呢?”

    谷振龙和马春风同时心里一跳。

    方不为的化装技术有多高,他们又不是没见识过,马春风甚至还专门让方不为去几个特训班授过课。

    “不得不防!”谷振龙沉吟道,“我去找陈继承!”

    中央军校的校长,副校长都只是挂个名头,不管事,具体校务都是教育长负责的。

    张志中卸任之后,教育长一职由陈继承接任。

    “司令稍等!”方不为一把拉住了谷振龙的袖子。

    “那些长枪,必须再检查一遍!”

    清一色的98k,要给方不为,别说五十米开外,就算站到五百米外,他都能打中树梢上的麻雀。

    “知道了!”谷振龙点了点头。

    “怎么样了,任命下来没有?”等谷振龙走了,马春风才低声问道。

    他一心想着要把战时督战的一部分权力抓在手里,但实行起来太难。

    好不容易从方不为身上看到了一丝希望,所以马春风比方不为还着急。

    黄浚泄密案结案后,他还跑去找过一次委员长,本想着探一探委员长口风,结果刚一提,就被委员长一顿臭骂。

    “放着正事不做,一天到晚就想着抓权……有能耐,怎么没有把黄浚提前查出来……”

    委员长的一句话,羞的马春风无地自容。

    他也在想,怎么方不为一不在,什么牛鬼蛇神都跑出来了?

    “不好办啊?”方不为呲了呲牙,“都跑了两回铨叙厅了,连林长官的面都没见到一次……”

    一听林尉,马春风也不好出主意了。

    这个人是出了名的忠心,只认委员长,谁的情面都不给。

    也是出了名的难说话,更有“铁面”之称。

第八二四章 实弹(求月票)

    像马春风这般靠幸进上位,又没拿的出手的资历,去找林尉,可能还不如方不为有用。

    碰到林尉,马春风也没什么招了!

    “会不会是有人从中做梗?”看方不为不说话,马春风沉吟了关天才问道。

    方不为暗松了一口气。

    就等你问这一句呢。

    “王世和找过我!”方不为回道。

    “什么时候?”马春风惊问道。

    “前天上午!”

    马春风紧紧的皱紧了眉头,

    他是前天下午去找的委员长,岂不是说,王世和刚刚找过方不为,他就挨骂了?

    怎么可能这么巧,这中间绝对有问题。

    “王世和找你说了什么?”马春风又问道。

    方不为将和王世和谈话的内容大概简略了一下,告诉了马春风。

    马春风顿时惊觉。

    虽然王世和在方不为面前压根没提他马春风和特务处有关的半个字,但马春风哪能听不出来?

    这是有人在防着自己,给方不为敲警钟的用意是,是让方不为不要与自己同流合污。

    特么的,还真没有猜错。

    方不为的任命之所以迟迟不下来,果然是有人在中间使坏。

    马春风挨个的猜了一遍,但他也不确定是谁。

    看不惯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特别是复兴社的那一批。

    接收了邓有仪的南昌行营调查科,固然使特务处立地升了一个台阶,但和复兴社众多太保,也等于是直接决裂了。

    除了复兴社,谷振龙和陈祖燕也有可能。

    谷振龙是认为方不为这个差事出力不讨好,功立不了多少,还尽得罪人。

    要是派方不为去领兵打仗,谷振龙早开始为方不为奔走了。

    陈祖燕之所以会做梗,自然是怕马春风的势力越来越大,影响到党调处和特工总部,更或是影响到他兄弟二人。

    “你觉的会是谁?”马春风套着方不为的话。

    “王世和能出面,估计还是自己人!”方不为回道,“我觉的,有机会的话,处长可以问问胡将军……”

    方不为口中的自己人,自然是委员长一系,再结合他让自己去问胡宗南,指的肯定是中央军。

    钩都还没下,鱼却全惊了,说不定还引来了一群鲨鱼?

    就连委员长都开始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别有用心了,不然不会说出自己尽想着抓权这样的话来。

    马春风暗暗的咬了咬牙。

    “看来是有人觉的我和你走的太近了!”

    能不近么?

    知道方不为的人,哪一个不说方不为对马春风忠心耿耿?

    为了报马春风的知遇之恩,方不为都升为侍从室的少将参谋了,比马春风的职衔还高了一级,却还舍不得辞掉特务处的一个中校股长。

    简直是愚忠。

    “还是操之过急了!”马春风又叹了一声,“缓一缓吧!”

    缓一缓?

    就这样缩了?

    方不为没想到,连马春风也准备打退堂鼓了。

    退个屁!

    “处长你也可以向胡将军提一提,实是不行,我先去第一军可以……”方不为又说道。

    两天前,胡宗南接到调令,已率第一军赶赴上海了。

    去第一军?

    这倒也不失为是一种办法。

    至少可以打破常例,有了让方不为去上海的借口。

    有了第一次,自然就会有第二次,以后就会成为常例。

    “嗯,我回去就给寿山(胡宗南的字)兄发电报!”马春风回道。

    “谢谢处长!”方不为客气道。

    方不为心里很清楚,胡宗南会答应马春风才怪。

    他也是军头之一,还是最大的那一部分中的一个。

    脑子坏掉了,求着让委员长给他派个督战的特派员?

    方不为只是不想让马春风缩的太快而已,给他找了点信心。

    “应该是我谢你才对!”马春风拍了拍方不为的肩膀,“你能走到这到这一步,我心甚慰,若有什么难处,你尽管开口,能办的我肯定会办,我办不了的,也会想办法给你办成!”

    方不为能看出来,马春风这句话确实出自肺腑。

    虽然方不为能进侍从室,是方不为自己的本事,不似林双龙一样,是马春风推荐的。

    但与林双龙相比,方不为还有一个最大的区别:他是马春风一手发掘,提拔起来的。

    而且方不为的心性,比林双龙忠厚了好几倍,所以马春风更看重方不为,一心希望方不为能成为他在委员长身边的强援。

    其实,方不为也是这样考虑的,二人不谋而合。

    他比谁都清楚,在往后的八年当中,马春风绽放出了多么夺目的光辉。

    有这么一个强援,做什么事都会方便许多。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正准备分开,去各司其职,方不为无意中看到,谷振龙从远处急走而来,一脸的凝重之色。

    出事了?

    方不为心里一跳,快步的迎了上去,马春风紧紧的跟在了后面。

    “多亏了你小子提醒,真查出问题了!”谷振龙压低声音说道,“我找到陈继承,让他派军校教员检查鸣枪队的枪支,竟然从一支枪里查出了实弹……”

    方不为和马春风两人被吓了一跳。

    实弹?

    军校内部是怎么检查的?

    “人呢?”马春风急声问道。

    “被扣起来了,但死活不承认实弹是他自己带进来的,口口声声说是有人陷害他,我已命特警二队就地审讯了……”谷振龙回道。

    陷害?

    你特么哄鬼呢?

    方不为冷笑了一声。

    不管是演习,演礼,中央军校内所有的枪支和空炮壳都是发到每个学员的手里,由学员自行填装的。

    你特么自个领的枪,自个装的子弹,谁能陷害到你?

    就算真有人想陷害你,也不是这样的陷害法。

    要不是自己灵光一现,劝谷振龙检查鸣枪队的枪支,肯定不会有人想到鸣枪队的枪里装着实弹。

    只要没人检查,到时候只要对着天一开枪,子弹都被打出去了,谁能知道你枪里面装的是实弹?

    “我已经向委员长汇报过了,委员长命仪式暂停,全力以赴调查此案……”谷振龙又说道。

    近期接二连三的发生了好几起刺杀案,委员长有此反应也不奇怪。

第八二五章 疑云重重(求月票)

    “委员长已命军校戒严,我去盯着陈继承,继续让他们自查,雨农带着特警二队和特务处,对军校内外进行搜寻,不为,你和与王世和,黎铁汉一起,逐一辩认清查参会要员……”

    还要搜参会要员?

    这个一般人可动不了,不过好在有王世和和黎铁汉,这些人有怨言也得憋着。

    “明白!”方不为和马春风齐齐的应了一声。

    他正准备离开,转身的空子,看到一个军校教员装扮的男子飞一般的往这边跑来。

    “是周怀恭,教授部高级情报教官……”马春风给方不为指点道。

    方不为轻轻的点了点头。

    中央军校内也是有间谍课程的,不过这门学科特挑人,再加上固有思想的影响,学习这一门学科的学员很少,所以并没有单立一科。

    周怀恭快步的走了过来,附在谷振龙的耳边快速的说了一句。

    方不为离的近,一字不差的听在了耳朵里:“那个学生招了……有人给了他五千法币,让他朝委员长开枪!”

    刺杀的目标真的是委员长?

    “敢杀委员长,胆子大到没边了?”谷振龙压着怒火问道。

    五千法币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但方不为估计,不单单是钱的问题。

    中央军校的学生要真这么容易被买通,委员长死多少次都不够。

    但中央军校的学生刺杀委员长,这对蒋校长来说,真是莫大的讽刺。

    中央军校麻烦大了。

    马春风和方不为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

    他们之前也估计是冲着委员长来的,但估计是一回事,查实了又是一回事。

    这下闹大发了。

    “钱是谁给的?”谷振龙冷声问道。

    “姚楚中,军械处械务科的副科长,广东五华人,和这个学生是同乡……枪里的实弹,也是姚楚中偷偷给这个学生的……”

    看谷振龙没有要遮掩的意思,周怀恭也不贴着谷振龙的耳朵说话了。

    但他认得马春风,却不知道方不为是谁,所以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下意识的停了下来。

    肯定是还有什么隐情,不然周怀恭不是这般为难的模样。

    方不为心里猜测着。

    “要说就说,老子没时间等你打哑迷!”谷振龙骂道。

    “我与姚楚中,同是四期毕业,均由李副校长推荐入学……”周怀恭说道。

    李副校长?

    方不为心里一动。

    李副校长就是李济深,前粤军首领,委员长的死对头。

    黄浦第四期入学是一九二六年,正好是李济深升为副校长的那一年。

    这位相当传奇,一生之中,被委员长开除了三次国民党的党籍,而且每次都是“永远开除党籍”,但复起的时候,包括委员长在内,谁也不提这一茬了,照样按国民党元老复任。

    称的上空前绝后。

    委员长的多次遇刺事件中,都有前粤军的影子。

    最为有名的就是“王兆名遇刺案”,刺客刺杀的本来是委员长,最后让王兆名挡了枪。

    那这次,会不会又是故伎重演?

    刺杀大王王亚樵虽然被马春风这个义兄坑杀在了广西,但他的徒子徒孙还在,说不定两方又联了手。

    “老子竟然忘了,你也是广东五华人?”谷振龙讶异的看着周怀恭。

    谷振龙在中央军校任过教,对周怀恭,姚楚中这些人的底细知道的很清楚。

    “人呢?”谷振龙又喝问道。

    “昨天请的假,今天就没来学校!”周怀恭回道。

    “请假?请的好啊……”谷振龙又一声冷笔。

    周怀恭沉默不语。

    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教育长陈继承派他来找谷振龙的,让周怀恭说这番话的用意,是让谷振龙自己判断。

    前粤军人才济济,第一次淞沪会战,独自力敌日本精锐师团的第十九路军,就是李济深任粤军第一军第一师师长时,第一师的第四团整编而来。

    粤军与委员长的矛盾,天下皆知,隐居香港,南洋等地的前粤军将领密谋刺杀委员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国民党高层都清楚。

    但这一次的事件到底和这些人有没有关系,还要查过才知道,不能只是因为嫌疑人和粤军前将领有关系,就断定又是这些人干的。

    如果真和这些人有关,那和日本人就没什么关系了。

    这些人反蒋是真的,但抗日更是无比坚决,不然第一次淞沪会战时,就不会是第十九路军孤军奋战,苦苦坚持二十多天,等委员长复起后,中央政府才派出了援军。

    当时以王兆名,何英青为首的妥协派坚持和谈,何英青更是亲自到上海命第十九路军不得擅启战端,却直接被蔡将军给顶了回来。

    这些人再痛恨委员长,也绝不会与日本人同流合污。

    但方不为觉的,这次刺杀,应该和前粤军将领没什么关系。

    因为时局不一样了。

    委员长一反常态,竟然真敢和日本人开打,甚至将大部分的中央军都派上了前线,让这些人的眼镜掉了一地。

    同时,也让这些人对委员长的形象大为改观,对抗日的信心更为充足。

    只要委员长停止内战,坚决抗日,算是解决了这些人和委员长之间的最大矛盾,现在国共已经实现二次合作了,中央军大部都已被委员长派到了上海,正与日军打的你死我活,这些人还有什么必要刺杀委员长?

    于二君前两天还给方不为发过电报,说是蒋光鼐,陈铭枢,蔡廷锴,区寿年等前十九路军的将领,均决定从南洋香港等地启程回国,为抗日尽一份绵薄之力。

    国难当头,个人和派系恩怨,甚至是革命理念有所冲突,都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了,这些人就是直接投奔委员长而来的。

    哪怕任个闲职,任个转运粮草军械的后勤官,他们都是愿意的。

    这种情况下,刺杀委员长就更不可能了。

    但从已知情报看来,刺客和嫌疑人又与粤军将领脱不开关系?

    方不为越想越不对劲。

    “他娘的,都到这份上了,就不能省心一点么?”谷振龙骂道。

    他虽然心里怀疑还是自己人干的,但没有证据,嘴上到底是没敢说出来。

第八二六章 同党(求月票)

    “你跟着雨农去,只要是与姚楚中有关系的,全部先控制起来再说!”谷振龙对周怀恭说道。

    不用周怀恭提醒,谷振龙也知道陈继承派周怀恭来,不单单是为了传几句话。

    周怀恭与姚楚中是同乡,还是同期,更在军校中一起任职多年,周怀恭自然知道姚楚中在军校内的人际关系。

    不管最后的真相如何,与姚楚中有关系的人,肯定是重点怀疑对像。

    谷振龙这样安排,怕是真以为是自己人干的?

    方不为心里一跳,瞅了瞅谷振龙的脸色,赫然发现谷振龙好像轻松了不少。

    “司令,不能掉以轻心!”方不为小声提醒道。

    “老鼠一样的东西,这时候还能掀起什么风浪来?”谷振龙冷笑一声,伸手一指站的笔挺的学生队列。

    方不为抽了抽嘴角。

    委员长没什么危险,这会又在国党老巢,谷振龙开始飘了。

    在不断的洗脑之下,黄埔生对委员长的爱戴真不是一般的狂热,出了刺客,这还是中央军校面立十多年来第一遭,谷振龙一点都不怕。

    但方不为直觉,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这起刺杀的幕后主使要是日本人的话,怎么可能把刺杀行动设计的如此了草,只靠一个军校生就想把委员长刺于台上?

    日本人不可能这么蠢。

    但谷振龙这会也听不进去,他好像已经认定了这次刺杀是刺汪案的翻版一样,怀疑的苗头已经瞄准了前粤军一系。

    方不为转了转眼珠:“那卑职再去转转,看能不能再发现点什么!”

    他是想去看看那个被抓住的军校生。

    “也好!”谷振龙点了点头,心里想道:现在已没必要对参会的政要审查了,得罪人的事,就让马春风这些人去干吧。

    仪式暂时取消,委员长及各位大佬不会出席的消息也已传来,靠高台最近的那些要员正在议论纷纷,都在猜测是不是上海又传来了紧急军情,委员长和各位大佬正在商议。

    已入场的军校师生都被勒命原地待命,由小队开始,各科教官带领教员,与学生队长一起,逐一清查。

    方不为正准备去校务处,却又碰到了黎铁汉。

    此时的黎铁汉早已没有了刚才的不以为然,看到方不为,很是盯着瞪了好一会。

    他这不是对方不为有什么意见,而是又惊奇又佩服。

    刚刚才被叫到官邸训了话,黎铁汉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怎么知道鸣枪队的枪里有实弹?”黎铁汉又惊又疑的问道。

    他甚至有过方不为也是这些人的同伙的念头,要不然怎么猜的那么准?

    “瞎猫碰到了死耗子而已!”方不为谦虚道。

    这么说可能有些过了,但方不为清楚,还真有几分运气的成份在内。

    他只是将前世的一些经验,代入到了这个年代,发现鸣枪队离主席台如此之近,而负责安保的谷振龙,马春风及黎铁汉竟然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这是真不把委员长的性命当回事啊!

    真要有人想干点什么,混在鸣枪队里行事,岂不是事半功倍?

    方不为前世没参与过什么高级别的安保,但至少混过论坛,知道一些典故。

    美国史上没挨过刺杀的总统有几个?

    林肯和肯尼迪是怎么死的?

    都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枪杀而死。

    而委员长的仇人比起这两位,不知要多多少倍。

    委员长以往出行视察,开会训话,像王世和黎铁汉这些近侍,从来就没有管过被委员训话的人有没有佩枪,枪里有没有子弹。

    他们至多也就是防着不要让刺客和奸细混到委员长身边就行了。

    所以方不为才觉得委员长能活那么久,真的是洪福齐天。

    “不为谦虚了!”黎铁汉心有余悸的说道。

    幸亏被方不为发现了。

    别说委员长会不会真的被刺杀,只要这个学生枪中的子弹真射了出来,他黎铁汉就逃不脱被追责的下场。

    对照一下钱大均就能想像得到。

    “主犯已落网,嫌犯已提前逃脱,也不知场内有无漏网之鱼!”黎铁汉盯着两千多号师生说道。

    “黎长官放心,纵有漏网之鱼也无大碍,委员长此时在官邸内,自然是万无一失的!”方不为安慰道。

    这倒是实话。

    王世和已将整个侍卫团全调了来,将官邸围了个水泄不通,连只老鼠都钻不进去。

    黎铁汉也是准备到校务处问问情况的,两人正好一道,往校本部走去。

    刚到楼门口。两人又碰上了马春风。

    看马春风面色不善,方不为心里一紧,下意识的问道:“又有情况?”

    马春风重重的点了点头:“姚楚中果然还有同党,平时与他来往密切的人员当中,有一位是校本部总务处的一名科长,今天也没来……”

    又一个请假的?

    方不为心里一动,沉声问道:“这个科长主要负责什么?”

    “总务科还能干些什么?”马春风没好气的说道。

    方不为自然知道总务科长是做什么的,无非就是负责伙食,住宿,交通,财务等后勤。

    但这个职位看起来和刺杀委员长沾不上什么边啊?

    官邸就在军校内,委员长的饮食有专人负责,又不会在军校食堂吃饭。

    “黎长官自便,我还要找司令去汇报!”马春风风一般的冲向了校场。

    虽然此次和自己没多大的责任,但黎铁汉一脸愁容。

    他也是从中央军校出来的。

    方不为自然也是。

    委员长及中央军一系,有几个和中央军校没关系?

    就连谷振龙这样地方军阀出身的,后来也被弄到中央军校主办了宪警班,被打上了中央军校的烙印,才开始被委员长信重。

    说俗一些,中央军校就是委员长的龙兴之地。

    这里出了问题,就等于在动摇委员长的根基。

    方不为基本上能猜到黎铁汉在想什么。

    谷振龙想的过于简单,这位又想的过于复杂了。

    “不会这么严重的!”方不为说道,“要真出了问题,不会到今天才暴露出来!”

    方不为还是坚信:谋划刺杀的幕后主使,至多买通了军校内的几个小虾米。

    委员长以往来中央军校从来都不设防,更把官邸修在了这里。

    真要是军校内部出了问题,委员长哪里能活到今天?

第八二七章 线头(求月票)

    明知方不为说的很有道理,但黎铁汉依然面沉如铁。

    他要考虑的问题,比方不为多的多,不单单只是今天未遂的刺杀。

    军校派中,也是分很多派系的,照旧攻伐不断,谁知道今天的刺杀,是不是因为这些龌龊事情引发出来的?

    “就算是条狗,被喂了这么多年,也早他娘的该喂熟了吧!怎么就成了噬主的恶狼?”黎铁汉恨恨的骂道。

    方不为知道他骂的是姚楚中这些人,也没接话,跟着黎铁汉往楼里走。

    两人同时进楼,踏上了楼梯,可能是经年失修,台阶上的地板发出咯咯吱吱的响声。

    “一群贼攮球,装穷都装不到样子上!”

    黎铁汉嘴里骂着,一脚踢在了楼梯上,一块地板应声而落,露出了下面的水泥台阶。

    看着掉下来的烂地板和裸露的水泥台阶,方不为心里一跳,脑子里好像飘出了一根线头,却怎么也抓不住。

    方不为紧紧的皱起了眉头,盯着脚下的地板。

    一闪而没的灵光里,到底藏了什么东西,自己好像亲身经历过的一样?

    而且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

    黎铁汉也盯着烂地板连连冷笑:“你刚刚还不是问马春风,中央军校的总务科是干什么的么?看到没有?捞起钱来,个个都是好手……”

    方不为自然知道,黎铁汉是气没地方撒了,看什么都不顺眼。

    但他说的也没错,中央军校再穷,也没穷到校本部的楼梯换不起地板的程度。

    这也确实是总务科负责的……

    刚想到这里,方不为猛的一愣。

    地板,总务科,刺客?

    一语惊醒梦中人!

    方不为脸色一变,扭头就往外走。

    “嘿,去哪?”

    看方不为惊了魂一样,黎铁汉一把拉住了他。

    方不为转过头问道:“校场内的主席台,是不是军校总务科负责搭建的?”

    “废话,难道让陈继承亲自来搭……”

    话说了一半,陈继承也愣在了当场。

    查到总务科科长是刺客的同党时,方不为还问过马春风,说这总务科长,好像和此次刺杀搭不上边。

    现在不就搭上了么?

    “愣着干什么,走啊……”黎铁汉一声怒吼,急匆匆的冲了出去。

    方不为紧紧的跟在了后面。

    他现在终于知道,刚刚那一丝心惊肉跳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了。

    赵金山借帮他装修房子的机会,把整幢楼装的一点就着,想以此将方不为和林子安调包。

    却被方不为将计就计,反把林子安弄成了神经病。

    方不为能逃过一劫,并反败为胜,是因为他提前就识破了赵金山的计划,而且他身手本就异于常人,才敢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再一个,赵金山只是想掉包,不是想杀掉方不为,不然只要把地板下的火药换成炸药,方不为就算长了翅膀也逃不掉。

    反过来再说,如果把方不为换成委员长,能不能落个全尸都是问题。

    黎铁汉奔的飞快,方不为动作也不慢,没用多长时间,两人就冲到了主席台。

    看到有几个政要正站在主席台一侧抽烟,方不为魂都快被惊出来了。

    “什么东西,炸弹?”看方不为盯着抽烟的人变了脸色,黎铁汉也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方不为沉吟道:“还不确定,但先把电闸拉了,再派几个人看着!”

    “电闸?”黎铁汉下意识的问道。

    方不为微了可察的往主席台上支了支下巴。

    主席台的正中央摆着一台立式的扩音器,两根电线绕着扩音器的撑架,钻到了地板里。

    如果自己猜的是对的,主席台底下埋有火药或是炸弹,那肯定得有人引爆,也必须得有引线。

    这个年代可没有什么信号接收器,想要远距离引爆,最多也就是拉根电线,利用电路短路的原理,引爆雷管。

    方不为估计,主席台上真要有猫腻,问题肯定在这根电线上。

    这样一来,除了那个试图在委员长讲话时开枪的士兵,和借故逃脱的姚楚中和总务科科长,会场内绝对还有这伙刺客的同党,就为了等委员长上台,引爆炸弹或是火药。

    现在只是猜测,方不为也有些拿不准。

    但该排查的肯定要排查。

    那个有嫌疑的总务科长,总该要干点什么吧?

    黎铁汉瞳孔一缩,咬着牙点了点头,又喊过了一个亲信,低声交待了几句。

    亲信钻进人群,不知去找谁了。

    方不为和黎铁汉阴沉着,站在主席台一侧,谁也不说话。

    几分钟后,黎铁汉的亲信跑了回来,在黎铁汉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黎铁汉往外瞅了一眼,看到几个同样穿着军装的汉子,脸上露出了一丝狞笑。

    “全部给我往后退……”黎铁汉连声大吼,驱赶着主席台四周的人。

    拉了电闸,没办法远距离引爆,危险被降了最低,也用不着遮遮掩掩了。

    先要把人员疏散开。

    方不为则围着主席台转了一圈。

    电线从扩音器上连下来,在地毯和地板上穿了个洞,伸入地下。

    方不为又钻到台子底下瞅了两眼。

    电线应该是从楼里引出来的,埋到地下,引到了主席台这边。

    黎铁汉赶着人群,已往外走了十几米,觉的身边有些空,一回头,才发现方不为并没有跟着他一起过来。

    “你干什么?”黎铁汉跑过来吼问道。

    “排查啊!”方不为理所当然的回道。

    “哪还用的着你?”黎铁汉狞笑一声,然后大手一挥:“退下来……给我拆!”

    “退下来”是给方不为说的,“给我拆”是给站在主席台一侧的那几个士兵说的。

    黎铁汉的话音刚落,七八个士兵就围到了主席台前。

    “等一等!”方不为猛的一惊,伸手拦住了黎铁汉。

    黎铁汉怎么这么莽?

    不应该啊?

    身经百战的将军,怎么可能连这个也不懂?

    黎铁汉要真不懂,就不可能疏散主席台周边的人了!

    “黎长官,现在还不知道这下面理的是什么东西,万一真是炸弹,引爆了怎么办?”

    黎铁汉嘿嘿冷笑道:“你管那么多?谁捅的篓子,谁他娘的自己来补……”

第八二八章 拆台(求月票)

    方不为心里一跳,下意识的扭过头。

    他看了这群士兵的装束,才猛然惊觉,这哪是士兵,全是军校工兵科的教员和学生。

    黎铁汉哪里莽了,粘上毛比猴都精。

    既然有专业人员,方不为自然不会蠢到拿自己的小命出风头。

    但看看这些工兵,连半点防护都没有,方不为又有些担心。

    他跳下主席台,指了指上面的扩音器,对领头的工兵科教官说道:“小心一些,先把电线断了。”

    教官看着方不为,一副回忆的模样,好半天才冷哼了一声。

    别看人家只是个中校,但说不准手底下就教出去过几个将军和司令,对自己冷哼一声又怎么了?

    方不为不以为意,他只以为这几个工兵是黎铁汉硬拉过来,这个教官这会正不爽呢。

    教官又叫过一个学员,指了指台下的空地。

    学员拔出一把匕首,在离主席台七八米的地方挖了几下。

    方不为抬眼一瞅,离地二十三公分的底下,埋着两根电线。

    “电线是他们是他们埋的?”方不为惊奇的问道。

    找的太准了。

    要换成是他,只能扯着扩音器的一头,一寸一寸的往外拉。

    “台子还是他们搭的呢!”黎铁汉冷笑的指了指工兵科的教官。

    原来总务处为了省钱,搭建主席台时用的是工兵科的人。

    电线比较粗,学员拿着匕首,一刀下去,只是割开了橡胶层,再一刀,才斩断了电线。

    两根电线都切断了之后,其他人才开始在主席台上排查。

    地毯被掀开后,露出下面的杉木板,木材很新,一看就是新买的。

    学员拿着钉锤,“咣咣”两下,一块木板就被拆了下来。

    就像是在拆房子一样,哪里有一点像是在排查爆炸物的样子?

    方不为眼睛再不好使,也能看出来这几个人带着情绪。

    “等一等!”方不为无奈的喊了一声,“你们就不怕下面真有炸弹?”

    “台子是我带人亲自搭的,有没有炸弹,我们不清楚?”领头的教官回道。

    欲行刺委员长的刺客,竟在是军校的官员和学生?

    这也就罢了,黎铁汉这个王八蛋把军校内的所有师生都当成了嫌疑人,教官心里怎么可能没有火。

    教官虽然戴的是中校衔,比方不为的职衔还低两级,但说话一点都没客气。

    他手底下不知教出去了多少将军,别说方不为,他连黎铁汉都不憷。

    “炸死都活该!”黎铁汉冷笑道。

    方不为叹了一口气,不顾黎铁汉的劝阻,又跳上了主席台。

    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有人在他面前被炸死吧?

    虽然到现在为止,他也不是百分百的确定这下面绝对有问题。

    “让你的人全下去,我来吧!”方不为说道。

    “你来?”教官冷笑道,“我记的你是第八期步兵科毕业,毕业后就当了特务,连战场都没上过,还懂这个?”

    方不为愣愣的看着教官。

    怪不得说话一点都不客气,原来教过自己!

    但方不为哪里认得他,不冷不热的说道:“就算不懂,也比意气用事,枉送人命强!”

    教官被气的一噎,许外之后才冷笑道:“好,我倒要看看,你能拆出什么东西来?”

    说着手一挥,台子上的教员和学生全跳了下去。

    他们也没走远,就站在台子一侧,想看看方不为如何施为。

    “你又何必亲自上?”黎铁汉不满的喊道,“这些王八蛋不信邪,正好拿来顶雷!”

    黎铁汉又一指那个教官,连声冷笑道:“李元书,你也不要不服气,真要拆出东西来,你哭都来不及!”

    教官一点都不示弱:“要拆不出来怎么办?”

    “我办你个头?”黎铁汉骂道。

    看样子,两个人本就熟识。

    方不为也看傻眼了。

    这个人是怎么混进军校,当上教官的?

    出了问题,不知道排查解决,却一昧的意气用事,他也是服了。

    看这个教官的面貌,怎么也四十多了,而听他话音,在中央军校的资历也不浅,但到现在依然只是中校的职务,甚至沦落到带着学员亲自搭建主席台的境地,绝对不是没原因的。

    就他这情商,一看就知道,这辈子升官怕是不容易。

    方不为摇了摇头,走到斩断的电线那里,用匕首一点一点的往外挖着连着扩音器的电线。

    但一直挖到台子底下,把两根线从木板的孔里抽了出来,方不为也没发现什么问题。

    不应该啊?

    难道自己猜错了?

    方不为本来想问问,除了这两根,再有没有往主席台这里引过电线,但看李元书抱着膀子,一副看笑话的样子,他就知道,就算问了也问不到有用的东西。

    要是有的话,李元书再想看笑话,也不敢不提醒。

    他既然认得黎铁汉,也认得自己,自然知道自己来自侍从室。

    方不为扔了电线,又一块一块的瞅着脚下的木板。

    确实是新木,还散发着淡淡的气味。

    每一块木板都足有三公分厚,两头用铁钉钉在龙骨上,很是牢靠。

    方不为仔仔细细的瞅了一遍,整个主席台都看完了,还是没发现什么问题。

    站在台下一侧的李元书冷笑出了声。

    意思是你找的炸弹呢?

    方不为也真是服了这个人。

    就算查不到主席台上有问题,又能怎么样?

    鸣枪队里的那个学生已经坐实了军校内有人试图刺杀委员长,这是不争的事实。

    别说拆一座主席台,就是拆校本部大楼,也没人敢说个“不”字。

    “怎么样,没找到?”黎铁汉跑过来问道,“是不是我们猜错了?”

    “还不一定!”方不为摇头说道,“我再找一找!”

    他总觉的总务科长这么重要的一个内奸,放着不用,实在是太可惜了。

    但通过这个人,唯一能动手脚的,也就这座主席台了。

    方不为跳下主席台,仰躲着钻进了台子底下。

    台子四周用木桩栽成了墙,中间钉着杉木长椽,用来做搭建主席台的龙骨,木板就是钉在这些长椽上的。

    看清了里面的结构,方不为才开始动手。

    他拿着钉垂,一块一块的拆着木板。

第八二九章 引线(求月票)

    看方不为也开始拆主席台,李元书虽然没有再阴阳怪气的说风凉话,但也没有要上来帮忙的意思。

    方不为也没想让他们帮忙。

    这样的活,还是他自己来干放心一些。

    万一引线藏在那块木板当中,拆木板的动作稍一大,就有可能引燃。

    但一个人干,动作还不敢过大,用的时间自然就长了。

    用了快一个小时,方不为才将主席台拆完。

    长有三米多的木板,在主席台一侧堆成了小山。

    下面只剩了一个九宫格,用一排排的木桩打成的木墙隔开。

    一眼看过去,除了木桩,再没有任何东西。

    方不为要了一根铁钎,动作既轻又快,飞快的将九宫格内的地面挨着插了一遍。

    每一下,至少都往下插了半米左右,直到感觉的铁钎插到了硬土,方不为才会拨出来。

    黎铁汉看的暗暗咂舌。

    都说方不为身手奇高,他也没见识过。但只看这一把力气和耐力,想来传闻也不虚。

    九宫格里一个孔挨着一个孔,就是布鞋底子上提前扎好的针眼似的,看的人心里发毛。

    但确实没找到东西,连块大一点的石头都没有。

    没有炸药包,就说明不是黑火药!

    方不为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这下别说李元书和那几个工兵了,连黎铁汉都有些摇摆不定了。

    连地底下都没有,那有炸弹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

    看方不为叉着腰,像是在发呆的样子,黎铁汉跳进了九宫格,拍了拍方不为的肩膀,安慰道:“没找到就没找到,委员长的安危大于天,拆一座主席台算个屁!”

    说完还故意指了指不远处的李元书。

    李元书只是冷笑,却没有争辩。

    方不为鄂然的看着黎铁汉?

    地底下没找到,不代表其他地方没有啊?

    看来黎铁汉是没尝过黄色炸药的威力,以为只要是炸弹,绝对都是大家伙。

    想想也对。

    黎铁汉虽然身经百战,但经历的只是东征和北伐,打的全都是内战。

    当时就算是最大口径的山炮,发射的炸弹也都是用黑火药造的。

    而从理论上来讲,两者之间的威力差距在百倍以上。

    如果是黄色炸药包或是炸弹,体积根本不会有多大,一根木桩就足够了。

    想像一下,一颗手雷,里面的黄色炸药刚刚二两过一点,十颗集束,也就是刚刚一公斤多一些,却能炸毁一辆轻型坦克。

    一公斤炸药密封起来,能有多大体积?

    撑死了两个拳头大小。

    就是因为没有找到大家伙,方不为才觉的问题大发了。

    “黎长官先别急,我再找找!”方不为回道。

    黎铁汉还以为方不为拉不下脸面来,在硬撑,下意识的脸色一板:“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事情还多着呢……”

    方不为哭笑不得,指了指那几排木桩:“马上就完了,最多十来分钟!”

    黎铁汉狐疑的看了一眼方不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方不为还能笑的出来,说明没有恼羞成怒,而是真的觉的有问题。

    看黎铁汉同意了,方不为拿了一柄小一点钉锤,一根接一根的敲击着木桩。

    既然主席台是李元书带人搭建的,到了现在,方不为至少相信,就算有炸弹,也不会是工兵埋的。

    他之所以先用铁钎插主席台下的地面,第一确实是在排查,第二也是想试探试探李元书和他带的这几个教员和学员,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这几个王八蛋站这么近,万一引线就在他的们的脚底下呢?

    方不为不得不防。

    所以他才有意的放过了疑点更多的那几排木墙。

    但李元书和他的手下从头到尾都抱着一副看笑话的样子,表情都没怎么变过,想来是没什么问题。

    不然早特么跑了。

    那就只能看看这些木桩了。

    搭建主席台的东西全是总务科买来的,在方不为看来,问题更大。

    不过不用像刚才一样,费时费里的挖了。

    和地面的不一样,木桩里面或是下面是不是藏了东西,方不为一敲就能听出来。

    “邦邦……”

    不是。

    “邦邦……”

    也不是。

    方不为由外向里敲了过去,当敲到接近中心位置的时候,一根木桩发出了“嘭嘭”的响声。

    再敲,还是嘭嘭的响声。

    里面有东西?

    方不为停下手来,又看了看脚底下的痕迹。

    电线被抽掉后留下的小沟还在,刚刚到这根木桩底下就没了?

    岂不是说,舞台没拆的时候,扩音器就在这根木桩照直的位置,委员长要是讲话,也肯定站在这里?

    方不为心里一跳,攥着钉锤蹲了下来。

    木桩也是杉木的,比方不为的小腿还要粗一点,已被剥了皮的,通体光滑。

    顶上没有开过洞,枝干上也完好无损。

    方不为一扭头,看着李元书问道:“木桩入土多深?”

    李元书冷哼一声,没有回道,他旁边的一个工兵科教员回道:“两尺半!”

    一尺三十三公分,两尽半就是八十公分。

    理的够结实。

    方不为手一招:“小号铲!”

    一个工兵科的教员把一把小型工兵铲递了进来。

    方不为琢磨的一下,往后退了一米左右,才开始往下挖。

    木桩埋的很牢,基本排除了下面有压发地雷的可能性,但也要防着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小机关。

    先挖一米之外,至多也就是挖到引线。

    方不为的动作很轻,他先拿锹把把土砸散了,才会用手刨到铲上丢出去。

    刚往下挖了十几公分,方不为又挖到了东西。

    又是一根电线。

    “这是做什么的?”方不为指着电线问道。

    一个工兵科教员凑过来一看,又撇了撇嘴:“扩音器的电线啊!”

    又是扩音器,不是已经挖出来了么?

    看方不为一头雾水的样子,教员指了指远处的一根电杆,上面有两个喇叭。

    “刚才那根通的是电,这一根通的是信号……看到没有,就是连那玩意的!”

    方不为眼睛一眯,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也是你们埋的?”

    “不是我谦虚,这个还真不会!”教员回道,“是宣传科和报社的人埋的……”

    教员说的报社是中央军校的黄埔报社。

    “哦!”方不为轻轻的应了一声,抓着电线的手指又用力的捻了两下绝缘层。

    这根线,明显要比刚才的那根粗不少,里面包着的东西也不细,至少有小拇指粗细。

    里面包着的,绝对不是铜线或是铝线,要不是不会这么软。

    方不为冷笑一声,拔出匕首,慢慢的削着电线上的橡胶层。

    那个教员也没走,想看看方不为能不能从电线里剥出花来。

    削到最后的时候,方不为丢了刀子,拿指甲一点点的往下剥,等橡胶层被剥开,看到里面包着的东西时,方不为“呵呵呵”的笑了几声。

    笑完之后,方不为又抬起头来,往那根电结杆底下瞅了一眼。

    那里早没人了。

    校场内的人早就撤光了,除了他和黎铁汉,就只有李元书和人和黎铁汉手底下的两个传令兵。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中央军校早已被戒严,案子不查清楚,谁都出不去。

    看方不为冷笑连连,教员瞄了方不为一眼,也凑了上来。

    这小子莫不是傻了?

    当看到方不为剥出的那一小截麻绳一样的东西时,教员猛的瞪大了眼睛,讥笑被冻在了脸上。

    “什么东西?”教员一声惊呼。

    你特么还是工兵科的教员,认不出这东西来?

    方不为冷哼一声,把电线放了回去,又拿起了工兵铲。

    “发现什么了?”李元书远远的问道。

    教员又看了一眼方不为脚下的电线,万分艰难的回过头,看着李元书,结结巴巴的说道:“引……引线!”

    李元书猛的一愣,连脸色都变了。

    “怎么可能?”

    被吓的变了脸的还不止他一个。

    黎铁汉一个箭步跳了进来。

    方不为只能放下工兵铲,把剥开的电线提了起来。

    “高端玩意,整条引线都被橡胶包裹的严严实实,一看就是从流水线上下来的东西,还压的如此瓷实,绝对不是协记电线厂造出来的……”

    上海协记电线厂是中国第一家生产铜芯橡皮电线的厂家,也是目前为止中国唯一一家能生产铜芯橡皮电线的工厂。

    三六年冬天才成立,也根本没有能把导火索包在橡校绝缘层内的技术。

    水下专用的导火索也没有在外面包橡胶的,这玩意一看就是特制的,而且还是外国生产的。

    方不为别说见,连听都没听过。

    黎铁汉也知道事情大发了。

    国外不国外还是其次,关键是主席台底下竟然真的有炸弹?

    “往下挖!”黎铁汉低吼道。

    方不为瞄了他一眼,往后一拦:“我一个人就行!”

    说着又一指着李元书和那几个工兵说道,“你们也往后退,退到三十米以外!”

    “放屁!”黎铁汉一声怒吼,盯着李元书说道,“都给老子过来,哪怕不动手,也给老子把眼睛睁大了,看看到底有没有炸弹!”

    李元书的脸色有些发白,但驴倒架不倒,闷哼了一声,也跳了进来。

第八三零章 挨打(求月票)

    黎铁汉和李元书一副就算炸死也不走的架势,方不为也无奈的很。

    不走就不走吧,别干扰自己就行。

    导火索是特制的,无需氧气就能燃烧。但也排除了一断就会自燃的可能。

    只要黎铁汉和李元书不碰炸弹就行。

    方不为犹豫了一下,也没多话,抄起工兵铲,又挖了起来。

    现在就容易多了,只要顺藤摸瓜就行。

    方不为顺着引线一点点的往里挖,挖了几铲,又挖出了真的信号线。

    为什么没有连着扩音器,却埋在地底下?

    方不为也搞不懂,看来只能抓到这个准备引爆炸弹的人才能知道。

    坑越挖越大,越挖越深,等将整根木桩挖悬的时候,方不为整个人都已经在坑里了。

    看到埋在土里的大半截木桩时,连方不为都倒吸了一口中冷气。

    哪是什么木桩?

    像是一颗大号的子弹,被取了弹头,然后又把木桩栽了进去。

    方不为用手擦掉了弹壳上面的湿泥,露出下面的铜壳。

    口径足有二十公分,长约四十公分左右,铜壳里面除了炸药还有什么东西,方不为也不好断定了。

    那一根裹着引线的橡胶线,就连在炸弹的底座上。

    到了这一步,方不为也不敢动了,他前世跟随反恐武警学的那一点有限的排爆知识,到这里基本上已经用完了。

    更何况,天知道炸弹的引信用的是什么触发方式。

    “怎么排?”方不为问着坑上面的李元书。

    李元书更不如方不为。

    脸色比死人的还白,豆大的汗珠一颗连着一颗的从额头上滚落到脸上,又滴落到地上。

    “问你话呢,怎么排?”黎铁汉怒声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李元书哆嗦着嘴唇说道。

    中央军校的工兵科,主要教的是修桥铺路,开山渡江,顶多教教学员如何爆破,怎么布雷。

    就连扫雷课程都只停留在理论阶段,更何况排爆了。

    方不为早就知道李元书不懂,不然他何苦自己动手?

    “我干你娘……”黎铁汉暴吼一声,一脚踹到李元书的小腹上,踢的李元书翻了个跟头,滚下了土坡。

    方不为幽怨的瞪了黎铁汉一眼:“黎长官,悠着点,这可是炸弹……”

    “放心,我有分寸!”黎铁汉咬着牙说道,话音未落,扑上去又是几脚。

    黎铁汉当然有分寸,他那一脚是向外踹的。

    听到坑外传来军靴踢在**上的声音,还有李元书的闷哼声,方不为无比的解气。

    李元书这个王八蛋,仗着资历老,不但一点忙都不帮,从头到尾阴阳怪气,这顿打挨的真不冤。

    方不为又蹲下来,仔仔细细的瞅了一圈。

    引线是直线接入炸弹尾部的,暂时看不出来如何触发,方不为也没蠢到试一试的程度。

    他不会排,也不敢排。

    “去找德国教官!”黎铁汉打累了,才停了脚。

    旁边的一个工兵科教员飞一般的奔了出去。

    炸弹是特制的,估计德官教官也没办法。

    最好的办法是直接引爆,顶多也就是把校场炸出一个大坑,完了填好就行了。

    但方不为并未出声阻拦,一个纵跃,跳出了土坑。

    他的任务就是找出炸弹,炸弹如何处理,他没必要管,也没时间管。

    当务之急是要查出炸弹是谁运进来的,又是谁埋进去的。

    “黎长官,走吧!”方不为喊了一声。

    这么大的事情,必须要先给谷振龙汇报,再让他协调陈继承,将宣传科和黄浦报社的有关人员扣押起来。

    “等等,司令马上就来!”黎铁汉气喘嘘嘘的说道。

    看来黎铁汉已经派传令兵去汇报了。

    方不为拍了拍手,又拍打着身上的泥土。

    没几分钟,一辆小车疯了一般的冲进了校场。

    小车停在了土坑边上,先下来的是谷振龙,谷振龙后面是林尉,第三位是陈继承,最后才是马春风。

    四个人谁都没顾上理会方不为和黎铁汉,不约而同的扑到了土坑边上。

    看到炸弹外壳上反射出的金光,四个人齐齐的倒吸了一个凉气。

    如果炸弹被引爆,主席台上的人能不能活下来?

    陈继承的脸色涨的跟猪肝一样,左右环视一圈,目光落到了鼻青脸肿的李元书身上。

    “我干你娘!”陈继承一声怒吼,如同恶虎一般的扑了上去。

    “等会再打也不迟!”谷振龙一把拉住了陈继承的胳膊,冷声说道,“先查出元凶再说!”

    其余几位扫视一眼,看了看低着头,满脸都是羞愧之色的李元书和那几位工兵教员,什么都明白了。

    主席台确实是工兵科的人搭建的,但炸弹肯定不是他们埋的,不然这个时候不会只是站在这里,早被黎铁汉绑起来了。

    但炸弹也肯定不是他们发现的,不然不会个个如同被人扇了一顿嘴巴似的无地自容。

    “谁挖出来的?”林尉看了看李元书,又看了看方不为。

    在场的这些人中,就只有李元书和方不为两个人跟个泥猴似的。

    方不为悚然一惊,连头都不敢抬。

    特么的,光顾着找炸弹了,怎么把谷振龙给忘了?

    他正想着找个什么法子糊弄过去,冷不丁的听到谷振龙一声冷笑,心里猛的一紧。

    谷振龙狞笑了一声,往前走了两步,站到了方不为的面前。

    还用问么?

    两个人虽然都是一身的泥,但李元书的皮鞋干干净净,方不为的鞋却被泥糊的已经看不出他穿的是什么鞋了。

    再一个,林尉问那句话的时候,那几个工兵教员和学员,还有黎铁汉,目光非常整齐,看的全是方不为。

    “司令……”方不为讪讪的笑了笑,心虚的看了看谷振龙。

    “唰!”

    谷振龙猛的抬起脚,一脚踹向方不为。

    其他人一阵错愕,都不知道谷振龙在发什么疯。

    方不为下意识的一躲,谷振龙一脚踹了个空,身子一歪,就往坑里倒去。

    方不为无奈的暗叹一声,伸出左臂,扶住了谷振龙。

    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谷振龙摔到泥坑里去吧?

    哪知谷振龙不管不顾,又一巴掌扇了过来。

    方不为脑袋一缩,飞快的避了过去。

第八三一章 深挖(求月票)

    “司令,待会再打也不迟!”黎铁汉一把抓住了谷振龙的胳膊。

    谷振龙老脸红了红。

    这句话还是他刚刚拿来挤兑陈继承的。

    其实就连黎铁汉也没搞明白状况。

    怎么一听炸弹是方不为挖的,谷振龙就跟疯了一样,扑上来就打,就跟他刚刚打李元书似的?

    “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谷振龙咬着牙骂道,“你他们娘的学的是步兵,干的是特务和参谋,却跑来这里挖炸弹……”

    “你当军校上下数千号人是吃干饭的?”

    “你让陈教育长的脸往哪里放?”

    “就显的你有能耐?”

    陈继承哪里还敢摆脸色?

    一张脸已从猪肝色变成了铁青色。

    出了这么大的事,他难辞其咎。

    “司令,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

    黎铁汉实在听不下去了,不满的说道:“你问问这几个王八蛋,方不为说主席台底下可能有炸弹的时候,他们是怎么说的?”

    黎铁汉一指李元书和那几个工兵教员。

    这几个头低的更低了。

    “怎么回事?”林尉脸色肃然的问道,“说清楚了!”

    主席台是工兵搭建的,炸弹却又不是他们埋的?

    这个必须要问明白了。

    李元书梗着脖子,一副打骂随便的鸟样,陈继承扑上来踹了一脚,指着旁边的教员吼道:“你说!”

    教员打了个激灵,结结巴巴的说着方不为坚信下面有炸弹,但李元书却坚持不可能。

    方不为只能把他们赶下主席台,自己亲自动手的经过。

    原来没人信,就连黎铁汉也支使不动李元书,方不为只能自己来。

    还真不是方不为莽撞。

    也不怪李元书不配合。

    只凭军校总务科的科长是刺客的同党,就断定主席台底下有炸弹,这理由太过牵强。

    大多数人认为不可能的事情真的发生了,再觉的不可思议,也只能乖乖的把脸凑上来,被人打的啪啪直响。

    比如李元书。

    “他一说,你就信了?”林尉指着指方不为,好奇的问着黎铁汉。

    “要搁别人,我非一巴掌糊他脸上不可!”黎铁汉低声说道,“关键这小子太邪门!”

    “他的卷宗,想必你也看过!”黎铁汉的声音又低了一分,“你见他哪一次失过手?”

    林尉努力的回忆了一下,发现还真没有!

    还真有点邪门?

    林尉又看了看老老实实站在谷振龙面前的方不为,眼中满含深意。

    方不为屡次晋升,都是他经手的,其他优点都不说了,每一次的评语当中,都有一条:悍不畏死,身先士卒!

    林尉一直有些半信半疑。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但次次都如此,有几条命也活不下来。

    但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

    怪不得谷振龙和马春风都把他当宝。

    谷振龙的怒火一点都没消。

    “你个狗东西,回去之后就给老子关禁闭……”

    这个节骨眼上关禁闭?

    方不为看了看谷振龙。

    “看什么看?回去后老子再收拾你……”

    方不为偷眼看了看马春风,马春风微微的摇了摇头,意思是谷振龙正在火头上,先让他消了气再说。

    方不为悻悻的揉了揉鼻子。

    大致情况都问清楚了,接下来自然是往下深挖。

    姚楚中和总务科长虽然跑了,可埋了炸弹的人,还有留下了试图引爆炸弹的人可没有跑掉。

    查到这些人基本上没什么难度,难的是怎么把幕后主使的人挖出来。

    林尉和黎铁汉去给委员长汇报,陈继承马不停蹄的带人去控制宣传科和报社的人,谷振龙和马春风就地开始讯问李元书。

    李元书还真是个滚刀肉,没一点要悔改的意思,连谷振龙都气的牙疼。

    李元书情商不够,不等于手下的那几个也会跟他一样。

    基本上问什么说什么,没多长时间,谷振龙就理清了脉落。

    原来是工兵搭好了台子,埋设好了电源线,宣传科的人才引设的扩音器的信号线。

    木桩是什么时候被换掉的,炸弹是什么时候埋进去的,工兵科的人一概不知道。

    来回审了三遍,确定没什么问题,谷振龙才命宪兵将李元书等人押走。

    怪不得李元书有恃无恐,因为这王八蛋确实没多大责任。

    但李元书今天算是把中央军校的脸丢到姥姥家了,下来后陈继承怎么收拾他,会不会给他穿小鞋,那就不知道了。

    审完了李元书和几个工兵科的人,谷振龙又急匆匆的上了车。

    看谷振龙没个好脸色,又瞅了瞅自己浑身上下的湿泥,方不为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看方不为站在车边踌躇不决,谷振龙冷笑道:“怎么,还要让老子抬你不成?”

    “卑职不敢!”方不为讪笑一声,麻溜的坐到了副驾驶。

    “待会给你重新找一身,这泥头泥脚的,像什么样子?”马春风装做不满的说道。

    “是!”方不为低眉顺眼的应了一声。

    小车开到了校本部大楼的门前,方不为抬眼一看,只是楼外面,就密密麻麻的站满了背着枪的士兵。

    与今天的事件有关的嫌疑人,全部都被集中关押在这里,包括刚刚转押过来的宣传科和黄浦报社的有关人员。

    上了二楼,马春风找到了一个熟识的后勤军官,给方不为送来了一套崭新的军服,不过没有衔章。

    方不为也不在乎这个,麻溜的套到了身上。

    他刚换好衣服,猛的感觉的脚下一晃,像是地震了一样。

    晃动还未停止,又是一声爆响传来,方不为顺声一看,一团巨大的烟尘冲天而起,天上像是下起了泥雨,无数的石子土块乱飞。

    看到一个黑点迎面飞来,方不为下意识的往下一蹲,只听“哗啦”一声,石头撞破了玻璃,飞进了屋里,砸到砖墙上,摔了个粉碎。

    方不为看着如同一朵巨大的花朵正在飞速绽放般的烟尘,直接愣了。

    炸弹离他这里足有一百多米,都能把石头炸到这里来?

    这颗炸弹的威力到底有多大?

    要是埋在这座两层楼楼底下,估计都能炸塌。

    如果刺杀计划成功了,别说委员长了,围在主席台四周的那群政要能活下来几个都是个问题。

第八三二章 加勋(求月票)

    这是要把国党高层一锅端的架势啊?

    和前粤军有个毛线关系!

    这要不是日本人干的,方不为敢把那颗炸弹吞下去。

    他飞快的系好扣子,快步的出了房间。

    炸弹被引爆的动静太大,惊动了所有人。

    委员长站在窗前,看着不断升腾的烟云,脸色变幻莫定。

    陈继承就站在最靠近委员长的位置,他身后站着林尉和黎铁汉。

    三人已将事情的前后经过,以及调查过程和进展,一字不差的汇报了一遍。

    又是方不为!

    众人一阵愕然。

    这个名字这些天出现的太频繁了,就算之前在地方,这个月刚调回南京,以前从来不知道方不为是何人的几个将军,现在也已听的如雷灌耳了。

    见没见过方不为无所谓,知不知道方不为之前的事迹也没关系,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站在这间议事厅里的人知道的清清楚楚。

    如果不是方不为,国民最高统帅部的最高决策,早已被日本人知悉。

    如果不是方不为,委员长,白崇喜二人,早已丧命在日军的战机之下。

    对其中的有些人来说,甚至这些都无关紧要。

    谁的命,也比不上自己的命宝贵……

    但今天若不是方不为,自己哪里还会有命在?

    众人后怕之余,无一不感谢老天保佑,更感谢方不为。

    方不为是晚辈,人情直接落不到他头上,众人都准备,完了之后再好好和谷振龙联络联络感情。

    但不论是谁,都把方不为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包括委员长。

    委员长这次既没骂人,更没打人,也没砸东西,表现的很是冷静。

    但极为熟悉他的人才知道,越是如此,越说明委员长盛怒至极,平常的那些手段,已经不足以让他发泄出怒火了。

    陈继承左手端着军帽,额头上不停的往外渗着细密的汗珠。

    他觉的自己太倒霉了,倒霉到了喝凉水都塞牙的程度。

    他接任张志中任中央军校教育长一职,还没满三个月,头绪都还没捋顺,却出了这般大的事。

    怪他?

    他才来几天,连姚楚中长什么样子都没记住。

    但要说他没责任?

    简直是屁话。

    难道赖给名义上的中央军校校长蒋委员长?

    简直是嫌自己还不够倒霉。

    听天由命吧,但愿委员长能体谅一下自己。

    林尉和黎铁汉就站在陈继承的身后,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隐含的担忧。

    委员长迟迟不肯表态,怕是还没想好这次的清查控制在多大范围才合适。

    中央军校和国民政府内的其它任何部门都不一样,说白了,这才是委员长的根基所在。

    这里一乱,中央军系就会乱,中央军一乱,上海的仗能不能打胜还是基次,关键的是委员长的位置就会不稳。

    内有惊乱,外有祸患都不足以形容现在的局面。

    林尉估计,委员长既便再愤怒,也不会扩大范围,牵连无辜。

    想到这里,林尉又看了看陈继承。

    看来陈继承今天这一关不算难过。

    但难的是以后。

    想让委员长不把今天的事情记在心里,估计很难。

    也该他倒霉。

    若是换成张志中,委员长肯定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也真是流年不利。

    像是前十年未发生的大事,全集中到了这一个月之内一样。

    中日开战也就不说了,这是迟早都会发生的事情,所有人都有预见。

    但这接二连三的刺杀,实在是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前后刚十天,光是针对委员长的刺杀,就已经是第二次了。

    多亏了方不为。

    林尉甚至有了让方不为给黎铁汉做副手的打算。

    但这肯定得委员长点头同意。

    再一个,方不为和谷振龙的关系太近了,让他贴身保护委员长,好像也不太合适。

    除非谷振龙不做卫戍区总司令。

    这就更难了,卫戍区总司令哪里是那么好换的?

    想到这里,林尉当场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就让方不为先任个参谋吧。

    林尉心里正盘算着,委员长冷不丁的开口了。

    “蔚文(林尉的字),上次予你交办的事情,妥了没有?”

    “正待此次会议之后,通告三军!”林尉回道。

    “加勋吧!”委员长又说道。

    一听授勋,众人立时反应了过来。

    这是要嘉奖谁?

    既然是委员长亲自加勋,想来身份不低,立的功劳也不小。

    心思活络一点的人,已经大致上猜出是谁了。

    八成是方不为。

    “加几等?”林尉又问道。

    “二等宝鼎!”委员长回道。

    委员长的话一出口,有人有些发懵。

    宝鼎勋章虽然不如青天白日勋章那般稀有,但到现在为止,并没有授出去多少,还是很珍贵的。

    “宝鼎勋章分为九等,凡陆、海、空军军人,捍御外侮,或镇慑内乱,着有战功者,依左列规定,分别颁给之:

    将等官一等至四等。

    校等官三等至六等。

    尉等官四等至七等。

    准尉及士兵六等至九等!”

    这是宝鼎勋章授勋的规格。

    既然授的是二等宝鼎勋章,肯定是将官无疑。

    有人发懵的原因也在这里。

    方不为的职务虽然是侍从室少将参谋,但他的军阶却还是上校,还授勋规定中所说的将等官,校等官的这个“官”,指的就是军阶,而非职务。

    这样一算,授勋的好像不是方不为?

    场内也就只有王世和,黎铁汉等寥寥几个委员长的贴身心腹清楚,委员长说的还真是方不为。

    林尉有些惊讶,下意识的抬起头看了委员长一眼,看委员长面色冷厉,顿时惊觉,立马应了一声:“是!”

    “我欲授方不为二等宝鼎勋章,敬之以为可否?”委员长问着另一扇窗前的何英青。

    国民政府自三五年统一军阶及授勋程序后,既规定:将官授勋,须报予军政部审核,最后由委员长定夺。

    委员长这次反着来,怎么也要给何英青打声招呼。

    到这个时候,议事厅内的人才知道,加勋的还真是方不为。

    “不对啊,怎么给方不为授的是二等宝鼎?”陈超碰了碰陈祖燕的胳膊,“这小子什么时候升的少将,我怎么不知道?”

第八三三章 了断

    “你不知道,我更不知道?”陈祖燕回道。

    “你天天待在南京,怎么可能不知道?”陈超惊讶的问道。

    陈祖燕没理他。

    其实他也纳闷呢。

    听委员长刚刚和林尉所说的话,委员长亲自交待林尉办的,应该就是方不为晋升少将军阶一事。

    想必是刚定下不久,还未来的及公布。

    陈超刚回南京,不知道情有可原,但自己一丝风声想没听到,这就有点不应该了。

    按常理,至少谷振龙和方不为应该是清楚的,也肯定会给自己露个口风。

    但怎么连他们两个都像是压根就不知道的样子?

    “只论他最近的这几次功劳,损予青天白日,也是够的!”何英青中肯的说道。

    方不为屡次三番识破外敌阴谋,救委员长于生死危难之时,若论功绩,给他授个青天白日勋章真不算夸张。

    “已经任官少将了,青天白日就算了吧!”委员长说道,“未免年青人自满,还是留些余地的好,二等宝鼎就够了……”

    委员长所说的任官,就是指军阶,而方不为侍从室参谋一职,则是任职。

    理论上来说,任官只升不降,任职却可大可小。

    民国史上多的是少将军阶的组长,手底下只有三五个兵的少将也不止一个。

    方不为果然升成少将了!

    陈祖燕讶异的回过头,看了看陈超。

    陈超一看陈祖燕的表情就明白,原来陈祖燕是真的不知道。

    “可以啊,瞒的够紧的?”陈超下意识的嘀咕了一句。

    他说的是方不为和谷振龙,竟然连陈祖燕面前也没透一丝口风出来。

    “估计他们也不知道!”陈祖燕说道。

    那几个要知道的话,不可能不告诉自己,至少马春风也会有所变化,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依然是把方不为当下属的架势

    开什么玩笑?

    他马春风到现在也不过是个上校而已。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方不为此次晋升,审报部门是侍从室,而不是特务处和宪兵司令部。

    陈祖燕心里一动,看了看林尉,又看了看委员长。

    林尉上任侍从室主任才几天,和方不为连话都没说过,怎么可能张罗着给方不为升官?

    八成是委员长授意的,从委员长和林尉的对话当中也能听的出来。

    委员长这是什么意思?

    想把方不为从特务系统剥离出来?

    “他们也不知道?”陈超一脸的狐疑,“方不为这官,是委员长做主给升的?”

    不是正常的由下到上申报,而是自上而下的谕令,所以谷振龙和方不为才不知道。

    陈祖燕微微的点了点头。

    “厉害啊!”陈祖燕咂吧了咂吧嘴,“这小子也是个人物了?”

    陈祖燕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方不为什么时候不是个人物了?

    还是个尉官的时候,就把贺清南耍的团团转,特工总部那几个,绑一块也不是方不为的对手。

    要不是方不为,马春风早被自己踩在脚底下了。

    陈祖燕恨的是马春风,对方不为却没什么意见,相反,还很是看重。

    “二等宝鼎啊!”陈超有些发酸的说道,“我和司令都还没捞到一块呢。”

    “机会多的是,你还怕以后没仗打?”陈祖燕回道。

    这倒是实话。

    陈超已是摩拳擦掌,就等着上战场呢。

    “确实是够年轻的!”何英青顺着委员长的话说道,“自政府成立以来,这算是最年轻的将军了吧?”

    到了这个时候,在场众人才关心起方不为的年龄来。

    陈超一阵恍惚,有些如梦初醒似的,不敢置信的问着陈祖燕:“方不为今年多大?二十一,还是二十二?”

    明知故问!

    陈祖燕瞪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二十二岁的少将?”陈超不可思议的说道,“还真是最年轻的?”

    陈祖燕轻轻的点了点头。

    别说陈超,连他也有些震憾。

    全**阀割据,中央政府为了收编,委任出去的将级军职不算少,全国中将少将加一起,没有两千,也有一千八。

    但二十二岁的少将,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更何况,还是出自中央军校,属中央军一系,就更稀罕了。

    在此之前,自军事委员会直接任命的最年轻的少将是宋希连,二十四岁时授衔。

    方不为现在又把这个纪录硬生生的减少了两岁。

    当知道方不为的年龄时,众人全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但谁也没有置疑。

    不知道方不为底细的,只看这几次的功劳,也觉的足够方不为官升好几级了。

    知道底细的就更不说了。

    哪怕没有黄浚案,没有今天识破行刺的事情,方不为也早该升到这一步了。

    仅仅只是让了其中的一次功劳,就让赵世锐升了少将,方不为再用剩下的功劳堆,也能堆一个少将军阶出来。

    铨叙厅,包括委员长在内,之所以对方不为的晋升卡的那么紧,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方不为的年龄太小。

    再加上他干的是特务这一行,未尝没有保护他的意思。

    众人一阵唏嘘,同时对方不为充满了好奇。

    没见过方不为的,都想见识见识这位少年英雄。

    方不为自然不知道委员长官邸因为引发的一幕,他此时正和谷振龙,马春风一起,站在一个房间里面面相觑。

    很普通的一间办公室,一张办公桌上,爬着一个穿着军装的男子,手里还握着一把勃朗宁手枪。

    军官的脖子被打了个对穿,大半个桌子上都是血,顺着桌面流淌到桌沿,又滴到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

    方不为探了一下鼻息,虽然皮肤还是温的,但已经没气了。

    “一群饭桶!”谷振龙气的破口大骂,“没给你们饭吃?他娘的就不能跑快两步?”

    门口的两个宪兵心虚的低下了头。

    方不为暗叹了一口气。

    真怪不到两个宪兵头上。

    从方不为挖出炸弹,知道宣传科的人有问题,到陈继承准备派人抓人,再到这个军官听到炸弹被引爆的声音,饮弹自尽,中间至多也就过去了十分钟。

    听起来十分钟很多,但环节更多。

    而且中间还发生了一个要命的问题。

第八三四章 煽风点火(求月票)

    陈继承风风火火去抓人,结果刚走到一半,突然被委员长派来的人截到官邸,去汇报详细情况了。

    陈继承没办法,只能命自己副官到校本部传令。

    等谷振龙带着马春风和方不为赶到校本部大楼的时候,军校管理部,教授部的两部头目还在扯皮,派哪一个部门的人去抓人合适?

    谁都怕这两部当中是不是也有内奸,更怕出什么纰漏,无缘无故的背黑锅。

    对于这些人这种不做事就不会做错事的做风,方不为除了佩服,已经想不出再能有什么其他感慨了。

    这特么的军校,连这么点担当都没有,培养哪门子的将才?

    谷振龙到了之后,称爹道娘的大骂了一通,让管理部派了人带路,领着宪兵一个一个的抓人。

    这么一耽搁,去抓人的宪兵还没到地方,校场内的炸弹倒先被引爆了。

    可能就是听到了爆炸声,知道事情已败露,这个军官才自杀的。

    “这人是什么身份?”方不为问着管理部的军官。

    “宣传科庶务股的股长!”管理部的军官回道。

    怪不得!

    方不为冷笑一声,又对谷振龙说道:“司令,不怪兄弟们,这个人早存了死志,就算兄弟们没有来迟一步,也拦不住他自杀……”

    “嗯?”谷振龙狐疑的看着方不为。

    方不为贴在谷振龙的耳边说道:“主席台上的扩音器就是这个股架设的……”

    谷振龙一点就透。

    如果没猜错的话,炸弹和伪装成信号线的引线是总务科偷运进来的,但埋设炸弹,铺引导火索,都是这个人指使手下干的。

    这个人没有像姚楚中和总务科长一样提前逃离,而是选择留下来,目的很可能就是引爆炸弹。

    这人本就是当死士用的,不管最后刺杀有没有成功,他都不可能活的下来。

    受刑而死和自我了断哪个痛快一些,傻子都知道。

    “那你告诉我,现在怎么查?”谷振龙没好气的问道。

    “人死了,不一定所有的痕迹就消失了!”方不为冷笑道,“卑职不相信,一个小小的股长,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谋划刺杀委员长?”

    “肯定有诱因……不外乎那么几点。”马春风接口道,“为钱的可能性不大,再爱钱,也没有故意把命搭进去的道理!”

    “受胁迫也不可能!”方不为又说道,“连死都不怕,还怕放手一搏?”

    谷振龙眼睛猛的一瞪,怒声骂道:“少他娘的在这里胡猜八猜,没查到证据之前,都给老子把嘴闭上……”

    你看你这人,一说就毛?

    方不为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又偷偷看了看马春风的脸色。

    马春风依旧板着一张冷脸,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方不为暗暗的吐了一口气。

    种子已经种下去了,就看能不能生根发芽了。

    谷振龙是不敢让方不为往下说了。

    这个军官为什么连死都不怕?

    无非就是信仰理念那一套。

    谷振龙知道方不为说的不是**。

    别说**,谷振龙扪心自问,就算是他亲自出马,也无法在一时之间弄到这种特制的炸弹和导火索。

    方不为这王八蛋明显是在说,这个股长绝对是日本军人,而且还是受过军(和谐)国主义洗过脑的那一种。

    再加上那句:一个小小的股长,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谋划刺杀委员长?

    这个狗东西分明在明示,这个股长也是受人指使,上面还有人……

    股长的真实身份是日本间谍,那他上面呢?

    上面有个七八……

    这个坏种纯猝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谷振龙真想扇方不为一耳光。

    要真是这样,中央军校不被翻个底朝天才怪。

    出个内奸也就罢了,真要有日本间谍混进了中央军校,还占据了重要位置,委员长的脸也别要了。

    简直能笑掉其他派系的大牙。

    你委员长天天讽刺别人投敌卖国当汉奸,结果呢?

    委员长要不发飙,他谷振龙的名字倒着写。

    为什么被方不为这么一说,反倒觉的这个股长真是死的太好了?

    谷振龙咬了咬牙,猛的一挥手:“给老子滚出去!”

    他说的是那两个宪兵和军校管理部派来带路的军官。

    等没了外人,谷振龙才阴森森的说道:“都不要多事,仔细查就是了。有一是一,有二是二,查到什么就说什么,谁要敢添油加醋,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

    最后那一句,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方不为瞄了谷振龙一眼,又垂下了眼皮。

    自己的小算盘,怕是被谷振龙识破了。

    他很清楚,谷振龙说话的时候,虽然看的是他,其实这句话,是说给马春风听的。

    马春风虽然也是军校派,但特务处其实是独树一帜,只为委员长一个人服务。

    而马春风更和军校派中的主要力量不对付。

    比如复兴社。

    要不是复兴社的那几位太保,一年以前马春风就升成少将了。

    堵人官路,如杀人父母,马春风能咽得下这口气才怪。

    方不为刚才那么说,就是故意在给马春风递刀把子,最好能在委员长那里好好的告一状。

    方不为以往只是耳闻:中央军校的风气一年不如一年,都快烂到根子里了。

    今天才算是见识到了。

    看看李元书,再看看管理部长和教授部长因为怕担责任,甚于不敢派人抓捕内奸?

    窥一斑而知全豹!

    就从这两件事情,方不为就能看出个大概。

    这可是中央军校,八年抗战中一大半的将才,都是从这里出去的。

    与其越来越烂,倒不如破而后立。

    马春风和方不为好像有默契一般,齐齐的应了一声:“明白!”

    谷振龙点了点头:“那就好好做事……不要怕审死人,能审多快,给老子审多快……”

    可惜,大鱼跑的跑,死的死,只剩了几个小虾米,知道的也有限。

    炸弹和引线确实是宣传科的这位股长带人埋设的,但用的不是军校内部的人员,而是从外面找来的。

    具体是从哪里找来的,谁也不知道。

    去抓捕姚楚中和总务科科长的特警二队也无功而返。

    这两个在昨天夜里就出城了,天知道现在已逃到哪里?

第八三五章 追查(求月票)

    案情看似陷入了僵局,谷振龙急的心里冒火,不停的走来走去。

    马春风偷眼看了看谷振龙,又瞅了瞅方不为。

    方不为目不斜视,老神在在的喝着茶。

    不用猜他也知道,马春风打的是什么主意。

    想让自己到委员长那里告状,或是在王世和与黎铁汉那里吹吹风?

    马春风是想反过来把自己当枪使。

    做梦去吧!

    谷振龙不扒了自己的皮才怪。

    看方不为悠哉悠哉的样子,谷振龙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喝你娘个蛋!”谷振龙怒道,“你不是挺能耐的么,这会怎么没招了?”

    方不为无奈的放下茶盏。

    “司令,日本人不是蠢猪,不可能故意留下破绽让我们去查……”

    姚楚中和总务科长一跑,宣传股长一自杀,方不为就明白了,日本人这是蓄谋已久,甚至连事败后处理首尾的步骤都安排的清清楚楚,妥妥当当。

    想查到直接证据,估计不可能,最多也就是查到指向,指到日本人头上。

    国民政府要敢以此找日本人对质,日本人绝对会说是国民政府栽赃。

    卵用都没有!

    “放屁!”谷振龙一拍桌子,“日本人再聪明,还能一点痕迹都留不下来?我看你小子就是在故意推诿……黄浚泄密案,你怎么查的那么的干净利落?”

    谷振龙以为方不为怕得罪人,不想往下查了。

    “那不是日本人不聪明,而是黄浚太蠢!”方不为无奈的回道。

    看谷振龙不死心,方不为又耐心的劝道:“司令,炸弹是我们排除的,就凭这一件功劳,就够我们出风头了,没必要再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你给老子说清楚!”谷振龙冷笑道,“怎么吃力不讨好了?”

    方不为手一摊:“事情明摆就是日本人做的,谁都能看出来,但想查到直接证据,估计不可能……反过来再说,就算查到证据,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能跑到日本领事馆抓人?”

    时局不一样了!

    两国现在都快把脑子打出来了,要证据有什么用?

    日本人照样不会承认。

    还不如知耻而后勇,想办法把场子找回来。

    方不为转了转眼珠:“要不,咱们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彼身?”

    谷振龙呵呵一声:“谁去?”

    “百万军中藏龙卧虎,挑几个死士还不容易……”

    “你他娘的是自己想去送死吧!”谷振龙顺手就把茶盏丢了过来。

    方不为手疾的接了下来,无奈的说道:“对日本人没办法,那就只剩肃清内部,先把刺客的同党全部挖出来……”

    谷振龙被气的一魂出窍,二魂升天。

    “你他娘的是日本人派来的奸细吧?怎么一门心思的想内讧?”

    谷振龙上去就是一脚。

    方不为躲到一边,无奈的说道:“好好好……那你说怎么查?”

    “老子不管!”谷振龙一指方不为,“赶天黑之前,你要是查不到有用的东西,就等着关禁闭吧!”

    方不为看了看窗外的日头,牙疼似的咧了咧嘴。

    还讲不讲道理了?

    大会仪式原本准备是两点半开始的,结果一番折腾,这都快五点了,离天黑最多也就两个小时的时间。

    自己又不是神仙,哪能这么快?

    “我试试吧!”方不为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还不滚?”

    谷振龙做势要打,方不为飞一般的逃出了办公室。

    看谷振龙不想把这件事情扩大化之后,方不为就有些索然无味了。

    提前逃走的逃走,事后自杀的自杀,明显能看出,日本人此次的谋划极为严密,可供自己施展的舞台不大。

    查不到直接的证据,就算最后能隐约指向日本人,也没什么卵用。

    黄浚泄密案就是最好的例子,外交部和日本领事馆打了几天嘴炮,就再没下文了。

    须磨弥吉郎照样大摇大摆的出入总统府。

    还不如利用此次机会,整肃一下内部,顺便再提一提士气。

    自家老大三番五次的被刺杀,只要是有点血性的下属,还不卯足了劲的报仇?

    真正是士气可用之时。

    但这事不是他方不为干的,而为委员长。

    方不为只想干一件事:尽快去上海。

    其实谷振龙有一句话也没说错。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这么大的事件,不可能一点痕迹都留不下来。

    但只追着日本人查,吃力不讨好不说,还浪费时间。

    三个月查不出来,他是不是就得在南京待三个月?

    到那个时候,黄花菜早都凉了。

    这才是方不为不想出头的原因。

    离开一年半,早已物是人非,郑世飞被派到了北平宪兵司令部,原先的特务营被一分为二,就是现在的特警一队和二队。

    两个队长不是很熟,方不为不想用。

    他让马春风把反谍股调了出来。

    “你去找周怀恭,把人提出来,就地审讯。要快……尽快问出姚楚中,总务科长,宣传股长这三人的爱好,人际关系,交往范围……”方不为指着冯家山说道。

    “老边你去警察厅……司令已经打过招呼了,各局各分所都会派人沿街走访,你安排机灵精干的兄弟们跟着,好烟好酒伺候……只要有人能提供线索,就给赏钱,不要怕花钱……”

    方不为把几张照片递给了边从军。

    除了三个嫌疑人的照片之外,还有那一根伪装成电线的导火索,以及插在炮弹壳里的木桩的照片。

    刺杀一国元首这么隐密而重要的事情,自然是知情人越少越好。

    方不为估计,现场内关键的东西,肯定是主犯亲自运进料的。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鱼目混珠。

    只要查到往军校运送电线和木桩的那天,这三个人去过哪些地方,就有可能查到炸弹是从哪来的。

    有很大的可能,能查到日本人在城内的据点。

    方不为估计人早跑了,但至少可能给谷振龙,给委员长一个交待。

    两个心腹各自领命而去,方不为让司机发动了小车,出了中央军校。

    他是借着查案的借口,躲清静去了。

    待在军校,说不定一会这个大佬找,一会那个大佬问,烦不胜烦不说,还得硬挤着笑脸装可爱。

    忒费劲!

第八三六章 顺藤摸瓜(求月票)

    在天黑之前,方不为也只是查到了一些普通信息。

    木材和电线的出处都查到了,但这两家都是做正经生意的,也一直和军校总务科有生意来往,没发现什么问题。

    方不为一点都不意外。

    真要能这么容易查到,他倒要怀疑一下是不是日本人设下的陷井。

    赶天黑客之前查到线索,显然是谷振龙的气话,方不为也没当真。

    但该查的肯定得查。

    他根据和姚楚中等人熟识的人所交待的信息,开始查访这几人经常爱去的消费场所。

    谷持龙虽然没来催他,但一晚上,方不为也没怎么消停。

    每过两小时,谷振龙就会派人来询问进度,这让原本想美美的睡一觉的方不为痛苦不已。

    不过好在罪也没白受,还真查出了点东西。

    摸排查问了一晚上,冯家山七拐八绕的找到了姚楚中的一个相好。

    这个女人没什么正当职业,放到后世,类似于兼职。

    女人告诉冯家山,姚楚中带他去住过两次福昌大饭店。

    准确的说,是姚楚中给钱让这个女人到福昌大饭店开了一间房,但他自个快半夜的时候才去。

    去了也不办事,给了点钱就把女人给哄走了。

    两次均是如此。

    为此,女人还和姚楚中闹过小情绪。

    冯家山觉的有问题。

    福昌大饭店是南京城内的顶级酒店,一晚上的房费,抵的人普通工人半个月的薪水。

    带个女人去住酒店,自己半夜才去,去了也不办事?

    姚楚中的脑子被驴踢了?

    他怀疑姚楚中之所以让这个女人去开房,是怕自己被人认出来,暗地里应该是在干其他的勾当。

    冯家山当即报给了方不为。

    方不为一通电话打给了丁禄成。

    丁禄成就是福昌大饭店的二老板,常驻南京。

    大老板是他哥丁福成,兄弟二人是德国礼和洋行的华人代理,也是中国最大的民间军火商。

    方不为的星洲洋行走私的一半以上的武器,就来自这兄弟俩。

    不过丁氏兄弟都以为方不为只是牵线的,不知道他才是星洲洋行背后的大老板。

    一听是方不为打电话,而且办的案子好像还很敏感,丁福昌二话没说,挂了电话就跑到了酒店。

    二老板亲自出面过问,福昌大饭店从上到下就像塌了天,上到统管酒店的经理,下到打扫卫生的服务生,全部都被召集了起来。

    方不为拿着照片一一过问,竟然问出姚楚中,总务科长,宣传股长三人时不时就会在福昌大饭店聚会。

    最早可追溯到两个月之前。

    那时候,七七事变刚刚爆发。

    服务生交待,大部分的聚会,这三个人都在,偶尔也会有其他人来。

    而且明显的可以看出,每次主导聚会的,都是那个宣传科的股长。

    因为他是唯一一个次次聚会都在的人物。

    方不为心里震惊不已。

    他暗示马春风和谷振龙,这个股长有可能是长期潜伏在军校内的日本间谍,也不过是想借刀杀人,好让委员长下决心整肃一下中央军校的风气。

    但他没想到,还真有这种可能。

    这么大的事件,只凭几个内奸是成不了事的,必须要有心思慎密的灵魂人物主导,而且还必须是日本人自己的人,但现在看来,显然就是这个股长。

    方不为顿时来了精神,用力的摇了摇脑袋,提了提神。

    他开始亲自过问,试图再从其中找到了蛛丝马迹。

    比如这此事聚会的人当中,是不是还有其他身份重要的人物。

    前台的股务生又提到了一条线索。

    他见过其中的一位客人单独来开过房间,在大厅碰到过熟人,两人打招呼时用的是朝鲜语。

    服务生仅能听懂对话中极个别的单词:生意,进货……

    做生意的,又提到了进货?

    会不会是开商行的?

    方不为眉头一展,指着边从军说道:“去警察厅,将南京城内所有的朝鲜籍商行的资料全部调来……”

    现在的警察局什么都管,工商登记,税务收缴,城市管理,消防检查,质量监督等等,全部都在警察局的管理范围之内。

    而这个年代也并没有什么工商,税务,城管,消防和质量监督局之类的机构,就警察局一家。

    别说开商行开公司的,就是菜市场租借摊位的小贩,也必然会在警察局登记,会留下详细的身份信息,包括照片。

    民国的警察**,不单单是整体风气低下的原因。

    能捞钱的地方太多了。

    不到一小时,边从军去而复返。

    警察厅不但让他带来了资料,还专门派了负责外籍商业事务的一个科长和两个股长过来。

    方不为摊开资料,让服务生一一辩认。

    只是扫了一眼,服务生就认出了那个朝鲜人。

    朴志高,下关通兴商行老板。

    经营荡围当中什么都有,说白了,就是个大一些的杂货铺子,什么好卖卖什么?

    朝鲜商行?

    方不为冷笑两声。

    现在的“朝鲜”这两个字,和“日本”没多大区别。

    “带人去看一看!”方不着边从军说道。

    “抓人?”边从军问道。

    “你要能抓到人,老子跟你姓!”方不为翻着白眼说道。“抄家!”

    日本人没有宣传中的那么白痴,汉奸在日本人眼中,也不是真的就如厕纸一般,用了就扔。

    看姚楚中等人的行迹就知道了,这个朝鲜商人真要有问题的话,绝对早跑了。

    边从军走了之后,方不为又招了招手,喊过了冯家山。

    “你回军校一趟,找一下司令,弄一张须磨弥吉郎的照片过来……”方不为贴在冯家山的耳边说道。

    冯家山点了点头。

    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基本没丁禄成什么事了,方不为客客气气的把他送出了酒店。

    回来后,他又叫把警察厅派来的那一个科长和两个股长叫了过来。

    看方不为给他们递烟,三个警察官员受庞若惊,恭恭敬敬的接了过来。

    连他们厅长见了方不为,都搂着脖子称兄道弟,他们哪里敢怠慢?

    现在的首都警察厅长又换成了王文焕。

    这个人出自宪警一系,算得上谷振龙的亲信之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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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不为是二十一世纪的警察,在一次抓捕持枪重犯行动中,中弹牺牲,穿越到了民国。醒来之后,方不为发现身体的原主人竟然是军统的一名特务。方不为以为,凭借自己的经验和能力,还有对大局的先知,就算不能大杀四方,威名赫赫,至少也能杀的日谍和汉奸魂飞魄散,屁滚尿流。但他发现,杀了日本间谍,抓了投日的汉奸之后,竟然还要防着己人?方不为欲哭无泪:你妹啊,全特么是修行了千年的老狐狸,却都凑到这个年代来演聊斋了?谍海猎影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谍海猎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谍海猎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